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影卫成帝 作者:糖豆公子
正文 第29节
影卫成帝 作者:糖豆公子
第29节
坐在电脑桌前盯着唐轻舟公布的消息,食指轻轻叩击桌面。‘哒哒’声响起在静悄悄的房间里,仿佛听到记忆中人走过长长的回廊,下个拐角就要出现在眼前。
看来这次,他也要做一回飞蛾了。
去和谢云博商量请假拍最后一部电影时,叶菲娜正坐在沙发上逗弄谢旭。听了谢景的话,谢云博沉默片刻,道:“小景,如果你真的喜欢拍戏,留在娱乐圈发展也没关系。”
闻言,谢景心里一咯噔,下意识觉得谢云博这是在说反话。正思索着措辞,那边叶菲娜却接口道:“对啊,等小太阳再长大一点,我也会复出的,到时候咱们母子一起闯荡,自编自导自演一条龙多好。经费不够还有你爸这个御用投资人顶缸。”
说好的副导演呢?怎么就成御用投资人了……谢云博幽幽看了叶菲娜一眼。
看来不是说反话,谢云博真的看开了。谢景心里为叶菲娜高兴,不过他对拍戏并没有太大热情,他前世已经演过太多角色。如果没有重生在原身身上,重头开始或者重生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那么他大概会选择自由自在地四处走走看看,好好欣赏大千世界。
等小太阳有能力继承谢氏了,他就会把一切都交给这位正统继承人。到那时候,他才真正有自由的权利。
“放心吧,爸,我无意在娱乐圈发展,不会勉强自己。不过……明帝是我唯一真正想演绎的人,我想以这部电影作为收官。”
叶菲娜正用食指轻轻弹小太阳的嘴唇,闻言,抬起头回忆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小景好像真的对晋史很感兴趣呢,老谢你忘了吗,咱儿子高中发表的第一篇论文就与晋明帝有关呢。”
“喜欢就去做吧。开拍日期定下后你提前跟我说一声。”谢云博拍拍谢景的肩膀,道:“我谢家的儿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差的。”
“啊!”仿佛是在响应老爹,小太阳昂首挺胸把小胖手攥成拳头,告诉大家他也是谢家男儿,虽然还未长大。
两个星期后唐轻舟发布了角色名单和对应的试镜日期。二十四卫竟然被单独划分到一栏,谢景的目光在七上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
他是帝的影子,回想起来,帝的音容笑貌在他心中远比自己清晰可见。只有一次机会,他希望把记忆中英明神武的帝王展现给更多人。
唐轻舟的试镜很苛刻,因为她没有太多要求,这反而成为了最难办的一点。没要求就没任何提示,也不提供特定的试镜桥段,甚至没公开丁点儿剧本内容,只说会在《晋明帝》中随机抽取片段让演员自由发挥。有人质疑唐轻舟想捆绑销售书籍,唐轻舟不理不睬不做任何回应。
对谢景来说,倒没什么难度,剧本也好书籍也罢,过去种种不在纸上在他的眼前,稍一回想历历在目。他白天照常上班,尽量提高工作效率不分心。晚上回家后埋头研究唐轻舟的其他作品和电影,试想如何才能用她的电影来承载他们的故事。
知道了谢景有意参加一个月后的明帝试镜,齐翰邀请谢景到他那儿做客。当初听说谢景喜欢晋史,齐翰有意无意囤了很多与大晋有关的文献资料,希望能帮上他。
北宁街不算是富豪地界,附近住的都是小资阶级。齐翰狡兔三窟,最常住的一窟在北宁华苑。
电话里齐翰谦虚地说资料也不多,就几本而已。等到了齐翰的书房,才发现他口中的几本是整整一书柜。
递给谢景一杯刚泡好的茶,齐翰状似无意道:“不如你在我这儿住一晚吧。反正明天周末,正好一起出去聚个餐?”
“好主意。”谢景随手抽出一本书,讲的是大晋风俗。齐翰看了一眼,道:“那本书里讲得太杂乱了。”他抽出第二排中间的一本,道:“这本书是按时间排序的,一目了然看起来不费劲儿。”
“这里的书你都看过?”
“啊。”齐翰玩笑道:“你可以随便抽查。”为了追谢景,他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你也喜欢晋史?”如果不是真爱,谢景想不出齐翰这一书柜的书是哪儿来的。
坐在老板椅上,齐翰一只手臂撑在书桌上支着脑袋,望向谢景笑而不语。
我不喜欢晋史,可是喜欢你啊。
两人在书房里消磨了好几个小时,聊聊晋史聊聊其他,或者干脆不说话待在一起看看书。
从来没想过,自家浴室里传出的淋浴声如此诱人。齐翰坐在沙发上看晚间经济报道,然而耳边萦绕的流水声就像什么成了精的水蛇,直往他身上缠。眼前所见不是播报人严肃古板的脸,而是被水浸湿的强健性感躯体。真奇怪,花洒里喷出那么多水滴,他却能想象出每一滴水流经了哪里。
比如贴着喉结起伏的弧度缓缓而下。
比如沿着胸肌的轮廓转向平坦紧实的腹部,路过人鱼线往下……
开门声惊断了旖旎,齐翰往自己脸上贴一张严肃正经的面具,强自镇定地看向声源处。然后,他那张仓促贴上的面具立刻碎了。
身上还沾着不少湿气,短发柔顺地贴服于脸颊,那双飘落了桃花的眼睛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幽池,里面藏着勾人的水蛇精。浴袍的领口大喇喇敞开着,齐翰想象中的胸肌、线条流畅的腹肌近在眼前,远比他想象中更有冲击力。
和谢景尚带几分湿气不同,齐翰从心眼里冒出一股股燥热,他嗓子眼里好像能吐出火来。抓过茶几上的水杯灌下一口,齐翰干巴巴道:“天气转冷了,把浴袍穿好。”
“等会儿。”好像没察觉到齐翰的不自在,谢景走过来坐在沙发另一边,道:“刚洗完澡,有点热。”
谢景一走近,齐翰的鼻子要命地嗅到了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谢景用的本就是齐翰的沐浴露,然而齐翰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沐浴露的气味如此引人遐想。
再这么待着场面就控制不住了。齐翰低叹一声,起身道:“我去洗澡,你别总敞着,当心感冒。”
随意地应了一声,等齐翰走进浴室,谢景看着禁闭的浴室门,若有所思。
刚才,他好像在齐翰眼中看到了………□□?
难道因为单身久了?说起来齐翰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不过齐翰平常工作也很忙,工作之外……好像都是跟他在一起?
这么想着,谢景下意识合上了浴袍的领口,他真的有点冷了。
不知道哪里发寒……
深深的夜,静得只余下一片令人魂牵梦绕的旖旎。转凉的天气里,齐翰却热醒了。他幽幽转醒时就感觉到了不妙,长叹一声,他的魂儿真是被客房里的妖精勾走了,大半夜里还得去冲冷水澡。
冷水洗涤净了那些难以言说的欲、望,齐翰擦擦身子往卧室走。他以为情况好转了,然而当他发现眼前是客房门而非自己的卧室门时,又觉得其实根本药石罔效。齐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夜还那么长,一点将尽的意思也没有。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然后就再也不受他控制了。这只手比他的主人果断,已经先一步替主人做下了决定,轻轻地转开房门。
那就……进去看他一眼吧。
放轻脚步,像闯入了心底的秘密花园。齐翰看到床上安眠的人,忽而舒出一口气。他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端详谢景的睡颜。他的脸部轮廓,他的眉眼,他的唇型,他一切的一切。幽静的月色是共犯,借齐翰一捧清辉,任他过分纵容自己。
齐翰用目光细细描摹这个人,像是要把他画进自己的生命里。画到唇时,他却忽然画不动了。月光落在谢景的唇上,在齐翰眼中,那已不像是月光了,是劝诱凡人的仙药琼浆。一瞬间有千种万种声音在他耳边蛊惑,蛊惑他顺从心底的渴望。这些声音常常出现,然而此时此刻最为响亮,强硬而不可辩驳。
那就,顺从一次吧。
趁着夜色包庇,趁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时候。
想着,齐翰倾身吻上了谢景的唇。吻上去只在转念之间,一触即离却用尽了所有理智。谢景的唇软软的,有点儿凉,吻住时似乎有一只手轻轻地撩了下自己的心脏,刺激又令人着迷。
他告诉自己再待一会儿,可见谢景睡得很熟,又说什么也不想离开。
直到夜色将尽未尽时,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膝盖跪麻了,那股麻意让齐翰冷静下来。他凝望床上的谢景,小声喟叹道:“想告诉你,又怕告诉你。我该怎么办呢?谢景。”有时候他真想懦弱地和他做一辈子朋友得了,可一想到谢景将来结婚生子,齐翰又难受得发慌。
齐翰不知道的是,他刚刚关上房门,床上本该熟睡的人立刻睁开了眼睛。
以谢景的警觉,早在齐翰开门的时候他就醒了。谢景向来觉浅,本以为齐翰只是进来拿个东西,谁知齐翰趴在他床边儿不动了。先是不声不响盯着他看,后来竟然吻了他。
哪怕吻额头谢景都还能说服自己这是晚安吻,可齐翰偏偏亲了嘴。两个男人晚安吻亲嘴,谢景脑子又没毛病。齐翰亲谢景时,谢景的手抓紧了床单,竭力平息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如果他在那时没控制住睁开眼睛,真不知道两人要如何面对彼此。
好在齐翰还算有分寸,没有得寸进尺地深吻,否则谢景真会控制不住跳起来。
现在,谢景在客房里走来走去,他整个人都凌乱了。一会儿骂自己蠢,一会儿又扪心自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味儿呢?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全部都迎刃而解了,为什么齐翰会对他那么好,为什么心甘情愿替他挡枪。今天之前谢景一直以为这是兄弟之情,过命的兄弟他有不少,他以为齐翰过分亲近只是因为他性格上爱撒娇一些罢了。
可齐翰什么时候跟别人撒过娇!?只跟他一人撒娇啊。
事到如今,谢景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兄弟之情和基情的微妙差别。
敲门声把谢景从纷纷扬扬的思绪中惊醒。
齐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景,醒了吗,来吃早餐了。”
看一眼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夜已经彻底过去了。
深呼吸稳住情绪,谢景拿出演戏的本事来粉饰自己,淡淡道:“嗯,等我一会儿。”
餐桌上齐翰问中午去哪聚餐时,谢景道:“我想起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不如下次吧。”
愣了,齐翰看向谢景,谢景正吃着煎蛋,从言行到举止和平常都没什么两样,齐翰的目光深了几分,道:“行,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我想静静地捋一捋思路……/dd
第61章 912|
打开车门之前,谢景像往常一样与齐翰告别。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少说一句,齐翰却觉得他的掌心上似乎摆放着一碗水,谢景正竭力把这碗水端平。当谢景关上车门转身离去时,齐翰竟有一丝微妙的惶惑,久经商场的人都有一种直觉,当不利的事情即将发生时,他们甚至能嗅到不对劲的气味。
他摇下车窗,喊了一声谢景的名字。谢景站住了,也回头了,自然而然地仿佛一切都是齐翰多心。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谢景笑了,他说:“等我电话。”想了想,他若有所思道:“不会太晚的。”
于是齐翰无话可说了,他眼睁睁看着谢景打开自家别墅的大门,轻轻巧巧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叶菲娜抱着谢旭下楼,见到谢景,奇道:“昨天不是说周末和小齐出去玩儿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谢景依然维持着无懈可击的样子,想让谁也看不出丝毫破绽,道:“想起来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路过叶菲娜身旁时,顺手揉了揉小太阳的稀疏柔软的头发。
见谢景关上了卧房的门,叶菲娜点点小太阳的胖脸,和小儿子面面相觑。
“不对劲儿啊,小太阳。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你哥哥,不过是去小齐那儿住了一晚,怎么就遇到了大麻烦似的。”叶菲娜向二楼谢云博的书房吼了一声:“老谢,咱们谢氏要倒闭了?”
“你别总记挂着自家产业倒闭。”谢云博无语道。
吐吐舌头,叶菲娜道:“不怕,倒闭了我养你。”她眼神示意了下谢景的卧房,小声道:“小景好像有心事。”
谢云博不以为然,只道:“等他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开口。没开口就说明儿子自己担得住。”
进入安静封闭的空间,谢景立刻收回所有外放的注意力,将其集中在心中最关键的难题上。他坐在床边,两手手指交叠撑着下颌,脑海里所有的记忆按下快速后退键,直至回到两人第一次相遇的那天重新正序播放。
齐翰那一吻就像什么神奇的魔法,竟让谢景的观察力脱胎换骨。他从前未曾看懂的小细节,齐翰偶尔露出的神情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他想发现两人之间的友情是什么时候变质了,结果荒唐地醒悟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过。
一开始就是他自以为是地把一切解读为男人之间的情谊,齐翰只是狡猾地没有点破他。
这个认知让谢景不得不站起来绕着房间走几圈,平息内心激荡起的会导致不客观看法的情绪。等他终于能稍稍冷静下来,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他和齐翰之间出现了一个难办的大问题,但这问题却不容许两者中的任何一人逃避。他已经正视了齐翰,也该正视自己的感情。
那么,他对齐翰是哪种想法呢。在齐翰吻他之前,无论谁拿这个问题来问他,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齐翰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他愿意给他挡枪,他对他掏心掏肝儿的好。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求学的日子,齐翰对他的照顾和关心仿佛是周围的空气,在一呼一吸间与他的生活紧密相连。
扪心自问,谢景愿意与齐翰交命,他愿意尽可能地顺着他宠着他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可他的愿意全部出自于友情吗,谢景不敢贸然下决定。他模模糊糊有一个感觉,目前他已经把自己带到了一个边界,只要在踏出一步就会开启新的局面,或者缩回脚维持现状。
这最后一步,谢景犹豫了。他感觉自己肩负着两个人的重量,行差踏错,不光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在戏弄齐翰。
谢景的思维向来很快,他理顺思路没有用太久,剩余的时间全在研究爱情这两个字。他开始习惯性地收集信息,整合归纳,书籍、影视、甚至网络上一些热门的情感帖子,试图从有经验的人身上寻找到可以公用的理论,结果一无所获。
爱情这门学问,因人而异。
到吃晚饭时,谢景依旧心事重重。吃完饭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回连谢云博都侧目了。
晚上齐翰打了通电话过来,谢景接了。齐翰问他周一晚上加不加班,谢景想了想,回道:“这几天不加班了,我把工作带回家处理。”潜台词加班之后的约会泡汤了。
电话里齐翰沉默片刻,良久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一声从齐翰喉咙里发出时没什么重量,但听在谢景耳朵里却不知为何重若千斤。
过了会儿,齐翰忽然道:“小景,我想过来看看你。”
“怎么突然这么说?”
“昨天晚上,我吻你的时候,你醒了吧。”齐翰声音淡淡的,他的语气很肯定,根本不需要谢景的回答,继续道:“我想,有些问题你一个人是想不清楚的。我们需要当面谈谈。”齐翰思来想去,唯一有可能导致现状的,就是那一吻。刚开始他有些恐惧,但细细回想谢景的反应,齐翰又觉得并非完全没戏。在他看来,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谢景的困惑多于排斥。
谢景也自觉他现在似乎陷入了死胡同。既然感情是两个人的问题,他又何必一个人苦苦寻找对双方都好的办法。然而周末不是个好天气,现在外面乌云密布,就像两个人目前的心境。谢景道:“今天你先别来,周三下班后百味轩见。”
谢景不知道的是,齐翰就在他家围墙外站着。挂了电话后,齐翰背靠着围墙又站了许久。
在家里干什么都静不下心,出门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谢景这儿,现在又像无处可去的流浪汉。雨点落在额头上,像是路过的仁慈禅师,想点醒执迷不悟的愚人。
然而所有大彻大悟都救不了心甘情愿。
齐翰无知无觉地往回走,雨越下越大,浸了水的衣服慢慢变重,他越走越有走不动的错觉。可惜,周围的人都忙着避雨,没人有空拉他一把。而最愿意拉他的那个人被他拉进了浑水里,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下班后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然而手机静悄悄的。这种安静让谢景意识到,他度过了一个没有齐翰的周一。他已经不知道该惊讶自己竟然会不知不觉习惯了看短信,还是该震惊他竟然觉得这个周一少了点什么。
周二中午吃饭时,谢云博问谢景:“你昨天有没有看到齐翰?”
谢景放下咖啡,心里一紧,道:“什么意思?”
“齐乐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齐翰周一没去公司。他找不到人,想起齐翰平日里跟你关系好,托我问你一声,知不知道齐翰哪去了。”谢云博说着,看了谢景一眼。
怎么儿子不对劲儿后,齐翰也跟着不对劲儿了。
饭没吃几口就说自己吃饱了,回公司前谢景问谢云博要了齐乐容的电话。匆匆给齐翰打了个电话,竟然没人接。谢景直接改拨了齐乐容的电话,这回倒接的很快。那边儿齐乐容的声音里有几分焦急,周一齐翰没去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下班后齐乐容去齐翰住的地方找人,他也知道自己的侄子房子多,他知道的几栋房子都去过了,一无所获。
齐乐容说如果谢景也没办法的话,他就只能报、警了。
叹了口气,谢景去跟谢云博请了个假。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就奔出去找人,谢景只知道齐翰在北宁华苑有一栋房子。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齐翰真是有办法,他这辈子还没像现在这样着急过。
一边敲门,一边喊齐翰的名字,谢景回想着齐翰还有可能去哪里。又掏出手机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一直到第七次摁下拨出键,电话才接通。谢景一肚子的火气在听到齐翰声音时立刻烟熄了。
“小景?”
那声音沙哑,低沉,还带着浓厚的鼻音。唯有唤谢景名字时,清晰透露出无法遮掩的亲昵。
“你病了?”谢景道:“你在哪儿。”
开门声直接回答了他。门后那人苍白着唇,脸上印出不正常的红晕,看到他笑了笑,道:“我睡着了,没听到电话。”
看到齐翰,谢景那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处,然而目睹齐翰病怏怏的样子,却又开始心疼了。那丝心疼就像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把一切串联起来的线索。于是谢景笑起来,他嘴角的笑容有点邪气,齐翰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笑容,眼前的谢景有一种微妙的危险感。
他一步一步走近,那气势竟迫得齐翰一步一步后退。谢景看也没看身后,随手关上房门,直到齐翰的背紧贴墙面,他两只手臂撑在齐翰身子两侧,把齐翰困在自己划定的小世界里。明明比齐翰矮一点,齐翰却只能与谢景平视。
“齐翰。”谢景凑近,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他道:“你可真厉害。”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在这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小景,我说过,我们需要当面谈谈。”齐翰说着,将自己的额头贴在谢景的额头上。他挺喜欢被谢景禁锢在双臂之间的感觉,但还不够。于是齐翰抱住了谢景,把他也圈进自己的领域,道:“只要你在乎我,你心疼我,你就会来的。”
不可否认,齐翰说得对。只有谢景自己清楚他赶来的路上有多着急,当他看到齐翰不珍重自己时有多心疼,齐翰只是给了他一个发现的契机而已。
“这就是你所谓的谈谈?”谢景语气淡淡的,齐翰的手正不安分而暧昧地轻抚他的背。
“当面谈谈恋爱,有什么不对?”
眼神冷下来,谢景道:“齐先生好自信。”
“不是自信。”齐翰长叹一声,有点自嘲道:“我只是任性地只肯接受这一种结果。”
拍拍齐翰脑袋,谢景拉开两人的距离,淡淡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有多任性。”
专注地凝望谢景,像是要把面前人从心灵的窗口直接拽入心灵深处。齐翰道:“我唯一不知道的是,你是否还愿意包容我这份任性。”
抱臂闲闲靠在对面的墙上,谢景忽然恢复了悠闲的姿态。
他终于解决了困扰自己的大问题,于是又变成了游刃有余的模样。
总会遇到一个人,或早或晚,也许是异性也许是同性。没有什么好羞于承认的,在意他就是在意他,心疼他就是心疼他。
“齐翰。”谢景说得云淡风轻,但一字一字却清晰有力,他道:“这条路不好走,等你想半途而废的时候,我可不会放手了。”
轻笑起来,齐翰忽然感觉非常轻松。他以前一个人思考两人的未来时,总觉得沉重。可此时和谢景一起,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说:“我早就在路上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走近我,又或者离我越来越远。
谢景点点头,就在齐翰以为他会留下时,谢景走到了门口,直接打开房门,回头对齐翰道:“那你等着吧。”
然后就走了。
刚刚升起的喜悦就如谢景营造出来的幻觉。齐翰心中发慌了,感冒像是突然加重,让他的脑袋发晕。
手机响个不停,看到来电显示齐翰的名字,这回轮到谢景不接电话了。
正视自己的心意是一回事,齐翰设套儿套他又是一回事。为了套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谢景深刻反省不知何时把齐翰宠得越来越任性了。谢景给齐乐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担心,顺便给齐翰请了两天假。
先让他等着吧,否则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拥抱齐翰之前,谢景还需要先做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齐翰:你回来!
谢景:乖,好好休养,等我。/dd
第62章 912|
周三,谢景打消了之前和齐翰定下的约会。怕齐翰突然跑过来,想了想还是发短信让他乖乖躺在床上休养,等自己把事情办完了就过去找他。
一扫周末的阴霾,晴空万里无云,雨后的清新还未散去,呼吸着被洗涤过的空气人的心情都会好上几分。谢景想着,这看起来是个适合坦白的好日子。晚饭后谢景哄谢奶奶去照顾摇床上的谢旭,他担心自己过会儿要说的话会吓到这位老人。
等到在座只剩下叶菲娜、谢云博、谢爷爷时,谢景深吸一口气,道:“爸,妈,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
围坐在餐桌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半晌叶菲娜道:“有喜欢的人,是件好事啊。”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条件样样都好,她一点也不奇怪儿子陷入恋情,奇怪的是为何儿子如此沉肃谨慎。
下一秒,所有淡淡的喜悦都化为了滚雷般的震惊。
“我喜欢的,是个男人。”谢景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想必他也知道在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致力于让每一个字眼都不可躲避。
谢云博脸上的寒气霎时浓重起来,就像隆冬窗口上渐渐结出的一层霜。他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不是。”谢云博的气势沉甸甸压下来,可谢景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所有人都坐着,在场唯有谢景站立,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坦然迎接排山倒海而来的不理解与气愤。他道:“所以我是认真的。”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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