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42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42节
“到底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怎么今天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不明白。为什么去找甯语你会死?”宋天祖的每次欲言又止,让纳兰梦快要捉狂了。
第一百四十三节
最后纳兰梦担心宋天祖的伤势太重,而且四周巡逻的士兵有增无减,未免惊动了任何人于是决定把宋天祖暂时带至一处空置的府邸,虽身处闹市之中却显僻静清幽,府内装饰清雅不失奢华但也有一些历史感,四周依稀能见灰尘角落还能看到蜘蛛网,看似好久无人打扫。
“这里是安府的旧宅,自从安老爷去世之后他们一家也搬走了,每逢春节才会派下人过来打扫。你可暂时安心住下,等我回去给你取药和干粮过来,至于刚才我们没有说完的话等候在谈。”纳兰梦现在的心很乱,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谢谢你。”宋天祖急忙说。
“不用,我只是想弄清楚整件事,如果发现行刺与你有关,我定会亲手将你押送衙门接受大唐律法的处置。”纳兰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如果今天想你求助的人是安甯语,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名,你会忍心亲手将她送她进监牢吗?”宋天祖望着纳兰梦在等待着答案。
良久之后,纳兰梦才缓缓的开口回答,“为什么总要将她扯进来?现在我不想跟你吵,请你也不要再继续无理取闹。”
“还是你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天祖,当初我嫁给你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要的我永远都给不了。”
“我以为不会在意,直到我才发现无法自拔的爱上你,让我自己好卑鄙,明明说好了要给你时间,却总想着要逼你接受。我真的很妒忌安甯语,不过这不会让我放弃,总有一天我会打动你的心。”两人久久的互望着彼此的眼睛,最后纳兰梦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一路上她在想到底嫁给宋天祖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匆忙回府收拾了一些创伤药、干净的衣服和干粮包裹起来。这时候,走进来的布雨蝶打断了她的思绪,“妹妹,拿着包袱要上那?”
“呃…安府昨夜有黑衣人潜入,我想亲自过去看一下。”在没有弄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之前,纳兰梦并不想让更多的人卷进来。
“听说宋公子前天为了安甯语的事跟你吵了一架离家至今违归,如果他知道你此时此刻又去找她,知道了心里可能会不高兴。其实你们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他是一个好人,或许你应该开始收拾心情。忘了安甯语吧,她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甯语不能给的,也不意味天祖可以替代。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姐姐关心,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纳兰梦拿起了包袱离开。
看着纳兰梦的背影,布雨蝶若有所思,不曾想过纳兰梦对安甯语用情那么深。可惜当姬舞决定利用安甯语身份那一刻开始,注定了安甯语的结局一定是悲剧。她不忍心纳兰梦也被卷进着无底深潭,经受这一切磨难。
现在扬州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纳兰家大小姐的身份给她带来的目光,也同时避免了不必要的盘查,有惊无险的再次踏入安府的旧宅让她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起她开始要偷偷摸摸行事,但在没有弄清楚整件事之前,她并不愿意拿宋天祖的性命冒险。
时隔太久伤口四周的血开始干了,衣服黏在了伤口上,当纳兰梦慢慢的撕开衣服伴随而来的是锥心之痛,宋天祖咬着牙头冒冷汗隐忍着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喷涌的痛苦。看着伤口再度渗出鲜血,纳兰梦何尝又不怕,昔日她见过安甯语也曾有过比这个更重的伤势,即使如此的无法练就出淡定,好不容易撒上了创伤药粉重新将伤口包扎,所有工序完成纳兰梦都快要虚脱。
趁着纳兰梦去清洗双手的时候,宋天祖换下了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又恢复了昔日俊俏儒雅的书生模样,谁又会想到他独身闯入守卫森严的安府。纳兰梦于是问,“现在可以说昨夜为何潜入安府?”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宋天祖回答。
“如果你不说,我现在即可告知官府你的下落。”
“你不会这样做。”宋天祖似乎猜到纳兰梦有意吓唬。
“我会的,一直以来我都从不过问你的事情,因为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但今天你被通缉,让我改变了想法,到底你是什么人?”纳兰梦坚定中带了几分胁迫的语气。
“这件事兹事甚大,随时招致杀身之祸,你还要听吗?”宋天祖清楚纳兰梦较真的性格,不弄的水落石出恐怕不会罢休。
“你知道我不怕。”
“其实我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皇上钦点的神翼营统领,专替皇上办差,此番前来扬州身负王命,任务是监视安府的一举一动,并向皇上汇报。”宋天祖终于亮明了身份。
“你说自己是神翼营的统领,为何你多次出入安府,御前侍卫和太医都无一人把你认出?既然你替皇上办差,大可以向所有人亮明身份,他们一定不敢动你半根汗毛,为何你却如此害怕我报官?”现在局面越是混乱,纳兰梦越要保持清醒,她力图用最理智的方式印证宋天祖的每一句话。
“神翼营历来已久的神秘部门,我们都是上一任从民间千挑万选有潜质出来,儿时被送进宫里秘密培训,平日里主要执行皇上交代的任务,并不隶属任何部门。朝中上下听说神翼营的人不少,却从来没有人见过我们。”
“原来你们是细作,一开始接近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对不对?”纳兰梦继续追问。
“如果你要生气,我可以理解。”
“我为什么要生气?难道我不是也在利用你试图忘掉甯语,可是我比你更光明磊落,至少嫁给你之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
“我情愿你生气,至少证明你还在乎。”
“不要扯开话题,你避开卓玛我可以理解,以为你知道了她是猎苑行刺的幕后主使,但为什么你要避开官府和甯语,他们都是替皇上办事,你大可以拜托他们帮忙。”
“因为我除了听到卓玛公主是行凶者之外,我还听见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王爷私下勾结吐蕃,准备里应外合发动政变。现在整个扬州城都被她控制,无论落入她们谁的手里,都难逃一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纳兰梦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我并没有骗你。正是因为吐蕃和王爷达成了协议,预谋刺杀卓玛挑起两国战事。得悉此事的卓玛想先发制人,才策划了猎苑行刺要取安甯语的项上人头。这一切都不是我凭空捏造,所有事情都是我昨夜躲在公主房顶偷听所得,在此之前我真不知道王爷竟有谋反之心。”
“你有何凭证?”纳兰梦还是不肯相信。
“之前我被委派扬州任务是监视安府动静,后来接到长安传来了密报,之前朝中大人无人信服王爷,最近有几位大臣一反常态力挺王爷。要知道安甯语一无功勋,二来没有政绩突然被册封为郡王惹来朝中大臣不满,现在他们竟然替王爷说话,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那她最多算是结党营私,不足以扣上通番卖国的罪名。”
“我知道你想要袒护安甯语,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你还记得我们成亲之后一路西行,途径的很多村落的壮丁都莫名失踪?后来我派人去调查,他们并没有失踪,而是被被捉起来秘密练兵,当地的官府充当保护伞千方百计的隐瞒不报。深入调查发现那些官员都收受了大批银两,他们跟朝中力挺王爷的重臣来往甚密,这一切矛头都指向王爷。”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昨晚我潜入安府就是为了搜证,既然花了那么多银两疏通,相信账簿一定有记录,只要顺着银两的流向,就可以证明王爷参与此事,还可以找出所有屯兵的窝点。到时候将他们一举歼灭。可是现在已经惊动了他们,我要即可赶回长安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到目前为止,你手头上并无任何证据,要是你将这件事冒然上报,甯语可能随时遭遇灭顶之灾。”向来无情帝王家,即使纳兰梦知道安甯语是李治的孩子,但通番卖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无论有多少理由都一定不能全身而退。
“若两国交战生灵涂炭最苦的莫过于百姓,虽然现在我手头上并无证据,但我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没有半句虚言。如果我们不能及时阻止灾难发生,到时候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这难道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你不用唬我,我清楚战争带来的后果。”
“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将大义抛之脑后,知道真相一定让你觉得很痛苦,但我不想继续欺瞒你。当然你要把我交给安甯语,我也毫无怨言,只是希望你可以劝止她,毕竟纸包不住火,既然皇上派我来扬州说明他心存疑虑,所有事情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要挽回可就完了。”
“你先待在这里莫要轻举妄动,等我证实你所说的话,我们在做决定。”
“如果证实了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忍心揭露她的罪行吗?”宋天祖不依不饶想要讨一个答案,和过去一样等来的却是纳兰梦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一个除了开口难,连结尾收网的时候也不易。
红尘梦语接近完结阶段,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四节
离开之后纳兰梦毫无目的游走在街上,宋天祖的话一直在脑海中萦绕,她不曾想过为何安甯语要走到这一步。街上遇到不少巡逻的士兵除了身着吐蕃服饰的侍卫,他们神情严肃手持着户籍资料挨家挨户的搜查。到处都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仗还没有打起来已经弄得怨声载道,要是两国真的交战又会是何等光景。
刚从外面回来的老总管看到了纳兰梦站在大门前发呆,于是走过去问,“宋夫人,你来看我们家少爷啊?”
抬起头纳兰梦才发现不知不觉来到安府的大门前,望着和她说话的人正是安府老总管天叔,于是走上前说,“天叔,我听昨夜有人潜入安府,甯语有没有受伤?”
“宋夫人有心了,刺客被发现的及时,并没有惊动二少爷。”老总管与纳兰梦算是老相识,言谈之中也没有太多避讳。
“我想去见她一面,有劳你替我通传。”纳兰梦黯然神伤,跟着总管走进了安府,却发现脚如注铅每迈出一步都甚是艰难。内心备受煎熬她不知道等会要如何面对安甯语,到底要不要开口问清楚心中的疑虑。
走在前方的天叔并未发现纳兰梦的异样轻声说,“最近二少爷祸不单行,自从回来扬州之后接二连三的遭遇偷袭,所幸老天庇佑让她能逢凶化吉,等会宋夫人若能见到她请务必多加安抚。多次的打击让她身心俱疲,现在终日将自己反锁在屋中,除了郡主谁人都不愿意相见,在这样下去怕要憋出病来不可。”
“家中不是还有墨倪和初雪,有她们相伴甯语定能很快释怀。”纳兰梦也是无意提起,毕竟安甯语对初雪宠爱有加是众人所知,不可否认这孩子给沉寂的安府增添几分欢喜。
“这样说是没错,自从大少奶奶和小姐被接回来之后,老夫从来都没见过二少爷如此高兴,可惜偏偏…”老总管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叔为何欲言又止?”纳兰梦有所疑惑。
“没什么。”两人来到了大堂,老总管交代说,“宋夫人,麻烦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先去后院通报。”丫鬟也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宋夫人,请用茶。”纳兰梦点了点头。
下人都退下去之后,大堂显得格外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纳兰梦把心一横溜进后院,过去没少来安府串门让她对这里的布局驾轻就熟,不出多时找到了安甯语平日办公的书房。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的侍卫巡查,应该跟昨晚骚动有关,府内的大部分侍卫都给派出去搜捕罪犯,加上账房设置在偏僻之地,才让纳兰梦有了可乘之机。
据记忆安甯语惯用的有两处书房,这里是平日查账和结算的账房,主要堆放都是‘安瑞祥’平日的账簿,而另一处则是焉忞阁内的私人书房。过去跟爹爹纳兰德出入银号,耳濡目染之下纳兰梦也略懂皮毛,翻看了近半年的账目,果然发现有很多笔银钱去向不明,而且数目还相当的惊人。
刚才天叔明明说甯语近日反锁房中足不出户,应该没有闲情打理绸缎庄的生意,却为何账房里一尘不染,房中的熏香还是甯语昔日讨厌的味道,书桌上放着一盏茶杯里面尚有未喝完的茶水,证明今早有人才用过账房。足以证明除了安甯语之外,还有其他人使用过账房,并知道安瑞祥入不敷出的情况。
担心离开太久会被怀疑,纳兰梦将账本藏在身上,决定回去之后通过追查银钱的流向,或许事实并非真如宋天祖所言,可能是有人利用安甯语的信任调动安瑞祥的银钱做非法的勾当。如此一来,纳兰梦更坚定要查出真相的信念,但退一步她又怕安甯语是真正的幕后策划。
匆匆的走出账房在回廊上碰到了从后院出来的总管,看到纳兰梦神色慌张于是问,“宋夫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夫不是让你在大堂等么?”
“我等的有点心急了,想说甯语应该不会怪责。”纳兰梦极力克制保持冷静。
“宋夫人不能在如此莽撞,过去你自出自入是二少爷宽待,如今她被册封为王爷身份有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我们一言一行更要谨慎,不然可能随时招致责罚。就像上次你当众打了她一个巴掌惹出大祸,可怜了郡主被夫人以看护不周之名被责罚。若不是二少爷怜惜不吃不喝站了两天两日直到晕过去,夫人才心软放郡主一马。”
“我怎么都不知道?”纳兰梦突然回想起事后没多久她约安甯语一众人同游西湖,当时看到安甯语体弱不堪,起初墨倪说是染了风寒,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引发,内心愧疚不已。那时候也是情急,并没有考虑周全,却没想到惹出大祸来。
“二少爷向来面冷心热,无论发生何事都往肚子里吞,也不曾与人分享。过去还有你、大少奶奶和小姐在身边给她排忧解难,如今她们走了,你也嫁给了他人,再次剩下她一个。”老总管是看着安甯语长大,也确实心疼这个孩子。
“她们走了?”纳兰梦吃了一惊,“天叔,你说墨倪和初雪走了。”
“这件事夫人不让我们下人提,既然你都听到了也不瞒你,大少奶奶和小姐在狩猎当日也莫名失踪。”老总管松了口。
“怎么会这样?”纳兰梦赶紧追问。
“这件事老夫劝你还是别管,也管不着。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出去之后千万莫要对别人说。”老总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请回吧,少爷不想见客。”
“连我也不见吗?”纳兰梦看到天叔摇了摇头,“能不能让我进去,远远看一眼也可以。”
“宋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求你了,天叔,我发誓绝对不会惊动她的。”
在纳兰梦的苦苦哀求下,心软的天叔的陪着她一同踏入了焉忞阁。这里如此熟悉又感觉陌生,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为了屋里的那个女人纳兰梦不曾记得流了多少眼泪,但也唯有那个人才可以让她的心如此这般的痛。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说,“你怎么来了?”
“为何我不能来?”纳兰梦收拾心情。
“现在你可是宋夫人,单独来见甯语似乎于礼不合。”姬舞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
“你明知道即使我们独处也绝不会做出逾越之事,为何要说这般难听的话羞辱我们?”
姬舞凑到纳兰梦耳边细声说,“女人之间也能拥有鱼水之欢,难道甯语没有在你面前提起与我曾翻云覆雨共度良宵之事?想不到她冰肌雪骨,双唇更是柔软嫩滑,叫起来销魂蚀骨可惜你没听见。”
“你…不知廉耻。”纳兰梦甩出一个巴掌,被姬舞稳稳的接住,抿嘴一笑说,“宋夫人,你已为人妻深知闺房之乐,男欢女爱何来廉耻之说?”
“姬舞,别越说越过分。”
“我想让你认清事实,你和甯语不会再有可能,以后被再来纠缠她了。”
“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管不着。”
“你脸皮真厚,到底谁不知廉耻?”
“我不屑与你在这里口舌之争。”纳兰梦用力甩开了姬舞的手,手腕已经多了一个手印,“现在我来问你,墨倪和初雪到底身在何地?她们怎会突然消失?”
如果她们两人不是出了意外,难道真如宋天祖所言,安甯语在筹谋造反一事,故而支走了墨倪母女离开。其实纳兰梦何曾愿意相信一切跟安甯语有关,要知道空穴来风一切皆有因由。
“宋夫人管的也太宽了吧,安府的事何曾要你来操心,何况这是我与甯语共有的秘密,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姬舞一脸得意,“来人,送客。”
被轰出去之前,纳兰梦回过头说,“上次考虑不周害你被安夫人责罚,在这里我要跟你道歉。我们都一样希望能看到甯语幸福,注定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敌人。”
“少来这套,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是朋友。”让人把纳兰梦给轰了出去,转眼间冰冷的训斥老总管,“我不是吩咐过王爷眼养病任何人一律不见,为何还把纳兰梦给带进来,要不是侍卫通知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我还该不该把你继续留在安府。”
“宋夫人跟二少爷两人向来交情匪浅,我是想说…”老总管毕竟在安府多年,说起话来也有板有眼并不惧姬舞。
“闭嘴,我不需要解释,若有下次小心老命不保。”姬舞狠狠的瞪了一眼老总管后离开。
从安府被赶出来的纳兰梦心神不灵,无论如何假装不在意,但姬舞的话还是像利剑一样刺进她的心里。如果怀中不是揣着那本偷来的账本,背负着宋天祖的性命,或许刚才她会奋不顾身的冲进安甯语的房间质问所有的事。
可惜天意弄人让她与安甯语之间多了许多间隙,似乎越走越远。当初嫁给宋天祖并没有把她从无底深潭中救出来,反而让她陷阱另一个泥沼之中,越是挣扎反而加快下沉的速度。
兜兜转转后纳兰梦来到了爹爹的银号,她利用手头的资源和关系托人开始秘密调查安瑞祥的账目,特别是每一笔重大银钱的支出流向,当时的条件不允许即可查清每一笔记录,要想了解更详细需要多花时日还有人手,为此纳兰梦也唯有先回去等候消息。
路经宋天祖藏身之地,毫无头绪的她希望可以多一个人参详,并说出了当时在安府账房看到的蛛丝马迹并讲出心中的疑虑。始终纳兰梦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相信安甯语会通番卖国,可能有人利用她的名义行不义之事,不然如何解释有其他人使用账房的事情。
“或许是安甯语授权让其他人替她调动银钱,如果她毫不知情又如何解释,吐蕃同意合作之事联手刺杀卓玛公主?梦儿,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她通番卖国,事实如此你也不要在骗自己。如果你觉得难做,不如袖手旁观,从一开始我不该把你也给扯进来。”宋天祖无情的戳破了纳兰梦的最后幻想。但他说的一点也没错,纳兰梦显然是自欺欺人,她深知安甯语向来剔透玲珑,发生那么大的事怎么会一无所知。
第一百四十五节
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回到府上天都快要黑了,大门外立着一批士兵,身穿盔甲手持火把腰带利刃神情严肃。心感不安的纳兰梦赶紧加快脚步回屋,看到爹爹纳兰德安然无恙坐在堂上方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姬舞也在堂中唯独不见安甯语,纳兰梦于是开口问,“无事不登三宝殿,郡主这番带人来府上意欲何为?”
“今天衙役来报查实宋公子并为家中,偏偏他离家之日便有黑衣人夜闯安府。”姬舞显然话里有话。
“难道你在怀疑我夫君不成?”纳兰梦毫不畏怯直视姬舞。
“听说宋姑爷来路不明,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亲人或者朋友,谁知道他会不会连你们也骗了,将你们玩弄在鼓掌之间还浑然不知。”
“郡主,你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别忘了,甯语是他救的,如果他真的心怀不轨又岂会施以援手?”
“既然纳兰姑娘力挺宋姑爷,大可以将他请出来对质。”眼看纳兰梦态度强硬,姬舞也不好撕破脸。
“猎苑回来之后为了甯语一事他和我闹翻了,也不怕你笑话这件事府上皆知,如果郡主不相信可以去问。他一怒之下决定暂时离开扬州出去散心,恐怕现在出不来见你。”
“你又如何肯定他已出城?”
“话我只说那么多,信不信由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还请郡主将你的人带走,我们纳兰府并不欢迎。”
“你最好对今天说的话负责人,要是我发现你隐藏嫌犯,即使纳兰家后台有多大,我都会让你们鸡犬不灵。”从纳兰府出来的姬舞心有不甘,虽然纳兰梦刚才的话合情合理,但还是感觉不对劲。
回想当初猎苑遇袭到现在尚未侦破,那时候得知行程的人屈指可数,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杀手安插进去并非易事,除了她之外剩下卓玛和宋天祖都有嫌疑。之后她也找人调查过送宋天祖的背景,结果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找到,如此一来他朴素迷离的身份更引人怀疑。
送走了姬舞之后,纳兰德走上前问女儿,“梦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郡主怎么会怀疑天祖是夜闯安府的嫌犯。”
“爹爹,这件事你别管,女儿自会处理。”
“我怎么能不管,看样子郡主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你爹爹在朝中认识不少权贵,但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她们的人控制了整个扬州所有出入口,连大街上都是巡逻的士兵。不管你在筹谋什么,都必须停下来,凭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爹爹,我发誓绝不会让你们有事,你不要太担心。”
兵贵神速翌日交托银号办的事已经有眉目,追查安瑞祥账簿的银钱流向,发现大部分的支出用在兵器作坊和马匹购买上。如果是镖局或许还能说得过去,但安瑞祥是绸缎庄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马匹和兵器,如此一来更印证了宋天祖之前的猜测,安甯语果然私下招兵买马意图明显。
可惜纳兰梦始终不肯相信安甯语会这样做,她将自己反锁在房中滴水不进。以为可以理智的处理,却没想到当问题摆在面前她却变得如此无力,突然耳中传来一把声音劝说,“纳兰梦,不要去阻止安甯语,这次她势在必行。”
“你是谁?”纳兰梦惊呼发现房内并无他人。
“我是你,一直深爱着安甯语的那个人。”
“你不是。”
“我是陪着她经历了风雨磨难体会甯语的无奈语痛苦的你,这些年来你深知她过着多扭曲的生活,上一辈子的恩怨压得她无法喘息,所谓的骨肉至亲无视她的感受任意的揉捏,难道她不该为自己而战,反击这一切不公吗?”
“皇上和伯母都是她骨肉至亲,大唐的百姓也会因为她的一时冲动深陷水深火热的战争之中,即使她真的成功也不会觉得快乐。”
“你不是她,当然可以说冠冕堂皇的话,甯语做错了什么要独自承受一切苦难?天下百姓与你何干,而你却能亲身体会甯语的不甘。”
“解决问题不一定要战争。”
“已经没有其他办法,甯语成败在此一举,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帮她一把,将宋天祖交出来。”
“你别逼我。”纳兰梦捂着耳朵尖叫。
“甯语背负的已经够多了,她受到的伤害也是你无法体会,被逼上绝路是她情非得已的事,现在她用性命去抗争不公。而你确实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不堪一击的爱是为了欺骗谁?”
“我爱甯语。”
“那你就帮她。”
“给我闭嘴,你这个魔鬼。”无论纳兰梦将耳朵捂得有多严实,都无法阻止她内心交锋,在她没有决定之前这一切都不会停止。
在理智和情感交织无法达到共识,痛苦的呐喊惊动了外面的人,凑巧前来的布雨蝶冲进来,“梦儿,你没事吧?。”环视房内并未发现其他人,“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迅速冷静下来的纳兰梦解释说,“我没事。”
“这些天你总神不守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姐姐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的。”布雨蝶轻抚纳兰梦的后背给予安慰。
“唯独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帮我。”纳兰梦紧皱眉头。
“你所烦恼之事是否与宋公子有关,我听说昨晚姬舞带人找上门要人,他真的正如你所说赌气离家了吗?”
“不瞒姐姐,宋天祖此刻还在扬州。”
“所以你骗姬舞说人不在是替他打掩护,难道说他真的是夜闯安府的黑衣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布雨蝶吃了一惊。
“他真是身份是朝廷细作,潜伏在扬州是奉命监视吐蕃公主卓玛。”
“那他一开始接近你也是为了更方便的监视卓玛。”布雨蝶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问,“那他潜入安府查到了什么?”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更为安全。雨蝶姐姐,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扬州。”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件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还有危险,已经远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到时候祸及的可能不仅是纳兰家,要是真的这样我不知是否还有能力保你周全,现在送你走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除非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绝对不会离开。”
“你一定要走。”
最后结果两人都并未达成一致,趁着夜黑布雨蝶离开安府找到了姬舞,她深知整件事的策划是姬舞在操纵,眼看纳兰梦欲言又止相信她并未将整件事来龙去脉全盘托出。到底宋天祖潜入安府探听多少现在不得而知,现在至关重要是尽快将人揪出来平息整件事。
“我就猜到纳兰梦那贱人骗我,宋天祖果然是黑衣人,只是没想到他真是狗皇帝的爪牙,恐怕他来扬州不单是为了监视卓玛这么简单,朝廷一定是听到风声才将他派来收集情报。”似乎姬舞对宋天祖的身份一点都不惊讶,毕竟李氏一族登基为帝后为了巩固地位到处广布线眼,无论行事多缜密,有任何风吹草动朝廷都会察觉。
“你是说李治知道了我们勾结吐蕃密谋造反的事?”布雨蝶不敢相信。
“错,与吐蕃勾结密谋造反的是他亲自册封的郡王安甯语,将要颠覆他王朝的是他亲生骨肉,不是我们。”姬舞冷笑几声后继续说,“你不用太担心,要是狗皇帝知道我们的计划,现在你应该没有机会站在我面前。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黑衣人是宋天祖,我们要靠纳兰梦将人给揪出来,看狗皇帝到底知道我们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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