第64节
驭皇 作者:烙胤
正文 第64节
驭皇 作者:烙胤
第64节
不同的人,不同的感觉,但是每一个都喜欢抱着他睡。
他曾费解过,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抱的,都那么便,可是等没人陪他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样,可以驱散寂寞……
即便是夏,他也觉有些冷。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难以戒掉,有些东西,一旦改变就再难恢复,男人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抨击着掌心,像是旁人的碰触一样,他质问自己,他真的能那么潇洒的放下吗……
习惯,改变,还能变回去吗?
男人正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那声音并没有停止,叮当叮当的,保持着同一个频率,似乎就在他帐外……
男人顿时提高戒备,他屏息凝视,一边悄然的摸向枕头下方的剑,一边注意着铃铛响起的方向……
就在这时,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瞬间恢复宁静。
只有士兵的脚步以及篝火的声音。
男人一怔,可他还不等思量这是不是错觉,那声音突然来到了耳畔……
或者说,出现在他帐中。
就在床幔之外。
与他不远的距离。
叮当,叮当……
那一瞬,汗毛都是竖起的男人的脊背冒着凉风,他吞吞口水,便着头皮用剑挑开床幔一角,他的动作很慢,景象也同样很慢的映入眼帘……
他看到了一只苍白的脚,脚踝处挂着两颗核桃大小的铃铛,再向上,是同样惨白的腿,及破旧的白袍……
白袍的下摆不知被什么刮的很烂,膝盖和小腿都露在外面,不过那腿很短,看那模样,对方应该是个不过五岁的孩童……
若是现在,眼前站着的是个一脸狰狞的大汉或是手持利器的刺客,言无湛反而不会害怕,可这静静而立的小孩,让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也是一层层的起着……
男人顿了顿,他深吸一气,倏的拉开床幔,那小孩的模样瞬间映在他眼中,如果有从来的机会,言无湛肯定不会这么冲动……
那一下,那差点吓的背过气去。
他宽大的帐中,一个通体惨白的小孩站在正中,她的头发是白的,衣衫是白的,就连眼睛都是白的……
没有瞳孔的眼眸注视着言无湛,那惨白的唇在他露出惊恐模样的同时,似乎向上挑了一下……
僵硬诡异的笑。
然后,那小孩突然向前一蹦,脚踝的铃铛随之响起,可这一声却和刚才不同,言无湛觉得,自己的脑中似乎有什么一下子炸开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猛的蜷起……
剑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可那男人却蜷缩在床榻上,痛苦不已……
那铃声直穿脑海,言无湛觉得他的脑子已经十疮百孔了,他想让那该死的铃声停下,可是他除了疼什么也做不到……
谁来,帮帮他……
快要疼死了。
驭皇 第一九一章 意外之人
铃铛声在脑袋里穿梭,男人的记忆被拉扯的四分五裂,剧痛之下,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着,某些画面突然就蹦了出来,又很快消失被另外的场景覆盖……
有什么在蚕食他的记忆,并强行将不属于他的东西塞进去,他痛苦的抱着脑袋,想要嘶吼,想要挣扎,可到最后他仿旧是痛苦的蜷缩在那里,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脑袋随时都会裂开,内衫在一瞬间被汗水打透,就在言无湛奋力挣扎的时候,帐篷阴暗的角落中,一头黑豹突然跃起……
那不是普通的豹子,也不是灵力攻击的形态,而是灵力幻化成的,真正的灵兽。
言无湛听到了灵兽的吼叫,下一瞬,剧烈的疼痛戛然而止,男人往旁边一歪,直接就跌在了床榻上,与此同时,枪头穿过了那孩童的身体,不见血滴,眨眼之间那小小的身体便幻成沙土,聚成一堆。
解脱了。
言无湛只是虚脱,没有昏迷,他脸冲着床榻外,外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他不知道那诡异的小孩是从哪来的,他也不知道,他帐中什么时候多了个陌生男人……
灵兽只是毁坏了那孩童脚踝上的铃铛罢了,将其真正杀害的是北辰,在那人收回灵兽的时候,言无湛看到了对方的脸……
那张脸已经不能够用俊美来形容了,慵懒中带着一丝邪佞,诱感中带着一抹危险,眉间那一处猩红朱砂,更是将他那逼人疯狂的坏与恶烘托的淋漓尽致……
那是一个,会让人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的人。
不过……
言无湛并没有将太多注意力留在对方脸上,视线透过挂满汗水的睫毛,定格在那人的朱砂痣上……
这世间,在那个位置,有那种颜色的朱砂的人,只会是……
九溟皇室后裔。
与落瑾不同,落瑾只是有九溟族的力量罢了,他能操纵死人,但九溟族的皇室却是有通灵能力,能驾驭鬼神,指挥妖魔……
而九溟皇室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们的眉间有一抹直入脑髓的朱砂。
再看那人俊美的脸,言无湛恍然大悟。
在他猜出那人的身份的同时,北辰的视线也在这二人身上来回徘徊,片刻之后,他一个箭步就窜进了帐中……
“他是谁?”没有关怀,没有担心,北辰硬邦邦的问。
这个问题,这个气压,瞬间改变了帐内紧张的气氛,就连男人脑中那残余的痛楚都被北辰压下去了……
男人愕然的看着北辰,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该用茫然来形容了,这时北辰又说了他的第二句话……
“言无湛你竟然在帐里给我养男人?!”
如果嘴里有水,他肯定会毫不客气的喷到北辰脸上……
在北辰眼里,言无湛那模样就代表心虚,他果然猜对了!
这男人偷着养男人,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眉毛往上一挑,北辰劈口就道,当然他更想骂人……
“落瑾‘尸骨未寒’,你这边立即就找了个代替品,你让落瑾‘泉下有知’,怎么‘死得瞑目’?!”
吧悲!
一滴汗水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落,他看着想象力极其丰害的北辰,彻底无语。
而那人,已经不忍再看北辰愚蠢的模样,干脆将视线转向一旁,再看下去,他怕被传染。
其实也怪不得北辰,那人的感觉和落瑾极其相似,只是落瑾没有他的危险及邪佞罢了。
更主要的是,这人长着与落瑾不相上下的脸。
都是好看的让人没办法形容,若说落瑾是让无数姑娘为之心动向往的对象,那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可以毁人无数让人又爱又怕的存在了……
一盏茶后,言无湛帐中。
军中核心人物一应俱全,众人皆一脸狐疑的看着凭空出现的家伙,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到军营中,又是怎么来到言无湛身边的……
而另外几人关心的,则是言无湛和这人的关系。
男人受够了他们这一晚上满是猜忌的视线,不过在他发火之前,那人先开了口……
“我是无煊。”那人没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自己十指相交的手,他微微的低着头,眉间那抹朱砂被发丝全然挡住,“帝都离家,离恨天那不为人知的第五个儿子。”
言无湛听到了抽气声,他也讶异的忍不住想要如此,看无煊的目光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审视……
众所周知,离恨天有四个儿子,每一个都不是一般的角色,而这一个,却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他们的反应全在无煊的意料之中,他不想和他们解释太多,也没人有资格过问他的事情,不过言无湛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先皇死于战乱,而那场战乱就是九溟后裔与妖皇及鬼王联手所致,他们要推翻现今皇室的绕治,重新统领南朝。
不过后来,那场战役九溟后裔等人以失败告终,妖皇与鬼王回到魔界,而那九溟后裔也自此消失。
言无湛一直想查到那人的身份,可结果却是无疾而终,战斗结束之后,那人就消失了,言无湛只知道对方和离家有所渊源,但具体的细节他并不清楚。
离家的刻意隐瞒,还有那消失匿迹的人,让他没有任何头绪。
原来,这人竟是离恨天的儿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还是他的杀父仇人。
不过没有无煊,他也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言无湛不会追究那已经过去的事情,他只是讶异这人的身份罢了。
他一直在追查的人,竟是离他这么的近,但他却毫不知情……
这也怪不得言无湛,有些事情,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无煊是九溟后裔,他有通灵能力,他可以召唤妖鬼,也可以隐去自己的身体,他并没有消失不见,而是一直生活在帝都,就在言无湛的眼皮底下。
除了离恨天及离家人,无煊任何人都不见,哪怕是下人,所以他的存在,外界并不知晓。
正因为如此,无煊才能这样自由,没被傅东流追击。
傅东流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无煊的存在。
那个跟随着那场大战就已经消失的人。
这次妖物大乱,无喧与妖皇早有约定,他前去帮忙,在钦墨的安排打点下,他们顺利的到达南朝与东俱的交界处,那地方离东俱较近,所以到了那边就是文曜在安排了,正因为这件事情,才导致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都不在帝都,傅东流钻了空子,离落和木涯被控制,紧随其后就是先行回去的钦墨,而受伤的无煊和文曜在最后。
帝都看似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可文曜一下马车就被人擒住了,无煊察觉不妙,立即招出青皮鬼隐去身体,所以当对方推开车门之后,看到的只是空旷的马车罢了。
无煊逃走了。
并很快查明了这件事情,他很意外,竟是有人想要谋反,他更意外的是,那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离家身上。
无煊能找到关押木涯等人的位置,却找不到离恨天所在,即便是可以堂而皇之出入各种地方的他也找不到。
所以他只能稍安勿躁,他联络了其他人的部下,但没有任何动作,言无湛不在,即便他们杀到皇宫也没有用,而且傅东流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轻举妄动只是在打草惊蛇罢了。
他不想看到傅东流再一次拿离恨天的性命来威胁他们。
该部暑的,已经准备妥当,一切就都等言无湛回到帝都,届时,再将那些逆贼一并拿下。
无煊在帝都遇到了闻讯进来的青然与七,是他让他们来此帮助的,无煊本没打算现身,不过危难之时,他不得不出手相助……
他不能看着落瑾眼睁睁的去送死,也不能看着言无湛被刺,显然,这次他多此一举了,就算他不来,北辰也一样救的下言无湛。
“刚才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无煊的事情,慕白和北辰也有所耳闻,他们和木涯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那些事情他们早都忘的干干净净,即便是现在说起,也像是首次听闻一样,有些不必在意的东西,早随着几杯黄汤落到了天涯海角去。
见无煊没有回答,慕白又问了向,“就是刚才那小鬼。”
说是小鬼也不足为过,他们都看到了,也都吓了一跳。
听到这里,无煊才抬起头来,他们竟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却是成功的救了皇上。
驭皇 第一九二章 机关算尽
“摄灵蛊。”无煊说这话时,众人还是一脸茫然,见状,他只能继续下去“摄灵蛊和一般的蛊不同,它将蛊虫寄养在幼童脑髓之中,随着孩童年龄的增长,摄灵蛊也在长大,到最后,蛊虫取代脑髓,将孩童的身体占据。”
鸠占鹊巢。
又是邪术?
还同样是这种灭绝人性的招数。
男人蹙眉,貌似傅东流那边,除了云扬就没有好人了……
须臾,男人一楞。
云扬是好人吗?
其实他们都差不多吧,物以类聚什么的……
“一旦将主体占据,母蛊便开始分裂,子蛊寄宿在铃铛中,母蛊一旦发出命令,那铃铛便会响起。”
这就是言无湛刚才听到的,令他痛不欲生的铃铛声……
“这东西有什么用?”蛊的形成都如此残酷,更谬论作用,这几句话听的淮远提醒吊胆,他无法想象,如果他们没能发现,如果无煊没有及时出现,那后果又会如何?
淮远的担心,正是所有人无法介怀的事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无煊身上,一时间,帐内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分的清清楚楚……
“摄灵蛊会强行夺去他人的记忆,将其控制,成为傀儡。”
傅东流竟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言无湛……
几人的脸同时沉了下来,低气压瞬间将帐内笼罩,慕白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他觉得,傅东流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他得罪了这几个家伙,还有离家那几个同样让人头疼的家伙……
他现在就开始为他掬同情泪了。
言无湛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刚才头痛欲裂的时候,他的记忆似乎被什么瓜分着,还有一股陌生的力量企图进入他的脑中,即便是现在,他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就没有挽救的余地了?”淮远问,这次对方没能成功,但他不得不提防下一次,除非将控蛊的人杀掉,否则他们无法安心。
“摄灵蛊成功与否,完全取决受控者的承受能力,精神力越强,成功的几率就越小,可以说,这摄灵蛊是一种风险,而非有万全的把握。”
如此说来……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向言无湛……
这蛊术对他,似乎没什么用处。
论起心里承受能力,言无湛说他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弘毅端起茶碗,他心说那男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想让他精神崩溃,恐怕对方先承受不住吧……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不过这事他们知道,傅东流不会不清楚,他在言无湛身边待了这么久,应该比谁都了解他……
“只是这样?”北辰不信。
无煊摇头,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即便没能成功控制,铃声已然穿透脑髓,造成的伤害是无法痊愈,也没办法弥补的,所以说……无法让对方的心里防线溃败,就会让其,变成痴傻。”
两头得利的事情,就算不能成功控制言无湛,也能把他毁了,这就是傅东流一开始的目的。
无煊这次说完,这帐中竟是再没有一点杀意,气氛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北辰眨了两下眼睛,而后用力啧了一声,那表情,可谓带着惊喜……
他不知道那小鬼这么厉害,要是知道她有这个本事,他当时就不杀了……
也不知道,现在把她的骨灰拼起来还有没有用……
北辰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他也不该去救那男人……
他不可能被控制,他只能变成傻子……
这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他傻了就不用想那些乱七入糟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狗屁责任跟着,把他带到个没人认识的深山老林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也不怕他会反执,也不用想任何后果……
这结局,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言无湛的视线从那几个人脸上扫过,平静的眼底带着细小的波动,他没傻,还真是对不起他们……
他是不是还要和他们说声抱歉?
不过等一下!
正事说完了,北辰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北辰拍案而起,他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这家伙该不是一直就在他帐中候着吧?”
今儿的北辰格外犀利,他总能想到最关键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另外几人也发觉了,无煊能借由通灵力量隐去身体,他又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那是否意味着他一直在言无湛身边守着他……
那岂不是洗澡更衣,连那个啥都被他看去了?!
比起言无湛变成傻子,这个才更重要好不好!
“没有”,无煊觉得,他的出现就是个错娱,他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站起来就往外走,“只是感觉到了不同的力量,才来这里。”
放这蛊术的人,和将重溪弄的如此诡异的家伙是同一个人,他的力量一出现在重溪城中,无煊就察觉出不妙,立即赶来了。
不过,似乎多此一举了。
这场战斗,无煊无心参与,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受到殃及罢了。
而言无湛他更不想保护,从某种意父上说,他们是敌人。
他是前朝后裔,他是当今圣上。
所以他是会像一前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出现,哪怕是这里的人都死干净了。
“北辰,其实你才是被铃铛弄傻的那个吧?”慕白扶额,他不想再看北辰的蠢样子了,无煊是离恨天的儿子,那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以无煊那种性子,他可能偷看言无湛沐浴更衣以及那个啥吗?
用脚趾头想也不会好不好?!
北辰抓了抓头,悻悻坐下了,不过一想到有个他看不到的家伙隐藏在周围,北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思量着,等明天让祁林弄个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一靠近就会现行的阵法……
平时他不管,至少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得放上,他虽然勇猛,但北辰也没兴趣让人崇拜。
那男人独自领略就够了。
北辰那露骨的眼神在男人身上游移着,言无湛被他看的心惊肉跳的,他刚一转头,脑袋又传来钝痛,他嘶了一声,这时候淮远已经站到他旁边,帮他揉按起来了……
过去言无湛操劳过度,淮远就帮他按摩,他们已经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样……
男人舒服的眯着眼睛,然后懒懒的瞥了北辰一眼,“对了,你怎么察觉出的?”
无煊有通灵能力,那北辰怎么知道他帐里有那么个东西。
而且那铃声似乎不是在耳畔响起,而是直入脑髓的,士兵听不到……
那北辰为何会出现?
“祁林的阵法,不单单是防着刺客的。”看到重溪的情况,他们就知道对方有能控制异术的高手,比起戒备刺客,不如提防这一类人,“果然,不出落瑾的预料,那家伙也不是只会算计人。”
这事情,是落瑾想到的。
北辰最后的呢喃,尽管音量很小,还是传进了男人耳中……
男人一僵,闭着的眼睛就再没睁开……
不过淮远还是看到他的睫毛,在轻轻抖动着……
无煊再一次消失,战斗却是接近尾声,重溪没有意外的被他们攻陷,艰难的过程不言而喻,不过言无湛还是赢了。
重溪之后,还有两座城,然后就是帝都,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言无湛也自信满满,只是偶尔想到落瑾的时候,他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晃神……
落瑾没走,他和他们继续前行,言无湛不清楚落瑾的想法,落瑾也不给他猜测的机会,不管言无湛怎么努力,他都见不到落瑾。
明明距离的这样近,却像是海角之隔。
那种糟糕的感觉,还真是没办法形容。
后来,言无湛听说落瑾每天用过午膳都会出来走一走,他恢复的也相当不错,借着这个机会,言无湛就想去找他聊聊,他生平第一次等人,还是为了这种事情,男人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可是,他看到落瑾之后,就只剩心灰意冷……
落瑾还与楼清寒在一起,两人亲昵的散步,闲谈,楼清寒还不止一次将落瑾滑下锦袍斗篷拉好……
言无湛走了,再没回头。
很快,他们到了第三座城——锦抚。
驭皇 第一九三章 焦躁不安
本以为锦抚会和前两个地方一样,乱象丛生,机关重重,却不想这里安静的让人意外,这难免让人怀疑,傅东流是否气数已尽,再无力回天。
可帝都依旧被他稳稳控制,离家的那几个人也没有任何消息,不管傅东流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现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将锦抚拿下再说。
锦抚的将领也非一般角色,可有过前两次的经验,这次的对手显然不够看了,不需要太多谋略,只要以暴制暴就可以了。
所以这一仗,他们打的很轻松。
不需要废寝忘食,也不用绞尽脑汁,除了大致的部署,言无湛几乎没事可做,他只要等着捷报传来便好。
紧张惯了,突然闲下来的他,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这阵子,他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之后,那思绪不知怎的,就飘到了他和这几人的关系上,闸口一旦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
惭渐的,这些东西将他的思绪全都占满。
他想了很多,和每一个人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又如何走到这一步,每一个细节男人都没有忽略,包括他们曾经说的话……
不管这些感情开始时的目的是什么,最后,滤去所有杂质,已经是清澈见底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之后呢?他真的能像他想象的,放下的那么干脆吗?
就像落瑾所言,他当初选择帮他,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可是他非但没有将其弥补,反而愈陷愈深,有些东西,真的是想了就能够控制的吗?
特别是感情,谁能那么洒脱,说结束,立即就放下。
锦抚一役,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攻下,在发动最后一次猛攻之前,言无湛把北辰找到了自己房中。
同样的夜,却同样让人难以入眠,男人命人简单的准备了几样菜,还备了酒。
想的太多,心绪始终无法平静,言无湛想和北辰聊聊……
之所以选择北辰,是因为北辰够干脆,也够简单,其实论谈心来说,落瑾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
他们恐怕没有机会再聊了。
弘毅虽然聪睿,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个闷葫芦,话太少了……
根本就聊不了。
至于淮远,不管说什么,淮远都会站在他的角度,都会替他着想,言无湛明白淮远的心情,他也感谢他的包容,可是现在,他只是想好好的发泄一次……
忍的太难受。
北辰还是老样子,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一样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大门一推,这家伙人没进来,脑袋倒是先伸进来了,他四下看了看,发现房里除了言无湛没有其他人,他这才一边搓手一边走了进来。
北辰那猥琐的笑容让言无湛难免皱眉,他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到情人家私会,发现对方的男人没有在家一样……
“今儿怎么兴致这么高?”北辰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直接就凑到男人旁边去了,良宵苦短,他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吃酒,不如他们到床上慢慢消磨。
而且言无湛赶走了所有人,摆明了就是等着他大战个几百回合。
他的心意,北辰明白。
北辰伸手就搂,可男人却将手横在两人的身体之间,北辰低头看了一眼,他刚想说他装什么正经,男人就侧身斟了杯酒。
他将酒放到桌上,用指尖推到北辰面前,男人淡淡的笑着,那笑容清淡的不甚真实……
这笑容,也让北辰正经起来了。
他看了看面前那一小杯酒,又看向男人,“什么意思?”
“鸩酒。”
男人一说完,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他还在笑,北辰却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北辰又一次看向酒杯,不过这一次的时间明显比上回长,片刻之后,他的视线才重新回到男人脸上……
“敢不敢喝?”直视北辰,男人的笑容未变。
言无湛正是需要北辰的时候,他不会害他,反过来,正因为北辰觉得他不会害他,才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玩笑一般的将酒喝下,等待的却是穿肠毒药。
北辰该如何选择,相信这是男人的作弄,还是……
言无湛的笑容虚幻飘渺,似真似假,北辰也看不出来,可是半晌之后,他突然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他的潇洒,让言无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毒酒。”他慌忙提醒,看到重重落到桌面上已经空了的酒杯,男人的视线刷的转向北辰,声音里,也满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那家伙竟是毫不迟疑的把酒喝下去了,“你不要命了?”
胡乱的用袖子蹭了下嘴唇,北辰嗤笑,“皇上不是想要北辰的命吗?皇上想要的东西,别人敢留着吗?”
男人一滞,须臾,他垂下了眼睑,低语,“没毒。”
“我知道。”要是有毒他现在早趴下了。
“你知道?”男人狐疑挑眉。
“我喝了才知道。”北辰把男人拽到怀里,他低头看他,虽然还一脸痞相,但北辰现在很认真,“落瑾对你就那么重要,都这么久了,你还扳着个脸。”
今儿还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北辰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那味道让人贪恋,但言无湛还是推开了他,他想看着北辰的眼睛说话……
那好看的,始终带着璀璨光芒的眼眸。
“你知道,我是皇上,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事情,我身不由己,我不得不为。”
这次北辰没有再去抱他,而是顺着他的意思与他对视,不过他倒是把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了……
他在眼前,不碰到他北辰就觉得不自在。
“你们帮我收复江山,但同时,你们也是朝延要犯……”
北辰点头,他明白。
看到北辰这样子,言无湛就知道他和落瑾一样,全都猜到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帮他?
明知道他要杀他,还面不改色的将毒酒喝下?
“言无湛我问你,你对我们的感情是假的吗?是为了你的江山吗?”
男人一怔,他摇头,感情不是假的,也许最初的时候参杂了别的东西,但是现在,他是喜欢他们的。
这个,言无湛连自己都骗不了。
喜欢就是喜欢。
“那就得了,其它的不重要。”北辰大方的笑着,转而将男人的手又握紧了些,“如果这个是假的,那我们不会绕了你,你的江山我们帮你打下来,也能把它重新端了。”
这话绝非危言耸听,他们能做到。
即便木涯站在言无湛那边,这皇城他们想要,也没人拦得住。
“可是……”男人沉吟,许久之后,他才缓慢的开口,这一次的声音很小,他似乎不想让北辰听到,可又不得不说,“也许,我会杀了你们。”
北辰一听,没有任何震惊的意思,反倒是乐了,“早知道了。”
这次,换男人意外了,他不是没想到北辰猜到结果,只是没想到北辰这么干脆的承认。
“不过,我们有那么没用么?你想杀,就杀得了?”如果真的被言无湛算计了,只能说他们死有余辜。
太蠢了。
“我可以利用你们对我的信任,感情,让你们死在战场上。”就像弘毅上次,或是落瑾那次,堂而皇之的处理掉他们,却没人能够提出非议。
北辰点头,这办法倒像是那男人的作风,不过他呵呵笑了两声,“你舍得吗?”
明知道会死,还让他们去?
他是皇上,北辰不怀疑他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宗宝呢?他舍得吗?
合不得,可是……
“言无湛,你记得,你的想法我们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可是没人在意这种事情,我们要先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你,我们不会傻到去送死,也不会因为你想让我们死就去死,也许有天我们会这样选择,但是你记得,那只是我们愿意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能要了我们的命。”
驭皇 第一九四章 他的想法
言无湛不想杀他们,才奇怪。
不是因为他们和他的关系,不是因为他们抱了他,不是因为相互利用的感情就够了。
他是皇上,他理所应当这么做。
没人会怪他。
但是,若这份感情里有了杂质,那才真是不能原惊的。
是一个人,却是两回事,北辰分的清楚,但在其中苦苦挣扎的言无湛才最痛苦……
“言无湛,你真可怜。”
北辰说这话时,还摸了摸男人的脑袋,那模样像是逗弄宠物的主人一样,可那一下,却是差点把男人的眼泪压出来……
言无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膝盖,他一直以为他掩饰的很巧妙,那天落瑾不说,他以为没人知道……
可是,他们全清楚。
既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离弃他,明知道会死,还愿意帮他……
还守在他身边。
“笨蛋,那是因为,没人放的下你,我们每一个,都爱着你。”北辰说完,自己先啐了一口,他实在不适合说这种矫情的话,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肉麻,可是这也是事实。
而且,北辰懊恼,他凭什么帮他们说话……
他替他自己一个人正名就够了,那几个家伙他管他们去死……
他巴不得他们被误会下去……
可是这话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
北辰觉得,他的舌头可能坏掉了。
“这是两码事,身为皇上的你,要为朝廷着想,身为宗宝的你,又舍不得放下我们,比起将要被你害死的我们,其实你才是最难受的,所以有时候,言无湛你真的很蠢。”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到绝境的,是他把事情想的过于悲观。
“呐呐,言无湛,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杀我们好了,不过你若是杀不了,就乖乖的洗干净等着被收拾吧。”
话音落下,北辰还应景的哼笑两声,那邪恶的笑让言无湛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比起皇位不保,比起他们的打击报复,这个才更加可怕……
“我倒是觉得,言无湛其实你一直在装可怜,你知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们,我们就拿你被办法了,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要把你宠到什么地步,才算完了。你这么可怜,会让我的坚持动摇的,真是的,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言无湛听不懂北辰在说什么,他满眼困惑,北辰叹息,有时候,他真挺佩服那男人的,平时就一副精明睿智的模样,一到关键时刻就发傻……
是发傻,不是装傻,这个才最让人无语。
“算了,以后再说吧,总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担心那么许多,你的江山我们会帮你抢回来,你想杀我们也悉听尊便,还是那句话,你放手去做,后果也由你一个人承担,出于良心我提 醒你下,最好不要玩的太过火,否则到最后,自食恶果的是你自己。”
这话题说一次就够了,北辰不想在这事情上没完没了的,他不是淮远,不会去顺着男人,更不会想办法安慰他,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就够了,北辰扫了眼桌上没动的饭菜,他干脆把男人抱到怀
里,“行了,反正你是要吃饭,那快点吃,吃完了好干正经事。”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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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