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风起 作者:无性
正文 第6节
风起 作者:无性
第6节
“谁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呀!”一名个儿不高、声音低沉有着磁性的中年妇人,推开了厨房的门走了出来,面孔是慈祥和善的,身材是属于心宽体胖的类型。
她就是孟无拙口中的大娘,她的丈夫短命,在她三十来岁的时候得了肺痨死了,详细的时间她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守了好些年的寡,夫家姓张,这大宅里头,上上下下都尊称她一声大娘,“喔!是无拙你呀,可真难得哩……”
“大娘,快别说笑了。”孟无拙气喘吁吁的跑近大娘的身边,挺了挺腰,要大娘注意伏在他怀中的小人儿。
一眼就成了,吓得大娘晃了一下宽快的身子,“老天!你去哪捡来这个全身是血的小女娃啊!”她伸出手要把小人儿自孟无拙怀里接过来,却把小人而吓得更往孟无拙怀里钻。
“不要紧的,是大娘哩。”孟无拙保护性的搂了搂怀中的小人儿,这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不含任何意义的。
大娘转身招呼孟无拙入内。
担心尽管担心,但她的脸上不自禁却泛起了一抹微笑,无拙这孩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虽然年纪小小却十分懂得礼数,见了人就笑,但内心的窟窿转上转下,连养他的师父也没能弄得清,典型一个外热内冷的孩子。可是一个只有十个年头的人应该是要肆意放纵的,闯祸是小孩子的特权。我拙太成熟到不像个孩子,他太少与人亲近,即使亲密如她也常摸不着这孩子的心思。难得一个还很陌生的娃儿却破了他心防,岁眼这娃儿躲着她,但是她已经开始喜欢这玩儿了。
“大娘,现在要怎么办?”孟无拙进了厨房,也不把小娃儿放下,就抱着她跟着大娘后头急得团团转。
“无拙,冷静下来!”真是难得的一句话哩!暗松口气,大娘指着一盆正冒着暖暖水气的大木桶旁的小凳子,这热水原是备了要让等会儿今日功课结束的众多娃头用的,现下正好派上用场,“把娃儿搁在那儿,然后去拿你的衣服来……错了,拿晓君的好了。”晓君是孟无拙的师妹,年纪七岁,几乎是大宅中最小的了。
“我的。我的就行了。”孟无拙把不情愿的小人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凳子上,一溜烟的出了厨房,大步的向自己的寝室跑去。途中还引得不少师弟妹侧目相视,毕竟这太反常了,这会是哪个始终不急不徐的二师兄?
饶过练武场,穿过东厢步廊。
孟无拙的房间在后进最里头的一间。
这大宅中的孩子,十岁以前是和其他师弟妹挤大通铺,十岁生日一到,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一间房,好学习如何面对自己。当吃他选这一间房为的是图个清静,但现在在这不短的距离一下变得更长了。
进了房间,孟无拙随手抓了一套衣服又冲出来。他也不明白自己干嘛要赶得像个急惊风似的,若是慢慢的走的话也是可以在那娃儿洗完澡前回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就是不可以离开那小人儿太久
……
“呀!”一声尖锐的女童音凌厉的扑向孟无拙无防备的心防,接着是一大堆锅碗瓢盆撞在地面上摔得碎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最后的一段距离让孟无拙三步并成两步的给结束了。
他撞开厨房内侧接向水井的木门,看到了一地狼藉的景象,还有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婉心?你在这儿干嘛?”这是小他个把月的师妹。
“我……”萧婉心的小手不安的扭转着身上的衫裙,慌张的举止有着一丝的心虚。
“那小娃儿呢?”孟无拙推开杵在他眼前的师妹,张大眼睛极力的搜寻那抹瘦小的身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刚才大老远就听到了好大的声音。婉心,我不是交代你要……天啊!”张大娘的手上各抓着两把干燥的药草,围裙上还兜着几瓶黑抹抹的罐子,匡匡当当的冲了近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方木架子上的锅盆落了一地,一大片地方都布满了尖锐的陶瓷碎片。而在哪个摇摇欲坠的木架子之下,露出了孟无拙熟悉的颜色,和一小团蜷成一砣的小人儿。
“哇!二师兄,危险哪!”萧婉心看着难得神情慌乱的二师兄走上前去,也不顾那双旧布鞋是不是真有那份护得住两脚的能耐。
孟无拙小心翼翼的扫开小人儿周遭的碎片,趴下身去,“哪!不要紧的,我回来了。”他伸长了双手等待反应,“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出来了号码?”一个五岁大的娃儿,不知道懂得多少他话中的涵义,他尽力让小娃儿了解便是。
原本是背朝着内里墙的小人儿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精致的小脸上居然又带上了冷然的面具,一双大大的眼眸又失去了焦点,依然只有紧紧抓拢满怀衣裳的小后看得出情绪,不安……和犹豫……
孟无拙使出了最大的耐心等待,虽然其实他很想赶快把这怯生生的小人儿拉离这冷冰冰的地板,搂进他的怀中给她温暖,不过,凡事欲速则不达,他有的是耐心。
一旁的大娘也没闲着。她知道若是她们的注意力全放在这小女娃的身上,就算耗上个一天二天,这小女娃也不会有动作的。况且有无拙这孩子,她先千毫年个不会太难解决。她放下手上颌衣服上的疗伤器具,拍拍双掌,“婉心,去拿扫把。把这一地给清干净,再去抬两桶清水来。我去外头挡你那些个好奇的师弟妹们。”
“为什么?”婉心扭着襦裙,皱着眉头。这抬水的粗重事平日是轮不到她来做的。她回头看向仍趴在地上微言软语的孟无拙,“师兄他……”
大娘的语气也严厉起来了,“别说那么多了,快些做就是了。”转果实很便出去应付这些个随巨大声响而来的众人。
萧婉心扁着嘴,噙着一双泪眼去做大娘吩咐的工作。
这厢,几乎要趴倒在地上的孟无拙的眼睛里除了那饱受惊吓的小人儿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连后脚跟上正泊泊流着血的疼痛也忽略了,“对不起,你肯出来吗?这地板太冷,你会着凉的……出来了,好吗?”
慢慢凝聚焦点的瞳眸终于正面迎上了孟无拙的双眼。
也许是孟无拙充满着温暖的软语,也许是孟无拙眼底诚挚的关心,也许是两者都有。小人儿终于肯挪动小小的身躯,自阴冷的木架子下爬到孟无拙为她而张开的双臂中了。
“好极了!”孟无拙一把抱她个满怀,坐起身子,盘起双腿,等候着萧婉心扫去他身边的那些个刺人的碎片。
陶瓷的碎片磨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萧婉心扫着地、满含着不甘心。一个九岁大女娃心中所想着的事,远比一般大人所认为的单纯要来得复杂的多了。年纪小这个字只不过是大人们自以为是的表象罢了!
“行了!行了!没事的,别净挤在这儿凑热闹,回去作自己的事吧!”张大娘挺着个厚实饿身子,阻在厨房的门口边上,她的面前有着一堆好奇心重得不得了的萝卜头,正个个睁着双发亮的眼睛,死命的要将视线射入无声响的厨房内。
人类的好奇心原就不是能被轻易抹灭的,况且这可算是平淡生活中突来的插曲,岂容轻易错过……
“走了!走了!”大娘瞧着眼前这一个吓人的阵帐就心烦,后头也不知道经久发生了什么事……“好了!再不走的换,晚上就不用开伙了。大家伙准备啃硬干粮吧!”最终的绝招若不拿出来使用,可就半分构不上“绝招”这个字的渊源。
……啊!
顿时唉声遍起呀!
大娘吁了一口气。满意的看到这一大堆“萝卜”边呢喃着不甘愿,边作鸟兽散。“这一堆玩头也不知道是血着谁做的,老爱凑着一些不相干的热闹!”她可不会承认这就叫做“指桑骂槐”。
大娘捏捏双颊,揉揉颈子,这后头还有一桩抹下幕的麻烦事。
“啊——”
才想着,门后就传来尖叫声。
“唉——”大娘摇了摇头,“这下难解决了……”转身进了厨房一探究竟。
半阴暗的房子内,凝结的空气重重的堆积着,边上的大木桶兀自冒着蒸汽。使得这狭隘空间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迷离,买内对面的人影在水蒸汽的烘托下,竟也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萧婉心下手抚着左边脸颊,秀丽的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睁得铜铃大的严禁,定定看着眼前宛如换了个人似的孟无拙。受伤、心痛和其他莫名的不安情绪接连的闪烁,“二……二师兄……”
孟无拙神情冷然,除了但淡淡有些疏离的笑容外,这无动于衷般的冷漠,是头一次出现在他俊秀的面容上。小小的手臂保护性的搂着怀中的小人儿,其谨慎的程度就像是捧着溪世奇珍一般。
冷冷的,四周是一片窒的寂然,兜头就向萧婉心压来。最清晰的感觉是左颊上灼人的炙热,烧得她的手和心都痛起来了,剩下在她心底的只有一个疑惑,这会是一向对她照顾有加的二师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大奶奶感带上身后的门,双眼大量着这一片冷冷不动的情势。
唉……不妙呀!看来一向温和有礼的无拙小子生气了,要不然怎么会绷着一张脸……“婉心丫头……唉!唉!你这捣着的左边脸蛋,又是怎么一回事呀?”她踱到已经快哭成泪人儿的萧婉心身旁站定,宽实的大手就搁在那不断隐隐抽动着的膀子上。
“二……二师兄他……”萧婉心空着的右手不断的抹掉泉涌不绝的泪水,“二……师兄他……打了我一巴掌呀!”
“好、好,大娘知道了,别哭了。”大娘一把将萧婉心给揽向自己,“无拙,好好的怎么就打了师妹?”
“师妹,离开大娘。自己种的因自己承当。”孟无拙冰冰的生硬满室回响,他等着萧婉心退离张大娘的身前。
“无拙,没有必要……”大娘想代为求情。
可是孟无拙铁了心,“师妹!”
最终,萧婉心还是哭哭啼啼的退开了。虽然她很怕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孟无拙,但她更怕死了日后二师兄不理她。
“大娘,请你仔细的瞧个清楚吧!”孟无拙哄着怀中的小人儿抬起头来,嫩嫩的左脸颊上赫然是一片红肿。
……这就是原因了。
五岁的小孩怎禁得起打。若是孩子与孩子间的游闹嬉戏也就算了,成人又岂好以年长之龄介入干涉。但这可不是玩耍呀!何况萧婉心虽是九岁芳龄,却也总有个功夫底,她的手劲比起同年孩子来可要重得上许多了。
“是婉心丫头你要求,所以大娘我才让你帮忙,怎会无端的惹了这起事?你得给大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我……” 萧婉心的头垂得更低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年隔阂二师兄凌厉的目光。那样的犀利,直快要将他刺穿了。
能说吗?说因为她莫名的不快的情绪?说因为她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你二师兄那样子啊……啧啧,可是大娘我第一次看见哩!”这些话可以给二师兄听到吗?
除了眼泪,她想不出任何回答的字眼。
“好吧!婉心丫头的事待会儿再处理。”看着只能拼命摇头垂泪的萧婉心还能说什么呢?这当口不不是算帐的最佳时机,“无拙,把小女娃放下,婉心摇头和我会把她打点的妥妥当当的,到时再通知你吧!”
“婉心?”孟无拙清楚的接收到怀中的小人儿的惧怕。
“我总得要有个人帮我,不、你不行!男生不可以在这里。”孟无拙的担心大娘可以理解,但却不能坏了规矩。男女的分别在社会上可仍然非常明显,再说也要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给人家吧!
孟无拙张口想说什么,开阖了二、三次,还是把这冲动给压下了,“好吧!”
然而,除此之外,他又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只有唯此一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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