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错欲情归 作者:阿夸
正文 第27节
错欲情归 作者:阿夸
第27节
阿三用手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只觉里面有千百只苍蝇在齐鸣,嗡嗡声大
作。
“混蛋……”不由自主地念着。
阿刚眯起眼:“你先去躺着,阿诚的事放一下,反正这种事你也管不了。
我要赶快去,还有事要做呢。”推开门,准备离去。
阿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苍蝇仿佛越来越多,快要把脑壳撑破,酒精的余
威显然未消。更令他不安的是这个秘密本来并不想给人知晓的,但压在心中他已
经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哦,对了,”阿刚突然回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睥着面色苍白的阿三道,
“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从腰际掏出东西伸到阿三面前。阿三睁眼一看,不禁向后一仰,人即跌
倒在地:“阿刚,这是干什么?”
阿刚笑得有些冷,他也蹲下身来,直直地盯着惊慌的男孩:“这是好东西
哦,难道你不觉得吗?阿三?”
阿三呆楞地听着,仿佛中咒似的缓缓伸出手去接那东西,沉重而冰冷。
对付仇恨的人,就用这个。他好象听见谁在耳边说。
“我不要它,我要它做什么?我不要!”手一抖,把枪使劲扔在地上,阿
三捏紧拳头,面色发白。
“嘘——”阿刚皱紧眉头,面容恢复往常的冷峻,他捡起被扔得远远的枪,
不由摇头,“啧,还好没有子弹,要不非走火不可。”他检查着枪身,用衣衫下
摆擦拭着本已光亮的枪管。
“我不要……”阿三喃喃地反复念着,目光追随着在枪的踪影,有些迷惑。
阿刚看着他,轻笑:“又不是让你去杀人,在怕个什么。忘记了?这枪里
没有子弹的。”他举起枪,指着阿三,扣动扳机,“咯”的一声后毫无动静。
阿三额上有冷汗沁出,面色惨白,他惶惑地看着阿刚,觉得陌生。他已经
混乱了,自从到了这里,任何熟悉的人都会慢慢变得陌生,哥,月儿,包括自己,
而本以为熟悉的人根本是面目全非,还有眼前的这个阿刚。
“拿着。”阿刚把枪再次送到他面前。
“你为什么要给我?”阿三问,本能地戒备。
“不是我要给你,而是你想要,”阿刚晃着手中的枪,若无其事道,“你
不是想要保护你哥吗?用这个最好了,它不会认人,只听从主人的意思。”
他把枪“啪——”地放下,就摆在阿三的脚前,然后站起身离开。
阿三瞪着地上的物体,许久。
“保护哥?”他焦急地问自己,怎么保护?哥不需要这个双生弟弟的保护,
是自己一直想依赖他,依赖到从来没有想过哥有朝一日不属于他,但是阿诚总有
一天不会属于他的,就算没有二少爷也有月儿或者其他人,他总有一天得与他分
道扬镳,各奔东西。
不行……哥是我的,娘把他给我的,一生一世,不能分开。阿三仰起头,
大口吸着气,让脑子里的杂音能安静一些。他没有头绪地思考着这些他从来没有
想过的事情,觉得无比沮丧,心中那片乌云在不断地加沉加重加黑,简直要把人
吞没,他的世界一点点在变形,崩塌,却不知如何去挽救。
如果是月儿的话,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因为月儿是应当的,她是漂亮的
女孩儿,这点很重要,而二少爷肯定是强迫着阿诚,不容怀疑,要他装出那副情
愿的表情,两个男的……怎么可以这样?阿三觉得胃隐隐泛痛,近乎神经质地想
呕吐,他一把抓起地上的枪,紧紧握在手中。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那是应该的,这仿佛是个坚定的信念。
阿三的胃痛慢慢转移到心脏上,一阵阵地揪疼,他把坚硬的枪柄抵在心口。
是男的就不行,不行!他不能这样……反复地在心里默念,眼眸里燃起阴
暗的火花。他恨这个地方,恨这条介亭街,十分地痛恨,他的世界一点点在此变
得陌生,让自己迷失。
☆ ☆ ☆阿刚踏进旅
馆门就看到在大厅里抽烟的冯宣仁,他坐落地窗前,面对窗外若有所思的模样,
头发有些凌乱,眼窝深陷面色不佳,下巴满是胡渣,这对向来注重仪表的冯二少
来说有些不正常。他抬眼看见走来的下属,点点头算作招呼。
“阿诚呢?”阿刚在他对面坐下来,谨慎地观察着他的面色,随即问着。
“病了,躺在房里。”冯宣仁吐着烟雾回答。
“嗯……怎么搞的?接他回去吧,住在这里不是让你麻烦吗?”
“没事,淋了点雨。暂时让他住这里吧。”冯宣仁按抚着太阳穴,面显倦
意。
阿刚目光一闪,硬生生地把“为什么”三个字吞下肚,再行多问,对方说
不定会起疑,连忙转话题向正事,压低声音:“那批东西的失踪是不是怀疑到我
们头上了,这太不公平,东西压根儿没有给我们经手,我们只管倒人,这不是当
初都说好的嘛,为什么这次一定要按住我们来清查?”
冯宣仁淡然一笑:“老实说,我也是怀疑是我们当中有人捣鬼。”
“怎么?真有内奸?”心中一惊。
“当然,”冯宣仁抬眼瞥了对方一眼,不以为然道,“上次的会议不是烟
雾弹。表面是针对我,但目的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想起老高是怎么样死的吗?”
阿刚点头。老高是替死鬼,叛徒的目标不是老高而是冯宣仁。
“名单仍未泄露这是大幸,因为老高手里的那份根本就是假的,特务所拿
到手已经觉得不对,要不怎么光为几根金条就放人,到最后纯粹是敲诈和面子的
问题罢了,”冯宣仁冷笑,“不过有人认为我会再会犯两年前同样的错误那就太
笨了。”
但是有些状况会乎你意料之外,默不作声的人在心里反驳。
“对了,那批货你不要去查了,前些日子已经用船装出去,陈庆东做的生
意。”
“嗯?”这次真的吃惊不小,可惜对面的人没有解答他疑问的意思。
“不必去理会他,这时谁去撬他的嘴谁就倒霉。”
“那你的意思……”
冯宣仁吐掉嘴里的烟头:“我会让那个人自己露出狐狸尾巴的。”
“是……”
☆ ☆ ☆阿诚从梦中
醒来时,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感觉到腿脚移动牵扯肌肉带来的痛感就很
快反应过来,包括许多令人耳红脑热的记忆提醒他昨晚上的好事,所以在听到房
门“喀”一声打开,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房内时,他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当
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能做到也只是把被褥高高拉过头顶,做着无谓的逃避。
“呵……”可是要命的笑声毫无阻碍地传进耳朵,让他的脸又如发高烧般
的通红一片。
“阿诚,你干嘛?要憋死自己啊?”被子被不留情地往下拖,阿诚就是抓
住不放,他不想让自己被看到窘态。
“喂,放手,你这个傻小子,”对方更是乐不可支,“肚子不饿吗,你一
天都没有吃饭了。”
“……”说不饿是假的,但是……阿诚决定等心跳得正常点再放手。
“好啦,快出来,把衣服给穿上,起来吃饭。”冯宣仁叹着气,坐在床沿
边上,无可奈何地劝着准备闷死自己的人,把阿刚带来的衣衫放到他枕边。
“少爷,你能不能走开一下?”被子传来甚为可怜的请求。
冯宣仁苦笑,连洗澡都帮他洗过了,该摸的不该摸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
一一摸过看过,他还在搞什么玄虚?!
“快点起来,我数到三,如果再不出来的话,你就不用起来了,准备在床
上待一天吧。”下半句说得古怪,不过他相信他听得懂。
果然,那脑袋慌慌张张地从被褥里钻出来,面色通红,朝坐着的人偷瞄了
一眼,迅速抓起放枕边的衣衫往身上套。
一时春光无限,裸着身体上有些引人遐想的痕迹在衣衫下若隐若现,阿诚
急忙穿衣反而欲速不达,忙了半天还没有把手臂伸进袖管,让盯着他的冯宣仁不
由暗自吸气,无企图都快要变有企图,色心在一夜间被勾起。
“好点了吗?”
阿诚赶紧点头,目光不敢及人,专注得看着面前的被褥。
“喏,快吃。”热气腾腾的粥放到他手中,阿诚实在是受宠若惊,抬着饭
碗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要我喂你?”冯宣仁再次叹气。
“啊……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阿诚的胆量也在一夜之间消耗殆尽,想
到昨夜的事不由如坐针毡浑身不对劲,端着个碗都觉得举动突兀,想放下又不敢。
“唉,你到底吃不吃啊?”冯宣仁失笑,看他左右为难的样子虽是可爱也
有些不忍,伸手取过粥碗,做一件他冯二少从没有做过的事情,不过他做得挺细
致周到,用勺舀起一些粥液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傻怔着的嘴边。
“这个,少爷,我自己来就行!”阿诚更加慌张,连忙伸手去夺碗,这种
亲昵到超过某些界限的动作让他还不能习惯消受,也未曾想过昨夜两人的举动早
已步入夫妻之实。
冯二少哭笑不得,他快被弄得没耐心了:“坐好,张开嘴。”板起面孔下
命令让对方乖乖罢手。
终于趋于平静,真是心惊胆战的一顿饭,但是掺杂着丝丝甜蜜。看着冯宣
仁专注且柔和的面容,阿诚不禁傻气地想,如果这样就死也愿意哦。
“少爷……我……喜欢你。”阿诚莫明其妙地冒出这句话,连自己都被吓
了一跳,用手掩住嘴,包括又红起来的脸。
冯宣仁一怔,随即笑着:“我知道。”
阿诚恨不得立即钻到床底下去,当然还是只能拖过手边的被褥想把自己遮
起来,可惜这次无法再得逞,手被牢牢地摁住。
“没什么可害羞的,阿诚,”冯宣仁凑近他的脸,舔净他嘴角边的粥迹,
然后吻着他的唇,“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会让我抱你,如果我不喜欢你,也不
会脑袋发昏到要如此碰你,你明白吗?”这道理十分浅显,让人明白却真不容易,
花了这么多年的光阴方才理清。
阿诚点着头,咧开嘴痴痴地笑,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冯二少明确的
告诉他,他喜欢他。这就是回来的结果吗?他一直担心的结果,如果这就是,他
该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数年的负荷只在一句话里烟消云散,所有的委屈变得微
不足道。
冯宣仁看着这笑容,心揪疼起来,蓦然明白两年前的离别对眼前这个男孩
的伤害,其实他伤害的岂止是他,还包括自己。但是,他不知道这段关系走到这
一步,还能怎样再继续下去,固然对方如此容易满足,只要一句“喜欢你”。
指间的订婚戒指提醒着他,婚期并不远,他为人夫势在必行,事关重大,
由不得胡闹。
他能断去阿诚的退路,阿诚却没有能力来断去他的退路,连他自己都不能,
这无法公平。能抓住的或许只有这一刻,悄悄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收进口袋,然
后用力地抱住阿诚,默默无语,不想破坏情人脸上单纯的快乐笑容。
拥抱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只求曾经拥有需要足够的勇气。
现在不必去面对世界,他们在这人来人往的旅馆里,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一
切束缚,自由地拥抱及爱抚对方,在情潮中翻涌。
第七章
第七章冯公馆,清晨安宁。
一辆白色的纳喜篷车驶进庭院,开门的下人一眼鉴明是谁大驾光临,连忙
进屋禀报。
冯太太早些时为大儿子的婚事忙而累乏了,所以今天起得晚些,正坐在梳
状台旁往脸上抹雪花膏的时候,却听李妈未走到房内就叫:“太太,张小姐来了!”
“咦?莎莎?”冯太太奇怪,这未过门的二媳妇平时可是难得上门的,今
天怎么一大早不声不响地跑来了?连忙换起衣衫,梳好头发。
“宣仁和她一起来的?”她边换鞋边问李妈。
“不是……”李妈欲言又止,“张小姐脸色不太好看。”
“哦?”冯太太思忖着小两口是不是吵嘴了,媳妇跑上门告状来着?她不
由想笑,到底是年轻人,还有孩子脾气,不知婚后能否好些。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张丽莎眼泛泪光,一脸的委屈,让冯太太直摇头,看来
自己那个混小子不知做什么坏事了。
“伯母。”张丽莎看到冯太太,连忙起身。
冯太太看着她带哭腔的小脸心疼起来,按住她的肩膀,软声软气地问:
“怎么了,莎莎,宣仁呢,是不是欺负你啦?待我去骂他!”
“不是啦,我……我找不到他,”丽莎赶忙摇头,急得快哭出来了,“两
天前我们约好去参加王公馆的派对,结果他没有来,后来我打电话去又没人接,
找上门去,下人说他四天都没有回去了,问他们又不知去向。”
“啊?”冯太太不禁气闷,“你等一下,我帮你去找。那混小子!回来我
要好好说他一通!”
拨着电话打给大儿子冯宣义:“宣义啊,这几天宣仁有没有去上班啊?”
“没有啊,好几天没有来了。”那头的大儿子随口回答。
“哎呀,你怎么看管你弟弟的,上班不去你都不管的啊?!才出过的事,
这不是让人着急嘛?”冯太太看着丽莎的愁容也焦心起来了。
“喂,妈啊,他也是老大一个人了,叫我怎么看管他啊,本来就是挂的闲
职,不来也没有关系啦,随他去吧!放心啦,宣仁他懂得保护自己的。”冯宣义
满不在乎地回着。
“……”冯太太一时无语,心想还好老头子现在在香港,要不准气昏,真
是儿子越大越难管啊!“他到底跑哪儿去了,把莎莎扔下了人不见个信儿啊,你
给我去把他找出来!”
“喂喂,老妈,我上哪儿去找他啊,他又不是小孩子,喂——”冯宣义火
大地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愤愤不平,他的小老弟冯二少爷风流倜傥,现在鬼知
道在哪儿沾花惹草呢,怎么找?!
“莎莎乖,不要哭。”冯太太一个头顶仨,年纪一大把还要替儿子哄老婆,
真有够凄凉的,而且这个儿媳妇绝不能开罪的人物。“回来就让他向你赔礼,真
是的!”
“伯母,我不是生气,”丽莎不安地捏着手绢角儿按着眼角,“我怕他出
事……你知道的,他枪伤才刚好,而且……他又不安分的,我真的好怕。”
冯太太心沉,其实她也有些顾虑,这小儿子的事,老头子临走前说过些话
的,希望他安分守己,不要给家里惹上大麻烦,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话虽如此,
老头子对他的宠爱有加是勿庸置疑,或许两子中这小儿子与他最相近,本着知子
莫如父,这些忧心之话并非空穴来风。
“伯母,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爸说……安全所里有人透露与他,
他们那里的留查名单上有宣仁的名字和资料,他怕宣仁在做些不该做的事。”丽
莎犹豫着,还是把话挑明了,她真的恐慌,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未婚夫并不是
能让人一眼看到底的人物,但她确实爱着他。
“不会的……不会的,宣仁只是有点贪玩,他不会做糊涂事的。”冯太太
闻言心惊肉跳,背脊发凉,不太敢相信丽莎的话。
“伯母,我真的很怕,”丽莎抓紧冯太太的手,忧心忡忡,“我想我不太
了解宣仁,虽然我很爱他,但他……”无法言喻,似是而非的陌生让她总有隔雾
观花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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