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驭皇 作者:烙胤
正文 第69节
驭皇 作者:烙胤
第69节
除了伤害和自私,言无湛不记得他对他们好过……
每一个都是。
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帮他……
为什么都这么傻呢?
他遇到了一群笨蛋。
可是,又都那么好。
明知道没有未来还要在一起,明知道他要杀他们还让自己涉险,明知道自己的尊严无法容忍分享却还装作若无其事……
明知道他是那样的自私自利他们却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们要的东西,不是财富,不是仕途,只是他而已。
不想为难他,不想让他难受,不想让他失去……
所以,言无湛对不起他们,他们自己也对不起自己。
“对不起……”
这话,言无湛对淮远说过,对他们,也同样如此。
恩恩怨怨,牵牵绊绊……
那些苦的甜的酸的涩的,通通走过,最后却是只剩这三个字……
他还真是失败。
却也难过。
他对不起他在乎的人。
罪无可恕。
只剩,对不起……
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落瑾木然的看着那男人,他想封住他胡言乱语的嘴,他也想干脆抽他几巴掌让他昏死过去算了,等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
这次闭上眼睛,他还能看到男人那时而睿智,时而呆愣的眼神吗?
“我们等的,不是你这句抱歉。”落瑾开口,声音平静的自己都意外,他始终不认为言无湛会死,那男人之前还好好的,还让他就算是绑也把淮远绑回去,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那落瑾谁也不绑,就把这个男人牢牢拴住,哪怕是将这军队丢下,他也要带他离开。
管他谁去死,总之言无湛不能死。
“喜欢……都喜欢……”
现在,不需要骗人,连自己都不用骗,他正视自己,可答案没变……
还是喜欢,还是每一个都不想放开……
“如果有机会,还遇到你们,恐怕还是这个结果……认识我,算你们倒霉,总之,我选不出来,也不会知道,可以的话,我会把你们都留在身边……反正我是皇上,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想留着你们就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男人笑了下,黑色的血丝顺着嘴角滑进衣领,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可是素来怕疼的他,竟是没有察觉……
敌不过心疼。
“那就留着。”选不出来就留着,他们知道他不会选择,即便是逼迫也没有,所以他们只能自己决胜。吞吐量了解了言无湛的心情,输了赢了又能如何?那男人放不下,他无法释怀,没人可以独占他,弘毅看透了,所以那个胜负,他早都不在意了。
弘毅的话,让男人的笑容扩大,又渐渐消失,那失去神采的眼瞳看着上方,男人叹息……
“还有机会的话,我这次一定不会放手,也不再去犹豫那么许多……”
要死了才明白活着的珍贵,才发现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才发现,这人世有留恋也有眷恋……
“朕不怕死……但是,朕不想失去你们……”
比起死亡,这个可能更让他害怕吧。
“皇上,你不会死的。”淮远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这一次,他没有哭,即便他不在这个世界,他去哪里,淮远都陪着他,所以那男人不会死的,永远不会。
“朕一直很自私,只想着自己,没顾及过你们的感受,朕知道你们容忍不了,可是却还装成不清楚,对你们,利用过,也算计过,更伤害过,反正朕就是这样了,没皮没脸,也不知羞耻的……”
这话是弘毅经常说的,很难听,但仔细回想,这也算是他的写照了……
皇帝的颜面最大,可为了很多东西,又是最卑鄙无耻,最恬不知耻的人。
“所以最后,朕再求你们再帮朕做最后一件事情……”
之前的话,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人的忏悔,而下面,是皇上的遗诏。
“替朕把言家的江山抢回来,替朕平动乱,安天下。”
他看不到了,就让他们替他完成,他们是他唯一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
经历了这么多,他可以置疑自己,却再不会置疑他们。
“朕死后,传位于桓亲王。”
这是言无湛最后一道圣旨,他子嗣尚小,又未立太子,他自私,但却永远理智的顾全大局,江山交由幼儿,,与玩笑无异,即便那人是他血脉传承的儿子。
他不能让南朝毁于一旦,所以他将皇位传给他的兄弟。
遗诏吗?
言无湛说了这句话,就代表,他将不久于人世……
昏暗的烛光下,那原本神采奕奕又有些呆然的家伙竟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这让他们怎么也无法接受……
北辰萌生了逃离的想法,他看不下去,也不忍再看……
落瑾想冲上去用力摇晃,看看是不是这男人又在使计骗他们,这男人一直抓着他们的小辫子,戳着他们的软肋乐此不疲的……
弘毅的表情依旧肃然,只是这一刻,他很想拍拍言无湛的脸,让他再和他说一句话……
还有,别死。
而淮远却是放开了男人的手,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淮远接旨。”
他的事情,他都会替他办好。
北辰还是忍不住骂娘了,另外两人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言无湛那恢复听觉的耳朵再度失去作用,一切又变的模糊,他听不清楚了……
他喜欢他们,爱着他们,每一个都是……
还有那个……
云扬。
这时候,他竟是还能想起云扬,也许有些可笑……
弥留之际,他还是忘不了他。
想起在西北边境的时候,想起在幽深的林中只有彼此的日子,想起他们在中了蛇妖的计谋走在那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也想起云扬一次次的侮辱,他霸道的宣示,还有他看他的眼神……
言无湛也不懂,为什么还惦记那个家伙,他明明背叛了自己,站在与自己对立的位置,他和傅东流同流合污,想要杀掉他,他对他,更是百般侮辱与戏弄……
可是,骗不了自己。
心里空着的那个位置,一直是云扬的。
也许,因为云扬那始终没有变过的眼神……
云扬眼神是犀利且充满傲气,可他看他的时候,总像是包含着什么,那个眼神,言无湛始终没有猜出……
想知道。
可没机会再猜了……
其实他是想问问,云扬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还有……
云扬,如果朕不是皇帝,如果你不是将军,那我们,又会是什么结果?
纵剑天下,快意恩仇的日子,应该也不错吧……
驭皇 第二一o章 迎来尾声
不出言无湛预料,天还没亮傅东流的军队就杀了过来,这次不是战斗,而是的搏命。
或是杀人,或是被杀,势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双方将领不少,但都却没见主要人物,傅东流等人不见踪影,言无湛这边更是没有副将以上的级别……
即使这样,实力也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言无湛的队伍一改之前的沉着稳定,他们发狂一般的战斗着,那样子,竟是带着几分悲壮的意味……
所有人都绷着一张脸,士兵,将领,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多少都带着一抹猩红……
寻亲的愤慨……
他们憋着一口气,在战场上发泄着,可是却见不到酣畅淋漓的感觉,只是想要将最后一口气都留在这里……
无情的屠杀,挡在面前的人都要死,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碎裂成段……
杀红了眼。
流出最多的是血,流逝最多的是生命。
言无湛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傅东流等人经过多番查探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看样子言无湛的事情被那几个人封锁了,一般的士兵并不知情,但是通过战场上将士最直观的表现,他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凶多吉少。”从一出现就以黑衣示人的人,这里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那遮挡着半张脸的帽子垂在身后,露出了他颇为年轻的脸。
这人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眉宇间还透着稚嫩,可这人正是将言无湛逼向绝境的根源。
毒是他配的,当初偷袭弘毅的人也是他。
竟是看到这张貅,所有人都会轻敌,他的实力却与相貌完全不符。
他长的不难看,可以称为俊朗,可他对自己的脸却相当不满,因为过于稚气,所以除了在傅东流面前,他鲜少摘下帽子……
他讨厌别人看到他的脸时那讶异的表情,为此他手下的亡魂已不计其数,可时至今日仍旧有人重蹈覆辙……
接过对方递来的药,傅东流拒绝了他的搀扶,而是自己靠坐起来,他眉也没皱的将那一碗苦涩的药汁一口喝掉,在擦嘴的时候那苍白的唇扬了起来,“应该是,储渊的毒,天下间没人能解。”
从那天毒发的情况来看,他们进行的很顺利,言无湛并没发现他身上的毒,所以一旦毒发,他必死无疑。
而且他们地处偏僻之境,就算是想要求援,都来不及……
这也是傅东流为何选择将战场留在这里的原因,断他们粮草只是障眼法罢了。
想到这里,傅东流忍不住看了储渊一眼,这是他决胜的筹码。
刚才的话不是奉迎,储渊的实力他最为清楚,储渊要言无湛死,那男人就活不了。
傅东流很庆幸牟找到储渊这样的能者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储渊已经不止一次在危难之中将他救出,也不止一次给予他旁人所不能及的帮助,所以除了云扬,傅东流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先由着他们去吧,毕竟死了人,谁都得缓上一段时候。”傅东流说的是当前的战局,他一点也不担心,尽管对方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们不过是想给那没用的男人报仇罢了,这样的队伍看似疯狂,实质上却是不堪一击。仇恨让他不顾一切,哭过,怒过也就算了,他们迟早会冷静,言无湛已经死了,他们还活着,他们有着各自的责任,没人会容许他们胡闹,就算他们想疯,那些士兵也不会陪着他们送死,皇上都不在了,这场仗打的还有必要吗?强弩之末而已,所以现在,就先陪他们玩玩。”
这不是他们封锁消息的原因,不过越是这样,对傅东流越有好处。
趁着言无湛驾崩的事情还没传出,他乘胜追击,刚好成全了他。
傅东流看的通透,虽然他受了重伤,但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出很多。
他还是赚了。
所以他心情相当的不错。
“你准备多久结束?”储渊问他,什么时候收尾。
“三日之后,”傅东流比划了个三,然后他笑吟吟的望着储渊,“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有劳你了,赶紧把我这身子调理好了,这样我才能意气风发的去接下我的皇位,我可不想被你们搀扶着走到金銮殿上。”
傅东流说着就往云扬那边瞄了一眼,不过那烟鬼仍旧在他的角落里吞吐着烟雾,别说参与,就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看到云扬抽烟,储渊皱了下眉头,但又很快舒展。
他对云扬说过,傅东流受伤,不让他在屋子里抽烟,云扬没有异议,可是他却只出去过一次……
储渊还记得傅东流当时的表情,他无奈地羞愧的笑了下,接下来的他没好意思看着储渊说,他告诉他,“习惯了云扬,他不在身边,还真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在生病的时候,就更想看到他,哪怕他什么都不说……”
所以云扬留下来了。
一直没走。
不过抽烟的时候倒是躲到了角落里去。
这是傅东流所要求的,储渊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会尽力的。”三天不可能完全康复,但是储渊有办法让傅东流风风光光的回到帝都,走进皇宫,并宣夺,这江山属于他傅东流了。
“我就知道,储渊最靠的住了。”傅东流笑出了声音,愉快的心情让他的气色变得愈发的好,他竟是有心情开起玩笑,不过牵动伤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想起北辰那致命一击,如果当时他及周围的侍卫反应慢一些,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距离死亡那样的近,那种汗毛竖立的感觉傅东流记忆犹新,轻松的神情略有收敛,他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对北辰他倒是没有憎恨,只是在想,若是那几个家伙也能为他所用,他就真的如虎添翼了……
不过他杀了他们最爱的人,他们会帮他吗?
傅东流嘲讽的勾起嘴角,他到现在也不懂,言无湛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如此卖命。
那个,靠陪男人睡觉才能有实力与他抗争的废物。
凭什么天都帮他?
所谓的真命天子吗?
不也还是死在他的手里了吗?
他是赢家。
那恶心的家伙,早就不该坐在那把龙椅之上,他玷污了那至高之巅。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三天之后,撑过最后一关,漂亮的结束吧。”傅东流理智,但胜利在即,储渊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婉转的提醒他,这两天老实的待着,否则到时候他没办法去战场。
那最后一役,傅东流必须到场的战斗。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不好’事情的,”储渊从没讲过这种类似吹捧的话,他这么做的目的傅东流再清楚不过,敛去嘲讽,傅东流暧昧地冲着角落里的云扬笑,“你说是不?云扬。”
被点了名字,那几乎变为雕像的人终于动了,将烟杆往腰间一别,云扬走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应下傅东流之前别有所指的话,“他说的对,你应该好好休息。”
云扬那正经的模样让傅东流笑出了声音,他听话的躺了下去,但却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他冲云扬眨眼睛,“你来陪我。”
傅东流和云扬的关系他从来不遮不掩,这种画面储渊已经是见惯不惯了,不过其它时候他不管,现在傅东流身受重伤,由不得他们胡闹。
储渊还没开口,云扬先动了……
他将傅东流掀起的被子重新掖好,抽了把椅子就坐到了床榻的正对面,“你睡吧,我陪着你,不走。床幔也不放下,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这些天,云扬一直在这里,同样的位置,就这么陪着他睡觉。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傅东流难得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身上有伤的他不能做太大的动作,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他就闭上了眼睛……
不过嘴角的笑意仍在。
傅东流要休息,储渊也就离开了,不过在关门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到静坐一旁的云扬,他的动作难免迟疑了下……
不过很快,门板还是合拢了,门外的储渊将帽子重新拉好,那遮挡着大半张脸的帖子也将他此刻的神情一并遮盖……
……
三日之后,决战之日。
这对傅东流来说,不是结束,而是他辉煌人生的开端,一清早,储渊替他换了药,将他身上的伤口仔细且坚实的包扎了一遍,这期间他一直在用灵力帮傅东流治疗,所以现在,傅东流才能够身披战甲,出现在战场之上……
若是没有储渊,傅东流连床榻都下不了,这绝对不是意识所能控制的。
他差点让北辰杀了。
不过,一切,还是按着傅东流的规划在走。
城门开启,第一缕阳光穿透薄云照向大地,傅东流微微眯了下眼睛,他笑了……
他的胜利,他的江山,他来了。
驭皇 第二一一章 命里有时
傅东流意气风发,经过这漫长的谋略及部署,他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胜利。
皇位唾手可得,江山近在眼前。
他赢了,虽然不光彩。
可是,谁又会去计较这么许多?
百姓们要的是安居乐业,至于谁坐在那个皇位上,其实并不重要,也没人在乎。
漫长的岁月走过,等他退位之后,百姓们所能记得的,只有他对南朝的功绩,至于他过去做过的事情,早被历史的洪流淹没,被琐碎的生活覆盖……
他傅东流会名垂千古的。
他有这个自信。
在傅东流的指挥下,全军将士势如破竹,豪气震天……
对方在他们猛烈的攻势下节节败退,虽然还勉强维持着阵形,但已是无力回天,除了一直后撤,偶尔的反击,看起来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傅东流冷眼看着正被他的军队所蚕食的队伍,敌方军营近在眼前,那言字大旗随风飘展,不过用不了多久,那旗帜便会在万人脚下踏过……
不降,他就成全他们赴死的决心。
就在这时,远方的军营中突然跑出一队人,马蹄声模糊,可傅东流惊异的发现,那声音竟是穿透嘈杂的环境,入了他的耳……
这感觉,相当的糟糕。
傅东流眯着眼睛,企图看清对方模样,无奈距离过远,没有多久那些人便被人群挡住。
看不到了,马蹄声却依旧清晰,傅东流就这么安静的听着,这一刻,那声音似乎成了唯一……
那马蹄声像是带着某种力量,所过之处,只剩安静,傅东流望着那似乎能直接抨击到心脏的声音发起处,而后,面前的队伍缓慢分开。
人群让开了一条宽敞的路,一路疾驰的声音竟是变成了闲庭信步,那畜生迈着悠闲的步伐来到傅东流
面前,座上之人更是悠然自得,那淡笑的模样,竟像是来此游山玩水一般……
落瑾的风度依旧,他优雅的牵着缰绳,将马匹引到队伍最前,而后,北辰,弘毅及慕白鱼贯而出,在与落瑾平行的位置,一字排开。
他们的出现,傅东流一点都不意外,这代表着,言无湛的气数已尽了,他所有的牌,全都出干净了。
连这些人,都一起来了。
“我当是谁呢,竟敢跑到大爷门前撒野,原来是体力精力一并过人的傅大人。”北辰似笑非笑,尽管霸气也威严,但北辰却不像征战沙场,气势磅礴的将军,那一身痞气倒是让他有点乱世枭雄的意味,不羁,桀骜不驯,也更适合北辰,“没把傅大人弄的下不了床榻,北辰的功夫果真还不到家。”
夹杂着暧昧的笑声,一个不算大的声音从后方飘来,“我们大当家的就是这么独特……什么货色都吃的下去。”
这声音,是首乌的。
他们这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面对如此嘲讽,傅东流却是不以为意,他依旧从容,北辰笑,他也笑,像闲谈一般自然,只是脱口的话恶毒如初……
对北辰的挑衅,他反唇相讥,“傅某以为,几位会披麻戴孝的出来迎战。”
“傅大人死了爹?”慕白讶异,那震惊过后变为同情的模样可谓传神,这天水园的老板,可不徒有虚名。北辰会换脸,慕白却是能用他自己的脸,展示出不同的模样,所谓八面玲珑应该就是在说这家伙。
在傅东流回应之前,惜字如金的弘毅也很给面子的开了口:“节哀。”
落瑾忍俊不禁,这话还真像弘毅说的……
冷冰冰的笑话。
每次都让人一边笑一边起一身鸡皮疙瘩。
“令尊的后事我们没来得及参与,不过傅大人不用担心,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我们这就把你送到令尊面前,让你们父子二人团聚,到时候,落瑾会备一份大礼,送给二位,聊表心意。”这话落瑾说的客套,却是暗藏汹涌,再配上他那谦谦有礼的富家公子模样,惊艳的同时,也让人汗毛竖立。
“几位真会说笑,到底要为谁办这声丧事,你我心知肚明,还需要强装镇定又逞这无谓的口舌之快吗?”在傅东流眼中,他们的恶言相向只是幼稚,他非但不恼火,反而心情不错,他倒是想看到他们更为疯狂的模样……
不过,没机会了。
“爱卿所指何人,说来听听,朕,也想知道。”
沉稳且颇具威严的男声从几人后方响起,那声音让傅东流的瞳孔骤然一缩,再看那几人不同程度扬起的嘴角,他的心猛的一沉,那份从容也带上了一点慌张……
那声音,是那没用的男人的。
可是,他应该已经死了才是。
现在都应该烂了……
这应该是这几个家伙用来搅乱他心绪的把戏,他不该当真,但,言无湛的声音他怎么会认不出……
那是不可模仿的。
傅东流诧异的看向云扬,后者也正望着那几人身后,眉头微蹙……
跟着云扬的视线,傅东流看到慕白和北辰之间多出了空隙,被他们挡住的人这时牵动缰绳,缓慢的走到前方……
最后,在那四人之前停住。
傅东流的眼瞳随着那人的出现愈发缩紧,他不相信他看到的,可是……
“言无湛?!”
傅东流骗不了自己,外貌可以假装,声音可模仿,要一个人的气质却是无法改变,也效仿不来的,眼前的人,是如假包换的言无湛……
那个早该驾崩的皇帝这。
他身后,是永远相随的淮远。
傅东流这一刻的震惊是旁人所无法体会的,比灭顶之灾或是天塌地陷还要让他震撼,唇齿微启,除了半吼出那男人的名字,傅东流竟是忘了该如何反应……
“傅东流,朕的名讳也是尔等鼠辈可以直呼的?”
那男人穿着他的乌金盔甲,一样的威风凛凛,一样的英姿飒爽,虽精神依旧,但脸色略显苍白,嘴唇还隐隐透着黑紫……
储渊见状也是一脸讶异,他不可置信的视线在言无湛身上扫视着,那模样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他确信言无湛中了他的毒,可是那毒竟然没能要了他的命……
这不可能。
言无湛那里吐的是黑血,就证明毒素已经侵入心脾,流入血液……
为何……
不管如何查看,储渊也无法从言无湛身上找出端倪,他困惑的收回视线,而这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云扬一眼……
云扬岿然不动,平静的看着那“死而复生”的人,仿若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这战斗,这胜负,还有皇朝……
“傅东流,你谋朝篡位,弑君夺权,朕今日就要铲除你这逆贼,正我南朝纲纪,立我皇室威严,儆天下之效尤。”
话不长,却是掷地有声,带着千万重量,他是皇上,不怒自威,他的存在,就让人双膝发软,只想顶礼膜拜……
他是无可取……代的帝王,真龙天子。
“傅东流,杀无赦。”
“淮远接旨。”淮远转身,原本的恭敬立即变为冷漠,他看着傅东流,宣旨。
只有片刻停顿的战役重新拉响,与傅东流计划相差甚远,他不清楚言无湛为何还会活着,不过看到那男人藐视众生的眼神,傅东流告诉自己,那他不让他再死一次
这次守在言无湛身边的人是北辰,他的精力永远无法枯竭,这样才能够面面俱到的守护着他,虽然他更喜欢冲到最前去战斗,但陪着这男人,现在起,比什么都重要。
那亦步亦趋的淮远之所以离开言无湛,是因为他要和云扬分出胜负。
他让他在自己面前溜走两次,这对淮远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他早立下誓言,要新手将其除去,今儿,他要为自己还愿了。
云扬看出了淮远的意图,他不屑的哼笑,勒紧马腹迎了上来,既然淮远第一个来送死,那他就不客气的接收了。
最后一役,开始。
驭皇 第二一二章 一雪前耻
帝都,皇宫。
言无湛深谋远虑,他从不会做无用之功。
上次的试探,他是为找出奸细,但同时也为他的下一步做了铺垫,除了淮远那个没有通知到,其他三人包括慕白在内都顺利的完成了任务。而他所选择的人,也没有一从临阵脱逃,倒戈相向。
相反的,他们远比言无湛想象的有用的多。
傅东流离开帝都之后,他们在他的后院点了一把不小的火。
这些人是南朝官员,也是言无湛所精心挑选的,他们本来就占着天时地利的优势,应变能力更是不在话下,不管傅东流规划的多么缜密,他派来镇守帝都的人多么强悍,都没能力挽狂澜。
傅东流忙着与言无湛进行最后的搏杀,他分身乏术,只能暂且压制,只要拖到他回到帝都,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傅东流的人将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对付言无湛所选的那几个官员身上,疏漏在所难免,他们的失误不大,但却是足以致命。
无煊找到了离恨天。
傅东流就将他关在皇城之中,不是什么隐蔽的位置,而就大大咧咧的放在言无湛的寝宫中。
寝宫的规模不言而喻,但离恨天可活动的范围是有限的,这些地方都布下了阵法,不仅可以隐藏他的灵力,还能将他的气味及存在一并隐去。
除非他主动走出阵法,否则不管是多么厉害的高手都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这和无煊的通灵能力不同,这是有范畴的,不过用来囚禁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无煊几乎将整个皇宫翻了个遍,连妃子的寝殿都去过,这地方更不会放过。
只是来的次数相对少了很多,如果他仔细留意的话应该会看出端倪,不过无煊着重将注意力放在那些隐蔽的位置,以及离恨天那日所行的路线……
离恨天是傅东流保命的王牌,他怎么可能对他的看守这样松懈。
当局者迷……
果然一遇到这男人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冷静了,没有加强的阵法一下子就将离恨天的存在暴露出了,感应到他的存在竟是在这样近的距离,无煊懊恼,也无奈。
他居然中了这样粗劣的圈套。
在对方将阵法加强之前,无煊来到了离恨天面前。
分隔了几个月,却像是一辈子。
看到那男人茫然的躺在皇上的龙床之上,无煊第一个反应是安心,紧接着,竟是下腹一紧……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对他的思念,身体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想抱他。
不过现在不行。
“爹。”收回可以隐去身体的青皮鬼,无煊信步走到那正认真的数着手指的男人面前,没有激动,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他很自然的问:“你在做什么?”
因为那男人像孩童一样数着指头。
听到无煊的声音,离恨天先是一愣,他没有猜想自己是否有了幻听,而是立即就往这边看来,然后,他笑了……
“在算日子。”离恨天冲着无煊比划了个数字,这是他们分别的日子,他都记着,“我说,怎么才来接我?”
“抱歉。”圈住他的手,在他的指尖上轻轻吻了下,“仅此一次。”
让他陷入危险,让他们分别如此之久,这辈子,只有这一次。
“回家再说吧,这地方闷死个人了。”皇宫再好,再华美也不过是个镀金鸟笼罢了,这几个月,离恨天早就够了,每天的乐趣就是摆弄着手指算日子,他觉得他有点像待产的产妇,在算着腹中胎儿何时落地。
如果无煊再不来接他,他可能会疯掉,因为太过无聊。
所以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不过他的脚还没落地,就被无煊拦腰抱住了,然后他又一次摔回到那龙床之上……
满眼都是象征权贵的明黄,那过去在离恨天眼中和冥纸没什么区别的颜色,在无煊的衬托下,竟是显得那样美丽,离恨天觉得,如果无煊和其他人也生活在这里,那即便是鸟笼,他也会乐些不疲吧……
“想你们了。”摸着无煊那棱角分明的脸,最后指腹点在他眉间的朱砂上,男人的笑容温柔且柔和,但在下一瞬,离恨天那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好像现在不是感慨惆怅的时候,“木涯他们呢?把我困在这里的家伙说他们被抓了?”
另外几人还没消息呢。
傅东流将离恨天骗到此处,他说木涯等人犯了要杀头的大罪,现在都被关押起了,而他是他们的好友,受他们的托付将他藏匿起来,为的是让他不被牵连。
很美好的说辞,不过离恨天不信。
他之所以没有离开,是知晓自己逃离反倒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如果激怒了傅东流,他还会被关押到更隐蔽的地方,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静等待,他相信他们会来接他回去的,迟早的事情。
他待在这里,是最安全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果真不出他的意料,傅东流会用这种拙劣的谎言骗他,不过,这男人还是那么聪明。
“做的很好。”无煊不遗余力的夸赞。
离恨天耸了下肩膀,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没办法,谁叫我是你爹。”
他大言不惭的模样,让无煊笑了出来,与落瑾同属九溟族,无煊同样有着一张用离恨天的话说就是妖颜惑众脸,他不常笑,可每次笑起来都有本事夺去他的呼吸……
这笑真要命。
离恨天腹诽着。
“是的,你是我爹,”无煊俯首,在男人耳畔轻笑,“但是爹,这是皇宫,你身上的这个东西叫龙床,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存在,难得的机会,错失了这辈子就没有了……”
男人一凛,但一股暖流却是从喉咙直接涌到下腹,无煊什么都没做,身体却是奇迹般的软了……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无煊的意思……
紧张。
似乎也有着隐隐的期待……
“你、你什么意思?”
“我,我想在这里干你。”
男人语塞,脸瞬间红了,不管多少次,他还是不习惯他们说这种粗俗的话。
可是每次听了,都很有感觉。
离恨天觉得,和他们在一起久了,被他们调教的,他愈发的淫……那个啥了。
“别闹,木涯他们还……”
“爹,你说,皇上要是知道,你在他的龙床上赤裸着身子,大敞着腿,那湿漉漉的地方饥渴的吞吐着我的东西,还不住的浪叫,让我用力,让我再快一些,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烧床的表情。
离恨天想对天翻两个白眼,可无煊靠的这么近,他除了呼吸愈发的急促,其它的什么都想不起了……
不过,他另外几个儿子还没有消息呢。
“无煊,木、木涯他们……”
“死不了。”打断,随之而来的黏腻的亲吻声,“现在,做这个比较重要,让他们等着。”
反正也不是关了一天两天了。
话虽如此,其实在无煊找到离恨天的时候,木涯及另外几人便已经接到了通知。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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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