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甜党与咸党的爱恨情仇 作者:路人小透明
正文 第8节
甜党与咸党的爱恨情仇 作者:路人小透明
第8节
说完他就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了,六代火影大早上跑这儿来难道还能干别的事?卡卡西注意到,男人细长的眉在这时默默动了动,应该只是感到有点烦恼,可眉宇间不自禁地皱起,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气。
“嗯……是的。”
“哦,那还挺巧。”
如此简短的对话过后,他们都没话可说了。
两人完全不熟,非要说的话也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再加点火影对弃暗投明的现上忍前危险分子的特别关注。
每个月底,对宇智波带土的监视报告都会放到卡卡西的办公桌上,他看过以后确定没问题就行了,仅有的接触大概就在宇智波带土到火影办公室交接任务的期间,他们公事公办地一问一答再总结,然后一个继续批文件,一个交完任务慢悠悠地离开……好像这还是非工作场合的第一次碰面?
话题赶紧扯回来。
在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尴尬时刻,宇智波带土表现得很不适应。
他又皱了一下眉,确定杵在身前明显挡了路的火影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六代大人随意。”
说完颔首,从六代大人身边绕过时,目光明显没有丝毫偏移。
卡卡西却没急着往前走。
让他在意了这么久的人终于显露了真身,他却意外地没有解决一个困惑的解脱感,就好像,疑惑更加深了。
他看着那个男人的影子越来越小,就要离开墓园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将一直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的烟丢到地上,踩灭了火星,再慢悠悠地消失在他的视野。
这时卡卡西才收回目光,走到琳的墓前。
宇智波带土这回带来的是一束百合花,依旧放在老地方,和他手里还没来及放下的花束是同一种,想来连买花的地方肯定也是同一家。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唇角也真的勾了起来,对着墓碑上的字迹说:“刚才是不是应该再多和他聊几句?”
琳自然无法回答他,所以这就成了他的自言自语,自语完又是一笑。
“不知道宇智波上忍有没有发现我们看望的是一个人,嘛,可能发现了也不在意。”
“说起来,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认识他呢?”
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就不得不陷入过去的回忆。在卡卡西的记忆里,他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琳,之后成为队友更是要一起行动,同队的女孩子经常接触的朋友虽然不熟,但都有印象。而且,琳交情最深的除了身为队友的他,应该就只有同队的另一个……
……等等。
卡卡西脸上轻松的神情忽然一滞。
同队的另一个队友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一想到这里,本来还十分顺畅的思路竟是被突兀地阻断了。
起初还以为是最近忙过了头,连带着记性跟着变差,卡卡西一边想着应该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接着冷静地从头再回忆一遍。
木叶的下忍小队都为三人一组外加一个带队的指导上忍。
他们的指导上忍是波风水门,队友有野原琳,还有一个应该挺废柴的家伙,因为这番回忆下来,卡卡西对这个队友几乎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那时候好像很不喜欢他。然后时间跳转到后面的神无辟桥之战,这个记不起名字的队友救了他和琳——
再之后,又怎么了。
想不起来。
完全想不起来。
卡卡西就这样愣在了琳的墓前。
那场战役之后的记忆是清晰的,琳死在他手上,她的尸体被带回木叶,就长眠在他面前的这块土地之下。那么,另一个人呢,难道是因为他早就死在了神无辟桥,所以才没有更深的印象?
通常情况下,回忆里出现的模糊都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毕竟记忆总会消退,不是重要的事情大多记不清楚。可是……不对,还不止。
直觉告诉卡卡西,这里有他一直忽略的东西。
卡卡西头一次只探望了琳十分钟就匆匆离去,走之前还忘记留下百合花。
——这个世上,是否存在能将记忆悄无声息抹去的画笔。
——他忘记了什么。
——那个人就是关键,只是,他到底是谁?
全都,不得不让人在意。
因为撞见了六代火影,带土忽然很不自在,这才丢掉了还没燃到一半的那根烟。
丢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心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又不是干坏事被老师发现的小鬼。他可是个成年人,六代火影那懒懒散散的样子也没什么威严……
嗯,懒散。
明明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个明确的定义就突然之间从脑子里蹦出来,有些神奇。
过了一阵就走到了街上,带土顺手又点起一根,叼进嘴里时吸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卖他纸烟的杂货店老板用微妙的眼神盯着他:“不会抽烟就别抽了。”
“我会。”他哑着声音说了两个字,把烟盒塞进口袋就走人,也不想解释自己是一时出了神才会愚蠢地被呛到。
出了杂货店,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左右看了看,带土琢磨着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做点什么。
早饭时间已经过了,离午饭时间又还早,接的一堆a级任务昨天就已经全部交完了。综上所述,目前的状态便是——闲得发慌。
从他在木叶的病床上苏醒的那一刻起就在暗处监视的暗部也撤离了,勉强得到了几分信任,带土却一点没觉得高兴,或者说,现在的心情和之前一样,没有波动。
被怀疑也好被信任也好,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留在木叶只为了赎罪,旁人的冷眼皆与他无关。
于是,为赎罪拼命接任务出任务交任务,持续了颇长一段时间的后果就是:
前四战战犯的宇智波上忍,在从忙得昏头转向的状态解脱出来后的现在,根本无事可做!
哦不对,还是有事可以做的。
比如天天去给琳送花,清理一下墓前的杂草,对着留在碑上的照片发一会儿呆。
送花的另一个人他其实也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在意,顶多在发现那个人是旗木卡卡西的时候啧一声,算是表达点惊讶。
之后带土闲了几天,直到终于耐不住性子,他便恢复了拼命做任务的模式。
这回比以前还拼,由于擅长时空忍术来返方便,带土每日要在火影办公室见到旗木卡卡西好几次。
第一天去的时候,他对六代火影说了一句“早上好,六代大人辛苦了”。说到一半,想起鸣人的殷切嘱咐(带土你要微笑,笑起来才显得真诚哎),勉强扯出一个杀伤力颇强的皮笑肉不笑。
六代大人回了一声早,坐在办公桌后面,两手合十托起下巴,望过来的视线简直莫名其妙。
第二天去的时候,他笑不出来,只淡淡地叫了一声六代大人。
六代大人对他说早,两手合十托起下巴,坐姿端正,莫名其妙的视线又直白了几分。
第三天去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六代大人依旧对他说早,这次没坐着,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审视的目光像要在他这张脸上戳一个洞。
然后六代大人又说:“宇智波上忍,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带土:“……”
有病!
他忍住把任务卷轴往火影头上砸的冲动,嘴角抽了抽,用更加冷漠的语气回道:“不认识。”
摔门走人,也不管被惊天动地地关门声吓到的火影会不会记他一笔。
反正带土已经确定了,六代火影绝对是看他不爽,除了每次都用诡异的目光盯着他看,还越来越直白,并且带土紧跟着发现自己的工作量也突然之间加大了不少……就算他其实不在意工作量的问题也会觉得不高兴。
这个观点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肯定,很快就到了相当不解的地步。
于是在某一次上忍聚会里,带土喝了几杯酒,沉默半晌,还是将深埋在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六代大人在针对我?”
在他旁边一起喝酒的同事没听清楚:“你说啥?”
带土又重复了一遍:“我感觉六代大人看我不顺眼,你们都没发现么。”
然而众人的反应出乎意料。
喝酒的全部喷了酒,划拳的不划了,不喝酒也不划拳的话也不再说,扭过头来时神情还有些扭曲。
带土发现自己又被相当诡异的视线注视着,不由得皱眉:“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可是总觉得,六代大人好像和我有仇。”
☆、32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西生日贺文,02
02
“有仇”的话出口,全场顿时寂静了一瞬。
视线扫过去,一张张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奇怪,虽然寂静过后他们又恢复了正常,并且试图岔开话题。
可是带土自然不可能忽略掉这么明显的异状。
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有点后悔趁着酒劲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了。要不是鸣人非要他来,他也不会厚着脸皮过来,毕竟跟这些同事不熟,其中说不定还有对他做过的事情耿耿于怀的——所以可能就是惹人烦了吧。
他微微抿唇,手指略显焦躁地抖了抖,还是慢慢将酒杯放下,心里已经开始思考什么时候找借口告辞。
然而,起身的动作刚做了一半,就有人眼疾手快地捞住他的脖子往下摁。
“卡卡西老师怎么可能和你有仇嘛,不要想这么多呀带土!”
“我确实有这种感觉,不过——”带土从那只绝对下了大力气的手下拯救了自己的颈椎,抬眼看向说话的人:“你剪头发了?”
金发短了不少的鸣人笑嘻嘻地摸头:“是啊,我自己觉得怪怪的,不过佐助说这样看着顺眼就……将就啦。”
带土:“哦。”
这小子一边打岔还要左顾右盼给周围的人打眼色,演技太浮夸了,一点也不想配合。而且他最近几乎每说一句话就要提一次佐助,实在是……不爽。
不爽没有理由。
关键时刻,还是独自坐在特意空出的角落的宇智波佐助开了口,语气很不耐烦,且一针见血:“你和卡卡西完全不熟吧。”
意思就是,既然不熟就更不可能有仇了。
“……也是。”
带土有些勉强地承认了。
众人集体松了口气,该喝酒的继续喝酒,又恢复了之前那热闹的氛围。
鸣人走过来后就没有再回去,干脆坐在了带土旁边,周围因此成了整个酒店最闹的地方。他就算觉得吵了,也不会表现出来,垂眸看了一眼刚才放下的酒杯,见杯子不知何时又盛满了酒水,便直接拿起来往嘴里倒,倒的时候神色更加冷淡。
反正现在没人注意,他能够感觉到头在酒精的影响下发烫,让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手里随意地晃着已空了的酒杯,他现在还很在意,心里想着,就算没有仇,但刻意针对肯定没错。
难道六代火影反应这么迟钝,都过了大半年才想起要警惕他这个前战犯?好像又说不通。
他就是觉得不对。这么说来,旗木卡卡西总是去给琳扫墓就十分奇怪,带土不知道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不用细想就知道不是。他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要知道,那时候和琳最熟的就只有他和同小队的另一个队友,那家伙……
唔。
那个队友叫什么名字,怎么想不起来?
他忽然感觉头更晕了。
手中一空,酒杯砸落在地,碎片飞散之时发出了引人注意的脆响。带土伸手按着桌面,想要借力撑起身子站起来,但起身时摇摇晃晃的,映入眼中的鸣人诧异的脸也变成了重影。
只听见有人说,醉了啊,别动了,等会送你回去。
他睁着仿佛蒙上一层白雾的眼睛看着那人半晌,慢吞吞地点头。
只不过,在闭上眼,意识彻底被沉沉睡意牵引进黑暗之前,带土最后还想着一件事。
——回去把以前的合影找出来,再看看好了。
很巧的是,卡卡西也在找过去水门班的合影。
他出任火影后没搬家,还是住在以前做上忍时申请的单人宿舍。宿舍就那么点地方,他一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很整齐,像合影这种重要物品肯定不可能乱放。
可是,最显眼的书桌上没有。
抽屉里没有。
床头柜没有。
一阵翻箱倒柜,家里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找了,还是没有。
有些伤脑筋……但却并没有感到惊奇。因为在这之前,已经隐约有所发觉。
相片被人刻意拿走了。
而这个人,就会是他自己。
卡卡西从堆在床底的亲热天堂里翻出了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但字迹和信的内容都无声地透露出了暗藏的信息。信里所写的也都是些没头没脑的话,他反复看过好几遍,半晌过后,才仿若回神般减轻手上的力道,将信纸上被使劲捏去的皱痕勉强弄平整些,随后又看了一次。
“什么啊,原来‘我’也会做这种故弄玄虚的傻事吗……”
说着“虽然知道保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但还是留下了一丝私心”,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记忆因为某个尚且不知的原因出现了误差。
卡卡西能够猜到,除了在做那件让他记忆混乱的事情之前将合影藏好,“他”肯定还做了别的准备,很有可能别的知情者也得到过“他”的嘱咐,全都将真相隐瞒。
可“他”又多此一举地留下了这封信,这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所谓的“私心”。
“他”希望他能够想起来。
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他”更清楚,他既然看到了这封信,就肯定会试图挖掘到真相。
线索也留下了,就在信的最后。
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卡卡西下意识地抬手。
有一道伤疤贯穿到了眼眉,过了十几年,伤处感觉不到疼痛,摸上去只是粗糙。
就是这只“眼睛”。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有个“写轮眼卡卡西”的外号。现在他却没有写轮眼了,两只眼睛黑白分明,除了疤痕,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只写轮眼从谁那里得来,又去了哪儿呢?
他怔了许久,慢慢地将手放下,心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也已经很明显了。
写轮眼,还活着的宇智波……
用已然递到手中的钥匙打开封锁的门,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样一来,所有的点都串了起来。
鸣人竭尽全力才将那个人拖出死亡的边界,可是还不够,最多再维持半天,他就要死了。
也幸好有这半天的时间,卡卡西在做好充分的准备后,使用了只是听闻过的禁术。
施术者与受术者必须有着极深的牵绊和感情——友情,亲情,或是爱情,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寿命分给对方。同时,因为禁术本身的缺陷,施术与受术双方的潜意识会产生错乱,记忆里与对方有关的部分变得模糊了。
所以,卡卡西只记得自己有一个废柴的吊车尾队友。
——他那时候确实是个笨蛋,但却有着很多人都没有的意志。
所以,卡卡西只记得那个吊车尾队友在岩洞里救了自己。
——属于他的写轮眼从此在眼眶发热。
所以,卡卡西忘了他们在十八年后的重逢。
——天上挂起血色的月亮,记忆中对抗过的敌人有宇智波斑,有辉夜,就是没有他。
明明仔细一想就能够发现,他却在半年之后才有所察觉。
过去的卡卡西的影子就像在这时出现在眼前,问他是不是后悔找回了记忆。卡卡西沉默了很久,摇头。
或许不知道真相会活得更轻松,毕竟他就这样抛下了曾经背负的一切,可是——
“不行,丢掉的只是记忆就算了,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必须得找回来。”
手慢慢松了,皱巴巴的信纸掉落在地,坐在床边的卡卡西却没有再捡。他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随着记忆一同消失的情感,太沉重了,也只需要他自己记得,另一个当事人就不用知道了。
所以才说。
“真是……亏大了啊。”
☆、33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西生日贺文,03
03
带土最近依旧很烦躁。
明明没什么交集却老是针对他的六代火影,事后想起宇智波族地早就被地爆天星砸平因此找不到的合影,以及那个死活想不起来的队友——
“我还怀疑鸣人他们有事瞒着我。”
他对着墓碑上琳的名字说,眉头紧缩。
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之前那次是喝醉了酒反应迟钝,酒醒之后回想起那些不对劲的——已经明显到不能说是细节的举动,怎么都会觉得疑惑。
疑惑的当然是他们瞒了什么事情,带土细想了一番,认为应该就和六代火影有关。
他这边毫无头绪,也不打算自己一个人瞎想浪费时间。于是,鸣人接了出远门的任务,前脚刚出村子,后脚就被带土丢进了神威空间严加逼问:“老实交待,那天你们几个偷偷摸摸对眼色,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都说你想多啦。”
“装吧,我都已经发现了。”带土冷笑,“你们的演技还得练练。”
鸣人哑口无言地望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回望鸣人。
两人对视许久后,鸣人发出了一声哀嚎:“带土你别问了,我都答应了那个谁不能告诉你啊。”
带土立即追问:“那个谁是谁,旗……六代大人?”
鸣人一惊,拼命开始摇头。
“……哦,我已经知道了。”
果然是旗木卡卡西!
他压住忽然窜起来的火气,努力心平气和地继续下一个问题:“你是六代大人的学生对吧。那你知道他和野原琳——”
“野原琳?”
哦对,鸣人没听过琳的名字。带土的眉头紧了一下,又舒展开:“算了,没什么。”
带土干脆地把鸣人丢出神威空间,还很体贴地把他直接丢到任务地点,也就不用浪费时间赶路了。
他自己回去之后总算有了思路,和六代火影唯一有交集的就只有琳——他们都经常去给看琳。带土之前虽然有注意到,但都没有多想,现在才明白了过来:这恐怕就是关键之处了。
自己的记忆似乎有些不对。
旗木卡卡西和他应该是同一届进忍者学校的同学,可他居然对这么显眼的同学一直毫无印象。
带土决定找一个同届的同学探探口风。
探口风的人需要谨慎选择,避开和六代火影关系不错的那几个,他找到了惠比寿——嗯,这个人肯定很适合。
果不其然,他刚把惠比寿约出来,还没来得及实施先威胁再怀柔的策略,对方就心惊胆战地招了。
而且开口第一句话就全部说漏了嘴:“别打我,我跟你那小队的野原琳还有现在的六代目旗木卡卡西都不熟啊!”
带土接道:“哦,说是不熟,我看你知道得还挺多——”
“等一下。”
“你刚刚说的是……我那小队?”
惠比寿的墨镜飞过半空,又摔落在地被匆匆踩成碎片,他大喊着我跟你也不熟你跟六代目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惊慌失措地跑得飞快,压根不敢回头看。
而被留在原地的男人仿佛呆住了,没有追,动也没动。
他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古怪,先是脑中空白,像是猛然间炸起了一道惊雷,把他炸得头晕眼花。
队友……琳……旗木卡卡西……
这几个字眼以让他晕眩的速度排列组合,又不知怎么构成无数画面——全部在他猝不及防之下硬挤进脑中,简直势无可挡。
是错觉吗?六代火影戴着面罩的那张脸开始不断地出现在带土的脑海。
看到他站在慰灵碑前,雨水冲刷着碑面,一直注视的那个名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看到他的手穿过琳的胸膛,雨水泥土和从指尖落下的血混杂,脚下的水泊荡开成污浊的颜色。
看到他……
他的模样就这样就变了。
慰灵碑前的身影属于上忍卡卡西,被血雨打湿的影子又变成了少年,他再转身,御神袍的袍角就飘到了眼前。
火影就在不远处回首,他的目光望来,眼眸漆黑得竟变成陌生的冰冷。带土想象中的自己被这个眼神惊到,下意识向前迈出一步,莫名地想问——我的、现在是你的写轮眼呢?
写轮眼……
话音刚落,就如水滴入湖中,画面一下子浮现出波纹,随即破碎开,碎片化成飞花散落再消失。直到这时候带土才猛然惊醒,那只写轮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眼眶,他也想起来了,卡卡西使用禁术的时候他没有力气开口阻止,更没想到付出的代价会是这个。
带土以为跟卡卡西不熟,却没想到那其实是应有的记忆被强行模糊化的结果。他自己想不起来,若不是意外地被人提醒,也就发现不了那些漏洞。
这简直——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卡卡西了。
他莫名其妙地找回了记忆,如今头不仅晕着,还痛。
把惠比寿拐来逼供的地方是两栋房子之间的夹缝,就在火影楼的斜对面。带土倚着墙,疲惫地抬起头,便望见了属于火影办公室的那扇窗,这么直直地看过去,半晌都没有移开目光。
许久之后,带土才垂下眼睑,慢吞吞地点起一根烟。
“就当作……不知道好了。”话音有些含糊,阴影投在面上,让神情也变得晦暗不清。
他吸了一口烟。
然后咳了好几分钟才停。
☆、34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西生日贺文,04,完
04
卡卡西和带土在互相不知道的情况下,脑回路又一次同步了。
心里想着只要自己记得就好,记忆恢复之后,明明怎么想都不正常,但在让自己不正常的当事人面前却要假装一切正常,实在很……尴尬。
偏生他们光顾着尴尬,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和之前不同的态度,这样一来就变成围观人士们尴尬了。说真的,天天看着这两人错开视线你看我我看你,先还欣慰地想“天呐他们总算想起来了吗”,到后来就只觉得无语。
——没有助攻上线的话,这两个单身中年人要继续单身到天荒地老啊!
大早上,带土就敲开了火影办公室的门。
轻手推门进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卡卡西。六代火影还埋首在文件中,这个距离望过去,只能看见出现在高高一叠文件背后的白发。
按照惯例,带土从卡卡西那里接过了新的任务卷轴,他没急着走,先展开卷轴仔细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这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卷轴上,也就没有发现原本低着头的卡卡西抬眼看他,从坐着的角度看去,也只能看到男人垂下的睫毛颤动的弧度。
很快看完了,带土便及时地告辞。他背过身离去的时候,卡卡西便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身再移开目光。心里颇为担忧地想,带土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好,怎么回事,是太累了吗?
带土拽住门把手往回拉,正好可以趁着这个间隙再多看房间内的卡卡西一眼。心里颇为恼怒地想,卡卡西的精神居然这么差,怎么回事,是禁术的后遗症么?
——应该让带土好好休息,但是……
——笨蛋卡卡西该去睡了,但是……
——现在的我没有立场这么告诉他。
——轮不到现在的我对他说这种话。
门慢慢合上,门内和门外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叹气。
卡卡西暗下决心要减少带土的任务量,带土则在不解,如今卡卡西忘记了他们过去的恩怨,保持不熟的上下级关系,自己应该会松口气,此时那种刺一般的感觉又是什么情况。
总之就是不高兴。
不舒服。
不甘心。
“啧。”
“切。”
“嗯……”
围观人士:“……”
他们之前被卡卡西嘱咐不要乱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六代目在犯傻,只要没瞎都能看出来某某某和某某是何等不正当的关系,玩什么失忆,作什么作!
很多人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其中最先表态的居然是宇智波佐助。
“我说佐助,你受什么刺激了,突然管起闲事实在是太不像你——呀!”
佐助扫了震惊的鸣人一眼,冷漠地表示受够了,同族人这么作他也很丢脸。
鸣人:“……好,那你有办法让他们正常地交流吗?”
佐助冷笑。
他的办法相当简单粗暴。
“卡卡西,宇智波带土要跟你约会。”
前一秒还在批示文件的六代目直接把笔戳进了实木桌面。
“带土你听得到吗,卡卡西老师想约你一起去散步哦!”
“什、什——”
宇智波上忍竟然失脚踩空,从树上倒栽下来。
不愧是宇智波佐助,如此轻易地给予了单身三十年的中年人如此的暴击。
卡卡西那边倒还好,只损失了一张桌子一支笔,便强行冷静了下来。带土这边光是从树上掉下来就是奇耻大辱了,他一秒从地上跳起,瞪向鸣人的眼睛已经红了。
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两个小鬼强行拖到“约会”地点。御神袍正中多了一块墨水印的卡卡西与衣服沾了不少草叶子的带土突然会面,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条件反射地错开目光。
佐助和鸣人早就不见了。
傻站了半天,他俩才定下神打了声招呼。
“六代大人。”
“嗯,宇智波上忍。”
“……”
“……”
沉默。
沉默……
“呃,这么晚了……还要散步吗?”
卡卡西猛地回神。
抬头看看天色,确实已经暗了,可见他们在路口站了有多久。再微微侧目,看清了身旁之人的侧脸——没想到带土真的主动邀请了。他咳嗽两下,掩饰住不怎么隐晦的心情,轻声道:“好啊,散步……随便走走吧。”
带土:“……”
“……行。”
于是,街道中出现了很诡异的场景。
一个火影一个上忍大半夜不回家,并排着四处瞎走。他们散步的时候还都不说话,虽然走在一起,但中间就差没隔半米远了。
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等到他们都反应过来时,抬头就能看到带土位于二楼的家。
差不多该告辞了。
“那,我就回去了,六代大人你……”
最后的尾音在舌尖迟疑片刻,又囫囵地含混了过去。带土忽然想起,那日在琳的墓前遇见,他也说了差不多的话,客气是客气,但明显带着催促的意味。
幸好卡卡西没有在意,也客气地跟他告别。带土从无比尴尬的气氛中脱离出来,心下居然没有多么轻松的感觉,他独自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间,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卡卡西仍站在说是要分别的地方,默默地望着他所在的方向。
那一刻,竟不知心底涌现出的是何滋味。无法描述,可比喻一下倒还可以。
就像始终波澜不停的湖面得到了安宁,就像从苦涩的味道里蔓延出了沁人的甜意,他忽然什么都不愿想了。
“……”
“……”
相顾无言。
理智告诉卡卡西,或许已经暴露了不该在这里表露的情绪,但他仍是不知为何挪不开脚步。大概需要说点什么,他想,可是就在斟酌着话语准备开口之时,不远处的男人忽然勾起了唇——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快回去休息吧。”
带土缓声道,嘴角挂起的确实是极浅的笑意。
卡卡西愣住了。
视野中,带土身处于被楼房盖住的阴影里。但头顶却是缀满星海的天河,暗色的幕布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星辰也跟着坠下,悄悄地落进他的眼里。
而灯光和月色就在卡卡西这边。
卡卡西愣了一阵,才接道:“好,你也要早点睡。”
他也笑了,虽然看不见,但眉眼已然弯成了最柔和的弧度。
带土又道:“明天一起吃午饭?”
“没问题。”
“嗯,说定了。再见。”
“再见。”
再度告别,这回终于没人驻足。
第二日,在众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他们真的一起吃了饭。
第三日,他们一起下班回家。
第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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