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心慌夜谈 作者:全芷言
正文 第6节
心慌夜谈 作者:全芷言
第6节
有什么事和我好好说好吗？我近乎哀求地看着她。
她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然后摊开双手，像戴上了飞翔的翅膀一般。她向后一仰，整个身子飘在了控制，直直地掉了下去。
我尖叫着，冲过去，我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放手！我紧张地看着她，紧紧抓住她的手。
她抬头望着我，黑暗中她的双眼阴冷而恐怖，她的双唇成了黑色。
你怎么会觉得你救得了她呢？我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正眼看我手里拉住的人时，那张脸瞬间没有了轮廓，只有一张得意的笑着的黑色的嘴巴。
我吓了一跳，手在那一刻瞬间松了，伴着苏瑞的叫声，我听见了沉闷的响声。
我听见自己的尖叫声，响彻在宁静的校园里。
楼下，汉娜的身影出现在苏瑞的身体旁，她看着我，面无表情。
警车来了，渐渐地围来了好多人。
只有你们两人在楼上？他们问。我点点头。
她为什么要跳楼？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楼上？
对于这些问题，我都没来得及回答，我感觉腿突然软了，然后我便倒了下去。
我醒来时在宿舍的床上，飞扬就在我的床头。
我没能救她，她叫我救她，我跑去了，可是我没能救到她。我紧紧抓住飞扬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
谁？飞扬困惑地问。
苏瑞的姐姐，应该就是她，那个自杀的女孩。我急忙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飞扬哭笑不得地问。
我听不懂。她说。
苏瑞的姐姐叫我救苏瑞，可是我没有救到她。我难过地说。
苏瑞还有个姐姐？飞扬惊讶地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你怎么知道的？飞扬问。
她怎么可以这样，只告诉你一个人。飞扬说。
我不明白，飞扬看上去一脸的责备，她和苏瑞的感情是最好的，可是她竟然一点也不难过。
这些重要吗？苏瑞已经死了，你不难过吗？我莫名地生气。
你还没有睡醒吧？飞扬看着我，一脸困惑。
要再睡会儿吗？她问。
我看着她，更加生气了，可是很快我便愣住了，不再说话。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我死了。宿舍的门开了，苏瑞出现在我眼前，一脸笑意。
我惊讶地看着她。
你看到了吗？我哆嗦地问飞扬。
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飞扬哭笑不得地说。
我不敢相信，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是苏瑞的摔落，警察的盘问，一切都那么真实，根本不像一个梦。
你是不是生病了？飞扬看着我，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我觉得好累，我常常起不来，常常有逃课的冲动。
第29章 天台（四）
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同学从那个地方跳下来，那是第四教学楼的中间位置，被人称之为三号半的地方。学校已经将通向天台的门紧紧锁上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偷偷打开它，跑向天台。
此刻我就站在楼下，望着那个灵异的地方。我总觉得苏瑞就站在上面，正在俯身看着楼下的一切，我可以感觉她在笑。
我可以听见她的笑声，那笑声在震着我的耳膜，使我忍不住捂住耳朵。
你没事吧，青灵？汉娜困惑地看着我。
你听到了吗？我问。
你吓到我了。汉娜有些惊恐地往后退了退。
对不起。我说。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说完便做了鬼脸笑了。
很好玩吗？好恐怖的。汉娜无可奈何地说。
我知道错了。我笑着说。我不敢说那声音没有丝毫减少，它还在侵袭我的耳膜。
“风吹过我的脸旁，飘动的头发轻轻扫过我的脸，有些痒痒的。在这炎热的夏天，没有什么比上天台吹吹夜风更让人惬意的了。我站在高高的护栏上朝楼下看去，楼层不是很高，可是楼下的人还是显得有些矮小。真好玩！我忍不住笑了。
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应声回头张望。只是一瞬间，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她在笑，很得意，她说再见。我在空中飞翔，只是飞了那么一会儿，就躺在了地上。我以为突然着地会很疼，可是不是很疼。
钟楼的时钟响了，午夜来临。我很想扭头去看看，看看我喜欢的钟楼，可是我不能动。我的头发湿了，我的衣服也湿了，它们贴在我的皮肤上，黏黏的。我感觉不到温度，它们在慢慢离我远去。
一个陌生的女孩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无助地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却觉得她在冲我微笑，只是她的笑异常冰冷，那寒冷可以刺穿我的骨骼。
午夜十二点，你死了。她轻声说。
震惊，恐惧…
我望向楼顶，在我掉下来的地方，我的朋友还在那里，她静静地看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青灵…我轻轻唤她的名字。”
我怎么会叫自己的名字？我吃了一惊。我感觉我被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很快到了楼顶。
我看到苏瑞静静地躺着，然后汉娜慢慢走到了她的身旁。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宿舍里竟然只有我和飞扬，汉娜和苏瑞都不见了。
有人从四教跳下来了。宿舍外有人在议论。
飞扬似乎和我一样感觉到了不安，我们飞快地换好衣服。
天色尚早，所以围着的人并不多。我看到汉娜呆呆地跪在地上，两个老师就在一旁劝慰着她。
我看到你了。我静静地蹲在她身边时，她转过脸来看着我说。
我看到你抓住了苏瑞的手，只是没能抓紧，她还是掉下来了。可是警察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那之前苏瑞已经死了三个小时了。汉娜说。
我根本不在这里。我轻声说，我伸出手想扶她起来，她的手臂冰凉极了。
我知道，我看到苏瑞出门的，然后我就一直跟着她。我出去的时候，你还在睡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你也在天台上。汉娜说着，看了看天台。
我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天台上，我总觉得有个人在看着我们，得意地笑着。
第30章 隐藏的教室（一）
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苏瑞的样子。
我是晚上到的，我到时她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翘着腿打电话，音调很高，似乎在下达命令似的。
看到我进去，她立马坐起来，捂住电话笑着冲我打招呼。
每天晚上，我抱着枕头，望着苏瑞的床铺发呆，我不想睡觉，也不敢睡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又会消失。
我知道你朋友的事，我很抱歉。我正坐在湖边时，尹枫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你看上去很累。他说。
我冲他挤出一丝笑容。
我最近总是睡不着。我对他说。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他看着我，关切地问。
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我都快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我说。
所以你不敢睡。他笑着问。
我低下头，没有否认。
他突然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抬起头，看到他如深渊一般的眼眸。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我的唇，我惊了一下，他的唇冰冷极了，不像他的眼神，更不似他的笑容，温暖宜人。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很久没有睡这样一个好觉了。因为是周末，我睡到很晚才起来，起来才发现，下雪了。
一晚上的雪，积得厚厚的，第一次，我在下雪的晚上睡着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地看书，我看的很入神，竟不知道尹枫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身边。
他没有理我，只是看着坐在我们前面的一对情侣，静静地微笑。
我朝他看着的方向望去，女孩靠在男孩的肩膀上，两人在说着悄悄话。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快乐，尽管看不到他们的脸，可是我想他们应该在笑着。
嫁给花吧，你不是很喜欢吗？男孩突然说。
什么啊，花是植物好吧！女孩说。
植物是呆子，我不要嫁给你这个呆子。女孩调皮地说。
不嫁给我这个呆子，莫非你想嫁给一个萝卜？男孩惊讶地问。
花心萝卜。男孩补充道。
什么啊…女孩嘟着嘴说着，两人打闹起来。
羡慕吗？尹枫问。我望着他，他的脸靠的很近，近到我可以看清他眼睑上的每根眼睫毛。
我的脸有些发烫了。
找个男朋友啊。尹枫接着说。
你有好的介绍吗？我故作认真地问。
有啊，林浩，在最美的枫叶下亲吻你的脸，在深夜陪你一起看雪，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触吗？他笑着问。
我看着他，猛的笑不出来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你跟林浩是很好的朋友吗？他告诉你这么多事？我问。
他有些不自然，看得出来他有些后悔说这些话了。
是啊，他经常提起你。他说。
我的确有些感动，所有的场景都跟我梦想的一样，他好像很了解我的心意。我犹豫了一下，说。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叹了口气说。
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尹枫说。
我知道，可是他不是那个喜欢我的男孩，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男孩。我在心里想。我望着尹枫，他看上去在思索着什么。
我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见林浩了。
你跟他，在一起了，是吗？林浩一看到我，就问。
我看着他，他没有看我。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他真的很了解你，他知道你的每件事，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你幻想的场景，知道你的快乐和忧伤。林浩轻声说。
他总是很轻易地猜到你的心思。林浩说。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愣愣地听着。
是他教我让你看到我的侧脸，是他让我在枫树下吻你的脸，更是他让我在雪夜去看你是否睡着。林浩说。
我想他一定很爱你。林浩说。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切是这样突然，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叫尹枫，他说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林浩说。
我愣住了。
你喜欢枫叶是因为他对吗？因为他就是枫。林浩问。
我的心开始下雨，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么难过。
他爱你，已经很多年了。林浩说。
我惊讶地望着他，我的脑袋在那一刻空了，很长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和林浩分开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学校的道路上，一直走了很久。我没有意识到眼泪已经打湿了我的脸。
等我发现时，我突然开心地笑了。我哭出来了，我终于又哭出来了。
我突然疯子一般跑到音乐室，尹枫还在里面弹着琴，弹着那首我熟悉的曲子。
你喜欢我，对不对？我径自问。我不想思考这样是否合适，是否尴尬，我只想知道答案。
他看着我，一脸哀伤。
我们已经错过了。他轻声说。
你喜欢我吗？我接着问，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固执地没有让它掉下来。
如果喜欢，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那么现在请回答我。我执拗地说。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远处传来忧伤的歌声。“谁在遥远的夜空，等飞过的流星，看它照亮谁的路，谁走入了谁梦中…”
他不喜欢我？我突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后悔自己突然的心动和心痛。
我转身准备离开，他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喜欢你吗？这个怎么能算一个问题。他说。
你明明知道答案，我爱你，我爱你爱到都快要疯掉了。我转身，看到他痛苦的脸。
我朝他跑去，他紧紧抱着我，紧紧的。他全身都冰冷，让我颤栗。
第31章 隐藏的教室（二）
我和尹枫在图书馆看书时，林浩来了，我不知道他在身后看了多久，等我回过头来看到他时，他看上去很不安。
他示意了我一下，似乎有话要单独跟我说。
他看着尹枫的方向，尹枫冲他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林浩颤抖了一下。
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
没事，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他说。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觉得可能是我自己领会错了，他并没有什么话跟我说。我抬起头看着他，准备离开，却发现他正盯着墙。
你看到墙上的那张脸了吗？林浩没有看我，直直地盯着墙。
顺着他望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张清晰的脸，深邃的轮廓，锐利的眼神。
有时视觉会欺骗我们。我轻声说。
走走看，换换不同角度。他望向我，没有表情的说。我按他说的做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能清楚地看见那张脸，那双凝望我的双眼。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该轮到我了，对吗？他轻声问。我的心竟然感觉不到痛了，只是眼泪流下来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心已经痛过。
知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什么吗？他问。我摇摇头。
我看到一个很大的教室里，坐的满满的都是人，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如果不仔细看，你会以为自己置身在一个普通教室。仔细看，你会发现他们所有人都是呆滞的眼神，他们的脸上、身体上都有不同的伤痕，一道一道的肉从身体的不同部位掉下。我看到你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们中间，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你猛的笑了。
你说：知道吗？你救不了我，因为我终将死去。
他轻声叙述着，我的心在颤抖。
不要害怕，青灵，我相信那个男孩会保护你的。因为他爱你胜过他的生命。林浩突然笑了，望着尹枫。
尹枫看向我们，冲我们笑笑，他根本不知道我们谈了些什么。
我望着他，他看上去很快乐很幸福。我突然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他失去我，他该会多难过。
我站在图书馆的走廊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楼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在跳着台阶，她看上去很快乐。我却莫名地难过，我靠在尹枫的怀里叹息，他从身后抱着我，没有说话。
他突然伸出双手，捂住我的眼睛。
这一刻，可不可以只想我，只想着陪我一起走在阳光下的花园里。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我笑着问。
你会陪我一直到我老去，老的走不动为止吗？我问。
我听到抽泣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我却听见了。
枫。我轻声叫他，准备转过身来。
不要，不要转身。他突然叫起来，紧紧捂住我的眼睛。
你怎么了？我担心地问。
我没事，我只想你开心，哪怕开心一天也好。他固执地说。
你听我的话，好不好？他温柔地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我笑了，点点头，不再转身过去。
我听话地想象着他为我描绘的场景，然后暖暖的幸福。
尹枫，你愿意吻我吗？我笑着问。
他顿了一下，然后俯下身来吻我，嘴唇像冰一样寒冷。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嘴唇那样冰冷，一如他的怀抱，可是我没有问。
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她就坐在房前的台阶上，眼里却满是恐惧和忧伤。不远处，一个英俊的男人正在抢一个漂亮而温和的女子怀里抱着的男孩。
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女孩抬起头看着我说。
为什么他们想要的是弟弟而不是我？女孩的眼里满是泪水。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安慰她，只是心疼地抚摸着她小小的脸。
我想要一个家。她无限期盼地望着我，我苦笑。
我回避着她的眼神，闭着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出。
对不起。我说。
我的心很酸很痛。
我没有家，只有忧伤，还有恐惧。女孩说。我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她说她感觉不到我的温度。
我知道你不存在。他突然抬起头笑了。
我存在，真的。我辩解着。
她摇摇头，从我怀里挣脱跑开了。
我追过去，却发现她不知从哪儿拿来的药，她看着我，笑着将药吞进去了。
你在做什么？我着急地拍着她的手，将手伸进她的喉咙里想要将药弄出来。
你吃的什么？我着急地问。
她只是笑着。
你没有发现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认真地说。我吃了一惊，然后我看到她脖子上熟悉的吊坠，跟青音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我吃了一惊，连忙推开她。她倒在地上，看着我大声地笑着，接连不断。
我吓的捂住了耳朵，蜷缩在一个角落里面，拼命想要把那些笑声从我的耳中赶出去…
我会给你一个家的。一个男孩稚嫩的声音传来，女孩的笑声戛然而止。终于不再那么难受，可是我看到女孩的脸上突然显出难过的表情。
可是你会死，你知道吗？女孩问。
我的心寒冷到了冰点，我醒来很久很久后，我还是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第32章 隐藏的教室（三）
又到了元旦的化妆舞会，我拗不过汉娜她们，便只好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看看你，多漂亮。飞扬笑着说。
我戴上了面具。
现在呢？我调皮地问。
更漂亮了。汉娜笑着说。
我们手拉着手，下楼去了。
尹枫会认出我来吗？我问自己。
因为人太多，她们都被邀请跳舞去了，我们很快便走散了。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尹枫，却发现有个女孩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我，隔着面具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嘴角的微笑。
你在找你的男朋友吗？她走过来问。
我点点头。
我知道他在哪儿。她说。
我困惑地看着她，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男友是谁？
跟我来。她丢下这句话便向前走了。
我想先跟我同学说一声。我说。
她转过身来，我看到她嘴角显出一丝冷笑。
你已经没有朋友了。她说。
你在胡说，我有汉娜，还有飞扬。我生气地说。
你说的是那个在空中的女孩吗？她抬头望向天空。顺着她望向的方向，我看到汉娜就漂浮在空中，脖子向前长长地伸着。
还是那个在不远处望着你的女孩？她指着前方。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到飞扬就站在我的前方，浑身是血。
我尖叫起来，她的笑声响在耳边，我拼命捂住耳朵，一直尖叫着，直到所有人停了下来，看向我。
汉娜和飞扬解下了面具，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你可以不要这样神经质吗？回来的路上，飞扬生气地抱怨到。
感觉你见鬼了一样。她说。
汉娜试图阻止她，可是没有奏效。
难道不是吗？她总是没完没了地尖叫，你知道其他宿舍的人都怎么说我们吗？我都快受不了。飞扬推开汉娜拉住她的手。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呆在宿舍里面，过暗无天日的日子。飞扬瞪着我。第一次，她这样不耐烦。
我感到很抱歉，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只能一遍一遍地说。
我真的很抱歉。我说。
不要总说对不起，我想我们回到从前。我知道我们失去两个朋友，可是我们必须往前走，我们必须继续生活啊。飞扬说完，叹了口气，在前面走了。
汉娜走到我身边。
我们回去吧，反正这种舞会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汉娜她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我点点头。
那个美丽温和的女人走向我，她看上去很忧伤。
她的手温柔地托起我的脸。
青灵，我很快就来接你。她保证说。我听话地点点头。
可是我的心里却充满怀疑，我知道她一旦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会丢下我。
在她转身走的时候，我试图伸出手去拉住她，想留下她。可是我的手停在了半空，我最终没有开口留她。
她抱着弟弟，弟弟靠在她的肩膀上，直直地看着我。
姐姐。他轻声呼唤着我，可是我固执地将头扭向一边，我不想理他，他夺走了所有属于我的爱。
他开始哭了，哇哇的声音真让人讨厌，为什么他不能像我一样安静地任由眼泪流下来。
我站在楼顶，我忘了我怎么上去的。苏瑞就在护栏上，颤抖地走着，却一脸兴奋。
苏瑞，不要站在那儿。我冲她叫道。
过来，青灵，过来，我们一起玩。她朝我伸出手，笑得从来没有地开心。
会掉下去的，苏瑞。我着急地说。
不会的，我会拉住你的。她笑着说。
我摇着头。她笑着跳起了舞，风吹着她的长裙，美如仙子。然后她突然消失在护栏上。
我紧张地向前跑去，她静静地躺在地上，笑容僵硬在脸上。
不！我尖叫着。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第33章 隐藏的教室（四）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样子。尹枫看着远处，轻声说。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个时候，你抱着腿蜷缩在墙角。你明明很难过，可是你固执地不肯掉眼泪。你瞪着我，不让我靠近，而我真的不敢靠近，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你。他叙述着，看上去很心疼很难过。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真的好后悔，那时的你一定很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我没有过去。我应该过去抱着你的，我应该不管你的是什么眼神，我都应该呆在你的身边的。他说。
我从他身后抱着他，我觉得好难过，当我看到他难受的时候，我的心就好痛。
可是我现在，只剩下冰冷，你本来就怕冷，一定很怕靠近我吧。他转过身，无奈地笑着。
我多么希望有另一个人，他会像我一样爱你，他会给你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他抚摸着我的脸，笑着说。
我的心开始慌了，我抑制不住它，我感觉它似乎要停止跳动，又似乎要从我的身体里抽离。
我看着他，突然害怕起来，我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或者我不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可是我又不是傻瓜，这就是分手的前话。
也许我根本不该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他说，他的眼泪滴在了我的脸上，冰凉到了极点。
你是要离开我吗？我轻声问。我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转身飞快地跑开了。我不要听理由，我不要他找借口。
分手就分手，我不想听借口，不想听安慰的话。
我没有看到前面有人，寒气逼人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拼命挣扎，可是怀抱却越来越紧。
我不会放手的，这一次我不要放手。尹枫抱着我说。
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那扇门后面到底是什么？是另一间教室吗？是隔壁教室吧！我一边困惑，一边拉开了那扇门。
偌大的教室里满满地坐的都是学生，他们全神贯注，完全没有理会我的目光。我真羡慕，没有杂声，只有老师的声音。我突然困惑了，小教室的隔壁不该是小教室吗？什么时候这栋教学楼也有综合教室了？我在困惑时看到了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她正在冲我微笑。
你来了，林浩。她笑着说。
我吃了一惊，却发现自己竟穿着和林浩一样的衣服。
我看到那些端坐的学生像听到口令一样，突然站了起来，黑压压地朝我扑来，他们的血肉都开始糜烂。”
我出现在门口，在林浩的背后。林浩就站在我刚才站的位置，我刚要叫他，却看到那些学生朝我们扑过来。准确而言，他们是扑向林浩，撕扯着他的衣服，撕裂着他的血肉。他的尖叫声，那血腥的场景，让我害怕地转过脸去。
从梦中醒来时，正值午夜两点。
我坐了起来，心怎么都无法平静。
阳台上突然传来声响，苏瑞一袭白衣站在那儿，目光呆滞地看着我。她似乎已经发现我醒来，她正缓缓朝我走来。我呆呆地坐着，不敢动弹。
她慢慢靠近我的床，她的手伸向我的蚊帐。
我开始尖叫起来，飞扬的尖叫声跟着传来。
你怎么啦？怎么又是尖叫，吓死我了。她开了灯，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到青灵的床边，的确很恐怖。汉娜在床上说。
我本来在阳台上吹风，是青灵叫我过来的，我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谁知道我刚要掀开她的蚊帐，她就开始尖叫了，吓我一大跳。飞扬抱怨地说。
你还被吓到，我才是那个被吓到的人好不？
还有什么比两个室友半夜一起尖叫更让人害怕的？汉娜无奈地说。
对不起。我抱歉地说。
对不起的是我才对，从元旦晚会开始，我都没有理你。飞扬轻声说。
我刚刚梦见我们几个人刚来的时候，那时我们多么开心。我们还对彼此保证，永远是朋友呢。飞扬说。
还朋友，你不知道那天，你简直拿青灵当仇人一样，你的眼神都可以杀死人。汉娜哭笑不得地说。
你不要胡说了，我哪有那么恐怖。飞扬不服气地说。
你愿意原谅我吗？飞扬问。
我笑了，开心地点点头。
当然，只有你以后不把灯照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贴在我的蚊帐前，我们才有做朋友的可能性。如果吓坏了，还怎么做朋友呢？我笑着说。
我们都笑了。
很久没有这样舒心地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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