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今晚与天使共饮 作者:[日]英田沙希英田纱
正文 第5节
今晚与天使共饮 作者:[日]英田沙希英田纱
第5节
这个男人也活了二十七个年头,会连吃醋这种东西都不知道吗?这么说来,他之前好像有说过,他是第一次喜欢上人还是什么的。
「四方,你至今都没有谈过恋爱吗?」
基於纯粹的好奇心而问看看,四方却马上回答「是啊」。不过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的做爱经验十分丰富。这点柚木用身体亲身验证过了。当然做爱并不等於恋爱,但对於跟自己发生肉体关系的人,完全没有抱持特别感情这一点,怎么想都觉得很怪异。
突然想起史密斯牧师说起四方的过去。果然他会变成这种人,是因为受到那种不幸的生长过程的影响吧。
「柚木先生,今天晚上我可以抱你——」
柚木马上抓住四方的手腕。这个男人竟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说出这种话。
「好!走、走吧。」
「今天可以吗?」
「吵死了,快点来啦。」
之後两人都没说话,柚木拉著四方迈开步伐。
隔天,还在四方的房间里时,章平打电话给柚木的手机。
「柚木先生,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陪偶一下嘛?」
「嗯?有什么事吗?」
「偶啊,很担心史密斯牧师。你看那些liuang朴是强迫牧师搬走嘛?偶担心牧师会朴会有素……也想谢谢他之前对偶们的照顾,所以想去看看他怎麻样了。柚木先生要朴要一起去?」
章平可能想说今天是星期天,所以柚木不用上班吧。柚木其实也很担心史密靳牧师,所以就决定和章平一同前去拜访。问过四方的意思後,柚木告诉章平四方也要同行,於是章平会到旅馆来找他们。
过了一阵子,章平开著向朋友借来的小轿车来到旅馆前。柚木坐上副驾驶座,四方坐进後座後,柚木就低头道歉:「这么突然很抱歉。」
「没关系,反正我有空。」
「偶也被堀江先生念过,他叫偶朴要多管闲事。」章平用正经的表情低声说道:「如果偶被牵扯进去的话,案情就会变成帮派和帮派之间的问题,事端可能会因此扩大。即使如此,偶还素粉担心。因为偶觉得牧师先生和偶的妈妈很像。」
「妈、妈妈?」
不会是和爸爸搞错了吧。虽然这么想,不过章平接下来的话让柚木顿时理解。
「嗯,偶妈妈也素给伦开朗的感觉。她粉喜欢广交朋友,朴论跟谁都可以马上做好朋友,经常请大家粗她拿手的料理。在偶十六岁的时候,她就生病去世了。」
「这样啊……」
车子抵达教会大约是一个小时之後的事。下车时,从院子里传来小孩子们的声音。一望过去,就看到好几个小孩围著史密斯牧师嚷嚷著。
「唉呀,有啥么素吗?」
「午安,前几天真的是谢谢您了。这是礼物,可以的话请享用。」
递出途中买的糖果礼盒,牧师笑著说:「歹势啦。」接受了好意後,又邀请一行人进屋内喝茶。
从窗户可以看到在初春晴朗日光照耀下的庭院内,孩童们活蹦乱跳的模样。
「很常有小孩子来这玩吗?」
「每个礼拜这里都会举办圣经读书会,结素後孩子们都会去庭院玩耍。」
「牧师先生,那些liuang後来还有来吗?」章平边大啖饼乾边开口询问。
「为何你会这麻想呢?」
」……因为樱发的树枝被折断了,素那些家伙干得好素吧?」
「大概吧。因为素在偶不知道的俗候做的,所以偶也没有证据就素了。」
「之前牧师先生说借用了他们的土地,那么借用的期限是怎么算的呢?」柚木问。
「借用这里的素偶的爸爸。」史密斯牧师开始叙述事情的始末。
「距今三俗年前吧,这里的地主是高木组的组长,也就素之前来这里的年轻小黟子的父亲。听说他现在上了年纪所以退休了,不过素个非常重义理人情的组长。他跟偶那牧师父亲素好朋友,所以好像无限期地出借这块土地给偶们。父亲过世时他也有梭过。虽然偶继续付地租,可素今年开始,就突然要偶搬走,偶也很困扰。跟那个笨蛋少爷也谈不粗啥么结果来,因此偶要求直接和前任首领商量,可素他们梭前任首领身体朴适,根本朴让偶见他。」
「那,该怎麻办?」
「怎麻办,偶没钱成立新教会,所以只能在别处借个房间做室内教堂罗。偶们的宗派素每个教会独立营运,所以上面的组织速朴会提供资金的。」
「可是,」柚木插嘴,「站在法律上,牧师先生您没有必要退却喔。」
「素这样吗?」章平惊讶地回问柚木,柚木点头後继续说道。
「在土地法中,关於土地承租权的期限,有明言规定坚固的建筑物可租借六十年,其他的建筑物可以租借三十年。没有期限的契约就视同上述的条文。而且土地承租权可以无条件地由下一代继承,地主对此不得有任何意见。所以牧师先生你至少可以租用这个建筑物六十年。」
虽然现行的土地法中规定土地承租权的有效时间一律为三十年,可是牧师的状况是在法律修改之前所订定的契约,所以仍旧适用旧土地法的六十年期限。就算地主在法律更动时有提出异议要求承租人离开,若地主没有急迫需求土地的「正当事由」的话,法律一定是认同并许可史密斯牧师的契约更新请求的。
「奸厉害喔!柚木先生,你怎麻会知道这种事啊?」
「工作上的关系,所以有念过一些不动产的法律。」
「太好了,牧师先生,你可以朴用搬走了。」
虽然章平非常高兴,可是史密靳牧师的脸却依旧乌云罩顶。
「这样啊。一直被人骚扰,偶也粉困扰,偶素没关系,可是信徒们都被他们吓到,实在粉可怜。就连今天的礼拜,那个年轻少爷带著同伴鱼贯地进入礼拜堂,占据最前面的座位。就算在法律上站得住脚,也经不起他们每促这么做啊,果然要留在这里还素太勉强了。」
「怎么会……」
「谢谢你们的关心。」史密斯牧师用平稳的表情拍拍章平的肩膀。从那张脸上可以清楚感受到放弃的心情。
三人待了一阵子之後离开牧师的家,四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虽然他平常就沉默寡言,但柚木还是忍不住在意四方的内心在想什么。
回忆中的地方——那个教会就要消失了,四方对此是怎么想的呢?他不会感觉寂寞吗?虽然很想问,可是身边有章平在,而且就算问了对方也不见得会回答。
因为章平说想吃点什么再回去,所以就在路边找一家餐厅吃饭。只有柚木一个人点了冷酒。从刚刚就出了一身汗,而且无法冷静下来。自己很清楚这是酒精中毒的症状。再不摄取一些酒精的话,连指头开始发抖的丑态都会出现。
「偶们就这么束手无策吗?」
「牧师先生都这么说了……」
一这么回答,章平就用无法理解的表情低声地说:「素这样没错啦。」
虽然柚木也想帮点忙,可是牧师本人都说没关系了,自己就不好做什么。
把闷闷不乐的心情连酒一同饮下,忽然就想起了金田。
金田也品尝过这种心情吧。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悔恨,看到对方放弃一切,那种急躁的心情啃噬著胸口……
「四方先生,能不能素著跟那个liuang地主谈谈看呢?」
「没用的。同行的我们一出面,只会让人认为是来搅和的,堀江不也说了不要太过深入吗?」四方冷漠的言语,让章平沮丧地陷入沉默。
「可是如果可以说服牧师先生的话,那还是有希望的吧。因为在法律对牧师这方比较有利啊。」柚木打圆场地说。
「太天真了。」可是四方却这么回答。
「对方是liuang。一旦锁定目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就算有法律撑腰,只要他们钻法律漏洞逼得你不得不搬走,法律条文一样是毫无意义上
「可是四方……」
「就算我们挺身而出,但实际上忍耐liuang骚扰的是牧师他本人。我们惫动他维护自己的权利,不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吗?」
四方的话或许是对的也说不定,可是柚木还是无法理解。最重要的是四方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是自己却又完全看不出来。趁著章平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柚木质问四方。
「你没关系吗?那个教会对你来说是有著重要回忆的地方吧?如果那里消失了,你不会感到寂寞吗?」
「……我在那确实有一点点的回忆。」
「什么意思?」
「我几乎不记得孩提时代的事,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就算去回想,可是记忆却很模糊不清。只有那个教会的事不知为何我记得很清楚,不过真要说起来,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
「可、可是你一直记得那幅天使画吧?所以你才在背後剌上天使的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
「你只是不了解自己而已。没注意到那个教会其实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焦急的柚木越说越火。
为什么这个男人不了解自己单纯的内心呢?就连身为外人的柚木都能理解。与其说迟钝,还不如说被他内心的短路思考给打败。
章平回来後,这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柚木在这种烦躁的心情下不断地灌酒,他一个人就喝了好几杯。
章平很讶异地说:「柚木先生,你粉能暍嘛。」可是却不打算劝阻。一定是因为早就习惯豪饮的场面了吧。
再这样喝下去有点危险。当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对了,章平啊——」喝过头的柚木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醉话。
「liuang是世袭制的吗?」
「啊?世袭制素啥么?」
「不就是那个嘛。由自己的小孩来继承组织这种事啊。」
「啊—最近这种素还满多的哟。以前素由组长挑选的人来当接班人才素正常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所谓的liuang,不就是把组长看得比自己的亲人还要重要吗?可是组长却最疼爱自己的小孩,这样手下能释怀吗?」
「这么梭也素耶。果然人都最疼爱自己的小孩。我们的组长素前代组长的外甥。现在的组长退休的话,预定的继承人应该素前任组长的孙子——矢内。结果这个素界还是讲究血缘关系的。」
「矢内啊,就是那个像是没名气的牛郎啊。哼!」
对在柴崎事务所门前毫无理由被殴打的柚木来说,矢内是他恨之入骨的对象。很意外地柚木是个会记恨的人。
「不过啊,叫什么来著?嗯……高木组是吗?那些威胁牧师先生又不讲理的人,神会惩罚他们的,那些恶劣的liuang绝对会被——」
「客人!」来拿空盘子的女店员轻拍柚木的肩膀。
「嗯啊?」
「不要说这种话比较好喔,因为里面有高木组的人在用餐,他们那些人很常来这家店。」女店员刻意压低声音小声地说,说完还用手指指向里面。
柚木歪个头,回头看後方。最里面的隔间包厢有一群不知哪来的可疑混混盘据著,在那些人之中的确有看到那个叫高木的年轻少爷。
「什么啊,不是在嘛。打铁要趁热,我就直接了当地跟他们说清楚。」
「柚、柚木先生!」看到柚木慢吞吞地站起来,章平脸色都变了。
「啊,等一下!不可以啊,柚木先生。」
推开用悲壮的表情阻止自己的章平,柚木踏出勇敢的脚步走向店内最深处的包厢。
柚木是个只要一喝醉就会变得比谁都还要大胆的男人。他曾经和不认识的醉汉发生冲突,也犯过和第一次见面的liuang发生一夜情的过错。总之,烂醉的柚木是无敌的,是个不知恐怖为何物的男人。
「喂!高木!」
「柚木先生……」
「嗯?这家伙干嘛?」
突然被没见过的男人指名道姓地叫唤,高木没有生气只是讶异地看著柚木。
「给我放弃教会那块土地,史密斯牧师有权利继续住在那里!」
「你是史密靳的朋友?」
「对。我无法默默地看著你们为所欲为。给我收手吧!」
「你是白痴吗?那是我父亲的土地,要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不相干的家伙给我闪到一边去。」
「白痴的人是你!」柚木用鼻子嗤笑高木,还很没礼貌地用食指指人,两眼已经完全呈现发直的状态。
「你不知道土地法第二条第一项吧?史密斯牧师拥有至少六十年租借那块土地的权利。就算同意搬迁,他也有权利请求地主买取土地上的建筑物的权利……嗯……呃……叫什么来著?买取……对,法律认可买取请求权。借地人请求买取的时候,地主需负担买下地面建筑物的义务。如果你一定要牧师搬走的话,那你就得买下那个教会,而且还要支付搬迁费用。」
「你发神经啊,那么破旧的建筑物,为何我非得买下来啊。我要直接把它拆掉,改成建地後卖掉,狠狠赚一笔。」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那里是……那里对四方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我不会让你们为所欲为的。」
「……这个家伙在那边叽哩呱啦的吵死人了!我静静地听你讲,就给我得寸进尺。大黟给他点颜色瞧瞧!」
高木一声令下,带来的年轻男子们马上就包围住柚木。「给我到外面去!」其中一人抓住柚木的手恐吓道。
「放开我!」几乎是在柚木大喊的同时,眼前有个东西快速地掠过。下一秒抓著柚木的男人立刻往後倒地。是四方!是四方完美的上勾拳。
「这、这家伙……」
同夥的男子瞪大眼睛盯著四方。四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上前护住柚木,用低沉的声音说:
「不准你们碰这个人一根寒毛,谁敢碰我就杀了谁。」
真是太酷了,四方……你简直就像是高仓健。真是太帅了!太让人著迷了!
就在柚木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上,给我宰了他们!」高木下达指示,一群杀气腾腾的人眼神一变开始攻击四方。被四方打飞的男子撞到桌上,椅子跟著被压倒,碗盘破碎飞溅。周围马上被怒号和惨叫声埋没。
「偶也素你们的对手!喝啊,过来啊!」
章平也参与这场乱斗,几个人混入战局把店内搞得乱七八糟的。柚木当然没有光看,他用皮鞋鞋底踹飞被打倒的男人。「喔哟——粉痛吧。」还用破烂的关西腔怒吼。
「这素逮捕行动!一口气把你们检举光!少胡说八道,不要瞧不起上班族!」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叫喊些什么了,但现在不管怎样一定得拼命。正因为是自己惹的祸端,所以不能只让四方和章平战斗啊。
「通通给我住手——」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叫声响彻整家店,声音大到足以让乱成一团的店内瞬间变得非常安静。所有的人都停下动作,回头看声音的主人。
门口站著一位身穿和服,表情凶很的老人。年纪看起来相当大,手里还拿著拐杖,可是脊梁却挺得很直。
「你们这些混蛋!到底在做什么!」
「老、老爸?你为什么会在这……」
说话的是高木。这么说来眼前这位老人是高木组的前任组长,也就是借土地给史密斯牧师父亲的人。
「今天身体状况不错,想说很久没到外面喝一怀所以就出来了,结果竟看到你们这种不像话的样子。你!」高木组前组长边说边走向柚木。
「刚刚说的话我听到了,就是我那不成材的儿子逼迫史密斯先生搬迁的事情,这是真的吗?」
「是、是的。牧师先生非常的困扰,所以我不知不觉地就多嘴了……」
「是吗?」高木组前组长点头後,转身面对儿子,威严的以锐利眼光开口说:「坚一啊。我不是说过了吗?绝对不准对那笔土地出手。为什么还做这种事呢?」
「老,老爸,那块土地的租金那么低,这样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不是吗?如果卖掉那块土地的话,马上就可以赚一笔——」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站在我的立场想想。史密斯先生的父亲是我的恩人,我年轻的时候被他救了一命,所以才会对他说如果不嫌弃那块偏僻土地的话,可以在上面建立教会一直使用也没关系的,结果你却……太丢脸了,你要我拿什么脸去面对史密斯先生他九泉之下的父亲!」
前组长一登场,这些混混个个就缩到一旁。虽然退休了但威严还是不减,而且对儿子的影响力还非常大。
「请你们帮我传话给史密斯先生。虽然我活著的时候不会让小犬乱来,可是死後就不敢肯定了。所以我打算藉这个机会把那笔土地赠予他,今後请他安心继续居住。」老人说完後露出微笑。
「真的很谢谢您。」柚木向他鞠了好几次的躬。
「谢谢你,老爷爷,真的素粉谢谢你!」隔壁的章平也感激地不停说著道谢的话。
「太好了,柚木先生。」
「嗯……啊……」
是因为头摇晃太多次导致醉意加深的关系吗?或者是紧张感忽然中断,总之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章平的脸变得扭曲,天花板也在旋转。
「柚,柚木先生?」
下一秒柚木失去意识,当场倒地。
醒过来时,柚木已经身在四方住的旅馆内。他躺在床上,身上盖著棉被。
「没事吧?」坐在床边的四方看著柚木的脸问。
「嗯,没事。章平呢?」
「送我们回来後他就回去了。」
一坐起身,四方就递矿泉水过来。因为喉咙非常乾渴,所以一口气就把矿泉水喝光了。
「章平说一定要向你道谢,说了好几次,真的吵死人了。」
「是吗?」
「还说了其他的事……说你很有气魄,不当混混真是太可惜了。」
柚木轻轻地笑出声後,把手放在额头上。
「我才不是有气魄,只是借酒装疯;没喝的时候,连国中生我都不敢对他们大小声呢。」
「柚木先生,请别再做这种逞强的事了。今天很幸运地我们都没事,可是如果运气不好,连你都会受伤的。」
「抱歉,我有在反省啦。」
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大致上都还记得,虽然一些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总而言之就是有勇无谋的自己,先去跟liuang挑衅。自己真是一喝酒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笨蛋。
「不过你对他们说的话让我很高兴。」
柚木抬头问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
「你不记得了吗?」四方轻轻地抚摸柚木的头发。
「你说『那里对四方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你是这么大喊的。」
「是,是这样吗……」
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件事,可是又不是记得很清楚。
「没关系。」四方好像看穿柚木的困惑,低声地说:「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心里很高兴。」
四方的嘴角放松,而且眼神还有说不出来的沉稳。柚木不自觉地看著那张脸看到出神。
这是笑脸吗?是四方的微笑吗?
头一次看到四方柔和的表情。他笑起来还满温柔的嘛。默默不语的时候很有男人味,可是笑起来更增添许多魅力。
「……你笑起来很可爱嘛。」不知不觉地?稣嫘幕啊?br四方歪著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从我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过。」
「那是因为你都不笑嘛。」
什么啊——也不知道说出来是好还是不好,可是内心深处却有种说下出的甜蜜感,一股暖流不断上涌。柚木无意识的把四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柚木先生?」
什么都不要说,请不要说话。吻上四方的唇办,在里头灌注这样的想法。即使发生过好几次关系,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跟四方接吻或许是第一次。
很难得四方显得相当狼狈,不知是不是因为柚木的主动让他很惊讶,还是因为不擅长接吻。他很困惑地转头避开柚木的唇,令人讶异的是,那个样子在柚木的眼中看起来可爱得让人受不了。
由自己去吻对方实在很反常,脑袋虽然只是感觉眼前的男人很可爱,可是身体却很老实,且并不打算停下自己的行为。
柚木轻轻地舔舐四方的唇瓣,并让舌头潜入对方的嘴里。自己主动缠绕、吸吮四方的舌头,被动的四方也慢慢地开始索求柚木的唇,不知何时两人的吻变得非常浓烈,而且到最後转变为深深的结合。
「……你还在醉酒吗?」连四方的低沉耳语听起来都让人觉得舒服,感到心荡神驰。
「或许吧。」
一定是因为还在酒醉。因为这个醉意而有轻飘飘的厌觉,还有一种幸福感,就像每次喝醉时的感觉。喝醉时的自己跟平常不同,什么都敢做,不论是丢脸的事还是下流的事。
两手环绕著四方的肩膀,邀请他到床上。在厚重的胸膛下所发出的叹息,非常的甜美艳丽。
「柚木先生……可以吗?」
都这种时候了还问可不可以,不过最近四方在做爱之前都会先得到柚木的许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尊重柚木的心情吧。
「可以。可以的……所以抱我。」
柚木第一次说出口。以这话当信号,四方的身体覆盖住柚木。
脱掉衣服扔在地上,两人裸体相拥。男人热切的手指和嘴唇开始探索每个部位。四方熟练的爱抚,让柚木的身体很快就融化了。
打开双腿,让四方的男性象徵进到柚木体内,慢慢地摩擦,好几次深深地突刺。止不住的快感开始满溢出来,柚木忘我地抓著四方的肩膀。然後就这样坐起身,用面对面的体位,自己开始摇摆起腰部。
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横跨在男人的膝盖上,主动地贪求快感。与其说丢脸,其实是觉得恐怖。此时此刻已不是平时的自己。
「今晚的你和平常很不一样上四方边搂著柚木的腰边说:「为什么?」
「不知道……」不要问理由啦。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你讨厌这样的我吗?」反问对方。
「不讨厌。」四方摇头回答,「我很高兴。只要能让你有感觉,我就会很高兴……以前我几乎
没有高兴这种感觉,可是自从遇到你後,我常常会觉得很高兴。出生至今所得到的『高兴』,
一定都没有这两个礼拜所得到的『高兴』多吧。」
听到这句话心中感到不舍,柚木马上抱住四方的头。会比较「高兴」多寡的男人,让人觉得
非常心疼。
四方常常把「高兴」挂在嘴边,那一定是他表达喜悦的方式吧。
这家伙还是个孩子,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所以一直以不知如何爱人的心活到现
在。
「柚木先生,怎么了?」
四方用惊讶的表情注视著突然不动的柚木。
柚木作了一个梦,虽然不记得内容,但是个非常幸福的梦。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觉得
有点可惜,明明还想多留在梦里久一点的。
窗帘是拉开的,可是外面还非常昏暗,依稀可以听见雨声,告诉人们外面正在下雨。教会的樱花可能会因为这场雨而凋零吧。袖木惚恍著,随即翻了身。
四方已经起来并换好衣服。他背床而立,手上不知在玩弄著什么。凝视著他好一阵子,发现在做什么後,柚木吓得跳起来。
「四、四方……」
四方反射性地回过头。昨晚沉稳的微笑像是骗人的,现在的脸上有著压迫感的阴沉表情。
「你在做什么……」
四方手上握著的黑色铁块,怎么看都是手枪。
「你拿那东西到底……」
「柚木先生,你冷静点。接下来我必须出去一趟,这是工作。」
「工,工作!拿著那东西是要做什么工作?」
四方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在他把手枪装配在裤子的皮带上後,他说:「袭击的工作。」
「袭击?袭、袭击谁?为什么?」
「……之前我们组长被一个诚仁会的人枪击而受重伤。你知道吧?」
「思,我听说过。」
「这是报复性活动,我们已经决定要攻击对方组织里一个叫做小畑的赌场负责人。小畑一直都在国外,不过他今天会回国。袭击他是我的工作。」
「等等、等一下,为什么你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这是以前就决定好的,袭击的日子和时间也是早就决定好的,我在预定袭击处采查好几次了,只差我前去杀掉对方而已。」
柚木愣愣地看著四方的脸,那张脸上没有威吓也没有迷惘,只有著全心全意要完成上头所交付的工作,显露出锐利的表情。
「假、假如失败的话会怎样?」
「或许会死吧。因为对方也相当警戒,就怕有报复行动,所以目标周围的人一定都有带枪。」
「成功的话呢?」
「就算成功,我也会去自首的。」
「哪,哪有这种事。不管是哪一种,都太过份了……」
「没办法,这就是那样的世界。」
柚木下半身裹著床单跳下床,走向四方叫道: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为了那种无聊的事赌上自己的生命?你应该为了自己努力活下去,去寻求自己的幸福啊!」
柚木拼命的呐喊。得设法阻止这个男人,他脑海里只想到这个。绝对不能就这样让四方离开。
可是四方摇头,往后退一步,远离逼近而来的柚木。
「我……我不知道幸福什么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有要去寻求的东西。」
「四方……」
别说那种话。不知道幸福这种话,这么悲伤的话——
「柚木先生,和你一同度过的时间就是我的宝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忘记的……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所以我不会有所眷恋。」
说完,四方就冲出房间。柚木扑向关起来的房门,打开再追出去,可是四方已经不见了。
「四方……」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只有柚木虚无的声音回荡着。
因为太过突然了,所以还搞不清楚所以然。自己是不是还在作梦啊?
脑袋一片混乱,低头时门上插着的报纸映入眼帘。看到上面印的日期,柚木跪下来。
「是这样啊。」柚木坐倒在地板上,口中喃喃自语。
今天是星期一。
约定的两个礼拜,昨天就已经结束了。
四方一直挂在嘴边的两个礼拜,那真正的意涵袖木终于知道了。
那是四方所剩不多的人生。
酒醉的天使
「没办法啊。柚木先生,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
堀江说的话和四方一样。
「可是,堀江先生,有没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
柚木也同样反问对方。从刚刚开始两人的对话就没有任何进展,只是在绕圈子而已。
「总觉得就算要报仇也朴会素派四方哥才对啊。虽然偶素这么想……可素难道梭真的……」
垂头丧气的章平,叹了一口很大的气。整个房间被晦暗沉重的空气所笼罩着。
四方冲出房间后,柚木马上打电话给章平说明事情始末。之后,章平马上就随同堀江赶到旅馆。可是和焦虑地想要尽早抢救四方的柚木相比,这两人的表情从一开始就弥漫着放弃的味道。
「堀江先生,我不知道四方被选为炮灰。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因为胆怯而失败吧……不过我听说诚仁会也有心以会谈的方式讲和不是吗?」
「嗯,不管怎么说,诚仁会里攻击我们组长的年轻小伙子,听说是嗑药嗑到神智不清才捅出这个大娄子。河合的叔父也说对方没意思跟我们开战,所以最近都在找中间人调停这次的事。诚仁会现在正跟往西拓展势力的广域派伊仓组发生小纠纷,所以不想再惹多余的麻烦上身。我本以为事情一定就此打住,和解了事。为什么还要报仇呢?或许是发生什么紧急事件吧。」
柚木不清楚liuang组织内部的事情。组长也好,诚仁会也好,和解什么的他都不知道,而且那些事怎样也没关系,自己只想帮助四方而已,无法就这样默默地抛弃他。
「我拜托两位,请你们帮帮四方。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呢?」
对于柚木的这番话,两人只是沉默以对。那毫无干劲的表情仿佛在诉说「没用的,放弃吧」,让人焦虑倍增。
「我讨厌这样。我不希望他死掉,也不希望他进监狱。这件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没办法的啦,柚木先生。」章平摇头道:「偶们身处的就素这样的素界,而且四方哥又朴素小喽罗。就算素命令下来,他如果不爽自然可以拒绝掉,所以他自愿去当炮灰,一定素有他的想法——」
「他哪来那种想法!你觉得他会有那种聪明的脑袋吗?」柚木站起来大叫。
堀江和章平都愕然地仰望突然激动起来的柚木。
柚木非常生气,气到不自觉地大声起来。
这是什么世界啊!什么叫没办法啊!难道要自己说「是这样啊」然后放弃吗?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定四方已经有生命危险了。
「四方他什么也没想。我认为他只是遵从上级的命令而已。这次的行为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意志,因为他是那种不懂得明哲保身、算计他人的人……如果就这样放着那个笨蛋不管的话……」
不管说出多少真心话,可是这两人一直认为四方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所以一定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的吧。这么一想柚木的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小。
「……总而言之,我想再说服他一次。我一定要联络上四方。堀江先生,拜托你。就这样……」
对着坐在床上的堀江深深地低头。现在的自己也只能拜托他了。过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堀江点头说道:「我会试着旁敲侧击询问上面的人。不过不要太期待喔。」
「好、好的,谢谢你。」
再次低头道谢后,堀江站起来拍柚木的肩膀。
「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四方先生真的很幸运。」
柚木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算不算是四方的朋友。再怎么说他们的关系是从身体开始的。而且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礼拜,可是担心四方的心情却不是骗人的。
「我认识四方先生很久了。到目前为止,都没看过他有朋友……所以我很高兴,柚木先生。」
严峻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后,堀江走出房间。
事情总算是有了进展,可是还不知道四方何时会攻击目标。今天?还是明天?或者是一小时后?还是三小时后?柚木手里紧握着手机,祈祷狙击目标的时间点能越慢越好。
光是等待堀江的情报是不会有结果的,可是就算拨打四方留在通讯记录上的手机号码,也只是转到语音信箱而已。
「四方,是我。拜托你跟我联络。你别轻举妄动,绝对不可以做蠢事喔。」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空虚地被记录下来。叹口气后,柚木挂断电话。
「章平,你知道诚仁会的赌场负责人的住址吗?光在这边等,四方会出现的可能性是……」
「咦?你梭什么啊,柚木先生。就算偶知道,偶也不能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啊。如果柚木先生有啥么万一,偶一定会被四方哥杀掉的。所以偶拜托你,在这里等堀江先生的连络,好吗?」
章平用认真的表情劝告,柚木只能勉强点头答应。可是自己还是无法乖乖坐着等待,所以又再拨打四方的手机。不管打几次还是不通,柚木焦急地对着手机大骂:「可恶,快接啊。」
「……柚木先生,你真的素非常温柔的伦呢。」
「啊?」
「你跟四方哥交朋友还没有很久对吧?可是却那麻担心四方哥……」
「我……我并没有很温柔。」
「为什么这麻说?偶被人打到倒地的俗后,你不也帮助偶了吗?」
「可是我默默地看着章平你被人揍啊。」
对于在旁边观看殴打、踹人暴行的旁观者,不应该使用温柔这样的形容词才对。虽然想这么说,可是章平却先开朗地笑着说:
「那素一定的吧。谁都会想保护自己,当然也就不想被卷进麻烦素里罗。可素柚木先生叫了偶吧?那个俗俊明明旁边有这麻多伦,可素担心偶的只有柚木先生一个伦而已。偶没搞错的,柚木先生真的素粉温柔的伦,而且正义感也粉强。从昨晚牧师先生的素就可以看出来了。因为柚木先生素那种真性情的男子汉,所以才会无法放着四方先生不管,对吧。」
温柔而且有强烈的正义感?抱持着投机王义活到现在的柚木,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呢。
虽然被褒扬应该感到高兴,可是这些话却在柚木的心中投下阴影。
若是出于善意和正义感而想阻止四方的暴行,那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如果是能坚信自己心中的善意和正义感且挺身而出的人就好了。然而自己的动机怎么看都只是肤浅没深度的人道主义。这样的想法救得了人吗?能将人引向正道吗?
「柚木先生,你还没粗早餐吧?偶去便利商店买吧。」
章平离开房间,被留下来的柚木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绵绵不断的雨静静地濡湿街道。
被公司裁员的时候,还有妻子离家出走的时候,强烈的打击让眼前一片黑暗。被击垮的自己顿时觉得人生无望,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现在虽然也遭受到相同的打击,可是却不会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反而涌现勇敢面对的猛烈情感。
柚木边看着昏暗的街道,边想着跟自己处在同一片天空下的男人。
「总觉得很奇怪啊。」
接近傍晚时分,堀江一脸不解的带着情报回来了。
「我装傲探病去了组长那边,正好其他干部同事也在,大家看起来都很自然。不仅如此,还讨论和诚仁会的和解谈判要何时举办才好,大家很高兴地聊天说笑。如果是有人要去报仇,不管再怎么隐瞒应该都会有种一触即发的感觉才对……」
「堀江先生,那俗矢内先生在吗?」
「矢内先生?没有,不在喔。他也没回去事务所那边。怎么了吗?」
「四方先生最近常和矢内两个伦商量事情。嗯,虽然偶知道矢内先生粉喜欢四方先生啦,可素最近偶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朴太一样。堀江哥,莫非矢内先生……」
「不不不,等等,等一下,章平。就算再怎么瞎猜,也不可能会有那种事吧?」
「偶不知道。如果素那个人的话,说朴定喔。」
「到底是什么啊?」抓不住两人的对话内容的涵义,柚木硬是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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