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交出名单 作者:之赫蓝
正文 第13节
交出名单 作者:之赫蓝
第13节
我忽然又觉得,还是挺可爱的。
我收养了一只半大的土狗,黑色的脑袋和尾巴,白色带点橙色和黑色小点点的身体,四只爪子却是灰黄色的。
毛色相当搞笑,我为它取名:方小明。
一天后,阿乾带着方小明去打针。
三天后,我拿到了另外一项不算太大的工程,铁背龙称:这是他的诚意。
接下来的时间,我除了多次查探这项工程有没有问题之外,另外还花费很多时间,打理公司。
至于娱乐城,我实在没精力再去多管,全部交给了阿乾。
七月份很快就到了。
在这期间,我每每忙得昏天黑地,也每每想着那一晚,荆卓明为什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在娱乐城附近。
想来,荆卓明还真是可怕。
以前我被他囚禁,无法逃脱,每日只顾着怨他恨他,现今我回了方家,事务缠身,却还是逃不开他,每日工作之余,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和一年前一样的状态。
唯一不同的,是一年前我还会时常幻想着和他重归于好,现在我已经不再在规划未来的时候还带上他,或者说,我对未来没有什么期待。
总归得过且过。
也总归,思念他成了一种习惯,我无力改变,只能放任自流。
我不止一次地问我自己,是不是想回到荆卓明身边。
以前的答案很明了:不想,思念他和不再想要他,并不冲突。
现今不然。
如果没有俞槊,如果荆卓明心中没有隔阂,或许我还是可以逼自己忘掉那些伤害,或许我还是愿意回到他身边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累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只有在荆卓明身边,我才能睡得安稳。
真的这情感到了绝路,我什么都不想再去深究。
他若是回来,我可以忘记从前,从此以后细水长流,只求每天能看到他就好;他若是永远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念他一辈子,总归不会妨碍任何人。
最近阿沁每天都会跑来,扎一束马尾,充满活力,指导我做复健。
“二少,我师父说,你这个膝盖,好好做复健完全没问题!要加——油——啊——!”
她这个丫头,鬼灵精怪得很,每每出其不意说出些话,总能逗得我捧腹大笑,也算是给生活添了好多色彩。
不过今天,阿沁的话却让我笑不出来了,她说:“听说二少夫人后天就回来了?我好想见她!我好喜欢她的画!”
二嫂褚雪裕是个画家,极具冒险精神,嫁给二哥之前,经常一个人背个画板,一声不吭就跑到某个地方写生。
为此,曾经的二哥很是头疼,经常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去找人。
二哥向来只是担心二嫂的安全,从来不去过多干涉二嫂的兴趣。用二哥的话说:爱一个人,不是绑她在身边,而是尽你所能去支持她、保护她,她开心,我就幸福。
只可惜,从此以后,二嫂失了曾经那个默默守护的二哥。
“又是画家,又是美女,我真羡慕二少,能娶到这么棒的媳妇儿!”阿沁眉飞色舞,异常开心的样子,“二少!你要是腿不方便,我替你去接机吧?”
两天之后,阿沁和阿乾兄妹俩去机场接机。
而我,则等在家里,准备面对二嫂的质问。
听阿乾说,方家出事前,二哥夫妻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闹了别扭,二嫂负气出走,走后一个电话也没往回打。平日里都是二哥主动联系,这次出了事,二哥人死不能复生,就造成了双方互相不搭理的表象。
我等了三个小时,不见他们回来,临近中午的时候,阿乾电话告诉我,说是二嫂临时决定又飞三亚,暂时不回方家。
挂了电话,我喝着铁观音,站在床前看着庭院。
半是庆幸,半是失望。
庆幸于死期延长,我能再得几天轻松日子,失望的是二哥那样好的一个人,死了这么久,二嫂却一点也不起疑。
或许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的观点很难做到真正的正确,又或者,二嫂是见二哥没去接机,才又负气飞了三亚。
谁知道呢。
方小明蹲在我的脚边,时不时地蹭蹭我。
也罢,不多想。
我抱起方小明,发现它又重了很多,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讨好地看着我,这还不够,还小心翼翼地伸出半卷舌头舔舔我的手,半响,又小小地摇了摇尾巴尖。
我放下方小明,随它钻到沙发后面藏起来。
闹不明白,我怎么就救了这样一只胆小的狗。
最近方家的一切都似乎走上了正轨。先是铁背龙送的那项工程进展顺利,再是换掉一批管理层之后,方家公司也慢慢地恢复了以往生机。而娱乐城那边,更是一如既往地繁荣。
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找这种趋势,相信用不了多久,方家就能恢复到以前大哥还在时的景象。
日子慢慢变得安稳,但早上起床,晚上睡觉,我都每每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太不真实。
不久之前,我还在为一笔小小的资金头疼,怎么才短短一月余,一切都变得这般容易?
我并不是一个精通商道的人,如果我都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一个半死不活的企业救活,那么这世上最起码六成的人都能在商界大有成就了。
不寻常。
我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什么在背后无形地推动着,否则,不可能这么顺利。
我查了很久,却终究什么也查不出来。就算与我们公司合作的企业,也丝毫查不出任何。
我屡次查问阿乾,有没有觉得顺利得不寻常。
对此,阿乾却总回我一句:“自然是二少的本事。”
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开始疑惑:莫非是之前输惯了,偶尔让我这只瞎猫逮住回死耗子,我就惶惶难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何曼尘尘投喂一颗地雷
染白投喂一颗手榴弹(染白也是位写耽美的作者,笔名叫静候晨曦,喜欢灵异耽美的筒子们可以去看看哦qaq,我会说窝一看灵异就吓得睡不着觉么。。。)
么么哒╭(╯3╰)╮
今天还是感觉有什么忘记说了,还是想不起来。。。越来越蠢,真的很怀疑我这智商能不能坚持到把这篇写完qwwq
☆、chapter29
极不真实地,又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到了以方家公司为首的、半年一度的百社总结社大会。
说是总结大会,其实不算什么太过正式的会议。一堆公司,分为老牌公司和新兴公司,前辈和晚辈,一群人,定个酒店,聚在一起,上午下午开两场会,各自讲话,介绍自己公司的新产品、新技术,寻求合作或扩大销售。
晚上有个晚宴,名媛汇集,继上午的公司之间的合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人与人的交际。
俗称,强强合作的相亲大会。
无非是为了扩大人脉圈而定制的一种活动,我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二哥已经组织过三次,但是现今的二少已然被替换,对我这个假二少而言,这样的会议还是头一回。
我甚是不安,问阿乾:“被认出来怎么办?”
阿乾答:“白天的总结报告自然有专人,不需要二少去。至于晚宴,你不需要坚持到最后,只要席间装作不胜酒力,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我再问:“以前二哥就是这样的吗?”
阿乾看着我,不作答。
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
身为方家三少,对方家的事务一概不知,也对自己的亲哥哥没有任何的关注,试问这样一个人,怎能被扶得上墙,就算被扶上墙了,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我讪讪闭嘴,阿乾却在沉默过后,又开了腔,却只一个字:“嗯。”
我知道,我又戳了他的心窝子,伤口上撒了把盐。
沉默。
丽日大酒店的九层,专门为各个公司商务用,设有会议室及宴会大厅,我早早地来到了九层,却见厅里已经来了很多人。
一番寒暄。
对于方家这次事故,深表遗憾的也有,祈愿日后的也有,我一一答谢。
好容易到了早上九点,一群人一个个步入会议室。
会议开始。
白天的会议果真很是枯燥,一溜排人,轮番上讲台作报告,或拿着几张纸,干巴巴地介绍产品;或脱稿演说,讲到激动处振臂高呼,惹得群情高涨;或配合着ppt,声情并茂。
新老企业,各有各的特色。
国企、外企应有尽有,种种专业术语晦涩难懂,但是翻译的同声传译很是精彩,全程流利地应对自如,这种专业素养,令我很是佩服。
但我却开始昏昏欲睡。
于是整场会议,都开始显得那么无趣。
一分一秒都很漫长。
我因为是轮椅,特殊情况应当予以特殊照顾,于是坐在第一排最右边,其实也是方便我提早退场。
好容易坚持到了中午。
在会议结束前五分钟,我早早地摇着轮椅,谎称去洗手间,离开了会议室。
若我不提前出来,一散会难免被很多人围住,早上种种寒暄我还能接受,但是现在,我头昏脑胀,只想睡一觉,实在是周旋不来。
没有胃口,我喝了半杯橙汁,不再进食。
短暂的休息过后,又迎来了下午的会议。
还是那个会议室,还是那群人,继上午没来得及完成的报告,继续来。
新一轮的会议,同样难熬。
唯一不同的是,我只坚持了一个小时就开始浑身难受,大夏天的吹着空调觉得是被丢进了冰窟里,冷到骨子里,阵阵发寒。
我好像发寒了。
看来对这种会议深恶痛绝的原因是身体不适,我还是没那么冥顽不灵的。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我又觉得口干舌燥,忽冷忽热,冷汗出了一层。
难受。
特别难受。
阿乾很快发现了我的异样,粗糙的手掌搭上了我的额头。
“二少,你发烧了。”
发高烧,烧到385c,这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这会议室了。
庆幸万分。
阿乾替我拿了药,嘱咐前台为我开了一个房间,将我送了进去。
一番忙碌后,我敷着冰袋,吊着点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说话。
阿乾忙前忙后,将一切收拾妥当,最后倒了杯水:“想喝水吗?”
我摇头。
阿乾将水杯放上床头柜:“那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喊醒你。”
我点头。
临走之前,阿乾对我说:“心里有事才会多病,若是有什么放不下的,躲起来好好哭一场就好了。你是方家领头羊,你不需要懦弱,你只需要永远挺直脊背,永远向前。方家顶梁柱都已经走了,但是三少,你还是没有那种一人挑起担子的觉悟,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如果再沉溺或者逃避,就没有意思了。趁着这个机会,三少你好好想想吧。”
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说得对。
没有父亲、没有大哥、没有二哥,只有我自己撑起一片天。
以前失了司启刚,我肆意妄为,那是因为我身上没有担子,年少轻狂,闲得发慌,天塌下来有父亲和哥哥。
但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再沉迷、再逃避,真的就不像样子了。
我该是藏起退缩。
阿乾叹息,半响又道:“或许这很残忍,但是没有办法,你唯有坚韧,别无选择。”
唯有坚韧,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都知道。
道理我都懂,实践却那么难。
“自己心里的事,谁也帮不了你,只有自己消化。”
这我更清楚了,自己想不开,什么都白搭。
阿乾的话说得太对,我深深认同之余,发觉真的太过残忍,只是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你睡一觉吧,点滴吊完了,会有人帮你处理,不用担心。”
我点头。
“那我出去了。”
阿乾的声音变得遥远,异常飘渺,我再点头。
隐约间听见门关的声音,我几乎在一瞬间就睡了过去。
陷入黑暗,无知无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四周是黑漆漆的,身体疼得动弹不了。
我不知道吊个点滴也能累成这样。
我转动着眼睛,试图适应这样的黑暗,想伸手去开灯,却发现这不是我的房间。
陌生的酒店房间,构造不甚清楚,我摸了半天没发现开关到底在哪里。
窗帘太过厚实,连一点点光也透不进来,我完全看不见。
我不禁感叹,这窗帘真好。
等我回到方家,房间里也要挂个厚厚的窗帘,那样当我夜里辗转难眠,临近早晨终于能够睡着的时候,也不会再次被窗外的阳光扰得不能安眠。我可以当早晨作黑夜,那样不就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
方法可行。
我又继续摸索,寻找着电灯开关。
忽然,我顿住了。
慢慢地,一股不安渗入心脏。
我记得,白天我睡觉的时候,窗帘是没有拉的,为什么现在却无缘无故拉得严严实实?
那是有人把窗帘拉起来了?
我一向浅眠,不会有什么动静我完全不知道的。
仅仅一秒,我又想到,可能是我发烧了睡得太死,阿乾后来又进来为我拉了窗帘,但我却不知道。
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总觉得有股不安笼罩在头顶,而且越压越低。
隐隐约约,我似乎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很不对劲。
现在我急切地需要开灯,我需要光!这该死的黑暗,会让我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让我异常不安。
灯呢?
开关呢?
该死的,都去哪了?
我胡乱摸索,越来越焦躁。
啪!
终于,我摁到了开关。
一瞬间,柔和的灯光洒满了房间,暖暖的,我盯着那盏灯,试图松口气。
然而,这灯光也没能带给我安心,那股冷意愈发地钻进心里,钻进骨子里,方才那股隐隐约约的腥味愈发浓了。
血腥味。
我并不陌生,从我五岁开始,我就闻惯了这种味道。
我并不惧怕这样的气味。
但是这次……
似乎有预感般,我慢慢转动着头,一眼就看到了床下,那里有个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暗红的血和惨白的脸,橡根针一样,直直扎进我的眼球。
我看出,她已经死了。
浑身衣衫不整,或者说,衣物有被撕开的痕迹,衣服碎片散落一地,而她的身体,有大片的青紫,定是生前遭凌虐所致。她瞪着大大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绝望。
她很美丽,可是她死了,表情狰狞,死不瞑目地看着我。
她还很年轻,可是她死了。
死了。
背后发凉。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慢慢地,血液温度降至冰点。
床上也有大片的血迹。
我裸着上半身,胸膛上有几道抓痕,渗出血来。
而我的双手,甚至指甲缝里,都有一层厚厚的、凝固了的血液。
我没有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粗事儿了,粗大事儿了!!
么么哒。。。顶着锅盖爬走。。。
☆、chapter30
不用想,也不必去翻查确认,床下躺着的女孩的指缝里,必定也有我的血肉。
我看着死去的女孩,有些难受。年龄与我相仿,着了些淡妆,眉宇间还是略显一丝稚气——这般年轻美丽,却是这般死法,如何不教人难受。
不知道家里又有些什么人,若父母在世,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该如何排解;若有相爱之人,一夕之间阴阳相隔,却教对方如何接受得了?
红颜命薄这四字,果真最殇。
我不知道这又是谁设的套,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但是能在方家包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这一切的,放眼整个g省,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但无论是谁,这般做法,实在下作!
我以为一个人,比起有尊严地活着,更需要有尊严地死去。那人若要害我,直面我就是,为何要去令这死去的女孩蒙受这般?
我想不明白。
并非我怜悯心泛滥,实在是我已麻木到极致。一个杀手,什么都该有,唯独不该有对生命的惋惜与敬重,但是我却真真实实有了——同情与怜悯,化作利刃,伴随着女孩瞪大的眼睛,刀刀往我眼睛里逼。
刀尖抵着眼睛,血泪齐流——想逃。但不能轻举妄动,一旦妄动,不知道伤势还会以何种程度加深。
出了这样的事情,必须尽快通知阿乾。我打电话给阿乾。
关机。
眼皮一跳,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冒爬出来,争先恐后,然后势如潮水,原本那点点大的出口,瞬间被撕出一道巨大的豁口,朝着我狰狞大笑。
那豁口撕到极致,忽的“彭”一声巨响,门被踢开,随后进来几个人。
我猜过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猜过7l,猜过司启刚,但没想到为首那人,竟是俞槊——我以为,他一个在荆卓明的保护之下存活的人,不会有这个能力。又或者,他只是借用了荆卓明的势力。
四目相对。
仇人相见,不说分外眼红,俞槊竟然对我笑了。这笑容愈发灿烂,我就愈觉得,定是带了十成十的鸩毒。
“方束珺,是不是方二少的位置坐得太过舒坦,让你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俞槊盯着我,目光像是在冰雪中浸泡过。一扬手,身后四个保镖中走出来一个,对着我捧起相机。
咔嚓——咔嚓——
罪证定格。
窥探隐私不说,还将其永久保留,说不清赖不掉,我真是烦透了录像、拍照之类的手段!
“你以为,司启刚想保你,就真的保得了了?”
我虽恼火,却还是清楚的,这话说得不对——凭他的立场,为什么他说的是司启刚,而不是荆卓明?
俞槊逼近我,以只有我和他听得到的声音:“我早就说过,我不允许我们的感情出现丝毫污垢。但是既然出现了,我只能让这个污点消失、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能看出他的恨,那种真正的、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挫骨扬灰的恨意,先前还像寒冰,这回却像一把野火,陡然向我呼啸而过。我在这一瞬间,几乎有种灵魂都被灼穿的感觉。
不对,有什么不对。
我飞快地思索,脑子运转到极致,却每每在快要接触到真相的时候,无力错过。
“你是谁?”我想不通,只能问。
“我是谁?你不清楚?”
我不清楚。
“那你那份名单可真是歪打正着。”俞槊转身,从身后手下手中接过一支针筒。
歪打正着?什么歪打正着?
关键时刻,脑子又不大转得过弯来,我得再努力地想想。
“不管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总算被你蒙对了。”
那就是说,他真的出自7l或者总部的暗部?怎么可能!我陡然瞪大眼睛,如果俞槊是总部的,以荆卓明的手段,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呵……”俞槊低笑,“每个人,都总会点必须烂在肚子里的秘密,有些人隐藏得好就安安稳稳地过了一辈子,而另外一部分不幸暴露的……”
我真想嘲笑他啊,这世界上的所有秘密,本无非就是隐藏或者暴露两种结局,此外并无其他。
俞槊没再接着说,用针筒抽取了什么药液,缓步向我走来,但是震惊于他来自7l,又或许,我真的是被人下了套,脑子不灵光,竟然无暇去想他手上的针筒、针筒里的药液。
这般被动的局面。
“方三少,你介入我们之间不说,还凭着一句话让我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这样吧,新仇旧恨一起算,试试这个,如何?”活塞往上推了点,针尖一线透明的液体溅落,那四位手下走上前来。
我不大听得懂,但我知道,这回可能真逃不了任人鱼肉了。
我大体是作了些反抗的,无奈一比五,双方力量悬殊太大,纵使我知道那针管里的东西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也没能激发出些潜能,创造出点奇迹。
我被死死地摁住,亲眼看着针刺进了右腿膝盖,一点也不痛。确实不痛,俞槊推进去的药量很少,很小的范围,冰冰凉凉的,很快,右膝盖那片失去了知觉。
俞槊似乎很是惋惜:“真是可惜呀,从此以后,你真的是个瘸子了。”
惋惜是假,幸灾乐祸是真,俞槊接着说:“不过没关系,方三少将死之人,瘸不瘸其实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总归一死,万事空。”
奇怪的是,将死之人并没有任何伤心或者愤怒,而是很平静地看着他,这份平静,连我自己都不解:“你最好能现在就弄死我。”
最好能斩草除根,一次性解决,不要让我逃脱,不要让我有翻身的机会。
最好别为你自己留有后患。
俞槊收起针筒,目光一扫死去的女孩,冷了面孔:“会的,但不必我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替我来收拾你。”
不亲自动手,那你出现在这里作甚?为了废掉一个你眼中的将死之人的腿么?
实在不明白。
俞槊看着地上那滩血:“你知道这姑娘是谁吗?”
我不知。
“她的父亲,道上几乎没人敢惹,就算荆卓明也是要忌惮三分的。”
真真血光四溢的一句话。
我笑,定比哭还难看:“那俞少胆子可真是不小。”
“哈哈哈。”俞槊也笑,张扬肆意,带出一点风流,“和我有什么关系?人是你杀的,胆大包天的是你。”
第一次知道,自己不仅胆色过人,还功夫了得,竟能在昏睡之中杀人于无形,并且醒后记忆全无:“既然这样,俞少出现在这里,岂不是多此一举?”
俞槊但笑不语,使了个眼色,摁住我的四人将我放开,退至门外。
“你的身份,荆卓明知道吗?”
我很想知道答案,就算是慰藉自己,我也要知道答案。
这个答案最好是:不知。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丝毫平衡。
俞槊不答,但我发现,当提到荆卓明这个名字时,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说不清楚的变化。
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答案,荆卓明定是不知道。
真是个愉快的发现,不知道荆卓明知道真相后,又会作如何想法。就算荆卓明原谅了俞槊的身份,但他却招惹了这么个惹不起的角,荆卓明也保不了他,我很乐意看他自掘坟墓。
约莫几秒钟后,外间传出了拳脚声,俞槊脸色一变,向门外看去。
我抬头,毫无准备地看见了荆卓明。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chapter31
荆卓明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时间真的凝固了。
他的脸色太过苍白,光看着他,一颗心就跟着揪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一瞬间袭上心头的是什么感觉,我只想站起来,只想走到他身边抱住他,只想告诉他他的俞槊不过是个和我一样的杀手,他所憎恨的7l杀手。
你看啊荆卓明,你是不是错怪我了?当你发现你错怪了我时,你是不是应该原谅我?我和司启刚真的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也是年少轻狂,不作数的;我朝你开了那一枪,也不过是还你的那一枪。
荆卓明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只要你原谅我,我就原谅你;或者我先原谅你,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荆卓明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向了俞槊。
不行,看着我!荆卓明你不能看着别人!看着我!
“出来说。”
我急急出声:“荆卓明!”
不要走。
仿佛他这一走,这辈子就再也难以相见。
荆卓明脚步似乎顿了一下,又似乎没有,我看不大清,唯一能看清的是他踏出主卧的背影。
俞槊跟着他走了出去,门关得严严实实。
这是一间套房,我在主卧,他们此刻必然是在客厅,挥退一众手下,然后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一明说。
荆卓明有点是非常聪明的,窝里斗的时候,从不会让外人瞧到半分。以前和我如此,现今和俞槊同样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当那扇门阖上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只挣扎着下了床,一片毛毯将盖住女孩的一生。
不小心碰到了女孩裸露在外的胳膊,僵硬、冰冷的触觉。
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罪恶将我勒紧,那种怎么也逃不出了的感觉。
若谁告知我,方束珺余生能做的,只能在罪恶感中沉溺,这辈子都无法逃脱,我会深信不疑。
怎么还会怀疑呢?被血和肮脏浸泡过的灵魂,怎配逃离,怎配拥有所谓未来?
女孩的视线似乎还能穿透毛毯,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知道她死得冤,对她说:“闭眼吧,别再不甘心,我替你报仇。”
但谁又知道呢?
和二哥的死一样,虽不是我亲自动手,总归与我脱不了干系。我没有亲手杀人,但我手上确实沾了血,我也是凶手,又谈何报仇。
或许很快,没能替她报仇的我,只能在黄泉之下亲自向她赔罪。
谁知道呢。
很久,可能也没那么久,荆卓明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的目光被他牢牢抓住,不由自主。
他的身后,没有俞槊的影子:“俞槊做得太巧妙,没有任何证据对你有利,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嗯。”我脱口而出,“你准备放弃谁呢?”
许是我的回答太过突兀,荆卓明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不对,这不关荆卓明的事,但我却无理取闹,非要荆卓明作出个所谓抉择。
仔细想想,又是何种立场?
就算得到想要的答案,苦中作乐,又算哪种快乐?
“俞槊也是7l杀手,你是不是也准备换了他?”
荆卓明拧眉,看不出他的情绪,他说:“轻重缓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笑:“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大白天下?等到我死以后?等到你到我墓前告诉我?!”
荆卓明沉了声音:“你不会死。”
“怎么不会死?!”我忽然疯了,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荆卓明,你是不是以为我只要还有口气就算是活着?你是不是觉得我无心无肺再怎么都能忍受得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没关系我可以就这样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你总说我不会死,可是我为什么凭什么不会死?”
忽然之间泪流满面,哭到背过气。
“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死,哪天才是个头?可是我还在做梦,幻想着你回到我身边,那样我就可以活下去……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哭得语无伦次,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筋紧绷着,随时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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