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梨梨园上草[京剧] 作者:竹炭沙包
正文 第19节
梨梨园上草[京剧] 作者:竹炭沙包
第19节
林三叔宽慰他：“蔚然没说不回来吃晚饭，今天他训练呢，一会儿就下班。”
得了三叔的眼神，林蔚屏赶紧接话：“是啊是啊，最近他忙着呢，明天也要去练功，没时间过这些洋节。”
说到底，林爸爸担心的还是自家儿子是不是先去沈家上门了，那必须不行，一定要沈家那小子先来林家，这个顺序才对！
其实林爸爸多虑了，早在几年前，沈家那小子就已经给林妈妈跪过啦。
门锁啪嗒一声响，沈秦天推门进来。他没按门铃，直接输密码的。把林蔚然送到他哥家以后他就回来了，哦不，是我们小林林自己开车的。一路上有惊无险，只是刹车不及闯了一个无人小路口的红灯。沈大帅暗自得意又见证了男朋友哦不未婚夫的一个第一次：第一次开（非教练车）车上路。
依次向长辈问好后，沈秦天抱着他哥的手臂，把沈越天拖进了一楼的书房。和沈家别墅的其它房间相比，这间小书房面积不是很大，利用了楼梯转角处的空间，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房，里面全是书架，没有桌椅。
沈爸爸见状有点心塞，秦天这孩子都开始工作了还这么不淡定，他把越天拽进这小书房去，明摆着是为了说什么悄悄话。欲盖弥彰此地无银。
沈秦天反手拉上书房的移门，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拉着哥哥，走到最里面一排书架前面。
从林蔚屏家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干脆就在等会儿的晚餐上，把自己和林蔚然的事情挑明，也别按照原定计划等自己调回省城了。趁热打铁，本月上旬求婚成功，现在下旬，索性家庭内部曝光，诶那个专业名词叫啥，哦对，出柜。看在节日的份儿上，家里人不能直接抡起火鸡砸自己…吧？
“哥，你先让奶奶吃颗药，我等下有事情要宣布。”面对哥哥询问的目光，沈秦天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但免不了还是很紧张。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一个场面，马上新千年了，可别家庭大战那多不喜庆。
“怎么？工作上不开心？”经历了多少尔虞我诈商场阴谋的沈越天，让沈秦天相信哥哥对自己准备要说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我谈恋爱了。”沈秦天一咬牙一挺胸，豁出去了。
谈恋爱？都求婚了好么。沈越天满脸温柔，揉着弟弟的头发，眼中都是包容。
“你也认识他的。”沈秦天在哥哥目光的鼓励下，大无畏起来。
我认识他，我们全家都认识他。沈越天用宠溺的笑容引导弟弟继续说。
“就是林蔚然！”好像是为了压住外界不赞同的声音，沈秦天把那三个字说得很大声。
仔细盯着沈越天的脸，沈秦天不敢眨眼。哥哥一脸惊讶，然后经历了回想、沉思、恍然等步骤，最后他的眼神中竟带了几分理解。确认哥哥眼里无半点嫌恶反感后，沈秦天脓包了，直接红了眼圈。
“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在河边玩泥巴，妈妈回来打嘴巴。”沈越天念着小时候的歌谣逗他，并擦去弟弟眼里流下来的水。
“哥！”沈秦天抬手环住沈越天的脖子。有哥的孩子像块宝。他就知道，哥哥最能理解自己，一定会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他不知道的是，沈越天脸上的表情是照镜子练过多少次的，就等着这会儿用呢。
搂住弟弟的腰，沈越天任由弟弟在他肩上蹭鼻涕。这原本暧昧的姿势，被血浓于水的手足情渲染成了兄友弟恭的温馨场面。
“哥，如果等下爸爸揍我，你可要帮我啊，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沈秦天大打亲情牌。
“放心，到时候还像小时候那样，我拦住爸爸，你去找奶奶和妈妈。”沈越天抬手拍拍弟弟的脸，没有指出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兄弟俩已经比沈爸爸强壮很多了。
抓起闹钟看了看，竟然才清晨四点。怎么这样，是不是闹钟坏了，其实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了吧。林蔚然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想着今天下午的家庭见面会。自从前几天沈秦天提出这个想法后，他真是朝思暮想天天期待啊。
虽然林家和沈家没有正式见过，但双方家长已经部分同意，通过率百分之八十吧，他和秦天这事已经算成了。因此今天的见面会，对林蔚然而言很放松。
沈秦天那边可就忐忑多了，他不知道林家是什么态度。借着平安夜的平安好兆头，沈家内部出柜涉险过关。他哪晓得家里每个人的态度都是表演出来的。
他看到的是爷爷语重心长地嘱咐他要努力工作不能只靠爱情过日子，奶奶略带伤感地说孙子最爱的不是自己了，爸爸严肃认真地要求自己要认真对待感情，妈妈稍有担忧地说不知道那孩子相貌如何是否配得上儿子，至于叔叔，直接翻白眼倒在沙发上，不知是受不了刺激还是什么情况。
这么看来，沈家真是一人学戏全家沾光啊，个个都是演技派。
为了照顾林爸爸的情绪，小两口商量以后，把见面地点选在了环城河的游轮包厢内，边吃边聊，可观星可赏灯。至于费用，也是小两口一人一半，林爸爸不让沈家全出，沈家觉得一分不掏掉价。
作者有话要说： 林蔚然的日程表是从某京剧演员发的微博里抄下来并改编的
☆、第八十四章
下午五点的时候，沈越天开着奔驰商务车，到林家接人。林蔚然那凌波微步版漂移车技，除了他未婚夫，没人敢坐。
“越天，辛苦你了啊，专程过来接我们。”林老师率先开言。他当然不是到现在了还和沈越天见外，这叫假客气，为的是打破僵局，他可没指望他哥会主动搭理沈越天。
“三叔您客气了。”沈越天挨个儿问了好，又拉开车门，邀请林家人上车。
“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我们就享享年轻人的福啦！”三婶笑弯了眼。想通以后，她觉得沈家是个不错的亲家，说势利一点，对方有钱有貌，沈秦天又非常喜欢蔚然，这样子很好。
沈秦天没有一起来，他们的计划是两家人在游轮上碰面，此前沈秦天陪在沈家人身边，林蔚然陪在林家人身边。
感觉到老伴儿在一旁扯自己的袖子，林爸爸老大不开心：我花一下午打扮好的，你瞎拽啥呢！但这话可不好当着沈越天的面说出来。见沈越天毕恭毕敬弯腰低头，等候自己上车，林爸爸挤出个笑容，又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又转头去看林妈妈，意思是你上车吧，女士优先。
在省城住的这段时间，林爸爸的改变还是不小的。不抽旱烟筒不在鞋底灭烟头这些都不说了，他改变最大的，是对林妈妈的态度。
看到然子身上一会儿多个戒指一会儿整条脚链的，林爸爸终于开窍，前天去了趟百货大楼珠宝柜台，给老婆选了一枚挺上档次的玫瑰金镶嵌蓝宝石戒指。
这种事他从来没做过，不是因为没钱，而是没想过。他家的田都包出去了，收成不差，加上几个孩子都没让他费心，这些年还是有些积蓄的。
这一几十年都没见过的温馨举动，惹得林妈妈哭了小半夜。把林爸爸急的，要哄又不会，要骂更不能，只得又拿出一对同款耳钉给老婆戴上。本来是打算然子他们办酒宴之前让老婆打扮打扮的。结果，林妈妈更是哭了大半夜。最后，还是林爸爸挠着后脑勺讲了几桩年轻时的糗事，把老婆逗乐了。
“阿姨。”沈越天称呼了一声，抬手扶林妈妈上车。此处的阿姨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称谓，是省城哥哥对弟弟家岳母的称呼。
“阿姨您真漂亮。”沈越天一半客气话一半真心话。林妈妈虽然不保养，但她天生皮肤好，几十岁了没什么斑块，抬头纹也很淡。今天她显然精心打扮过，头发盘得很整齐，内穿驼色高领打底衫，外配烟灰羊毛大衣，看起来很端庄。
“那是，没看见我这么帅，都是遗传我妈。”林蔚屏从后面走来，拎着个女士挎包，明显是林妈妈的。他一胳膊肘撞开沈越天，上前扶住妈妈。
嘶，你个兵痞子！沈越天心里吼了一句，却没有真的生气。他这人就这样，对家人照顾有加，现在兵痞子也算他家人。对于一个会推拿按摩的家人，他可是很会护短的，虽然这个家人会拳脚功夫并不弱。
林妈妈拍了拍沈越天的手背以示亲切。前几天，这孩子专门让蔚屏带了几套衣服回来，都是当季新款，高端上档次。林妈妈非常能理解他的善意，沈越天送衣服来绝不是看不上林家的造型，而是他知道为了这个见面会，林家人肯定要用心打扮，他拿了衣服来，省得他们再去花钱。
这事她瞒着然子他爹，只说是自己和弟媳逛街买的。她老头子自尊心爆棚，觉得不能占沈家一点便宜，否则不利于然子以后在家里的地位。
今天沈越天开车来接，然子他爹也是一百个不乐意。一会儿说要坐公交车去，一会儿说走走也不远。要不是这几天降温，没准他真能倔强到逼着大家走一个多小时。
这都什么年代了，又是省城，还非要拿出那副老旧思想。哎。林妈妈无奈。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然子他爸能接受沈秦天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一直期待着然子结婚，结果，然子找了个有钱人家，家里资产一堆，然子怎么看怎么像上门女婿。如果要和然子他爸理论这不叫上门女婿，沈秦天是个小伙子，那他更爆发了：怎么，老子养了这么多年的，难道是个闺女么！
算了，互相体谅，保护他的自尊心吧，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幸福，不是么。
看着沈越天暖暖的笑脸，林爸爸稍微放松了一点一直绷着的面皮。说实话，沈家这俩孩子不招人烦，当时来村里参加蔚屏婚礼，真是给足了林家面子，送的礼物样样精美，让他在村子里得意了小半年的。
见林家人都坐好，沈越天发动车子。他没有提醒说要系安全带，因为，林蔚屏已经在手动帮大家系好了。沈越天在心里为林蔚屏竖了面小红旗，不错，傻特警知道自己不方便开口要求大家系安全带，搞的好像林家人没坐过车一样，就你沈家有车。
不是大家忘了主角林蔚然，他临时接到团长的召唤，到单位里开会去了。他不是在备战明年的比赛么，结果团长告诉他，外省某兄弟院团的一位小生演员受伤需要休养，导致该院团同去参赛的剧目里缺少一个小生行当的配角。
因为预选赛下周就要开始，临时去找合适的小生并不那么容易。而且，林蔚然正好要去参赛，日程表已经出来了，在他不比赛的时候去救个场，比专门请一位演员还要包吃住包路费来的实惠。要知道，预选赛可是在外地。
开完短会，林蔚然三步并作两步往乘船码头赶。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他怎么着也不能让长辈们等吧，那是脑子进淘米水了，还想不想获得认可。
刚才在单位里听到几个好消息，让林蔚然的心情相当愉快。
陈焕在法国的餐馆已经开张，主推中国菜和法国甜点，夫妻俩忙得不可开交。陈焕掂着锅铲大展才华，高兴的时候他还唱几段京剧，已经有了不少回头客，也不知道是来吃中国菜还是来听中国戏的。
赵军寄了喜蛋回省院，他和钱颖当了父母，两个人经常争论是让儿子学京剧还是越剧，唱青衣还是小生。据说最后是钱奶奶一嗓子说我重孙才两个月你们能不能先去晒尿布啊，两人才暂时消停了。
曾经闹离婚的文缘，也改善了夫妻关系，他老婆从外地调回，两口子还有女儿，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眼见游轮码头就在马路对面闪着霓虹灯欢迎游客，林蔚然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把钻石扭到正中间。他相信自己和秦天，也会顺利如意的。
华灯初上，沈家和林家将要一同乘坐的豪华游轮已经张灯结彩，映得水面五彩斑斓。其实沈秦天本来想订同一家游轮公司的那艘画舫，古香古色，船上工作人员清一色改良古装，他知道小林林喜欢这种风格。但包厢里没有凳子，只能跪坐。考虑到长辈们的腰腿不便，林蔚然选了拍板选了这艘中西结合的龙舟。
“爸，妈，三叔，三婶，沈大哥，哥。”林蔚然顺着辈分问好。林家人约好先在码头集合，再一起上船。否则主角不来引荐，两家人说一句请问这里有人坐么然后各顾各吃点心嗑瓜子？好像画风不对。
“来啦？”林爸爸伸手拨了拨头发，又翻了翻毛呢大衣的领子，最后拍了拍前襟。开玩笑，虽然他不是演员，但也看过儿子演戏的，人家吕布和刘备见面时，不是都要整整仪表么，捋捋头上那两根野鸡尾巴，再撩撩耳朵边的穗穗。
沈越天含笑打量了林蔚然一番，这俩小子可以哈，最近这么忙，还有时间去逛街买衣服。林蔚然这一身上下没一件是他店里的货，浅灰大衣，黑色底挑咖啡色细格毛衣、浅蓝高领打底衫，下配一条深蓝牛仔裤，愈发衬托得他青春洋溢英俊不凡。和他弟弟的褐色大衣、浅绿色斜纹毛衣、白色高领打底衫外加同样的深蓝牛仔裤，根本就是同一个系列的情侣装好么！
你喜欢的绿色让他穿上，他喜欢的黑色套你身上，真是你中有我中有你哦，以为你哥我，哦不，以为你们的哥我看不懂！沈越天内心戏如此激烈，面上却春风和煦，对着林蔚屏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咱们的两位哥哥今天也是有戏份的，正式见家长是天大的事儿，甭管搁古代还是现代，都被双方家庭所重视。让当事人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家人过去好像不合适，这不没出阁呢，还是含蓄点。
林蔚屏先摸了摸唇边，确认没有长出媒婆痣，这才对忍笑的沈越天点了点头，示意请他领路上船。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新，非常对不起还在看文的亲们！最近真是瞎忙成狗，好几天午饭都吃不上。主要还是脑子不够卡文了。加油！继续卡！【噗】
☆、第八十五章
昨晚沈秦天在父母房里赖到很晚都不出来，各种撒娇打滚，像小时候那样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个鸡蛋，边哼哼边蠕动边提要求。现在看来，多年没有享受过孩子这般依恋的沈爸妈，明显耳朵软了，这不，他们两位已经站在包厢门口等候了。
“亲家你好你好！”进了包厢，屏退了服务员，关紧了门，亲家公亲家婆互相问好。由于前期准备很充分，今天不是相亲，而是直接确定关系。
至于沈爸爸上周要求林蔚然在比赛中拿奖一事，今天在场的知情人谁都不会提起。不过沈爸爸也并没有打脸，他不知道的是，这次赛制改革了，不再是所有行当一起评审，而是按各个行当进行比赛并颁奖。本次参赛的小生一共就六个，奖项为一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获奖率很高。再说，国际惯例是参加比赛就给个优胜奖。也就是说林蔚然其实已经达到沈爸爸的要求了。
赛制新规林蔚然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虽然优胜奖是妥妥的，但明眼人谁都明白奖项的含金量。这几天他用完了一整瓶中药喷雾，各种伤痛接踵而来，新的旧的，哪里肿了哪里破了，跟吃饭似的，太寻常了。
“小然快来坐！”沈奶奶一开言，沈二叔就在她后面咳嗽了一声。老太太还是演技不够纯熟哈，一见到孙女婿/媳妇就忘了商量好的设定了：她此前并没有见过林蔚然。
“这是我奶奶！那是我爷爷！那是我爸妈！他是我叔叔！”好在沈秦天激动紧张兴奋中，没有在意细节，只当奶奶对林蔚然很友好。而且从在场的林家人里，明显能识别出谁是林蔚然嘛。
林蔚然和众人心照不宣，拿出一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样子，在沈秦天的指引下，依次和沈家人问好。
尽管早在林蔚屏婚礼上，沈秦天就和林家人见过，但今天意义非凡，林蔚然拉着他的手，和家人重新见礼。
礼毕，沈越天按铃，服务员进来上菜。沈爷爷是古诗词爱好者，和林三叔聊到一处去了；两位妈妈手挽手交流着孩子们的成长点滴；两位爸爸互相敬烟；林蔚屏陪着沈奶奶到窗边看江景；沈二叔在研究三婶戴的祖传手镯；咱们的两位主角儿，在角落里大眼瞪小眼。就刚才这一圈见面，他们身上被戴满了金银珠宝。
沈奶奶说做就做，上周见过林蔚然后，把自己收着给二孙子媳妇的珠宝全都改造了，于是乎，现在林蔚然左手一个男款钻戒，一克拉左右，再大不好看；右手腕一块梅花表配祖母绿手链，简洁儒雅；衣领上一个三克拉钻石配矢车菊蓝宝领带夹，造型独特；其它袖扣和更多的戒指手链锁骨链等暂时没地方戴，被沈奶奶一股脑儿放在锦囊里，塞他大衣口袋里了。
沈二叔也不示弱，往林蔚然脖子上挂了一块上好和田籽料挂件，别说这羊脂玉级别的料子了,光那顶级青金石串成的挂绳就不便宜；手里放了一块血珀随行把件，是前年某拍卖会上的高价成交品；手腕上还绕了几圈沉香珠子，馨香扑鼻，目测含油量极高。
沈秦天这边也没空着手，林家那边的风俗是送黄金，于是他脖子上一根大粗金链子，一个金项圈，指头上五个金戒指，手腕上三个金手镯三根金手链，口袋里几根金条。至于耳环耳钉发簪的，反正可以熔了重新打，林爸爸全都打包塞给了沈秦天。
本来见面礼只是个意思，表示个认可的态度。要真说两家长辈给孩子的，那可不止这些。但今天双方明显有点兴奋过头了，导致现在两位角儿怎么看怎么像百货大楼旁边小胡同里搞推销的。和田玉要么？给你便宜点儿。金戒指买一送一了啊。
沈二叔遗憾那套钻石红宝的京剧行头只能让林蔚然收着了，再看吧，也许以后有人能用上。
没想到咱们沈二叔也预言成功，数年后，沈大帅和小林林的宝贝女儿孙忆湘小朋友，凭借一出经典武戏《取金陵》选段，夺取了全国少儿京剧大赛武旦组金奖第一名。决赛时，小美女头上戴的就是这套东西，惊艳了全场。
菜肴很快上齐，沈家没搞那些西洋做派，开胃酒什么都省了，冷菜热菜一起上来。林妈妈一看就觉得不好意思，桌上每个菜都是她家老林爱吃的，不会这么巧，应该是沈秦天在预定时问过然子了。
林爸爸脸上虽无异样，对亲家的好感种子却开始在心里生根发芽快速长叶。他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对他好他会对你更好。
林蔚然在桌子底下轻轻踩了踩坐他旁边的沈秦天，两个人同时举杯，同时开言，感谢双方家长，请吃好喝好，共迎新千年。这可是他们练过的，这紧要当口儿，谁先说谁就是主人了，不合适。干脆一起说。一样的台词一样的音量，这总不会让哪一方家长心里不舒服了吧。
酒过三巡，两家人的陌生感已经消失，桌上除了主角还黏在一起，其余众人已经换了座位，沈爷爷在听林蔚屏讲军旅见闻，沈奶奶、沈妈妈和林妈妈聊得热火朝天，沈二叔在给林老师讲文玩圈子的炒作手段，沈越天在给三婶分析玲子的工作规划，沈爸爸和林爸爸喝得脸通红，嚷嚷着要唱歌。
两位爸爸爱唱，这也是两个孩子选择这艘游轮的原因之一，包厢内有卡拉ok系统，窗户双层玻璃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担心魔音吓到江内水族进而引发翻江倒海。
女人不是水呀，男人不是缸昂昂昂！命运不是那辘轳，把那井绳缠在自己身上~~~
漫漫人生路，呜呜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不管过去了多少岁月，祖祖辈辈留下我，留下我一望无际唱着歌，还有身边这条黄河额额额额额额额！
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嗷嗷嗷嗷下！
《篱笆女人和狗》，《渴望》，《黄土高坡》，西游记插曲，爸爸们以歌会友，时而独唱，时而合唱，把包厢内气氛推到了一个新高度。
其实要不是昨天吃辣了，林爸爸还很想来一曲《粉红色的回忆》，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哼哼哼，下次，下次唱给你们听，到时候你们就明白然子的省院第一小嗓遗传谁的了！
注释一下，省院第一小嗓纯属林爸爸临时兴起的脑洞，未得到京剧界任何专业人士的认证。
唱嗨了的林爸爸怎么看沈秦天怎么顺眼，这孩子是俊，头发这么梳还真是商界精英呢，听说还是美国籍？那我林家岂不是招了个洋女婿？哎哟嘿，绝对把村里那些外省女婿都压过去了！
“小天过来过来！”林爸爸冲沈秦天挥手：“你也来唱！”
“爸您想听什么歌？”沈大帅瞅准时机，直接把称呼给改了。
“来首《乌苏里船歌》！”林爸爸把话筒塞给沈秦天。
“好好，这首好听！”沈爸爸附和。
服务员手脚麻利地调出了客人点的歌，退到一边。刚才沈秦天那声“爸”并没有惊到她，她哪知道这么些人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爸。之前亲家相认的时候，她还在包厢外面等客人按铃召唤呢。
背景音乐响起，林爸爸心旷神怡，眯着眼睛很享受。他很喜欢这首歌，只是自己嗓子条件不够，唱不下整首歌。
说到这里正好插个笑话。这几年乡下也很流行唱卡拉ok的，林蔚然他们村活动室就有一套设备，免费让大家唱，丰富业余生活。林爸爸一展歌喉，就唱了这首《乌苏里船歌》。不料他那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在村西头耳背的老周听来，歌词“啊朗赫呢哪”变成了他们村的方言“大呢辣子辣”，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大的辣椒辣”。老周交口称赞，这么贴近生活的歌才是好歌！老周进一步发问：这个赫什么族的同胞，也爱吃辣哈？
“啊朗赫呢哪，啊朗赫呢哪~~~”沈秦天举起话筒。一旁的服务员愣了一下，低头去调控制键。
“哎哎怎么原声出来了？”沈秦天扭头去看服务员：“请调回刚才的模式。”
服务员愣愣地“哦”了一声，照做了。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沈大帅顺利唱了下去。
服务员满脸通红站在角落里发呆。她刚才以为错调到原声模式了。竟然不是！这人唱歌真好听！然后，这人真帅啊！和他对视这几秒真心激动！啊喔喔啊！
林蔚然看懂了服务员的内心活动，心下得意：开玩笑，京剧马派老生的气口，唱的能不好么！至于她对沈大帅外貌的赞美么，小林林不但没有吃醋，反而愈发自豪：看我家那口子多俊俏！
“来一首？”沈越天冲林蔚屏一抬下巴。
“来啊。”
林蔚屏知道，沈越天准备给弟弟们合唱创造机会。如果直接让新人们情歌对唱，长辈们可能需要心理辅导时间，也少不了会引起服务员的怀疑。
屏幕上跳出《好人好梦》。行吧，歌词不错。林蔚屏清清喉咙，前奏已经快结束，却见沈越天一直没举起话筒。这人真是，行，我让着你，林家让着沈家，无所谓。
“烛光中你的笑容，暖暖的让我感动。告别那昨日的伤与痛，我的心你最懂。”林蔚屏嗓音温和。不就是想让我家唱女声么，这点小把戏，林家哥笑了笑。
“尽管这夜色朦胧，也知道何去何从，我和你走过雨走过风，慢慢地把心靠拢。”沈越天虽然不是麦霸，但也是流行歌爱好者，这是和下属拉近距离的好手段。
“就让我默默地真心为你，一切在无言中…”合唱中的沈越天和林蔚屏心里互翻白眼，这歌词，赶紧让弟弟们接棒吧。两个人心有灵犀，同时抛出话筒。赶紧地，吃颗咸话梅去，腻死了。
虽然戏曲工作者唱个歌是小菜一碟，但沈大帅和小林林唱得千般倾情万分用心。尽管在舞台上两人一个老生一个小生，但生活中其实沈秦天的音色稍微高亮一点，林蔚然的真嗓反而更低沉一些。于是现在虽然是两道男声，但听起来声线分明，非常悦耳。
有缘份不用说长相守，让感觉与众不同。就算是人间有风情万种，我依然情有独钟，亲爱的我永远祝福你，好人就有好梦。
让双方长辈觉得格外舒服的是，第二段开始的时候，沈秦天主动唱了女声的部分，而林蔚然唱过两句男声后，又抢唱了一句女声歌词，让沈秦天接唱男声。
唱男唱女不是重点，娱乐而已，关键是两个孩子相互包容彼此谦让，往后的日子里才会和谐美满。
角落里的服务员各种激动：看来跨年夜不调休是正确的英明的！今天这两个小伙子帅出宇宙新高度了！唱歌还都这么好听！要是按照现在的流行话说，服务员的眼睛和耳朵已怀孕，还是双胞胎。但那两个人也很帅啊，尤其那只，明显是刚才唱《乌苏里船歌》这位的哥哥！好吧，三胞胎！其实四胞胎也可以！
服务员凭借过硬的职业素养，一脸淡定地继续工作。今天的际遇够她向同事朋友吹嘘一整年的了。
正说着年呢，船上的广播响起，优雅的女声提示大家，一刻钟后即将跨入千禧年，届时江边有音乐礼花表演，欢迎大家前往顶层观看。
“亲爸亲妈，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林爸爸主动向沈爷爷沈奶奶征求意见。他们是在场年龄最大的两位，理应得到尊重。
“走，大家都去啊都去！”沈爷爷一挥手，全家人答应着，相互检查着外套是否穿上，围巾有没有系好。
今天来坐船之前，林妈妈还一度担心她家老头子的态度，他的暴脾气向来是“不就是看个灯么，有什么稀奇”，没想到老林和沈家人相谈甚欢，更积极参与各项活动。这就好，这就好，孩子们还是很有福的，遇上这样的家长。
眼见林妈妈眼眶泛红，沈秦天贴心地上前搂住她的肩，帮她戴好了毛呢帽，又把翘出来的发丝轻轻塞好。“走吧妈妈。”
那边，林蔚然已经左一个右一个，挽着沈奶奶和沈妈妈的手，笑容可掬地望着沈秦天。
十数人前前后后出了包厢，往顶层去了。游船公司考虑十分周到，用透明挡风材料把楼梯外侧封了，更是在顶层用钢化玻璃搭建了观景平台，不然这大冷天儿谁敢离开包厢呢。
这艘船并不是沈家和林家包场的，因为船上能承载一两百人，如果包场的话实在冷清，不符合庆新年的热闹气氛。再说，他们的事又不是见不得人，而且两家人一起出来过节，也是再寻常不过的，没谁规定必须一男一女才可以举家结伴出游吧。
顶层已经有了不少同船游客，有的在兴奋地指认星星，有的在自助餐台前挑挑选选，还有的则在和服务员聊天，咨询省城及周边的旅游线路。
沈林双方家人取了餐点饮料，找位置坐定，等待观看焰火。二十世纪就要过去，希望一切不顺利都留在一九九九，让好运气伴随到二零零零。
游船停在了最有利的观测位置，正好是江面上的回弯之处，风平浪静，视野开阔，这就是本船票价高过其余船只的重要原因之一。钱出到了，服务自然不差。
在顶层，每个包厢都有自己的座位区，当然要是想过去与别人合座，座位也是足够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们坐在第一排，三叔三婶二叔哥哥们坐在第二排，第三排最高，只坐着沈秦天和林蔚然。
当当当当~~~零点，矗立在市中心最高峰的钟楼准时敲钟，浑厚的钟声回荡在江灯渔火相映红的水面上，船上众人同时高举双手大喊：新！年！好！
嘭~嘭嘭~~五色烟花腾空而起，在夜幕中洒下点点绚丽。
“快看那边快看那边！”沈二叔指着江对岸的一处灯火通明处，回头去喊沈秦天和林蔚然看。只是头还没转到位，就被沈越天和林蔚屏一左一右夹击，一个扭他的头，一个遮他的眼。
脑子转过弯儿来的沈二叔顺势抓着两个侄子的手，指给他们看远处的精彩。至于后面的另外两个侄子，沈二叔可不想长偷针眼了。
坐在最高处的沈大帅和小林林，十指紧扣。相识相知于一九九二年，历经暗恋单相思，虽分隔万里却从未断了思念，终于在八年后获得双方家人认可，修得圆满。
他俩个手掌相叠，手心里的两块玉竹碰触着，贴身戴了多年，玉竹早已油润发亮。本是同一块料子上琢下来的，此时放在一处，更是色泽相同，翠绿异常，郁郁生机。
将玉竹往对方脖子里挂了，沈秦天和林蔚然相视而笑。此刻烟火燃放至高潮，多个发射点齐齐点火，船上乘客与工作人员共同仰头远望，惊叹着每一朵礼花的耀眼。星空，碧波，焰火，龙船，双方家人相伴，天时地利人和，共同携手百年。把那漫天艳丽当作背景，沈大帅和小林林相拥，咔嚓，虽然只是迅速一吻，这个甜蜜的画面永远定格。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爬，蜗牛终于挪到了终点。好开心！感谢两年前看文并收藏并评论的亲，感谢现在看文并收藏并评论的亲，有人看才有动力写啊！
接下来计划写点番外，并全文捉虫。新坑正在计划中，目前刚买了铁锹准备开挖，不出意外的话，主人公是航空公司的男乘务员，帅气空少一枚。cp还在考虑中，1v1，甜蜜。愿意陪伴蜗牛过慢节奏看文生活的亲们欢迎继续跳坑，嚯嚯嚯！
☆、【番外一】添丁记
去年，是千禧年，既是新世纪的第一年，又是中国人民最偏爱的龙年，各大住宅小区里几乎人手抱一个新出生没多久的奶娃娃。现在虽然已经是蛇年，但放眼照样到处是小毛头，不少是没搭上去年千禧宝宝大船，改乘了蛇年快车的。反正蛇就是小龙嘛。
今天下班准时，不用加班，照理说应该高兴才是，可林蔚屏坐在办公室里磨磨蹭蹭，真不想马上拎包回家。挺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由于工作能力出色，他现在坐部门里的第二把交椅。
平时觉得大办公室挺好，中午锁上门还能睡会儿，打呼噜也不怕让人看笑话。只是现在就有些凄凉了，连个晚走一会儿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林蔚屏拉开抽屉，拿出通讯录，漫无目的地翻着，打发会儿时间再走，免得一回家就被他爸盯着，催他再生一个。
这几年家里一切都很顺利，家庭头等大事弟弟的个人问题顺利解决，和秦天两个计划去美国登记，最近正在办出国手续。这事儿用不着他操心，有美国人沈家帮着呢，一条龙服务。
想到沈家，通讯录正好也翻到写着“沈越天”的那一页。林蔚屏一看那名字，胸口的郁闷更加重了。
林蔚屏的老婆章英红是农村户口，按规定确实可以再生一胎。可是有政策但不代表有意愿，林蔚屏真是不太想生。新世纪了，养孩子太累，可不像他们小时候那会儿，现在各种亲子互动多得不得了，动不动就让父母参加。上周他们小区居委还组织了活动，一群刚会爬的孩子在草地上比赛，孩子父母在旁边摇旗呐喊，最后评比出一二三名爬行小天才来。
两个孩子，经济上也是个负担。商家看准了母婴这个大市场，各种用品玩具多如牛毛设计精美，宣传铺天盖地，就算家长保持理智不掏钱，但架不住孩子自己看见了撒娇要买。
这几个月林蔚屏都试图和他爸摆事实讲道理，他认为有一个女儿已经挺好了，而且现在城里都搞计划生育，和他一样没有儿子的人多了去了。他家又不是什么朱门大户非要传宗接代写家谱立宗祠的。
可林爸爸的脾气哪儿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老爷子说了，要么让然子生，要么你再整一个。
林蔚屏一个头两个大，弟弟和沈秦天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怎么可能让弟弟去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呢，拆人婚姻这种损阴德的事儿绝对不能干。再说，弟弟会答应才怪。
自从两家人一起在游轮上跨千禧年之后，弟弟和沈秦天算是正式确认了关系，得到了家人认可，春节过后弟弟就搬到沈秦天的公寓里一起住了。
虽然林爸爸先前吼过一嗓子说不能住沈家的房子，一定要等然子单位的集资房盖好。但游轮那夜爸爸明显被沈秦天哄高兴了，加上沈家人都很和善儒雅对他礼遇有加，林老头再倔也不好对着笑脸人发横。
老头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是小天那房子离剧院近，然子演出回家方便，先这么住着吧。只偶尔还问问省院的房子盖到第几层了。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
弟债兄偿，于是林爸爸直接把指标压到林蔚屏头上了。
前两天，心烦意乱的林蔚屏给沈越天打电话，想约他出来喝酒，结果沈越天声音洪亮地通知他：“我老婆怀孕啦，我要回美国去陪陪她，正在机场准备过安检呢！你要从美国带点啥东西不？”
林蔚屏只得送上祝福并挂了电话。沈家哥今年春节期间和美国女友艾莉登记结婚了，这才几个月光景，就要升级当爸爸了，真是顺利啊。
最好是个男孩，那沈家的家业就有人继承了。当然不是也没问题，美国又没人管你生几个，亲家哥你加油哈！
只是，自己这满腹心事找谁来倾听呢？林蔚屏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家吧。老爷子唠叨就让他唠叨好了，沈越天这种工作达人都化身护妻狂魔了，他一向自诩好丈夫，现在却躲在办公室里，真是不害羞啊。好歹回去帮老婆摘摘菜摆摆碗也好呢。
叮铃~~~谁这么及时，赶着点儿打电话来，林蔚屏正准备锁门下班呢。
“哥，有点事儿和你商量，等会儿你到家里来吃饭吧！”林蔚然的声音悦耳动听，完全感觉不到这几日连续排练的疲倦。
去年的京剧大赛上，弟弟获得了小生组第二名的好成绩，虽然与一等奖失之交臂，但比赛水平已经是他的最好水平，这就足够了。比赛回来，院里把林蔚然列为重点栽培对象，送他去读研究生班，请了名家指点，更是给了很多演出机会。
这时候体现出沈秦天改行的巨大价值来了，内务全包不说，还不论弟弟练功到几点，天天都拎着保温杯给他送汤去，冬天送进补汤，夏天送去火汤，春秋天送滋阴汤。虽然都是沈家厨师做的，但他风雨无阻每日如此，这份真心让人称赞。
“急么？不急的话我吃完饭再来吧，妈已经做了饭，我怕不回去吃的话剩下太多，明天他们又要吃剩菜。”林蔚屏回答。
“那好那好，吃完我开车来接你？”林蔚然表示理解，他爸妈坚持认为吃剩菜对身体并无任何损害。
林蔚屏刚想谢绝说自己坐车过来，却听话筒那边沈秦天的声音说“你歇着，等会儿有你爱看的法制节目，我去接哥哥”，呵呵，好啊，那就享享福啦，坐坐沈经理的车。
自从去年从镇上分公司调回来后，沈秦天当上了沈家在省城某新组建的外贸公司销售部欧美大区的经理。
“哥！”一个小时后，沈经理准时开车到小区门口，从驾驶室探头冲林蔚屏挥手。
男人三十一枝花这话真没错，咱们的沈大帅今年正好三十，颜值又上了一个新高度。据说他在公司里揉揉太阳穴，就有一群妹子吸气，抿抿嘴唇，又有一阵惊呼响起。要是哪天工作日程太满，劳累的沈经理松松领带准备活动活动筋骨，那准有大片鼻血落地，惊涛拍岸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情的新员工常常以为是水管子爆裂。
哪怕沈经理无名指上戴了婚戒也多次表示过自己有另一半，也只能让妹子们捂心假哭几声，却完全不能阻挡她们看帅哥的炯炯目光。
“秦天，吃过了吧？”林蔚屏系好安全带，心里夸着沈秦天的细心。副驾驶的椅背已经被调到林蔚屏喜欢的角度，弟弟找了这小伙子真是不亏啊。
“吃过啦。哥你也吃好了么？”沈秦天边发动车子，边和林蔚屏寒暄着。
“怎么了？”林蔚屏看了看沈秦天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出言发问。
“孙瑞劝我们找代孕。”沈秦天叹了口气。
谁？孙瑞？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林家或者沈家长辈做的么，有孙瑞什么事儿啊。林蔚屏没听懂。
趁着路上这点时间，沈秦天大概给林家哥哥讲了一下事情梗概。
当年孙瑞不是说把自己的龙凤胎给沈秦天和林蔚然当孩子么，因为他们俩没有老婆。结果，最近孙瑞变卦了。倒不是反悔让孙忆潇孙忆湘喊他们爸爸，而是孙瑞听说了代孕这种新生事物，催着他们去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几天孙瑞一直粘着林蔚然，跟他赔礼道歉，说是哥哥当初真不知道还可以出钱找人帮忙生育孩子，所以才多此一举让自己的两个孩子认了天爸爸和然爸爸。
林蔚然一听就跳了，你什么意思，当时宝贝们小的时候我又哄又背的，现在能跑能跳了就打算把他们收回去再也不来往了么！
孙瑞苦着脸说怎么会嘛，小潇小湘会一辈子喊你们爸爸！当时孩子刚生出来自己也乐昏头了，没考虑过什么财产继承人的，现在想想，沈家这么大家产，到时候让外姓人也掺进来算什么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楚兰老早就打的这如意算盘呢！
为了不耽误练功，孙瑞和林蔚然是中午没人时在练功房边压腿边说话。林蔚然一扳脚踝，来了个朝天蹬。虽不言语，但已经用动作表态了：我不爱听你这话！小潇小湘就是我孩子！
这时候孙瑞可没心情比试武功，他一脸讨好状，帮林蔚然扶着腿，陪着笑，一再强调小潇小湘永远沈秦天林蔚然的孩子，只是请你们再给他们添个弟弟或妹妹，姓林或者姓沈。
“哥，喝橙汁还是西柚汁？”林蔚然给他哥拿好拖鞋，洗了手准备去倒饮料。
“来杯蜂蜜水，再放点冰糖！”林蔚屏脱了外套，往太师椅上一靠。最近不知咋回事儿，他妈做好菜以后他老婆还要加几勺醋，酸死了，软化血管也不是这样的吧。反正他吃不惯，必须多喝点甜东西中和中和。
“这么甜，当心虫牙！”林蔚然无语，这什么味蕾水平。他哥上次还说让女儿少吃甜食保护牙齿，怎么对自己是自由主义？
“说吧，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和爸统一战线的？”林蔚屏心满意足地放下空掉的杯子，开始进入正题。两个小东西，以为我不知道，拿孙瑞当什么幌子，根本就是想给我施压，让我老婆再生个儿子！
林蔚然微微吃了一惊，瞥了沈秦天一眼，眼中都是询问。沈秦天一脸无辜使劲摇头，表示刚才路上自己真没说漏。
“内个，孙瑞是真的建议林家添个孩子来着。”林蔚然抓抓耳挠挠腮，看着就很心虚。
他确实没瞎说，孙瑞真的建议过他们找个代孕，他说你们遗传基因这么好，不生个娃娃把dna传下去那多可惜。
“那你们什么想法？”林蔚屏抱着手臂，用眼角看着弟弟。刚才路上你男人说是为了有孩子继承沈家家产，这么会儿又变成给林家添孩子了，台词都没对好。
“我，我们觉得吧，代孕这事情有风险，要调查清楚女方是否有家族遗传病，家里人是否靠谱。万一哪个环节没做好保密措施，过几年找上门来说是孩子生母要分财产就麻烦大了。”林蔚然如是说。
林蔚屏点点头，此话有理。
“再说，想要保证好的遗传基因，得找到漂亮妈妈才行啊。”林蔚然继续说：“我就不信了，肯帮人代孕的女人能美出外太空去？有这五官直接嫁豪门去了还做这生意！”
沈秦天给林蔚屏又加了一杯蜂蜜水，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代孕这种事不受法律保护，万一吃了哑巴亏也没地儿说理去呢！”
还有一半心里话沈大帅没说，他是个万年醋坛子，一想到小林林的孩子在别的女人肚子里长大，他就各种暴躁，必须连喝五瓶可乐打几个老嗝才能消气。
“所以我就得辛苦再抚养一个孩子？”林蔚屏早就看出他们的司马昭之心了。
一看林蔚屏已经明白了，沈大帅和小林林也不再绕弯子了，一个过去捏肩一个过去捶腿：林大爷，您就答应吧！
“哥你放心，到时候我来负责哄孩子睡！”
“对对，奶粉钱尿布钱我全掏！”
“接送上下学！”
“天天陪孩子玩！”
各种拍胸脯承诺。
行，林蔚屏明白了，看来沈越天老婆怀的是儿子，美国医院没有规定不可以说出胎儿性别。于是沈家没压力了，现在就林家还缺个孙子。
林蔚屏第一次意识到猪一样的队友是多么的不给力！亲家哥啊亲家哥，当初我老婆生女儿的时候你高兴成那样，说是可以继续给我弟弟施压，现在呢，你怎么不让我也高兴高兴！还说自己拥军，去你的大头鱼！
叮铃~~~角桌上的电话响起。
“哥，妈妈打来的，嫂子吐得好厉害！”沈秦天接的电话。
“晚饭不是一起吃的么？妈和爸也吐了没？”林蔚屏第一个反应是食物中毒。
“我和你爸没事！你快回来照顾照顾她吧，明天咱们去医院看看！”电话那头传来林妈妈喜滋滋的声音。必须喜滋滋的，刚才验孕棒都测过啦。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去趟医院放心。
“哇，难道说孩子孩子就到！”林蔚然蹦了起来。小林林聪明着呢，才不像电视剧里那样，一副白痴脸对着呕出眼泪的女人连声问你咋了。
林蔚屏有点懵，不会吧，等我算算日子，不对啊…哦！呀！搞不好真是！那，岂不是都快两个月了！怪不得这几天她口味变化大！
刚还说着养孩子压力大不想再生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兴奋，抓起外套一阵风跑没影儿了，那速度非常没给退役军警丢脸。
“……”沈大帅和小林林无语，任走廊里灌进来的风扑面，吹皱了景观池中的春水。早知道这情况，还费劲劝个啥么，哥哥明明就很想再当爸爸啊！
“然哥哥，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需要安慰！”沈秦天开始撒娇，把嘴一吸，作出樱桃小嘴状。
林蔚然恶寒。
“啊君子，请来抱抱~~”沈秦天改了京剧腔，使劲眨巴眼睛，眼睫毛扑闪扑闪。
所以吧，和戏曲人谈恋爱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消的，这种时候也只有咱们的小林林才会用小生韵白接：“大姐貌似嫦娥，抱抱就抱抱！”说罢一个公主抱？
对不起，抱不动，他两个身高体重相当，再是武小生也不敢造次，拉伤了手臂麻烦，最近日程太满，没时间调休。
一脚把大门踢上，二脚把卧室踹开，这三脚四脚么，轻轻把蚊帐撩开。没办法，手上不得闲，忙着撕衣服，不不文雅点儿，什么动词来着，哦哦脱衣服。
大概是谈恋爱那几年憋狠了，家庭内部认可后，木头迅速脱水成干柴，火星子瞬间壮大为烈火，形容为火烧连营也不为过。但就算夜夜笙歌，他两个照样每天早朝，按时起床上班，该演出演出，该谈判谈判，从来没耽误过正事。果然家和万事兴啊。
今天因为还没洗漱呢，折腾的时间不长，也就是林蔚屏坐车回家上楼给老婆洗了脚捏了腿又奉命出来买了一箱新西兰猕猴桃再用勺子舀了喂她吃的这点儿功夫，小林林拉开蚊帐，精神格外爽地去阳台浇花了。
沈大帅抱着枕头，继续趴在床上。才没有腰酸腿疼不能动呢，他这是在回味！对了，给哥哥报告一下，林家哥也要当爸爸了，明年家里要多两个宝宝啊！
拿过床头电话，沈秦天按下重拨键，滴滴嘟滴嘟嘟，一串数字自动跳出。响了没有三声，电话就被接起，但迎接沈秦天的不是哥哥的温和嗓音，而是一声带着鼻音的喘息。
什么情况！沈秦天看看闹钟，晚上九点多，哥哥那边是早上十点多，难道…禽兽啊禽兽！艾莉不是怀孕了嘛！
“哥，现在说话方便么？？”沈秦天看热闹不嫌大，喊了一声。
“哎哎，秦天，你说。”沈越天捶了捶腰，擦了把汗。这些书实在太重了，下次还是一本一本地往卧室搬吧。艾莉是个合格的准妈妈，买了一大箱育儿书籍，又不愿意在书房里看，于是沈越天给她全抬到卧室里了，她喜欢坐在巨大飘窗上的软毯上看。
“你，咳，在卧室啊？”沈秦天笑得贼兮兮。
“在。”大喘气中的沈越天没有多想。
“那我是不是打扰艾莉休息了？”沈秦天说得很委婉。他从来不管艾莉叫嫂子，对美国人就要按美国的习惯来。
“没事没事，我现在出来了。你这几天加衣服没有，我听新闻说省城降温了。”沈越天扭了扭腰，确认没有伤到。
“哥，你也太不见外了吧，什么叫你出来了！杜绝少儿不宜用语！”沈秦天忍不住了。
前后一联想，终于明白过来的沈越天冲着话筒大吼：“你哥我在搬东西！现在已经从卧室出来了，在客厅里！”
这小子脑子里都是什么！林蔚然啊林蔚然，你还我的纯洁弟弟来！哦？傻特警的老婆又怀孕啦？两个来月？那岂不是托尼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以后一起玩，挺好。
在美国陪了艾莉一个月，顺带处理了许多美国公司的业务，沈越天回到省城。这次回来他要把省城的工作好好梳理一下，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当爸爸了，届时肯定会多陪在老婆儿子身边一段时间，哪怕美国人没有坐月子一说。
有苗不愁长，梧桐街书店里的应季植物才换到第三批，沈家第一位继承人都已经过了百日，混血儿托尼小朋友可爱无敌，五官像妈妈更多，眼睛头发却是黑色，格外惹人疼爱。
沈越天和艾莉带着托尼，一家三口回到省城。艾莉一直喜欢中国文化，也非常愿意儿子从小接触汉语，到时候在家里他们两口子说英语，周围大环境说中文，有利于儿子掌握两种语言。
于是乎，林爸爸最近笑歪了嘴。孙忆潇孙忆湘已经够给他长脸了，孙女林嘉芸聪明文静，现在家里又添了个混血孙子沈敬轩，儿媳妇肚子里马上还要出来一个，虽然不知男女，但产检一切正常，绝对是个健康宝宝！
真是心想事成，添丁添福啊！
这天下午，林爸爸在林蔚然家里，带着几个不肯睡觉的调皮孩子玩游戏，用棕榈叶子给他们编蚂蚱，一个两个三个，编完以后依次发给孙忆潇孙忆湘林嘉芸。
他一直这么做的，根据孩子们的年龄来发东西，谁大谁先拿，哪怕媳妇这次生的是孙子，那以后也要排在沈敬轩后面。不管姓孙姓林姓沈，也不论男孩儿女孩儿，都是家里的宝贝！
几个孩子非常喜欢这纯天然手工玩具，一人拎一个，满屋子跑着玩。林爸爸正编第四个准备改天带给沈敬轩，电话响了。
“哦哦哦快快快好好好行行行哈哈哈！”
他这一串话把几个孩子乐够呛，在一旁学他说话。孙忆湘扑过来搂住他，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爷爷”。
小丫头漂亮得不行，这才两岁多，五官超级出色，皮肤白净头发带卷儿，一颦一笑萌得人心都化了。
爷爷抱起她，眼睛都笑没了：“小湘乖，大妈妈要生宝宝了！你说她生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孙忆潇和孙忆湘异口同声。果然是龙凤胎，思路一致。
“弟弟！”林嘉芸当了复读机。
“好好，哈哈哈！”爷爷高兴坏了，给孩子们挨个倒果汁。现在下午三点多，是每天喝现榨果汁的时间。林蔚然仔细，在家里贴了日程表，几点喂蛋黄，几点喝鱼肝油。
省中心医院产房外，一堆人神态各异。有的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有的紧张地盯着禁闭的房门，还有的在一遍遍检查包里的新生儿用品。
林妈妈拉着林蔚屏的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她和老头子不觉得没有孙子就活不成，但如果这一胎是个儿子，那肯定是最好不过的了。
沈秦天手插裤兜来回踱步，那限量版皮鞋的底儿估计已经给磨损得差不多了。他是第三个赶到的，仅次于送临产妇来的林妈妈和林蔚屏。
自从林蔚然的嫂子怀孕后，我们的沈经理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林家是否有后，在此一举。如果嫂子生的还是个女儿，他会觉得自己拐了小林林是非常不厚道的！不是说有的少数民族地区有生男生女秘方么，能买到么，多贵都行！最后一招就是想办法把嫂子弄到美国去生。
可怜我们沈大帅，满腹心事凭谁诉，他不能和小林林说，怕给他也增加思想负担，只能自己憋着。
偏偏这几个月工作强度又大，哥哥在美国，省城多少事都要他来处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他就在办公室里来一嗓子：虎牢关前战温侯，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
十月怀胎苦吧，我们沈大帅十月担忧也不轻松。今天下午他正开会呢，接到林蔚然电话说孩子发动总攻啦，他当即就跳了起来随即奔了出去！这孩子比几百万的合同重要多了好么！当然，沈经理还有点理智，又折返回来冲会议室冒了个头，说大家辛苦一下，自己有点急事，改天请在座各位吃饭谢罪。
领导都说到谢罪了，大家还有什么好矫情的。紧挨他坐着的助手翻了翻合同草稿，淡定地带领同事们继续研读。
助手刚才听见电话里那个熟悉的男声。每天领导都要和这个男人通话，虽然通话内容很普通，但领导眉心的那抹温情是掩藏不住的。刚才男声说“要生了”，助手告诉自己对领导的私事是不能有好奇心的。
怎么还不生呢！沈大帅来来回回，半程马拉松的距离都走完了。原以为电视剧里的桥段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他还是经历了产房门口一幕啊。
有人急急顺着楼梯跑上来。沈大帅当是小林林来了，一回头，却看见林爸爸百米冲刺而来。
“爸，您慢点，别急别急！”好媳妇上前搀住老爷子，找了个空座位让他坐下。
“饿了吧，你们赶紧吃点东西，刚才孙瑞把孩子们都接他家去了，他路上又买了酱香饼和豆浆让我带来。”林爸爸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大家。
沈大帅抬手看表，竟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都六点多了。
产房的门哗啦开了，一个护士探头出来。沈秦天一个箭步蹿过去，眼巴巴地看着她。
“九号床，九号床的家属有没有？”
声音很悦耳，但嫂子是六号床啊六号床！
耳听护士对九号床的家属说了新生儿出生时间及性别，沈大帅忍不住了，过去询问：“护士小姐您好，请问六号床有消息吗？”
“才开到三指，早呢。”
三指？是啥。沈秦天特想加一句“请说国语”，却被喜笑颜开的九号床家属拉住了：“小伙子别急，你老婆也会顺利的！我们先去产科病房啦！”
眼睁睁看着产房门再次关上，护士的飘逸工作服消失，沈大帅只得谢了九号床家属，目送他们往住院区转移。
楼梯又传来脚步声。这回该是小林林了吧！沈大帅伸长脖子，却等来了沈越天。
和林家父母打过招呼后，沈越天递了个红包给林蔚屏：“催生包，祝孩子顺利出来！”
“哥，七床九床都生了，六床咋还不生！”沈秦天一招乳燕投林，扑到沈越天怀里。此话一出，把周围的其他家属都逗乐了，没听说过生孩子是按病床顺序的。这新爸爸太着急了哈，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沈越天往弟弟嘴里放了颗薄荷糖，可别饿得低血糖了。沈总非常笃定，因为，他早就找医生问过，这一胎是儿子，林家有后了。这消息不好提前透露，因为b超看性别不是百分之百正确，让林家白高兴就不好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弟弟这么焦急。
产房内，护士检查了章英红的情况，对她说你丈夫在外面可着急啦，不吃不喝的等孩子出世呐，你加油哈，照我教你的方法呼吸。
护士只当焦虑的沈秦天是爸爸呢，这会儿仔细看了章英红的脸，心下各种羡慕：她丈夫比她好看多了，看着也年轻呢！
“哥，嫂子生的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沈秦天想找个同病相怜之人。
“那天我连夜开会，白天在办公室补觉醒来，艾莉就来电话说孩子生好了。”说起这个沈越天真有点惭愧，他睡得太沉，之前父母的电话他都没听到。
“沈总沈总我鄙视你！”就这样还好意思说去美国陪产！沈秦天扭过头，不想再搭理他哥。
“六号床家属在不在？”许久之后，产房门又开了，刚才的护士走出来。
“是我是我！”沈秦天大喊一声直接跳了过去，那一步堪比锦标赛上运动健儿的跳远成绩。
“……”刚想举手示意的林蔚屏就这么被无视了。
“男孩？七斤八两？”沈秦天紧紧握着护士的手，眼睛闪亮，激动无比。
护士更加羡慕了：虽然外貌差异大，但这两口子看起来感情很好啊。只是被这帅哥拉着手，护士脸红了。
四下放电的沈大帅却毫无自知，他兴奋地继续攥紧护士的手，问：“真的！你说真的？”那情形就好像他正在向护士求婚，听到对方肯定答复后还激动地不停反问。
沈越天上前，也和护士握了握手，顺带轻轻分开了她和弟弟：“有劳护士小姐了，谢谢！”有这么一个不知道自己有多帅的弟弟，真是操心啊。
可惜沈总的自知度也不够，护士小姐看了看风度翩翩的他，脸更加红，急急跑回产房去了。靠在产房的墙上，护士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这个六号床真幸福啊，丈夫一家这么帅！
这时候，比沈越天还淡定的人来了。林蔚然不慌不忙拾阶而上。他多年前就想好了，不管林家有没有后，他都会和沈秦天好。至于孙瑞建议让他们俩找同一个代孕妈妈然后孩子有血缘这种事，他真的还没考虑过。有人喊他爸爸就已经够了，不一定非要亲生的。照孙瑞说的为了保持优良基因，那他姐他哥和他都是同父同母，长相不是一样有高下。
但尽管如此，林蔚然非常能理解沈秦天。假设沈越天也只剩一个生育指标，林蔚然也会各种有压力的。自己家的事好说，对方家如果没有男丁，总觉得对不住人家全家，毕竟他们的感情能被家里接受已经是磕头碰到天了。
刚才沈秦天那一嗓子他已经听见，男孩，呼，松了口气。谢谢哥哥嫂嫂，这样一来，真是皆大欢喜啊。所以说他其实并不是淡定，是重压之下的自我镇定，工作多年磨出来的。
“下班啦？”沈秦天一回头看见了林蔚然，他没继续大叫，也没继续亢奋，只温和地冲林蔚然一笑。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