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有兄同行 作者:宁雁奴
正文 第1节
有兄同行 作者:宁雁奴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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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耽美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31097字
☆ 一:兄弟
今天是周末,我原本在图书馆看书,却硬是被损友们拉回了宿舍,说下午本班要与隔壁的a大举办“交流会”,让我赶紧换身行头。看这些家伙红光满面、各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想也知道所谓交流会的真实意图。
理工院校向来是“僧多粥少”,大家的视线自然都歪到了隔壁盛产美女的文学院,三天两头便来一次联谊,美其名曰“学习交流”。我入校三年多,被人拉着参加过四五次的联谊,十分腻歪这种极有目的性的集会。
有那些讨好女人的时间,我宁愿去打dota,损友们总用一种夸张的口气“夸赞”或许将来我有望晋升“魔导师”。我的回应,自是一脚踹过去。
听着室友们谈论今天参加联谊的几位美女,我觉得百无聊赖:男人女人,到底就是□或利益的纠缠。
我自知道,这种想法有失偏颇,只是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有太多人打着“爱情”的幌子进行赤裸裸的钱色、权色交易,见得多了便有些心理厌恶。以我这种阴郁的心态,暂且还是独身更好。
“老三,”同寝室友贺杰贱贱地笑着,“听讲这回a大的新校花也参加了联谊……到时候你可别又把人家的魂给勾没了!”
我懒得搭理他的取笑。
之前有次联谊,被那个什么校花搭了几句话,没多久隔壁学校传言她怀孕又去流产了,我就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一段三角恋里,虽然后来澄清了谣言,每想起来仍旧令人烦躁。
“小昭的这张脸还是十分具有欺骗性的,”另一个损友蔡远济跟着打趣,故弄玄虚地说道,“不过小昭至今春心未动,莫非……是在等你的张无忌?”
这家伙……也不知道看了什么受到刺激。几年相处,我早就习惯他的无厘头了:说来这人也算是奇葩,披着女马甲在女性文学网站写言情,还勾搭了一群小姑娘。
几人一路上可劲地挤兑我。想到平日我白天都在图书馆,晚上一回宿舍就打游戏,确实冷落了这群损友,也便随他们闹去。
两校联谊的人足有五六十,聚会的地点定在a大的大型多功能厅。我们到达的时候,聚会已经开始了,厅内正放着劲舞曲,一群男男女女摇头晃脑四处蹦跶着。
室友们都好极了热闹,立马加入。嘶声力竭的歌声,能把屋顶掀翻的音乐,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不喜欢吵闹,便朝摆放着桌椅与食物的休息区走去。这种场合自然不能奢望清静,但至少可以不会被灯光旋花了眼。
休息区只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聊天。我越过他们,选了个角落坐下,转身却正好看到那男生的面容,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大概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头朝我看来。很明显,他也愣住了。
我对他点了下头,便径自坐下,靠着墙闭目养神——昨晚熬夜带着公会新来的小号刷副本,今天又看了一天的书,精神自然不太好。
只是这里显然不是休息的好地方。
“明昭,我能坐这吗?”
我睁眼看向面前的人,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夏文劭坐到我对面,温声开口:“我不知道,你会来……这样的交流会。”
我对他笑了笑,目光扫向那边的女生:“你不也来了吗?”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班长……同学们都很积极,我也不好特立独行。”
“我同样是被强拉来的。”
夏文劭温和地笑道:“不过多参加集体活动多认识些朋友也好,同学一起玩也能增加感情。”
“嗯。”
这种对话,寡味无趣。看这人认真地找着话题,面上保持着谦和温润的笑容,我不由得暗叹,夏文劭的修养当真是极好。外公外婆在世时,也曾多加赞赏他的气度,希望我能学到他几分……可惜,我一直比较自我,也常被损友们说“孤傲”——换言之,便是阴郁不合群。
我能做到的,最多不过是外公为我取名“明昭”时所期冀的“堂堂正正”。
“阿姨和爸爸十分惦记着你,”夏文劭说,“有空的话,你多回家看看吧。”
“嗯。”
他嘴里的阿姨,便是我的母亲。爸妈惦记着我……这种明显的谎话,他和我都不会相信。我看着他柔和的脸庞,心里难免疑惑他的平静淡然。
我满不在意,是因为始终对父母没有多少感情;而他却不一样,到底是我的母亲破坏了他的家庭……
夏文劭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那种。我们的父亲在本地算是个有头脸的人物。二十几年前,还是不兴离婚的时代,当时已婚的父亲与我母亲在社交场合上结识后便发展了一段地下情。
我的母亲,用时下流行的话语,便是个贪图权贵意在金龟的二奶。她是个不算聪明却有些心机与胆量的女人,玩了些手段,隐瞒下父亲生出了我。
那几年,男女作风问题都有可能被归为流氓罪,母亲有豁出去的决心,而我的出生更让父亲断不了这段婚外关系,他就一直将母亲养在外面。
外公外婆都是中学教师,为人耿直清正,对母亲的作为极其愤怒而无法谅解,几乎是断了与母亲的关系。
两位老人到底是正直心善,知晓母亲没心思教养幼儿,就将我带回家。
母亲一门心思扑在父亲身上,又因外公外婆的不待见,只定期往家里寄钱,极少回来探望。
我自幼没感受过父母的亲情,也曾疑惑、向往过,因被小朋友们叫“野种”而打过无数次的架,直到一次把一个孩子打狠了,被他的母亲堵在楼下骂了半天。女人嘴里的不雅词汇让我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
外公外婆叹息,没有像以往那样训斥我,好声好气地给人家低头道歉,又拿出半个月的工资做赔偿,才算了了事情。
之后,老人把我叫到书房,先是教育了我何谓明礼、何谓正德,继而将父母亲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地给我讲解了一遍。
听完那些话,我隐隐厌恶起父母,性情也变了许多,比起跟小伙伴们打闹,更爱躲在书房里看书。
十岁那年,父亲与他的原配闹得不可开交,两人最终离婚了,我母亲如愿当上了“夏太太”。
父母的婚礼上,身为“私生子”的我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面前。
婚宴办得并不隆重,却足够热闹。那样的喜庆,却让我格格不入。趁父母不注意时,我躲到了父亲家的小花园。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夏文劭,这个只比我大半岁的哥哥。可看得出,他先前被保护得很好。家庭的支离破碎,显然让他受了巨大打击。
他一个人在花园里偷偷地哭着。
我正看着他发愣时,被他猛地推倒在地,然后听到他嘶吼着:“我讨厌你!你给我滚出我家!”
显然,他认出了我。
我并没有因他的行为生气。实际上,从小到大,街坊的大妈大婶说嚼舌根的话语,和小孩子们的取笑,我都听麻木了。
我还是没忍住还口道:“我也不稀罕来你家!”
父母结婚后,我拒绝离开外公外婆的家,依旧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没有关心突然多出来的哥哥,想必夏文劭也不在意我这个弟弟罢!
每逢年过节,我还是要去父母家里与他们团聚。夏文劭从一开始对我的敌视,变成后来的漠视……不知何时,他便形成现在的性格,待人处事温和有礼,总一副微笑的表情,面对我时,也平心静气,偶尔相逢还会特意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
外公外婆对夏文劭很有好感,赞叹着他的好家教。我听了只觉讽刺。
高三那年,听说夏文劭的母亲得病去世了。我再度看到他时,感觉他整个人多了一点忧伤而虚幻的气质。
大二开学初,外婆在外公去世一年后也熬不住了。
丧礼完毕,母亲提起让我住进夏家。我不想日夜面对着如陌生人一般的父母与兄长,便借口学习紧张住进学校宿舍。
外公外婆的去世,带走了我最后一丝亲情。
有一段时间,我完全地放纵着自己,将精力投入虚幻的网络,没日没夜地玩着游戏。
室友们都是怪异而热情的存在,与他们住一起,我慢慢走出低迷期,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只是多了一个玩游戏的爱好或说是习惯。我自然不会将感情寄托于虚幻的网络,却十分享受游戏的自由放松、逍遥肆意,连带着性格不再那么“孤傲”。
“咳咳……”夏文劭没说几句话,便咳起来。他虚掩着嘴,对我说了声“不好意思”,便转过身剧烈地咳嗽着。
“你还好吧?”夏文劭毕竟是我的哥哥,每回相遇,他都会对我表达几句关心,我这时自然也得客气地问询一声。
“没事,”他又咳了好一会儿,解释道,“大概是因为刚才喝了冰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嘱咐:“秋天容易感冒,还是要注意点。”
那头的热舞终于结束,一大群男女都涌向休息区。夏文劭作为对方的班长,自然要去招呼大家。
我也算松了口气。
我并不讨厌这位兄长,但我习惯了与所有人保持距离,何况我与他的关系实在尴尬。
这一整晚,两校的同学都玩得high。我始终躲在角落里休息,几个女生过来搭讪,我只当睡着了没听见;夏文劭倒是很受男女欢迎,一直与人说着话,再没空理会我。
☆ 二:木深
联谊归来,生活照旧。
老大、老四倒是和女生保持着紧密联系,一时打得火热;我依然是忙着学习,抽空接点单子赚些外快,闲暇时打打游戏。
我现在玩的游戏是新出的网页魔幻类rpg,前期网络上宣传炒作得相当火热,吸引了大量玩家。游戏的画面、技能和剧情在页游中确实算个中翘楚。
之前我玩的都是客户端游戏,只现在各方面事务繁多,无法在游戏上耗费太多精力与时间。我先前所在的公会,几个骨干也都是面临着工作与学业的压力,鉴于大家玩得比较默契投合,便商议了集体转战页游。
新服初开,公会再度从老区转移到新区,很快升级为第二大公会,引得不少新手们的加入。我作为副会长,每天完成日常任务后,便义务性地带着一群菜鸟下副本。
公会有yy频道,这群菜鸟十分积极地挂着yy,一群人高谈阔论。我很少开麦,不过大家多是在校生,有不少共通的话题,听着他们闲扯倒也有几分趣味。
我常带的几个菜鸟,性格十分奔放,每天都有说不尽的话题。他们几人似乎在之前就认识。这些昵称十分豪放的男号竟然都是女孩子,其中唯一一个女号却反而是男生。
网络上人妖、妖人都很平常。只是这位名叫“木深”的女号,略让我觉得意外,他非常安静、性格温和,有一些文艺范,在他开口说话前,没人认为他是男生。
yy里,木深被几个女孩撺掇着唱歌,柔和温润的男声,听在耳里是一种享受。在大家的热烈捧场下,他只好又连唱了好几首。
木深唱的歌,都是我偏好的风格,不得不说,这是个愉快的夜晚……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木深的声音有些耳熟。
木深唱完第四首后,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心,得来对方一句“有点感冒”的回答,众人都不好意思让他继续唱下去,一个个主动上麦干吼着嗓子。
我调小了音量……听这些人唱的歌,实在折磨耳膜。
游戏的私聊被人敲响,打开一看,是木深的消息。
【私聊】木深:副会,我想请假。
我觉得有些……新奇?公会一群人玩游戏都十分随兴,一周不上线的也常见,这么一本正经的请假真是第一次遇到。
【私聊】木深:我有些感冒,想在周末准备去趟医院,可能赶不上公会战。
我回道:“游戏只是休闲,身体更重要。”认真的人,总能打动别人。我想到一生执着于“认真”却过得无比艰辛的外公外婆,心里不免怅惘。
看着这人认真的话语,我没忍住补充了一句:“秋季易发感冒,注意保养。”
【私聊】木深:嗯,谢谢关心。
今天的任务做完了,如今菜鸟都变成了老鸟,我也不需要费时费力地带人副本了。本打算下线,无意间瞄到公会频道,看见木深在询问有无人组队副本……鬼使神差地,我给他发了消息:“我带你。”忽然想到他还生病着,“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早些休息。”
木深很快回复:“我就是咳嗽得厉害,睡觉更难受。我等级太低了,每天能玩的时间很短,所以想着有空就多升点经验。”
他既是这么说了,我又何必瞎担心。他给我的印象不错,帮忙过副本便够了。
当晚,我带着木深还有另两个会员,刷了一个小多时的本。临0点,木深突破了40级,当下又发信息表达了一番感谢。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的体育课上,蔡远济从单杠上摔下来,腿上破了皮、流了不少血,脚也崴了。校医紧急处理后,说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老大、老四晚上都有重修补考,只好由我将蔡远济送到医院。
蔡远济伤得不重,医生嘱咐最近两天右脚尽量不要用力。开了点外敷的药,我们便准备回学校。只是刚出了门诊大厅,他忽然喊着尿急,我不得不扶着他找最近的卫生间。
就在男厕门口,我再度遇到了夏文劭。他脸色极其难看,嘴唇红得异常,手背上插着针头,一旁的男护举着吊瓶……
夏文劭大概病得不轻,耷拉着眼皮,全然没注意到我就在他跟前。
——忽然想起一年前,外婆去世后,我僵持着不肯去夏家,国庆假一人住在外婆的老公寓里,几天都是精神恍惚,不愿出门,手机关机、座机停机,三餐都是吃泡面。
某天傍晚,夏文劭得了父亲的吩咐,找我去夏家谈话。我当时没心情搭理他,敷衍着说等第二天再看罢。
夏文劭说了什么,我也没留心,直到一盘炒鸡蛋和一碗米饭摆放在桌上,我才回过神。只是那时,我还沉浸在悲伤里,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小蔡,”想到夏文劭虚弱的样子,我说不清心里的复杂感受,为蔡远济召来出租车,“你自己回去,我打电话让人在校门口接你。”又对司机吩咐了一句,“师傅,他脚扭了,您车开慢点。”
司机是个爽朗的大叔,极豪爽地保证会看好小蔡。
“喂喂!”蔡远济却是急了,“老三,你这不够意思了!你陪我来医院,怎么让我一个伤残患者,自己打车回去……”
小蔡这家伙一旦废话,跟他是扯不清道理的,我替他关上车门:“放心,你把腿搭在座位上,别再磕到就行了。”转身赶回门诊大厅。
一进输液室,我就看到夏文劭身体蜷缩着窝在椅子上,不时地咳嗽几声,整个人完全蔫了。他旁边是个年轻妈妈抱着生病的小孩,地上有一滩粪便与尿水——气味实在不好闻。
环顾了下输液室,没有空余的座椅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夏文劭身边轻轻推醒他。
“……明昭?”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咕哝着,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明明该是个大少爷,生病了都没人陪,还跟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心里莫名地有一点怜惜,我们两个真是相似:从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人,无法拥有平常人家的温情。又因父母的关系,与人交际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个人固守着自己的世界……
或许,我的处境比他要好上一些。很多东西我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自然也无所谓失去的痛苦,即使是父母多年的缺席,也由外公外婆填补了。
夏文劭呢,父母离异,在夏家那样的环境,大约是不敢信赖任何亲近的人。
压下这些胡思乱想,我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吓人:“怎么不住病房?”
他稀里糊涂地回答:“……就两瓶水。”
呛鼻的气味,刺激得肠胃都在翻滚。我懒得再追问这神智不清的人,找护士询问了一番,开了间单人病房,然后半抱半扶着将人送上了病床。
随意吃了点东西,我就留在病床守着。接近夜里十二点,两瓶水才滴完。一直睡得不太安稳的人,被护士拔针的动作弄醒了。
“明昭?”夏文劭明显还在迷糊中,“你怎么在这?”
“我看你一个人在打点滴,有些不放心。”
“啊,这样吗……”他从病床上坐起来,睁大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床头挂着的空吊瓶。
“已经十二点多了,”我以为他想回学校,就劝了句,“秋天夜里寒露重,你还病着,不宜再受凉。这病房也开了,今晚你就安心地住下吧。”
“我想去卫生间。”好半晌,他才低声说道,抿直的唇透着些许委屈。
我差点喷笑了:“那就去啊,还有力气吗?”说着,伸手扶着他起床。
夏文劭慢吞吞地应道:“哦……”
我终究没忍住偷笑了:这人,平时一副来稳重干练的模样,没想到还有这样迟钝糊涂的时刻。这样的他,完全剥下了寻常的假面,真实得让我觉得太有趣了。
等夏文劭解决了生理问题,我又扶着他上床。他躺下后,还无意识地抓着我的手不放。我能理解人在病中的脆弱与孤单,就坐在床边,等他再度沉睡后,才小心抽出自己的手。
病房条件不错,有专门陪夜的单人床。好人做到底,我干脆留下陪夜,简单洗漱了下,就着单人床睡下。
夏文劭一大早就醒了,再度为我的存在吃了一惊。他的精神明显好转了,跟我客气地道谢着。
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他不准备继续住院,我也要回学校,既是同路,自然一起搭了出租车回去。生病的缘故,让他有些晕车,整个人恹恹的;我不是没话找话的人,一路气氛都十分古怪。
出租车先到了我们学校。夏文劭却随我一同下了车。他说:“你照顾了我一晚,我请你吃早饭吧?”
我看他又戴着平常的笑面,觉得这顿早饭定然会消化不良。但我理解他不想欠人情的心理,想起他昨夜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到底是没有拒绝邀请。
吃完一顿早餐,我们各自回自己的学校。临过马路时,他再度对我道谢,我有些厌烦了他这般姿态。
“病房的钱……”他犹豫着开口。
“没多少。”
夏文劭大概察觉出我的不耐,以我们这种尴尬而生分的兄弟关系,到底不好谈论钱财之事。他没说出还钱的话。
望着他依然苍白的脸色,生病使得他的眼睛微微发红,我有些心软,嘱咐了声:“周末好生休养,以后不舒服了,早点去医院。”
夏文劭听了我的话,笑容变得真实了许多:“嗯。”
☆ 三:网友
再回游戏中,我因无故缺席了周五公会战,在yy上遭到了一群人的声讨。网络上的人,大多以虚假的身份表露出更真实的自我,这些年轻率真的心让我也感染到了轻松快乐,自然识趣地放任着这群人的逗弄。
周日的晚上,木深上线后,再度敲响了我的私聊:“不好意思,我错过了公会战。”
这人的处事作风,都让我联想到夏文劭。我回着他:“不用抱歉,我也没参加公会战。”想起木深也在生病中,随口问了声,“病好了?”
“嗯,”他回道,“我去医院打了点滴,周末又一直在休息。已经没事了。”
我与他并无交情,象征性地关心了下,也便不再多说。
【私聊】木深:副会,你40副本刷了没?
“你去建房间,我再叫上两人。”
【私聊】木深:谢谢。我等级太低,别人都不愿组我。
我皱了下眉,这种“夏文劭式”过度的谦和,总让人无奈:“嗯,没事。”
同组队的,是那几个与木深相熟的女孩。她们很活泼,在yy公频与组队频道两边扯着话题聊,还总爱调戏木深。我看着木深每回趁着打怪的空隙,认真回应着她们的话,觉得有些好玩。
本公会会长是个脱线的家伙,衬得我这副会深得人心。会员有什么事,都爱先找我,便是木深也从一开始不好意思让我帮忙,到习惯每天副本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对他的印象不错,或许因为他那种认真的劲头,也或许是他身上有一种“夏文劭”气质,总让我不自觉多留意一眼。
一来二往,木深也算与我相熟了,上线后都会和我闲话几句,我觉得他是个有趣的家伙,基本上他说什么,都会回应一声。
平常寡言安静的人,活跃起来,极有可能走向另一个极端。木深在我跟前变得有些话痨……奇异的是,我竟没有一丝不耐烦。
我们的话题也从游戏转移到兴趣爱好甚至日常生活上。
他说他喜欢艺术,热爱音乐、沉迷文字;以前我独来独往,也没接触游戏,闲暇时多是听音乐、看看书排遣时光,与他倒有不少共通的话题。
木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跟我探讨着一些文学作品与音乐流派。他是个典型的文科生,稳重成熟的表象下,埋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我不是感性细腻的人,一向不喜文人的悲秋伤春。只是木深,他的忧郁融入了平和的气质,让我无法厌恶。
我们的交情,也从游戏的私聊,变成互加yy好友。平时他没空游戏,也会挂着yy,不时地与我交谈一二。
我在网络上结识了不少人,真正当成朋友的,只有寥寥几人。公会的几个骨干,是我在心情最低落时玩到一起的,感情自然有些不同。而木深,与他的交情,纯粹是……投缘吧?
他温润平和的性情,让我觉得宁静。即使他有时候话痨地说着不知所谓的话题,我也觉得十分有趣。
转眼就是年底,现实中与网络上的人,都为了学业与工作忙碌起来。等学院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了,所有人都彻底放纵起自己。老大、老四和女朋友约会,通宵未归;蔡远济和他的小读者们,在qq群里嬉笑耍闹。
我跟往常一样,上了游戏和yy。
公会在线的人不多,那些活跃的女生都不在。我习惯性地看了下yy好友,木深的头像也是灰色的。
蔡远济抱着电脑,坐在床上,功放着音乐。音乐很耳熟,是木深喜爱的曲风,他在yy里唱过好几回。
随后我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男声。
“小蔡,你在听什么?”
蔡远济得瑟地说道:“哦,是一个cv大神的生日歌会……你不懂这些。”
cv我有所耳闻,游戏里那群女孩也讨论过什么广播剧。只是,我疑惑的是,为什么木深会在cv的歌会上唱歌。
“唱歌的人是谁?”我追问。
蔡远济有些心不在焉,解释道:“花木深。这可是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牛13家伙……编曲、作词、广播剧、视频制作,什么都精通。哦,他还在海角论坛发表文章。我看过一篇,是历史类的,文笔不错、考究严谨,不过不太适合网文,听讲已经有出版社看中了。”
花木深……我记得木深有次说及诗词时,提到他极喜爱“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一句。
“哪个频道?”
蔡远济细细打量起我,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不对啊,小昭,平常除了游戏,我可没见你关心过什么人……老实交待,你和花木深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秘密?”
我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个人真是女人堆里泡久了,脑瓜塞满了各种八卦爆料:“频道!”
搜索到花木深的歌会频道,一见去,我险些被快速刷屏的鲜花晃花了眼。密密麻麻的听众id,足有八千多人。
麦上,花木深正唱着一首我喜爱的老歌。公频上,听众们刷着一排排“花花大受快乐”的消息。我打开yy好友木深的资料,生日一项正是今天。
显然,“木深”就是“花木深”的小号。
想到蔡远济对这位友人的评价,我不免有些好奇,搜索了一下“花木深”,第一项就是他的百科,接跟着是一溜音乐网、论坛以及视频站,关键词多为“翻唱”、“填词”、“原创”、“广播剧”、“玩家视频”。
看完他的百科,我难以将那些名头与木深联系一起。我知道木深确实有才华,只是习惯了他平常在我跟前那副不加掩饰的姿态,一时无法想象他被网友称呼“大神”的样子。
当然,网络一向是非多。他的负面评价也不少。我边听着他的歌,边随意地点开一个帖子。
发帖人义正言辞地抨击着他的一部,认为内容弘扬同性恋,有扭曲读者价值观的倾向。跟帖的,纷纷讨论,话语激烈的,甚至直接对开骂战。木深的人气确实不错,整栋楼下来,多数人都是替木深说好话。当然,不少人就性向话题歪楼,展开热烈的辩论。
对于木深写同志一事,我并不觉得奇怪。作者往往只是借故事反映一些社会现象、内心观点与价值倾向,写作手法更有讽刺、纪实、咏怀、虚写等多种方式,主角的选择往往不代表作者自身的想法。
即使木深真是同性恋,联想他的气质与性格,也没什么意外。同性、异性,谁也不比谁高贵。只是他那样认真的性格,在感情上更易受伤罢!
我漫不经心地想着,用帖子的链接打开了那部。故事不长,二万字左右。我很快就看完了。这部,本质上是作者在表达着他的爱情观念:向往着不离不弃的爱情,却又清楚地认识到现实的残忍,开放式的结局暗喻了作者彷徨迷茫、缺少安全感的心态。
的描写与木深温润忧郁又纯然的性情十分相符,让我觉得他更加有趣,甚至说是可爱了。
yy里木深唱得久了,便暂时休息着。一些cv,还有不少数听众,都上了麦唱歌替他庆祝生日。
主持人笑问他是否感动得涕泪交加。木深语气认真诚恳:“大家都太捧场了。以往我每年生日,都是一个人过的,所以今天真得很感动。很感谢各位的到来……”
主持人夸张道:“花花别说得这么凄惨啊,大家听得都心疼死了……谁叫你那么神秘低调,我们以前都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要不然大家每年都陪你一起过呀!”
木深是个寂寞的人。我一直明白。正因为太寂寞了,他才这么认真又小心地在网络上经营着人际关系。
我联想到自己,莫名地,还想起了夏文劭,说不准,他在网上也是像木深这样……忆起木深在yy里唠叨的样子,不由得窘然,实在无法将夏文劭那张出尘脱俗的面容与话痨联系在一起。
朋友生日,自然得送上祝福。公频里刷屏得厉害,我想了想,还是在木深这个号上留了言:“你资料上显示今天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既然是小号,说明他不太想让人知道“木深”与“花木深”之间有联系……虽然知情人,很容易推测出来。
我听着歌,一边挂机,一边看着木深的文字。一晚上的时间,过往脑海中虚幻的形象,仿佛一下子变得丰满起来。
歌会临近一点才结束,我正准备下线,忽然看到木深的头像亮了。很快,他就发来了一条信息:“谢谢。你还没睡?”
“正要休息了。你怎么这么晚还上线?”
“今晚有人替我庆祝生日,刚刚散了,我就上来看看。”
我猜到他未尽的意思:他大概是习惯每晚和我说上几句话。我也不点破,故意问道:“怎么样,庆生热闹吗?”
“很多人,我很开心。”
小蔡的功放音乐换成了摇滚,着实吵得很。暂时也没法睡觉,我想了想,今天是木深的生日,他相当看重我这个网友,觉得还是该有点切实的表现。
“我不会唱歌,给你吹一个曲子吧,权当是礼物了。不过我这头吵得很,效果可能不太好。”
他显得很意外,连一向挂在嘴边的客气话也没说:“没事的。你是吹笛子吗?”
“嗯。”
我起身拿挂在床头的笛子,再坐下时,发现那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发来“语音邀请”了,不由得失笑。
小时候我比较脾气暴躁,外公就教我吹笛子、下围棋,权作是修身养性。十多年下来,笛子吹得也算像模像样。
我让木深选自己喜欢的曲子,他今晚真是亢奋得有些失态了,点名了好几首。我也不打击他的热情,明天放假了,就算通宵也没什么。
就这样,我吹一首,他点评一番,竟是玩到了近五点钟才下线。
☆ 四:无意
寒假来临,我不得不回夏家。我一直不喜夏家,说到底是因为与父母感情太淡漠了,不愿与他们时时相对。只是为人子女,理当尊重孝顺父母,难得假期,自然该陪在他们身边。
不过父母都是忙人,除了特别的节日,就算住在一起也鲜少有吃顿饭的功夫——这种状况,让我松了口气。
倒是与夏文劭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即使我们大多时候是呆在各自的屋里做自己的事情,抬头低头,总有碰面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一起用的。虽说我有时候不待见他的行事风格,但他身上有一种温润的气质,会让我的心情变得平和。
空暇多了,我每天挂游戏与yy的时间自然也长了。而几乎每回上线,木深都在,自他生日那晚后,他变得越来越活泼,一些私密的心情也会跟我说说。我不爱打字,只针对性地回应着话,他全然不在意。
某天他一直问着笛子的选购,以及演奏手法与技巧,表示以后有空也想学笛。我懒得一句一句回复他的问题,直接搜索了下,将别人的总结复制、粘贴给他。他很真诚地道着谢,反而让我隐约有些罪恶感,便不再敷衍,跟他探讨起音律规律。
早晨我一般都去公园跑上一小时。昨夜因为公会战,众人的情绪太high了,大家在yy上玩闹到很晚,以至于今早我赖床起晚了。
洗漱完毕,我发现餐桌上摆放着一个保温瓶,里头正是做好的早餐。夏文劭不在客厅,我没多想,自己吃了起来。饭后,我看到蜡梅都开了,难得起了雅趣,逛起来花园。
夏家别墅很大,我因不喜这里,平时很少四处走动。沿着石子路,我一一观赏起院中景致,静心细看,倒觉得这花园的布置十分有意趣。
断断续续的乐曲传来,我走到路口,发现夏文劭站在假山后,正在吹着笛子。他之前显然没学过,笛声不太流畅,再细听曲子竟是我极喜爱的nightgale。这首曲子,对初学者来说并不容易吹奏。
等他吹完一整首曲子,才发现了我的存在。
夏文劭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问:“你吃了吗?我担心早点会凉,就放到保温瓶里了。”
“吃过了,谢谢。”
“那就好。”
我当然察觉出他的不自在:“你继续。”便欲转身离开“我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没有,”我回,“我只是四处走走,这就回屋了。”夏家这么大,想要被打扰都困难。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笛子,称赞了一句:“你吹得不错。”
夏文劭怔了下,继而笑了,嘴角扬起,是压制不住的欣喜。
我发现了,这个假期我这位哥哥的心情明显很好。有好几次在餐桌上,我无意间看到他在微笑——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笑得真实而温柔。
夏文劭突来的变化,让我难得有一点点好奇。不过我也不会去追问,心里想想便作罢。
春节到来后,便是各种应酬交际。我与夏文劭再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夏家的事情都要逐步接触了。我不是父亲属意的继承人,可以避开不少事情,过了初七便早早回了学校。夏文劭则不同,跟着父母出入各种社交场合,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
回校当晚,我打开了yy,这一周事多,一直都没时间上线。正月里每个人大概都很忙,木深也似乎很久没上,只是在初一的夜里,他给我留了条祝福的信息。
大三下,每个学生都开始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我也不例外,有心想在年底或来年出国留学,便抓紧学习,游戏不再上了,将账号交给会长代管。不过每天挂yy的习惯依然不变。
木深过了元宵节,才终于上了yy。他聊起春节被迫应酬的无奈,谈论被家里安排将来的郁闷,心情十分沮丧。
看着窗口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我不由得微笑了——几天不见,我竟十分怀念他的唠叨。
生活又回归到规律的节奏上。
周六晚上,我刚一上线,木深就发来了一张笑脸。
“今天没有活动吗?”他继而问。
“没有。现在课少,每天都跟周末差不多。”
“这样啊……”
我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十分不解:“怎么了?”
“没事,”木深很快回,“我刚学会了几首笛曲,想吹给你听听,本来还担心你今晚有活动上不了。”
没想到他真去学了笛子,我顿时来了兴致,直接发送了语音邀请。
木深吹的是《紫竹调》与《牧羊曲》,吐音清晰,感情丰富,修饰音十分巧妙。这两首曲子虽比较简单,但他确实吹得不错,我当是不吝夸赞。
他很高兴,刻意地压下得意,说道:“只有这两首学得较好,再难一点的,就无法掌握。”
“管弦乐器虽然比较容易学,但要精通熟练,少不了反复练习与经验积累。”我回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我真是班门弄斧。”他笑着,“之前还有些担心出丑。”
我们聊天时,蔡远济回来了。大概是开学伊始,大家都没从放假的氛围中回过味,这两天宿舍几人各个行踪成谜的。
“哟,在语音啊,”小蔡痞痞地笑说,“老三啥时候也赶时髦网恋了?”
将窗口最小化,我闭上麦,随口回了句:“什么网恋?”
“情人节的,你不出门找妞,窝在宿舍跟人语音,还笑得满面春风的,不是网恋是什么!”小蔡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网恋有风险,泡妞需谨慎啊!”
“情人节?”我愣了下,“今天?”
“老三,你的情商真让人着急。”小蔡悲恸欲绝地说道,“人家姑娘在情人节不去约会,跑来跟你语音,弄了半天你还不知道今天是啥日子!”他神神叨叨地感慨着,“一片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小蔡一向胡说惯了,他的话我从不当真。只是此刻,我想起先前木深问我今天的活动,不免心烦意乱了。
随后一段时间,我每天自习室与图书馆两边奔波,只有查资料才去上下网。游戏和yy都没再登录过。
转眼到了“五一”。
公会会长发来了一条短信:“句芒你这家伙有那么忙吗?几个月都不见踪影,yy也不上。大家都很挂念你,这几天放假,你总该有空上线吧!”
句芒是我一直在用的网名。
“今晚我就上线。”
一上yy,就是好几条离线信息,大多是木深发来的。
“(笑脸)”
“在吗?”
“现在很忙吗?很久没看到你了。”
……
木深并不在线,我想了下,回道:“一直忙着学习,没空上网。”缩小了对话框,进了公会频道,里头还是那么热闹,有一些老人走了,却有更多的新人加入。
听着他们说笑,我闲着没事,暂且还没游戏的兴致,想起木深的另一重身份,便搜索到他的论坛,随意地看了几个粉丝话题。有张帖子讨论着他最新的作品,粉丝们纷纷地表示着“被虐了”,少数人通过分析作品推测着木深是否是感情受到挫折了。
新作名为《东君》,看到书名时,我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网名:“句芒”与“东君”皆为传说中的“春神”。这依然是一部短篇,看帖时我以为故事是纯粹叙述感情的,实则是作者化写了神话传说,表现出现实主义与理想主义的共鸣与冲突。字里行间,隐有一种压抑的情感。
我不是自作多情的人,却基本能肯定,那些文字和隐喻的情感,与我有着莫大关系。
木深对我有好感,甚至确定地说,他喜欢我。一开始只是隐隐感觉到,情人节那天,我便彻底明白了。正是为此,我这几个月才一直没再上yy。
我在意木深这个朋友,或许也有朦胧的好感。只是我很理智,网络上产生的感情并不一定虚假——尤其对于木深这样的人——我却从不想将现实与网络扯到一起。或者说,无论现实与网络,我对爱情游戏,都提不起兴趣。
木深是认真的人,他如动了情,必然会为之投入百分百。然而他在感情上太过纯白,又十分缺乏安全感,真要和我这种人在一起,极易受到伤害。
我在乎他,所以只能疏远,趁着感情不深,杜绝他的念想。说到底,我是个极度自我的人。
此刻看着他的文字,心情是说不清的复杂。
这时,木深上线了。
“嗯,快大四了,事情确实很多。”他打了个笑脸,“我也忙得没空上网,游戏都很久没玩了。”
谎话。他可能是真的忙,但看看论坛的动态,就知道他“没空上网”显然是假话。
我猛然有些心疼。数月不见,他回归到最初的安静。我看着他的头像,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一个字没打。
也许,这样最好。疏远,他与我回到最初的位置。等哪一天,彼此的情绪都淡去了,或许我们还能做个偶尔说话的普通朋友。
☆ 五:渐近
五一期间,我重新玩起游戏,和去年一样,每晚挂着yy刷副本。账号由会长一直代管,级别倒是没有落在人后,就在我回游戏前,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和那个木深啥时候勾搭上的啊?”
这个人性格与蔡远济有些相似,八卦心严重。
“什么意思?”我反问。
“就是我之前帮你带这号,木深一开始以为是你,找我聊天来着。”
想到对方的性格,我立刻就猜到:“于是你假扮我?”
“哈哈,他太聪明了。我才说了两句话,就猜到我不是你。”会长回道,“后来有好几回,他都在问是不是本人。”
我有些出神。打开yy好友,木深一直在线。这几天,我们基本没再聊过天。他只是在上线与下线时候打声招呼。
木深是个剔透聪明的人,定然察觉出我的态度了,所以不需言明,他主动地拉开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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