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朕没有疯[快穿] 作者:青骨逆
正文 第36节
朕没有疯[快穿] 作者:青骨逆
第36节
这种淫|言|秽|语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该说是庆幸吧,他心里还住着那个随性洒脱的靳雨青。
……
几年的时光转瞬即过。
当年的谭启明到底还是没能见成司雪衣,被判了终身监|禁,收押在帝国监狱里再也不能继续作妖了。而相关部门在清查了杭氏国际的资产之后,将已经乱成一盘散沙的集团拆分重组,由国家注资进行整改。
很快,一个焕然一新的国有集团重新挂牌上市了。
原本被杭氏国际垄断的行业也渐渐都放开,短短几年,各种中小企业层出不穷,市场灵活起来了,岗位需求也便越来越大。仅仅靠力量种植人已经不能满足各种岗位的需要,大量新兴的第三产业开始招募外形占先天优势的花种来工作,尤其是在靳雨青的支持下,越来越多的花种走出自怨自艾的境地,活跃在社会的各个角落。
虽仍有不少“力量种癌晚期”的植人对此颇有成见,但也阻止不了舆论的大倾向,和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
与此同时。
在帝国新年惯例的祝福节目上,靳雨青头戴一顶象征“瑞雪兆丰年”的新年白色毛绒帽,携着周蔚的手肘,共同入框。周蔚细心地整理了靳雨青的围巾,与他笑了笑,才转过头去看向镜头。
当靳雨青宣布自己是个花种的时候,全国一片哗然。
而之后靳雨青所言,更是掀起了整个植人世界的热评浪潮,几乎大大小小所有的媒体和载体上,全部都是关于“黑金帝国之王”的报道,靳雨青的照片更是占了头版一整张的封面图,而紧跟着的黄金第二页,就是他与周蔚的合影,镜头前的两人,彼此相视而笑,安静美好得似一副画。
而这件引起世界轰动的事,是靳雨青已经筹划了好几年,做过数不清的调查,并经过内阁无数次争吵和删修才最终定稿的文件——《黑金帝国植人婚姻法》。这期间,靳雨青受到的阻挠让他患上了偏头痛,也得过很严重的失眠,最终,它仍然是在靳雨青的手上诞生了。
从此花市里曾经的园丁关系和肥料关系都会步入历史,所有的花种都将拥有独立、自由的选择所爱的权利。
而就在婚姻法初步实行的阶段,众人彷彷惶惶不敢做那吃螃蟹的第一人,新成立的婚姻司大门前门可罗雀时……却有一对新人挽着双手走了进去。
婚姻司的工作人员都是人美心善的年轻小姑娘,她们是最向往纯粹爱情的,也热衷于在这里工作。
一名白玉兰花种将新人引到登记科,羡慕地望着二人,这可是继他们陛下之后,第一对敢来约定终生的眷侣!年轻的工作人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微笑着递出两张登记表,边问道:“请问两位叫什么名字?”
“霍斐。”
“司雪衣。”
一切尘埃落定。
靳雨青也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走进皇家墓园,驻足在那个明显比旁的要小一号的墓碑前,弯腰扫干净了上面的尘土,低声道:“安安,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的家,真是对不起……”
墓园里清风徐徐,无声地抚摸过他的脸颊,仿佛一个温柔的安慰。
他在碑前呆了一会儿,与安安说了说话,正要离开时收到了周蔚的短讯。
——是约他共进晚餐。
靳雨青看了看地址,就在离中央宫不远处的一间定制餐厅。听说可以根据不同的宾客专门制定独一无二的菜单,也因此预定爆满,他此前曾流露出想去的意愿,却也不愿意用特权打乱别人的预定,便就此作罢了。
倒不知周蔚是什么时候开始排位的,也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
惊喜?
靳雨青走出墓园,不禁低头笑了一声。
他是做了简单的变装去赴约的,毕竟是两个人的约会,靳雨青不想搞得像是外交会见一样身后跟着一大堆保镖。抵达餐厅时,确实没有人认出他来。
靳雨青谢绝了服务生的引领,自己向约好的房间走去。
房间是在三层的露台上,周围夜景一览无余。满怀期待地走到二层半的时候,靳雨青忽而觉得胸口一阵涩疼,肩膀摇摇晃晃直接撞上了旁边的铁艺扶栏。
摄进的空气似乎都到不了肺里,他憋得厉害,叫也叫不出只能跌坐在楼梯上大口喘气。
恍惚的视线里,似乎有个路过的服务生见到他的窘迫之象,吓得失了色,大声叫喊着人,一边丢下盘子就朝这边跑来。
这种灵魂被强制抽离的虚浮感觉靳雨青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挣扎着解锁通讯手环,在扭曲分裂的视线里艰难地找出周蔚的号码,颤|抖着手指输入了几个字符。他甚至都没打完一句话,就在灵魂剥离的痛楚中昏了过去,一头栽下了楼梯。
而就在半层不到的室外露台上,周蔚正小心翼翼地做着最后的确认。
蛋糕到位、音乐到位、餐点到位。
最重要的一个……重新着人打造的配对戒指,也到位了。
周蔚对着玻璃正了正自己的领结,心里还盘算着待会儿求婚词该用什么语气说出来。要是万一靳雨青感动哭了怎么办,他泪腺那么发达,说不定能一直哭到回家去。
他会心一笑,正想确认一下对方到了哪里,手环突然收到了一条短讯。打开一看,恰好是靳雨青的——
雨青(19:32:54)
我爱ni
……
“我爱你,周蔚。”
☆、第124章 世界的尽头1
第124章
离开世界的时候,靳雨青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自己的体内抽离,化成星星点点的金屑,消融在黑暗的尽头。眩晕之中他仿佛听到了杂七杂八的叫声……有周蔚仓惶的呼唤,也有蜂鸣的机器声音,以及分辨不出的交谈声。但是在这片漆黑而不稳定的虚空里,他甚至不能够分辨这些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迷茫了几分钟,似有人搅动般时空霍然发生了渐变扭曲,最后整片虚空都开始碎裂,如一面被敲碎的玻璃。
靳雨青踩在其中一个碎片上,落脚点小得他只能掂着脚摇摇晃晃才能站稳。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时空深渊,身边是空渺无人的黑暗。参差的碎片之间渐渐凝出斑斓细碎的往昔,与任何一次灵魂剥离的际遇都不太相同。靳雨青点足漂浮在那里,模糊的视线里似转起了一盏琉璃璀璨的走马灯——只是自己这几生几世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浮云白衣、斯须苍狗,有些细节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时光流转到最后一刻,一切霎然静止,竟是一张全黑的画面,好似在嘲笑现在一无所有的自己。
与此同时,背后突然光芒大盛!靳雨青转过身去,立时被那凭空出现的光亮出口晃了眼睛,脚边零星的碎片拼凑成一条蜿蜒通往出口的道路,简直是黑暗迷途中突然显现的北极星。
“雨青……”
——谁在那里?
“来这里……”
——是谁?
“靳雨青!跑!”
轰隆!身处的系统虚空开始坍塌。靳雨青恍惚听到那门后传出一声咆哮,他将将认出到那是周蔚的声音,就连思考也都来不及。地震般的摇晃已经迫使他行动起来,危险地飞跃在摇摇欲坠的碎片之间,险险挤进了歪斜的“门缝”中。
……
意识回归本体。
而周围的震动却并未停止下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断有杂物碎落在自己身边,发出砰砰的声响。这种剧烈的摇晃并不是灵魂融合产生的识海动荡,而是真实的、存在于现实当中才会有的感觉。
地震?!
靳雨青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灯光闪烁的天花板,还有一支已经倾斜了大半的、仅余几根电线悬连着的白色灯管。
眼看在震荡中那灯管也岌岌可危,他下意识抬起手挡住可能会被砸中的头部,却无意扯下了一大团的电极线。另一头的电极片是粘在皮肤上的,更有不少是直接用微型针头埋在皮下,被这么蛮力一扯,丝丝拉拉的直拽得发疼。
远处的墙角挂着一台还在工作的电视机,另一头的墙壁上是一整面的液晶显示屏,屏幕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按键和按钮。
两名白大衣正仰着头收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晚间六点半的节目,一个相当眼熟的短发女主持人面带微笑,一边播报着s城各区的天气,一边介绍着各区久负盛名的旅游景点……显然这只是事先录好的节目,电视台恐怕还没来得及对突然发生的地震做出应对。
“不用担心,地震中心离这里很远,不会波及到这里的,我们很安全。”其中一名研究员安慰同事道。
另一人愁道:“可是s城震感都这么强烈,我有点担心老家的父母孩子……”
s城……s城?!
头上灯光一闪,靳雨青陡然清醒过来——s城,不正是自己上大学的城市吗!难道在系统虚空碎裂以后,是那股被抽离的力量为他打开了回往现实的大门?难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靳雨青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不管是共享系统还是原本的世界系统,都完全感受不到了。楞了几秒钟,一股回归现实的惊喜渐渐涌上心胸,他匆匆扯开身上连接的管道和电线,拔除插在血管里的针头。
——如果他回来了,那么周蔚一定也回来了!
“数据怎么骤变了?”一名研究员转头瞥到大屏幕上示警的红色数字,这才转头注意到已经苏醒的靳雨青,喊道:“天呐天呐,他怎么醒了?快去叫人,拿麻醉剂来!”
另一人匆忙从医用冷柜里取出一套针剂,扫视一遍了然道:“麻醉管道被坠物压断了。”
视线中的两人仿佛是步步逼近的猎人,针头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反射着冷意。虽并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但靳雨青也明白这些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他冷静下来,身侧的拳头用力握起,在那名研究员伸手去按床头的自动束缚带按钮时骤然挥出!
按理说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人该觉得虚弱无力才是,靳雨青却觉得拳头挥舞出去的那刻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砰!”地拳头正中研究员的太阳穴。
对方吃痛地嚎了一声向后栽去,另一人见状不好,退后两步就要摁上呼叫器。靳雨青一个弹跳从床上蹦起来,随手抓起床头一台监护仪就甩了过去。然后跳下床一手夺过他手里的麻醉针,直接扎进了那人的手臂里。
“呼……呼……”直到这人喘着粗气却愣是推不开靳雨青,最后慢慢昏睡了过去。
确定两人短时间内都不会醒过来以后,靳雨青这才从对方身上起来,瘫坐到一边喘气,同时眼光快速掠过房间里的设置。
这里看上去是某个研究机构,摆设着许多台从未见过的高精尖仪器,从仪器上的英文标识来看,似乎是神经学方面专用的玩意。他站起身翻看了几本桌上遗留的病历夹,大致是关于自己生命体征和身体每日变化的记录,其间还有几次抢救记录和小手术记录。
靳雨青掀起自己的衣物,记录中所提到的手术与身体上遗留的伤痕都一一吻合。
看时间,这种记录已经持续了最起码一年。
可是一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足够警|察|局将他立为失踪人口的了。更何况自己还正处于毕业季,毕业后整整一年都了无音讯,难道近在临城的母亲不会疑惑他的去向吗。
或者说……这个机构在他的履历上造了假,掩盖了他失踪的消息。
靳雨青将视线停留在液晶屏幕上,右上角自己的照片还是那张刚入学时其丑无比的学生照。他走到键盘前,想滑动翻看一下里面的记录,也许就能搞清他们在自己身上研究些什么。
“……快去看看!”突然门外远处传来说话声,脚下的地板也应声剧烈晃动起来——震感更加强烈了。
靳雨青望着屏幕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先逃出去再说。
三下五除二把地上一人弄上病床,剥了他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然后把另一个人藏在床底。短短三五分钟就手脚麻利的变了装,戴上口罩和防护帽,把自己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一翻口袋,发现一张出入卡,一支手机,一个装着身份证和几百块钱的皮夹,和一串车钥匙。
“小刘。q城发生了地震,我们这里震感强烈,里面仪器怎么样?”刚刷卡出门,就有人把他叫住,见他低着头不言不语,才狐疑到,“你这是去干什么?”
靳雨青看了一眼对方的胸牌,咳嗽两声淡定道,“张主任,我去上个厕所。”
张主任皱了皱眉头:“你声音怎么了?”
“感冒了。”靳雨青低头说了一句,但微俯的视线里却看到对方向后却开的脚跟,他心想不好,登时一脚撩了过去,一只手捂住张主任的嘴避免他喊叫。
就在此时,整座建筑猛地震宕起来,靳雨青险些连自己的方向都控制不住。伴随这突发震动的,是一种刺耳的金属擦鸣,和肉|体可明显感知的温度骤升。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靳雨青捂着耳朵已经大汗淋漓,连后背的白大衣都洇湿了一大片。
再看被自己撂倒的张主任,左耳鼓膜想是被这金属刺响震破了,从耳道里流出了一些血水,正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痛苦地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似是一颗炮弹在远处炸开,余势袭击了这座建筑。一块破碎的石板从头顶掉下来,靳雨青来不及叫出声,那薄而硬的石板已经齐齐切断了张主任的手臂。
“啊——!”哀嚎散开,却也迅速湮灭在余波不断的震动里。
s城和q城均坐落于物饶丰富的大平原中,并不处于地震带上,而且几百年来的历史中听说过发洪水的,却从未听闻q城发生过地震。靳雨青被金属擦鸣折磨得痛苦之余,莫名其妙的,他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地震。
建筑里接二连三地有人惨叫起来,他站在其中,仿若身处酷刑炼狱。
“救我、救我……”
裤脚突然被人拽住,靳雨青一低头,看到满脸血迹的中年主任正哀求地匍匐在自己脚边,用那只仅剩的手牢牢抓住自己的裤脚,“带我出去……求求你……我不想死……”
犹豫了一会儿,靳雨青弯腰架起了张主任,两人一瘸一拐地向出口走去。
出去的走廊里一路都是东倒西歪没力气的人,远远看见靳雨青架着个人走出来,近乎绝望的眼睛里倏忽燃起了生存的火苗,他们拦住他俩的去路,都想让靳雨青带他们一把。
再牢固的建筑物也无法排除骤然坍塌的风险,可靳雨青是人,只有一双手,拼死也不可能带得走这么多的伤员。可看这群急红了眼的伤员们,大有大家同归于尽的架势,甚至有那么几个还上手挠了他两下。
靳雨青左右为难,但直接抛下这些人又不太人道,前后僵持了差不多两分钟,距离自己最近的青年忽然倒了下去。但抓着自己裤管的手却攥得死紧,他用力挣了两下,却发现对方掩在白大衣下的手肘青白发黑,手背上砸伤的伤口竟然已经化脓了。
再看向其他人,伤口都以难以预料的速度腐坏着,一张张脸色都褪得煞白。
就算眼下气温高得异常了点,伤口也也不至于恶变得这样迅速!
靳雨青仓慌丢下背上的张主任,却见他早已没了呼吸,被石板截断的手臂团着一圈狰狞的腐肉,两眼枯瘦凹陷下去,徒然大睁着,眼珠呈出一派死气盈盈的灰败颜色。
“不……不可能吧……”
他向后退了一步,一脚踩中了什么异物,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手指,而另半截正被它的主人叼在嘴里,“咔吱咔吱”的似嚼着一块泡椒凤爪。
靳雨青:“……”
不正常,这绝不正常!
震动渐渐弱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他猛地掉头想逃离这个诡异的大楼时,一回身,霎时间整个人都僵立在了原地,一阵惊骇悚然从脚底直直窜上脊背,只感觉后背阵阵阴森发凉。
就在离自己鼻尖不过十公分的距离,方才那个他确信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张主任,正直直立在眼前,一脸僵硬地盯着自己,红血丝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整眶眼白,显得那双眼睛红得发黑。
“咔、咔咔——”张主任的脖子扭动着发出年久失修的动静。
靳雨青忍不住咽了声口水,就在一刹那间,那张僵白的脸庞骤然放大,青黑的嘴唇猛地张开,喷着脓腥的臭气向靳雨青袭去。若不是他避得及时,险些就被一口咬掉了鼻子。
他啊啊大叫着旋身踢开了俯冲过来的中年男人。
张主任被崩掉了两颗门牙扭曲地摔倒在地上,却还是不死心地颤颤巍巍爬起来朝靳雨青挪去。四周倒下的人似潮水一般,纷纷站了起来,垂着青灰色的脸庞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之前那鸡爪兄更是一边嚼着嘴里的骨头,一边像看一盘红烧排骨似的,腥黄|色的口水流了一脖子。
懵逼了几秒,靳雨青赤手空拳地对上这批人,一拳一个,一脚一双……可就算再有力气也很快落了下风。挣扎间他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外面那群“人”同时一拥而上,几只手指扒住了门缝。他使劲撞了几下门板,将他们逼退了几步,一得空便立刻颤抖着锁死了门销。
外面撞门声嗵嗵不断。
靳雨青心惊胆战地守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只有蛮力,一时半刻也弄不坏这结实的门板,才抹了把汗走到洗手间里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面容正是自己那张丢人堆里毫无特色的脸,而且还更瘦了,原本脸上还有些总也减不掉的婴儿肥,这下倒好,都瘦没了。
一时眼眶酸涩。
低头洗了遍脸,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来点显示是“阿妹”,抹了脸上的水,他掏出按下了接听键。
“亲爱的你没事吧!”对方一听接通了,连人都没确认就焦急地喊道,“听说你们s城郊区落了颗小型陨石,你们研究所不是就在郊区……你们那里还好……我……”
靳雨青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讲,电话就被嗞嗞的电流声干扰,很快断了线。再往回拨,就再也拨不通了。家里的电话和曾经几个要好朋友的手机同样都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他继而打了几次报警电话,一直占线,想来应该是不止研究所发生了异变,这个时候报|警|电话肯定早被打爆了,警|察那边恐怕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握着一支手机,却不知这种时候应该联系谁。最想联系、最迫切想见到的那个人……他连对方的真实姓名和身份都还不知道。
靳雨青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趁着信号还不错,上网翻了翻各大新闻和论坛。
半个小时候,他终于确信……这不是噩梦,而是一场无法预料的人类浩劫,一次不能预估后果的生物大清洗。在q城大地震后,以q城为中心,各地都出现了伤者异变的状况。更有甚者发现,这种异变会通过血液进行传播。而几颗突然改变方向落入s城郊区的微型陨石辐射更是加重了这种异变,使繁华的s、q两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死亡地狱。
刚才那阵震得人头炸的声响和翻升的温度,可能就是陨石擦过导致的。
——世界末日,真的来了。
他不禁想起当年末日之说的时候,网上盛传的一个话题:倘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你最想干什么,和谁一起度过?
靳雨青抬头望向镜子中头发的自己,沾着水的手指在镜面上划出了一个周字,又迅速抹掉了。他竟觉得眼下的自己非常可笑,刚刚脱离了系统的控制,本以为能回归现实过上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就遇上了科幻般的世界末日。
如果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宁愿和周蔚死在虚拟世界里,虽生不同时但起码寝同穴,总好过现在,连他名姓都无法揣测。
门外的撞击渐渐轻了,但靳雨青也不敢贸然走出去,他需要储存体力,也得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境地如何。低头掬了一抔水解了渴,又踹断了一根拖把,掂了掂那木头棍儿勉强能够做武器,这才慢慢靠坐在洗手间的墙角,抱着拖把棍儿,闭上眼睛休息。
一夜嘈杂。
☆、第125章 世界的尽头2
第125章
第二天睡醒时,从洗手间的小方窗里向外看去,天还是蒙蒙亮的。靳雨青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不死心地拨了几次家里的电话,依旧是信号嘈乱且无法接通,而网络早就断了。
靳雨青从研究所里逃出来,整个建筑里都只剩下漫无目的游荡着的尸体了,地上布满撕痕牙印的各种残肢断骸更是恐怖。他尽量避开血迹走,但也无意中在一汪血泊里看见了半张胸牌,曾经属于那位中年主任的,而现在只留下几根血手指印。
他不敢多做停留,用电子车钥试出了那青年的车,是辆崭新的城市suv,真皮座椅刚打过蜡。他钻进去,打火,车灯一闪,顿时吸引了两只在停车场周边觅食的丧尸,其中一个半张脸都烂了,趁倒车的时候猛地扑上了车窗。
吓得靳雨青一个急踩油门,直接将车头的一只撞飞了,只留下副驾驶前窗处的一团污血。他的车技是跟菜场里关系不错的贩菜大叔学的,偷偷开车载过舍友,被光荣的誉为“马路杀手”,是绝对的无证驾驶。不过眼下世界都乱成一团,恐怕谁也没有那闲工夫来查他了,于是一个倒车,另一只被卷进了车底,嘎吱嘎吱地碾了过去,听得靳雨青一阵头皮发麻。
沿着主干道驶出了院区,车子从一个绿化带的豁口冲上了外面的马路。
世界已经大变样。
远处的田野里燃着熊熊的火光,黑色的烟雾直飘上云霄,道路两旁的防护栏被撞得扭曲变形,不少事故车辆冲出了路障,陷在田地里头,露出半开的车门里一条青灰色的小腿。
靳雨青只是看了两眼便开车饶了过去,并没有下去查看——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同情心泛滥的大学生了,不会在明知道生机渺茫的情况下还去做那丧尸的口粮。
通讯状况一片阻滞,不知道异变仅发生在s、q两市,还是已经蔓延到了全国,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得经过s市回临城去看看妈妈。母亲有风湿病要定期体检,本来膝盖就不方便走路,如今爆发异变,他实在是担心妈妈的安危。
天一直灰沉沉的亮不起来,s市已经全面封城,警戒拉到了五百米外,警|察们全副武装地持|枪上岗,将过往要进城的车辆一一盘查,有不少人被隔离了。靳雨青不想在车队里继续耗下去,于是调头直奔小路,绕过临近镇区。
一路上人烟稀少,只有零星飞速赶路的车擦过。上午十点,抵达了s市下属的村镇,镇口空荡荡的,原本是个挺热闹的地方,也许是昨晚开始大批警|源被调进了市里平定骚乱,现在整个小镇街道都已经没什么“活人”了,几名辖区辅|警肠穿肚烂地在派|出|所前晃荡。
靳雨青小心避开它们,最终把车停在一家超市门口。
明明已经接近中午,外面的气温却还似早上四五点钟似的,有些阴凉。他裹紧身上的白大褂,翻出车前收纳厢里有一根防狼手电。揣进兜里,走进店里寻找食物。
小镇的超市门面简陋,一个收银柜台,几排货架就完了。靳雨青进去时收银机上全是血迹,一直淋漓到柜台底下,一只珍珠发卡泡在里头。
他往里走了几步,就听见木质柜台里颤颤地抖动声。向里面一探头——突然就从底下冒出个圆不溜秋的脑袋,只见寒光一过,一柄美工刀向他刺来!靳雨青眼疾手快地踉跄闪开,而后摸向脸颊,红腻腻一条浅刀口。
“啊啊啊啊!!”
那人尖叫着冲出来,却被脚下的储物箱绊倒,径直在靳雨青面前摔了个狗啃屎,美工刀撇出去半米远。
靳雨青看着面前肉呼呼的胖小子,年龄不大,估计小学还没毕业:“……搞什么啊?小兄弟!”
小胖子抬头一瞧,见是个大活人,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靳雨青没搭理他,转身到货架上拿了个面包,一瓶水,撕开包装就大口的咀嚼起来。一整个面包下了肚,还没觉得有饱意,继续啃了两根火腿肠,这才回头去看那个胖小子。
此时他已经不哭了,正坐在地上抹眼泪,直到靳雨青走过去,他才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一共十二块六,你有钱吗,我们也支持微信和支付宝。”
“……”靳雨青回头看了一眼收银机前面贴着的两张二维码,无语了一会儿,叹道:“心可真大,知道外面有多乱吗?你怎么一个人,爸爸妈妈呢?起来,别坐在地上。”
“爸爸昨天中午出去进货了,妈妈……我不知道,我睡醒妈妈就不见了……但是附近有怪物,你玩过生化危机吗,和那里面一样的。”小胖子看他不像坏人,便借着靳雨青的胳膊爬起来。
靳雨青的目光瞥到血迹里的发卡,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这位母亲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钞票,道:“给我几箱泡面和水,还有打火机。”小胖子一脸茫然地瞅着他,他只好又问,“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六年级,叫童一鸣。”
“一鸣,一鸣惊人那个一鸣?是个好名字。”靳雨青说,“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也许你爸爸妈妈迷路了,我们得去找他们。”
男孩的眼睛立刻重新警惕起来:“你在撒谎,你是不是想卖了我?我知道,人贩子!”
一群丧尸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正从对面的巷口冒出头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靳雨青一把拽起了一鸣藏在身后,拔出携在腰间的多功能防狼手电,拧松中间的螺口,抽出来一柄匕首。
丧尸群挤满了小超市门前的路,一个个眼球突出、唇齿腐烂,有风吹过时还能闻到烂肉的味道。
“你玩过生化危机,知道丧尸吗?”靳雨青说着拉起男孩向车子的方向走了两步,“过会我说跑,你就钻到车里去,别开门也别开窗!小心别被他们抓到!”
童一鸣点点头,心惊胆战地望了一眼丧尸大队:“那你呢?它们看起来很凶,那个打头的丧尸……长的好像经常来我家买烟抽的大叔——”
靳雨青三两步划破了“买烟大叔”的喉咙,黑色的血浆喷了自己一身,然而这并没能阻止对方停步,反而被惹怒了似的张牙舞爪地向他俩抓来。他一脚踹开两只丧尸,抽空回头瞅了瞅小胖子,喊道,“别乱看,会把你眼珠子吸出来吃掉!——跑!!”
小胖子一听眼珠子会被吃掉,“啊啊啊”大叫着冲进了suv的车厢。钻了进去也不敢睁眼,只听见车窗外一声声野兽般的低吼,像是隔壁老大爷常年吐不出来的痰,还有那个白大衣哥哥的喊声、打斗声,噗嗤噗嗤的黏腻腻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时,车外已经倒下了十几只丧尸,而靳雨青正把匕首从脚边一只丧尸的脑门上拔|出来,顿时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童一鸣自小胆子大,但也被眼前的血腥场景惊呆了,踌躇着将车门拉开。还没推开一条缝,就猛地从缝隙里伸进三只细瘦如枯柴的青灰手指,硕大一个长发凌乱的女人脸贴在车窗上,吓得小胖子连踢带踹地大叫“救命!”
“别开门!”靳雨青踩着丧尸的尸体跃过来,一刀劈断了那几根手指,将女丧尸从车门上拖出去,一刀从后颈刺进去,向上削进颅脑,直接破坏了它的中枢。
尖锐的惨叫声从女丧尸的嘴里发出来,它浑浊的眼球艰涩地转动着,终于咔得停滞住,彻底不动了。
靳雨青喘着气将尸体丢开,彼时手里的匕首整个被血污糊住,已经完全看不出它原本寒光闪闪的样子了。他长舒一口气,侧身倚在车尾处,看着满地狼藉。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杀人,虽然这群人已不能称为“活人”了。
片刻的放松后,他抹去迸到脸上的血迹,然后才将手伸向车门。
里面的小胖子却突然瞪大了双眼,疯狂地捶打起车窗来。靳雨青向后视镜看去,只见背后一只丧尸竟没有完全死透,再度站了起来,头已经耷拉在一边,比刚才的状况更加狰狞恐怖。
靳雨青拔|出匕首,正欲回身搏斗。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他确认那是一声嘹亮清脆的枪击,正中丧尸的心口,紧接着又是一枪,直接打爆了它的头。随后,在大排量机车轰轰的行驶声中,丧尸沉重的躯体哐当倒地,
被枪声吸引来的新丧尸群再次集结,这次的数量是刚才的翻倍。
靳雨青来不及看清赶来的到底是谁,就投入了新的战斗中。
鲜血溅出,他手中只有一把用来防身的短匕首,只能近身攻击,丧尸的手爪屡屡危险地从靳雨青的身侧挠过。他险险避过一次扑咬,一辆黑色机车突突突地冲了过来,车上人大吼:“躲开!”
靳雨青灵活地跳开机车的行驶路线,只瞧那男人一个横扫漂移,从他身边掠过时长腿一撩从机车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身边。而黑色机车却失去控制地冲进对面的尸群中,掀翻了一排丧尸。
“愣着做什么,上车!”男人斜眉横皱,立刻抓起他的手,将他强硬地塞进副驾驶里。
靳雨青楞了几秒,才转头趴在玻璃窗上,望着对方举枪点射的背影。
“好酷!哥哥,那是真的枪吗!”小胖子还是年纪小,转瞬就忘了自己受过的惊吓,扒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
枪声间断持续了几分钟,趁着被机车撞倒的丧尸行动缓慢,男人一枪崩了油箱,只听“轰”的一声火光突起,几十只丧尸瞬间被炸飞!连他俩所在的车子都被冲击震荡起一个角度,然后街巷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靳雨青靠回座椅上,驾驶座随即钻进来一个人。汗水沁出他的额角,整条颈线上都湿漉漉的,薄薄的被撕扯出好几条裂缝的t恤黏在胸口,可见来这里之前他也经过了多惨烈的战斗。
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但这一眼足足在靳雨青身上停留了好几秒。他将他全身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才慢慢软了眼角,放松了似的流露出一点喜悦,这才发动车子,猛踩油门冲出了镇子。
下午两点。
离了s市的范围,车子奔跑在省道上,两边景色飞速的后退。而后座的小胖子童一鸣经历过大惊大吓,已经在车载音乐的徐徐流泻中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靳雨青也侧靠着车窗,在高速运转的车轮声中昏昏欲睡。
再度醒来,车停在不知什么地方的小卖铺门口,店里已经没人了,只有男人一个弓着腰,在一堆废墟中翻出一包包完好无损的食物和水,装箱搬进后备箱。
“……”靳雨青下了车,望着他脊背绷直的肌肉,眉峰扭曲地拧着,似乎在确认一件不可置信的事。
对方发现了他,将最后一箱泡面并一对铁质快餐杯堆进车里,然后擦干净了双手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酒精棉球,撕开了无菌包装,捏着白|花|花一小团往靳雨青脸上的伤口沾。
靳雨青疼得反射性一避,被男人捞住了后颈搬了回来,“别动,”他用尽可能轻的口吻说道,“得清理一下。酒精棉是新的,路上你睡着的时候从废弃药店里拿的。”
棉球凉凉的,在脸颊小心翼翼地沾过,仿佛透着点战战兢兢,就好像此时此刻男人看他的视线——炽烫的、却又充满了故意克制的回避疏离。
靳雨青看着他随手扔掉那只脏掉的棉球,低声唤了一声:
“……楚教授”
男人抬起头,手中不自觉地捏紧了,脸上却露出一个大致还算温和的笑容:“嗯。”
☆、第126章 世界的尽头3
第126章
到了晚上,他们找到一间空了的封闭车库,里面徘徊着几只新鲜丧尸,丧尸们身上的西装早已肮脏不堪。见到有车过来,纷纷放弃了已经被它们自己啃噬得仅剩骨架的那具尸体,凶神恶煞地向他们的车头挪来。
楚亦扬一脚刹车踩下,从后腰又掏出一把92式手|枪丢给靳雨青,自己拿着之前用的那把,换弹匣、上保险,道:“和你之前用惯那些高科技玩意肯定比不了,但总比匕首好,凑合着用吧!”
“哪来的?”靳雨青问着,同时拉开车门。
枪声砰砰回彻在狭小车库里。
“捡的!”楚亦扬玩笑道,被靳雨青回眸瞪了一眼才正经回答说,“从丧尸化了的武警身上拿的,还有几匣子弹在口袋里,省着点用。”
两人配合着解决了所有丧尸,把这些二次死亡的尸体扔出去,然后将车停进车库进行休整,拉下铁帘隔绝外面时而游荡的丧尸。
一路上见到的活人寥寥无几,s市里的状况更是无从知晓,靳雨青略显疲惫地仰靠在座椅上,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拧开了车载广播。
没想到原本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竟然传出了一道稳健的声音:“国家救灾指挥中心,这里是国家救灾指挥中心!中部沿海区域正遭遇罕见的病毒潮袭击,指挥中心现已发布四级传染性疾病预警……”
楚亦扬反锁好车库的门,回来也听见了广播的后半段。
“我们现在呼吁听到此条广播的所有人士,即刻与您周边警方联系。准备好食物、水等物资,避开病毒高发区域,沿jh高速向西行进……国家救灾指挥中心将在h市跨江大桥以南建立临时避难区……”
靳雨青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叹了一句:“看来是真的末日了。”
楚亦扬没说话,转身从后备箱里的收集物资中,翻找出一个小罐、一瓶酒精,做了个简易酒精灯,然后往快餐杯里倒了半瓶矿泉水,放在火焰上加热,准备煮面吃。
铁质容器里的水刚咕噜咕噜地煮开,就听见身旁一串比水泡声更加响亮的动静。
靳雨青按了按肚皮,眼睛偷瞄着楚亦扬手边还没拆包的泡面,抿嘴说:“不好意思,楚教授,我又饿了……”
说“又”是很贴切的,因为从s市开车出省道这几个小时以来,靳雨青已经喊过好几回饿了,比后座那个胖小子童一鸣还能吃,凡是到了手的东西,几乎是三两口就被他吞进了肚子。
楚亦扬向下瞧了眼靳雨青的小腹,无奈说:“你刚吃了一包压缩饼干。”
话音未落,青年的肚皮再度敲起锣来。
楚亦扬只好将泡面拆了,掰下一块来叫他先啃着,剩下的合着一包新的都丢进快餐杯里煮。听着青年把一块没有任何调料的面饼嚼得咔咔响,好像在吃什么特别美味的东西,就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靳雨青毫无自觉,直到楚亦扬的手指都伸到了自己的脸上,才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男人的嗓音在沸腾的热水声中显得低沉,也许是平日上课时用嗓过度,略带些喑哑:“你消化不太好,嚼碎了再咽,不然夜里又睡不安稳。眼下天气又不太好,别再勾起了你那失眠的老毛病。”
不过都是稀松寻常的关怀而已,但不管是内容、还是口吻,都令靳雨青心潮湍急,根本移不开目光,他下意识地唤了声:“……周蔚”
楚亦扬用矿泉水把捡来的叉子洗干净,正低头拨动着煮开的面条,听见靳雨青缠绵的唤声本能的轻道:“嗯?怎么了?”过后又兀自发起楞来,意识到这都是虚拟植人世界里时常常念叨的话,半晌才自嘲道,“忘了,都是改不了的老习惯了。”
靳雨青也回过神来,忙收回视线。虽然他心里蠢蠢欲动,有说不完的话想对爱人讲,可眼前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挂过他科、罚过他站的楚大教授!仔细想想当自己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楚大教授已经是风度翩翩的天才少年郎了——这,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别扭。
楚亦扬理解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嗯……没关系,我可以等……不过当务之急倒不是这个,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自己一个人?”
“从郊区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研究所,我敢肯定那是个非法机构!”靳雨青义愤填膺地回答,“在陨石坠|落地附近,所以受影响很严重,整个研究所几乎都异变了,只有我自己逃了出来。”他回头看向车后座还在熟睡的男孩,“一鸣是我路上遇到的,父母估计都……对了,关于研究你一定知道很多吧?你曾经说过,那个世界系统是你编织出来的。”
楚亦扬:“梦貘。”
靳雨青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将调料包倒进面中,拌匀后递给靳雨青,自己却撕开一包饼干啃着,说道:“我们叫它梦貘。一开始是想创造一个稳定、自由的ai平台,一个可人为操纵的虚拟世界,它通过刺激大脑不同区域和神经来构造极度拟真的梦境。你知道的,如果成功,这将对社会发展有很好的推动作用,比如医疗、娱乐、城市建设……甚至是侦查、刑讯。”
吸溜溜——
靳雨青满足地吃着面,上课一般认真听讲,中间提问道:“后来呢,它怎么不受你控制了?”
楚亦扬叹了口气:“ai数据极其庞大,也许是我向它倾注了太多个人情感,导致整个系统的识别率很低。”他伸手将靳雨青的碎发拨到耳后,责备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以至于在后来的志愿者测试中,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神经损害,先后出现多例神经损坏的试验个体。”
“这是无法修复的错误!”他不禁懊恼地捏住了手中的饼干,眼部的小肌肉群轻微的战栗着,“我当即宣布暂停研究进行调试,但是没办法,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项目。我真的没有想到——”
靳雨青接话道:“没有想到系统被别人重新启动了?”
楚亦扬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ai被加入了一段自我改善程序,用来收集实验者的‘灵魂数据’,分析人类在各种不同的境遇下所做出的各种举动,以此不停完善数据库,使整个虚拟世界越来越真实。”楚亦扬说,“后来就是你的失踪了。我察觉到你失踪的时间与系统启用时间相吻合,便黑进了曾经同事的邮箱里……”
“然后发现了我这个倒霉蛋的资料?”靳雨青撇嘴。
“没错。”楚亦扬抱歉地摩挲着靳雨青的手背,俊逸的眉眼微微皱起,无奈地摇了两下头,“我曾经想过直接黑断你和系统的神经联接,但后来发现你们识别率太高了,任何强行将你拉离系统的举措,都只会给你的大脑带来无法预估的损害,我不能冒险。所以只能从内部入手,破坏系统进程。”
“后面你应该明白了吧——我进入虚拟世界时失误了,记忆发生了一定的错乱。”
大致上靳雨青是明白了,里面那些细节他也不懂,索性都抛开不谈,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从丧尸大潮里保命。他热火朝天地吃完碗里的面,连汤底都不想放过,捧着碗沿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楚教授,我必须得回家一趟。我妈妈还在家里呢!”
楚亦扬一下子沉默了,良久,他闭了闭眼睛:“我从那边过来的,已经都……沦陷了。”
靳雨青瞪大眼:“……那我妈?”
楚亦扬没说话,靳雨青就跑开进了车。恰好车里的小胖子睡醒了,揉着眼睛挤过来。楚亦扬给了他一包饼干一根火腿肠,叮嘱他慢慢吃,接着就起身钻进了车厢,按住那个满厢找车钥匙的青年,一时心酸:“靳雨青,你别这样。”
靳雨青:“我哪样,你难道让我丢下我妈,一个人逃跑吗?”
楚亦扬两只手抓住他:“伯母一定不想看你回去送死!”
“那你爸妈呢!也不管了么?!”靳雨青口不择言道。
楚亦扬说:“我是个孤儿,父母出了车祸,早没了。”
“……”靳雨青怔了会,讷讷道,“那我怎么办,我还说以后毕业回家孝顺我妈,她身体一直不好,我说要带她去南方过冬休养。”
男人摇头,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小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我陪着你,我们相依为命。”
靳雨青自言自语地俯在他的肩头,眼里一团湿润缓缓流出,又无声地被布料吸附而去。他低沉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楚亦扬左肩偎着心上人,右膝躺着胖小子,三个人窝在车后座勉强闭目休息。
夜深,已经呼吸渐轻的青年忽然睁开了眼睛,从楚亦扬的肩头坐直了,谨慎地向车库出口看去。
“怎么了?”楚亦扬也被惊醒,顿时握紧了手|枪,悄悄上膛。
“有人。”靳雨青半阖双目,微微侧着耳朵,黑褐色的睫毛随着皱眉的动作而纤纤颤动。片刻后,他笃定地说道,“是个年轻男人,腿部应该是受了伤,后面还追着五只丧尸,距我们一百五十米左右。”
楚亦扬似乎没有听清,又或者是不可置信他能听到那么远的动静:“那么远?你怎么知道是个活人?”
靳雨青睁开眼:“跑远了两百米!三点钟方向还有另外八只丧尸,要不要救?”
楚亦扬:“……”
……
半分钟后,半信半疑着出去查勘的楚亦扬的确从一堆丧尸嘴里抢下了一个腿部受伤的男人。他拎着手里这个几乎累得虚脱的青年回到车库,反脚踹上门锁。
靳雨青闻声下车迎来。
楚亦扬佩服道:“怎么做到的,真能听得见?”
靳雨青蹲下|身子,检查陌生男人身上的伤口,见伤痕齐整,不像是丧尸撕咬的,也懵懂地说道:“不知道,莫名其妙觉得很多声音突然变得特别清晰,只要我聚精会神地去听。”
☆、第127章 世界的尽头4
第127章
靳雨青蹲下|身子,检查陌生男人身上的伤口,见伤痕齐整,不像是丧尸撕咬的,也懵懂地说道:“不知道,莫名其妙觉得很多声音突然变得特别清晰,只要我聚精会神地去听。”
正在这时,躺在地板上的男人醒转过来,他慢慢地睁开双眼,视线还没聚拢,就下意识地朝手边摸去,但是腿部的疼痛令他瞬间失去了力气,整个瘫倒在地上。
“先生,你还好么?”靳雨青从车后拿了瓶水,在男人嘴边倒了稍许。
凉润的液体如久旱的甘霖湿润了男人的嘴唇,意识也渐渐回拢,几分钟后他终于相信自己已经逃离了危险,在二人的帮扶下慢慢坐起来,背靠着一只车轮缓缓地呼吸:“谢谢你们,你们是谁?怎么还在这里……”
楚亦扬与靳雨青对视了一眼,道:“我们是从s市逃出来经过这里,你怎么样?”
“s市也沦陷了?看来我还是来晚了!”男人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们有急救箱吗,伤药什么的。”
“药没有,只有几瓶医用酒精。”靳雨青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腿,“你的腿……”
“我的腿没有感染病毒,”对方赶忙解释道,还撸起裤管给他们看,苦笑了一下道,“说起来有点丢人,这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他说着忽然想起来还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连忙抱歉说,“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柯斌,南方大学的研究生,搞体育的。”
靳雨青伸出手来,也简要介绍了他们俩的身份,才友好地点点头:“你好。”
“不介意吧,检查一下?”楚亦扬将酒精拿了过来,主动要求帮柯斌处理伤口,实则也是不太放心想亲自查看一下,毕竟丧尸感染的伤口会很快发黑腐烂。
柯斌没什么抗拒,十分配合地解开衣扣:“应该的。”
忍着伤口的疼,柯斌将这一路发生的事与他们缓缓道来。
原来是n城也爆发了丧尸潮,一片混乱之下,他带着女朋友林静逃出校园,打算来s城投奔一个在部队方面工作的表哥,毕竟跟着军方走生存的希望总要大一些。途中,女孩发起高烧,柯斌千辛万苦把她带到这座县城附近,却不料被丧尸群包围,柯斌的腿也受了伤,他们不得已找了一处安全地带休息。可一觉醒来,林静却不见了人影。他正是在出来寻找林静的时候,再次被丧尸群发现而遭到追逐的。
“有几个跑的很快,跟正常人的速度差不多,和之前见到的那些只会扑咬的感染者不太一样。”柯斌接下靳雨青递给他的一小瓶水,形容道,“它们还有一定的恢复能力,如果不能准确的攻击其要害,它们就会不停的爬起来……”
对方说话的时候,靳雨青的视线不经意停落到柯斌的身上,敞开的衣服里是一排整齐有力的肌肉群,酒精清洁过后呈现出绷亮的古铜色。他看着看着恍惚瞄到另外一只手,相比之下肤色过于白净,但是指节匀称修长,极富美感。他顺着那条手臂向上看去,直接撞上一双略带不满的眼神。
靳雨青立刻挪开视线,过后才想到自己心虚个屁啊!于是张张嘴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向北肯定是不行的了,除非你不想活了。”
“我——”
柯斌话还没说完,楚亦扬起身走到车后备箱,抬头喊道:“靳雨青,过来帮我一下。”
“怎么了?唔!”靳雨青纳闷地靠近了两步,猝不及防被男人一把拽了过去,用力箍在怀里。别看楚亦扬脸上白白净净的似个书生,臂力却不轻,靳雨青被他拦腰一勒,直接撞在他的胸膛上。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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