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年上:《杀死一只金丝雀》 作者:木子萌
正文 第10节
年上:《杀死一只金丝雀》 作者:木子萌
第10节
运气还不错,这手机比老人机强点不多,没密码有流量,陈冉点开浏览器,输入关键词,然后盯着进度条,进度条爬的比蜗牛还慢,陈冉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
像什么爱情,友谊,自由,尊严,这些都是人世间的好东西,就像他小时候想要却得不到的变形金刚玩具一样,也许爸爸从小到大一直跟他说的话都是对的,所有好东西,你都不配拥有……
进度条终于磨蹭到尽头,网页跳了出来,陈冉赶走脑子里那些缠绕不去却毫无意义的想法,心想,现在还没到认命的时候,即便自己配不上那些好东西,可有些人活得好好的,不应该因为他的原因,失去那些好东西。
网上的消息,也算在陈冉的意料之中,所有指名道姓有真材实料说沈宜修如何如何的内容已经完全搜不到了,但是车祸事件本身却成了最大的一个社会热点八卦,只不过谣言四起,水军遍地,才过了不到一天,网上的内容已经几经翻转,众说纷纭,跟事情真相差的十万八千里了。
娱乐圈,s姓贵圈大佬,这些热点元素还在,只不过已经从河对岸的目的地,变成了搭路的桥,吸引着观众们的眼球,目的只是把他们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带到一个无辜也无力反抗的人身上。
所以现在大家津津乐道,人肉搜索,口诛笔伐的,是一个名校大四学生,据说,这小孩儿人前是个家境普通但阳光上进的好学生,背地里却靠着长得还不错的脸,做着龌龊的桃色交易。
现在最受人追捧的故事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富二代带着包养的同性大学生情人飙车撞车逃逸。另一个可能更加狗血劲爆一点:某老板包养的小情儿不甘寂寞,又包养了一个大学生小白脸,深夜飙车撞车逃逸。
而且在这些故事当中,陈冉只是一个朦胧不清连名字也不详的豪车车主,而b大学生曾陌晨却毫无疑问就是一只人人得而诛之的学生败类,愧对社会学校家庭培养,不知廉耻的那种。再配着那张两个人的“接吻”照,那张车里副驾驶上曾陌晨的侧脸照,有名有姓,言之凿凿,千真万确,连陈冉都差点要相信了。
沈宜修,真是编得一手好剧本。
陈冉苦笑一声,想想也知道,当年他怎么对袁艺的,现在怎么可能放过曾陌晨。
……
陈冉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冉打开门,看见管家和一个保镖站在门口,穿着整齐的中年管家微微点头,恭敬地说:“陈先生,我们刚才看见监控录像,您好像……”
陈冉不等他说完,就把手机递了过去:“放心吧,我没跟谁联系。”
他说的也是实话,有心给曾陌晨打个电话吧,可是还真没记住他号码,陈冉无奈又悲哀地想,全世界他能记住的电话号码也就三个,他自己的,沈宜修的,孙阳的。
管家笑着接过来,意有所指地说:“您是个好人,不会让我们难做的。”
陈冉也笑了一下,轻声道:“那可不一定。”
☆、抗议
确实不一定。
陈冉从那天晚上开始,绝食了。
说实话,陈冉倒不是觉得自己能通过这种自虐的方式让沈宜修心软心疼,高抬贵手,他没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他只是单纯的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而且,说不定,沈宜修还真的会心软一下呢,肯坐下来跟他聊聊。毕竟小猫小狗养的时间长了也有感情,陈冉心虚地想,这四五年了,他一个大活人,还不够沈宜修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吗。
沈宜修知道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的晚上,他当时正在去往西山别墅的车上,管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看着包里的两条相思豆手链出神。
“他不吃饭?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宜修厉声问道。
“昨天晚上……”管家忐忑地答。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陈先生只是说自己不舒服,没胃口,我们也不能……”管家小声辩解道。
“把电话给陈冉。”其实没多久就到了,但沈宜修连这一会儿也不能等了。
“你为什么不吃饭?这是跟我示威吗?!”沈宜修对着手机吼道。
“你能放过曾陌晨吗?求你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陈冉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弱,他说的虽然是乞求的话语,但是并没有任何妥协退让的语气,只有麻木和平静。
“……”沈宜修顿了顿,对着话筒冷声说:“那你就饿着吧,不过想饿死也挺难的,我屋子里的人饿死了,传出去多丢人,你要是撑不住,我会找医生给你打葡萄糖的。”
沈宜修挂断电话,让司机调头回市里。
陈冉挂了电话,一头栽进被子里去了,他胃挺疼的,坐着太费劲了。
沈宜修会这么说,一点都不出意料,那就耗着吧,陈冉想,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有时间绝食,也有时间打葡萄糖。
……
沈宜修一夜没睡,他去了另外一套公寓,想看会儿书,结果字里行间都是陈冉,想办公,可是电脑屏幕上也都是陈冉,最后他去跑步机上发疯一样跑步,结果郁闷地发现面前的窗玻璃上还是陈冉沉默而倔强的面容。
一想到陈冉为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月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竟然跟他闹绝食,这两个人还在他跟陈冉的家门口激吻,沈宜修就气得恨不得去杀人,难道陈冉还真喜欢上他了?
这个猜测让沈宜修的自尊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难道他还不如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毛头小子吗?
可刚气得咬牙切齿,沈宜修又忍不住想,冉冉他胃一向不怎么好,前段时间还闹胃出血,真这么水米不进的,会不会出事啊?
……
第二天中午,沈宜修跟编剧们吃饭,讨论新戏改剧本的事。有一个菜是龙井虾仁,沈宜修一看到那一盘晶莹剔透的虾仁,故作镇定的脸色就绷不住了。
陈冉很爱吃这个菜,他一直爱吃虾。有一次沈宜修带他去吃杭州菜,陈冉自己一个人把一盘龙井虾仁都吃完了,还笑嘻嘻地跟他说,这个菜他外婆也会做,他外婆家有一个茶园,他小时候最喜欢跟着大人们一起去采茶叶。
“那以后有机会,你也带我去采茶叶吧。”沈宜修微笑着说,把那盘菜里最后一个虾仁夹进陈冉碗里。
陈冉不说话了,默默地吃完,才耸耸肩,淡淡地说:“我妈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
……
沈宜修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在一大桌子人错愕的目光中,直接站起身走了。
他赶到西山别墅的时候,刚过了午饭时间,桌子上丰盛的饭菜还没撤,管家和佣人们正站在桌子边左右为难,忧心忡忡地小声交谈着。
沈宜修坐到长条桌主位上,对管家道:“让他下来。”
过了一会儿,陈冉从楼上下来了,他走得很慢,脸白得像纸一样,更衬出两个大写加粗的黑眼圈。
管家拉开沈宜修身边的椅子,陈冉坐下了。
“你不吃东西,是他们做的不合你胃口?”沈宜修一指旁边的厨师,女佣。
陈冉没回答,一只手在桌子下面顶着越来越疼的胃。
“那我换一批人给你,”沈宜修眼中锋芒毕露,他没法忍受陈冉对他如此冷淡,他冲着忐忑不安站在旁边的佣人们说:“你们做的东西陈冉不喜欢,一会儿结清工资都回家吧。”
一时间客厅里一片静寂,刚刚被解雇的几个人愁眉苦脸,但都不敢说话。静默片刻之后,主厨刘姐忍不住可怜巴巴地说:“陈先生喜欢吃什么,我们照着做就是了,老板,我在沈家做了十几年,之前还跟过太太的,您这一句话,可让我……去哪里呀,”刘姐哭丧着脸,眼看要哭出来了,她转向陈冉,哀求道:“陈先生,我们做的东西哪里不合您的意,您告诉我……我也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不能没有这份工作的……”
沈宜修也看着陈冉,他了解陈冉,知道他善良心软,不懂拒绝,也见不得别人为难,他想陈冉就算一时不乐意,也该乖乖吃饭了吧,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大不了之后再哄他。
可陈冉就像没听见刘姐的哀求似的,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冷笑了一声,道:“你的人,你随意。”
沈宜修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情绪被瞬间点燃,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低吼道:“你到底要怎样?!”
陈冉一手掐着胃部,一手死死扣着椅子边缘,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僵硬,他勉强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让声音听上去正常平静:“你要么放过曾陌晨,要么就让人来给我打葡萄糖吧。”
沈宜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看得见陈冉苍白的脸色,额头上的虚汗,看得见他顶在胃部的手和僵在椅子上的身体,甚至看得见他微微发抖的面部肌肉,过了好久,沈宜修轻轻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我让人把网上那些东西撤下来。行了吧?”
陈冉道:“不行。你怎么歪曲事实,把人抹黑,现在就怎么圆回来,把人洗白。曾陌晨就是个普通学生,你们泼了他那么多脏水,让他以后怎么做人。错都在我,别连累无辜。”
沈宜修闭了闭眼睛,心中既愤怒又讶异,陈冉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硬气过。他终于点点头:“可以。现在能好好吃饭了吗?”
陈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沈宜修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其实心里根本没把握的,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但即便知道自己的做法天真愚蠢又自作多情,但他还是要试试,是他害了曾陌晨,他不能坐视不理。
“嗯。”陈冉过了半天才应了一声。沈宜修答应了以后,陈冉反而尴尬了,他本来打算打持久战的,现在有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沈宜修看着陈冉吃了点重新做的粥,又看着他吃了药。在他转身打算回楼上去休息的时候,忽然说:“冉冉,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到头来,你能用这种幼稚自虐的方式来要挟我,靠的还是我对你的喜欢和不忍心。”
这句话正中红心,陈冉站在楼梯上停下脚步,是啊,在沈宜修面前,他早已经一无所有,注定永远受制于人。
他扶着楼梯扶手,冷淡地看着沈宜修,说:“是啊。你不忍心,毕竟留我在身边四五年,要是我真病了死了,不是糟蹋了你的时间和心血吗。你喜欢我,我现在还不老不丑,还够你玩几年的,物尽其用,浪费了可惜。”
沈宜修的手在餐桌上紧握成拳,他看着陈冉一步步走上楼梯,觉得他好像要去的不是自家别墅的楼上,而是一个他沈宜修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他忽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笼罩,其实即便没有那个毛头小子,陈冉也早已经跟自己越走越远了吧,远到幡然醒悟和穷尽追赶都没有用了。
没关系,沈宜修安慰自己,即使得不到冉冉的心,最起码还能把人留在身边,这样,他就还是有机会的。
……
下午,沈宜修也没再出去,早早跑到厨房系了个围裙开始做饭,厨师佣人们大惊失色,一个个站在旁边手脚都没地方搁了。
“你们帮忙打下手就行,虾有吗?要活的,河虾。”沈宜修一边吩咐,一边翻着橱柜和冰箱:“猴头菇有吗?没有现在去准备点,我要煲个猴头菇鸡汤。”
大家连声称是,顿时七手八脚忙碌起来,本来挺大的厨房都显得拥挤了。
到晚上,陈冉下楼来吃饭的时候,见桌子上全是他爱吃的菜,沈宜修坐在餐桌一端,正在给他盛汤。
“睡好了吗?胃还疼吗?”沈宜修瞥了他一眼,柔声问道。
“没事了。”陈冉在他身边坐下。沈宜修既然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也得乖乖做回一个小情人该有的样子,最起码表面上好好吃饭好好说话好好伺候金主。
陈冉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冲沈宜修淡淡笑了一下:“好喝。”
沈宜修指着陈冉面前的龙井虾仁:“你多吃点,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嗯。”陈冉去夹菜,貌似不经意地问:“我要在这里住多久?什么时候能回去?”
沈宜修也低头吃饭,想了想,答道:“先住着吧。丁香公寓那边这几天都是媒体的人,这边安静也宽敞。”
“那我……”陈冉犹豫着问:“能出去吗?”
沈宜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不耐烦:“出去干嘛?去找你的小情人吗?”
☆、无言
陈冉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半天才说:“那最起码,让孙阳拿点我日常用的东西过来,总行吧?”
沈宜修点点头,可能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重了,吃饭的时候他不想刺激陈冉,就又补了一句:“你最近不正常,在这里住一段好好休息,收收心吧。”
陈冉不置可否,心想,你要把我软禁在这里,还解释这些干嘛?反正我也没办法……至少,现在还没办法。
晚上,沈宜修去健身房健身,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陈冉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他。深秋的天气,别墅还是在郊外,入夜以后,已经很凉了,陈冉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光着脚,盘腿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一本杂志。
沈宜修去把窗户关严,转身问:“你不冷吗?窗都不关,要不要开空调?”
陈冉把杂志扔一边去,没答话,看了沈宜修一眼,开始解睡衣的扣子,他的动作和表情一样,刻板冷漠,没有丝毫温度和感情。
“你……”沈宜修皱眉,看着陈冉脱了上衣,他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怎么?不要吗?那我睡了。”陈冉要去脱睡裤的手停了停,僵在那里看着他。
沈宜修大步走到床边,一把将陈冉推倒,俯身压了上去。
陈冉的冷淡和无所谓点燃了他心里积累已久的欲望,愤怒和挫败感。他之前出去外地一个月,本来就憋得上火,回来就是车祸事件,更是火上浇油。他那天在医院里就恨不得就地把陈冉办老实了,让他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究竟是谁的人,让他再也不敢出去交什么“朋友”,招蜂引蝶,藕断丝连。
这会儿被陈冉一激,沈宜修热血上头,所有顾忌和耐心都不复存在,恨不得把陈冉从里到外,每一根头发丝,每一寸皮肤都刻上他的名字,都沾上他的气息,他像一头急着确认领地和所有权的野兽一样,狂暴野蛮不管不顾。
陈冉一声不吭,手指死死绞着床单,沈宜修这样直接粗暴的侵略对于他不啻于一场酷刑,他咬牙忍着疼,只希望这一切能快点结束。
陈冉越是没反应,沈宜修就越生气,他只能更用力,更野蛮,他希望这样能迫使陈冉回应他,哪怕是骂他呢,哪怕是反抗呢,只要陈冉回应他,他一定不会再这样了,他会很温柔,就像过去一样。
但是没有用,陈冉自始至终沉默以对,不说话,也不乱动,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到最后,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陈冉出血了,沈宜修不得不停下来,他懊恼而挫败地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回来的时候,看见陈冉闭着眼睛,陷在被子里,面容沉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第二天,孙阳过来的时候,陈冉正坐在沙发上,看着院子里佣人们清扫落叶,庭院里有两棵银杏,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一阵风过,叶子沙沙响,打着旋在天上飞,陈冉望着其中一片叶子出神,眼神随着落叶飘飘荡荡,最后落到地上去,埋进一堆金黄色中,找不到了。
“你说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冉冉,你还好吗?”孙阳坐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嗯,谢谢。”陈冉接过孙阳带过来的袋子,里面有他的一点日用品,几本书,还有他的大黄蜂。
陈冉拿出那个大约20厘米高的手办,动了动它的胳膊腿,抬头对孙阳说:“孙阳,我突然有点想我妈妈。”
孙阳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冉不太正常,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太……平静了。
孙阳仔细打量他,看见他领口里面脖子上若隐若现的有几块红印和淤青,手腕上好像有绳子之类东西捆绑过的痕迹。他呼吸一滞,皱起眉,没在往下想。
陈冉自顾自地说:“我小时候特别想要一个变形金刚玩具,我爸爸不给我,说像我这样没妈妈要的坏小孩根本就不配要玩具,我很伤心,就从我们小城的这头一直走到那一头,去找我妈妈。妈妈带我去商店,买了一个大黄蜂,我拿回家藏起来,刚玩了两天,就被我爸发现了,他以为是我偷了家里的钱……我挨了打,才告诉他这是妈妈买的,结果他更生气,把那个大黄蜂砸碎了,跟我说,要是敢再去找我妈,就把我扔到河里去喂鱼……”
陈冉突然打住了话头,茫然地看着一脸心疼的孙阳,好像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对着他说那些话一样,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一笑:“那个……我其实好久没想这些事了,昨晚睡得不好,结果又梦到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查查我妈妈的联系方式,我好久没联系过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孙阳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头,想了半天才说:“别胡思乱想了。等过几天,撞车的事情没什么人关注了,你还回丁香公寓,一切还会和以前一样。”
陈冉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早就不可能了。
两个人各自想着事情,不一会儿太阳就偏西了,渐渐的昼短夜长,冬天就快来了。
“曾陌晨怎么样了?你有什么消息吗?”陈冉轻声问。其实他在这里住着,什么都不缺,让孙阳来,也是实在没办法,想知道曾陌晨的情况。
其实他是相信沈宜修的,这男人虽说千般不好,但是有一点还不错,陈冉不能否认。只要是沈宜修答应了的事情,都会做到。但是有些事,即便尽力弥补,很可能也无法挽回了。
果然,孙阳轻轻叹了口气:“能删的都删了,也找了人写公关稿子,不可能做到完全消除影响,但也在尽力弥补了……但恐怕还是会对曾陌晨有些影响的,毕竟谣言一传出去,就像自己长了腿一样,控制不了的。”
陈冉点点头,他明白,不说别的,就算没人故意歪曲事实,那接吻的照片一曝光,曾陌晨相当于公开出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孙阳轻咳一声,偏开头:“冉冉,你这次让老板很失望,这相当于,是在打他脸呢。”
陈冉冷冷一笑:“恐怕以后我只会让他更失望。”
……
陈冉沉默的抵抗慢慢扩大范围,从床上发展到床下,渐渐的,只要有沈宜修出现的空间,他都不怎么说话了。
沈宜修每天不管多晚,都会回西山别墅,可他一回来,见到的就是沉默冷淡的陈冉,这让他心里的郁闷和愤怒像开闸前的洪水一样越积越高。
而唯一发泄的方法,好像只有变着花样的在床上折腾陈冉。可是不管他温柔也好,霸道也好,换场景也好,用玩具也好,陈冉都是淡淡的,不出声,疼就忍着,就算是高潮了,生理反应控制不了,也会在刹那过去之后迅速恢复成冷漠的样子。
沈宜修觉得自己快疯了。
这天晚上,沈宜修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套校服,他从浴室出来,自己先穿了一套,把另外一套小点的丢给陈冉,两臂抱胸靠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对陈冉说:“想看看你穿校服什么样,没经历过你的学生时代,一直觉得可惜呢。”
陈冉微微皱眉,他看着穿在沈宜修身上的那套校服,那就是很普通常见的夏季款运动服,天蓝色运动裤,白色短袖t恤,配套天蓝色的领子。和他高中时候的校服非常像。
陈冉拿着这套衣服,犹豫了下。
“怎么?你不愿意?”沈宜修终于从陈冉脸上看到点可以形容出来的表情,心里一阵惊喜:“不愿意就算了。”
可陈冉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衣服换上了,然后目光清冷地注视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纠结了好久,s。。。。情节还是自行脑补吧,我也写不下去了。下一章校服会好好写的
☆、心伤
沈宜修的那一点惊喜荡然无存,心里又被深深的挫败和恼怒填满,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朝着陈冉慢慢走了过来:“你这样真好看,特别清纯。”沈宜修勾唇,邪恶地一笑,挑起陈冉的下巴:“我穿这身好看吗?唉,年纪大了,是不是看着挺奇怪的?”
陈冉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他盯着沈宜修校服胸口的位置发了一会儿呆,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沈宜修负气挺身,一手按着陈冉的头,一手褪下校服长裤,凑到陈冉嘴边:“含着。”
陈冉却挣扎着把头偏开了点,伸手握着那东西动了几下,沈宜修当然没满足,觉得全身像火在烧,烧得脑子无法思考,只觉得陈冉这是处处在跟他作对!他用力捏着陈冉的下巴,强迫他张嘴,恶狠狠地说:“让你含着听不懂吗?现在又不愿意了?!”
陈冉顿了顿,低下头,照做了,沈宜修呼出一口气,身体很舒服,但心里异样又难受的感觉始终缠绕不去。
陈冉一声不响,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但还没动几下,沈宜修就觉得不对,他感觉到有水滴打在自己腿上,刚刚接触肌肤的时候,那水滴滚烫,往下划过一点,又变得冰凉。
“冉冉?!”沈宜修扶着陈冉的头,退了出来,他迫使陈冉抬起头,看见那张美丽白皙的脸上全是泪水。
“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就算了……”沈宜修看着陈冉还在源源不断涌出眼眶的泪水和他惊恐无助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心慌,他知道陈冉不太喜欢这个,但过往他想要,陈冉也挺配合的,今天怎么这么大反应,而且还是在沉默冷淡了这么多天之后,突然有这种反应……
陈冉哭得太急,无法抑制地哽咽出声,他躲开沈宜修试图给他擦眼泪的手,翻身爬上了床,迅速躲到角落里去,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胳膊里,全身都在发抖。
“冉冉……”沈宜修吓坏了,他也爬上床,想要把陈冉抱过来,他的手刚碰到陈冉的肩膀,陈冉就触电一样往后缩,崩溃绝望地哭喊道:“不要!不要!我错了,我会离你远点的,你不要这样对我……”
“你……在说什么啊?冉冉,你看着我!”沈宜修心烦意乱,陈冉越哭越凶,不停抽噎,感觉下一秒就快断气了,他终于碰触到陈冉僵硬的身体,可陈冉痛苦地大叫一声,用尽力气把他推了出去:“你出去!出去……求求你……”
那样支离破碎哀求的声音,把沈宜修吓住了,他不敢再刺激陈冉,只好往后退了退:“好好好,我出去……我一会儿再过来……”
沈宜修退出门,在门口来回踱步,又沮丧又疑虑又担心,自己这些天做的可能确实过分了,可是陈冉刚才说的话,明显不是对着他说的啊。
沈宜修烦躁地揉揉眉心,坐立难安,过一会儿就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好久好久,屋里没声音了,抽泣声,喘息声都没有了,一时安静的可怕。
沈宜修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灯还亮着,陈冉趴在枕头上,被子拉起来胡乱蒙着头,只露出乱蓬蓬的头发。一动不动的,好像是睡着了。
沈宜修轻手轻脚上了床,把被子拉下来点,看见陈冉双眼紧闭,满脸泪痕,他看得心疼,可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犹豫了半天,想着陈冉既然睡着了,就让他先好好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就给他盖好被子,关了灯。
沈宜修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空虚无力的感觉像夜色一样,紧紧包裹着他,他看了陈冉一会儿,想躺下抱着他,最起码在此时此刻,暗夜睡梦当中的陈冉,不会对他冷冰冰的抗拒,还像过去一样温柔而甜美,可是万一陈冉醒了呢,看见他在这里,会不会又失控崩溃呢。沈宜修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起身出门去了。
陈冉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只是觉得太累了,哭太消耗体力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他高中喜欢过的那个男孩儿,说起来,应该算是他的初恋。可这梦未免太真实,也或许根本不是梦,只是他不想面对的回忆罢了。
那个男孩儿的名字他不记得了,记忆当中的面容也很模糊。但有些事却又莫名其妙的记得很清楚,比如某个春光明媚的中午,男孩儿校服的前胸口袋那里,沾着一小片椭圆形的油渍。
那时候,学校规定学生们中午都是要回宿舍午休的,学霸男同学有时候吃完午饭,会溜回教室学习,陈冉也学着他这么干,他不是为了学习,他只是很喜欢在只有两个人的教室里,默默坐在他身后,看着他认真读书的样子。
那天他暗恋的男孩儿突然转过头,目光犀利又明亮地看着他,陈冉的眼神来不及躲藏,惊慌失措地和他的撞在一起,空气中火光四溅,陈冉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燃烧起来了。
男孩儿犹豫了下,走到他身边,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陈冉不敢看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男孩儿忽然说:“陈冉,你那个本子我看见了。”
陈冉绞着手指头,低着头嗯了一声,半天才小声说:“对不起。”
男孩儿的手犹犹豫豫搭上他的肩膀,对他说:“你能不能……转过来,我想看看你。”
陈冉就转过身,还是低着头,他盯着男生胸口的位置看了一会儿,抬起头,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声说:“你的衣服脏了。”
男生低头看了一眼,有点尴尬地笑道:“哦。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溅上油了。”
陈冉心里好后悔,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吞了下口水,想着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很丢脸。
男生看着他,忽然伸手在他脸上似触非触地摸了一下,说:“陈冉,你长得真好看。”
他喜欢的男孩儿说他好看,这是不是也喜欢他的意思呢?陈冉没太想明白,他只是觉得心里挺高兴的。
后来那男孩儿要他做什么,他都照做了,他开心满足,陈冉就觉得自己也很开心满足。
甚至他们被抓住,老师惊愕又厌恶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男孩儿说他不知道,是陈冉给他看了那种电影和图片,还对他动手动脚,他不知道怎么拒绝。直到那时候,陈冉都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
……
陈冉模模糊糊地想,那男孩儿到底叫什么呢?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只有一个穿着校服,校服胸口沾着一片油,面目不怎么清楚的人在他眼前转啊转,过了一会儿,不只是这个人影在转,整个世界都开始转,陈冉抱着头,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
接近凌晨,沈宜修睡不着,在楼下客厅里看电影,巨大的投影幕上在放一个美国血腥片,血浆横流,肠子脑子满天飞的那种。
陈冉悄无声息地下楼,站在楼梯口,盯着幕布看了一会儿,叫了一声:“一休哥。”
沈宜修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陈冉站在黑暗中,只有电影忽明忽暗的光时不时扫在他脸上。
“冉冉……”沈宜修抬手开了灯,见陈冉还穿着那身校服,眼睛通红,但是眼神很清亮,他的目光从陈冉脸上一路向下,看见他垂在身旁的右手里,拿着一把刀。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了,改成这样吧。。
☆、受伤
沈宜修霍然站起身,盯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那本来是别人送给沈宜修的一个小礼物,让沈宜修随手放架子上了。
“冉冉,你拿着刀干什么?你把刀放下,过来坐。”沈宜修尽量轻柔地说,陈冉这样子太反常太吓人了,他心里没底。
“我之前跟你说过分手,你不答应,你不肯放我走。”陈冉平铺直叙地说。
“……”沈宜修皱起眉,脸上冷了几分。
“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陈冉苦笑一声:“如果我变得特别丑,你就不会喜欢我了是不是?”陈冉把匕首举到眼前看了看,接着手腕一翻,在自己脸颊上划了下去。
沈宜修大惊失色,一步上前,劈手去抢他手里的刀,陈冉尖叫一声,不肯放手,拼命往回夺,刀尖一晃,一声刺破皮肉的钝响,匕首深深刺进沈宜修右臂里。
这一阵混乱惊醒了宅子里的保镖和佣人,他们围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血从沈宜修右臂上的伤口源源不断涌出来,地毯上很快红了一片,陈冉手里还拿着刀,刀刃上在滴血。
保镖反应过来,冲过去抢下陈冉手中的刀,把他翻扭双手,按在地上。管家和佣人也围了上来:
“老板,你怎么样?我去叫司机!”
“老板,怎么回事?要不要报警?!”
“先简单处理下,赶紧去医院吧?”
沈宜修拧眉吼道:“不许报警!不去医院!去找个医生来!”,又冲抓着陈冉的保镖道:“放开放开!都给我滚出去!”
这些人从没见过一向风度翩翩的老板这么暴躁,这简直比他受伤这件事本身还要惊人,所有人吓得呼吸困难,管家拿着急救箱回来了,冲众人使了个眼色,保镖佣人们这才如蒙大赦,赶紧争先恐后退了出去。
陈冉自始至终没说话,保镖放开他的瞬间,他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抬起头茫然看着沈宜修。
沈宜修忍着疼,俯身半跪在他眼前,他右手抬不起来,只好用左手扭过他的脸。
沈宜修动作够快,陈冉只来得及在自己右边脸颊太阳穴的位置划开一个2、3厘米的口子,伤口不太深,但血还是渗出来,一直流到陈冉下巴上。
沈宜修像是松了一口气,向后跌坐在地毯上,神色复杂地看着陈冉,说:“冉冉,你吓死我了。”
管家跪在沈宜修身边,剪开他的睡衣,在做最基础的包扎和止血:“老板,医生很快就过来,您先去沙发上坐吧?”
陈冉看着沈宜修手臂上那个还在不停流血的狰狞伤口,又看了看自己沾着血的手,脸上终于露出明显的慌乱,他欲言又止,湿漉漉的眼睛无助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低下头,小声地,绝望地说了一句:“我不是有意的……”
沈宜修叹了口气,只觉得筋疲力尽:“等医生来了,给你处理下伤口,然后你就去睡觉,等睡醒了,咱们好好聊聊。”
……
医生好像给他吃了什么药,陈冉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他醒来以后,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以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转了转眼珠,嗯,确实,他把沈宜修给刺伤了,沈宜修没把他交给警察。他挣扎着爬起来,去浴室想洗把脸,看见镜子里自己脸上包着块纱布,他戳了戳那块纱布,还挺疼。
陈冉慢吞吞洗漱完,又站在走廊里发了一会儿呆,才终于鼓起勇气,下楼去了。
陈冉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他自己也隐约知道,从夏天开始,他的睡眠一直很差,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总会做梦,梦里经常看见小时候的他自己,那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拿着个变形金刚,有时候跟他说话,有时候陪着他玩。
只有跟曾陌晨他们出去混着玩的时候,陈冉才能觉得轻松点,回来也能睡得好点,这也算是一个他放任曾陌晨跟他纠缠不清的原因吧,现在想想,挺自私的。
陈冉下楼,毫不意外地看见沈宜修坐在餐桌旁边,沈宜修看见他,笑了一下:“正要上去看看你睡醒了没有呢,饿了吧?过来吃饭吧。”
陈冉站在楼梯口,有些为难,睡了那么久,他确实饿了,但他实在不想跟沈宜修面对面,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本来似乎所有事情他都占着理,就算他没本事反抗沈宜修,最起码还能阿q一下,有个精神胜利,站个道德制高点,但现在他把人家弄伤了,他没理了,犯错了,硬气不起来了。
“你先吃吧,我不想吃。”陈冉扫了一眼满桌子菜,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沈宜修也不生气,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打着固定的右手臂:“我怎么吃啊?拜你所赐,缝了三十多针。”
“你没左手吗?”陈冉有点烦,也不打算跟他客气。
“你没同情心吗?”
“……”陈冉被噎得一愣,无话可说,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了。
“你喂我。”沈宜修指着面前的小碗,理所当然地道。
“……”陈冉拿起筷子和碗,皱着眉问:“你要吃哪个?”
沈宜修指了指离他最远的那个黄豆焖猪手:“那个。”
陈冉给他夹了一块有肥有瘦的,拉着椅子往他身边凑了凑,一边把筷子伸到他嘴边,一边说:“吃什么补什么。”
沈宜修本来挺高兴地大张着嘴,一听这话哭笑不得,闭嘴咽了下口水:“那你吃这块吧,我听说猪蹄里都是胶原蛋白,你得补补脸。”
陈冉懒得跟他废话,把那块猪蹄塞嘴里了,自己又夹了点别的,吃得津津有味。
沈宜修都快哭了,声音里还有点委屈:“哎,你不管我了吗。你把我弄成这样,你还有理了。”
陈冉一听这话就来气,你把我关在这里折腾了半个多月,你有理了?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说出来扯不清,他一只宠物,沈宜修怎么对他都有理。
陈冉又重新夹了菜,喂给沈宜修吃,他不太会照顾人,没一会儿,菜汁就顺着沈宜修嘴角流下来了,沈宜修郁闷地要拿左手手背擦,陈冉赶紧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沈宜修擦了擦嘴角,把纸巾扔一边,看着陈冉的眼睛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冉冉,对不起……我就是生气,我生气你跟别人暧昧,生气你不理我……但你昨天晚上真吓着我了。你到底怎么了?”
陈冉去夹菜的手顿了顿,他把筷子收了回来,闷声道:“不想提了,想起以前的事,跟你没关系。”他确实不想提了,伤疤再撕开给别人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不想给沈宜修看。
沈宜修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约了心理医生,明天就会过来,你不想跟我说,就跟医生说吧。”
“我不需要。”陈冉扭头看着他,冷冷地说:“我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你这样逼我,我也好不了,要医生有什么用?”
沈宜修不说话了,他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柠檬水,过了好半天,才又开口:“我这一受伤,剧组都停工了,媒体家里追着问,这里安静点,等我在这边好的差不多,咱们就搬回丁香公寓去,好吗?”
陈冉不置可否,端着小碗举到沈宜修面前:“你还吃吗?菜都快凉了。”
沈宜修笑了:“吃吃吃。我要喝汤。”
陈冉终于肯好好跟他说句话了,要知道怎么不早点受个伤,沈宜修想着,张嘴把陈冉送过来的汤一滴不剩吞进了嘴里。
☆、告白
晚上,沈宜修的胳膊不能碰水,陈冉只好弄了个热毛巾帮他擦擦。他拿着毛巾进了卧室,看见沈宜修居然已经奇迹般的自己脱了衣服,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眼巴巴地等他了。
“……”陈冉挑挑眉:“给你自己擦吧,衣服不是脱得挺顺溜的吗。”
沈宜修赶紧摇头:“除了脱衣服,我什么都不会干。”
陈冉无语了,从来不知道高端大气上档次如沈大老板,还有这么小家碧玉的一面。他哼了一声,上了床,耐着性子给沈宜修擦脸,擦身体。
陈冉小心托着沈宜修的右臂,绕开上臂上的伤口,擦拭其他部分,沈宜修还是疼得嘶了一口气,那个伤口挺深的,而且刀子划了一下,还划出个十厘米左右的口子。
陈冉忍不住问:“很疼吗?”
沈宜修眼巴巴看着他:“你亲亲就不疼了。”说着用左臂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陈冉这些天已经被他弄怕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猛地挣开那个怀抱,一阵热血上涌,气道:“你到底擦不擦?!我去叫别人来伺候你!”
沈宜修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冷了几分,那一刻陈冉觉得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可很快,沈宜修转开目光,低低地说:“你过来,我不动了。”
毛巾已经冷了,陈冉转身出去又投了个热的,这回沈宜修很乖,没乱动也不说话了。
擦完了,陈冉打算出去睡,沈宜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眼睛:“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陈冉挣了一下没挣开,又不敢太用力,怕碰着沈宜修的伤口,便只能保持半跪的姿势,僵在那里。
沈宜修一手拉着他,受伤的那只手挣扎着动了动。
陈冉急道:“你干嘛?你别乱动!”
沈宜修不听,呲牙咧嘴地把手探到枕头下面,掏出一团红色的东西。
“我本来刚回来的时候就想跟你说的,我说给你买了礼物,记得吗?”沈宜修把红色的一团塞进陈冉手里,陈冉低头看了看,是红里带黑的一种豆子穿成的手链,像红豆又不是,做得挺精致的,豆子都一般大小,圆润光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手链尾部的细绳还编成了繁复精巧的花样。
精致固然精致,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沈宜修送给他的东西无数,这个可能是最不值钱的一个。
“这个叫相思豆……”,沈宜修幽幽道:“卖这手链的小姑娘说,让我送给我爱人。”
陈冉抬头看着他。
“冉冉,我是真的喜欢你,”沈宜修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真诚,但他还是从陈冉眼睛里看见了不屑和嘲讽,他的语气就不自觉的急切了几分:“不是那种只想着睡你的喜欢,是那种睁开眼睛就希望你在身边,想要跟你一直在一起的喜欢,是那种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喜欢。”
陈冉眨了眨眼睛,沈宜修这话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沈宜修接着说:“我们别闹了行吗?我们以后好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也不会去找别人了,就只喜欢你一个。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别……”别怎么他没说,可能也觉得在这么深情表白的时候再提要求不合适,“……我会对你很好的。”沈宜修淡淡笑了一下,眼睛里甚至浮起星星点点的水光,那深情款款楚楚动人的神色浮现在一张绝美的脸上,任谁都会有所触动吧。
更何况是陈冉,眼前这个男人占据他生命中本来该最美好的这几年光阴,不说别的,上床都上了无数次了。
这话如果他几年以前听见,说不定会欣喜若狂,他想他是爱过沈宜修的,不过也只是爱过而已,加个“过”,就变成过去时了。现在还爱吗?不知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陈冉偏过头去,不想触及沈宜修那样炙热又深沉的目光,那样的眼神他不熟悉,他应付不来:“何必呢?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可受不起。”
“……”沈宜修的眼睛闪了闪,有些失望,手臂上的伤口在情绪波动下一跳一跳的疼,也让他心烦意乱,他像个赌气的小孩,咬着嘴唇看了陈冉一会儿,眯着眼睛说:“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会很长,我会做给你看。”
陈冉笑了一下,那笑容苦涩又悲凉,是啊,所以你喜欢不喜欢我,是哪种喜欢还重要吗?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陈冉沉默片刻,抬起眼睛,直视着沈宜修:“你今晚需要我陪你睡吗?如果不需要,我就去隔壁了。”
“你……随你吧。”沈宜修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最后他只是无可奈何地说。
看着陈冉把那串手链随手放在一边,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在他眼前关上了门,沈宜修一拳重重捶在床上,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突然清醒了,他又恢复了冷静沉着,刚才的软弱卑微荡然无存。
他沈宜修这辈子还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他能得到陈冉的人,就能得到他的心,早晚!
……
转天早上,陈冉继续喂沈宜修吃饭。
沈宜修一边吃,一边看陈冉,突然伸手在陈冉眼睛下面摸了一下:“没睡好吗?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
陈冉躲开他的手,淡淡道:“还好,没事……你还要吃什么?煎蛋?”
沈宜修点点头,陈冉夹了个嫩嫩的煎蛋,在盘子里分成小块,一点一点喂给他吃。
沈宜修自己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从家居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手机放在桌上,又掏出那串昨晚陈冉没拿的手链,满怀期待地推到陈冉面前。
“给你的新手机,通讯录我都给你复制好了,你常用的那些app我也装了的,连位置都一样,你看看。”
陈冉拿过手机刷了刷,确实跟他以前的手机无缝衔接了,连输入法常用词都一样一样的,用着特别顺。
他打开通讯录,他的联系人本来不多,基本都在,但曾陌晨的没有了,然后沈宜修的号码他原本用的是“一休哥”,现在被换成了“我家老公”。
陈冉实实在在被雷了一下,差点没被一口牛奶给呛死,心理有问题的不是他吧?是沈宜修吧!一夜之间大变活人啊!
他抬头看了沈宜修一眼,对方云淡风轻地用左手拿着勺子搅着眼前的麦片粥,一无所知的样子。
陈冉小声嘟囔了一句:“幼稚。”
沈宜修装没听见,抬起左手,向陈冉晃了晃手腕上绕了两圈的相思豆手链:“我都戴上了,你不戴吗?”
陈冉低头吃东西,没理他。
“那你把手机还给我吧。”沈宜修向陈冉伸出手,挑眉道:“不要就都别要。
陈冉给新手机放到他手上。
“你……”沈宜修进退两难,闭了闭眼睛把火气咽回去了:“你不愿意戴收着总行吧。”
陈冉也是没想到他能忍到这份上,愣了愣,最后把手机和手链都收起来了,心想那就收着呗,当买一送一。
好不容易吃完饭,沈宜修站起来转了两圈,百无聊赖地坐沙发上去了,受了伤不能动不能出门,好像除了逗陈冉也没什么事干了。
“冉冉,你过来。”沈宜修说。
“干什么?”陈冉正在帮佣人们收拾桌子,不太情愿地过去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呢。”
“嗯。”
“我冷,你抱抱我。”
“……”陈冉转身上楼了:“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唉……”沈宜修叹口气,颓废地跌进沙发里。
陈冉拿了件衣服,正准备下楼,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这宅子本来安静,有点动静特别明显,他从楼梯上探头往下看,正看见一个雍容贵气的妇人由管家陪着走了进来。
“妈,你怎么来了?”沈宜修站起来,皱着眉头,心想这又是谁告诉老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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