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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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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34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34节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没有陪伴着你成长,或许现在也不至于那么难受。如果我们连基本信任都没有,那我们彼此还剩下什么?”布朗这次真的义无反顾的离开,继续留下来他不知道能否控制濒临崩溃的情绪,说出隐藏在内心已久的秘密。

    望着布朗离开的背影,一脸彷徨的安甯语站在了原地。似乎内心深处被布朗的一席话触动,萌生悲鸣却不敢继续深入的剖析话里的意思。即使如此,安甯语还是能感觉到一丝诡异,有一股力量在撞击彼此十几年来的关系。

    那一晚安甯语辗转难眠,布朗失望的表情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隔日,安甯语瞒着所有人私下出了皇城。在李治派来的御前侍卫护送下出了京城,来到了一座荒山之上。山头之上伫立一块空无一字的墓碑,并没有坟头显得有些孤寂和落魄。原来在布天凡死了之后,死体早已被李治命人给分尸。

    后来在安甯语百般的哀求下,李治命人将残缺的尸块埋在了这座荒山之上。虽然立了墓碑却不让刻字,对一个犯了弑君之罪的人已经是最大的宽恕。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安甯语是其中一个,这是她康复后头一次来到山头上拜祭。

    面对这个曾经几次差点害她没命的人,安甯语却无法生气。因为布天凡和她一样陷进了别人预设的谎言中,成为被他们摆弄的棋子。伤痛还是无法让安甯语抛弃一切的怨恨,跪在他坟前拜祭。站在墓碑前清冷的说,“因为布朗,我还尊称你一声叔叔。他现在过得很好,我并不打算将这一切向他坦白。不是想要欺骗布朗,而是不希望他想你一样活的那般痛苦。”

    这时候,布雨蝶独自一人走了上来,被布置在四周的御前侍卫给拦下,“原来你把我爹埋在了这里。”

    “果然是你,我昨晚想了一夜,如果不是布朗杀的人,还会有谁想要拿张仕磊的命。后来我想杀害张仕磊一定是给我留下信息,如此一来知道我们恩怨的人除了死了的布天凡之外,也让我想起了你。没想到那次一别之后,我们会用这种方式见面。”安甯语让御前侍卫把布雨蝶放了过来。回忆起‘醉湘楼’的情景好像昨天发生的事,不可否认她是安甯语见过那么多人里属于出类拔萃的聪明处事谨慎冷静。

    “没错,人是我所杀。”

    “为了见我而杀人,想不到你如此疯狂。”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虽然有点血腥和暴戾,但不失为最快捷的方式。还是成功的将安甯语从守卫深严的皇宫里给逼了出来。

    “至少成功了,像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其中的联系,所以张仕磊一死,定能让你猜到我的存在并出来见我。”自从失去了和布天凡的联系之后,布雨蝶已经猜到他凶多吉少,如今看到冰冷的墓碑却无法接受事实。

    “为何你如此肯定,我就一定会来见你?”

    “我猜的,看来是对的。”单纯碰运气算不上智谋,布雨蝶走这一步是经过深思熟虑,加上她对安甯语的性格分析综合所得结果。才会让人去杀了张仕磊,将人给引出来,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猜测。

    “这不是运气,你很了解我。”安甯语换过四周,“但为何你一人出现,你冒那么大的限杀了张仕磊将我引出来,难道不是想要杀了我替他报仇吗?”

    “既然连你都猜到的事,那我还要干岂不是太笨?今天我来只是想把爹爹的遗体带走。”说到这里,布雨蝶走到墓碑前面跪下,“爹生前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死了之后能和娘亲葬在一起。他是一个好人,不该被遗忘在这荒郊野岭上。”

    “他刺杀的可是当今皇上,落得如此下场只怕也是罪有应得。”

    “你明知道狗皇帝的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如今竟厚颜无耻的为他辩护。要说你不是狗皇帝亲生,恐怕也没有人会不相信,竟敢畜生的事。”布雨蝶咬着牙瞪着安甯语,好像恨不得将她撕开几份。

    “我不是想要替他说话,如果你能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角度会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容易。所以不要将你的怨气发泄在我身上。听说你是他捡回来的养女,竟不知他告诉了你那么多秘密。”想必之下,安甯语更显得从容淡定,“其实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上一代人复仇的棋子,难道你不恨他将无辜的你扯进这肮脏的漩涡里吗?”

    “如果没有他,我一早就饿死在街头。这些年来,他一直将我视为己出,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是外人。和你不一样,安泰不是亲爹,狗皇帝又不认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你不过是没人要的可怜人罢了。”

    “连那么私密的事他都跟你说,看来你已经知道布朗是布天凡的儿子。我没有告诉布朗有关布天凡的一切。”这是安甯语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纵然布朗已经和布天凡失散多年,但毕竟血浓于水,无法想象他知道真相的反应。

    “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真相,如果一定要有人承受一切,我希望是自己。别以为想要保护他的人只有你,过去虽然爹爹没有时常提起布朗,但在他内心深处对布朗充满了愧疚之情。即使如今告诉他真相,或许能报复你,但我并不需要这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而且要是爹爹还在世,一定不会赞同我的做法。”

    “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什么又要一个人来,你不怕我现在命人把你杀了?”

    “你不会,不要问我怎么会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似乎聊到这里都没有任何进展,即便如此安甯语还是心平气和的说,“无论你有什么计划,但我还是非常感激你为布朗所做的一切。真相对他来说只有伤害,希望你真的能信守诺言保守秘密。”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正如你所说,真相只会伤害他,而我的敌人是你和狗皇帝。”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是是非非,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安甯语有感而发,实在是在布雨蝶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可惜天意弄人注定我们今生只能是仇人。”

    “既然如此,你也好之为之,下次相见我定也不会手下留情。”安甯语除了佩服布雨蝶的胆识和孝心之外,她散发的独特魅力也让安甯语由衷的欣赏,从她单枪匹马的走到这里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并没有为难她,于是带着御前侍卫离开了。

    此行只能确认了一件事情,杀害张仕磊的并非布朗而已。那究竟张仕磊死的那天布朗出宫所为何事,安甯语无从得知。

    第一百一十七节

    几日之后,在得到宫里的允许司马晟带上了刑部的人想要带走布朗。临行前,安甯语走到了了他面前问,“既然你没有去找张仕磊,那为何不愿意说出那天出宫的理由?你知道我不喜欢有秘密。”

    即便如此,最后布朗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解释,他望了一眼安甯语神色看不出内在的情绪,任司马晟的人将他押解离开。

    由始至终目睹一切的纳兰梦走到安甯语身旁,想给予安慰伸出手刚想抱着对方,却没想到安甯语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拥抱解释说,“我没事。”

    其实针对这个问题她们之前已经有过不下数次的讨论,最后都是安甯语妥协表示理解而告终。纵然两人在同一个问题上曾达成了共识,但问题存在而无法避免。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纳兰梦此情此景由衷的觉得难受,她也不希望凶手是布朗,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而他连自我辩护的机会都放弃。

    这熟悉的表情纳兰梦清楚安甯语又将自己给封闭起来,虽然她嘴上不说显然布朗的事让她受了伤。如今纳兰梦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继续留下来多说也无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的查出真相,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独自留在房中的安甯语曾想过要把布雨蝶给供出来,最后担心她狗急跳墙把布天凡的事全数告诉布朗,如此一来安甯语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布朗可能这辈子都会活在自责和阴霾之中,她不能将筹码都压在布雨蝶身上,至今对她的了解也不算深入,纵然那天在布天凡的坟前如此大义凛然,也赢不了安甯语的信任。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布朗不受伤害。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布朗被屈打成招之前,找到张仕磊死的当晚布朗为何事而出宫,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毕竟这次李治特意找来了纳兰梦参与此案,求他走后门放人有点不切实际,加上安甯语是那种骨子里倔强的人,从不容易想对手妥协。

    如此一来,比起布朗一言不发安甯语所要承受的压力更多。她必须小心谨慎的处理所有的关系,布雨蝶是她看得见的仇敌,至于李治则躲在她背后放冷箭,可谓前怕虎,后怕狼。以为解决了布天凡这个麻烦,接下来的日子会一帆风顺。却没想到牵扯出更大更骇人的关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安甯语不想把布朗和纳兰梦也扯进这个毒窟之中。

    上一代人的恩怨让她十几年来受尽了折磨,她不得不隐藏身份女扮男装走着娘亲为她铺排的路。以为这一生会无爱无求的虚度,没想到墨倪、姬舞、纳兰梦陆续的闯进了她的生命里,给了她对抗命运的机遇和冲劲。过去她总为别人而活,如今她想要摆脱一切的束缚,做一次艰难而重大的改变,她要为自己而活着。

    这三个女人都陪她走过了一段路,曾让她敞开了心扉又徘徊不前。她并不埋怨墨倪的离开,也不怨恨姬舞对她的伤害,感激纳兰梦的理解和支持,才会造就了如今坚强的自己。抛开爱情身边还有需要她保护的东西,过去她总觉得布朗的所做的一切理所当然,而忽视了他的存在,惊觉不知何时起两人的关系开始疏远。

    解释了为什么安甯语对布朗不愿意说出真相时的愤慨和伤感,一直以来两人风雨与共走过了十八载,累积了无人可比的感情和信任。从不许言语就能看穿彼此心事的过去,到现在捉摸不透的隐藏,安甯语开始担心布朗越走越远。

    纵然整个审问过程都有纳兰梦在旁边和司马晟据以力争,但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布朗还是没少受罪。严刑拷打了一天毫无收获之下,最后被还押监牢明日再审。幸的安甯语没有来,不然看到伤痕累累的布朗,指不定会失控发飙。

    “如果你不是凶手,为何不肯说出那天离宫的真相?”纳兰梦拿着金疮药来到了监牢,而她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你一天不说出来,司马晟都不会放过你。”

    “不肯放过我的人还有你吧,既然认定了我是凶手何故还要惺惺作态?”布朗果然是一条汉子,即使被打的浑身是伤也面不改容怒斥纳兰梦。

    “甯语说你不是凶手,我相信她的判断。不肯放过你的人是你自己,为什么你担负着莫须有的罪名却不为自己辩解,就算你是清白的也没有人会相信。反而害甯语为你终日茶饭不思,你辜负了她对你的信任。”

    “我们之间的事容不得你管,别以为现在得到甯语的肯定就肆无忌惮。别忘了陪她一路走过来的人是我,而你不过是墨倪和姬舞的替代品。所以不要假装在这里关心我能博取她对你的爱,你也摆脱不了被甯语遗弃的结局,我才有资格永远留在她身边。”

    对布朗的剖白纳兰梦吃了一惊,“你喜欢甯语?”

    “她本来就该是我的,而你们不过是她人生的过客,我们的结合才是顺应天命。”

    “甯语知道你的想法吗?”

    “她迟早会知道。”

    “无论结局我能否和甯语走到尽头,但今天还有往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日我们都会很快乐,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至于你这个连爱都不敢表达却质疑甯语的抉择的胆小鬼,不值得我继续留下来浪费时间。但我有必要跟你说,甯语很在意你,如果你真的有这些想法最好跟她谈,不要让她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这番话。”姬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监牢。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她一走出牢房好像泄了气的球瘪了下来,无论她多不想要理会布朗的话,还是忍不住伤感,毕竟布朗作为甯语身边最熟悉的人,所说的话都有分量不是空穴来风。

    在回宫的路上,尾随她身后的御前侍卫眼看她神情凝重若有所思,眼看她走进一条胡同之中,出于好心提醒于是说,“纳兰姑娘,回宫的路走大路比较平坦。”

    被惊醒的纳兰梦怒斥,“我乐意走这条小路,因为围墙上攀附着从宅子里长出来的梅花,怎样?”表面上是不想错过美丽的风景,殊不知她想要隐喻和甯语这段坎坷的爱情路。可能选择放弃甯语选另外一个男人成亲路途会更轻松,但妥协下的爱情是悲剧。

    当初在知道了安甯语是女子,还义无反顾的喜欢这个人,纳兰梦更坚信这是真爱。要多爱一个人才会无所顾忌,要多爱一个人才会无视险阻,要多爱一个人才会这样纠结痛苦。

    “你喜欢就好。”无辜被骂的御前侍卫不知所以然。

    回到宫中纳兰梦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安甯语,却被告知她已经出了皇宫。坐在冰冷的房间里再次陷进了沉思,布朗那句话一直在耳旁萦绕,难道真的被说中她不过是墨倪和姬舞的替代,弥补安甯语失去的空虚。

    毕竟是她主动表白而安甯语在失去了姬舞之后被动的接受,不得不让纳兰梦动摇信心。一开始这段关系就有点先天不足,从来都是她在表达心意而甯语却从未分享过内心的想法,到底两人走到这里真的只是完全没有基础的巧合。

    越是这样想纳兰梦越是害怕,如果真的被说中了她该如何继续面对这段感情。是忍气吞声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留在安甯语身边,还是直接跟她说清楚来一个果断的了结。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是违背了纳兰梦的内心,她想要和安甯语在一起却不想要这样虚伪的爱情。

    话说,安甯语之所以出宫是因为布朗迟迟不肯开口,她清楚被带进刑部的后果,为了尽快把人给揪出来私下再一次找到了布雨蝶,想将她设为突破口把布朗从监牢中解救出来。

    “你真比布天凡都还要心狠,为了报复我,居然看他身陷囹圄都不出来自首。所以当初你在领会布天凡尸首时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说不想伤害布朗也是虚情假意,分明想借他来打击我。”安甯语一看到布雨蝶是怒火中烧。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当初杀张仕磊只是想要把你给引出来,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于他,我从来没想过杀死张仕磊那天他也曾出宫。这一切纯属巧合,只怪他命不好。”布雨蝶得知布朗被捉了起来,起初曾想过出手相救,但转念一想变成了一次机遇。

    “杀死张仕磊的凶器不在现场,一定是你带走了。明明有办法能把人给救出来,迟迟不见动静无非是想要敲诈,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就等你这句话,我可以让人带着凶器到刑部衙门认罪自首。问题是是布朗放出来之后,你要和他断绝一切来往,今生也不许在见他一面,让他永远的离开你的生活。”

    “不可以,我不答应。”

    “你忍心看着他死,也不愿意放他走?”

    “走不走应该有他决定,不该由你来干涉他的人生。”

    “如果是他走上了错误的路,作为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我有责任让他走回正道,离开你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和他成长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才是他唯一的亲人。退一万步,就算你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能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随意践踏属于布朗的人生。”

    “总比跟着你好,条件我已经提出来了,答不答应就等你一句话而已。”看来布雨蝶是铁了心要布朗离开安甯语。

    第一百一十八节

    厌恶了这种被支配和操纵的生活,安甯语却发现无法摆脱这种被摆布的命运。原以为布天凡死了之后,一切会恢复正常不过是异想天开。她的出生注定了不可以违背这种浪潮,只是看清了一些人为了自私的目的,罔顾他人的性命着实让安甯语感觉心寒。

    今日若是不答应布雨蝶的要求和布朗一刀两断的话,他日布朗可能因为她的决定而丧命。不想委曲求全的她也再无其他办法,除非去求皇上。不过他何曾又不是另一个深潭,余生都在他的势力影响下苟延残喘,如今又自投罗网是安甯语最不愿意做的事。

    左右为难之际的安甯语似乎已经无暇顾及李治的一再干预和要挟,此时让她最烦恼的莫过于如何尽快将布朗从监牢中解救出来。眼看安甯语从外面回来,等了大半天的纳兰梦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关于布朗的事,我想与你坐下来谈谈。”

    “今天真的好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以吗?”伤势未痊愈的安甯语出宫奔波一天甚是劳累,并没有等到纳兰梦的回答,便也径直的走到床上躺下,实在太累的缘故没过多久便也睡着。

    站在床边的纳兰梦心疼的打量着安甯语脸上疲惫的神情,紧锁的眉头让她的心纠结难安。过去从来不知道在乎一个人是那么辛苦,如今才发现要是真的和安甯语走下去一点都不简单,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的将床边的锦被拉过来盖在安甯语身上,侧身伏在她小腹上,感受安甯语呼吸时上下的频率还有传递出来的温暖,焦虑才慢慢得以缓解并冷静下来回想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

    翌日,纳兰梦醒来发现躺在了安甯语的床上,而她早已不见踪影却是一阵失落,明明床上还残存着她的气息。

    想了一晚的安甯语来到了监牢,看到狼狈的布朗坐在了阴暗的角落,身上的衣服沾染了血渍于是说,“我已经将所有人都派出去,就是找不到你那天离宫后行踪。我的耐性是有限度,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如果你还是闭口不谈,从此以后有关你的事情我再也不过问,你的生死我也不在乎。”

    即使安甯语话说到这个份上,和昨天一样布朗还是沉默不语,不愿意透露张仕磊被杀当天出宫后的行踪。

    再也忍无可忍的安甯语紧握双拳,头冒青筋脸色通红无法压抑情绪怒吼,“你疯了?再不让我帮你,你真会死在这里。”

    “我的事不用你管。”

    “是我错觉还是你真的变了,过去事无大小你都会开诚布公和我说。如今的你离我越来越远,让我感觉好像要失去你了。”安甯语紧皱眉头凝望着布朗,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觉得失落。

    “人不应该畏惧改变,因为它可能会带着你的脚步走出迷雾。我从未改变,和过去不一样的人是你,只是你不愿意去承认罢了。或许这次我过不了这个坎,接下来的日子不能继续陪你走下去,但我还是由衷希望你能跟随自己的心前行。不要让任何人成为你的阻碍,包括我也不可以。”似乎布朗已经猜到安甯语会为了救他而不折手段,这样的后果往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熟悉她作风的布朗想要劝阻。

    这一路走来主仆二人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安甯语平静的生活在布天凡的介入下泛起涟漪,相继周旋在各种女子之间产生微妙的关系,而布朗由始至终守护者安甯语却从未改变。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一定会把你给救出去。”在这里倔强的人不止布朗一个,主仆两人的倔脾气十分相似。

    眼看人转身要离开,布朗把人叫住,“有些话我藏在了心里好久,一直想要找机会告诉你。”

    “有什么话等你出来了在说。”

    “今天不说,恐怕日后没有勇气再提。”

    “那就永远的藏在心里好了。”安甯语没有给布朗机会,她头也不回的跨出了牢房。

    怀着最后希望到牢房里希望布朗可以说出张仕磊死当晚的行踪替他洗脱杀人的罪名,却没想到他真的如此倔强死都不肯透露。现在摆在安甯语面前的两条路,一是答应布雨蝶的要求让布朗离开自己,二是去求李治让他把人给放了,那么失去的不仅是纳兰梦还有她拼了命在维护的自由。

    两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无论失去了谁都没办法承受,在坚强的她也有濒临崩溃的时候,让早已身心疲惫的她找不到坚持的理由。她不是那种懂得分享内心感受的敏感之人,任何苦都只会往肚子里吞。

    摊凉的早饭换走了又上却引不起纳兰梦一丁点的食欲,直至现在都无法消化昨日在牢房里和布朗之间的谈话,与墨倪和姬舞不一样布朗绝对不是出现在安甯语人生中一道美景。

    无人的时候房间静的让人不适应,正在胡思乱想的纳兰梦听到了脚步声,望着门被推开一股冷风从外面袭来吹散了四周的温暖。望着安甯语苍白的脸和庭院的冰雪相差无几,坐在椅子上的纳兰梦开口说,“你去找布朗?”

    “嗯。”屋内的婢女替安甯语脱下了貂毛披风,继而马上端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

    “他有和你坦白那晚的行踪吗?”

    “没有。”安甯语在纳兰梦旁边坐下。

    “你为什么相信他不是真凶,或许真的是他杀了张仕磊。”

    安甯语显得很疲惫于是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好累,不想谈这个。”

    却没想到纳兰梦步步相逼,义正言辞的追问,“是你不想,还是连你都觉得凶手是他?”

    “他一定不会是凶手。”

    “那他为何不愿意说出那晚离宫的目的?甯语,清醒点吧,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连张仕磊家的下人陈述当天有看到布朗曾出入过张府,这也是为什么刑部侍郎司马晟紧咬他不放的原因。”这番话不知道是说服对方,还是纳兰梦想要说服自己。

    “我真的不想要和你吵,到此为止可以吗?”

    “你不能总逃避问题,要知道他欺瞒你的又何止这些,布朗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单纯。”纳兰梦回想起昨日在监牢里和布朗的交谈的内容。

    “就算人真的是他杀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不会放弃他。”似乎被逼到墙角的安甯语豁出去,她明知道纳兰梦不会喜欢这番话还是丝毫不掩饰。

    “即使摒弃大唐律法漠视人命,你也愿意背负这样的罪名让他逍遥法外吗?”

    “张仕磊死有余辜,他死了是百利而无一害。”

    “我以为在这件事上和你已有了共识,看来我错了,你还是独断专行。既然如此我们也无话可说。”纳兰梦失望的转身离开。

    正当纳兰梦含着泪站起来要离开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安甯语捉住了她的手腕哽咽说,“所有人都在逼我在做选择,连你也要这样对我吗?为什么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着想,即便一次也好。”

    “一路走来已经有太多的死亡了,让一切都变得艰难。和你在一起我从未感觉到后悔,但总能让我莫名的有疲惫感,在你忙着处理布朗的事的时候是否停下来那怕是一念间想过我的感受。”纳兰梦慢慢的抽走了安甯语紧握的手,走到了门口背对安甯语抹干了脸颊的泪说,“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有权要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三天之后布朗若无新的证据按律当斩。”

    拉开门那一刻冷风袭来,好像将一切带回了现实,冰冷和痛苦是让人无法无视的存在,它们在时刻的提醒你前路的艰难。纳兰梦头也不回的走了,和过去一样两人又站在了博弈的立场,不一样的是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而这微妙的羁绊注定对彼此的伤害会更深。

    门一直开着,冷风一直从外面灌进来。过了一会,姬舞走了进来关上了门堵住了外面的冷风。转过身似笑非笑的说,“刚才路上看到纳兰梦两眼通红,看来你们吵架了。”

    “如果你是想过来给我难堪,那你就白跑一趟。”安甯语眼神坚定却无视姬舞的存在。

    姬舞却故意走到她的面前,望着她那涨红的脸笑着说,“在我面前何必假装坚强,毕竟相处了那么久难道我对你还不了解吗?经历了那么多你依旧没变,总按着自己想法做事的自私鬼,你觉得好的事未必别人也要跟着感激流涕。”

    按耐着愤怒和痛苦的安甯语紧握着拳头咬着牙问,“你阴魂不散的到底想要怎样?”

    “我就想要看着你被慢慢的被磨掉所有的锐气,最后可怜的摸样臣服在别人脚下哀求。只要让你觉得痛不欲生的事都会让我觉得快乐,我要让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一点一点的还给你。”姬舞并没有因为安甯语的愤怒而畏缩。

    望着姬舞却丝毫不见昔日的温柔,安甯语望着她说,“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无数次的挣扎最后都选择了妥协的姬舞,始终跨不过那道自己堆起的墙。任何抉择都因为害怕而放弃了搏斗,成为了毫无思想的木偶被权利操控,背弃了家人还有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只因为畏惧崇高的权利,那无法战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夜开了微博,不过大家好像不太赏脸,没有关系。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其实主要是没有心情(ps:真t好烂的借口。)

    如果大家有小夜的q就找我聊天,我喜欢交很多新的朋友。

    看官:td,你有空闲聊没空更文,是想要闹哪样?

    小夜(委屈的摸样):吹咩揍我啊。

    谢谢!总喜欢自娱自乐,不要放在心上。

    祝大家新年马年行大运。

    第一百一十九节

    自从那晚为了布朗的事与安甯语争吵之后,纳兰梦随后搬出了皇宫暂住在司马大人的府邸之上。她相信在没有解决问题之前,存在她们之间的隔阂一天也不会消除,免得继续互相伤害暂时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眼看三天之期快要到了,如果在没有新的证据,明日便是布朗的死期。尽管纳兰梦对布朗是否是凶手保持着怀疑,却从未成为她放弃的理由,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好像人间蒸发,除了张仕磊府上的下人曾见过布朗在府上曾出现过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有利的东西能为布朗洗脱罪名。

    如果布朗说的是真的,他并没有刺杀张仕磊,那为何他要隐瞒曾去过张府的事实?当纳兰梦一筹莫展的时候,再一次的来到了张府的门外,漆黑的夜里白色的灯笼显得格外清冷,摇曳的烛光下能清晰的看到莫大的‘奠’字,传来的哀嚎渲染着悲鸣。

    当她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觉得双腿开始有点发麻浑身冰冷的时候,突然听见原本寂静的背后传来了人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回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手里抱着襁褓的婴孩面容清冷。良久之后反应过来的纳兰梦还唤了一声,“是你。”

    “纳兰姑娘,好久不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墨倪。

    望着眼前的墨倪感觉好像时光倒流,安甯语为了连命都不要差点死在董明生手里,“你怎么会在这里?”打量着她抱在怀中熟睡的婴孩问,“这孩子是?”

    “她叫初雪是我的女儿。”提起女儿墨倪脸上总会露出掩盖不住的幸福。

    望着襁褓中可爱的孩子纳兰梦的心都快要被融化,“我可以抱一下吗?”得到了墨倪的允许后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屏住呼吸好像担心一个喷嚏都会让孩子受伤,抱在怀里逗她说,“原来你叫初雪,现在长得那么漂亮,将来长大了一定也是倾国倾城大美人。”

    “没想到纳兰姑娘那么喜欢小孩,可惜甯语未必和你一样,过去她就不喜欢小孩。”墨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果然墨倪的出现不是巧合,纳兰梦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所以你都已经知道了?”

    “当初安甯语放我离开,原以为能切断与安府的一切恩怨。可惜我还是太天真了,安夫人从来都没想过要放过我。她把我软禁在了张仕磊府中,布朗也是唯一知道我行踪的人。”原来墨倪一直都没有走远,她好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鸟,纵然给她一片天空还是飞不出去。

    原来当初张仕磊之子被杀而甯语成为最大嫌疑被刁难的时候,墨倪早已被软禁在张府之内。恐怕安甯语在府上调查的时候与其失之交臂,没想到离开的人竟然没有走远,一切是缘分还是孽债,让彼此不爱的人彼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原来你一直都在,难怪你知道那么多的事。”如此说来纳兰梦对墨倪的出现表示理解,竟不知安夫人罗兰背着安甯语将墨倪给藏了起来,最过分的是连布朗偷偷瞒着安甯语欺骗墨倪的存在,“如果让甯语知道真相一定会很伤心吧。”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当初安甯语能狠心一点,或许我能帮我解脱一切痛苦。不过每当我看到初雪可爱的摸样,我又庆幸能活下来。”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那么自私,却从未想过甯语做这样的抉择有多痛苦。连我都看得出来她对你的爱,难道你一点都没有被动容?你的眼中只有自己,有没有考虑过她过的一点都不容易。”

    “现在这孩子只剩下我了,是安甯语毁掉了这一切。无论她做什么也无法弥补所造成的伤害,凭什么得到我的原谅,何况这真的重要吗?没有任何人能用爱去伤害,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怨恨而已。”看来墨倪还是无法走出过去的阴影。

    “真的很庆幸你离开了她,我发誓一定要让她忘掉你。”纳兰梦小心翼翼的将初雪还给墨倪,不愿意在继续和这个女人多待一刻。

    “今天来不是想要和你争论到底谁对谁错,我知道你在负责调查张仕磊被杀一案,相信我布朗不是凶手。张仕磊不过是安夫人的傀儡,布朗之所以出现在安府不过是为了替安夫人确认我的境况并汇报,他不可能杀死张仕磊。”墨倪再次道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张仕磊和布朗一直听令于安甯语的娘亲罗兰。

    “所以张仕磊和布朗都是安夫人的眼线,那为何要瞒着甯语?”纳兰梦对罗兰的认知并不多,见面也甚少,只知道她为人深居简出十分低调。

    “向来她们母子的关系很复杂,即使我在安府长大也知之甚少,不过安夫人从小对甯语非常严厉。表面看来安甯语掌管着偌大的家业,实际很多事情都是安夫人在背后操纵。”墨倪的每一句话无一不深深刺痛纳兰梦的心,“你一点都不了解安甯语,凭什么有信心认定她便是你要找的人,不如放手她不值得你真心付出。”

    到目前为止,这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劝她离开安甯语,却从未改变她的心意,不是为了赌气去证明别人的错误,而是她头一次如此渴望能和那个人走下去。从墨倪口中得到更多有关安甯语信息,更坚定了纳兰梦的心意,“即使现在我不了解她,但不管她的过去怎样,我只在乎和她的未来。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无论安夫人、布朗还是你,都别想要在欺骗和伤害她,或许你说的没错和她在一起会很艰难,不过这不是我要放弃这段感情的理由。感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更加了解她这个人,在将来的日子我会用生命去保护她,让她不再孤独。”

    “真的无药可救,连郡主都无法感触她,你凭什么相信可以改变?我劝你还是不要越陷越深免得将来后悔。别怪我不提醒你,我了解安甯语才会这样劝,和她在一起最后哭的人一定是你。我能说的也就是那么多,至于往后你会做什么决定与我无关,好之为之。”墨倪抱着小初雪转身离开,消失在夜幕里。

    泪滑落到雪地之上,义无反顾的冲向王城却被拦在了宫门之外,站在雪地上的纳兰梦望着高耸的城墙冰冷的宫殿那般的无力。站在雪地上一夜无眠,墨倪的话始终在她脑海闪过,等待之后还是等待,终于等来黎明开禁,天依旧被黑幕笼罩,穿过了无数的行廊和宫门来到了安甯语的别院,推开门摇曳的烛光之下坐在太师椅上的安甯语显得有些憔悴。

    神情凝重的安甯语似乎被惊吓到,望着纳兰梦一时间不知所措。这时候纳兰梦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到了面前,跟着屈膝跪在地上紧抱着安甯语的腰,脸则轻伏在对方的双腿之上,泪让她说不出话。

    眼看俯首的纳兰梦在怀里抽噎那般伤心的摸样,安甯语还是不舍的举起了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她不知道为何对方会哭的如此伤心,但不知为何那样的不舍。

    这时候,纳兰梦仰起头紧握着安甯语的手凝望着她的双眼说,“为何总能让我的心这般的痛?昨晚我在宫门外站了一夜,真的很冷,但我就是不愿意离开,这样才能在宫门打开的那一刻见到你。如今你的心好像那紧闭的宫门,把我拒之门外,不过我就是不愿意放弃。安甯语,我真的真的爱上你了,难道你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走到你的心里?”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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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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