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正文 第29节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第29节
于是他们只能请他们进县衙,待县官大人看清楚他们俩时愣了下:“你们……怎么来了,叫什么名字!来干什么!”他竟然还记着这两人,实在是不可思议。
等衙吏告诉他,他们俩是闯进来的事,县官大人拍了下桌子:“你们两个不知道硬闯官府是要打三十大板的吗!”
沈郁看了他一眼:“宋应,这就是县衙的待客之道吗?”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被他直呼名字的县官大人愣了下:“你……你大胆!来人呢!”
萧祁昱冷斥了声:“宋应,让这些人下去,我有话要跟你说!”这县衙也真是的,二话不说就动手抓人是怎么回事,萧祁昱本来也只是想装的高冷点儿的,但是现在真是生气了。
衙吏也不敢上前抓他们俩,根本抓不住,所以都有些抱歉的看着他们的县官大人,他们这些人都是些花拳绣腿,因为也没有大的案子需要他们破的,所以不是他们没有努力。
县官大人看着他们害怕的样子,又看看冰冷着脸的萧祁昱只好无奈的妥协了:“你们先下去!”他怎么说也是一镇之官,不能失了态。
衙吏下去后,宋应走了下来:“你们不是东张家村的人吗?有什么事找我吗?”
沈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萧祁昱站到了他身后,宋应看他们俩这自然的态度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好在沈郁很快就开口了:“我来这里找大人你是想问一下东张家村岳红与张锐的案子。”
宋应沉了下脸:“他们俩的案子本官已经定了,谋害人命理应处斩!”
沈郁看他:“你有调查过吗?”
宋应点头:“本官当然调查过!刘员外是被犯人张锐推到在地死的。”
沈郁继续问:“那你也应当知道他是在防卫中推到他的,是这个刘员外上前抓他,才不慎被他推到的,他年纪大了,倒下就丧命是意外。”
他说的跟状师似的,一张嘴着实厉害,宋县官也道:“刘员外凭什么要上前抓他啊,还不是因为张锐通奸他儿媳,这种耻辱他一个老人家当然接受不了啊?”
沈郁摇摇头:“你压根就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一,张锐与岳红姑娘清清白白;第二,刘家已经把岳红姑娘赶回娘家,也就不再是刘家的人;第三,刘员外带人不明不白的抢人已经是犯法,抢人过程中强行殴打别人更是罪上加罪,倘若他不死,此刻也应该住在死牢里!”
他说完拍了下桌子,语气也越发的凌厉:“而你身为朝廷命官,偏信一方言词,仓促定案,该当何罪!”
宋应被他这一下震了下,反身性的看他,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的萧祁昱,这一会儿也觉得他有些熟悉了,那个通缉榜上有他的画像的,萧璟没有放下疑心,他始终没有放弃在找寻沈郁跟萧祁昱,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民间寻找,可每个官府县衙都会收到这样的一份密旨的。
所以他看着沈郁越看越熟悉,声音都颤了下:“你,你,您可是……是瑜王爷?”他说完后猛的看了眼他身后的萧祁昱,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可他没有忍住,如果他们两个就是的话,那他们就是没有死啊!
宋应此刻的心情就跟抛上空中一样,他说为什么那天看萧祁昱很熟悉,像是在那里见过一样,现在终于想通了,他是在秘密的通缉单上看过。
宋应这么想着膝盖有些软,他不知道是跪还是不跪,不知道他们目前是什么样的身份。
沈郁没有让他等长时间,点了下头:“本王就是。”宋应终于跪了下来:“下官见过王爷!见过皇上!”
他太激动也忘了这个顺序了,本来也是,以前的时候就是摄政王比较厉害,就跟他们现在的姿势一样,萧祁昱站在沈郁后面压阵呢。
他也忘记了现在大梁已经有了新的皇上,因为他这个官还是萧祁昱在时的官,总也改不了,也才不到两个月,他们这里离京师又远,根本也感受不到换了新皇帝的气氛,所以他还当萧祁昱是皇上,沈郁还是辅政王,沈郁辅政王的威名太远了,深入人心,短时间不会让人忘记。
沈郁看他跪下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这还是他的人,沈郁扶他起来:“好了起来吧,我跟皇上微服到此。”
宋应听他这么说连连点头:“下官明白,明白,下官不会泄露皇上与王爷的行踪的,皇上,你们……”他还是激动,都语无伦次了,他们这个穷乡僻壤从没有想过能有见到皇上与王爷的一天。
萧祁昱终于说了句话:“我们在这里还要住几天。”也就是还给他时间激动了?宋应看着他连连点头:“下官这就收拾府衙,请皇上与王爷入住。”
萧祁昱咳了声:“不用了,我们还是住在东张家村就好。”
宋应急了:“那怎么能行呢?没有人护卫怎么行?”不是说这里的村民野蛮,而是这里离燕南太近了啊!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他就算有两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萧祁昱打住了他的话:“也不用派任何的衙役。”他这的衙役去了也就是起打草惊蛇的作用,除此之外什么用都没。宋应被他说的有些汗颜,萧祁昱没有让他愧疚多久,只说到:“我们这次来是要问问这个案件的,等案件已了就要走了,所以你不用挂在心上。”
这话终于让宋应想起他该干的事,他又跪下了:“回皇上、王爷的话,这个案子我们要怎么破啊,我这就去把张锐跟岳红姑娘放出来吗?”
沈郁看着他:“我是想让你秉公处理案子!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没有让你不分青红皂白抓人,也不想让你判错任何一个冤假错案。”他就这么昏庸吗,让人听见他的名字就往昏庸上想?!
宋应冷汗之下:“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沈郁喊回他:“你先等一下,你先跟我说一下目前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这个县官是够笨的,不过笨点儿也好,没那么多坏心思,应该不会暗地里去告密,把他们抓住,当然就算他们想抓也抓不住他。
萧祁昱这么想着看了看这个县衙,他们暴漏身份也没什么了,因为是真的要走了,既然都要决定走了,那就利用他的这个身份吧,为张锐与岳红谋一份长久的安稳,这样等他们走了,刘员外的家人也不会再去为难他们。
沈郁已经开始问他了,宋应这次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了:“下官确实只听了刘员外的状师说的话,我也曾问过张锐,张锐亲口承认他喜欢岳红,而且签字画押了的。”
沈郁冷哼了声:“屈打成招的吗!”
宋应低下了头:“他,他……承认是他推到了刘员外,我想着他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看沈郁脸色铁青,宋应结结巴巴的:“我真的……不知道实情是这样的,我……没有看到张锐的状纸。”沈郁深吸了口气:“他家里只有一个生病的母亲,有谁能给他写状纸!这是人命案啊,牵扯到好几条人命,你就这么草草的结案了吗?”
宋应战战兢兢的说:“王爷教训的是,是下官错了,下官一定秉公办案,一定不辜负王爷与皇上的期望。”
认错态度是不错,这个县官的作为也就这样了,唯唯诺诺,愚笨而又刚愎自用,真是书都白读了!沈郁也不想再说他什么,他站了起来:“开审的那天我会给张锐请状师的,你要记着,你是县官,你是百姓的父母官,要有自己的想法,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只听信与那一纸诉状!倘若那诉状写的天花乱坠,你难道就被看花了眼吗!”
宋应跪地:“下官谨记王爷教诲。”
沈郁挥了袖子走了,宋应连忙爬起来去送他们俩,衙役看着他们大人这截然不同的态度都窃窃私语,这难道真的是碰上大人物了吗?县里的师爷也伸长了脖子往着看,也觉得这俩人眼熟,他摇了下扇子没说什么。
开审的那一天,沈郁亲自写了状纸,当年的楚云彻都辩不过他,所以这一次刘家请的状师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都没有为难县令就圆满的解决了这件事,张锐岳红无罪释放,而刘家因买卖人口、欺压百姓,无故殴打别人,各自领三十大板,罚白银五百两,以慰被无辜陷入冤狱的两人;因为刘家强买强卖,所以判决这段婚姻无效,岳红姑娘从此与刘家再无关系。
这一个案子仅仅三天时间就哗然推翻,其结果引起了众百姓的纷纷议论,他们都不太相信这县官竟然转了性子,还为百姓做主了,县官大人又慷慨陈词的说了一番为民请命的好话,亲自承诺若再发生这种欺压良家女子的事情,皆可告上县衙,他一定为他们做主!
事情圆满解决,众百姓都散了,宋县官跟在沈郁跟萧祁昱身后,要亲自送他们回村里,以示对岳红张锐的慰问。沈郁没有反对他这一举动,这样也好,要让所有人都看看。
村长听说县官大人来了,亲自出来迎接,然而这次县官没有再去他们家,是真要去看望岳红、张锐家。村长没有办法就陪着他去了,等看望了他们家人后,县官大人还是不肯去他们家,这次屏退了他们,不让他们跟着了。他想去见沈郁跟萧祁昱。
第130章
沈郁跟萧祁昱从县衙回来就去刨地去了,他们俩刨地太慢了,别人家都种上苗了,他们俩才刨出一块来,宋县官到了地头上看到他们两人各自扛着锄头的样子眼泪都快下来了,要不是碍于后面有人跟着,他都想抢过锄头来帮他们刨了。
沈郁看他立在地头坐立不安的样子也没有为难他,两人放下锄头领他在这片山地上视察,在村民看来是视察,因为沈郁走到一个地方就伸手指了下,除了县官大人弯着腰的姿势不太对外,别的都没差。
东张家村的人都远远的看这他们,看着这个县令低头哈腰的样子也都很诧异,这个县令上次来他们这里还是鼻孔朝天的啊。
沈郁也不得不再次的提醒他:“好了,你直起腰说话,我跟皇上只不过是微服到此。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县官这才直起腰:“下官明白了,下官真的是愧对皇上与王爷……下官已经听村民们说了,自从皇上与王爷来后,这村里的一切都变了,下官代这里的百姓叩谢皇上与王爷。”
这一路走来他都看了,这次是真的看了,荒山变成了一片片开垦好的土地,插好的秧苗在微风中招展,巨大的水车还矗立在他的面前,就不用再说那些绣房与学堂了,他不仅把村里带福了,连同镇上都变了样子,这曾经是最穷的山村,而如今天翻地覆,他真的是羞愧万分。
他应该羞愧万分,萧祁昱回头看他:“我知道这里穷乡僻壤为难你了,可不管再穷再苦你也要想办法为百姓谋福音。身为朝廷命官,既穿了这一身衣服,就要对得起你头上的这顶帽子,用你肚子里的墨水!好好想一想!”
他还记得他来这里时的第一眼,漫山遍野就一个字:穷!那时候他的心情真的也是羞愧万分!看着那一个个没有瓦面的房子,看着那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看着穷的揭不开锅的乡亲们,他心里难受的跟万蚁钻心一样!
这么多年他只知道这里穷,每一年都免这里的租子,以为免了他们就能好过,要不是这一次偶然的来到这里,他都不知道他的国土里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他知道他不能去埋怨这个九品芝麻官,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他每一年拨下来的那些银子都干了什么!
宋应羞愧的连连点头:“下官谨记皇上的话,一定会努力带着他们致富。”
萧祁昱深吸气:“朕回京以后,会派人来帮你整治这方土地,但你一定要做好榜样,别再让朕丢脸。”
他终于用了朕这个称呼,宋应深深的埋下了头:“下官遵旨!”
萧祁昱摆摆手:“去听听王爷有什么话说。”
沈郁本不太想说的,但是这个县令不点播就不转,所以他只好一点点跟他说,从经济到农业,从水利兴修到绣品外输,宋应老老实实的听着、记着,他倒是个好学的学生,他说什么话他都记下来,沈郁看他这个样子也就无法再骂他什么,最后只告诉他:“官场有句老话说的好,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
宋应点头:“下官知道。”
沈郁笑了下:“不瞒你说,本王来到了这里也才深刻的明白的了这句话。”看到宋应不解,沈郁也大方的告诉他:“来到了这里我才明白什么叫正真的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他看着宋应:“同样,本王也相信你作为父母官一定能够做好,不要觉得自己没有用,这一片地方全靠你,你想要它成什么样他就能成什么样,明白了吗?”
宋应这次重重的点头:“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不辜负王爷的厚望!”这次声音都哽咽了,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恐慌之中,刚才还被皇上训了一顿,得了沈郁的这几句安慰他心里终于好受了,沈郁也拍了拍他肩膀:“皇上是对你寄予厚望,你莫要辜负他的期望。”
宋应使劲点头:“下官多谢皇上,多谢王爷点播!”
萧祁昱嗯了声:“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儿回去吧。记着不要透漏我们俩个在这里的事情。也不用派人来保护,过几天我们就走了。”
宋应答应着走了,带着他的衙役,一步三回头。
宋应走了,沈郁看着这片大山也有些留恋,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萧祁昱揽着他肩膀:“皇叔,我们等张锐结了婚再走。”他是笑着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看样子很高兴伸头透漏了。沈郁瞪了他一眼,萧祁昱抿嘴一笑:“我去刨地,保准走前给你种上你的种子。”
沈郁哼了声,不理他,种上有什么用,他又吃不到了。
如萧祁昱说的那样,张锐跟岳红姑娘要成婚了,这是岳红姑娘自己说的,她终于答应要嫁给他了。张锐被刘员外的人打了一顿,又在这县衙里挨了一顿打,打的那么重了只为说一句:他喜欢她。所以岳红再也不顾及什么,所有的流言蜚语她不在意了。
她来给沈郁道谢,进屋便给两人下跪,沈郁忙着扶她:“不用这样,我们都是乡亲。”
岳红笑着摇头:“黄大哥,齐大哥,你让我磕这个头吧。如果没有黄大哥、齐大哥,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是你们救了我,救了锐弟,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就请接受我这一拜。”
她说到最后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沈郁只好让她磕头,岳红对着他们两人磕了一个又一个头,磕到第三个,沈郁把她扶起来:“好了,快起来吧,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岳红擦了下眼泪笑道:“等锐弟他身体好了就成婚,到时候黄大哥,齐大哥你们一定要去。”沈郁笑:“那是一定的,张锐身体伤的厉害吗?”
岳红微微摇了下头:“没事,过几天就能好。”
沈郁点了下头:“那就好,那你这些日子就准备嫁衣吧。”岳红被他说的脸都红了,沈郁笑:“你给别人绣了那么多的嫁衣,这一次终于轮到你自己了。”
岳红只低着头笑,喜悦之情是怎么也掩不住的,沈郁看着她这个新嫁娘的样子也有些高兴:“我给你画个嫁衣花样吧。”岳红惊喜的抬头:“真的吗?那真的谢谢先生。”
她太喜欢沈郁的画,所以此刻高兴的不得了,连声问道:“不麻烦先生吗?”
沈郁笑:“应该的,你为我绣了太多的屏风,我跟你齐哥正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好呢。”
这样真的是太美好了,岳红起身朝他拜谢:“那先生,等张婶帮我裁了嫁衣我便拿来。”她的这一次成婚非常的隆重,因为就连县官大人都关心了,所以全村人给予支援,嫁衣要选有儿有女的幸福妇人裁制,张婶正好符合。
沈郁也笑着答应了:“好的,你回去忙吧,我们去看看张锐兄弟。”
他们两个人去看张锐,张锐这半天已经好多了,除了屁股打的厉害,一瘸一拐的外,别的地方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到底是年轻人,看见他们俩很高兴,张大娘更是高兴,要不是躺在床上都要给他们俩下跪了。
沈郁忙扶住了她:“张大娘,你别起来。”
张大娘拉着他的手直颤:“黄兄弟,齐贤侄,大娘全家欠你们的大恩情,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了啊。”
沈郁扶着她躺下:“张大娘,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敢来了啊。”他给张大娘调了下枕头,让她靠着舒服点儿:“大娘你待我们叔侄俩跟亲生孩子一样,我们自然待锐兄弟如亲弟弟,所以这些见外的话就别说了,大娘你现在就想想好日子,想想张锐的好日子吧。”
张锐在旁边咳了声,沈郁奇怪的看他:“怎么了?”
张锐想说点儿什么,就被张大娘瞪了一眼:“你娘有那么可怕吗?”张锐不好意思的笑:“娘!我没有那么想。”
张大娘拉着沈郁的手浅笑了下:“黄兄弟,大娘把你当亲人,也就不瞒你了,大娘不是不喜欢这桩婚事,只是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沈郁哦了声:“大娘你哪里不踏实?”
张大娘愿意跟他说话,沈郁说话总有一种看破世情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分外平和,所以张大娘想了想说:“岳红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命苦啊,从小没了娘,她一个人拉扯着弟弟长大,非常的懂事,还经常来帮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我就是,哎,大娘啊就是听着那些话不踏实,现在我的儿子又因为她入狱,要不是你们,他这条命就没了,哎!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沈郁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老人家是哪里不踏实了,岳红的那些流言她肯定都知道,丧门星或者克夫的名声她一定也都知道,他能够明白她的想法,哪个当娘的都会为自己的儿子打算,柳太后都如此,更何况张大娘也只是个普通妇人,那些流言她深信不疑。
沈郁看了眼张锐,果然张锐朝他苦笑了下,他娘自从这件事发生了后就再次的卧床了,她没有骂他也没有说他,更没有说反对的话,可她自己把自己折磨病了,张锐看着她这样心里很难受。他喜欢岳红可也不想让他母亲难受。
所以两难全了是吧?沈郁微微的扯了下嘴角,这世上的感情也真是挺搞笑的,他不再看张锐,而是拉着张大娘的手笑:“大娘,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张大娘有了精神,她就喜欢听沈郁讲故事,忙道:“好啊。”
第131章
沈郁想着二小姐开始说,沈二小姐老实敦厚,所以被夫家欺负。沈郁讲故事的能力很强,二小姐那段波折的婚姻让他讲的惊心动魄,是他自己的亲姐姐,所以他讲的心酸异常,张大娘听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沈郁讲到义愤填膺处,张大娘还生气了:“这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家!怎么能这么对一个老实敦厚的孩子呢!后来怎么样了!”
沈郁笑了下:“那时候她弟弟非常的气愤,在得知自己姐姐受了这样的欺负后再也忍不住到了那户人家,把他们家的门楣砸了,把姐姐带回了家,他写了休书,让姐姐把那家人家休了,没有动他姐夫一根指头,但是把休书摔在了他的脸上。”
他讲的很痛快,张大娘长出一口气:“好,做的好!就应该这样,就应该让他们看看我们不是好欺负的!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沈郁讲到这里叹了口气:“他把他姐姐拉回家、强行的休了那户人家后,那户人家心有不甘,私下里造谣,败坏他姐姐的名声,说他姐姐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说她不守妇道……他姐姐有很长时间都是以泪洗面。”
张大娘也跟着伤感:“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明明是那么善良的孩子。”
沈郁也点了下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女子再嫁总是会受人把柄,就算她没有任何的错误,那世人也会把错误都推到她身上。”
他说到这里,张大娘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看着沈郁也叹了口气:“那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呢?”
沈郁说到这里终于笑了下:“大娘放心,他姐姐在两年之后终于遇上了良人,那个人家虽然清贫,可待她很好,于是她便再嫁,而且在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呢,现在他们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张大娘也高兴了:“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她只说了两个太好了,因为除此之外便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沈郁讲的毕竟是故事啊,要是在现实中还是不行啊。
张大娘叹了口气:“大娘知道你是想劝我,可我心里还是没有底,那毕竟是说书里的故事。”
沈郁看着她笑:“大娘,那不是故事,那是真事,那个姑娘就是我的二姐。”
张大娘愣了下:“真的吗?那……那……”萧祁昱也跟他点了下头:“是的大娘,那是我二姑姑。”他还记得这件事,沈郁当时闹的太大了,他那个脾气跟火药桶一样,一听就炸了,当场写了休书,不仅写了休书,还放了话,谁要是敢嫁给这家人,他就封了人家,这是变相的让他那二姑夫成了和尚。那还是个不小的官呢,也被他一气之下贬了官。
张大娘看着沈郁不敢置信:“可我看你脾气好着呢。”萧祁昱笑了,沈郁瞪了他一眼,于是他又把那半截笑咽回去了,沈郁瞪完了他,回头看着张大娘不好意思的笑:“大娘,我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跟个火药桶似的。”
张大娘反过来安慰他:“不怪你,大娘我听着都很气愤呢!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啊。”
沈郁看着她笑:“大娘说的是,发生在至爱之人身上时,这种事情都忍不了,就跟这一次张锐为了岳红姑娘发火一样,他是情之所至,爱之甚深啊。”所以不是岳红姑娘祸星,而是那种情景谁都忍不了。
张大娘张了下嘴,去看张锐,她的儿子真的很爱她吗?张锐看着她使劲的点头:“娘,我真的喜欢岳红姐,小的时候是她照顾我,以后我想照顾她。”
张大娘动了动嘴,还是说不出话来,她儿子喜欢,那刘家的人会愿意吗?
沈郁看着他笑:“大娘,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已经告诉宋县令了,从今以后他都会照拂咱家,刘家是再也不会来了。宋县官来看望您老人家时,是不是这么告诉过您?”
张大娘看着他直点头:“是这么说过,黄兄弟,县官大人他……他为什么对我们家这么好啊?”
沈郁看着他笑了:“因为有我在啊!”他这大言不惭的,可是硬是让张大娘笑出来了,这段时间沈郁是他们村里的大名人了,张大娘对他深信不疑,更何况还有这一次的县衙事情,她更加的信任沈郁,如果沈郁现在告诉她他是神仙,估计她也会信。
所以张大娘是彻底的放心了,拉着他的手所:“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沈郁也拉着她的手:“放心吧,大娘,以后的事情都交给我,你老人家就等着新媳妇进门吧。这个新媳妇全村乃至整个镇上的人都认可了呢。大娘你还不不知道吧,我已经正式的聘岳红姑娘为绣师了,就是绣娘的师傅,不管她到了哪里,所有人都要称她一声女先生呢。”
张大娘现在真的是喜极而泣了:“好,好,好。”张大娘喜欢沈郁,喜欢听他说话,他说的每一句都能够说到他心里去,所以经沈郁这么一说,她心中的那点儿小疙瘩烟消云散了,她本来也很喜欢岳红,所以当这点儿心事没了后,她终于欢喜了,连连说:“这就好,这就好,这俩孩子苦啊。”
沈郁笑:“他们苦已经受过去了,以后的日子就都甜了,大娘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好了。”
张大娘笑着去看他儿子:“好。”
张锐看他娘高兴了,激动的看着沈郁:“黄哥,若是我们村的媒人跟你一样厉害的话,就不愁说不上媳妇了。”
他这真是太激动了,张大娘打了他下:“黄兄弟是咱们村里的先生,怎么能胡说呢!”在他们的观念里,媒人都是她们这些个嘴碎的老婆子才干的。
沈郁反而不在意:“没关系,今日我就给你做一回媒人。”他还从没有当过媒人呢?萧祁昱看着他也无语了。
但是他真要当,接下来的时间他就把岳红姑娘夸了一顿,跟夸他自己的姐姐一样,很亲切的拉着张大娘的手笑:“女大三,抱金砖。岳红姑娘手又巧,针线活没人能比的过,相貌也是好相貌,端庄大方,是个有福气的人。大娘,你找了个好媳妇啊,勤劳聪慧,孝顺持家,多少人都羡慕着呢。”
萧祁昱在一边看着他,心里是有些吃醋的,沈郁对张大娘很好,拉着她的手,怕张大娘听不明白,他把话都朴素下来,一遍一遍饶有耐心的给她解释,他对她比对柳太后好多了,萧祁昱也知道自己这种无名的醋很奇怪,但是忍不住就想了想,沈郁到底是为什么那么讨厌柳太后呢?那好歹是他母后啊。
张大娘心情终于好了,于是沈郁便告辞了,张锐出来送他们,腿也不疼了,屁股也不疼了,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沈郁看他这个样子笑:“什么时候请我这个媒人喝喜酒啊。”
张锐摸着头朝他笑:“我这就去请人算个好日子,倒时候一定请黄哥、齐哥来喝喜酒,谢谢黄哥,你能劝动我母亲,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沈郁嗯了声:“你是应该要好好待岳红姑娘,她很好。”刚才夸她的那些话都是真心话,也许是看着岳红的故事太曲折,自动的代入了他自己,他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结果。
晚上的时候萧祁昱问他:“皇叔,你是不是很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他沉默了一个下午又半个晚上,现在睡不着了,沈郁夸岳红姑娘的那些话,怎么听都是在变相的夸他自己。
沈郁没有他想的那么多,正睡的朦胧,哼了哼:“哪句话啊?”
萧祁昱说:“女大三,抱金砖啊?”
沈郁一时还没有转会过来,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萧祁昱瞪他:“你不是比我大三岁吗?怎么不想承认了!”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吗!
沈郁明白了便有些无语,他看着有些恼羞成怒的萧祁昱道:“那你觉得抱着金砖了吗?”
萧祁昱半夜不睡觉自己考虑这种无聊的事也觉得很郁闷,他掐着沈郁脖子晃了几下:“我抱了块石头!”
沈郁也知道从他口里听不到什么好话,拍开他手便接着睡,萧祁昱在他背后磨牙,沈郁这一会儿也被他蠢萌弄醒了,睡不着了,他背对着他笑了下,这个侄子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萧祁昱本来想忍住不问沈郁他母后的事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没忍住,他现在在沈郁面前越发没有他以前那种隐忍的好作风了,觉得一点儿委屈都忍不了了。
刚开始挺好的,沈郁坐床上给他缝袜子,他坐在傍边帮他穿线,两个人在话家常,讨论张锐的婚事,沈郁对他做成了这一桩媒非常自豪,说着说着就到这上面了,沈郁说:“张大娘这个人虽然是普通的村妇,可心眼好,要是一般人家肯定要别扭一段时间。”
沈郁希望萧祁昱说:这是皇叔你做媒做的好,但是萧祁昱却说:“我母后心眼也挺好的。”
沈郁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绝对带着不屑的,萧祁昱咳了声:“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母后虽然贵为皇太后,可她也吃了不少苦,没有多少架子,从来不跟人吵架。”
沈郁冷笑了声:“哦,那就是我不好了,我闲着去跟她吵的!”他怎么看不出萧祁昱的这点儿心思,这是拐着弯的给他母后讨个说法呢!
果然萧祁昱哼了声:“我也没这么说,我就是想不明白而已,我真的觉得她挺好的。”
沈郁切了声:“对!你母后好!你母后好的话就不会给我……!”
沈郁狠狠的把后半截话咽下去了,被萧祁昱气着了,差点儿就说出来了,萧祁昱还在看他:“我母后怎么了?”
沈郁恶狠狠的看着他,萧祁昱被他这种眼神看的心沉了,沈郁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对吧,他还记得沈郁以前对他母后挺好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俩就开始了恶战,越闹越厉害,沈郁的态度也截然相反,有一段时间看他的眼神也是这样恶狠狠的,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萧祁昱再次的问了下:“我母后她对你怎么了?”
沈郁低下头狠狠的缝针,他是恨极了柳太后,可不想萧祁昱对她有隔阂她,那总是他母后,虽然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可母亲终究是母亲,他生来就没有了娘,不知道有个娘是什么感觉。是柳太后对萧祁昱的哪种好,害死张大娘的这种好,总之不会坏,他们都是为他儿子好,谁让他自己没有娘呢。
沈郁低着头,飞针走样,连看他都不看他了,萧祁昱有些僵硬的挺直了背,像是本能的觉到了沈郁咽下去的那半截话,他记得柳太后临终前的样子,那种如释负重的样子,她是放下了什么心事,她日夜难以安眠,夜夜做恶梦,是为了什么事吗?萧祁昱不傻,他在后宫中长大,那些阴暗的宫闱之事他都听说过。
他母后也因为做了那些事所以寝食不安吗?萧祁昱忍不住的问:“皇叔?我母后做了什么?”他问不出来心里总是不舒服。
沈郁终于抬头看他了,萧祁昱还是冷冰冰的一张面瘫脸,可手已经无意识的捏紧了,沈郁不想告诉他了,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母后下毒杀人、挑拨离间,那些往事都过去了。
沈郁把缝了一半的袜子扔他身上了:“我不好!你母后好!你母后会给你缝袜子,你让她去给你缝吧!”
萧祁昱不得不接着他扔过来的袜子,沈郁还在骂他:“你以为你母后比张大娘开明到哪儿去吗?人张大娘虽然也听信那些流言蜚语,可她没有说过岳红姑娘一句不好的话!她还念着岳红对他们母子的恩!可你母后呢!为了给你纳妃整天跟我作对!整天来骂我!我就那么入不了她的眼吗!我到底哪儿不好了!”
他骂的一歇不歇,一如往日里的盛气凌人,萧祁昱抱着他缝了一半的袜子心里不知道怎么就疼了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以前的时候,以前的沈郁就是这样子,每当跟柳太后吵完架后就这样,盛气凌人,仿佛这样就能够刀枪不入,或者说是要掩盖些什么。
他是在掩盖什么对吧?是为了他掩盖他母后做的那些事对吧?
萧祁昱拿着袜子靠近他:“皇叔。”沈郁拍开他,萧祁昱顶着一张面瘫脸手里却死皮赖脸的过来抱他,这么大个人这么一抱他根本挣不开,也只好由着他耍赖了。
他也不是想要追根到底,就是心里难受罢了,可现在看他这样,那些往事也就都算了,抵过了,能陪他住在这里足够了。他看着窗户上开的灿烂的小花植缓缓的叹了口气:“起来,我没事了。你母后待你很好,虽然她出身低微,可很爱你,那些年为了你娶妻子没少跟我吵架,现在想来也是无奈。”
萧祁昱把头抵在他肩膀上,慢慢的听他说这些,他想沈郁真好,比他的母后还好,除了脾气不好外。
萧祁昱使劲抱着他,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他的,不管沈郁还爱不爱他,他都要对他好,他会做他以前做的那些事,会像沈郁爱他那样去爱他。
沈郁抱着他也觉得挺郁闷的,萧祁昱压他肩上太沉了,明明是听他发发牢骚的,但最后弄成还得他安慰他,沈郁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别撒娇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去做饭吧?”
萧祁昱嘟囔了句:“又是做饭。”
沈郁看他:“你不做饭还会干什么?会缝袜子吗?会绣花吗?只穿不缝,还破的这么快!”
萧祁昱切了声:“我天天爬山,当然快了,谁跟你一样,天天坐在床上。”他说着把他摁棉被里,两个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沈郁披头散发的去找他的簪子,他就说这个簪子做的不行,这个混蛋一抽就抽出来了,这也真是太气人了,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他真是怀念萧祁昱面瘫时的样子了,那时候冷冰冰的多好!沈郁一边摸索着给自己挽头发一边踢他:“快去做饭!”
萧祁昱已经利索的跳下床去了,真去做饭了。
沈郁吃了饭后果然是有事要做,张婶已经把岳红姑娘的嫁衣拿过来了,沈郁开始在纸上设计他的图样,嫁衣都是喜庆的,凤冠霞帔,花团锦簇,沈郁细致的画着凤凰,画着牡丹,画的很高兴,萧祁昱在一边看书,看他那个高兴样,不由得多看了眼,他给别人做嫁衣都能这么高兴,那若是他自己穿呢?
咳,萧祁昱咳了声,这个想法简直有些荒唐,可他看着沈郁这个高兴样,不由的就往这方面想了。
第132章
张锐的婚礼果然很快就到了,张锐屁股都还没有好全,这是真着急了。虽然婚礼的日子定的很快,但是该有的程序都没有少,订婚纳彩全都是齐全的,而且县太爷竟然也要来,要为他们两个人主持婚礼,这别说张锐紧张了,他们全村的人都激动,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县太爷主婚的呢。
张锐紧张的不得了,他也是怕县太爷的,虽然县太爷将他打了一顿,可现在也补偿了,再说自古民都是怕官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招待县官了,这县太爷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他频频去看沈郁跟萧祁昱,县官大人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也频频看他们俩,脸上的汗擦了一把又一把,他现在坐在主位上,可沈郁跟萧祁昱坐在下面呢,他怎么能坐得稳。
看他这个样子,沈郁笑着摇了摇头,让他好好坐好了。县官大人只好坐住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沈郁坐在下面看,周围的人噢噢的起哄,他就端坐着看,脸上挂着笑,是挺羡慕的样子,萧祁昱看他一眼,他就真的想要结婚吗?
沈郁被他看得看不下去了,才瞪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
萧祁昱哼了哼:“看你好看不行啊?”
沈郁切了声:“刚发现啊。”
萧祁昱在桌子底下拉他,沈郁在桌子下拍了他下:“我们俩什么时候走?”
萧祁昱看着他:“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吗?”沈郁看了眼老往他们俩这儿瞟的县太爷,叹了口气:“留不下了啊。”那就是迫不得已的了?萧祁昱握紧了他的手,沈郁被他捏疼了:“你使这么多劲干什么!”
萧祁昱咳了声松开他,正好开始喝喜酒了,张锐下来敬酒,县太爷也跟着,两个人便也站了起来,总不好让县太爷亲自过来敬酒。
沈郁好长时间不喝酒了,这一次终于喝到了,张锐亲自给他买的酒,看着他笑:“黄哥,这酒你喝的好吗?这是我去御膳房买的他们的状元红。”
沈郁笑了下:“好。祝你跟岳红姑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张锐被他说的脸都红了:“这一次要多谢黄哥,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今天。”沈郁笑着拍拍他:“好了,这些话就别说了。”
县太爷坐到了他们这一桌上,沈郁跟他交代了一些事后,便让他去村长那桌上坐了,他不太想跟他坐一起,县太爷老是放不开,沈郁坐着也别扭。
等喝完了酒宴之后,两人往住的地方走,张锐家离他们家有些远,沈郁便一路走一路看,他是有一些舍不得的,村东边是他们建的学堂,村西边是他们造的水车,脚下的路是他们铺的,他曾经真的想住在这里。
萧祁昱看他这样咳了声:“皇叔,我们走前还要准备些东西的,还有几天,你再慢慢看。”沈郁也想了下:“从这边去边关要多少天?”萧祁昱想了下:“快马加鞭的话还需要七天左右。”
沈郁点了下头:“那多准备些干粮。”萧祁昱笑:“放心吧,我多打一些猎物换些银子。”
沈郁回去便开始准备要走的东西,既然决定走了,那也不墨迹了,萧祁昱这几天果真天天去打猎了,不知道打了多少,他都去卖了,见不着猎物,但是见着鞋破了,他穿鞋真是够快的。
沈郁给他缝鞋子,去见边关将士,他们俩总不能穿着破衣服破鞋子去,这项活他还不是很熟练,主要是鞋底太硬了,沈郁扎了好几次手才缝好了一只,沈郁咬着牙跟这双鞋子作对上了,非要缝完不可,他还真就不信了,现在终于想起四小姐缝鞋子时的费劲了。
萧祁昱提一只小山鸡回家了,正想放进厨房里,路过主屋时,他习惯性的往里看了眼,看沈郁还在就继续走,走了一步就突地停住了,沈郁在缝一双鞋子,是他的鞋子,看尺寸能看出来,他的那双鞋子破了,他把鞋底拔下来,重新做的。
鞋子太硬,他咬牙切齿的,大概是缝完最后一针了,他低下头去咬线,他跟那些姑娘媳妇们学的一点儿都不讲究,直接下口,脸颊贴着鞋面,萧祁昱这么看着他突然觉得眼睛疼,他慌不择路的往后退,退到沈郁看不见的地方。
退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后,他又缓慢的退出院子,没有惊动他,他不知道这一刻为什么不敢进去看他了,他知道缝鞋子的意义,新嫁娘出嫁前都要为新郎亲手缝一双鞋子的,他不知道沈郁知不知道这个习俗,可他这一刻觉得特别的难受,沈郁还是爱他的对吧?他就是不敢再告诉他了对吧?
萧祁昱一直奔到了河边,把手里的鸡扔在一边,双手捂脸蹲了下来,再也站不住了。
他不知道他这一刻是发什么疯,他只觉的疼,胸口涨疼,疼的他喘不上气来,沈郁还爱他这个事实在这一刻让他高兴的有些疼。
疼沈郁,他知道他不敢爱他了,他以前待他不好,那些不好……他越想越觉得难受,他这些日子在这里过的太好,以至于混账的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可他想沈郁一定还记得,如果不记得就不会不要他的桃花。
可就算是这样,沈郁却还给他缝鞋子。
他还爱他。
萧祁昱摸着他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暖和了,压在他心里这么多天的窒息感没了,仿佛心中某一个地方被打通了,那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用了这么多年才懂,是沈郁的爱暖了他,是沈郁还会爱他这个想法暖了他的心。
他终于站起来往回走,天已经黑下来了,沈郁正站门口,萧祁昱遥遥的看着他,还没到跟前先笑了,天黑沈郁根本没看见,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虽然知道萧祁昱不会被狼给拖走,但是也说不准,万一一群狼找他报仇呢!
所以看他就提着一只鸡回来,他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萧祁昱跟着他进屋:“我去河边把鸡毛拔了。”
沈郁朝他指了指锅:“先不吃鸡了,我已经煮了粥,今晚就先喝粥吧,真是的,抓个鸡抓一天,你抓这么多干嘛,又带不走!”
沈郁又跟以前一样数落他了,不过这次萧祁昱听着一声不吭,沈郁把粥给他端上桌后发现他这么安静后很不适应:“怎么了?”
萧祁昱看他一眼笑笑:“没事。”就是回归到正常状态,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有些话应该要跟他说,但是现在缓过气来了就觉得太矫情了,不想说了,反正他以后都不会离开他了,反正他决定圆沈郁一个梦想了。
沈郁觉得他们这几天的伙食明显变差了,前几天萧祁昱还知道提只鸡回来,现在没了,也不知道是没有打着还是怎么着,沈郁也没有问他,都早出晚归还没有挣着银子了,那自己还不知道多沮丧。
在两个人啃了几天的馒头后,这天萧祁昱终于打着猎物了,两只鸡、两个兔子,沈郁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去人家家里抓的吧?”
萧祁昱没好气的瞪他:“我自己的打的!”
沈郁哦了声:“不是抢的就好。”
萧祁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提着他的两只鸡两只兔子去河边拔毛去了,沈郁看他要全拔掉不由的喊他:“我们俩吃不了那么多,先养着个。”
萧祁昱拿屁股对着他,一声不吭的拔,全都拔干净了,这下沈郁也没法说他了。他只好帮他点火。萧祁昱把两个兔子,两个鸡做了,还抄了两个青菜,也凑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看上去很隆重的样子。沈郁看他:“我们明天要走吗?”好像有些东西还没有准备好。
萧祁昱摇了下头,他不知道怎么讲,看过好几个人结婚,可轮到他们俩了,就不能走那样的流程,没有人来给他们主婚,更没有来给提亲,所以沈郁毫不知情,他更不知道如何跟他开口,他现在的能力只能给他买一身衣服,买一对红蜡烛。
看萧祁昱不吭声,沈郁狐疑的看他:“怎么了?”
萧祁昱终于咳了声:“皇叔,我知道你想嫁人,”沈郁呸了声:“你才想嫁人呢!”萧祁昱咽了下口说,好吧,他不太会说话,他换了个词:“我知道你想结婚,你看别人结婚都那么高兴,”沈郁看着他:“我跟谁结?跟你?”这个侄子又来了,醋吃的没完没了了还。
萧祁昱终于等着这句话了,立刻接上了:“是啊,跟我啊。”他说完也不等沈郁说什么,回身翻箱底,把一个包袱拿出来了,沈郁眯着眼看他的动作,这个箱子他昨天刚收拾过,还没有见过这个包袱,这个家伙昨天晚上放进去的,偷着?
沈郁以为他藏了什么宝贝,就看见他解开包袱,里面叠着两身大红的衣服,是新郎官的装束,大梁衣服尚黑,只在大婚的时候才会有这么红的衣服,而且衣服的花纹是挺熟悉的,他为荣绣坊设计过婚服。这两身衣服非常贵,怪不得萧祁昱这几天天天让他吃青菜呢。
沈郁只以为他买了两身衣服,等看到萧祁昱拿出一对白玉如意时,他才心疼了下,萧祁昱一定把所有银子都花没了!他这些天把他挣的银子交给他,让他去采办些路上需要的东西,他一定都给花没了!这如意虽小可是也是玉啊!萧祁昱看他这个表情咳了声:“我给你剩了一部分,这些是我挣的,荣绣坊徐掌柜给我减半了!”
萧祁昱说完后懊恼的咬了下牙,他不应该说这个,他应该说点儿跟求婚有关的事!他把玉如意放他手上:“皇叔,我现在就挣了这些钱,只够买的起这两个小的,等我回宫了再把礼给你补上,现在,你先穿上衣服吧。”他们皇家结婚是必须要有玉如意的。
沈郁没有动,就只是看着他,他是如同他想的那样,他希望有一天也会穿上这样一身衣服,喜结连理,可现在看着这身衣服他心里没有那么高兴,分外的不踏实,过几天就要回京了,回去之后他们一个是皇上,一个是辅政王,不打起来就算是好的。
萧祁昱既然已经把最艰难的头说开了,后面的就从善如流了,他看着沈郁道:“皇叔,我想跟你成婚,这样以后就没有人会给你提亲了。”
沈郁嘴角抽了下:“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萧祁昱看着他笑:“皇叔,你起来,我给你穿上衣服,你试试尺寸合不合适?我觉得应该会很合适。”
他说着把衣服拿出来了,沈郁看他包袱里的两根红蜡烛,看样子是徐掌柜送给他的,萧祁昱也看到这两根红蜡烛了,这才想起要先点这个,他把红蜡烛点上后,要给沈郁穿衣服,沈郁拍了下他:“我自己穿。”
他现在还没有想开,萧祁昱也笑着出去了,让他自己穿,沈郁慢腾腾的把衣服穿上了,他发现他现在有点儿麻木,明明心里没有想开的,可是已经自动的把嫁衣穿上了,他对着屋里唯一的镜子看,衣服是很好看的,荣绣坊里最贵的衣服,不过是两身男装,不知道萧祁昱怎么跟徐掌柜解释的。
他想的乱七八糟的,萧祁昱在外面敲门,沈郁让他进来,萧祁昱站在门口看他,沈郁穿这身衣服好看,红色烛光映衬下跟霞光一样。萧祁昱走到他面前,帮他把头饰戴上:“皇叔,你穿着好看。”
沈郁抖开了另一件:“我给你穿上吧。”
婚服是从里换到外的,沈郁帮他一件件脱下来,再一件件穿上,大概是从没有这么给萧祁昱脱过衣服,沈郁脸有点儿红,他转过身去,把床头他今天刚缝好的靴子拿出来给他穿上:“合适吗?”
萧祁昱踩在地上走了几步:“合适,正正好。”
沈郁点了下头,上下的打量他:“那就好。”
两个人的衣服是一样的,所以萧祁昱穿着更加的好看,他的脸已经完全好了,又恢复以前的俊美无双了,沈郁这么看着他,心想成婚也好,他也没有吃亏。
两个人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拜的天地,头顶是天,脚下是地,这才是整整意义上的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他们两个都没有高堂了,都在地下了,所以两人顶着头顶的一轮月亮,对着院子里唯一的银杏树磕的头。
夫妻对拜,沈郁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萧祁昱停顿了一会儿,萧祁昱朝他笑了了,一如往日里淘气,沈郁终于点了下头。
两人拜完了天地,萧祁昱拉着他坐到了饭桌上,都忘了吃饭了,萧祁昱给他斟酒:“皇叔,喝吧,这算是交杯酒了。”
沈郁笑了声:“好,自己的喜酒得喝。”
萧祁昱哈哈笑了,两个人喝了很多,最后上床的时候,沈郁脸都有些红了,萧祁昱抱他抱床上,拧了块毛巾给他洗脸,他闭着眼睛哼了声,伸手推他,萧祁昱极有耐心的给他洗了脸,擦了身体,沈郁被他伺候的很舒服,也就由着他去了。
萧祁昱抱着他过他的洞房花烛夜,沈郁喝醉了,睡得软绵绵的,让他叫什么就叫什么,萧祁昱听着他喊出的相公,心默默的颤动了下,他在他耳边轻喊了声娘子,被沈郁拍了一下,不过萧祁昱还是笑了,这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啊。
萧祁昱看着红烛笑:“皇叔,睡觉吧。”看他要去吹蜡烛,沈郁拉住了他:“婚夜的红烛不能吹,让他自己燃到头。”萧祁昱明白过来便点了下头:“好的,皇叔,我们睡觉吧。”
沈郁重新闭上了眼,身体软绵绵的,舒服到极致,也就睡过去了。
萧祁昱听着他睡着了,附身看他,面对面的看他,红烛摇曳,柔柔的洒在他的脸上。
沈郁睡着的时候好看,眼睛跟月牙一样,长睫毛铺下一层阴影,跟画出来的一样。
萧祁昱这么看着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亲他,亲的很轻,他不想把他吵醒,他就是想看看他,这样看着觉得踏实。
那些沈郁的男人他不去追究了,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沈郁都是他的,以前是,以后更是。
所有的过去他不再嫉恨,那些将要走的未来,他不再害怕,因为那些途中都会有他。
第133章
婚礼后沈郁就把两个人的衣服收起来了,又再次的换上了旧衣服,虽然他还想穿着,但是总不好被村子里的人看到,也无法解释。
萧祁昱又忙着去打猎了,沈郁把他打来了的猎物,煮了晒成干,萧祁昱最近一点儿都不肯离开肉了,路上七八天,得准备一大包。
沈郁刚晒完肉干,就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样子是陌生的,他们这个东张村在最边上,很少有外乡人来,所以沈郁便也多看了他一眼,那个人也看了眼沈郁,顺便看了看他们的院子,然后便走了,沈郁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正好张家小子跑了来,看他在看,就问他:“黄叔叔,你看谁啊,哦那个人啊,那是村长家里的师爷。”
沈郁念叨了句:“师爷?”
张家小子笑:“对啊,村长的大舅子就是县衙的师爷,村长以前老说,他也老是来我们村里要东西。”
他说的不乐意,小孩子也知道好人坏人的,沈郁哦了声,如果是认识的人就行。
张家小子却不说他了,他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抱出一个白绒绒的东西,高声的说:“黄叔叔,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张家小子把小白狗放在地上时,沈郁本能的想后退,但是那个小狗实在是太可爱了。两个眼睛水润的看着他,白白的小身子看着也没有威胁力,所以沈郁站住了,张家小子高兴地跟他说:“黄叔叔,我娘让我给你送来的,小狗今天刚满一个月,我给你挑了一个最漂亮的,就这一个是白色的,其他的是花色的,你看好看吗?”
沈郁点了下头:‘好看。’
张家小子也笑:“我就知道你喜欢,好了,我给你送来了,我回家了啊!”
就这么丢下了?
沈郁忙拉着他:“他吃什么啊?不喝奶了吗?”
张家小子满不在乎的道:“吃饭就可以了啊,一个月就不用喝奶了!我走了啊黄叔叔,我还要回去送其他的小狗,给好多人留着的。”他说完蹭蹭的跑了,留下沈郁跟那个小狗面对面的看着。
小白狗长的太可爱了,胖墩墩的,刚来到新环境不太熟悉,所以呜呜的叫着,东张西望,沈郁也顾不上那个师爷了,他还是不太敢靠近它,于是就坐在石凳上陪它:“你是要喝点水还是吃点饭?”
小白狗只呜呜的,沈郁拿过一块肉干来,放到它面前,它低头闻了闻,舔了舔,啃不动,但是觉得找到了好玩的,于是用两个前爪把它拨来拨去,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绊倒了,沈郁看着噗的笑了一声,笑完之后他慢慢的垂下了眼,小福子没了。
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是要走了,他开始想那些人。
他还记得小福子当时踢球把自己绊倒了,那时候多傻的小孩啊,可就是这个小孩挡在他面前死了。
小福子死了,周汉林死了,他姐夫死了,他姐姐也没了……
沈郁坐在石头上也快跟一个石雕一样了,一动不动,于是小胖狗以为他就是快石头,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蹭他,玩够了那块肉干了,它想要挠痒痒了,沈郁没有动,由着它在他裤腿上磨了磨去,小胖狗终于磨累了,举起两个小爪子去够沈郁的膝盖,沈郁终于没有忍住把它抱起来了。
小胖狗把小胖爪子放他脸上,毛茸茸的,沈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把小胖狗吓了一跳,小胖狗挣扎着要跳下来,然而沈郁不肯放它下来,执意要去摸摸它的毛,小胖狗最后在他的抚摸下无可奈何的趴他腿上睡着了。
萧祁昱回来时就看他卷在被子里,脸上一片红,萧祁昱吓了一跳,上前一摸,他果然发烧了,虽然是轻微的发烧,可是萧祁昱还是团团转,沈郁该死的,越来越弱,上次一场病差点要了他的命,这次又怎么了呢?!
正在着急时,床脚的角落里传来了呜呜的狗叫声,萧祁昱寻着声音看过去,小狗听见有人来,从沈郁给他做的稻草窝里拱出个头来。
萧祁昱深吸了口气,拉开沈郁的被子,沈郁的衣服被他自己撕扯开了,胸口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疹子,萧祁昱脸立时青了,沉着脸把他晃醒:“你是不是碰这个小狗了!”
沈郁迷迷糊糊的嗯了声,萧祁昱手掐着他肩膀,恨不得掐死他:“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还是嫌自己活的长了!你明明知道不能碰,为什么还去!”
张家大哥刚才邀请他进门喝口茶他都没有敢进去,就怕传染给沈郁,可沈郁这个王八蛋竟然自己去抱它!
沈郁被他晃着头晕,再加上鼻子难受的要命,一行眼泪就这么下来了,萧祁昱还从没有见他哭过,于是登时有点儿慌张,知道他是过敏了难受,可他还是不自在的他咳了声:“哭什么,我这就去给你抓药,你真是的!”
他想扶他躺下,但沈郁抓着他的衣服,且眼泪越留越多,再加上鼻塞,鼻涕眼泪一起流,那个形象萧祁昱都不忍看,他把他头摁在他怀里,眼不见心为净。
沈郁趴他胸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还想着忍着不出声,于是就越发的痛苦,在萧祁昱看来,肩膀一抽抽的,跟要喘不上气来似的,他不得不拍拍他的背:“你别噎着啊。”
回应他的是沈郁更大的抽泣,已经不是小范围的哭了,萧祁昱只好僵着身子揽着他,感觉到沈郁的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他衣服上了,因为已经湿透了。
萧祁昱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窗户,手却一下下的拍着他,让他哭吧,哭完这一次以后就别哭了。沈郁早就该哭了,他这个人最能逞强了,整天把自己装扮的耀武扬威,其实骨子里就是个胆小鬼,糟了那么多的罪,他以为他早应该哭的,没想到忍到了现在。
大概是从没有哭过,所以他这一次怎么都停不下来了,也是,那么多人啊,他要为每个人都哭一场的话,那这辈子都哭不完,萧祁昱看着他使劲抓着的被子,揽了揽他,揽好了后他说:“你以为就你想哭,我就不想哭了?我失去的人更多。你以为死的那些人不是我的人了吗?他们死在战场上,而我连带他们回故乡的能力都没,那么多的人,他们有的才十五岁,还没有成家立业,他们……”
萧祁昱说不下去了,死了太多的人,所以他们两个必须要回去,他也想陪着沈郁在这里住下去,他也喜欢这里,可他不能忘了那些死去的人。所以他使劲抱住了沈郁:“皇叔,我答应你等江山稳定了,我就再陪你回来。”
沈郁只哭不说,萧祁昱也由着他哭,沈郁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半挂在萧祁昱身上,于是半边腿都麻了。他扶着腰哀哀的叫唤,萧祁昱扶着他躺下:“活该!”
沈郁哭哑了嗓子,萧祁昱把水端到他嘴边:“喝一点儿。”沈郁低着头,不想抬眼,因为眼皮沉重,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萧祁昱不知道该怎么笑话他。萧祁昱也想笑话他,可看他这满脸的红肿气的说不上话来,给他喝完了水他道:“你再睡一会儿,这个狗你不许再给我碰了!”
他连窝一起提了出去,沈郁喊他:“你别扔,张婶给的。”
嗓子都哑了,还没忘记这个,萧祁昱恨声道:“我就放在外面,你不许碰它!”
沈郁趴在窗户上看,生怕他给扔了,萧祁昱没扔,但是把狗关进了笼子里,笼子里的猎物他卖了就空置出来了,萧祁昱放好了狗看了他一眼:“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萧祁昱扛着锄头出去了,沈郁的过敏药他都认识,他这过敏症避免不了,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他母后最喜欢养猫,他去看一次他母后回来沈郁就会对着他打喷嚏,沈郁就常年吃那种药,萧祁昱虽然弄不出药丸来,但是现成的总能采回来。
现在他采的就是这些,金银花,蒲公英、野菊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一样都不缺。这个村子里抓药比较麻烦,要到下面的镇子上去,还真不如他去山上采的快。
萧祁昱把药筐放下后进来看他,沈郁勉强睁了睁眼,他的脸肿了,连带着眼睛,萧祁昱手还没有洗,于是低下头,用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沈郁这次过敏有点儿厉害,谁让他亲自抱着小狗。
萧祁昱挖了很多药,所以熬了一大锅,让沈郁泡在桶里,一边喝一边泡,萧祁昱在一边给他洗,看着他那肿眼泡忍不住道:“皇叔你好点儿了吗?”
沈郁嗯了声,萧祁昱笑了,指着他的脸说:“皇叔,肿的跟猪一样了,明天你就不要去学堂了。”沈郁想起什么来:“今天早上有人在我们屋子周围转过,张小子说是村长的大舅子,也就是宋应的师爷。”
萧祁昱一顿:“他来干什么?不是跟宋应说没事不用来吗?”
沈郁想了下:“也许是不放心。”
萧祁昱哦了声,宋应肯定是不放心的,毕竟他们俩身份特殊,他们俩一日不走,他就不能完全不管。
沈郁看了他眼终于道:“祁昱,我们走吧。”
萧祁昱看着他这张肿脸笑了声:“好,等你脸好了。”
沈郁嗯了声:“明后天就好了,你明天去学堂把课跟刘秀才说一声,还有镇上的徐掌柜,村里的其他人,都说一声。”
萧祁昱点头:“我知道,明天我把狗还给张婶时跟她说一声,绣坊的事她能够照顾的了。”
两个人又想了下其他的事,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所有的东西都走上正规了,是该走了。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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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