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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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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灰男主总裁花式宠妻 作者:纱叶

    正文 第9节

    炮灰男主总裁花式宠妻 作者:纱叶

    第9节

    贝婷婷不由乐了,“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啊!”林悦眨巴了下眼睛,脸上却写着“糟糕,难道我家的蠢丫鬟给错我讯息了吗?要死要死”。

    这一连串的表情变幻让贝婷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从未想到林悦的脸色会有这么多新奇的变幻,这些都是她从不知道的,“看来,你是真的把什么都忘了。”笑声渐歇,贝婷婷认真地说道。

    “我没忘!我记得我们是好姐妹来的,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的存在!”林悦一脸认真地握紧了贝婷婷的双手,眼眸里有着一抹别样的认真,再细看,便只剩下了担忧,是的,对未来的担忧以及害怕被舍弃的担忧。

    听到林悦这么说,贝婷婷心里还有几分别扭,虽然她把上辈子的仇恨放下了,不代表她就要跟仇人当姐妹啊,虽然说这个仇人失忆了,此刻还跟一只即将被抛弃的狗儿一样看着自己,可是……

    “婷婷……”林悦摇晃着贝婷婷的手臂撒着娇,“我真没忘,忘了我是小狗!”

    “那你就是小狗!”贝婷婷顺手便刮了刮林悦的鼻梁,这亲昵的动作一做完,她便愣住了,浑身一僵。

    “汪!”林悦不要脸地学着小狗叫了一声,开心地扑到了贝婷婷的怀里,“你说我是小狗儿我便是小狗儿,婷婷妹妹的小狗儿!”

    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从二人皮肤相接处传了上来,贝婷婷忍住了心里的波动,嗔道,“不要脸,我可比你大一天!”

    “嗯,那我就是婷婷姐姐的小狗儿。”林悦不要脸地改了口,然后头在贝婷婷的胸前蹭来蹭去。

    贝婷婷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按住了那颗不安心的脑袋,“林悦,你给我死开。”

    “不要!是姐姐让我当小狗儿的。”林悦可怜兮兮地说着,末了,又用一种嫌弃的口吻说道,“还有啊,林悦那是什么称呼啊,难听死了,姐姐,我的小名叫屏屏,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以后你要喊我屏屏。”

    望着倚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贝婷婷心中掀起了波|涛巨|浪,屏屏?什么屏屏?林悦从来没有这个小名!想到这一天多身边这人的转变,不由让贝婷婷心中一寒,莫非……林悦身体里住着的不是林悦?她害怕了一下下,可没一会儿她便想道,既然她都可以重生了,为什么林悦不能不是林悦?若屏屏是妖怪,那她在世人眼中也是妖怪,她又何须怕这个屏屏?这样想着,贝婷婷对身边人的观感倒是好了,没有仇恨,没有偏见,仿佛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妹妹,她伸手握住了林悦的手臂,是温热的,那么这个屏屏便不是鬼怪,世事总是难料的,她不会把对林悦的恶意放在一个与此无关的女孩身上。

    林悦惬意地歪在了贝婷婷的身上,可夜里,她睡下后,帐帘一放,她便捏紧了林夫人的那封信,很好,林申荣,林家,都是好样的,居然拿林夫人来威胁她!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心黑手狠了。

    是的,林悦还是林悦,只是这是一个智商在线的林悦,她知道贝婷婷对原主的感观无法转变,她也知道了贝婷婷的状态很不适合她继续呆在贝婷婷身边,所以,她只能釜底抽薪,使出了这么一招,当林悦不再是林悦,一切都会被优容。

    从故事里头,林悦清楚的知道老皇帝那颗朱砂痣是什么样子,谁让那故事里关于老皇帝的回忆杀这么多,每当老皇帝与贝婷婷相聚的时候,都是在看着那颗朱砂痣,都在想着那颗朱砂痣,而朱砂痣的存在连贝婷婷本人都不知晓,因此,林悦知道了娉婷公主身上的特征,那颗后心的红痣,进宫前,林悦并没有什么时间去准备,可进宫后,她带着带进宫的东西找了一个即将出宫的老嬷嬷,给她造了两颗假痣,一颗在后心,一颗在手臂内侧,手臂内侧那一颗后来被洗去了,而后心那颗却日日在加深,此事,只有碧玉一人知道,碧玉只以为自家主子这颗痣是打小就有的吉祥痣,为了不让运气跑走,她才日日帮主子加深而已,怎么也没料到这痣居然是假的。

    ☆、第52章 深宫囚凰传(九)

    浣衣局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因为来这里的都是各宫犯错的宫女,虽然贝林二人是妃子,可是明显有很多人觉得她们既然进来了,便不可能再出去了。

    “喂,你干什么吃的,衣服都没有洗干净,这可是德妃的纱衣,洗坏了你有几颗脑袋能砍!”主管宫女张凤做茶壶状,伸手戳在贝婷婷太阳穴上。

    “张姑姑,我来洗吧,我可会洗衣服了!”林悦笑着,便把德妃的那件纱衣捞到了自己的盆里,认真地洗了起来。

    张凤眯了眯眼睛,走路的时候似乎不小心地踹了林悦一脚,“你往哪蹲?都硌到我的脚了!”张凤大声囔囔着。

    林悦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意。

    贝婷婷直接拦住了张凤,“张姑姑,我们二人不过是被罚至浣衣局两月而已,早晚有回去的一天,更何况,本宫封号未撤,你不过是一小小浣衣局女官是不是应该向我们请安?”她眼眸眯了眯,浑身气场大开。

    张凤吓了一跳,她先是下意识后退一步,又羞恼地抬手想打贝婷婷,却最终忍了忍,“哼,你们就痴心妄想吧!没有人进了浣衣局还能够出去的!”张凤飞也似的逃了。

    贝婷婷低下头,就对上了林悦崇拜的目光,“婷婷姐,你好厉害哦。”贝婷婷蹲了下来,“你是小傻瓜吗?她踢你你不会躲啊!”

    “可我身后又没长眼睛。”林悦撅着嘴,一脸委屈地说着。

    “……你啊……”贝婷婷无奈地点了点林悦的额头,“早晚有一天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被人卖了啊!婷婷姐,你小看人家!”林悦不依了,随手就舀了盆里的水泼了过去。

    “好哇,你个屏屏,姐姐这么卖力帮你,你居然敢泼我!看招!”贝婷婷也不甘示弱,舀起水便泼在了林悦的身上。

    二人一来一往,水珠在半空折射出了五彩的光芒,见到二人狼狈的样子,贝婷婷率先笑了,笑声感染了林悦,一时间,浣衣局的一角都充满了二女银铃般的笑声。

    “走吧,去洗澡。”贝婷婷挽着林悦的手臂,说道。

    林悦应了一声,便把水盆端了起来,走到晾衣服的地方,晾上了。

    而二女走进了洗澡房后,有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晾衣架边上,发出了几声冷笑。

    当天晚膳后,当贝婷婷和林悦走进居住的院子时,就看见院子里站满了人,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那个女人便是德妃,“听说贝容华洗坏了我的衣服?”她轻蔑地扫了过去,“那可是陛下御赐的布料,你……赔得起吗?”她手一翻,手中的茶水便朝着贝婷婷的脸泼了过去,林悦一急,伸手挡了一下,便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叫声,这水分明是刚煮好的水,这是想叫贝婷婷毁容啊!

    “德妃娘娘,我与贝容华洗好了您的衣服后,便离开了,之后的事情压根不知道,我们洗的时候您的衣服还好好的。”林悦焦急地辩解着。

    “林昭仪,不关你事你就别强出头,知道吗?”德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威压却渐渐加强,“不要以为你是个昭仪本宫就不敢打你了。”

    “总之,这件事与我和贝容华无关!”林悦拦在了贝婷婷身前。

    这幅模样看在德妃眼里碍眼极了,曾经的她也有过这样的至交好友,只是一进宫人就变了,最后甚至是死在了她的手上,“拉开林昭仪,给我狠狠地打!”德妃一声喝令,众人便飞扑而去,直接压住了贝婷婷,便打了上去。

    “不要!不要打!”林悦睁开了众人,直接扑过去,压在了贝婷婷的身上,用身体来为贝婷婷挡庭仗,“德妃娘娘,不要打了,是我的错,是我做的,我妒忌您,所以做了这样的错事,此事跟贝婷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您不要打她,不要打她!”

    “屏屏,你在做什么?你给我走开啊!走开!”贝婷婷被林悦压着,只觉得一股气憋在心口,她眼圈泛红,一眨眼,眼泪便落了下来,“快走开!德妃娘娘,是我的错!是我做的,要打就打我!您快把林昭仪拉开吧!”

    德妃握住扶手的手渐渐用力,“够了!你们在演给谁看?这后宫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姐妹情深,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德妃从身后侍卫的腰间拔|出了一把剑,“沧浪”一声扔在了地上,“你们两个,只准活一个人,你们自己选吧。”

    林悦几乎是没有考虑地便扑过去捡起了那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婷婷姐,认识你,我很开心。”她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只是眼角的泪出卖了她。

    “不要!不要!”贝婷婷只觉得心脏都要被劈成两半了,她知道若是眼睁睁看着屏屏死在自己面前,她必定后悔终生,“不可以!屏屏!”

    林悦手腕用力,就在她即将血染当场的时候,德妃飞起一脚把剑给踢走了,德妃出生在武将世家,为人直来直往,偏偏手帕交因为要置自己于死地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件事让她背负了十来年的包袱,郁郁不开怀,此刻她看着贝林二人,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她和手帕交,“你们……很好……很好……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若是敢不好下去的话,不要怪她一剑把二人都杀了。

    德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张凤呆在廊下,一张脸都变得煞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什么德妃不惩罚二人,她跟游魂似的飘走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你怎么样?”贝婷婷眼含热泪,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爬到了林悦身边,她的手指颤巍巍地抚在林悦颈上那道血痕上,“你是傻瓜吗?!”贝婷婷怒骂了一句,眼泪绝提,泣不成声。

    林悦温柔地环住了贝婷婷,眼眸中是她一贯的深情,她觉得自己已经分裂了,一半是捏造的屏屏,另一半才是她自己,她敢这样做也是笃定德妃不敢让她们二人死,就算一个意外她真的死了,她留下的布置也能够让贝婷婷过着后半生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固执地要在贝婷婷心上留下自己的影子,哪怕是被捏造出来的也可以。

    二人搀扶着回了屋,伤势较浅的贝婷婷便出门去隔壁借了药膏回来,她除下了林悦的衣服,发现有些伤鲜血淋漓地与衣服都连在一块,“你忍着点疼,我帮你剪掉。”

    林悦咬了咬枕头,应了一声,上药过程里她没有嚎哭一声,反倒是给贝婷婷上药的时候,她忍不住眼眶有泪。

    “你哭什么呀。”贝婷婷心里酸酸涩涩的。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呜。”林悦饮泣了一声。

    “你已经把我保护得很好了。”贝婷婷叹了一口气,握住了林悦的手,“屏屏,下次遇到这样的事你就不要再挡在我前头了,我会心疼的。”她再也没有办法把屏屏和那个人联合在一起了,屏屏太可怜可亲了,这样的屏屏叫人心疼。

    “不行,你可是我的婷婷姐,我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你的!”林悦仰头,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当夜,德妃宫中,皇帝坐在上首,德妃跪在地上,周围并无一人,“德妃,很好,你很好!谁给你的胆子去浣衣局教训我的妃子的?你说!”他重重拍了扶手,怒喝道。

    “臣妾知罪。”德妃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误,“是浣衣局的张凤禀报臣妾说林昭仪和贝容华洗坏了臣妾的衣服,那是臣妾二十岁生辰,陛下赏赐给我的西域纱料,臣妾本也不想去为难林昭仪等人,只是贤妃妹妹那会儿刚好在,她说指不定林昭仪等人是故意损坏了臣妾的衣裳,臣妾气急之下,才会去浣衣局找人算账的。”这会儿,德妃头脑清明,便想到了是贤妃在拿自己当枪使,明明她都知道贤妃是什么样的人,偏偏总是会中了贤妃的计,她也拿自己没办法了。

    “贤妃,又有贤妃的事。”皇帝说着,惊觉这贤妃在他前段日子的宠爱下,渐渐变了人,伸手的地方也多了起来,“行了,你起来吧,都一把年纪了,还跟愣头青一样被人当枪使,你长没长脑子啊!”皇帝数落着,他对德妃的性子太了解了,几乎是恨铁不成钢。

    德妃这才安心起来,一旦皇帝骂人就是气消了,把自己当做是自己人了,“陛下,你知道臣妾脾性的。”

    “行了,既然你也承认有错,那就关两个月吧,两月之后再出宫,好好想一想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皇帝起身,挥挥手便走了。

    “恭送陛下。”德妃望着皇帝的背影,笑了,她都要关禁闭了,那贤妃绝对好不了,真期待看贤妃的结果啊。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在德妃被关禁闭,贤妃被降两级成了章妃,而始作俑者张凤则被杖毙作为结局,这就是皇帝给林悦的交代。

    可那个被安抚的人却在刚好一些的时候就滚上了贝婷婷的床,“婷婷姐,打雷了,屏屏好怕!”她往贝婷婷的怀里使劲钻啊钻。

    “没事的,没事的。”贝婷婷把屏屏视作妹妹,不虞有他,轻轻拍了拍林悦的后背以作安抚。

    “婷婷姐,屏屏想听歌儿。”林悦得寸进尺道。

    “好,我便给你唱支歌儿吧。”婉转的歌声从贝婷婷嘴里流淌出来。

    林悦闭上了眼眸,几乎在贝婷婷以为林悦睡着的时候,林悦说话了,声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语,“屏屏最喜欢婷婷姐了。”

    这么孩子气的话让贝婷婷心中一暖,她低头,轻轻亲了亲林悦的额头,“婷婷姐也喜欢屏屏。”

    闻言,林悦睁开了眼眸,“屏屏要一辈子跟婷婷姐在一起,婷婷姐愿意吗?”她黝黑的眼眸含着认真的意味。

    “愿意呀。”贝婷婷搂了搂林悦的肩膀,姐俩好的抱作一团。

    “那说好了啊,如果谁骗人的话……”林悦埋在贝婷婷的胸前,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53章 深宫囚凰传(十)

    日子便在林悦时不时偷偷占贝婷婷便宜过度到了光明正大地占贝婷婷便宜,偏偏被占便宜那个人压根没觉得自己的豆腐被人吃了老多了,反倒还觉得屏屏很可怜,不然怎么会这么依赖人,这么没有安全感,身为大姐姐,贝婷婷应该给屏屏关爱。

    所以,林悦那是快乐似神仙中,乐不思蜀,压根就不想回去面对皇帝,面对所有人了。

    只是,有时候人不找事,事会找上门。林悦望着跪在院子里头那个浑身黑衣的人,瘪了瘪嘴,“你刚说你是谁啊?”

    “暗卫十五见过主子,陛下命卑职过来询问主子的意见,这浣衣局主管该让谁做?”暗卫十五恭敬地回答,虽然被皇帝转送了林昭仪,但他身为暗卫并没有任何意见。

    林悦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嗯,你就回去告诉陛下,让掖庭宫的主管过来吧,然后把掖庭宫一个姓许的宫女升为掖庭宫主管吧。”她也狐假虎威了一把,这浣衣局的主管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浣衣局中都是被罚的宫女,这里的主管油水就算有也有限,而掖庭宫不一样了,掖庭宫是宫女们居住的地方,谁没个亲朋好友呢,到时候少不得要跟主管套人情,油水多了去了。

    对魏淑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好端端的从一个手握大权的主管变成了偏门宫殿的主管,这是要她的命!偏偏这还是皇上下的旨意,她去寻德妃哭求,却被德妃的大宫女一杯热茶倒在头上,“娘娘最厌恶的便是背主之人,你应该庆幸娘娘近期茹素,否则有你好看的!”

    魏淑吓得两股战战,嘴里喃喃着,“不是的、不是的……”可谁会听她的话,直接就把她给叉出去了。

    这德妃犯错只是关禁闭,可贤妃那是降级了,有脑子的都知道谁的势头更好,魏淑本还抱着侥幸的心思,可没想到德妃早知道她一脚踏两船了,顿时后悔不及,她沮丧地来到了浣衣局,浣衣局的宫女们整个的精气神压根跟掖庭宫的没法比,这么长期以往下去,魏淑怕自己都变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林昭仪!你为什么要把我调过来!当初我还帮过你呢!”魏淑从小道消息中得知是林昭仪提的意见,便寻到林悦,气急败坏地说着。

    林悦眨巴了下眼睛,“因为你帮过我啊,所以我就想对你好些,大家都说这里很好,我也希望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她笑了,带着天真带着感激带着羞怯。

    魏淑一噎,这林昭仪的脑子没问题吧?“敢情奴婢还真是要谢谢林昭仪呢?”

    “不客气!不客气!”林悦大手一挥,一副“我帮了你我不说你也不用跟我客气”的表情。

    直把魏淑气到爆炸,而贝婷婷在边上站着,脸色迥异,她忍笑忍得很辛苦,当初的事她猜都能猜到,怎么可能偏偏她生病的时候就不能出宫呢,还不是这个魏淑做的,虽然当时帮她的是林悦,而现在为她出气的是屏屏,想到这里,贝婷婷看着屏屏的眼神暖了起来,这个孩子啊,只是一听说魏淑差点害死自己,就气得立刻要报复回去了,这样不管不顾的性子在宫中明明会很难过,但被她庇护的人总是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嗯?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林悦见魏淑迟迟不走,疑惑道。

    “奴婢恐不能承担这个重任,希望林昭仪能另觅贤良担任浣衣局主管的位置。”魏淑垂下头,幅度很小地翻了个白眼。

    “呃,为什么呢?哦,我知道了,你是到年龄要出宫了吧?”林悦不怀好意地说着。

    “不是的!奴婢只是害怕自己能力有限……”魏淑连忙否定,她老家已经没人了,离开了皇宫她压根就无处可去,她好不容易熬成了一个主管,可不想一下子又打回了原形,可她能跟林昭仪生气吗?明显不能,光是皇帝为了林昭仪便罚了一个妃子、降了一个妃子,而前任浣衣局主管更是被杖毙,魏淑只好忍了下来,“奴婢谢谢林昭仪,奴婢会努力工作的。”她咬牙回道。

    “那就好。”林悦满意地笑了,“婷婷姐,到时间了,我们去吃午膳吧。”

    望着屏屏笑靥如花的样子,贝婷婷也和煦地笑了,“好。”路过魏淑的时候,她扫了魏淑一眼,余光里有轻蔑有畅快,当初魏淑捧高踩低,会不会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贝林二人走后,魏淑浑身颤抖,她出了浣衣局,直扑魏夫人宫中,“表妹啊,林昭仪简直欺人太甚了……”她与魏夫人是远房表姐妹,当初进宫,一个当了妃子,一个却被送进来当宫女,因为魏夫人的关系,魏淑到了年龄也没有出宫,而是留在了宫中,当然,宫中的油水也是魏淑留下来的原因。

    魏夫人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当初你投靠贤妃,哦,不,现在该喊章妃的时候可有想过求我的一天?”

    魏淑哭得一张脸都糊在了一块,听到魏夫人说这句话,她浑身一抖,直接扑过去就要抱着魏夫人的腿,却被宫人们隔开了,“表妹,你不能不理我啊!我们可是一个祖宗的!更何况,当初表妹你自己都投靠了章妃!”

    “放肆!”魏夫人瞪圆了眼睛,“嘭”地一声重重得把茶盏放下,“本宫被关禁闭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还想拿本宫当枪使,魏淑,你是不是搞不清楚局势了,在家的时候,没错,你是表姐,但进了宫,本宫就是你的主子!这么多年,你借着我的名头揽财也揽够了……”魏夫人顿了顿,看着魏淑的眼睛里只有冷漠,“拖出去!”

    “表妹!不是,魏夫人!求您了,我错了,您原谅我吧!”远远地,还能听到魏淑的哭嚎声。

    “夫人?”魏夫人的贴身宫女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魏夫人揉了揉头部,“贤妃?章妃?”她说这个名词的时候语气似乎能冷出碴子,“你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天,我在你上头了……”她露出了一丝冷笑。

    翌日,林悦一大早就收到了林夫人的信,她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信,这林家的眼线还真是无处不在。

    “屏屏,你还是看一下吧,说不准林夫人真的有事找你。”贝婷婷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悦,虽然屏屏不是林悦,但林夫人总还是生了林悦的……

    “好吧,那我就听婷婷姐的。”林悦可爱地鼓着腮帮子,打开了信,直接便递给了贝婷婷,“婷婷姐,你读给我听。”

    贝婷婷无奈地接过了林悦手中的信,有心数落她几句,但对上她信任的眼神,贝婷婷心里暖暖的,也便低下头,念着手中的信。

    林悦听着贝婷婷的声音,越听越是愤怒,只她面上不显,隐在袖中的手却捏紧了膝盖。

    林夫人的信很明显地报喜不报忧,可第二封信却是以林夫人贴身大丫鬟的名义写的,上头说林夫人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绿漪在林家的时候,想要爬床,被林夫人发现,正要杖毙的时候,林申荣却出现了,并且把绿漪救了下来,没多久便把绿漪抬成了良妾,绿漪摇身一变变成了绿夫人,而林夫人却因为绿漪而被林申荣厌弃了。

    读完信后,贝婷婷担忧地看着林悦,“你没事吧?”

    林悦一脸迷糊,“我有什么事?”顿了一顿,她才继续说道,“这林夫人可真是奇怪,写这样的信给我做什么,她自己有儿有女的,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孩子撑腰,要来找我呢?”

    贝婷婷气笑了,“屏屏,姐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可是你现在住的房子可是人家女儿的。”她伸手捏了捏林悦,“所以人家找你这个宠妃求助也是应该的。”

    林悦还是迷糊的样子,“我怎么管呀,我还能管得住她相公?让她相公不要去小妾房里?”

    “呃,你管得了的……”贝婷婷细细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只是……为了不打击屏屏,她还是安抚了一句。

    “那好,既然婷婷姐让我管,那我就管吧,谁让我这么好人呢。”林悦鼻子翘上天了。

    当天,林申荣便收到了自家女儿的口谕,命其不准睡在小妾房中,要跟林夫人和和睦睦。

    “林昭仪这是什么意思?”冲着太监发难也没必要,林申荣送走那太监后,回头便把大儿子找了过来,不无讽刺地说道。

    “父亲,说不准这是大妹在认输了,您瞧,她让您冷落那个绿夫人,而和娘亲和和睦睦,这不正是大妹心疼娘亲的表现吗?既然大妹还是在意娘亲的,她便会顾及这个家,您就不用担心了。”林杰笑了,仿佛看到了他的青云之路。

    “若真是你说的那便好了,只是……”林申荣还有顾忌,还不能完全相信那个女儿,“绿漪不能处置,她是林悦的身边人,有了她,我们才有双重保证。”

    “绿夫人是父亲的宠妾,谁也没办法处置她的。”林杰听了这句话,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原来父亲不是真的宠爱绿漪,这样他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娘亲了,若是被林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肯定会恨不得从未生过这样的儿子。

    口谕发出去后,林悦几乎可以预想到林申荣的脸色,她冷笑了一声,林申荣就是欠收拾,不过还好,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死,林悦不会跟一个死人一般见识。

    当林悦走进院子的时候,她就看到有人递了一封信给贝婷婷,她当即觉得不对,“婷婷姐,这是谁给你的信呀?”

    贝婷婷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的,只是家里的信而已。”

    有诈!贝婷婷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她握着信的指节有些发白,她的态度很可疑,但任凭林悦脑海里如何刷屏,她面上还是笑了,“婷婷姐也收到了家书啊,真好。”

    可半夜的时候,林悦爬了起来,她小心地翻检着贝婷婷的东西,终于找到了那封信。

    信的落款:兄俊才字。

    ☆、第54章 深宫囚凰传(十一)

    贝婷婷收到柳俊才的信,心神大乱,信中柳俊才告诉她,贝家的族长、贝婷婷的曾叔公病死了,上辈子依稀就是曾叔公死去之后,贝家就开始走下坡路,开始不断地死人了,一念及此,贝婷婷心中一痛,她忘记不了母亲哀求的脸,也忘不掉父亲死不泯目的眼神,可她此刻居然在浣衣局,明明一开始下定了决心,要在这深宫中干出一番事业的,可进宫未到一年,她不是去了掖庭宫便是来了浣衣局,偶尔在宫中,还被屏屏稳压一头,想起屏屏,贝婷婷不觉叹息了一声,是的,屏屏是很无辜,可是她的肉|身是林悦,是林家人,纵然屏屏站在她这一边,又能做什么,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睡得正迷糊的时候,贝婷婷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嘤咛着翻了个身,“屏屏?是你吗?”她并未睁开眼睛。

    “是我。”林悦淡淡地回应着,她把信件塞回抽屉,然后把抽屉往里一推的同时,脚碰了碰一个板凳,“哎呀,疼死我了。”她嘟囔着抱怨了一声。

    “你起来做什么?”贝婷婷嘴巴在动,可人却仿佛又睡过去了,声音迷迷糊糊的。

    “我起夜呢……”说完这话,林悦已经走到了对面自己的床榻睡下,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了二人床榻间的地面上,林悦看着那道亮光,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头鸟鸣声起,贝婷婷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她对着对面正端着水盆回来的林悦道,“屏屏,你起床了啊,哈,我昨晚好像看到你起夜了……”她可爱地打了一个哈欠。

    “是吗?”林悦淡笑了一下,“婷婷姐,我给你打了水,你用吧,我出去打水了。”

    “诶!”贝婷婷拦了一下没拦住,“这孩子真是越叫越走了……”屏屏越好,贝婷婷心中就越纠结,她知道屏屏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只是如果让屏屏在自己和皇帝中间做选择,她委实没有这个信心。

    “屏屏,你……姐姐能问下你和陛下……”贝婷婷纠结再三,终于试探着开了口,她既不想屏屏真的做皇帝的妃子,也不想屏屏对皇帝太上心,毕竟皇上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一旦皇帝驾崩,一切都会被洗牌。

    “陛下啊,他是个好人。”林悦扬起了一张天真的笑脸。

    眼见屏屏听不出自己的意思,贝婷婷心里很心塞,她深吸了一口气。“屏屏,如果……姐姐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要在姐姐和陛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她很认真的看着屏屏,不想错过屏屏的每一个表情。

    林悦嘴巴微张,她的脸上有着不理解,可就在贝婷婷要放弃的时候,林悦开口了,“我……选姐姐……我自然会选姐姐的!”她俯身握住了贝婷婷的双手,眼睛里盛满了贝婷婷的倒影,“我选你,也只选你。”

    在这一刻,贝婷婷心脏漏跳了一拍,这种眼神……她似曾相识,她仿佛透过了这双眼睛看到了一个人的内心,那种澎湃的热情……几乎令她无法站立,“你……”再一细看的时候,却只看到屏屏那种天真信任的神态,这不由令她觉得刚刚的那种眼神是错觉。

    只是,这眼神到底还是刻在了她的心上,只是被她藏在了心底,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变了可又说不清是什么变了。

    这天,她们终于从浣衣局里出来了,她们的丫鬟到浣衣局来接她们,而回宫殿的路上要经过御花园,几人沉默走着的时候,迎面便碰到了章妃和魏夫人,她们似乎在吵着什么,林悦二人想变道已经来不及了,章妃她们已经看了过来,章妃一见林悦二人,便扔下了魏夫人,扭着细腰肢便走了过来,“哟,这不是林昭仪和贝容华嘛,怎么这是从浣衣局出来了?”

    贝林二人对章妃行了礼,行礼完毕,林悦便率先开口了,“回章妃娘娘的话,臣妾二人的确刚刚从浣衣局出来,未料到竟在御花园中偶遇了章妃娘娘,章妃娘娘这是可以自由走动了?”

    章妃瞪圆了眼睛,林悦这一口一句章妃娘娘明显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已经变了,且又暗讽了自己被关禁闭。“林昭仪这嘴还真利,本以为你进了掖庭宫又进了浣衣局,总会懂得如何做人,没想到啊,林昭仪还真是……”她的话未尽,但配合她轻慢的态度,显见她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没想到章妃娘娘对臣妾的家教问题这么关心,若是章妃娘娘质疑臣妾的话,可以直接去询问大司马,若是大司马也说臣妾不对,那臣妾一定会改。”林悦浅笑着。

    “你少拿你爹来压我!”章妃气炸了,林悦,林悦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个好爹有个好家世吗?“若不是你爹,你以为你能进宫吗?”她凑上前,在林悦耳边说道。

    林悦依旧浅笑着,礼尚往来地低语道,“谁让你爹快病死了呢?你放心,你我品级就差一步之遥,不日我便会取代你的位置,真期待你给我请安的那一天。”她笑得几分邪肆,这个笑容林悦身后的贝婷婷没有看到,却被对面的魏夫人看到了,魏夫人心头涌起了几分不安,她下意识想去拉章妃暂避锋芒,“好啦,章妃,要教训妹妹也不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没得让人笑话。”

    “笑话?”魏夫人一句话点燃了章妃所有的怒气,“谁敢笑话我?你吗?姓魏的,你不要以为你是个从一品的夫人,我就会向你行礼请安,没门!当初若不是我,凭你自己可以当上这个夫人吗?”

    魏夫人好心被雷劈,恨不得甩手而去,“章梅,你说话小心一点,要闹不要在这里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着,魏夫人甩开了章妃,转身就要走。

    “谁不要脸!你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没了我你什么也不是!就你儿子那种资质,也想被陛下培养?做梦去吧!”章妃怒吼道。

    林悦后退一步,示意贝婷婷逃离现场,贝婷婷会意,两人携手就要跑。

    “你们两个去哪里?给本宫回来!”章妃在她们身后喊道,却被人拦住了。

    好不容易,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贝婷婷轻拍了拍胸口,“这章妃真吓人,她是怎么了?跟失心疯似的。”

    “可不是嘛。”林悦附和着,她抬起手绢擦了把脸,随手便把一颗珍珠耳环摘下来,拢进了袖中。

    林悦二人被分到了一个宫中的不同偏殿,进了院子,两人便分开走了,林悦对着贝婷婷挥了挥手,“婷婷姐,我先回去收拾东西,等会儿过来。”

    一进殿中,林悦便挥退了众人,半个时辰之后,暗卫十五便跪在了她的面前,“十五呀……陛下最近在做什么呢?”

    十五心里一紧,“主子的事情,卑职从来不过问。”

    “可你已经被陛下送给我了啊。”林悦抬眸,脸上一片天真。“那我就是你的主子了,主子让你做的事情你不做会有什么后果呢?”她的笑容里藏着一抹残忍。

    “卑职……卑职不敢,只是陛下身边有首领以及其他人在,卑职不能探知陛下的行踪,卑职失职。”十五跪伏在地,脸上的汗已经沁了出来。

    “真蠢啊……”林悦喟叹了一声,“陛下想让我知道的话,他会让我知道的,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十五连连点头,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陛下最近一直忙着肃正朝政,已经对林家有了防备……”话一出口,十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了。

    “哦……”林悦应了一声,她手里玩着一把折扇,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听说你的小妹妹十七对我很不满?”

    十五心中一惊,“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林昭仪忠肝义胆,谁敢说林昭仪一个不字?”到底是谁把这么一个致命的信息告诉林昭仪的,十五都想把那个告密的人给撕碎了。

    “她进林家了吗?”林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一诈便诈出了有用的信息,十七既然对她不满,便不会离开京城,那么十七的选择显而易见。

    “进了,已经是林杰的侍妾了。”十五垂下头,既然主子知道了,他也老老实实地回应了。

    “很好,那你去助她一臂之力。”林悦眼里闪出异样的光芒,待十五竖起耳朵的时候,林悦压低了声音,“把绿夫人给杀了!”

    十五猛地抬起了头,瞪大了双眼,绿夫人绿漪不是林昭仪打小一块长大的丫鬟吗?怎么……

    “开玩笑的啦。”林悦“扑哧”一声笑了,“我只是不想让她陷入林家这个沼泽里,你让人把她偷出来吧,听说南边风水养人,你就让她在南边度过余生吧。”

    “是,卑职这就去办。”十五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十五离开之后,林悦一张脸渐渐冷了下来。

    “娉婷她是这样说的?”皇帝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是的,林昭仪她是这么说的,陛下,我们要去做吗?”暗卫首领李四跪在阶下,问道。

    “既然是她吩咐的,为什么不做?”皇帝瞪了李四一眼。

    “那卑职立刻吩咐下去。”李四说着便准备走了。

    “等一等!”皇帝喊住了李四,“你刚刚说那绿漪是打小便伴在林昭仪身边?”

    “回陛下,是的。”

    “杀了。”皇帝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把此人杀了,命十五回报的时候,就说已经把人安全送到了江南,若要信物,你们知道怎么伪造的。”

    李四心思复杂地应了,正要走,又被喊住了,“你让十五密切监视娉婷与贝氏,有什么风吹草动朕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陛下。”李四行了礼。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皇帝气得要扔笔架。

    李四连忙鼠窜,腹诽着谁知道你讲完了没有啊!

    李四走后,皇帝好半晌才苦笑了一下,“娉婷……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后宫,谁又能把谁看透,谁又有多余的真心呢?

    ☆、第55章 深宫囚凰传(十二)

    “回主子的话,绿夫人已经安全送到了江南,这是绿夫人给您的信物。”十五恭顺地双手呈上了一枚玉佩。

    林悦的脸色有些迥异,她站了起身,踱步上前,用两指捻起了十五手中的那枚玉佩,玉佩上刻着“绿”字,她反复摸了摸材质,缓缓勾起了嘴角,笑容中带着满意,“你已经把她送到该去的地方了吧?”一句话里有着两处重音,这重音敲击在十五的心上,令他格外难熬。

    十五垂着头,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的,绿夫人已经到了该去的地方了。”

    “很好。”林悦说着,把玉佩递还给了十五,“这枚玉佩便送给你了,拿去卖钱娶媳妇吧。”说着,林悦转过身,一下子便坐到了椅子上,动作一气呵成,脸上却是半嘲讽半冷漠。

    十五无意中瞥到了林悦的脸色,心中一惊,他开始相信眼前这个人不是单纯一个林昭仪,林昭仪自幼便被养得单纯无比,又如何是眼前这个颇为适应深宫之人呢,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值得自己琢磨推敲,十五摸索了一下玉佩上的“绿”字,心里打了个突,“主子,这个字需要抹掉吗?”

    “不用,要的就是有这个字。”林悦的笑中带着几分嗜血,她就像那渔夫,洒了诱饵,正在等待大鱼的到来。

    十五还算是脑筋不慢的人,他正想说万一被林家的人发现呢?可听到这一句,十五心里倏忽一动,也许主子要的就是林家的人发现,联想到陛下的动作,十五感觉自己参加到了一个大计划中。“卑职这就去办。”

    “等等。”林悦喊住了他,“你的好妹妹挤走了我那傻大嫂了吗?”

    十五听到这个问题,直呼头疼,“尚、尚未。”

    “让她加紧脚步,我那大嫂家绝对不能给林家做帮手,让她辛苦一些,令我大哥大嫂撕破脸和离,破坏两家的亲密关系,至于我那个二嫂,你让十七装作无意透露给她听,就说我那二哥在西域已经娶妻生子了,二嫂刚烈,此事又是真的,她必定会与二哥撕破脸,两家也会断了姻亲。”至于老三,尚未娶妻,不过此人一向老实本分,林悦已经决定留他一命,让他跟林夫人作伴了。

    十五有心想问主子为何在宫中都知道这些事,但很明显就算他问,主子也不会为他解答的,所以他应诺离去了。

    自从回到了宫中,贝婷婷感觉屏屏似乎戴了一层面具似的,笑不似笑,哭不似哭,叫她摸不透看不明白,她想去问可总是被屏屏带跑了话题,次数一多,贝婷婷就知道屏屏在逃避着什么,一想到自己被排除在了屏屏的秘密之外,贝婷婷就觉得分外难受。

    二人的宫中就像是冷宫一样,东西照样进来,可皇上却一次都没有来过,宫中人都在谣传林昭仪失去了皇上的恩宠了,自然也少不了那些个来踩林昭仪的宫妃们,只是一个都没有进来,全部都被宫门外那侍卫们给拦住了,也因为这些个侍卫,宫中又传开说是林昭仪得罪了陛下,倒是连累了同宫的贝容华了。

    “屏屏,你跟姐姐说句实话,好不好?”贝婷婷屏退了下人,她坐在林悦的身侧,握住了她的手。“你真的得罪了陛下了吗?”

    “……是啊。”林悦喟叹了一声,她反握住了贝婷婷的手,“我连累姐姐了,姐姐会怪罪于屏屏吗?”

    “我……我怎么会。”贝婷婷心中难受,“我怎么可能会怪你……”不用与皇帝相处,贝婷婷甚至感觉到了轻松,只是可惜了她不能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一辈子的事与上辈子的有太多出入了,贝婷婷感觉到陛下已经对林家有了防备之心,而她也传书下去,让贝家警惕起来,若是这样还无法挽回,那她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与陛下是不是有了什么约会?你……能告诉我吗?姐姐帮你分析分析。”知道屏屏与陛下有了矛盾,贝婷婷心里不可遏制地涌起了一股窃喜之意,她不知道为什么,可她的确不想看到屏屏与陛下太过亲近,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因为陛下很快便会驾崩,所以……

    “如果……如果让你在我和陛下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择什么?”林悦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贝婷婷。

    贝婷婷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一颤,“我……我当然选你啊!这是无需质疑的事情。”

    “那……在我和你的家人之间做出选择呢?”林悦贪心地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贝婷婷脸上写着“为难”二字,“我……我很难做出选择的,你知道的。”

    “是啊……我什么都没有了,而你……还有处可去……”林悦放开了贝婷婷的手,脸上写着“无所谓”三个大字,她的眼神终于离开了贝婷婷的身上,望向了远方。

    贝婷婷心中酸涩不堪,竟觉得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她急切地握住了屏屏的手,“屏屏,你还有我!你还有我的!”

    林悦转过头,露出了一个艳丽的笑容,“婷婷姐,你想知道我怎么得罪了陛下吗?”

    “我……”贝婷婷下意识往后头一缩,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贝婷婷感觉自己被人挑起了下巴,一个冰冷的东西触碰到了她的唇上,她瞪大了眼睛,眼前是屏屏那张脸,那虔诚的表情仿佛自己不是在亲吻,而是在朝圣。

    “是因为这个。”林悦淡淡笑了,“皇上的妃子喜欢上了其他人,所以自然就得罪了皇上了。”她轻轻说着,仿佛这一切都无所谓一样。

    贝婷婷很想叫她不要再笑了,这个笑容真的很难看……她控制不住眼泪,“为什么?”

    “为什么爱上你吗?”林悦看向了贝婷婷,她看见贝婷婷眼中的瑟缩,“……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她淡淡笑了,只是这一次她的嘴角有了一抹嘲讽。

    “贝容华请回吧。”林悦抬手示意门的方向,“请你放心吧,陛下只知道我喜欢上了别人,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依旧会是一名好妃子,但……说不准你很快就会晋升了,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你什么意思?”贝婷婷仿佛被晨钟敲击在了心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林悦保持了沉默,她避开了贝婷婷的眼眸。

    “你是不是会死?皇上是不是要处死你?”贝婷婷抓住了屏屏的衣衫。“你说话呀!”

    林悦就这么站着,看着贝婷婷哭泣、看着贝婷婷嘶嚎着,却不发一语。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就是这么喜欢的吗?”贝婷婷哭到眼泪都要干了,“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深宫,不管你到底是谁,我们一起离开,一起活着离开这里!”

    林悦眼角一挑,这句话……

    “你是不是在逼我?”贝婷婷擦了把脸,双眸炯炯地直视着林悦,“如果你是在逼我,你赢了。”她咬牙,“我是喜欢你,是对你动心了,我不想你死,也不要你死。”

    贝婷婷见屏屏的时候,屏屏从来都是天真无邪的模样,屏屏对她极好,几次三番救了自己,无论在掖庭宫还是在浣衣局,一切大小事务全部都是屏屏包了的,现在冷不丁看到她这么冷漠的一面,贝婷婷心如刀割,“你……真的是屏屏吗?”她不由自主问出了这句话,屏屏冷漠的样子和林悦后期在深宫中的样子是多么地像啊……

    “你想我是谁都可以。”林悦淡淡笑着,眼神里已经彻底没有了贝婷婷,她望向了门外,似乎在等待一个未知的结局。

    “不!”贝婷婷悲呼一声,扑进了林悦的怀里,“不管你是谁,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你不能够,你不可以这样,你太狡猾了,你让我喜欢上了你,然后你就想慷慨赴死?你做梦!做梦吧你。”

    林悦终于是环上了贝婷婷的腰,“我已经把你推开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笨地靠上来?”

    贝婷婷埋在林悦的怀里,悲戚地呜咽着,心里是一团乱麻,只晓得一个劲地挽留,不想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情。

    “哪怕我是林悦,你也不走吗?”林悦冷漠地说着这句话。

    “我……”贝婷婷咬了咬牙,“那你是吗?”

    “……”林悦淡笑着,不置可否,“离开,你依旧是尊贵的贝容华,甚至是贝妃,留下,你将会和我共赴黄泉。”林悦的笑越来越深,“想一想吧,要和上辈子的仇人一起死,你会愿意吗?”

    林悦的每一句都像是在往贝婷婷心中扎刀子,她的步步紧逼逼得贝婷婷没有时间去思考,“我愿意!我不管你是不是林悦,此刻我愿意和你一起死!”

    林悦笑了,那抹笑就像是蛊惑人心的罂|粟花,“很好,这是你说的。”她亲了亲贝婷婷的唇。

    这个冰冷的吻让贝婷婷浑身一个激灵,像是惊醒了自己,找回了理智,明知道这一切对话有可能是眼前人的设计,但贝婷婷怪责不出口,她知道自己的个性就是如此,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那种人,一定要逼着,才能做出选择,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

    “我以后是喊你林悦还是屏屏?”贝婷婷望着林悦,目光灼灼。

    “喊我宝贝吧。”林悦拾起了她的手,在中指指节处落下了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贝婷婷半是激动半是无语的收下这个吻,“你就不能想个好一点儿的名字吗?”

    “就叫宝贝吧,我想当你的宝贝。”林悦亲着亲着便绕过指甲,轻轻含了含那葱葱玉指。

    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尾椎骨渐渐爬了上来,贝婷婷颤抖了一下,差点站不住,她一抬头,这才看见林悦的眼瞳有浅棕的颜色。

    一时迷醉,一世迷醉。

    正是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第56章 深宫囚凰传(十三)

    “思琪,思琪!你不要走!”林杰紧紧追在一妙龄少|妇身后,一脸焦急。

    妇人似乎无意中绊倒了,就在她即将摔倒的时候,林杰紧紧抱住了她,“思琪,你不要走,娘亲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而已,你放心,以后她会知道你的好的。”

    “郎君,思琪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出来的,若不是为了郎君你,我也不至于当了一个妾室。”命唤“思琪”的女人依偎在了林杰的怀里,“可是……老夫人和夫人……她们……呜……”

    “你放心,你所受的委屈,郎君我会为你讨回来的。”林杰怒气涌上了心头,对自家夫人再也无法忍受了。

    望着林杰的背影,思琪,不,十七眼眸微眯,想起了十五交代的那个女人的话,“十七,你不要再闹性子了,那个人不是你能抗衡的,她……不单单是林昭仪……”

    十七本还不信,直到那个女人派人来联系她,帮她找到了亲生父母,十七才真的臣服于对方,的确,那个人……她的主子怎么可能只是林昭仪呢,主子她……不是一般人呢。

    林司马家大公子林杰一次骑马出行的时候,因为意外,差点践踏了一名女子,却因此成就了一段姻缘,他枉顾了家里人的意愿,执着地纳了此女子为妾,为了这名良妾,当众给了自己的夫人没脸,良妾进门后,与老夫人及大夫人的关系紧张,可林大公子却都站在良妾的身后,半月后,老夫人也没空针对良妾,皆因为林二夫人查实了自己夫婿也就是林二公子在西域娶妻纳妾已有孩子,当即嚷着和离,此事一出,大司马家顿时闹了没脸,二夫人娘家是武将世家,怎能容忍自己女儿被如此糟糕,老大人披挂上阵,一门男丁围堵了大司马家,顺利把被关禁闭的女儿接回家,不日便和离,林申荣焦头烂额,忙着处理烂摊子,他写了奏折,为其二公子请辞,回头又写了家信,令老|二带着妻妾孩子等一同上路,即日回京,可左等右等,却等到了老|二一家在回京路上被山贼绑|票的消息,当即病倒在床,醒来就看到老大的妾室蹲在地上给自己换湿毛巾,“夫人呢?”

    “国公爷,老夫人正派人去赎回二公子。”思琪温婉地说着。

    “愚蠢!”林申荣眉头一蹙,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可那蠢女人居然要节外生枝,到山贼窝又不会死,顶多晚救那么几天而已。“来人,先把夫人关起来,派人去追回夫人派出去的人!”

    下人忙应道,他们只看到大爷的妾室说了几句话,老爷便把老夫人给关了起来了,顿时胆子一颤,恨不得把自己给缩小到看不到。

    可这谣言总是传得很快的,没多久的功夫,不只是老夫人知道,连林杰也知道了。

    “思琪,你不用再去侍奉我爹了。”林杰年轻的脸上写着阴霾,他纵然年轻,可那个老不死的权位更重,这么多年来,老不死彻底把他给遮盖住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就算谋大事,那也是老不死的坐上皇位,他呢?他还要多久才能够掌握权力?

    “那太好了。”思琪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庆幸与释然。

    思琪的表现让林杰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握住了思琪的肩膀,“是不是……是不是老不死的逼迫你了?”

    思琪闪躲着,“不……不是的……大爷您不要这样想……他……他到底是你的父亲……”

    “我就知道那个老不死的!”林杰恨声道,“他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了,现在还要夺走你,我……我……我杀了他!”他竭嘶底里地吼道。

    “不要!不可以的!大爷他是你的父亲!若您真的这样做,你的人生就毁了!”思琪哭着喊道。

    这句话终于让林杰冷静了下来,“思琪,你放心,他永远不能伤害你。”他亲吻了思琪的脸颊,转身便出了门。

    而另一边,林夫人冲出了小佛堂,直接跑到了林申荣的书房里,一个照面,便挠在了林申荣的脸上,在林申荣脸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你发什么疯!”林申荣吃痛之下,用力扇了林夫人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林夫人感觉脸上一痛,似乎半边脸已经没有了知觉,她伸手一摸,脸肿得老高了,“你居然敢扒|灰,你不要脸!”她怒骂着,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因为这句话,林申荣脸阴沉地可怕,他虽然是大司马,可朝中无数人盯着自己的位置,且他举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实在是不能有这种丑|闻发生。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夫人呸了一声,怒骂了起来。

    “闭嘴!”林申荣狠狠摔了一把手里的文件,他收买的一名将军被举报渎职,又少了一员干将的他心情正不好着呢,“何莲!你信不信老夫将你沉塘!”

    “你居然要为了那个贱|人把你原配沉塘?”林夫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申荣。

    为了让妻子安分一些,林申荣并没有否认,“来人,把夫人请出去!”门外顿时走进了两名壮汉,“林申荣!你不得好死!”林夫人拼命挣扎着,却抵不过壮汉们,被拽走了。

    林申荣以为他只是命人把妻子拖出去,却未料到壮汉们把林夫人拖至了池塘边,“你们做什么?你们真的要把我沉塘吗?光天化日你们就敢做这种事?放开我!”林夫人又惊又怒,眼里写满了恐慌。

    “夫人,得罪了。”壮汉直接在林夫人脚边绑了块石头,“这是国公爷的吩咐,小的们只能遵从,若夫人有怨,请找国公爷。”

    话一说完,“噗通”一声,壮汉们便把林夫人给扔进了池塘。

    不远处,一名女子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尖叫声堵在了喉咙里,她颤抖着,等着那些凶手们离开,然后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大夫人便带着细软跑回了娘家,“爹,娘!姨母……姨母她被姨夫给杀了!”她喘地上气不接下气,“我要和离,我不要呆在那种地方,我……”

    “你冷静一点!”老大人喝止了女儿,“把事情经过详细说出来。”

    ……当天,老大人便进了宫,与皇帝详谈了一个时辰。

    翌日,林杰与妻子顺利和离,他转头便想把思琪由妾变妻,却被思琪劝住了,“古往今来,从未有这样的例子,大爷就莫要为妾做下此等事了,只要将来大爷有了新人,莫忘旧人就好。”

    一番话,让林杰对思琪更为爱重,“你放心,将来……你会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林杰承诺着,他下意识触碰了下腰间,他的腰间放着的恰恰是刚买到的毒|药,这个东西从他知道到他买下,用了很长时间,他犹豫过也害怕过,但最终,权利和美人压倒了一切。

    思琪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副贤惠的模样,心里却冷笑了数声,就算没有主子,这一家人想谋|反也基本是不可能的,谁让老|子熊儿子们也熊呢。

    林悦身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头上戴着凤冠,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拿着红纸抿了抿双唇后,对着镜子妩媚地一笑,脸上还残留着几丝天真,再敛眸,她已经收了笑容,脸上是一片死寂的冷漠。

    当皇帝终于踏进这座宫殿的时候,他感觉心口有些发痛,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些窒息,他心脏跳动的很快,整个人手脚冰凉,可……他必须去见她,冷了她这么久,必须去见她……

    当皇帝看到大红的布置,裹在大红中的新娘时,他感觉到呼吸不顺,很想逃离……可脚却生了根一样,无法离开这里,他颤抖着双唇,当人生中最渴望的事情……当无数次午夜梦回的事情,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却害怕地不能自已。

    “陛下,你来啦?”坐在红色棉被上的林悦缓缓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皇帝近前,伸手抚在皇帝衣襟处,“这些日子,你一定很累了?”

    皇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紧紧握住了衣襟,感觉衣服上似乎萦绕着娉婷独特的香味,“你……我……”

    林悦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后又若无其事地说着,“陛下,天色晚了,我们安置吧。”她再一次踱步上前,解开了皇帝的衣带……

    皇帝一把攒住了林悦的手,“你是谁?”龙目中似乎喷洒出无尽的火焰,仿佛一个对话不对,他就会把眼前人杀掉。

    “我?我是娉婷啊。”林悦歪着头,嘴角微扬,神态间透着无尽的可爱。

    皇帝心底一松,他缓缓放开了林悦的手,却因为林悦下一句话,心脏仿佛被人攒紧了。

    “皇兄哥哥,娉婷从地狱里回来了,你……开心吗?”林悦垂着头,阴测测地说着这句话。

    皇帝一阵胆寒,“你不是娉婷!你不会是娉婷!”他转身大踏步离开,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门,他惊恐地叫嚷着,“你不可能是娉婷!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无稽的事情!”

    “亏人家还以为皇兄对人家有多喜欢,原来不过是拿那可怜的林昭仪当替身。”林悦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上首,她慵懒地倚在扶手上,看着底下的男人轻蔑地一笑。

    皇帝被这个眼神一刺激,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娉婷,朕从未碰过林昭仪。”他压抑着声音的颤抖,眼眸里透出了深情。

    “我知道,因为你不行了嘛。”林悦故意用天真的口吻往皇帝心里扎刀子。“真是可怜啊,当年那个英气澎湃的男人,现在?……呵呵。”

    皇帝受不了这种嘲讽的语气,“娉婷……你不要这样说话,我不想跟你这样说话,这样我们谁都会很难受。”他低下了头,“娉婷……既然你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林悦冷着一张脸拒绝了,“皇兄呀,你还记得吗?就在这个宫里,你我二人有了肌肤之亲,你曾跟我说,当你登基那天,便是我为后之日,我还一直记着的,可是……你忘了。”林悦用无限遗憾的语气说着。“也是在这个宫里,你曾说会把我儿封为太子的,可是啊……你亲手杀了他。”

    皇帝感觉头皮一紧,“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是得了天花,得了天花死的,不是我害死的!”他连忙否认。

    林悦瞥了他一眼,轻轻笑了,“是他没福气,明明是皇兄的大皇子,明明母亲最尊贵,却不能容于人世。”林悦换了一个姿势,这个姿势更方便她欣赏男人的丑态,“你知道吗?我死前才想明白,我会被许配出去,是你的谋算,你知道我爱你呀,所以你把我许配了出去,你知道我肯定会为你守身如玉的,所以你就这样把我算死了啊,我的自缢、孩子病死,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啊……”林悦轻笑了一声,“是为了我们月王府一脉的宝藏吧?当时你多大,我才多大,我们认识的时候都还是个小孩,原来你已经算得那么远了啊?”

    皇帝彻底沉寂了下来,当那些不堪的过往再次被揭开,他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去否定,“我没有算那么远,我也没想害死你,皇儿的死是必须的,我不能在未封王未娶妻的时候就有了私生子,一旦有了私生子,我就彻底完了,没错,我是把你许配了出去,但那个人是我的手下,他不可能碰你,将来有一天等我登基,你依旧可以改头换面进宫来的。”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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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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