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综仙古之乐正歌 作者:梦羽洁
正文 第9节
综仙古之乐正歌 作者:梦羽洁
第9节
几个大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担心有之，高兴亦有之。
主持法阵的正是那对年轻夫妇，表情是又是痛苦，又是兴奋。
乐正歌是看不出这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出手做点什么，那个孩子必死无疑！
于是他出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雷霆一击，直接破坏了法阵，几个大人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这力量以及阵法反噬的力量震飞出去。
那对老夫妇直接晕死过去倒地不起，那对年轻夫妇和那个开门的村民则受了重伤，却还能勉强维持清醒，至于阵中的孩子，被乐正歌抱在怀里也已经晕过去了。
“咳……咳咳……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咳咳……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年轻女子恐惧又愤怒的看着乐正歌，色厉内荏的呵斥，手艰难地伸向孩子的方向。
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和安郎的孩子……
“哼！”乐正歌冷哼一声，目光冰寒，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地上的几个大人，然后盯着那个一边咳嗽，一边还在不停吐血的女人：“既然是你的孩子，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刚才是在做什么吗？”
乐正歌的声音并不大，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能听的清，平平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起伏，重楼却能感受到他那强制冷静下的愤怒。
重楼没有出声阻止乐正歌做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传达安抚的力量。
乐正歌感受到这股力量，也没挣开重楼的手，心里的愤怒倒是少了些许，人也平静了许多，不过依旧牢牢地盯着地上躺着的狼狈女人。
等着她的答案。他倒是想要听听看，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母亲想要谋杀掉自己的孩子！
难道就只是因为孩子是半妖吗？
难道这世上的女妖都和那个宁曼云一样，为了所谓的凡人的爱情，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下得去手杀害吗？没错，那个女子也是个妖族，还恰好是个狐妖！
“我……我们……”女子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里一急，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还继续死命地吐血。
乐正歌看着这场面，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真的又下那么重的手吗？只是一个力量反噬而已。那两个老人也只是昏死过去，人还活着呢！这女人是要吐血把自己吐死吧！
很快那女子的丈夫就一看不下去了，一脸心疼的将女子揽进怀里，焦急地说道：“艳娘，你怎么样了？你快别说话了，不要说话了！”
“安郎……”女子凄苦又幸福地虚弱的叫了男子一声，接着又是连着几声带血咳嗽。
被称作安郎的男子惊恐地看着她嘴边的血，双手颤抖着伸出去努力想要抹掉，声音也是颤抖着的，“艳娘，我在，我在，你不要说话了，我求你了，求你了！”
本是一对苦命鸳鸯，很让人同情的画面，乐正歌在一旁看着，却不知怎么生出了一股恶寒之感，啧啧，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的冷血指数又上升了？
可是他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还乐正歌冷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他在在想什么，不然他身边的重楼恐怕又要黑线了！他都善良了，那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也不敢称邪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时间修文，日子越过越颓废了，将就一下吧~
☆、第四十二章
艳娘很快因为失血过多而无力昏厥，安郎先是吓了一跳，又害怕地颤抖着试探了艳娘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搂着人的手臂，又紧了紧。
然后他才猛然转头瞪视还站在门口的乐正歌，瞪大到极点的双眼里满是对乐正歌的仇恨、警惕和愤怒，他一开口便是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那模样竟是恨极了乐正歌。
不过安郎确实是恨乐正歌，在他心里，乐正歌是突然出现在家门外的不速之客，他们好心让人借宿，却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一语不发便毁掉了他们多年的心血！
明明，明明他们差一点儿就要成功了！现在全被这个人毁了！
还有他的孩子！安郎目光移向乐正歌怀里的小孩，如果不是这人捣乱，如果……
那安郎越想越气，越气越急，呼吸剧烈起伏，身上爆发出疯狂的杀意，被悲伤与憎恨遮盖了双眼的男人，甚至完全忘记了恐惧。
然而……男人的杀意再重也没有什么用，他现在根本动不了。
乐正歌就那么看着他，完全无视了他的杀意与愤怒，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动声色地为怀中的孩子治疗伤势，待小片刻后，孩子的伤势稳定后，才垂着眼脸反问道：“既然这是你的孩子，你那么关心他，为什么还要置他于死地？人类……都是这么虚伪的生物吗？”
乐正歌唇边出现讽刺的微笑，明明那么狠心，要杀死自己的孩子了，现在却那么伪善的表现出痛苦，好像他才是那个要杀死他们孩子的人一样……
呵……人啊，还真是可笑！
耐心耗尽，就在乐正歌想要出手清理掉眼前这个碍眼的人类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用无比诧异与愤怒的声音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哦？你说本座在胡说？”乐正歌笑了，看那人的眼神却更冷了，“你倒是说说看，本座都胡说了些什么？是你们要把这孩子置于死地，还是……说你们虚伪？”
“胡说，全是胡说！”男人激动地否认乐正歌的话，简直难以置信，这个人竟然如此会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他们果然不该好心让人借宿的！识人不清啊！引狼入室啊！
“哼！”乐正歌冷哼，“愚蠢，你可知道若是本座晚上一步，你这心爱的孩子可就没有了！有胆子与狐妖厮守，却容不下一个半妖的孩子！其实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不如本座替这孩子将你们除了去……”
说着乐正歌就抬起了手，手上聚集着将人彻底磨灭与天地的力量，这样不负责的人渣，活着也是个祸害，不如让他就此除去，他也好久没有动手杀人了，能死在他的手下，这几人应该感到荣幸！
那安郎被乐正歌的话惊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眼神迷茫，他明明就是在帮助他的孩子远离痛苦，什么时候变成要杀自己的孩子了？
倒是另一个一直在一旁修养蓄力的，为乐正歌他们开门的那个男人感觉到了来自乐正歌身上的生命威胁，反应迅速地在乐正歌下手以前大喊：“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想杀小睿！你误会了！小瑞是哥哥和嫂子唯一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害他！”
乐正歌闻言，看向那人，看那人脸上神情不像作假，手下的动作停了停，如果……他盯着那人，浅色的瞳孔中是濒临结冰的冷寒。
“解释。”
乐正歌听见自己这么说到。
他本不该听这些人花言巧语的狡辩，直接动手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不知为何他犹豫了，只一瞬，情感压制了理智，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吐出了那两个字。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听听这些人有什么“不得了”的“苦衷”或借口也无妨，左右都是逃不掉的！
“好，好，我这就说，这就说，是这样的……”那人不经吓，一见着机会立马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一个字没敢落下。
事实真相与乐正歌想象的不太一样，被唤作安郎的男子原是蜀山仙剑派的弟子，因为爱上了狐妖艳娘，自请下山，离开了仙门，回到家乡，就为了能与艳娘长相厮守。
本以为可以就这么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可惜好景不长，在艳娘生下他们的孩子小睿时他们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小睿是半妖，有时会出现很明显的妖族特征，然而半妖非人非妖，不被大多数人和妖所接受，于是他们只好带着小睿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不停的搬家，最后到了这里，借由昆仑山的清气压制小睿身上的妖族血统，但这都不是长久之法。
他们开始寻找能让小睿变成一个普通人的办法，就在这时，安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个古老的阵法，辅以特殊的药物说是可以完全剔除半妖的妖族血脉，让其变成一个普通人，经过长久的准备后，于是就出现了乐正歌先前看到的那一幕……
听完那人的解释，结合地上残存的法阵，明白那人并没有说谎以后，乐正歌的怒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不过看地上那几个人的眼神却是异常复杂……
这几人是傻子吗？若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把变要变成人类，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生存得艰难的半妖。
曾经有人找到过压制半妖的人类血脉的方法，前提是那个半妖属于妖族的那半血统足够强大，而且……就算这样，也只是压制而已。
所以，乐正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睿遇到这样的一对父母，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而乐正歌自己的心情，或许是有一丝欣慰的，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半妖都和曾经的他一样，这样很好……
真的很好！
怀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很复杂的心情，用从未有过的耐心告诉了那几人他们到底犯了什么样错误！
虽然几人听了以后一脸震惊，不敢相信，但是当乐正歌把半妖小睿交还给他们的时候，从他们掩饰不住的后怕表情中，乐正歌知道，他们还是相信了。
第二天，那个笼罩在村落上空的结界消失了，院子上单独的结界也消失了，乐正歌与重楼也要离开这里了。
“你就这么走了？”两人一路走到村口，重楼突然侧头看向乐正歌说。
“不然？难道我还要做点儿什么？”乐正歌嘴角挂着微笑，挑眉。
“哼！”重楼转回头去，看着前方的路，沉声道：“那个狐妖已经走火入魔了，你不管？”他还以为子歌会管一管的，不是说毕竟是妖族吗？
“不想管，什么都管，我岂不是要累死？”乐正歌说得理直气壮地，完全不觉得自己不负责任。
“不是说到底是妖王吗？你这妖王还真是难懂！”重楼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
“嗯，妖王事情很多的，所以这种小事我就不管了。倒是你，若是她安好无损的入魔就归你管了。”乐正歌笑盈盈的看向重楼。
“哼，那种杂碎……”重楼冷着脸，话没有说完，乐正歌却知道他没说完的是什么，无非是那种杂碎死了也无所谓，或者根本不配成为他魔界的人之类的。
不过乐正歌也完全不介意重楼的这种想法，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是吗？而且他说那话本就是一个无所谓的玩笑，他未当真，重楼也未必有认真。
两人朝着天墉城的方向走去，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速度，然而两人并没有走出多远，就被不知为何赶上来的狐妖艳娘拦住了去路。
虽然是狐妖，还被称作艳娘，但是艳娘却是长得一副小家碧玉的清纯样貌，只有那一双不自觉流露出丝丝媚意的眼睛证明她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狐妖。
此刻，她正抱着自己十岁的孩子，跪在乐正歌和重楼的面前，准确点儿说是乐正歌的跟前。
“求您，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求您了，求您了……”
艳娘跪在乐正歌跟前，嘴里恳求着，不停的磕着头，一个个接连不断毫不停歇，很快就磕破了头，额头上就流出了鲜血。
乐正歌先不想管的，却也忍不住眉头微蹙，终于在艳娘的血越流越凶的时候，叹息一声，用无形的力量阻止了她。昨天才吐了那么多血，今天在这么流下去，离失血过多而死也不远了！
与此同时，乐正歌扫了一眼艳娘怀里的孩子，那孩子昏迷着，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反而隐约泛着乌紫之色。
乐正歌见状，目光冷了冷，“这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救人的时候，难得善心大发，想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把这孩子的命保住了的，为什么现在会是这种情况？
“这……这……”艳娘顿时眼神飘移不定，不敢去看乐正歌的眼睛，说话也吞吞吐吐，含含糊糊。
乐正歌不耐，拉着重楼，转身就要走，他没那么多时间去多管闲事，还是这种找人帮忙还说一半藏一半的，简直神烦！
“不——不——不，您不要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说，我这就说……”见乐正歌要走，艳娘马上慌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就要去拉乐正歌的一角，乐正歌皱眉下意识闪身躲过，却没有再继续走了。
不过艳娘却是真正的被他吓怕了，连忙慌乱膝行到他前面，含着泪哭求：“是安郎，安郎他不放心小睿，就为小睿检查了一下身体，小睿就……小睿就……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大人，我知道您能救小睿的，求您救救他，求求您了……”
乐正歌：“……”
原来如此，那个安郎曾是蜀山弟子，也算是正统的修仙之人，蜀山弟子常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修行的功法自然与妖相克，安郎虽离开了蜀山，却是自请离山，未曾犯下大错，自然就没被废除修为，他昨晚在在小睿身体里留下一点儿妖力保他一命，虽是妖王的妖力，奈何小睿那是本就虚弱，受不住太多妖力，所以他留下那点，还真就只够保命。
安郎为小睿检查身体，本是一番好心，但是这个过程中自然要用到安郎自身的灵力，一妖一道，此消彼长，小睿体内借助他的妖力建立的平衡瞬间就被打破了，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乐正歌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半妖在这对夫妇手里真的能够平安长大吗？哦，不，不能这么问，好像现在就已经不平安了！
他真是难得的纠结了……
其实他昨晚救人的时候顺便查了小睿的资质，虽不是绝世天资，却也称得上极品资质，难得的好材料。
让他无缘无故再救一次不相关的人，但是……如果是收徒呢？
昨天他都没有生起收徒的心思，今天看那孩子可怜悲催的样子，不知怎么就动了恻隐之心，如果是徒弟他还可以救上一救。
想想紫胤都有两个徒弟了，他收上一个，似乎也挺不错的！虽然是半妖，但是他以前也是半妖啊！
想到这里，乐正歌微微笑了笑，看向艳娘怀里的孩子，高深莫测地说：“想要本座救他？可以。但是凭什么？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昨天本座已经救过他一次，不欠你们分毫，如今你凭什么要本座救他呢？或者说你拿什么来和本座交换，让本座救他？”
“这……我……”艳娘被乐正歌的问题难住了，她已经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别人为什么要救她的孩子呢？
但是……但是就这样放弃的话，她做不到，那是她的孩子呀，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怎么能轻易放弃，她做不到。
无法，艳娘把自己能拿出来的东西都说出来了，但是乐正歌都看不上，在她提出拿自己的妖丹作为代价的时候，乐正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依旧摇了摇头。
艳娘绝望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来交换了……
就在这时，乐正歌终于悠悠开了他的尊口，“本座不需要你的东西，不过……本座倒是缺一个徒弟。”
“求……啊？”听到乐正歌前半句，艳娘已经打算继续求乐正歌，直到乐正歌答应为止，然而还不等她把话说出来，就被他后半句话惊到了，“大，大，大人？”
艳娘睁大了双眼，嘴巴微张，不敢相信，这位大人的意思，如果她没有听错，这位大人是想收小睿为徒？！这真是，实在是……
“怎么？你不愿意？”乐正歌久久未能听到回答，不悦的问，声音又冷了几度。
“愿意，愿意，只要能救我的孩子……”艳娘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答应，只要能救她的小睿，就算让小睿给别人当徒弟，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也愿意，至少……她的小睿还能活着！
于是，就这样，乐正歌收获一枚大名卫光睿，小名小睿，年龄十岁的半妖小徒弟。
这次再没有人阻止乐正歌和重楼离开，不过走的时候，重楼回头看了一眼后方不远处的大树一眼。
乐正歌察觉，问了一句怎么了，重楼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的新鲜出炉的徒弟，最终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倒是乐正歌跟着他往后看了一眼，接着嘴角勾起一个愉快的弧度，接着转回来跟重楼一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人都没有说那里到底有什么，但是两人心里都知道，那里到底藏着什么。
虽然徒弟是乐正歌自己决定要收的，但是他并没有太多的耐心，抱着人走了一会儿，顺便喂完药帮人把伤治得个七七八八以后，他就觉得各种不方便，没意思了，于是当即就召唤出了白夏，在白夏不满加控诉的目光中把人丢到了他怀里。
在白夏手忙脚乱的把人抱好以后，乐正歌才凑近了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的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小伙伴了，要好好相处哦！”
白夏：“……”(╯‵□′)╯︵┻━┻突然有了弑主的冲动怎么办？
乐正歌把卫光睿丢给白夏以后就不再操心了，卫光睿虽然有十岁了，但是因为家里人糊涂，为了配合那个以为可以帮卫光睿变成普通人的法阵，给他灌了不少所谓的辅助的药，其中就有些是妨碍生长的，所以卫光睿看起来也不过是普通六七岁孩子大小，而白夏虽外表也才十三岁左右，但也是身姿颀长那种，而且他内里可不止这点。
所以抱这么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照顾的话……应该也不在话下吧？应该？
乐正歌认真盘算着把自己徒弟丢给自家剑灵的可能性，貌似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如果今天不更新会怎么样呢？肯定不会有人想要打我，于是就有了这一章！
☆、第四十三章
眼见着乐正歌他们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了，艳娘才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杂物，才转身看向乐正歌他们看过的那棵树，“安郎，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一个年轻男子从那树后走出来，目光犹疑不定，正是艳娘叫的安郎，他抬头与艳娘对视一眼，又望着乐正歌几人离开的方向，沉默半晌后，忽然问到：“艳娘，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小睿他……”
“安郎！”艳娘提高音量叫了他一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亲手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不明来历的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很强，除此一概不知，艳娘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也很犹豫，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和安郎都救不了小睿，认识的人里也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更重要的是小睿的情况等不起！乐正歌既然能在昨晚救下小睿，应该不会太坏，至少不会对小睿做什么，那是小睿唯一的生机……
“唉……”安郎叹了一口气，看看自己柔弱美丽的妻子，又看看早已无人的远方，伸手把自己妻子抱在了怀里。
艳娘懂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懂，他只是舍不得，只是担心，毕竟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艳娘顺从地靠在安郎怀里，抬起手臂，反抱住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这种时刻，让他们就这么互相依靠着吧……
安郎和艳娘的这番反应，乐正歌他们是不知道的，因为多了个小孩子，乐正歌放弃了继续步行的想法，直接用法术赶路，现在他们已经上了昆仑到了天墉城内了。
几人的落脚点还是乐正歌那各种红色铺天盖地的房间。
由于有法术加持，就算乐正歌有一段时间未曾回来这里，平时也没有人进来打扫过，这里依旧保持着纤尘不染的样子，随时可以住人。
因为是乐正歌的私人房间，这里只有一个主卧房，一个偏房，另外在勉强算是客厅的地方不讲究地放着一张软榻。
主卧是乐正歌的，偏房偶尔当做客房用，重楼在这里，自然就归重楼了，于是乐正歌便指了指客厅中的软榻，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白夏怀里的卫光睿，对白夏说：“就放那里吧。”
“是。”白夏点头，抱着人就过去了。
结果白夏刚把人放到软榻上，盖上毯子，弯着腰，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人抓住了衣袖，白夏下意识顺着力道看过去，目光撞入一双乌黑明亮的眼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晌。
“白夏？”乐正歌见白夏突然顿住，还半天不动，不由得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嗯？主人什么事？”突然被叫到，白夏回过神来，慌忙移开视线，抽出被紧紧拽住的袖子，站直了身体，等候乐正歌的差遣。
“不，没什么，”乐正歌回答，他顿了顿，又说：“那孩子是醒了吗？”他感觉到那孩子的呼吸有了大的变化。
“是的，主人来看看吧，这可是您自己收的徒弟！”白夏略带抱怨的说，同时往一边站了站，给乐正歌让出位置。
乐正歌眉毛一挑，施施然走过去了。嗯，他第一个徒弟，是应该好好看看，关心一下！
走到一半，乐正歌回头看向在那里一直没动的重楼，展颜一笑，“你要来看看吗？”
白夏：“……”主人，这可是您自己的徒弟，叫魔尊来看算个什么意思？
重楼看看乐正歌想了想，拒绝了，“不必！”就算是乐正歌的徒弟，现在的样子也是入不了他的眼。
重楼不愿，乐正歌也不强求，反正本来他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乐正歌走近了看，第一次仔细观察自己这个小徒弟，端是长得眉清目秀，乖巧可爱，目光坚毅不似寻常孩童那般天真稚气。嗯，很好，有个性！
卫光睿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有一瞬间的恍惚，却没有觉得害怕，就算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睁眼第一眼看到的陌生哥哥说是另一个人的徒弟，还被人围观，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明明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表现得却完全不像个孩子，倒是比一般的大人还镇定。
“哟，你还挺镇定的嘛！”乐正歌唇角勾起，面带笑容，伸手把面无表情在软榻上躺着的卫光睿扶着坐了起来，还体贴的给人在背后垫了个软垫，等人坐好后，他也顺势坐在软榻边上，面对小孩儿：“有什么想要问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你是我师父？”小孩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到。声音稚嫩，却吐字清晰，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得不得了。乐正歌能感受到他的认真，但还是忍不住想笑，小大人什么的真是太有趣了！尤其是这小大人还是自己徒弟的时候，就更可爱了！
乐正歌忍笑了两秒，很快又把想笑的情绪压下去，他还要回答徒弟的问题呢，不能表现得太不在乎，他要严肃，于是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温声对卫光睿说到：“嗯，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小孩儿皱了皱眉，不满乐正歌这个答案。什么叫可以这么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么说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乐正歌看他的小表情看得有趣，笑得意味深长的回答：“你说呢？”
他说？卫光睿愣住了，他该说什么吗？
他下意识看向乐正歌的眼睛，与他对视，狭长的丹凤眼，如琥珀般晶莹的瞳孔，美丽至极，其中的神色却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但是卫光睿看着这双美丽的眼睛，却突然灵光一闪，翻身从软榻上下到地面，跪在地面上，端端正正地给乐正歌磕了三个响头，接着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乐正歌，叫了一声，“师父！”
整个过程中，乐正歌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卫光睿的动作，未曾帮忙也不阻止，直到卫光睿叫了师父，他才轻轻一笑，从软榻上站起来，翻手取出一个乾坤袋，走到卫光睿的跟前把人扶起来，再把乾坤袋塞到他的手里，摸摸他的头，笑眯眯地说，“乖，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乐正歌的首席大弟子了！”
话音刚落，乐正歌就察觉到自己与卫光睿之间多了点儿什么，应该就是被天道所承认的师徒因果了。
卫光睿修为不够，还察觉不到，乐正歌看了眼自己还一无所觉得小徒弟，眼睛又弯了弯。
正式收徒过后，没等自家徒弟继续发问，乐正歌就心情很好的把在卫光睿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全部给他讲了一遍，讲完了以后，乐正歌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家小徒弟的表情，结果是……依旧没有表情！
“你就不难过？不伤心吗？”乐正歌好奇的戳了戳小徒弟的脸。
卫光睿沉默着摇摇头，他的父母虽然真的很爱他，但是从小到大，为了他各种折腾，干的蠢事也不少，像乐正歌看到的那种命悬一线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那种钻心腕骨的痛他也不想再继续承受下去。
听完乐正歌的讲述，他虽然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这样很好。
既然小徒弟都不介意，乐正歌自然也就不打算想太多。
“既然这样，我最近还有事，你就暂时跟着白夏吧！”乐正歌伸手一捞把一旁的白夏拉到卫光睿的面前，“这是我的剑灵白夏，你可以叫他师兄，适合你的基础功法都在乾坤袋里，不会的都可以问他。”
卫光睿看看乐正歌，又看看白夏，认真地点点头对乐正歌说：“谢师父，徒儿知道了。”
被乐正歌满意的摸摸头后，卫光睿接着又转向白夏，对他拱手作了一揖，“师兄，以后打扰了。”
白夏沉默看他半晌，被乐正歌在手臂上戳了戳，才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卫光睿。
跟自己抢主人师弟真不可爱，但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他忍了！
白夏在自己的储物手镯里翻了翻，最后翻出一把剑来，递给卫光睿。
那是乐正歌的早期佩剑，虽比不得他，却也是极好的东西了，在乐正歌有了他以后，他就把乐正歌以前的剑全部没收了，正所谓是一山不容二虎。
不过现在用来借花献佛也还不错！
乐正歌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于是卫光睿收到了来自剑灵师兄的第一件礼物，也是见面礼，一把剑！
“多谢师兄，我会好好修炼的！”卫光睿抱着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于是天下便又多了一名绝世的剑修！
白夏瞥他一眼：“嗯。”
“谢完了你师兄，小睿回答师父一个问题怎么样？”乐正歌突然开口道。
卫光睿闻言疑惑地看向他，“师父请说。”
“小睿你的全名叫什么？”
白夏：“……”
小徒弟：“……卫光睿。”
☆、第四十四章
临时起意收的小徒弟最后还是被乐正歌极为不负责任地丢给白夏，让两人相亲相爱去了。
虽然天墉城本质上是任他来去，随他进出，但是乐正歌还是给涵素真人发了道传讯符通知，以示尊重。
现在，乐正歌正邀请了重楼与他一起去见正在闭关的紫胤，说来他这唯二的两个朋友，似乎还没有在一起相处过。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去往后山闭关室的路上，乐正歌突然开口对重楼说到：“重楼你曾经酷爱与人比武，可跟紫胤比过？我记得他也是被誉为天下御剑第一人的仙人。”
“哼！我与人比武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重楼不屑地回答，天下御剑第一人，不过是无知凡人哄起的虚名，若是飞蓬还在……哼！
乐正歌闻言略尴尬，不过很快就用笑容掩饰过去，他摇摇头轻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四处与人比武已经是几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重楼看他一眼，沉默了，就在乐正歌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重楼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问：“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没在意过？”
“我……”乐正歌被重楼问得愣住了，猛然转过头去看他，顿时陷入那双血红幽深的眼瞳，那双被他喜爱的眼中，充满不满、爱恋，温柔、宠溺、委屈等，还有许多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被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深刻情感惊到，乐正歌不自在的错开视线，别过脸去，“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说着他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面向重楼，却怎么也不去看他的眼睛，脸上是装出来的不满，“罢了，罢了，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不该忘记魔尊大人你的事，你……你别这么看我！”
乐正歌想要装糊涂，重楼却不想再等下去，也不管这里是才刚刚走进后山的地界，不小心就会被人看到，他直接一把抓住乐正歌的肩膀，强迫乐正歌与他对视，“子歌，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乐正歌不喜欢这种被人强迫的弱势，想要挣脱却被重楼死死地压制住了，他恼怒地瞪向重楼：“你给我松手！”
重楼不动，也不回答，固执地凝望着他，眼中是不化的深情。
乐正歌与之对视，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泄气了，妥协了，“你赢了！我们换个地方说。”
于是乐正歌终于开始正视起自己与重楼的关系，其实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挑明了来说呢？
重楼这次没有拒绝乐正歌的要求，其实除了在必要的情况下，重楼是不想强迫乐正歌的。
在后山某个无人的角落，乐正歌和重楼竖起了结界，两人就面对面的站在结界里，气氛并不算好。
长久的相顾无言后，乐正歌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严肃地看着重楼的眼睛，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喜欢我？”
重楼摇摇头，还不等乐正歌反应过来发怒，他就坚定地说到：“我爱你，子歌。”
直白的告白，没有华丽的前缀，没有美好暧昧的气氛做铺垫，就简简单单的一句我爱你，直击乐正歌的心底。
乐正歌注视了他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笑着笑着就变成了捂脸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重楼也不生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等着他平静下来。
乐正歌也确实笑着笑着就突然收住了，再次看向重楼时，眼尾已经出现了一抹艳丽的红，与那一身红衣相映衬着，媚而不俗，魅而不妖！
看得重楼很想紧紧地拥他入怀，用他的唇印上他眼角那抹绯红。
“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疯笑过后，乐正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声线也是冷清的。
“嗯，”重楼点头，“但是我说了，也不打算收回！”
“是吗？”乐正歌不置可否地说，他想了想，又说到，“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也仅仅是喜欢，这样你也还决定要爱我？”
乐正歌是喜欢重楼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不然也不会总是想要和重楼待在一起，但是他的喜欢也仅仅是喜欢，本性已经变得凉薄的他，根本不会爱人……
“爱了就是爱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会爱，你说了喜欢我，我就不会让你再喜欢别人！”乐正歌的本性，重楼如何看不清楚，但是他不想错过。
乐正歌垂眸思索了片刻，倏尔抬起头，眼睛晶亮地看向重楼，嘴角绽开微笑，“啊……这样啊，那就在一起吧！”
说完，乐正歌主动上前抱住了重楼的腰，两人的脸不断靠近，直至柔软的唇瓣贴上了另一个人的……
乐正歌现在就这么答应重楼，其实一点儿都不理智，妖王和魔尊怎么可以在一起？但是他还是想要再任性一次，什么也不用考虑，就凭自己的心来选择，而且他任性的还少了吗？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单身狗，果然还是不会处理感情部分，只有围观的别人佳作的份儿，我决定啦，下次写文一定要写无cp暧昧向的！
☆、第四十五章
爱是什么？以前的重楼不知道，不相信，不明白。曾经的紫萱让他知道了，相信了，明白了，却又没能抓得住。那是烈火一般的单恋，来也汹汹，去也汹汹，燃烧过后只剩下一片如尘的灰烬。
而现在，对重楼来说，子歌却是不同的！他们相识，相知，相伴几百上千年，细水长流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中沁润了心田，占领了他的心。他想，他是永远也不会放手了，他们会在一起，没有谁能阻碍，就算是子歌……也不行！
动情的拥吻过后，重楼捧着乐正歌的脸，额头轻轻的相抵着，贴着他因接吻而变得的红润唇，声音略带沙哑的的说到：“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乐正歌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抬眸看进那双充满深情的眼里，眼睛笑眯眯的弯起，他说：“好！”
这种时候，并不吝惜承诺，不过……乐正歌倏尔眼神一利，认真地说到：“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面，我绝不允许背叛！否则就是天涯海角，超脱六界之外，我也会追杀到底！”
闻言，重楼不仅没有被乐正歌吓到，反而觉得高兴，现在他可以肯定，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可以用我自己起誓！”重楼抱紧了乐正歌，俯首在他耳边郑重地承诺。
乐正歌轻笑，回抱他：“姑且相信你好了！发誓就不必了。”他愿意相信重楼。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这独属于两人的温馨时光……
虽然天墉城后山风景独好，乐正歌与重楼也刚刚进入定情后的甜蜜时期，但是时间是不会为任何人而停歇的，一如既往，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知不觉间，明月已经爬上了树梢，天色渐晚。
乐正歌倚靠在重楼身上，望了望比平时都要好看的月亮，嘴角敲了敲，轻声道：“回去吧！”
重楼一手揽在乐正歌的腰上，侧头看看他在朦胧的月色下更显俊美的脸，点点头：“好。”
至于说好的紫胤……乐正歌觉得都是有伴侣的人了，朋友什么的，都往后推一推吧！对于重楼则是……紫胤是谁？他不认识！
不负责任的乐正歌加重楼二人组，就这么施施然地离开后山回房啦，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还好紫胤在闭关，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定会痛心疾首地长叹一声：“交友不慎！”
好吧，这似乎并不太可能！不过如果能在紫胤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乐正歌必然也是乐意的！
虽然第一天出门遇到了点惊喜的小意外，让乐正歌半路折了回来，但是他到底还是比较在意紫胤这个唯一的朋友……是的，唯一的朋友！重楼已经成功转换身份，升级成伴侣了。
所以为了这个唯一，仅剩的朋友，他带着重楼，第二天就再一次去了后山。
紫胤闭关的地方，对乐正歌来说并不算隐秘，很容易就找到了。
不过看着眼前大门紧闭的石室，乐正歌一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默。他是直接砸门好呢？还是传音比较好呢？
他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砸门吧！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如果不砸门，似乎有点儿亏。至于紫胤在里面会不会受到惊吓，走火入魔之类的，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反正他总有办法把人治好的。
说干就干，乐正歌拍拍揽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重楼放开他。
重楼脸沉了沉，没有说话，又紧了紧手臂，才不情不愿的把人放开。重楼觉得还没见到紫胤，他就忍不住开始讨厌他了！
感受到来自自家新鲜出炉的爱人的怨气，乐正歌眯了眯眼睛，转头在重楼唇上轻啄了一口，顺带在脸上蹭了蹭，安抚的动作相当自然。
当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重楼轻哼一声，把人脸扳过来，来了一次深吻才把人放开。
明明都是他一个人的子歌了，偏偏还要去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很不爽！不过看在这个吻的份上，他再忍耐一会儿好了！
安抚好重楼，乐正歌终于能去进行他的砸门，哦，不，不能说得这么粗鲁，应该是敲门大业，优雅俊美如妖王乐正歌，怎么会做出砸友人家门这种事情呢？闭关室的门也不行！
在石门跟前站定，乐正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手臂抬起，火红勾金边的衣袖从白玉般的手腕滑下，露出模样好看的手臂，并不纤细，但也和强壮沾不上边的，比例正好的手臂抬起，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看似轻飘飘的在那石门上敲了敲。
意料之内的没有任何响声，但是乐正歌却飞快的退回了重楼所在的位置，然后两人就看着那厚重坚固的石门，在乐正歌闪身离开后轰然崩塌……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来了小孩子，一点都不开心！除了我家弟弟以为外的小孩子都不可爱！
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画风都不对了！
☆、第四十六章
粉碎的石块带起烟尘，迷蒙了视线，终于待尘雾散去，一名满头雪发，身着蓝白道装的道人出现在门后，负手而立，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哟，紫胤，好久不见了！”乐正歌眉毛一挑，笑呵呵地朝黑脸的紫胤招招手，丝毫没有干了坏事的自觉。
紫胤严厉地瞪他一眼，想要对他说教，但是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无奈的叹息道：“乐正，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好吧，乐正歌的行为直接被紫胤归为了小孩子的恶作剧范畴。但是！紫胤真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这么宠溺的语气真的好吗？乐正歌是你朋友，不是你儿子啊！
乐正歌：“……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趣？”他本来还期待着紫胤能变一下脸的，如此看来是没办法了！近年来，紫胤养气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
紫胤淡淡瞥乐正歌一眼，不接话，视线移向乐正歌的旁边，默默给人当柱子的重楼，也就是魔尊大人！
“在下天墉城执剑长老紫胤，不知阁下到我天墉城有何贵干？”
紫胤从石室中走出来，见到乐正歌腰上明显不属于他的手臂，脸沉了沉，重楼一身浑厚的魔气在他踏出门口时，就丝毫没有了收敛，紫胤不由得暗暗警惕！这魔族非同一般！
重楼不屑地冷哼：“哼！本座不干什么，想来就来了。”紫胤刚才看见子歌时的表现让他很不爽，若不是看在子歌的面子上，他根本不稀得理他！
而紫胤，他虽然总是不生乐正歌的气，但是不见得他就不会生气！除了乐正歌有时开玩笑的故意为之，有多久没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
一时间，紫胤本来就沉着的脸，都快被冰霜覆盖了！
乐正歌眼瞧着重楼与紫胤两人间气氛不对，一边连忙一手搭在重楼的手背上，示意他给自己留点面子，一边朝紫胤笑笑，说道：“这是魔尊重楼，我以前跟你提过，他是陪我一起来的！”这话说得半是介绍，半是警示。
魔尊重楼，修仙之人都知道的任性妄为，实力超群，六界难逢敌手，紫胤真人可能惹得起，但是作为天墉城的执剑长老却是不敢惹的。
因此，紫胤虽然不满，却忌惮重楼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就算明知道重楼是乐正歌的朋友，紫胤还是不敢放心大胆的与之来往，自古仙魔不两立，大战小仗打了不少，尽管近年来没什么大的摩擦，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有飞蓬将军珠玉在前，重楼本就看不上紫胤这个所谓的“天下御剑第一人”，察觉到紫胤不算明显，也绝对称不上隐蔽的防备，重楼更加不屑了，干脆把全部的心神放到子歌身上。或许他哪天可以建议子歌一下，没有朋友其实也没什么的，有他就足够了！
重楼和紫胤之间的气氛，对乐正歌这个夹在伴侣和朋友中间的人来说，该是很尴尬的。但是乐正歌是谁啊？他的想法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所以他现在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只要这两人不是不死不休或者看对眼了，他都觉得很好！其他怎么样都没关系！
“我想，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乐正歌说笑笑，看向紫胤，“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紫胤看看乐正歌和重楼，又看看周围的环境，点了点头，“走吧。”
乐正歌三人很快离开后山，到了临天阁。
乐正歌是习惯性想把人往自己地盘上带的，然而想起他的房间有白夏和刚收的小徒弟在，他只好眨眨眼，表情无辜地望着紫胤，“去你那里吧？”
紫胤：“……好。”
于是最终谈话的地点就成了紫胤在临天阁的房间。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乐正歌坐在紫胤的对面，重楼的旁边，依旧靠着他。嗯，他发现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依靠在重楼身上了，不过没关系，反正重楼已经是他的了！
谈话开始，乐正歌先发话，“前段日子，我遇到了百里屠苏，他似乎是被人冤枉后私自下了山，身上的焚寂煞气相比之前越发不稳定了，我瞧着他若继续这样下去，怕是没两年可活了。”
乐正歌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声音很平静，然而他这话听在紫胤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这，这怎么可能？！”
紫胤难以置信，差点儿忍不住拍桌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他之所以会闭关，就是为屠苏加固了封印，只要屠苏保持心境平和，至少可保屠苏十年安好无忧，但是乐正却给他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一开始救下屠苏，是因为他是故人之子，会收他为徒却是真真被他的赤子之心和顽强的毅力所打动，他是真的关爱喜欢这个徒弟的。
修仙之人眼中的徒弟，就好比凡人眼中的子女，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所以素来沉稳冷静的紫胤也不禁狠狠地皱起了眉，反复思考到底哪儿出了错？
“知道你关心徒弟，所以我也不卖你关子了，虽然你由于擅长解封，因而相对的封印之术也很高超，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你也知道，焚寂煞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只要百里屠苏修仙一天，这个隐患就存在一天，并且日益壮大，但是……”乐正歌顿了顿，看了眼正一脸认真听他说话的紫胤，轻笑一声，接着说，“但是如果百里屠苏可以修魔就不一样了，焚寂煞气将会是一股很大的助力，若是屠苏能将其化为己力，隐患将不复存在，还能让屠苏活的更好，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到最后，乐正歌的表情相当的诚恳，就怕紫胤不肯答应。他可是算好了，如果百里屠苏修魔，他就一定会收获一名高级魔将！而紫胤作为已经成仙的传统仙人，很难确保他会不会答应。
“……”紫胤沉默，难以回答。
他的道，他的理智告诉他，修魔是不对的！然而他的心，他的感情又告诉他，屠苏不是他，屠苏有他自己的道，人必须要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才能继续自己的道……
“你问过屠苏了？他怎么回答的？”紫胤抚了抚挂在腰间的玉，沉声问到。
他不信乐正歌没有先探听过屠苏的想法，既然他难以抉择，就把选择的权力交给屠苏自己吧，他的路要让他自己走！
尽管这样想着，紫胤还是在心中决定，如果屠苏坚持修仙，他定会竭尽全力帮他抵御焚寂煞气；如果屠苏选择了修魔，那么……他不自觉地看了重楼一眼，若是能在魔尊的麾下应该也算不错了！
☆、第四十七章
紫胤很想得开，在他这种程度，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反而是这极少的却深刻的师徒羁绊显得更为重要。
“我没问过屠苏这个问题，”乐正歌笑笑，“屠苏还不知道我有这个打算呢，你是他师父，相信他很愿意听你的。”
紫胤面无表情看他，没问过？他才不相信。“我尊重屠苏的意见，他未来的路，要自己走。”
所以紫胤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乐正歌闻言只扬了扬眉，难得紫胤这么开明呢，他还以为紫胤会是个“顽固派”。
不过也是他自己想岔了，紫胤都能接受他这种身份的好友，一个修魔的徒弟似乎也没什么吧？嗯，或许是没什么的……
“我以为你会坚决反对的，”乐正歌笑盈盈的看着紫胤，略带戏谑地说。正事过后，他也有了玩笑的心情。
紫胤摇摇头，玩笑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迂腐之人？那你可错了！”他眼中浮现出极浅的点点笑意，脸上虽然没笑出来，面色却也柔和了许多。
“嘁，错就错了，”乐正歌满不在意地说，然后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这次错了，可比没错还好！”说完满脸的得意，似乎是被自己的说法愉悦到了，显得非常的开心。
“是，是，你永远是对的！”紫胤也不跟他争辩，反而顺着他说，口吻相当的纵容宠溺。重楼在一旁听得脸刷一下就黑了，周身的气压顿时低了又低，让人不想注意到他都不行。
紫胤跟重楼有些不对付，所以只看他一眼，就选择了沉默无视。
而乐正歌却不能像紫胤那样，他对重楼温和安抚地笑笑，主动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重楼周身的低气压瞬间散去，不过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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