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将军,断袖吧! 作者:戏子妆
正文 第12节
将军,断袖吧! 作者:戏子妆
第12节
就连小孩儿闻着这味儿都笑了,他指了指酒又冲他摆摆手,意思是这酒不能喝。
沮丧,“那怎么办?都答应了,现在反悔肯定不行吧。”
愁啊,他怎么随口一说的借口又是另一个软肋,这酒拿出来给得让邹晋楚笑死,这货也不是个正经的,还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调侃他的。
抱着那坛子名酒实醋的玩意儿,莫挽青开始思考各种可能逃开今晚喝酒的法子。
“装病?装忘记?”
小孩儿连连摇头,小手一指,正是那刚装好的小门儿。
对啊,他完全可以买一坛子葡萄酒,就说自己酿的,他们肯定喝不出来!
“真聪明!我这就出去买酒,对了,你要不要也跟我去?”
此话一出,先前还木着脸的莫逆立马点头,生怕他反悔似地拉住他衣摆。“好,带你出去,到外面要当心,不要走散啊。”
外面是集市,人来人往的,听说还会有人贩子在里面摸鱼,他怕小孩儿丢掉,一路上一直拉着他手。
莫逆非常乖,寻常小孩第一次来集市肯定会要这个要那个,他却除了眼里淡淡的兴奋外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也不主动要东西,就算莫挽青问他要不要也是坚定地摇头。
不过他却在一个杂耍摊子面前停住了脚,莫挽青还当是因为小孩儿终于还是被好玩的东西吸引来着,结果一看之下顿时明白并非如此。
因为那杂耍的是在舞长枪,细长的枪身在他手里轻松旋转,速度快起来只能看到刀头红缨划出来的圈子。
莫逆羡慕的便是他手里的长枪,虽然不是多好的质量,却是真真实实的一把长枪,比以前他用的竹竿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第57章:一些趣事儿
“想要?”
猛点头,看着正入迷的莫逆下意识地点头,等反应过来已来不及了,对上莫挽青漆黑的瞳孔,紧张地搅起手指。张嘴想要辩解的话被天生劣势阻碍,急得满脸通红。
他想说自己不需要,真的,说起来他们也是窘迫的厉害,哪来余钱买这种东西。再说买这种东西不是浪费嘛,反正它永远不会派上用场,一个哑巴而已居然妄想上阵杀敌……
突然头顶被一片温暖罩住,那只白净的手在他头上做着极尽捣乱之事,将他好不容易束好的发搞得乱七八糟。
“小事,过两天带你去买。”
说完拉着小孩儿走向酒馆。葡萄酒并非一般酒品,也只有那些个稍微高档些的酒楼才有。
京城中能说得上号儿的高档酒楼也就两三家,其中一家名叫万福楼的酒楼便常常推出富有异域风格的酒品,想来应该不缺葡萄酒。
果然上柜台那边一问,确实有,却凑不够一坛……
“这瓶紫金葡萄酒,产自盛产葡萄的番疆,酿酒的葡萄都是选一串上最圆润饱满的颗粒,往往一串葡萄也只选个一两颗出来,光是选材就这么讲究,这酿造工艺还能差了去……刚进来不出三天就只剩下一小瓶,还是您今儿个来的巧!”
莫挽青默然看着他手心里那瓶被吹成琼浆玉露的葡萄酒,细长的瓶口被瓶塞塞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点气儿。
而看似平淡的巴掌大小瓶儿居然要价10两银子,他就是再不知柴米油盐,看几文钱都可以供三餐吃喝了,10两,他怎么不去抢啊?
“客官?”
小二最会看人脸色,瞧他犹豫不已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个穷酸,舍不得出钱,不过出于大店出来的素养他客气且委婉的提醒他,要买就买,不买就滚。
然而信号接收不太好的莫挽青直接给忽略了过去,反正你现在也不忙,让我考虑下又何妨。面子重要还是实际生活重要呢,巧的是他身上恰好带了10两银子,同时这也是他们二人仅有的银钱。
月钱这种东西在经过长时间挥霍之后早就所剩无几,若是他今日买下来了,也许意味着他和莫逆只能靠邹家给的饭食才能存活。
想到这种后果,莫挽青不得不长叹一声,那绝对会是无比酸爽的过程,但怎么办呢?面子还是要的啊……
“嗳,这里的资金葡萄酒还有吗?给我来一壶!”
陡然闯入人耳的声音炸雷似地轰在莫挽青面前,要被抢了!“我要了。”
赶在小二出声之前飞速夺过那小瓶酒,同时整整10两的碎银被扔在桌面上,发出“稀里哗啦”一片碎响。然后不顾对方抽搐的嘴角,扭头就走。
他想,自己的背影必然是极其潇洒的,少说也得把那狗眼看人低的小二给帅到才行。
当然,人家是不可能被他惊艳到,不过倒是被如此奇葩的客官给吓到了,千金买酒不再话下的京城中居然有人用碎银子加铜板买葡萄酒?快来个人告诉他,他不是遇到神经病了吧。
“潇洒帅气”的莫挽青踏出酒楼的瞬间已悔到肠子青,让你作,让你好面子,这下子真有什么事儿还是只能去求邹晋楚那货。一瓶酒让他瞬间从土豪变成土鳖,他不想说自己错,只想说那叫年轻的冲动。
莫挽青并不是吝啬钱财的性子,来到这里却屡次为银钱的事心焦,才真正认识到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感觉。
哎,既然作都作了还能再折腾回来不成?还不如好好布置下免得巨资买的面子也落空。
一小瓶葡萄酒于他那么大的坛子自然不能比,莫挽青有心去其他地方再买些凑数,但囊中羞涩实在无奈。
索性玩大点,取来甘甜的井水兑上,试着尝口来看,味道是淡了许多,还好喝起来还不算难以接受,总比他那坛子醋好。
封坛后还是埋回原来位置,当然打死也不能再埋很深,他可不想再挖个大半天。
一切准备就绪,莫挽青还特地估计了下邹晋楚会来的时间,确保没有任何遗漏的问题才放下心躺在树荫下乘凉。
量他这个傻子也发现不了异常,像这种观察入微的事儿也只有邹晋源是可以做到的,但他不在啊。
说起邹晋源,似乎上次他说有事后就很久没来这里,有点奇怪啊,以前他就算有事也不会超过三天不出现,难道这次的事情更难处理?
迷糊间又睡了过去,梦里倒还算恬静,醒来时已霞光满天,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难怪他说梦里感觉越来越凉快呢。
不小心睡的太久,起来时带着些许头晕,爬起来第一件事是找莫逆,竹林里,屋子里都见不到人影,忙呼唤他,喊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应,开始有点慌了。
“莫逆你个混小子,要是让我抓到不听话乱跑我非揍你不可!”
他怕自己午休期间邹府那些女人又过来欺负他,急急忙忙地往门口奔去,沿路扫过去还是不见任何踪影,心焦的厉害。小逆不是不听话的小孩儿,没事儿更不会离他太远,他知道莫挽青担心他。
千万别出事啊,小破孩儿!
嚯,那是……第一眼看就是莫逆,小小的身板的树后面挺的笔直,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人没事就好,等他过去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小破孩儿!
等等,他对面的红衣服是谁?谁这么大热天的整这么一声,看着都热,更别说穿的人了。那人的脸恰被树枝遮住,远远只能看到他一个下巴。
似乎是小孩儿拦着他不让他进来?
“谁啊?”
没人应。
得,他自己去看……
一看之下,下巴险些吓掉,这不是邹晋源吗?几日不见口味变的好大,瞧这红袍子看着都伤眼睛。
“哈哈,邹晋源你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看被拦住了吧?”
他当邹晋源跟莫逆又闹起来了,小孩儿堵门不让他进去,虽是莫逆第一次这么算任性地不让人进来吧,但想到他们往常也不算多对付,便也没往心里去。
但是奇怪的是,邹晋源不仅对他到来没有任何反应,更对他说的话无动于衷。邹晋源脾气算是非常好的,不主动生气,对人很有包容心,认识这么久以来就从未见他如此冷漠过。
小孩儿的反应也很是奇怪,见莫挽青来了,他指了指邹晋源,又指了指门口,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让他进来?为何?”
感觉浑身都不对,邹晋源很怪,显然小孩儿就是见他不同寻常的模样才拒绝他入内的吧?难不成此人不是邹晋源?
不会吧,他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师傅都分不出来,不仅仅是长相,连身形都一模一样,应该是一个人吧?
不对,此人虽然和邹晋源长得一模一样,却拥有和他完全不一样的气质,一个人面貌再有变化,气质不会变,给人的感觉更不会变的如此之大。
“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他?”莫挽青面色一凛,大声呵问道。
还是没有回应,莫挽青仔细端详对方的面容,除了别无二致的脸,此人的面部表情却非常僵硬,像是带了面具。几句话都问不出个屁的还能是正常人吗。
莫挽青警惕心顿时起来了,一摸腰间,该死,他居然忘记带刀了,难道依靠莫逆那根竹竿子不成。
正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僵着头的红衣伪邹晋源一点点将头转向莫挽青的方向。
那一瞬,莫挽青陡然体会到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只在穿越前见到的冰蓝中见过!而更为可怕的是,他居然越看越觉得对方的双眼是泛着蓝色的!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莫挽青寒毛都竖起来了,那根本不是人的表情,人也不会带给他如此熟悉的恐怖感觉,来自灵魂的激荡让他整个人都绷死死的。
突然,他笑了!
不,也许那不能称之为笑容,那是僵硬扯开的一个笑的形状,而他的双眼依旧是蓝的可怕的颜色,冰冷到让人窒息的感觉狠狠扼住他脖颈!
“哈哈,挽青,我来晚了。”
那是邹晋楚的声音,这货来的好不是时候!万一……
咦?压力突然跟潮水似地退去,同时那个木头似的红衣男子迅速跳上墙头,竟就这么跑了……
正困惑间邹晋楚那个傻逼探个头看到莫挽青和莫逆两人正齐齐堵在门口,“都在等我?这么隆重啊。”
却见莫挽青严肃非常地瞅着他,把他看得浑身发毛了才朝他一勾手指道:“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小孩儿不准乱跑,回屋里去练字儿。”
莫逆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不大愿意去,随即在他的威逼下不得不跟小媳妇儿似地滚回屋子去。
“刚才门口来了个怪人,我想你需要了解下。”
能找到他的小院子,自然也会找到将军府的其他院子,那些个娇嫩女眷可不是他这种糙汉子,能冷静就怪,到时候来个大闹将军府丝毫不稀奇。
“居然有这种怪事?你没事吧……放心,我来处理。”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很是不解,尤其是莫挽青说此怪人居然跟他二弟长的一样……
第58章:怪事儿的开端
第一反应不是怀疑邹晋源出了什么事儿,他根本不相信那是他二弟,为了保险起见当时就派人先去二弟府宅看下。
“前些日子听说是有事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这是过去看的人回复的,疑点增加了些,但邹晋楚还是坚持认为那不是自己二弟。
“应该不是他,那人太怪,长得一样也不代表是一个人吧。”
这是莫挽青认为的,刚才那个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类似傀儡的存在,他们只需要彻查此事,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就好。
这是比较正常的解释,不正常的猜测莫挽青没敢跟他说,其实他怀疑此人可能跟末世有关,具体是怎么个关联法他不知道。
那双给他灵魂重击的冰蓝色眼睛始终是他难以触及到的谜团。
“反正这些日子注意安全吧,他能来第一次也会来第二次。”
邹晋楚将这些记下,暗自决定要再加强些守卫力量,来路不明的人也乱放,真是可以都滚回家去了。
“算了,今天不说这些。我可是满怀期待来的,可不要叫我失望哦。”
莫挽青恨不得不搭理这货,出事儿还想着喝。
算了,他不是没分寸的,事后肯定会有所作为。而且现在为这事儿忧心忡忡是于事无补的,不如冷静点边想边等待消息。
他有预感,此事还只是个开始,后面会往哪里发展还未可知。
心里摆着事儿,挖坛子都险些铲到自己的脚,还是邹晋楚看不下去,直接接过来自己挖。
“我容易嘛,想喝个酒还要自己动手,你这个东道主做的不道地。”
莫挽青没跟他扯皮,拐进屋子把莫逆拎出来,告诫他,眼下是危险时期,没啥事儿不要离开我视线。
但愿此事就只是个意外,那男子不知深浅,来去无踪,视府里防卫如无物,总结就是幽灵似的东西。
邹晋楚则并不愿意让他烦心这事儿,在他的府邸里,就是鬼神也得让三分。
突然铲子撞到一个硬的东西,他疑惑地试了拭,确定那就是酒坛子,不禁疑惑起来。他记得当时莫挽青埋的挺深,他还笑话过呢,怎么现在没几下就挖到了?
扒拉扒拉,外缘很轻松的被翻了出来,似乎这里的土还挺松软的。
有趣,他像要触到莫挽青藏起来的秘密边缘一般。先暂且将此压下,他倒是要看看莫挽青究竟玩了啥花招儿。
当那坛子被再次翻出来,莫挽青眼皮子一跳,还是很镇定地说:“嗯,你开吧,看看怎么样。”
应该发现不了的,伪装那么完美的说。
“嗯,好香啊。”邹晋楚赞叹地说,用手使劲儿扇了点味儿到鼻子里,似曾相识的酒香让他只觉得好笑。不急,慢慢来,他看莫挽青还会怎么表现。
某人依旧瘫着一张脸,淡定地喝着茶,嘴里还催促道:“你快点,别磨蹭。”
速战速决,他才不要一直被这种诡异的感觉牵扯着呢。
邹晋楚笑眯眯,眉弯弯,好戏很快要开场了,自作聪明的小子哦。
嘴里故意说着:“不急不急,好歹这是你第一次做出来的成品,总要慢慢欣赏才是。”
哪用欣赏,你要真喜欢,那些醋他还没倒掉呢,去,管够。
莫挽青开始深沉地反省,他是不是不该作死来这么一出,脸皮子是保住了,人却尴尬地厉害,恨不得下一秒就弹起来。
“咦,挽青,你怎么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要不要找个大夫?”这是坏心眼儿的邹晋楚。
“没有,不需要。快喝!”这是依旧木着脸的莫挽青。
“好吧,但是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是不是在里面加了啥好东西,不然为何一次次地催我喝呢?”
莫挽青猛地扭头看向他,黝黑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好东西?难不成我还在里面加虎鞭?”
那别有深意的眼神扫过他下身,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颤,得,他认输,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被人就着命根子讨论其可行性。这个话题过于危险,一不小心会伤到他“脆弱”的小心脏。
干脆地倒出酒液,不禁一挑眉,颜色似乎不太一样啊,难不成这真是他做的?不会吧,万福楼的紫金葡萄酒他也曾喝过数次,那独特的口感可是独一家的,就连那香味都是跟普通葡萄酒不一样的,刚才他不该辨错的。
呷一口,酒液滑到舌尖他才发现其中关窍。呵呵,换就换了,居然还兑水,这可不厚道啊。
“咦,你为何不喝?”
莫挽青面前的杯盏还是满满的,半点没动过的样子。
废话,当然是为了看你的反应,不确定你没察觉我能淡定得喝吗。
心里吐槽一大片,不过见他毫无异样的神态才放心地端起来喝一口,苦中带着麻麻的感觉,嗯,味道还是不错的。
那边邹晋楚喝完自然少不了一番评论,“香而不腻,还很绵长,就是有一点不足。”
“嗯?”反正你没看出来这是换过的酒就好,管你啥感受呢。再来一口,可惜兑水过的稍微减了点滋味,但也可以想见它之前该是多么令人惊艳……
“兑了水口感变差了些,下次我们可以去万福楼看看,那里的紫金葡萄酒特别醇正。”
“噗!”一大口酒液完全贡献给了土地爷爷,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嫌弃酒不够好。
“嗳,这难道不是万福楼的紫金葡萄酒?”
“你……你,怎么知道!”
“我喝过啊,不止一次,他家味道很独特的,喝一次就永远忘不了。”
日!所以说他之前一直在卖蠢?这是什么道理,邹晋楚居然也变腹黑了!
“话说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做的酒拿出来?不用这么客气的,还提前给我喝外面来的酒,怕我嫌弃你做的?”
聚集起的怒气被这句话戳破,很快气儿就没了。
嗳,怎么回事?难道他完全没发现自己换酒的事儿?不会吧……
“这……”
但这个问题难度比刚才的换酒事件还要可怕,正痛苦纠结间衣角被小孩儿扯了扯,他指了指地面,两手摊开。
“啊,对!搬酒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坛子打破了,酒撒了一地。我为了不让你扫兴就重新买了一坛。”
完美!还是小孩儿聪明。
“这样啊,还真是遗憾,只能下次再来喝了。挽青,下次什么时候做呢?”
“不清楚!”
他会做才怪,打死也不要再作死一次了,这次他已经受够,下次再怎么玩都得躲着邹家兄弟,绝对不能让这种倒霉事儿变成可怕的循环。
见少年快要被自己逗弄活了,连忙收手,不能一下子得罪狠,不然以后就再没乐子可言。少年可不是宽宏大量的,虽总是不记事儿,却对有些事儿记得很严实。
两个大人喝酒,被当做小孩子的莫逆自然没机会上桌,他便站一旁,时不时偷看邹晋楚一眼。他知道邹晋楚是很厉害的大将军,非常威武。
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大将军!
放佛感受到炙热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邹晋楚这才留意到这个存在感很弱的小孩子。“他就是那天你救下的小孩?怎觉得有点面熟啊。”
“你府里的人,你不面熟我面熟啊?”
据说是府里的家生子,邹晋楚有映象很正常,说不定人家父母就曾经服侍过他。
“我想起来了,你是奶娘家的小儿子?”
从前看他黄黄瘦瘦的,半点没看出来是熟人孩子,现在面似乎好看了些,不再面黄肌瘦,露出点俊秀的小脸儿,这才让他给认出来。
奶娘家的小孩儿他记得老大和老二都被恩准放出去另寻工作,等于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就连奶娘都因为年事已高被两个儿子接出去住了,过上很舒坦的日子。
这就是近身服侍人的好处,服侍的好可以得到恩准放出去,恢复自由身,不用一辈子包括子子孙孙都为奴为婢。
当年他特别给奶娘一家子的恩典自然也包括这么个小孩儿,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居然拒绝了,坚持要在将军府为奴。
当时邹晋楚还当他是贪恋府里富贵的生活,毕竟去了外面生死自论,过的也不会很畅快,但在府里只要机灵点,大雨大肉没问题。
他自然是不喜这种没有尊严的富贵,连带着做出这种选择的小哑巴也有几分看不起。邹晋楚不看重他,在这里自然有的是欺负他的。
没想到没几年他就成了这也 ,想起奶娘对他如己出20余年,心里自然有些感念,连带着对她的孩子也有几分照顾一二的意思。
“你娘很想你的,可想好要不要回去在她面前尽孝?”
这也是当年邹晋楚给他承诺,承诺他哪天想通了还是给他自由身,毕竟心里还是希望他“回头是岸”,跟家人好好在一起,比什么富贵强。
没想到这次他依旧拒绝了,坚定而果决地摇摇头。
邹晋楚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多了些鄙夷。
“他不回去,以后他是要跟着我的。”莫挽青见不得邹晋楚用那种眼神看他,这孩子够可怜了,啥也不图,就喜欢武艺而已,为何不可以留在这里。
“哎,跟你说不通,算了,你喜欢就留着吧。”
因为我想当跟你一样的将军啊……莫逆黯然地低下头,这是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解释,只能任由他误会下去。
第59章:卖艺不丢人
邹晋楚最终还是走的干脆利落,小孩儿噘嘴盯着他背影看,那小模样儿别提多可怜见。
“哎,想变成他那样的?”
点头,果断点头。
“啪……那就好好练!”
他崇拜邹晋楚,这个在旁观者的角度很容易看出来,可邹晋楚怕是没把小屁孩的崇拜放在心上。大将军嘛,从小崇拜他的就是一堆人。
他却觉得,唯有梦想不可辜负,他会支持小孩儿的梦想,直到它实现的一天。不过呢,他说不出来鼓励的话,像是,我相信你以后一定可以成功之类的。
反正压着他往死里练总能给他将来增加几分自保能力,他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以后八成会去战场挣功勋。
远处他练习时挥出的“哗哗”声,遒劲不失灵活,这孩子的领悟力真的很不错,硬是从他的刀法里提炼出适合长枪使用的招式。
其实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拆解开来重新组合,再稍作调整,很多招式就都能用了,而且在外行人看来这是创出新招。
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往往需要无数次的试炼,至少莫挽青就经常看到小孩儿为了纠正一个招式苦练,可以不断挥劈数万次,直到找到最正确的轨迹。
“很有前途的小破孩儿。”
莫逆的天赋一度让他惊叹和惋惜,惋惜他年纪大了些,骨头定形不少,招式使出来也收到很多灵活方面的影响。但这一点可以用力气适当补充,他明显也想到这么做,所以院子里的竹林以极快的速度消减下去……
次日,莫挽青早早起来练完武给莫逆留了个纸条儿就带着刀出去了。
昨天见到的卖艺人让他深有启发,决定也试一下。
如此一来,集市上的人便见到一个纤细的美少年拖着一把巨大的刀缓缓走来,那画面……额,不敢直视,跟煞神一样。
人人敬畏他又怎会有人敢去围观他,所以莫挽青站那儿极力扯出的和善笑容除了将好几个小孩儿吓哭外没有任何效果,人还是那么多,却不不敢往他身边凑,甚至特意避着他走。
他干啥了吗?没有啊,往常上街也不见人家有多畏惧他啊,难道……是因为他拿着凶器?
莫挽青不禁抬起大半人高的刀子,果然……人躲的更厉害。原来他这个样子很吓人啊,那真是他的罪过,可是他要靠舞刀讨要钱财啊,跟昨天那些卖艺的一样。
大家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的舞刀真的能带来“打赏”么?
咬牙,心一横,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试试。
提气,运气,折身,推送……莫挽青的刀法算不上华丽,却招招狠辣,那是他用命换来的制敌高招。要是他对面有着人跟他搏斗,可以说,无招内,那人已然经历过砍头,腰斩,纵切等等狠招儿,懂门道的人往往能看地满头大汗。
然而这里怎会轻易出现一个懂行的人?只有被他吓破胆儿的路人,由他站的路边方圆五尺都不见半个人,还有的被他杀气所慑,愣是不敢越过他走过去。
渐渐的人被堵在他两侧,都不见人跨过去,远远看来倒是像莫挽青颇为受欢迎一般。
但是,他的内心是拒绝的,自己好不容易狠心出卖面子来这里卖艺吧,没人给钱也就算了,居然还被骂。
你听,“好可怕,他是不是哪来的江洋大盗啊?他想干嘛?”
江洋大盗个头,他是来卖艺的!
“罪过,八成不是个好人……”
更无厘头的话他都装作没听见了,损人不带这么损的,他不觉得自己舞的比昨天那个差啊,这么优美动人的动作难道他们不该来点打赏吗?
然,并没有。
打击是必然存在的,没有一个人是因为他的刀法留下观看的,他们围观不过是奔着看稀奇货的目的,讲白了就是看行行呗。
“哐!”
莫挽青突然停下来,巨大的刀砸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大家看他的眼神更怪异了,不过他不动了自然也有人开始从他眼前穿过去。
一个两个到一群,最终这里又恢复了原样,略灰心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另外找办法时突然被后面的人叫住。
浑身劲装的年轻男子对他一抱拳,然后委婉地邀请他去酒楼上见他们主人。莫挽青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见一年轻男子对他盈盈笑。
这人很是面熟啊,面熟就跟上去看看到底是谁,莫挽青二话不说就跟着他去了酒楼。
那家酒楼大堂很是热闹,挤挤攘攘的一大群人,走道里都站满人,还是劲装男子带着他穿过一条捷径进入到二楼。
二楼就相对僻静多了,靠窗的年轻男子便是刚才和他打招呼的人。
男子半曲折腿倚在躺椅上,手里一柄美人儿扇,这想必就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吧。明显跟他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本不该有任何交集,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诡异的似曾相识感。
“我们见过?”
男子斜飞的丹凤眼微眯起,才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少年后来晕倒的片段。“想来我也算是救过你的,你就是如此对待恩人的?”
“哈?”
有这回事吗?他只觉得男子的脸像是见过一面的,但救命之恩这种难以忘记的事情应该不至于是吧。
见他还是不曾有半点记忆,古玄邺微无奈,同时还带著作为君王居然被人轻易忘记的恼怒,“公堂上。”
这是他愿意给出的唯一提醒,假如少年还是不能想起的话,就算对他还有点好感也会消失不少。
莫挽青突然感觉到一阵压力,那不是实力上的压制,而是来自气势上的,电光火石间他的脸突然和一个人重合了。
公堂上陡然出现的年轻男子,但他对他的印象也只剩下他逆光走进来,让全场拜倒的气势了,这个人的气场很足,那是他唯一的印象。
至于长相,呵呵,都说是逆光,能看清楚才怪。
不过看自己刚才没认出人来,对方陡然变化的气势也知道自己惹人生气了。还真是……难搞的大少爷。
“想起来了,是你啊。”
除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该说啥,他连对方名字长相都不知道,只有个模糊的印象而已,对方却以此来怪罪他,他能说这叫无理取闹吗?
然,那个傲娇无比的年轻男子见他想起来了,骄傲地抬起下巴,“记住,朕……我名古玄邺。”
“哦”冷漠脸的莫挽青表示更是一头雾水,他开始用他贫瘠无比的情商猜测来人是不是想跟他交朋友,但是交朋友就这态度?好歹也跟邹晋楚一样来几坛好酒好生唠一段啊。
古玄邺没想到莫挽青听到他的名字依旧无动于衷,诧异现在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君王的姓名。还有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态度让他比较恼怒,说来他也是一国之君,为人也算得上风度翩翩怎么在莫挽青那边就这么不受待见呢。
但他既是皇帝就不会是无能之辈,一点尴尬而已,转换话题就能轻松化解。
“方才在这里见你的舞刀,真是出神入化,你可是有练过?”
提及自己最骄傲之一,莫挽青还是愿意跟他说两句的,“算是练过的,很久没有真正动手都生疏了许多。”
古玄邺抚掌而笑,“哪里生疏,你的刀法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实用,若是上了战场必然会大放异彩。”
就近看莫挽青才发现他的面容也是非常罕见的艳丽,不管是他泛着雾气的桃花眼,还是白皙水嫩的皮肤,粉嫩的樱唇……结合在一起就是一副让人惊艳的画。
而且他的不同之处在于,一般长相美艳的人往往都是给人第一眼的惊艳,往后越看越没感觉,但少年却让人第一眼觉得他很美,第二眼,第三眼只会发掘出他更多美的地方。
阅尽天下美人的古玄邺知道莫挽青这种叫做天生尤物,而且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只可惜,这么个美人儿却有着与他的脸极其不相称的脾气,不喜跟人来往还颇为傲慢,刚才从他的刀法里又看出这是个十足的凶器。
你若换个脸,那我还能把你当做有本事的将士……
深宫寂寥,能跟他静静坐着聊天的人是没有的,即使他对他的态度算得上是冒犯,但只要他不介意,身边的人哪怕看着直冒冷汗也没事。
娇嫩的花儿他见过不少,但还从未见过如此扎人的花儿。
所以,莫挽青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莫挽青不自觉挪了挪身子,不得不说刚才感觉到一种颇为可怕的侵略感,虽只是一瞬却足以让人胆寒。更为奇怪的是他寒毛刚竖起,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就像那只是一场错觉?
视线猛然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有种未知的力量形成细细密密的网将猎物慢慢收紧,直到完全将之紧缚。
他开口了,“方才,你是在卖艺吗?”
额,他竟无法给出回答,显而易见的事儿难道还得再多一番解释?但随之男子的动作他把惊了一跳。
只见他招手叫来那个劲装男子,对方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
“主子,只有整的。”
那华府男子也不在意,接过来挥手让他退下,然后将那叠银票看也不看地放到桌面,轻轻一推。“呐,这些是赏你的。”
第60章:一百两
脑子仿佛被一重锤敲了一下,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这是神经病呢?还是神经病?
舌头猛打结,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你这是打赏?”
谁特么打赏把人叫到酒楼先威胁着叙旧,然后扯一段他不想聊的话题,最后掏出一叠钱说是打赏的,他已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他脑子不好,还是对面那个压根儿就是在耍人!
然高贵冷艳的古玄邺似乎也认为此乃傻逼话题,高傲的下巴微微一点,对就是赏你的,快跪下来谢。
抽搐,“不用了,谢谢。”
保持微笑,不能扭曲,优雅,以及优雅。
起身,“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下次再聊啊。”
此人有毒,不管对方的脸有多黑,要跑得赶紧的,再跟他聊下去铁定窒息。
出了酒楼折身就往邹府去,他不管面子不面子的了,大不了写个欠条儿,怎么着也不要再自己给自己出馊主意了。
也许他今天出来卖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主子。”
“不用追。对了,我很难相处吗?”
额,这个问题大概没人敢回答,敢说皇帝不好相处那是找死,说他好相处的话又太违心,总之沉默会是最安全的回答。
“算了,问你也不会知道。他不是出自小山村的人,继续挖。”
小山村出来的猎户能有那刀法,除非他真的够没脑子。
说来也惆怅,习惯了发号施令,陡然让他用平易近人的方式接近别人还真是个很大的挑战,一不小心就崩坏的厉害。
对莫挽青他是很感兴趣,可惜他的时间并不能支撑他在这里逗留太久,“回宫吧。”
劲装男子还是沉默地跟在他后头,主子的心思他知道一点就可以了,根本不能产生多余的揣测,那位并不想让人懂他,人前人后总不是一个样子。
其实有时候他想,也许主子连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都不知道,他只是在按照大家的标准扮演的完美帝王。
然那与他并无干系,天子近侍的他只需要尽力不要惹怒他就不会有身首异处的一天。
杨柳依依,绿竹猗猗,小院子细看之下也是清幽非常的,可惜两个糙汉子并没有文艺细胞。莫挽青正撸起袖子砍下一棵修长笔直的柱子,打算给小孩儿用。
他的身后立着一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孩儿的少年,最近他身量猛地拔高,很快就已经和莫挽青比肩了。但仍旧改不了莫挽青口里的称呼,用他的话来说是“叫习惯,该不了。”
真是……鬼才相信的解释,分明是他不愿意改,最近从邹晋楚口里他也知道“小孩儿”其实比他还要大两岁,不过是以前营养不良才看着尤其小而已。
错都错了,以他好面子的性格愿意改就怪,再说他也确实喜欢这种做大哥的感觉,特别是背后的小孩儿很乖巧的情况下。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带你去挑长枪。”
小孩儿见鬼似的表情逗乐了他,“我说过要给你买就一定得买的,难不成你不相信?”
摇摇头又猛地发现不对,点头,还是不对,泪……谁知道你当真的,再说你不是很穷吗,早上还出去卖艺,难道这就有钱买长枪了?
显然某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贷款”买的。作为大哥,这点面子还是要保护好的。
晚上等邹晋楚又晃悠过来蹭吃的,他连忙委婉地把这件事情给提了。邹晋楚当然是没啥异议的,还反过来跟他说:“别在意这点银钱,这都是小事儿,钱留那儿不花就跟废品一样。”
这个劝说很强大,莫挽青哼一声算是半答应了,心底里却不愿意欠他,想有机会还是得还给他。当然他不会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发家致富就被一系列的事情给打击地措手不及。
次日他拎着小孩儿去账房支取了100两就出了门,他不清楚一柄长枪需要多少,多支取一点也免得到时候钱不够的尴尬。
却不知数额在20两以上的账单都是要被上报到管家的主母手里,所以不一会儿这单子就被递到宋氏手上。
首先被上面巨大的数额给惊了一下,第一反应还以为邹晋楚拿的,再一细看却是那个莫挽青!
谁给他这么大胆子居然一下子支取这么多银子,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后院的一员?
邹家是家大业大,一百两在这个家就是九牛一毛,但她就怕第一次支取就是如此多的莫挽青会养成习惯,伸手要的越来越多。
不行,此事就算拼着被夫君训斥,她还是要去他那里说道说道,这个家只要还是她管着就不能让人随意糟蹋了去。
大街上,吆喝声不绝于耳,莫挽青拉着小孩儿怕他被人流冲散。已经去过一趟集市的莫逆这次还算冷静,除了眼里难以遮掩的兴奋外,看着并无不妥。
循着记忆里那条路线摸到武器街,大白天的里面还算热闹,却是比不隔壁的商业街的。
半旧的旗幡下面背对着他们在清洗工具的想必就是老蔡吧,他依稀还记得老蔡的背影比较宽阔,右肩稍微塌陷些,那是因为他半跛的原因。
“老蔡?”
虎背熊腰的汉子扭头一看,“你是……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力气贼大的小伙子,怎么今天来这里看我这个老头子?”
好的刀具往往是可以用一生的,而老蔡自认为自己的刀具足以称得上一句“好”,所以看到莫挽青第一反应也不是他来买东西,而是以为他有别的事儿。
“咳,今天来还是想找你买把武器,要长枪。”说着把身侧的莫逆推出来,意思是给他买。老蔡作为熟练匠人,很能根据一个人选出最合适的武器。
老蔡眯起眼睛打量一下这个和一句话也不说的细瘦少年,一时有点为难。
“本来看他的体型是适合轻薄点的武器,但经过你的事儿我也说不准他能用哪种,不然让他先挑挑看,我再帮他合计合计?”
“好,劳烦啊。”
莫挽青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仅有的几句还都是跟人学来的。在他看来客套是偶尔需要的东西,大部分时候只会显得累赘多余。
墙上挂着各类武器,都是老蔡闲暇来做的,种类很全,但也不算很多,可以说每一种类型的武器就一两把。大部分时候他是接人家定制的活儿,量身定做的武器才能更趁手不是?
莫逆和莫挽青一样,乍一眼看这么多的武器眼睛都直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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