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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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酷侯爷俏郎君 作者:边想

    正文 第4节

    冷酷侯爷俏郎君 作者:边想

    第4节

    这样不行,齐方朔会撑不住的,这畜生是想要同归于尽!

    我也顾不得他之前的叮嘱,只想着不能让他死,从树上一跃而下,在不远的草丛中找到被折断的剑刃,我用袖子粗粗包住断口,大喝一声,接着便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那头异兽。

    我提身一跃,从背后骑到它身上,高高举起手中的断剑,一咬牙猛地刺入它顶心。断剑刺穿它头骨,直至下颚。它一下高高跃起,将我甩到地上,又在原地蹦了几下,接着便发出一声濒死的呜咽,倒了下去。

    我趴在地上不住喘气,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能将那样可怕的怪物一剑毙命。但很快我就从地上爬起来,去查看齐方朔的情况。

    “侯爷,你怎么样?”

    齐方朔半撑起身,脸色苍白,呼气急促:“不是让你……不要来帮我吗?”

    不帮你就死了!

    我学他,充耳不闻,并不理他,转而去看他的伤。

    “你这伤口好深啊,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止血的草药,我先给你清理下伤口吧,你别起来了……”他这满身伤让我简直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了。

    我撕了自己的亵衣给他清理伤处,但他肩上和胸口的抓痕深可见骨,就算有金疮药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行动,而此处危机重重,实在没有时间给我们在这养伤。

    “莲子还在吗?”

    我手一顿,半天发了一个音:“嗯。”

    都伤成这样了还关心莲子呢!

    忽然,我福至心灵:“咦对了!这东西能疗伤吗?要不刮点在你伤口上试试?六皇子应该也用不了这么大颗吧?”

    “不……”齐方朔皱了皱眉,正要推拒,猛然间眼角瞥到什么,一下脸色骤变,“当心!!”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瞬间翻身与我掉了个个儿,将我整个压在身下,接着我便听到清晰的“噗”地一声。

    回过神的时候,胸口剧痛,一枚硕大的黑亮勾刺刺穿了齐方朔的胸膛,一路不停又刺进我的心口。

    我愣愣看着上方,齐方朔那双漂亮的眸子逐渐失去光彩,他动了动唇,似乎要说什么,但如同蝎尾一般的勾刺很快整个拔出,徒留胸口狰狞的血洞。鲜血喷涌而出,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闭上眼,骤然倒在了我的身上。

    那异兽想来并未完全死透,恐怕是蓄着最后一口气等待时机好将我俩一网打尽,实在是狡猾无比。

    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逐渐模糊。

    我还没娶到媳妇儿呢,真不想死,还有齐方朔,他怎么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多可惜啊……

    濒死之际,我脑海里满满充斥的都是求生欲。

    若世间真有神灵,便救救我们吧,我白三谨愿意做任何事来换这两条命。

    求你了……

    陷入黑暗之际,我感到胸口灼热,在我和齐方朔之间似乎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那仿佛是……

    第十二章

    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眼便是一片翠绿树影,我愣了好半会儿,思考自己在哪里,为何会躺在地上。接着,视线触到了趴在我身上双眸紧闭的齐方朔,顷刻间记忆回笼,我猛然反应过来,慌忙坐起身去查看对方情况。

    最后那幕实在太过触目惊心,我和齐方朔合该都死了的,但现在……

    摸着齐方朔的胸膛,明明血迹还在,但肌肤平整光滑,竟没有一丝伤口。不止最后那一下透心凉,连之前被利爪划伤的痕迹都没了。

    我低头又看了看自己,同样衣襟前一块骇人的血渍,却毫发无损连点破皮都没。

    “……这是怎么回事?”我满心觉得匪夷所思。

    忽然想起那颗宝贝莲子来,我四下查看,方才“死”的时候分明还在我身上,这会儿竟无论如何遍寻不到了。

    那异兽尸体还在一边,总不可能是它拿走的,东西也不可能凭空消失,而我和齐方朔又真真切切地起死回生了一回,想来想去,纵然答案离奇,但……难道救了我们的是那颗莲子?

    这还真是个神物啊!

    不过,现在莲子不见了踪影,齐方朔这回不是白来了?

    我蹙着眉忧愁地想了阵儿,忽地膝头一动,齐方朔醒了。

    我立马将他扶坐起来,关切问道:“侯爷,你感觉怎么样?”

    他和我刚醒那会儿一样,也有点回不过神,捂着胸口瞅了瞅一旁凉透了的异兽,再瞅瞅我。

    “我记得……我死了。”他满脸疑惑地道。

    为了救我被异兽一尾巴扎死的,我心中颇有些喜滋滋地补充道。

    “侯爷记得不错,我觉着我也是死了的,您看那异兽的蝎尾上还有咱俩的血呢,但不知怎么咱们好像又活了。”

    随后我将自己关于莲子的揣测小心翼翼告诉了他。我知道他顶顶紧要的就是这宝贝疙瘩,现在莫名其妙没了,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但没想到他只是怔愣片刻,便抚着额头道:“先离开此处再说吧。”倒也没见怎么失落。

    我俩的衣服都给那杀千刀的异兽撕碎了,独留我身上这件亵衣也是破破烂烂,又是血又是灰。还好当时我留了底线没把亵裤给脱了,不然现在我和齐方朔就要光屁股探路了,那真真有些尴尬了。

    又在原地休息了会儿,我俩便起身打算离开这处拥有寒池、宝莲与吓人异兽的神奇之地了。

    “地底不见天日,不沐雨露,这些草木到底是如何生长的?”我抚过身旁草叶,好奇道,“还有那异兽,难道不用吃喝吗?”

    齐方朔一如既往行在我前方:“仙家之地,自然有仙家的办法。”

    我见他这次没无视我,来了兴致,想要从他口中探到更多,便快走几步挨到他身边道:“这么说此处真的是仙人的洞府?那仙人呢?”

    他并不看我:“死了,或者该说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仙人也会死?会死的还叫仙人吗?”

    “工共触柱而亡,女娲补天力竭,这世间本就没有永恒不灭的事物。”

    说得好有道理……

    我内心唏嘘不已,又问:“那此间仙人怎么称呼?死了总也有个名号吧。”

    齐方朔垂眸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报出了一个名字:“摩云老祖。”

    摩云老祖?所谓去了极乐世界的仙人就是摩云寺的建寺方丈?我内心震动不已。

    这摩云老祖也算是江湖中如雷贯耳的宗师级人物了,我曾听师父说过,摩云老祖一生钻研佛家武学,晚年臻至化境,俨然修成罗汉身,半步入仙门。只是摩云寺向来神秘莫测,寺中若无僧人入世便无法知晓内里情况,江湖上大家只知道摩云老祖百岁坐化,但葬在哪里,怎么死的却是一概不知。万万没想到百年方过,我竟然稀里糊涂的见识了这位武林前辈的“遗府”。

    说是遗府,这整座火曦岛现在想想都十分像是一座机关重重的陵寝,地面上那座塔可不就是灵骨塔吗?

    智深竟然带我们来撬自家祖师爷的坟,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啊!他就不怕被摩云寺逐出寺门吗?

    十有八九,齐方朔能找到火曦岛,还知道岛上地宫的方位,全都仰仗这位摩云僧人,也不知他一个出家人参合进这些权贵阴私中究竟是为哪般。

    我俩在密室穿行了将近一刻,最终在密林尽头找到一处机关。

    掰动机关后,石壁移动,显出一条出口来,外面是熟悉的狭窄通道,两旁烛火摇曳。

    再次回到曲折蜿蜒的通道中,简直有些幻若隔世之感,我只希望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又走了不知多久,前方一个岔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谁?”

    我一听愣了愣,接着马上认出来那是程小雨,一时又惊又喜。

    “小雨,是我啊!”我几步跑过去,很快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程小雨和周印。

    他二人先是被我们的模样震得说不出话来,接着忙问我们有没有受伤,在知道我们没事之后,纷纷松了口气。

    “你们又是怎么回事?”我问程小雨。

    “石墙落下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后来石门又开了,我们就顺着通道逃了出去,只是周良大哥被箭射中要害,半路的时候就不行了。”说到最后他哀叹一声。

    齐方朔看了眼周印鼓起的前胸,问他:“东西找到了?”

    周印摸了摸前襟道:“找到了,也算不负师父所托。”他神色间仍有丝哀戚,显然还沉浸在兄弟横死的打击中。

    齐方朔:“这么说,你现在便可以带我们离开地宫?”

    周印点点头:“是的,这本图册上有地宫的地图和全部机关图纸,有了它我们便能顺利走出地宫。”

    看样子这本图册便是他们兄弟俩此行的目的了。

    我又想到那颗莲子,周印算是求仁得仁了,那齐方朔呢?白白来一趟,他能甘心?

    跟着周印,我们一路兜兜转转很快便出了地宫,到达地宫出口时,一眼便看到了齐英和智深他们。

    “侯爷!”齐英一个箭步上前,焦急地询问,“您可有受伤?”

    齐方朔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他上身完全赤裸,露出一身好皮肉,齐英不愧为他的贴身侍卫,眼力过人,立马便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他披上。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齐方朔问。

    “掉入佛像前的机关后,我便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时人就已经在外面了,身边躺着智深大师和其余兄弟,却不见侯爷和白少侠。我想再带人进去找侯爷你们,但智深大师让我再等等,说您可能晚点会出来。”齐英一脸喜色,“这不,果然侯爷好好的出来了,连程少侠和周先生也平安无事。”

    “侯爷可有找到东西?”智深这时忽然插嘴道。

    他看起来有些急切,似乎齐方朔找没找到那颗莲子对他来说都十分至关重要。

    “此事回船上再说。”齐方朔披着衣服,看了眼蒙蒙亮的天色,我也跟着看了眼,才发现我们在里面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一晚上。

    “周印。”他唤道。

    “在!”

    “你那里可有岛上的机关布阵图?”

    周印捧着图册翻了翻,忽地眼睛一亮:“有有有,找到了!”

    “带路。”齐方朔淡淡道。

    来的时候我与齐方朔走了三天两夜才堪堪走到此处,回程却快得多,有了周印的指引,我们一行人只用了一天一夜便回到了海边。

    望着曾经满满当当的五艘小舟,我满心复杂地叹了口气。

    回大船上的时候,我与程小雨还有几个侍卫一起,齐方朔一行则乘在另一艘小舟上。

    望着静静矗立在海面的高大楼船,我回过头又看了眼身后方向。那片林子也是静静的,丝毫看不出它是那样狂暴而凶残地在短短几天内便吞噬了几十条鲜活的人命。

    程小雨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我再也不想来这鬼地方了。”小乖立在他的肩头,应景地轻轻叫了声。

    我轻笑:“怕是没人愿意来了。”

    程小雨看了眼划桨的四名侍卫,悄悄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齐方朔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你一路都和他在一起,别说不知道啊。”

    我不自觉也看了看身边那几个侍卫,见没引起他们注意,便小声回他:“是一颗莲子,但是不见了……”

    “不见了?!”程小雨音调一下扬了起来,小乖受了惊吓,拍着翅膀就飞向了楼船。

    我瞪着他,他自觉捂住嘴巴,示意我继续。

    我接着道:“也不能说不见了。我们遇到了一头怪物,十分了得,我和齐方朔为了对付它都受了重伤,就算没死也差不多了,但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彼此毫发无缺,连之前受伤的伤口都好了,你说奇不奇怪?”

    “所以莲子就没了?它救了你们?”程小雨立马结合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

    他一副蛋疼的表情:“那我们不是白走这一场?”

    我挠了挠脸颊,干笑道:“好歹周印不算白走一场。”

    第十三章

    回到大船上的时候已是天色昏沉,我又累又困,只在人群中冲相熟的黄明等人点点头便随着齐方朔他们一起上了楼。这几日的经历编一编去茶馆说书都是可以的,不怕不精彩,就怕别人不信,我可能还需要缓缓才能如常与人说起岛上所遭遇的一切。

    智深因急着与齐方朔探讨那莲子的事宜,也跟着一起上来了,走到半路就憋不住问出了口。

    “侯爷,地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度母白莲您找着了吗?”

    齐方朔脚步未停,音色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低沉:“白莲已结子,如大师所言,的确是生在寒潭之中……”

    他脖子后面有颗痣,小小的,红色的,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没来由让人觉得艳色逼人。我盯着那处良久,忽地,他像是感受到我的视线,微微偏过头,眼风锐利地扫了我一下,吓得我赶紧看向别处。

    只听他说:“此处说话不便,有许多事我还想要请教大师,大师随我进书房聊吧。”

    我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还说话不便,直接说不想让我听不就得了。

    既然不想让我听,我也十分识相,快到自个儿房门口的时候,主动便与他们道了别。

    “侯爷,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齐方朔轻轻“嗯”了声,随后我便回了房,关门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他在对智深说:“大师不必多虑,我会亲自去信与他解释……”后面的他们走远了,就没听清。

    屋里还像我离开时那样,一桌一椅都不曾动过,倒是我,这几日风餐露宿,瞧着有些瘦了。我在铜镜前摸着下巴照了照,理所当然照出一身狼狈。皱了皱眉,我有些嫌弃地将身上染满血污的衣物褪去,简单擦拭了下身体,再换上干净的亵衣裤便打算睡了,毕竟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就这么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我只觉得胸口难受的紧,像是喘不过气十分着急,又像是无休止的心悸。最终忍无可忍,我睁开眼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难受地捂着胸口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怎么回事?我身体一向康健,从没有犯过恶疾,这突如其来的症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我脑海中闪过许多猜测,若不是病了,难道是中毒?可这几天我吃的东西都有齐方朔验过,不可能有毒才是。

    胸口的烧灼感越来越强烈,我也顾不得胡思乱想,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便跌跌撞撞跑到走廊上。

    我记得齐方朔的房间在哪儿,凭着记忆直接就冲了过去。

    之后回头来看,那时我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不去找船医而去找他,真是……莫名其妙。

    当我歪歪扭扭到他房门口时,万幸对方还没睡,从门缝透出缕缕光亮来,简直是黑暗中的一盏灯,给我温暖与光明。

    “侯爷!”我动手拍门,“快开门!”

    齐方朔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才传出:“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快死了!”

    齐方朔这次没再回我,而是直接过来打开了门。

    门一开我整个人便跌了进去,手脚无力地扑到了对方怀里。

    我睡前亵衣只松松打了个结,现下完全散开,露出整块胸膛肚腹。

    “你……”他眉心紧蹙,古怪地盯着我。

    我也顾不得他是怎么看我的了,一把扯过他的手按在我衣襟松散的右胸上,急喘着道:“就是这个地方……像是要烧起来了……好难受……”

    明明天气凉爽,我身上却不停地出着虚汗,如果不是靠齐方朔支撑,压根站立不住。

    齐方朔蹙着眉,用了点力气撤开手:“你先让我看……”他一下子收了音,双眸因错愕微微睁大。

    我顺着他视线看向自己胸口,发现就在我刚刚说难受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株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花,妖娆而诡异地扎根在那里,震惊地我浑身僵硬。

    这是什么东西?我之前身上可没这印记!

    “我是不是……快死了?”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紧紧攥着齐方朔的衣襟,人却不自觉往下坠。

    他接住我,一手探到我膝弯下将我整个抱起,安慰道:“不会,别自己吓自己。”

    我靠在他胸膛上,心竟真的因他这句话感到安定不少。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床边将我放下,动作十分轻柔。

    为我扯了被子盖好,他便快步离开了,听声音应该是出去叫人了。

    咬着唇,我在床上蜷成一团,脑子浑浑噩噩的,没过多久就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意识朦胧之际,我听到了智深和齐方朔的声音,却如何也睁不开眼。

    “用血?”齐方朔语带惊愕。

    “是,先用血试一试,看能不能压制住,最好是人血。”智深道。

    齐英的声音也突然冒了出来:“属下可以为侯爷分忧,让白少侠喝我的血吧。”

    他说什么呢?谁要喝谁的血?

    正在我一头雾水之时,又一阵烧灼之感自右胸而来,使我禁不止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吟。

    众人的谈话声一下全部止住了,接着我感到眼前一暗,微风拂过,有人来到了我的身边。

    “侯爷!”智深与齐英不约而同惊呼出声,我眼皮沉重,始终无法睁开双眼,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几滴血,我还给得起。”

    话音方落,我感到唇上一热,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便滴进我口中。

    我有些恶心,刚想将脸撇到旁边,双颊一痛,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指固定着我的脸不让我乱动,并且强迫我张嘴接受不断滴落的温热液体。

    “唔唔……”我发出不满的抗议,喉头滚动之下咽下去不少血液。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我奋力挣扎,终于将眼皮撑开一条缝,正见到齐方朔面无表情收回缀着血珠子的手指,一旁齐英见状赶忙递了块帕子给他。

    我刚被迫咽下去的那些血,显然便是属于这位爷的了。

    “你觉得如何了?”齐方朔见我醒了问道。

    我嘴里仍漂荡着那股人血特有的古怪味道,但神奇的是,几滴血下肚,原本痛苦不堪的肉体竟真的渐渐好转起来。

    我惊奇地捂着胸口:“不难受了!”

    他点点头:“看起来有效。”说着转向智深,“依大师所言,这也只能暂时压制一二,并不能一劳永逸,要想彻底搞清楚白少侠身上发生了什么,还要等大师回到摩云寺翻阅古籍找到正确的化解之法。”

    智深捻动着手中佛珠,神色凝重地报了声佛号:“正是如此,侯爷且给贫僧一点时间,待回到寺中,贫僧定会想法子找到关于度母白莲的化解之法。”

    “有劳大师了。”

    之后智深没有多待,替我把了脉,说我不碍事了便起身离去,齐英则被他家主子派去送客。

    等人走干净了,我勉强撑坐起身,内心充满了疑问:“侯爷……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方朔坐在床沿,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与我解释,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是那枚莲子出了问题。”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听到这里不免还是一惊,“你我二人在地宫中起死回生,如今与常人无异,可说是幸中之幸,但凡事皆需付出代价,启用神物,自然有神物的代价。智深认为,你如今的症状便是代价所致,是神物的反噬之力。”

    代价?反噬之力?

    “那你呢?”我马上问。

    齐方朔愣了愣:“目前我身上并未感到不适。”

    我松了口气:“那还好。”一个人出事总比两个人都出事要好。

    在我快死的时候,的确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求生欲,我记得自己有说过,若能得救,让我做什么都行……难不成莲子是因为这句话才救我们的?

    “度母白莲乃白度母手中三朵莲花之一,可消灾解难、除秽赐寿,因是佛家之物,自有灵性,最忌血腥杀戮,我方才将血滴入你口中,便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个办法抑制它的发作。”

    “成功了。”

    “是,不过不知道能维持多久。”齐方朔说,“你身体一有变化,记得马上来找我。”他能对我这样上心,也不枉我曾经那么拼命地救他了。

    “白三谨谢过侯爷。”我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必谢我,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曾同生共死,现下你出了事,我帮你也是应该。”

    我笑了:“侯爷也救过我啊。”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我清了清嗓子,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反噬之力,呃……我会死吗?”

    “我不知道。”齐方朔微微摇了摇头。

    啧,虽说油嘴滑舌不好,但我还是希望他有时候不要这么直白不做作,学着哄哄人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谎话骗我也好啊。

    “那……没了莲子,侯爷是不是不好跟六皇子交代?”问完我就觉得自己有些逾矩了,还好齐方朔并未在意。

    “我已尽力,他若要怪便怪吧。”

    这一晚齐方朔让我歇在了他的屋里,而他则让齐英另外收拾了一间客舱出来供自己休息。

    他离开前吹熄了烛火,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忽地抱着身上的被子在床上滚了起来。

    齐方朔的被窝好舒服啊,还挺香软的!

    第十四章

    “所以昨晚上楼上那么闹腾都是因为你?”

    我摸摸鼻子:“也没很闹腾吧……”

    程小雨将红肉撕成一条条的喂给小乖,闻言挺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你这算是什么运气?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怎么福没享到,罪倒是先受起来了。还要用人血压制这么邪门的法子防着金莲发作,那智深和尚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我气息奄奄的趴在桌子上:“靠得住如何?靠不住又如何?左右我现在也只得仰仗他了。”

    “作孽。”程小雨摇头轻啧了几声,手上继续逗弄着架子上的鹰儿。

    过了会儿,我从桌上爬起来,撑着头看他:“小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看你不像是寻常门派出来的人。”

    我怀疑他良久,之前一直没机会问出口,今天正好趁着没人问个明白。

    程小雨听了我的话,神色不变道:“我也没说我是寻常门派出来的呀。”他喂完鹰,擦了擦手,“我以为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的,你到底是不是江湖中人啊?”

    我有些尴尬:“我从小幽居深谷,江湖中事都是师父和师姐告诉我的,他们又不是百晓生,难免有错漏。”

    “那你也没听说过‘黑鹰堡’吗?”程小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觉得要是我敢摇头,他一定会朝我吐口水,于是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终于在记忆的一角挖掘到了关于“黑鹰堡”的蛛丝马迹。

    我不是很确定:“是那个半个官家人的……黑鹰堡?”

    “没错!”程小雨自豪地点了点头。

    他竟然是黑鹰堡弟子!我曾听师父说过,黑鹰堡有着广阔的围场,饲养军马与猎鹰,从祖上开始就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正因为他们是半个官家人,所以江湖上没什么人敢招惹他们,甚至私底下一直称呼他们为朝廷的鹰犬。

    “那此次出海……”我有些懵。

    程小雨以为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说明他压根没想隐瞒,那齐方朔必然也是早就知道的。

    “黑鹰堡地处燕西草原,世代受齐家照拂,与燕穆侯府的关系一直很好。这次我出门在外忽然收到堡主传信,他命我即刻赶往顺饶助齐方朔寻宝,我只是听命行事,其余的堡主没说,我也没问。”

    怪不得程小雨那会儿又说自己会驯马,又说自己会驯鹰,想来是在暗示齐方朔自己的身份。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话音方落,房门被人叩响,程小雨边问是谁边起身去开门。而就在此时,我胸口突如其来的一窒,眼前景物逐渐模糊,这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我怎么也没想到才过去一个晚上,竟然又发作了!

    我身形一个不稳,从凳子上摔到地上,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传来程小雨和黄明焦急地呼喊。

    “白三谨,你怎么样?”

    “这是……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难道又疰船了不成?”

    我捂着胸口,浑身冒冷汗,那金莲印仿佛要烧起来了般。

    “血……人血!”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就彻底没力气了。

    程小雨还好够机灵,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速咬破指尖将血挤进了我的嘴里。

    我以为很快就会见效,但没有,程小雨的血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消减症状,不仅没用,反而使金莲印发作的更凶猛了。我忍不住惨叫出声,身体缩成一团,牙齿都在打颤。

    “怎么会这样……”程小雨傻眼了。

    黄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得六神无主:“要不要去找船医?”

    我此刻尚存一丝清明,忙道:“去找……侯……侯爷!”

    程小雨回神:“对,找齐方朔!”他叮嘱黄明,“你照顾他,我去找侯爷过来。”

    “好好好!”黄明忙不迭点头。

    黑暗中,虽说睁不开眼,但我能感觉到自己从地上被人抱到了床上,接着有人解开了我的衣服。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右胸,宛如一条粘腻阴冷的蛇,让我十分不适。还好那手只是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之后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我还是在程小雨房里。

    “你醒啦!”本来在打瞌睡的程小雨一下凑到我面前。

    “我晕了多久?”

    “快三个时辰了,你晕的时候是巳时,这会儿已经快黄昏了。”

    我四下瞅了瞅,有些失落:“就你一个?”

    程小雨愣了愣,下一瞬没好气道:“你还想要几个?你以为你皇亲国戚啊!”忽地,他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了抹洞悉一切的表情来,“齐方朔看你没事了才走的,你放心吧。”

    我有些别扭地躲避着他的目光:“说什么呢……”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我也不好继续占着他的床,起身道,“谢了啊兄弟,我回去了。”

    穿鞋的时候,我想起方才做的那个古怪的梦,于是问程小雨:“你带着齐方朔过来的时候,我的衣服是敞着还是合着的?”

    程小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当然是合着的。”

    我“哦”了声,将那个荒谬的梦扫出了脑海。

    告别程小雨,我本想去伙房搞点吃的,没想到半路碰到了智深。他站在一层甲板的船舷旁,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目光充满了怀念与惆怅。

    “大师。”我主动叫他。

    智深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白施主。”他将那物塞进了袖口,“听闻你今日又发作了,现下感觉如何?”

    “现在是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行了。”我摸着胸口金莲处苦笑,“大师,今日我发作时,曾饮下程小雨的指尖血,但完全没用,难道只有侯爷的血才能解除我的症状吗?这是何理?”

    “人血”和“齐方朔的血”两者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总不能以后做什么都粘着齐方朔吧?先不说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是我,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归梦谷啊。

    “哦?”智深沉吟道,“竟有这样的事。这度母白莲终究是传说中的宝物,我等凡人还是对它知之甚少啊。”

    总不见得是觉得齐方朔的血要比程小雨的血金贵,所以欺软怕硬吧?

    “也许是侯爷的血煞气重,能克金莲印,换了别人的效力不足,自然就压不住了。”

    还真是啊!

    一时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智深,我怎么觉得他比我师傅还要能瞎忽悠?

    “那难道我这以后就离不开侯爷了吗?”齐方朔愿不愿意先不说,我也不愿意呀,谁想日日饮血过活?我又不是属蝙蝠的。

    “白施主是觉得这样麻烦?”

    能不麻烦吗?齐方朔要是在城东,我都不敢走到城西!

    “大师可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这样每天来一次也太累人了。”

    “有倒是有,只怕你与侯爷不会同意。”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慈悯的笑容,没来由让我觉得背脊发寒。

    “大师但说无妨。”

    齐方朔不愿意就算了,连我都不愿意,这法子得多坑人?

    “若用阳精浇灌,当能偃旗息鼓月余。”智深用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平淡语气如是说道。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大师再说一遍?”

    “白施主既已听明白,何须贫僧再多言。”他起手施了一礼,“甲板上起风了,施主早点回去吧。”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呆愣在原地,突然见智深袖子里掉出一块东西,风一吹正好吹到我脚下。

    “大师等等!”我弯腰拾起那物,“您东西掉了……”

    定睛一看,那竟是块有些年头的鹅黄色帕子,角落绣着一株雅致的兰草,实在不像个僧人用的物品。

    智深猛地回头,看到我手中帕子时脸色微变,快走几步夺过那物匆匆道了声谢便离开了,身形带着些许慌张。

    我凝眸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摩云僧人透着古怪。

    晚间,我调整了下情绪去找齐方朔,他屋里点着明亮的烛塔,人就靠在一张塌子上看书,身上还带着刚刚沐浴好的潮湿气息。

    “怎么样了?”他的长发蜿蜒地垂在塌沿,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不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

    “好了。”我局促地站在他面前,一想到智深的那个“更好的办法”就脸皮发烫,幸而对方专注于书本,没发现。

    “以后每日巳时来我这里。”

    “做什么?”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齐方朔轻轻掀了掀眼皮,看得我浑身一麻,麻到了心里。

    “吃药。”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我的药,自然就是他的血。

    “好……”我嗫嚅应道,“麻烦侯爷了。”

    之后我没说走,他也没再理我。

    就这么过了一炷香,他抬头看我还在,挑了挑眉:“还有事?”

    我从他身侧的一缕乌发上收回视线,垂眸道:“没事了。”

    “没事就回吧。”

    “哦,”我向他告辞,“侯爷早点歇息。”

    “嗯。”他头也不抬道。

    我有些闷闷地从他那边离开了。

    哎,他这个样子,我要是敢跟他提什么污七八糟的事,他能把我当山魈戳成一堆烂肉吧!

    第十五章

    去的时候经历了一场风浪,险象环生,回的时候却像是得到了老天爷的庇护,一帆风顺得很。

    船一在顺饶港口靠岸,程小雨就背着包袱跃下了船。

    “我走了,有缘再见!”他离开之前朝我大笑着挥了挥手。

    “保重!”我趴在船舷目送他离去。

    虽只是萍水相逢,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已然将他当成自己的至交好友,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相见。

    “白少侠,侯爷在等了,请吧。”齐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惊:“哦,好。”忙跟着他来到了下船的地方。

    齐方朔果然等在那里,看到我来了才施施然往船下走。

    我是唯一一个跟着侯府车马离开的“外人”,其余诸如黄明等人都由齐英安排结了银子便就地解散了,智深和周印更是不知什么时候便已悄无声息地离去。

    要不是我“身不由己”,这会儿也该高高兴兴拿了银子前往下一个地方游历了,说不定还能与程小雨结个伴什么的。

    我从马车里望出去,顺饶还是那样热闹,各种叫卖络绎不绝,行人如织,与我离开时别无二致。

    “害怕吗?”

    我闻声放下帘子回过头,见齐方朔定定看着我,方才确定真的是他在和我说话,只略一思索便知道他是在问我怕什么了,就是有些惊讶他会突然问这个。

    “现在已经不怕了。”我老实道。

    与其说是对死亡的惧怕,不如说是对于自己将要做什么、该做什么的茫然。茫然到我替自己算了好几卦,卦卦都是卦象成迷,让人参悟不透。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齐方朔沉稳的嗓音无端令我信服,但还没等我感动个够,只见他垂下眼眸道,“过来吧,快巳时了。”

    我浑身一僵,心中叫苦不迭。

    他毫无所觉,用尖利的银指套在右手食指上轻刺一下,便将手指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那争先恐后溢出的血珠子,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心一横还是将嘴凑了上去。

    触感微凉,指腹还带着些许不知名的香料气息,和他床铺上的味道很像,似乎是栀子,又仿佛是月桂。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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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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