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山河泪 完结+番外 作者:歌德斯尔摩
正文 第50节
山河泪 完结+番外 作者:歌德斯尔摩
第50节
项羽勾着唇角笑一声:“美人刚才还那般媚态,怎么就变脸了?这是狗脸无毛?或者,爷是该叫你虞美人!?”说着一把将那□□揭下来:“还装!”
虞楚昭翻身跳起来,踩在榻上张牙舞爪:“你特么什么时候和那云儿好上的!”
项羽嘲弄:“你几时看见爷和那云儿好了?今儿晚上你一出来爷就知道是你小子!”
虞楚昭狼狗一样蹲下来,眯着眼睛看项羽:“那什么英雄美人……”
项羽冷笑:“阎乐说什么是什么?”
虞楚昭挠挠头,前后一想,差不多想通了项羽的打算,自己这么一出虽然出人意料,但大体上和原计划出入不大,于是继续横着眼:“你可是占那女人便宜了?”
项羽不耐烦,伸手将虞楚昭脚脖子一抓,再一扯,翻身便将重心不稳的虞楚昭压在身下:“爷作何要占那女人的便宜?”
虞楚昭抱着项羽脑袋不让他亲:“那么一张脸皮,小爷都不敢说不动心。”
项羽嗤笑:“哪有你好看。”末了又道:“你可是心动了?”
虞楚昭连忙否认,讪笑两声,忽觉现在的姿势有点危险:“哪能呢!”
项羽掐住虞楚昭的脖子将人翻过来:“没有?那女人下去换衣裳换了那么久?你倒是什么都没做?爷可要好好检查检查。”
虞楚昭被压着,上半身难堪的趴在榻上,腰下高高抬起,两手直扑棱:“别……这姿势……”
项羽漠然道:“刚刚不是媚的很?还显摆到阎府去了?”说着单手一扯腰带,将虞楚昭的两手反绑了。
虞楚昭顿时一声惨叫,背后进的太深,项羽向来是动作凶的很,并且那东西又大,他一贯受不住:“莫用这动作!小爷一会就不成了!”
项羽慢条斯理的将虞楚昭栓在两侧床柱上,一边嘲笑道:“阎乐府你都敢摸进去,这倒是怕了?”
虞楚昭悲凉道:“咱说的是一回事儿么?”
项羽赤脚下床,将屋里暖炉烧上,回来摸一把虞楚昭,眸色染着火光:“爷什么都未做,这就湿了?”
虞楚昭满脸通红,这姿势刺激的厉害,心中有点怕又有点期待,被绑住又动不了,不由的产生了些被虐的快感,声音抖着:“有本事你来啊!”
项羽笑了一声,未将虞楚昭衣裳脱了,就这么让他穿着一身绯红的女装,将那衣裳下摆撩起来盖在虞楚昭头上。
虞楚昭眼前一片黑暗,其他感觉却更敏感了,忍不住全身瑟缩一下,然后感到湿滑的液体顺着腿根儿滑下去,晕在床单上。
项羽抬手“啪”的一巴掌抽在虞楚昭高高翘起的股上,哂道:“看你浪的。”
虞楚昭难堪的呜咽一声,眼角都是泪花,感觉项羽的长指进去了,又是一声叫唤。
更漏声声,黎明尚远。
半时辰后,虞楚昭哑着嗓子:“侯爷威武。”
两时辰之后,虞楚昭愤恨:“小爷明儿还得演戏呢!”
三个时辰后,虞楚昭哼哼唧唧:“天要亮了……真……真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作者君肿么这么勤劳~~
☆、翩然一只云中鹤
新年第一天,咸阳城中便炸开了锅。
项羽纳了关中望族阎乐的养女为妾,军师虞楚昭出走去前线荥阳。
满大街皆是议论纷纷,传出各种版本,一时间,说项羽薄情的有之,觉得这事儿是正常的也有之。
“侯爷到底想做什么?虞楚昭那么好不要,要个狐媚女人回来,换做是爷,这事儿绝对做不出来。”英布肩上扛着长刀,两胳膊挂在上头晃悠,跟着前头的章邯。
章邯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一眼英布,那眼神明显就是嘲弄,英布只得讪讪闭嘴。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事儿,那军师中郎将就是再好,也生不出后代来,万一长安侯真登上了那个位子,难不成没个继承人?”一个干瘦的老头对旁边胖乎乎的老头道。
英布抬眼一扫,四个老头凑在一块,高矮胖瘦凑了个齐全,正和他们一路,看那目的地,还就是项羽的侯府。
后院里头,虞楚昭才刚刚从墙头上跃下来,一不小心动作大了些,当即“嗷嗷”直叫:“小爷容易么!进个自己家还和做贼似得要翻墙。”
项羽抱着手臂立在光秃秃的合欢树下头冷眼看虞楚昭在那装模作样。
虞楚昭叫唤半天,见项羽没反应,气呼呼的自己进房间去了。
项羽冷着脸跟进屋,就看见虞楚昭愣着站在垂帘外头,盯着里面桌上的早饭发呆。
“怎么?”项羽掐住虞楚昭的后脖颈,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虞楚昭脸虎着,哼了一声,转身打了帘子进去,将衣裳下摆一撂,叉着腿大大咧咧的坐着下,张着嘴等着项羽投喂早饭。
项羽看着虞楚昭那样子,就和嗷嗷待哺的小鸭子一样,着实招人疼,面上稍微缓和一点:“爷都说找人扮成你出城去,你偏要自己大清早出城去兜一圈。”
虞楚昭吃一口项羽吹温了的粥,含糊不清道:“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等小爷反应呢,找人假扮不妥。”
“外头人都道你这军师是个爱吃醋的。”项羽嘲弄道,顺手掐一把虞楚昭的脸。
“小爷这样才是正常反应,若是还好端端的在咸阳城呆着,那阎乐和吕家,肯定要怀疑了。”虞楚昭又吃一口,咕哝着解释:“现在就等那阎乐先来联系小爷,到时候递出去假消息。”
两人正在房中商量着,便听得外头小兵报:“外头有四位老先生来拜谒侯爷。”
项羽想也不想道:“不见……”
虞楚昭眼珠子一转,手在项羽大腿上一掐,于是项羽只得道:“请进来。”
“什么人?”项羽莫名其妙,将空了的粥碗往桌上一放,将虞楚昭衣摆拉好。
虞楚昭蹙眉,摇摇头,一瞬间想到的是昨夜在阎乐席间看见的那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老头子,一时间想不出究竟谁,但是瞧着阎乐的态度,估计这四个是有本事的。
“先见了再说,莫无礼。”虞楚昭叮嘱一句,项羽不耐烦的应了。
谁知道还没等项羽离开这屋子,便听见院子外头喧哗声传来。
“老夫是来见侯爷的没错,但却也是来见那个云儿的!”
虞楚昭顿时一惊,和项羽对视一眼,连忙手忙脚乱的冲进屏风后头换衣裳。
等那四个老头进了正厅,便见项羽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满脸不爽。
“这厮,薄情呐!”胖老头夸张的叹息一声,丝毫没把瘦子在路上发表的看法听进去。
“侯爷你宝贝云儿呢?怎么都不能见?”高个子老头上下将项羽一打量。
“其实云儿姑娘比起那楚军中出了名的混账军师好。”瘦子摸摸胡子评价至少没传言说云儿朝三暮四的。
项羽脸一抽。
“什么云儿雨儿的,要是老夫,两个都要了,哪里能纳个妾还这么憋屈。”
项羽眼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下,看见一个只有桌子高的老头……
“见过四位老人家。”虞楚昭捏着嗓子问好,从侧门进来:“不知诸位来访有何贵干?”
按理,若是找项羽,便绝不会进来这院子,怕是打着拜谒项羽的幌子,十则2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项羽眼皮子一抽,只见虞楚昭面上遮了块面纱,穿着昨夜被揉的皱巴巴的女装从侧门进来。
“怎么回事?”项羽用眼神示意虞楚昭。
“来不及用那□□。”虞楚昭也用眼神回答项羽。
虞楚昭这模样可是叫那四个老头并项羽“惊艳”了一把。
好在,虞楚昭虽说长相俊挺,但那眉眼却是十足的画中人。
面纱将脸一遮,鼻子往下若隐若现,唯露出的那双桃花眼眼睛顾盼神飞,加上一头长发散着,大体看过去倒是个美人模样。
项羽咳嗽一声:“美人,过来坐。”
虞楚昭装模作样谢座,偎在项羽脚榻边上坐了。
那瘦子老头,也就是昨夜发难的那个,这下瞧虞楚昭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姑娘可知道因着你到来走了个军师中郎将?”
虞楚昭就知道要来这,于是一副无辜样,拿出早就想好的话来堵人:“奴家只是深宅妇人,管不得侯爷军中之事。”
老头果然被噎的够呛,半天未能想出说辞来。
他总不能对个妇道人家说人家断袖断的好好的,你插进来给人拆散了吧。
于是炮口转向项羽,将项羽说成了负心人,末了补充一句:“侯爷以为边上之人就当真是个妇道人家?当心着了别人的道儿!”
矮子老头也帮腔:“结发之妻不可弃啊!妾室不论如何也只是妾室,可不会为你着想!”
胖子也道:“就是不能生养,那也是军中支柱,怎能为一个女人叫军师中郎将离开呢?不妥不妥。”
高个子则道:“侯爷应当不是被美色迷惑之人,怎可如此作为”
项羽漠然,不为所动,一副随你们怎么说,爷自有打算的模样,面上高深莫测。
虞楚昭听着四老说话,种种皆是为项羽考虑,瘦子说的又有暗中提点的意思,心道这四个向着项羽的的样子,不像是阎乐那头来打探情况的。
阎乐若是派人前来探听咸阳流言虚实,那必定不会说出这“着了别人道儿”的话来——这话说的,就差给那云儿的老底翻出来了。
虞楚昭眉头稍蹙,暗中思量。
这年头,在各个府上吃白饭的门客不少,但是能叫主人家有所顾忌的,却不可能是门客,倒是更有可能……
外加上这四人又是一同行动……
心思一转,虞楚昭打断四老对项羽的狂喷,一副狐狸精的笑,道:“商山四皓不是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么?怎么还来管我们侯爷的家务事了?”
这回,四个老头具是一愣,一时间无人答话,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一番。
一会儿,那胖子慢悠悠道:“纵然是凡夫俗子亦有看不惯的事情。”这就是将身份撇清了。
虞楚昭却是嗤笑一声:“凡夫俗子?若是凡夫俗子怕是不会来看不惯绣户侯门里的事儿,怕四位这是‘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吧?”
四个老头面色顿时通红,知道这是讽刺他们在阎乐府上吃白食的行为,又暗指他们四个便是那所谓的“商山四皓”,隐士是假,暗中窥伺楚汉双方那边势力大才是真。
虞楚昭一哂,不管老头们的反应又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
结果,虞楚昭话音刚落,四个老头异口同声道:“老夫突然想到有事,先走一步!”说着忙不迭的开溜。
“老先生留步!且听奴家说完!”虞楚昭在后头继续捏着嗓子叫唤,面上坏笑。
矮子腿短动作慢,脚下在门槛上一拌,一个咕噜摔出去,扯着嗓子叫:“哎呦呦!你们三个等等我!”
说完等不及旁边小兵来搀,自己就爬起来接着跑,跑的那叫一个脚底生风,完全没一点老人的样子。
项羽失笑的摇摇头,看那四人迅速缩小的背影怎么看都是落荒而逃。
虞楚昭捂着肚子笑歪在椅子上,项羽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项羽将笑的肚子疼的虞楚昭抱过来给他揉肚子。
虞楚昭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这四个老头是隐士,避这乱世,不想搅合进你和刘季的浑水里头,所以我一提这择主之事,他们便溜了。”
项羽男人味十足的刮过带着青色胡茬的下巴:“爷方才听他们四个说话,倒是颇有为你这军事中郎将打抱不平的意思,倒是适合当言官……”
虞楚昭打断道:“是这么回事,楚汉之争中,这四个老头心中是偏向你这边的。”
项羽一哂:“但是他们又想在乱世明哲保身,怕自己被你小子一通言辞说服了,留在了爷的阵营里头,那对他们来说可不合算。”
虞楚昭点头:“商山四皓想要的是辅佐君主,不是选主公,况且他们的才能也不在战场,而在治国……”
项羽接道:“所以现在还不是拉拢的时候。”
末了一琢磨,又哭笑不得捏着虞楚昭鼻子道:“你不过是嫌他们絮絮叨叨的烦,说多了又怕被发现你不是云儿,干脆先一步将人吓跑了?”
虞楚昭又想到刚才那四个老头落跑的样子,画面实在是生动形象,忍不住又爆发出一阵狂笑。
项羽唇角微微勾着,瘦削的面上带着点不明的意味,手顺着虞楚昭劲瘦的腰线往下滑。
虞楚昭笑的眼角带着泪珠,面色发红,身上还穿着昨夜的那件女装,有些像刚被干过了的样子,看的项羽百爪挠心的。
“又做什么?小爷想睡觉来着。”虞楚昭斜着眼睛挑衅的望项羽,语气里头带着点欲拒还迎。
项羽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把将虞楚昭扛起来:“白天够你睡的!”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虞楚昭哼哼唧唧的趴在床上,脊背上留着青紫的吻痕。
项羽将滚烫的毛巾抖开,铺在虞楚昭背上,虞楚昭舒服又满意的喟叹一声。
“哼哼唧唧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虞楚昭趴在手臂上,扭头看项羽,一脸认真:“小爷可没胡说八道。”
项羽嗤笑:“谈何早朝?已经晚上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时间,虞楚昭就悲愤道:“哪个兔崽子说今儿白天给小爷睡觉的!?”
☆、黛眉重描
三更天,虞楚昭蜷在暖融融的被窝里休养生息。
项羽去军营处理白日积攒下来的军务,顺便安抚将士情绪——军中无人知晓虞楚昭还在咸阳,这也是项羽同虞楚昭商量好了的,以防军中有细作走漏了消息。
“笃笃”两声敲在窗上。
虞楚昭懒洋洋的从榻上起身,彻撑着手臂伸个懒腰:“终于来了。”
窗上映着一个剪影,被外头雪地映出的月光拉长,变成一个胖嘟嘟的球状,还带着两只翅膀。
虞楚昭将窗户打开,结果外头进来的不是一般的飞奴,而是一只金眼黑雕。
那雕尖利的目光狐疑的将虞楚昭上下打量一番,像是判定了这人没有危害,这才将枯瘦的爪子伸出来,上头绑着一个小纸卷。
信明显是阎乐写来的,上面之字未提万鬼朝皇,或者是虞楚昭之类的,只问一句项羽可有传国玉玺。
虞楚昭摸摸下巴,心道哪里来的传国玉玺?四年前咸阳秦宫夜,他和项羽并未碰那放在帝座下的传国玉玺,第二天秦宫便付之一炬,这阎乐怎么上项羽这儿来问那传国玉玺?
金眼黑雕在案几上来回踱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冰冷的眼睛盯着虞楚昭。
虞楚昭已经拿着信思度了半天了,再不回信恐怕就要遭阎乐那方怀疑了,于是沉吟着提起笔来,笔尖悬在纸上半晌,旋即意识到不对。
一来,这笔迹会泄露身份,二来,这样相互递消息绝对谈不上安全,要是飞奴被截获或者中途信件被掉包都会造成麻烦。
虞楚昭心中惊疑不定,越想越觉得这是一场试探,于是咬咬牙将笔一搁,干脆一个字都不写了,和金眼黑雕大眼瞪小眼的对望半晌。
金眼黑雕等了半天,不见虞楚昭动作,自己展开翅膀从窗户中飞走了。
虞楚昭冷笑一声,知道自己是赌对了,不然这递这种信的飞奴定然是要等到回信才会离开。
盘着腿在地上又坐了一会儿,虞楚昭心中将四年前在咸阳发生的一众事情梳理一通,然后上床,盖被子,睡觉。
次日,项羽蹙着眉看又戴上了□□一身女装的虞楚昭。
“这么出去做什么?”
虞楚昭将狼毫笔往项羽手里一塞,一个媚眼抛过去:“夫君~不为奴家描眉么?”
项羽看面前一张女人脸,开口又是虞楚昭那特有的贱兮兮的声音顿时哭笑不得,接了笔过来替虞楚昭画那半天没画好的眉毛。
末了,虞楚昭道:“今儿出去晃晃,估摸着有人要找我这个‘云儿’呢。”
项羽眉头又蹙起来:“爷陪你去。”
虞楚昭不同意:“别介,我估计是来递消息的,昨夜那来的飞奴,要么是试探云儿是否还活着,要么就是暗号,等着云儿第二天去接洽呢。”
项羽一手捏着虞楚昭下巴,看进那双狡黠的桃花眼,知道这小子心里又开始打小算盘了:“莫逞能,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虞楚昭勾着嘴角笑:“去会会才知道对方是妖怪是神仙。”
项羽却捏着虞楚昭的下巴不放:“妖怪神仙?爷倒是觉得你这是出去会情郎呢?出个门还不让夫君跟着去?”
虞楚昭这是打算着套话去——想也知道昨夜那飞奴带来的信上,关于传国玉玺一说不会是空穴来风,于是脸拉下来了,强嘴道:“反正不要你跟着。”
项羽只好让开门口,看虞楚昭一个人逛出去了。
虞楚昭在咸阳街上、集市里晃悠了一上午也不见有人来和自己搭话,偶尔路过的人多他看两眼,还都是登徒子。
远远的,英布扛着长刀晃悠过来,虞楚昭嘴角一抽,心道这英布今儿是脑子抽了不成?这一上午前前后后遇见不下十几次了。
虞楚昭没再让开,迎着英布过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英布转身,单手将虞楚昭下巴一挑,流氓气十足的开口:“哟!小娘子长得可真俊!给爷笑一个!”
虞楚昭嘴角一抽,单手将英布刚毅的下巴一挑:“哟,爷长得可真俊,给老娘笑一个!”
英布帅气的脸瞬间扭曲,忙不迭的让开虞楚昭跑了。
虞楚昭翻个白眼,心里头嘀咕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昨夜那金眼黑雕带来信真的是等回复,不是试探来的?
耐着性子逛到下午,虞楚昭再一次路过上回看见良品布庄的巷子,便看见一白发老翁袖着手蹲在巷子的墙角,面前一个破碗,里头放了一铜板。
虞楚昭觉得奇怪,多看了一眼。
这良品布庄的位置不在闹市,人流本来就少,上回他将里头血洗了一回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阴气太重的原因,这儿的人流更少了。
没半个月,周围人也陆续搬走了,这儿就成了个空巷子,哪有乞丐选在这种地方乞讨的?
虞楚昭本能的觉得有异,不自觉的往巷子里头走两步,眼睛盯着那老翁。
老翁见虞楚昭进来,便起身,端着破碗接着往里头绕。
虞楚昭不远不近的更在后头,直到七转八弯的到了幽深巷子的尽头,老翁才停下来。
老翁抬眼对上虞楚昭的视线,道:“给个铜板凑个数吧,算是祝姑娘早生贵子。”
两个铜板,谐音“儿”字。
虞楚昭眉头一挑,上去扔下一铜板:“主家有何吩咐?”
老翁声音不再沙哑,恢复成了年夜那会儿虞楚昭听见的那个低沉的女人声音,显然现在这模样是易容的:“主家吩咐了,叫你注意荥阳那头动静,看项羽是不是暗中去了荥阳。”
虞楚昭心想这倒是不傻,一边道:“主家怀疑?”
老翁点头:“主家怀疑项羽是借你进门的名头派虞楚昭去荥阳暗中调动兵马,或者暗中为来春交战做准备。”
虞楚昭心想,可惜这却是你们想多了,便一并放烟雾弹道:“项羽昨夜未在府中。”
老翁点头:“他去了城外军营,未去荥阳。”
虞楚昭见对方知道具体情况,心想回去可是该叫项羽注意隐藏行踪了,然后又觉得多此一举,咸阳里头百姓都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老翁接着说:“主家让你想办法把项羽手中的那万鬼朝皇弄来。”
虞楚昭有心打探这主家究竟是“吕”是“阎”,便问道:“要那劳什子何用?”
老翁不耐烦道:“唯有此长刀能剖开山河鼎,却偏偏落进了项羽手里……”
虞楚昭知道这是姓“吕”了,便道:“这不好办,项羽日日带在身上。”
老翁咂摸一声,蹙眉想想,最后只得道:“那便作罢,往后再想办法。”
虞楚昭点头,又突然道:“那传国玉玺可真的在项羽手中?”
老翁面露犹豫:“这……估计要问汉王那头的张良才知道。”
虞楚昭眯着眼睛,不动声色问:“为何?”
老翁道:“四年前秦宫一把火是他烧的,最后进秦宫的也就是他。”
老翁狐疑的抬头望虞楚昭:“你问这些做什么?”
虞楚昭眼珠子一转,接着套话:“那主家可是要这传国玉玺?”
老翁莫名其妙道:“要这劳什子作何?又不当明面上的皇帝……”
虞楚昭一愣,后知后觉——原来昨夜来的飞奴是阎乐弄出来的,看样子阎乐和吕家、刘季还不是一条心的。
老翁接着道:“况且那传国玉玺上淬了毒引子,咸阳一把火中是藏了毒,谁碰了那传国玉玺,必死无疑。这是张良和子婴的交易,子婴让刘季进函谷关,张良替他毒杀项羽,但是谁料到……”
虞楚昭恍然大悟,总算知道了项羽那毒是如何中的,心里头将张良凌迟了不知道多少遍,再一想,那传国玉玺还真的是在项羽手上。
“你在项羽密切注意着就是,若是有任何异动便和主家汇报。”老翁说着从身后的褡裢里头掏出一柄鲜红色的油纸伞来。
虞楚昭一惊,心道,这特么不是吕雉手里的那个什么鬼玩意儿么!?
老翁将伞给虞楚昭递过来:“这个本在吕雉那小蹄子手里,这回少司命让给你用着,任何异动都叫这里头的来报告。”
虞楚昭道:“这……怎么用?”话一出口,虞楚昭便知道要糟,心思急转,想着如何岔过话去。
“滴一滴你手指的血在上头,要……”老翁话说到一半,陡然意识到不对:“你不是吕家人!”
说时慢那时快,就在老翁站起来的瞬间,一道寒光横过了那老翁的脖颈,下一秒,老翁的身躯沉重的倒在地上,飞出去的头颅嘴唇犹在开阖。
虞楚昭尚处在反应阶段,欲逃跑的步子顿在那儿。
项羽从虞楚昭后方屋顶上跃下来,万鬼朝皇的刀柄将虞楚昭下巴一挑:“不是不要爷跟着?”
虞楚昭牙痒痒,最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重回到府内院落,虞楚昭将□□卸了,又换回自己衣裳,抱着那红色的油纸伞蹲在凳子上前后摇晃,眯着眼睛出神,一副狡猾狡猾的样子。
院子外头英布的声音远远的传进来:“问云儿姑娘好!要是日日君王不早朝,那在下就此谢过了!”
章邯幸灾乐祸的声音又传进来:“侯爷在你背后……”
然后便是每天早上军营里头都能瞧见的戏码——项羽揍英布,其实原本只是比试来着,但是项羽次次对着英布都不留手。
英布鬼哭狼嚎:“侯爷你找李信去!莫见天的欺负爷!”
项羽冷笑声响起来:“今儿要你跟着昭昭你跟的什么!?”
英布难以置信的叫起来:“虞楚昭!你居然学会告状了!”
虞楚昭实在忍不住了,大笑,捏着嗓子怪腔怪调道:“奴家只是将今儿上午的事儿连同八年前在洞庭湖发生的事儿和侯爷说了说。”
英布凄厉的嚎叫声戛然而止:“虞楚昭!算你狠!你个小人,记仇记八年!”
虞楚昭哼哼唧唧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还!”
☆、蓦然回首
正月十五,后厨里头,虞楚昭终于因为把米粉扬的漫天都是被项羽赶出了厨房。
“做什么!有本事你来!”虞楚昭气的眼睛都往外鼓出来了,两手叉腰,像个生气的茶壶。
项羽从后厨探出半个身子,满头满脸的白米粉,看着像是老了几十岁:“莫糟践东西,外头歇着去!”
虞楚昭抱着手臂,靠在合欢树下头,也是一头一脸的米粉。
项羽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去把你那张猫脸洗了,瞧着和老头一样子!”
虞楚昭“噗嗤”一声笑起来,走去井边上摇桶打水上来,瞧着水里头映出来自己的模样,想着往后过个几十年,他和项羽便是这般模样,心里头有点酸酸的,又有点暖暖的。
或许那时候他和项羽一起再去武关的悬崖下看咸阳灯火,又或许是在洞庭平原策马看斜阳,然后,虞楚昭想到项羽答应自己的话,也许那时候他们会在蜀中的江滩上躺着看夜空,听阵阵江潮声……
“来吃元宵,吃完了爷带你看灯去。”项羽的声音打断了虞楚昭的想象。
虞楚昭一听见能出去玩,当即嚎叫一声,随便撸了把脸便往厅堂里蹦跶,沿途踢翻烘着茶的暖炉子,幸好地上雪厚,未烫着,虞楚昭也不管,蹦跶着冲进屋里头。
项羽急躁的大骂:“你小子当心点!”
实际上,这将近半个月来,除了初一初二虞楚昭借故出去了,其余的时候都在院子里头猫着。
按按照项羽和虞楚昭之前计划好的,虞楚昭现在人应该在荥阳了,这侯府中的人应当是那个“云儿”,于是,虞楚昭只得栽院子里窝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免得出去还要贴上□□扮女人。
屋子里头,虞楚昭趴在桌上笑,心道项羽越来越像是个老头子了,等视线瞄到靠在案几上的那柄红色的油纸伞之后,又笑不出来了。
“这些天貌似是有点懒……”虞楚昭自我批评了一下。
刚将这油纸伞拿回来的几天,虞楚昭是提高了警惕的,生怕吕家那边发现那传消息来的人不见了会对自己这个“云儿”起疑心。
但是等了四五天之后,咸阳风平浪静,连阎乐那边都没动静,项羽猜测那递来消息的是个弃子,虞楚昭便彻底将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虞楚昭心底倒是一直再盘算怎么用这物给吕家传假消息过去,但却就是没动手试过。
隐隐约约的,虞楚昭有那么点想法,但是还没来得及确认,时间就滑到了上元佳节。
吃过了项羽做的元宵,虞楚昭办成“云儿”的样子跟着项羽出门看灯。
咸阳人山灯海,街头挤得水泄不通,远远望去,一片灯火辉煌,虞楚昭和项羽挤在人群里头,就像一对儿出门来看灯的小情侣。
“小爷想到首诗。”虞楚昭牵着项羽给他买的兔子灯,笑眯眯的看灯上那两长耳朵一步一晃。
项羽牵着虞楚昭的手,看虞楚昭后脑勺上的头发一步一晃:“说来听听……莫小爷小爷的,当心露馅。”
虞楚昭咳嗽一声:“奴家知道了。”
项羽哭笑不得:“诗呢?莫作怪。”
虞楚昭望着满街灯火,诗兴大发:“东风夜放花千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说着,便作势回首,往背后那灯火寂寥之处望去。
“后头呢?”项羽莫名其妙看虞楚昭。
虞楚昭满脸惊愕过度变成惊吓的表情:“那人,那人……”
项羽调戏一般掐住虞楚昭后脖颈,扭过来亲一口:“那人什么?”
虞楚昭结结巴巴道:“却在灯火阑珊处……处,出,出人命啦!”最后一句声音压低,但是却像是被卡住了喉咙的鸭子,充满了惊恐。
项羽未反应过来:“这算什么结尾?”
虞楚昭来不及细说,拖起项羽就想跑,却听见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嘲讽道:“莫急着走!老娘今儿就是要来看看你这狐媚子是哪神仙座下的!”
项羽全身汗毛顿时竖起来,僵着脖子不肯回头,好像不回头后头人就不在那儿似的。
屋子里头,那项羽买的兔子灯歪了,烧没了,剩个竹子骨架。
虞楚昭哭丧着脸对着兔子灯,一句话不说。
虞霜冷笑一声:“怎么?你心里还委屈不成!?”
虞楚昭心道自然是委屈的,但是没敢吱声。
虞霜接着骂:“你可知道你这掉包计设计的……”虞霜倏然一顿,没接下去说这个,换个方面训斥:“谁让你顶着一张狐狸精的脸?还和你那侯爷一起看花灯,招摇过市的!”
虞楚昭被骂的蔫头耷脑的,心想项羽不在屋内,连个帮自己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项羽刚回院子就一众不过节的单身汉将领叫出去,这时候才回来,眉头紧紧蹙着,面色不佳。
“怎么了?”项羽将面部调整一下,推门而入,和往常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表情。
虞楚昭眼睛红红的,一句话不说,一看就是才被训斥过的模样。
项羽叹口气,将虞楚昭拉回椅子上坐了:“好了,莫闹脾气了,你大姐一个妇道人家千里迢迢过来,不还是为了你的事儿。”
虞霜坐在主位上,抱着碳炉烘手喝茶,一听项羽这话,眼圈顿时就红了,骂道:“你小子还没侯爷来的贴心,白和你做了这么些年的姐弟。”
虞楚昭转过脸对着虞霜,脸上带着一左一右两个通红的巴掌印,悲愤道:“是小弟我从未真正意识到大姐你威武霸气!当街给人两嘴巴!”
虞霜看着虞楚昭这怂样忍不住笑了笑,但是旋即又摇摇头,面露忧愁,道:“你自己想这计也不知通知一声,至少也该让其他将军有所准备……”
话到这里,虞霜不自觉的停了,眉间掠过一缕阴霾,咬了下嘴唇,看项羽。
项羽微微点头,示意虞霜自己知道了。
虞霜叹气,强自笑道:“我还以为真的出来个云儿,特特的寻来咸阳想瞧瞧那狐狸是个什么模样。”
虞楚昭瞧着大姐和项羽的互动一脸茫然,半天才想到回话:“姐夫和大哥都是知道的……姐夫没告诉你么?”
虞霜望项羽一眼,又看虞楚昭,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虞楚昭神经瞬间紧绷,意识到有问题:“怎么回事?”
屋内无人回话,一片寂静中,只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还有炭火跳动的“噼啪”声。
虞楚昭征询的望项羽,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项羽不说话也不看虞楚昭,蹲在火炉边上,拆了兔子灯的骨架拨弄碳火,像是想要将火生的更旺些。
“到底怎么回事?”虞楚昭干涩的声音再次打破室内沉寂的气氛。
“告诉他便是,好歹是军师中郎将,没理由就他一人不知道。”李信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门被“吱呀”一声被推开来,李信刚毅果决的上冻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肩上落着雪花,靛青的衣料有点晕湿,显是在外头听了有一阵子了。
寒风在院落的天井里头转过一圈,夹着残雪倒灌进来,将满室灯火吹得摇曳,晃动的屋内映出的影子像不详的噩梦,张牙舞爪的。
虞楚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李大哥?”
听得李信“军师”二字,虞楚昭便觉要遭,而且还必定是军中之事。
李信跨过门槛,背风站着,望着虞楚昭的神色莫测,像是有那么点怜悯又带了点责怪。
项羽突然开口道:“关门。”
李信愣了一下,旋即叹息着摇摇头,转身将门关上:“长安候莫要岔开话题。”
项羽“啧”了一声,面露不渝:“李将军,你多事了!”
李信却强硬道:“本将军多事与否,长安候还是问军师的好。”
“姐夫发生了何事?”虞楚昭视线从李信身上转开,移到项羽身上。
“军师想听侯爷你说。”李信抬手一点项羽,道:“侯爷还是莫要瞒着他,他不是小孩子,该承担的责任,他自然不会逃避。”
虞楚昭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声音有点发抖,强自冷静道:“小爷早不是小孩子了,你说。”
项羽沉默着,看了一眼虞霜。
虞霜咬住自己的嘴唇,半晌开口道:“侯爷说就是了,小弟他……本也是弱冠之年的人了,该长大了。”
虞楚昭心中不安更甚,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指甲掐进了手掌却没有感觉。
项羽垂着手站起来,神色漠然而冷峻,这一刻,他不再是往日虞楚昭熟悉的那个项羽,而是杀伐果断万军将领、叫各路诸侯膝行而拜的长安候。
这会子,虞楚昭方觉出点怕来,咬咬牙硬撑着开口:“侯爷请说。”
项羽望了虞楚昭一会儿,像是想要将面前人和军事中郎将的军职分开,但最后还是避开虞楚昭的视线,道:“荥阳、成皋今日确认是爆发了瘟疫,已全城封锁,不得出入,关中前线瘫痪,此事军师有责。”
虞楚昭一愣,脑袋里一片空白,尚不明白项羽话中的意思:“那姐夫他……”
☆、军杖
项羽两眼空茫而冷漠:“接到消息时,龙且将军无碍。”
思维重新回到虞楚昭大脑里头,虞楚昭喘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忘记了呼吸,此时冰冷的空气冲进肺泡里,刺的有点发痛。
虞楚昭勉强定了定心神,对虞霜宽慰道:“姐夫不会有事的,大姐你放心。”旋即又不解道:“爆发瘟疫,可是与我有关?”
项羽冷着脸,深邃的五官刀锋一般锐利,也看向李信,话却是对虞楚昭说的:“与你无关。”
李信嗤笑一声,摇头道:“侯爷这般维护,如何有理由责罚荥阳、成皋一线守城的将士?”
虞楚昭抿着嘴唇看李信:“李将军这是何意?”
李信面色冰冷,对虞楚昭道:“军师中郎将还是问长安候来得好。”
虞楚昭重新盯着项羽,一句话不说,隐约间觉察出来了点什么。
想到刚才项羽的那句“此事军师有责”,加上虞霜两次将话题转走,虞楚昭明白过来,这瘟疫爆发恐怕不简单,应当和自己之前临时想出的掉包计有关。
两人沉默的耗着。
项羽侧脸带着男儿的硬朗,跳动的咬合肌证明他心中并非像表面一般平静。
半晌,虞楚昭先开口,缓缓道:“这瘟疫爆发的突然了……现在是冬天,不是疫情会爆发的时期……所以,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项羽刚硬的唇部线条的转折的更加明显了:“是。”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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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