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蛮族王的“新娘” 作者:云若杉兮
正文 第11节
蛮族王的“新娘” 作者:云若杉兮
第11节
灵岚是他的新娘，是他一个人的，一日是，一生不变。
俯下/身将虔诚的亲吻烙在灵岚后腰上的刺青上，莽眼前也仿佛出现了幻象，他好像看到灵岚腰上的那只蝴蝶正在阖动着翅膀，而那牡丹正在迎风摇曳，姿态翩跹妖娆。
“岚……”第一声呼唤不可抑制地从口里溢了出来，再然后，男人的动作更加激烈起来，似是要用尽一切力量去确认怀里的那份温暖触感是独属于他的。
“恩？”其实灵岚早就什么都听不清了，他的意识此时已然完全迷蒙，只觉得他和莽正身处在一场缱绻朦胧的桃花雨中，抬头看去，从空飘落着一片又一片粉色妖艳的桃花瓣，落在他们两人的肩上、发上，和相携的手上。一切的一切都在此时忘却了，脑海里只留下了独属于男人的灼热气息，还有男人那平静无波却又深邃之极的眸眼。
无意识地张开眼睛，灵岚伸手抓住男人扣着他腰身的手，喃喃唤，“莽……”
这场云雨间，不知是谁蛊惑了谁，又或者谁抓住了谁，但灵岚和莽知道，再没有什么能打破他们只见这种灵魂的契合，因为他们已然共同坠入了同一条深渊里，想分也分不开了。
翌日清晨，灵岚醒来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却发现莽已经不在了，不过身边床榻的温度却还留有余温，应该是刚起了不久。
想到昨晚上的事情，灵岚既觉得身体很累很酸痛，却也觉得很满足，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灵上的满足。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灵岚眼睛都没睁开，只唇角含笑轻轻道，“过来帮我穿衣服。”
早就习惯莽不回答的习惯，所以灵岚没听到男人回答也没疑问，只听着男人关上门，然后有脚步声缓缓地向他接近。
直到床边有人坐下了，灵岚才睁开眼睛，然而这一睁却陡然让他惊坐了起来。拉起床边的锦被盖住自己浑身赤/裸的身体，灵岚不由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慕容燕脸色仍旧苍白，眼神却溢满了阴鹫与狂暴，他静静看着灵岚脖子上仍旧裸/露在外的伤口以及各种痕迹，突然就整个人欺身将灵岚压回了床上，他低头看着灵岚的眼眸里依旧冷漠，唇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邪魅之极的笑意。
用唇轻轻蹭了蹭灵岚的脸，慕容燕的声音充满了痛惜与怨恨却又温柔得甚至阴沉，“岚儿，你真是……真是太不乖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你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又怎么能让别人的脏手脏嘴污秽的身体却碰你？你怎么能？怎么能！？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你怎么能让我这么痛？啊！？”
慕容燕捏着灵岚手腕的力道是越来越大，而他的声音亦是越来越不受控制地疯狂了起来，然而，灵岚却是始终一动不动，只有眸中的神色是越加冷漠了，他稍稍偏开头，极为冷淡地开口道，“慕容燕，你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话可说的某兮，表示真的搞不定慕容燕了
35、第33回 断情
“是,我是疯了。”慕容燕的声音突然又恢复了正常,他将头轻轻靠在灵岚的颈侧处,微微闭上了眼睛,深深汲取了一口在梦里都萦绕不去的那独属于灵岚的味道，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悲伤气息。
“慕容燕,我不想用圣灵石对付你，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我已经说过，我已是有家室的人，我们必须保持距离。”因为慕容燕的凑近而让他整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灵岚不由得微蹙了蹙眉，带着几分威胁地开口说道。
“呵……我的岚儿也会用这种语气威胁人了，我真是错过了好多好多啊……”慕容燕缓缓放开了原本抓着灵岚手腕的手，然后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背对着灵岚坐在床沿上，语气里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哀恸与缱绻，“岚儿，如果我说从我离开你的那刻起，其实我就已经后悔了，你……信吗？”
坐起身缓慢地将衣服穿上，灵岚心里已经平静得没有了一丝波澜，他甚至还隐隐觉得慕容燕很可笑，现在说这些有用么？
摇了摇头，灵岚一边系衣服带子，一边温和地回答慕容燕，“我信与不信早就不再重要了，我昨天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不是么？慕容燕。”
灵岚实在弄不懂慕容燕的复杂与深沉，慕容燕总是既想要天下也想抓着另外一些东西不放，又喜欢耍各种手段，就连说话都要弯弯拐拐，猜……猜真的是太累了，太让人厌倦了。
当然现在灵岚也不再需要弄明白慕容燕的心思了，因为有些人有些事过去就是真的过去了，人是活在当下和未来而不是活在过去的，这是他渐渐从莽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掀开被子，灵岚一眼就扫到了脚腕上绑着的红绳，他脸色极为平静而麻利地伸手解下了它，然后他穿好裤子，绕过慕容燕赤脚走下了床。
摊开手掌将红绳递到慕容燕眼前，灵岚淡淡开口，语气极为平淡，“还你。”
猛然抬头看向灵岚，慕容燕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甚至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他就这么抬头安静地看着灵岚坚定却疏离淡漠的眼神，却迟迟没有伸出手去接灵岚递过来的红绳。
灵岚的那双眼睛还是那般美丽，如清澈的溪水一般纯净，里面安静的流淌着温柔的波光，浅浅盈盈的，但是此时于慕容燕而言，这种疏离而礼貌的温柔却恰恰是最狠最锋利的箭矢，直直插/进了他的心口，刺进的伤口太深，深得已然不见底，让慕容燕只能感觉到锥心的痛一阵一阵的，细细密密的完全挣脱不开，却找不到痛的源头。
见慕容燕这般模样，灵岚心里也觉得无奈，他设想过与慕容燕见面后的情景，但没有一种是慕容燕会如此纠缠于与他的过往感情，他以为在慕容燕放弃他而选择权利的那刻起，慕容燕就已然完全放弃他了。
看到慕容燕这般颓丧仿佛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灵岚心中一时也涌上了淡淡的惆怅，然而也只是一丁点儿对于过往回忆的清淡惆怅罢了。灵岚想将红绳塞到慕容燕的手里，却见指尖在即将碰到慕容燕手的时候，慕容燕下意识地五指握成拳头往后缩了缩，明显是完全不愿接受灵岚将这个红绳还给他这样的举动。
摇了摇头，灵岚不想再与慕容燕玩这种你追我躲的游戏，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扶在慕容燕的肩膀上，看着慕容燕的眼神却是温柔至极的同时又淡漠至极，“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男人，这是你曾经教我的，不是么？”话音落，灵岚五指一张、手腕一转，红绳就缓缓从他手中掉落了下去。
顺着红绳掉落的轨迹，灵岚安静地看着曾经那根戴在脚腕上好几年与慕容燕的定情之物，恍惚之间耳边传来铃铛落地的铃铃声，然后，他不由微微垂了垂眼睑，掩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感慨。
穿上鞋子，灵岚不再看身后的慕容燕，而是披上外衣转身就走了，只留下极为平淡的一句，“慕容燕，如果没遇上莽也许我还在等你，只是你也要明白，其实就算我仍在等你，我对你的感情也不是那般纯粹了，我们之间本来早就不可能了。你该庆幸的，我现在虽然不爱你却也不恨你了，因为恨实在太累了，我只是想与你成为陌路人而已，我不想我的生命再因为你而痛苦，我的生命该是快乐的。”
说到此，灵岚已经抬手抚上了门把手，然后他停顿了小片刻，这才继续说道，“而且在有些人既然已经遇上了，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再没办法去改变。这个世上没有谁一定要等着谁，既然当初你自己放弃了我，那么你便要接受你自己造成的今天这一切。我相信，你能做到，在我心底，你永远都是灵岚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风流倜傥、意气风华的，慕、容、燕。”
说完，灵岚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用力拉开房门，然后迎着清晨的阳光大步踏出了房门。
房门轻轻地在灵岚背后合上，隔绝了慕容燕那焦灼在他背后的灼人视线，也隔绝了一切与慕容燕所有的过往，不管是美好的亦或是悲伤的。
等灵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慕容燕终于卸下了之前满脸的深情与哀伤表情，眼眸里泛起了浓得化不开的阴鹫与疯狂。他紧紧地抓住了从地上捡起来的相思绳，缓缓地、缓缓地微微半眯起了狭长的凤眼，嘴角也勾了起来，整张原本就俊逸逼人的脸此时更显得多了几分不羁的邪魅之气，只是太过邪气的眼神让人看着就会觉得不舒服。
唇角的笑意愈加浓厚，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慕容燕抬手将手中的相思绳放到嘴边轻轻吻了吻，极轻极轻地开口说道，“乖，再等等，你会重新回到你该呆着的地方的。你主人现在不乖，他不要你，也不要我了，那下一次我就挑了你主人的脚筋，让他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说着，慕容燕眼中的神色慢慢变得温柔了起来，温柔得甚至都开始有些阴森森的气息，而他说出来的话也同样阴冷之气十足，“还有你主人身上的那些污秽的痕迹，我也会一遍一遍地给他清洗干净，你说，这仙似的人怎么能有被玷污的身体呢？传说苗疆一代有一种换肤生肌的蛊毒，也不知是真是假呢……换一身肌就干干净净了，呵……真好……”
迎着清晨的阳光张开双臂，灵岚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开眼睛重重吐出那一口浊气，顿时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一种更加清新的模样般。他的长发仍然未束起，长长的乌发随着清风在背后飘飘散散的，衬得他更是气质干净而清逸。
莽过来给灵岚送早膳却看见灵岚竟然站在外面吹冷风，脸色不由沉了下，眉头跟着紧紧蹙了蹙，昨晚上他知道弄疼灵岚了，今日本来是想让灵岚好好休息的，不过既然灵岚已经起来了，按照灵岚往日的习惯，他也不可能再将灵岚赶回到床上去。
转头见莽过来了，灵岚微微一笑，笑得眉眼都弯弯了，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早！”
打了招呼，灵岚走到莽的身边，打开莽端过来的食盒看了看，并闭眼享受得深深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真香，闻得我都饿了。”
“进屋吃。”莽听灵岚说饿了，立刻就转身准备往卧房走，不过灵岚立刻伸手抓住了莽，提议道，“我们还是去膳房吧。”
对灵岚的话语从来没有任何异议，莽没有丝毫疑问地便被灵岚拖着手臂往膳房方向走去。只是灵岚不知道，在他们两人转身的那一刻，莽却回头扫了一眼卧房的门，然后莽和正好打开房门的慕容燕目光相接了。
那一瞬，莽和慕容燕静静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的神色明明都极为冷淡漠然，却又偏偏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挑衅与对抗，有些东西在二人之间即将一触即发，那是无形蔓延开来的男人间的战火。
在用过早膳过后，灵鸢抱着小雪和小貂跑来找灵岚，手里拿着慕容燕留下的书信，脸蛋涨红得红扑扑的，活像个红苹果，只是这脸上晕染的红晕也不知源自愤怒还是跑得累了。
将手中的留书塞到灵岚手里，灵鸢很不满地嘟着嘴巴嘟囔，“燕哥哥太过分了，他竟然又这样留书出走了！下次看到他我一定要赏他金针数枚，还要给他来点儿全身痒痒粉！”
并没有理会灵鸢的怨念埋怨，灵岚打开慕容燕的书信来看，却在看到内容的时候无奈地叹息出了声，只因慕容燕写道：唯愿君心似我心，他日再续今世缘。桃花节里桃花开，明都扫榻候君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特别忙，手下的学生很不好搞定
昨儿晚上做梦，梦到一个非常狗血的故事，一攻一受俩人做了很多年的炮友，家里都承认了的那种，但是俩人一直都认为对方只是炮友，小受从没想过找小攻这样的人定下来，而小攻也确实是个定不下来的人，我梦到的那一块儿就是小受和小攻说结束这样的炮友关系，他找到可以定下来的人了，然后小攻很大方地表示祝福，之后就开始了各种不对劲?了个?的，做梦做到最精彩的时候，闹钟一响醒了，悲催
36、第34回 进宫
风影身体彻底大好之后,灵岚一行人又在茗水河畔逗留游玩数日,这才终于又开始悠悠然往明都方向赶路。
只是这一路上多了个风影,旅途似乎是变得更加妙趣横生了,只因风影常年在江湖上漂泊流浪，见过世间奇珍,见过塞外黄沙漫天，见过大海汹涌,有意气风发的时候，亦有被人追杀狼狈得灰头土脸的时候，所以他能说的很多,说话又风趣，每每都能逗得灵鸢发笑不止，两人自是愈发亲近起来。
这灵鸢和风影越来越亲近，渐渐地，宁斐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了，原本温文得甚至有些呆板的一个人，现在却是每天都阴沉着脸活像被人抛弃般。
不过没有人知道，灵鸢每次在偷眼瞄见宁斐阴着脸走开的时候，他眼中就会露出几分狡黠又隐隐得意的开心笑意，而风影则会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撞撞灵鸢的肩膀，风流韵味儿十足的凤眼里满是揶揄与邀功的神色。每当这种时候，灵鸢就会微红着脸嗔怒得瞪一眼风影，几分羞怯几分薄怒，就好像有什么秘密被人撞破了似的。
一路上灵岚和莽依旧沉默，时不时地会十指紧扣，灵岚累了便会将头靠在莽的肩膀上休憩，两人间的气氛恬然温馨。灵鸢仍然不改叽叽喳喳的特点，不停询问风影各种江湖趣事或奇事，反观宁斐，则是一反常态地从始至终阴着脸不说话，默默赶着马车，偶尔坐进马车里问问灵岚需不需要休息。
所以虽然每个人心底都有各自的烦恼或者担忧，但终究总还是很顺利地走完了从陵安到明都的这一段儿不算短的路程。
三月初的时候，一行人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终于来到了明国的都城明都。
踏进明都，第一感觉便是大气。这里有斑驳的城墙，有透着历史沧桑感的古迹，还有流淌了数千年的滔滔河水，处处都透出恢弘的气势，却也因此总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充斥在这座古城之上，那是沉淀了血色征战与谈笑间便灰飞烟灭的政治的厚重感。
下了马车，灵岚看着眼前人潮熙攘，眉头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只这一瞬他便感觉到他不喜欢这座城，这里的气氛太紧绷太压抑。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蛮族之地那种充满了热情、奔放和自由的地方，或者类似茗水河畔好似他的家乡那般恬淡的朦胧水乡气氛。太过森严太过匆忙的都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灵岚一行人准备寻一间客栈住下，突然而至的一声声突兀的由远及近的“皇上驾到”的高呼破空而来，打断了似乎所有的事情，路上的不管是行人还是原本是在屋内的百姓都奔走而出恭恭敬敬地俯首跪倒在地，等待着御驾亲临。
灵岚一行人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六人抬着的华丽大轿，轿子四角挂着金黄色的穗儿，飞龙的刺绣更是彰显了轿子主人身份的尊贵，再往上看，便只看到端坐在轿子上着一身玄黑底绣着金色五爪蟠龙锦衣的慕容燕，慕容燕神情冷淡依旧却也俊美得逼人，特别是一双狭长的凤眼威严而锐利得让人无法直视。
耳边听着众百姓恭迎圣驾的呼喊，声音如海一般呼啸，震耳欲聋，灵岚心中却涌出了一种莫名的悲哀感。然后所有的喧嚣都仿佛定了格，慢慢由近及远地淡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面目，只剩下朦朦胧胧的一丝声音和所有人放慢了无数倍的俯首与叩拜。
这一刻，灵岚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这座城了，人的灵魂都被束缚住了，更何谈人根骨里的血性与狂野，森严的礼教让这座城失去了该有的活力与魅力，变得死气沉沉而毫无生气。
直到慕容燕踩着人的背走下轿，然后踏着威严的步伐缓缓来到灵岚身前，灵岚这才恍然清醒过来。他抬头看了眼慕容燕，脸上自然而然地带起了一抹礼貌而疏离的浅笑，然后他拉住莽的手，用着外交的口气轻轻道，“我二人远道而来本想微服游玩一番再入宫会见陛下，没想到却还是惊动陛下亲迎，我和王对此都不胜感激。”
慕容燕却仿佛浑然未闻灵岚的外交辞令，眼神一直灼灼地落在灵岚的身上，火一般烫人，只是灵岚的反应却很平淡，似乎那些灼人的视线根本不存在，他依旧淡淡的微笑着，笑得温文尔雅，笑得优雅高贵。
凝视了灵岚片刻，慕容燕招招手，侍卫们便抬着一台与他同样尊贵的十六人大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面容一直很冷淡，语气亦是有着该有的距离与尊敬，“此次三国盛会，蛮族不远万里而来，本皇亦甚是欣慰，相信此次盛会定能有、所、得。”
也不知是不是灵岚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慕容燕在说到最后“有所得”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好像故意加重了语气，仿佛在强调亦或者暗示着什么。
莽一向在这种场合不怎么有太多的动作和语言，不过这次，他却反手紧紧握住灵岚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前踏了一步将灵岚掩在了他身后，同时，他的眼神冷冷地迎向了慕容燕，冷冷地用蛮族话说道，“岚是我的后，如果你眼神再如此放肆，我蛮族男儿都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燕看到莽的动作，眼中神色微微一暗，总是微微挑起的嘴角有了往下抿一抿的趋势，不过最终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笑了起来，问灵岚，“不知蛮王适才所说何事？”
灵岚眼神澄澈，目光淡然，让人不得不信服与他，他微微一笑，看了眼莽，然后看着慕容燕的眼睛很冷静地回答道，“王说他也相信此次盛会定然都会有、所、得。”
其实也并不在意莽真的说了什么，灵岚这么一说，慕容燕自然会顺着台阶走下来，他微微弯腰伸手，笑着迎接，“还请蛮王和王后入宫小住几日，让本皇能尽一尽地主之谊，共同等待海国国君以及使者到来。”
微微蹙了蹙眉，灵岚正准备说按规矩他们该住在使馆驿站才是，但莽已经拉着他径自走到了轿子边，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将他抱上了轿子……对于这种状况极度无奈，灵岚只能小声批评莽，“我话都没说完，你怎么就拉着我过来了，你以为进宫是件很好的事情么！”
闻言，莽拧了拧粗黑的眉，想了想才问，“慕容燕不是这个意思么？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他的动作就是让我们坐轿子，应该没错才是。”
无语地撇撇嘴角，灵岚偷偷掐了一下莽结实的腰，继续小小声教育，“以后我没说话，你不准随便自作主张。”
“恩。”被灵岚掐自然是没什么感觉，但莽做了个皱眉的动作表示对灵岚的掐腰动作还是有反应的，然后他很淡定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见到莽当着他的面将灵岚横抱起来，慕容燕眼中冷淡的神色瞬间化作了阴寒，他藏在宽大绣袍里的手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就已然紧紧握成了拳头，只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隐忍再隐忍，笑着重新上了他一个人的轿子。
轿子进了宫门，灵岚没有回头只听见重重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地关上了，古老的石门发出了嘶哑难听的声音，仿佛在歇斯底里的沉沉嘶吼，嘶吼着属于皇宫大内那些说不完的污秽与看不尽的欲望。
灵岚一行人被安排在慕容燕曾经还是皇子时候住过的“明非宫”内，然而，当灵岚仅仅只是刚下轿站在这座繁华的宫殿内，他便仿佛能闻到一种莫名的血腥气，甚至仿佛能听到一种传自这些宫墙之内的窃窃私语，私语着这个宫殿之内发生过的一切欺凌、侮辱，甚至是毒打。
脑子瞬间被各种突如其来的声音各种画面填满，极大地增加了灵岚的精神压力，脖子上的圣灵石似乎也不正常地发烫了起来，让灵岚难受地头有些晕，他一手隔着衣服抓着圣灵石，一手用力抓住了莽的手臂寻求支撑。
“不舒服？”立刻察觉到灵岚的不对劲，莽抬手扶住灵岚的腰身，让灵岚能够整个人倚靠着他。
摇了摇头，灵岚努力想要摆脱掉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和声音，然而，那双如孤狼一般孤独而嗜血痛苦的眼神还是深深镌刻进了他的心底。
那是……慕容燕？……
画面里，一个小小的孩子被几个比他高很多的少年脱光了衣服正在死命挣扎，但是小孩儿毕竟还只是小孩儿，再怎么挣扎最终还是被嬉笑着的少年们绑在了树上，紧接着，灵岚看见小男孩儿小小的身体被那几个衣着华丽却狞笑着的少年用鞭子使劲抽打着，一下一下，让灵岚这个旁观者都仿佛感觉到了痛。
很快地，小孩儿白皙的身体上便布满了一条条甚至带着血丝的红痕，然而小男孩儿眼中始终都没有眼泪，眼睛里溢满的只有屈辱与不甘，直到一个宫女模样的少女疯狂地跑过来护住了被绑在树上的他。
但少女很快被侍卫们拉开了，然后一朵美丽的花朵就此陨落。那些破碎的裙子还有少女的尖叫彻底打破了小孩儿一直以来的安静与倔强，他发疯一般扭动着被死死绑住的身体，眼泪哗啦啦地从眼睛里滚落了下来，那灼热的温度仿佛是烫在了灵岚的心尖上。
再然后……灵岚看到长大许多已经隐隐脱离了稚气显露出英俊面容的当年那个小孩儿，他在这个院子里用计谋引诱了一个衣着鲜亮、看起来出身极为高贵的少女，他对她说，“紫瑶，如果我能成为皇帝，你将是我独一无二的皇后，我想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最美丽的女人，你愿意帮我，和我一起努力吗？”
再然后再然后……灵岚终于看到了风华无双的慕容燕，只见那把剑柄上镶嵌着圣灵石的长剑上染着滴落不止的红红鲜血，圣灵石在剑柄上散发着莹莹夺目的光芒，将他和站着他身侧美丽依旧甚至更加端庄高贵的女子映照得如同天人下凡。
那时的慕容燕正猖狂地大笑着，带着一种疯狂与歇斯底里，“太子？二皇兄？哈哈，太子！我告诉你，你爱的女人会成为我的皇后，而今天你们俩都会成为我剑下之魂，我要让你们在历史上被除名，要用你们的血祭奠这世上最美丽的那个保护我的她——我的姐姐！只有你们的鲜血才能让她获得灵魂上的安息！”
喀嚓！在慕容燕手起剑落的一瞬间，灵岚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那血腥的割下两人头颅的画面还是清晰地映在了他脑海里，让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更紧地抓住了莽的手臂。
灵岚使劲摇了摇头，然后将头死死埋进莽的胸口里。他粗粗喘了几口气，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带着痛苦与哀求的说道，“不住这儿，我不要住在这儿，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住这儿……不要……”
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莽见灵岚的情绪眼看着就要失控了，他立刻用力抱紧灵岚，用宽厚的大手一遍一遍安抚地抚摸着灵岚的背，企图让灵岚的情绪平复下来。而此时，站在一边静静看着的慕容燕，嘴角却不为人知地微微微微地勾了起来，他微眯起的凤眼里那种眼神仿佛早已洞知一切、猜到一切。
慕容燕太了解灵岚，自然明白对付灵岚这种人越是强硬越是会有反效果，至于示弱以博得同情之类的，虽然无耻，但是对于慕容燕来说，从没有无耻不无耻这样的词语，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赢与输，至于怎么得到的赢与他而言，完全不重要，自然也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他只知道，他此时用他早就被抛却的过往获得了灵岚对他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变态背后都有原因的只是这些原因并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
哈哈，顺便说一句，关于我上一章说到的那个梦，我写了个小剧场，不过写着写着就崩坏了?
场景一：
受：我们以后就只做好兄弟好竹马，结束炮友关系吧？
攻1：为什么？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你不干涉我我也不干涉你，都这么多年了。
受：从科学上来讲，我已经到了该定下来的年龄了，而且我已经找到可以定下来的人了。
攻1：这样……好吧，兄弟我祝福你这么早进入婚姻的坟墓。
受（扶扶眼镜）：谢谢。
场景二：
受和攻2在车行逛准备买车，正好遇上了开着极为风骚的跑车来车行保养的攻1。
攻1（取下墨镜，冷着脸上上下下打量攻2，不屑的语气）：这就是你家那位？
受（淡定地点点头）：恩，是。
攻2（温文儒雅地笑，伸出手去）：你好。
攻1（双手抱胸，理都不理攻2，指了指身后自己跑车上坐着的美少年）：我这个新人怎么样？
受（用科学检测的目光打量很久，点点头）：恩，很好。
攻1：可是你的这位并不怎么样，一点都不如我。
受（依旧很淡定）：恩，我是要找人安定下来，并不是还想玩一玩。
攻2（很温柔地牵住受的受，笑得依旧温润）：我们最近在看车和房子，准备去美国结婚。
攻1：这样……（不自觉地看向了受）
受（仍旧扶扶眼镜）：恩，是这样。
场景三：
受和攻2上飞机走了，攻1眼巴巴地看着，突然内心无比地惆怅了起来……
攻1：和他结婚的人本来该是我不是么？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楔子
若兮：你们做了多久的炮友了？
攻1（想了想，转头看向受）：？
受（淡定地扶了扶眼镜用着学术语气）：八年零三个月十一天零八小时二五分零三秒。
若兮（默默吐槽，抗战都胜利了）：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攻1（仍旧转头看向受）：？
受：二十六年零三个月十一天八小时二五分零三秒。
若兮（吐槽无能）：……记得真清楚，不就是生下来就认识了么？
攻1：恩，我们是好竹马，好哥们。
若兮：……恩，好炮友。
受（又扶了扶眼镜）：不过现在不是了。
37、无责番外：如果是人鱼（上）
海洋浩瀚无边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究竟它有多深有多大,更没有人知道大海深处有神赐一般的神秘国度——人鱼王国。
在人鱼王国随处可见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在散发着盈盈的光芒,将海底那个金碧辉煌的人鱼宫殿映照得亮亮堂堂,每个地方都好像铺上了一层月华般的光芒，美得迷人眼睛。
人鱼王国生活着快乐而美丽的人鱼们,人鱼们喜欢珍珠，喜爱一切发光的漂亮珠子,更喜欢歌唱，他们的歌喉美如，不像海妖那样总是蛊惑人心然后吞噬人心。人鱼心地纯善,仅仅只是喜爱歌唱喜爱大自然，所以到了深夜时分，很多人鱼都会游到海面对着皎洁银白的月光哼出最美的歌喉。
除此之外，人鱼们作为神的子女，他们像精灵一样拥有着最为精致的容貌，和水妖一般拥有最为优雅魅惑的身姿，甚至还拥有如初生婴儿般最为白璧无瑕的肌肤，更神奇的是他们可以在成年之后在鱼尾和双腿之间自由地变幻，他们生来就该是神捧在掌心上的宠儿。
现任人鱼国王与王后有一个宝贝独生子灵岚，降生之时便是口衔明珠、手握血玉，天生带着大海的灵气。慢慢地，随着他渐渐长大，由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儿长成了现在风华无双的人鱼王子，一双乌黑的瞳眸美得仿如最上好的黑曜石，而他那一头比大海还要蔚蓝的带着天然卷的海蓝长发更是海底人鱼王国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灵岚从小性格比较偏安静，他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读书，或是去采撷最大最明亮的珍珠，他不喜欢华丽的皇宫，所以在刚成年的时候就搬离了人鱼宫殿，将他的屋子建在一个活了数千年的巨大蚌壳里。
人鱼小王子非常精心地布置了他的小窝，里面摆着一张挂了纱缦柔软舒适的大床，样式完全按照灵岚从童话书里看到的那种中世纪欧洲的贵族大床置办的，床旁边有一个梳妆台，台子上摆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台面上放着各种精致漂亮的梳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梳子，那是因为灵岚小王子最是爱惜他那头漂亮的海蓝色头发，所以特别喜好收集漂亮的梳子。
只是最近灵岚的情绪一直有些低落，眉宇间总是晕染着说不清楚的忧郁，和他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弟弟灵鸢看在眼里也急在心底，这天晚上灵岚又没有和大伙一起到海面上去晒晒月光、唱唱歌儿，他终于忍不住回到海底后跑去了灵岚的小家。
“岚岚哥，你怎么了？”灵鸢是被蚌壳认可的人，所以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蚌壳一感受到他的气息就放他进了灵岚的小窝。
灵岚此时正趴在软软的床上翻看着一本装订精致的书，似是完全被书里的故事吸引了全部心神，完全没有听到灵鸢的问话，直到灵鸢用有些胖呼呼却十分漂亮的鱼尾扇了灵岚的后背几下，这才将灵岚唤醒了。
“鸢鸢，你怎么来了？”灵岚翻个坐起来，看着摇摆着鱼尾巴正不高兴读者胖嘟嘟小脸的灵鸢，不由有些惊讶。
“岚岚哥，你到底怎么了？今天又不和大家一起去海面玩儿，这都多久了，自从岚岚哥成年后就变得奇怪了起来，大家都很担心你。”灵鸢绕着灵岚漂亮的床游了一圈，然后用鱼尾巴缠住华丽的床柱子，有些婴儿肥的脸此时一鼓，更是显得可爱了几分。
掀开被子，灵岚修长如玉的长腿便暴露在灵鸢的眼里，让灵鸢立刻用羡慕的眼光死死盯着灵岚的长腿，忍不住嘴里吐出几个气泡，然后迅速游到灵岚身边，帮灵岚穿上丝质的睡衣，咕噜噜地有些沮丧地说道，“岚岚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拥有双腿呢？看起来好漂亮呢！”
伸手牵住灵鸢的手，灵岚拖着灵鸢来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慢条斯理地认真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等你成年就可以像我一样了。”
眨巴眨巴眼睛灵鸢顿时高兴了，他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灵岚脸上，然后接过灵岚的梳子帮灵岚梳理漂亮的蓝色大卷发，鱼尾巴高兴地甩了甩，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我还有一年就成年了，那时候我也有腿了，我就可以睡床了呢！”说着灵鸢的大眼睛就飘向了灵岚那张华丽而精致的大床。
有些无奈地瞟了一眼灵鸢，灵岚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说道，“我看你哪里是想有双腿，分明是觊觎我这张床。”
“(__)嘻嘻……”灵鸢也不反驳，只更快乐地摆了摆胖胖的尾巴，两腮的地方又吐出了几串咕噜噜的水泡泡，“对了，岚岚哥，自从你成年后情绪一直不好，究竟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灵岚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说道，“最近一直都在重温看过的一本童话书《海底女儿》，那个美丽的人鱼公主竟是那般惨的结局，我心里很难过罢了。”
灵鸢一听是这种事情，顿时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过转而他问了灵岚故事讲的是什么，他立刻义愤填膺地紧皱眉头，握拳表示，“这种人类王子才不值得美丽的人鱼公主去奉献出最美丽的生命呢！要是我遇上这样的人类，我一定用鱼尾巴扇死他！”
“扑哧！”灵岚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实在是灵鸢的模样很可爱，只见他鼓着婴儿脸，两腮紧闭脸都憋红了，但话一说完两腮处就跑出了好多水泡泡。
被灵岚笑话灵鸢也不在意，只是鱼尾巴甩得更欢快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灵岚耳边，小小声吐着气儿说，“岚岚哥，既然你对人类世界这么感兴趣，不如我们偷偷跑到近海去看看吧！”
“胡闹！”灵岚一听立刻柳眉倒竖，呵斥出声，“我们从小学的第一条人鱼法则就是不能靠近近海，被抓到是要被处以拔掉三分之一鱼鳞的极刑的，我作为王子怎么能知法犯法。”
一听要拔掉三分之一鱼鳞，灵鸢顿时也缩了缩脖子，害怕地点点头，只是情绪有些低落，“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嘟着嘴巴跑去灵岚收集珍珠的盒子里挑了一颗漂亮的黑珍珠，灵鸢手里抱着珍珠，回头对灵岚摆摆尾巴，“岚岚哥，我先回去了，要不然我爹地妈咪又要念念叨叨了。”
“恩，去吧！”灵岚的面容依旧温和，声音也是带着淡淡的柔和，但事实上，灵岚此时正心跳如鼓，手心里全是因为紧张而冒出的冷汗。只因他心虚，极度心虚。
对于从没说过谎言的人来说，刚刚的那一番对灵鸢义正言辞的呵斥让灵岚心里慌极了，只因灵岚其实早就破了那条不可破的法则，他早就知法犯法过了，而且不止一次，要不然他从哪里得来人类的童话书？
在灵鸢走后，灵岚坐在梳妆台前有些微微的失神，拿着梳子的手也无意识地一遍遍梳着本就非常顺滑的头发，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渐渐地，他脸上染上了一缕薄红，只是转而他眼中又露出了极度哀伤的表情，嘴唇也轻轻咬了咬。
又过了一会儿，灵岚突然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坚定，他终于下定决心地站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非常漂亮的白色小西装，然后将睡袍脱了，将衬衫和西装上衣穿在身上，裤子则拿在手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地将双腿变作金色的鱼尾。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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