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风起 作者:无性
正文 第9节
风起 作者:无性
第9节
“不是才说好别用职称相称,怎地就给忘了?”孟无拙扬扬眉,任轻佻的气息流泻。
“失语了!那么……圣……圣衡……,要用膳吗?”莫霜的小脸上抹上一弯浅红。
“阿奇?”
倚圣衡低下头去衡量眼前的情势,半晌……他给了阿缇肯定的答案。他原是极不想这么做的,可是阿缇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在,今日即使不做,来日定当还有机会,可是能先解决的事还是先解决吧!
“莫堂主提议好,我正饿着年!”盟无拙夸张了自己的动作,以解除莫霜因阿奇却反反应的困窘。
莫霜白了孟无拙一眼,私心底下还是感谢他的。
“吩咐下去……”莫霜躺她的贴身侍女去通知厨房准备晚膳。
孟无拙再咽了一口温茶,“不知莫霜可晓得近个把月来襄阳发生的事?”
“希奇古怪的事没有,‘寻常’的事倒有一道。”见厅上有些暗了,莫霜再唤人添灯。
“愿闻其详。”孟无拙阖了扇子,当是洗耳恭听之意。
“商场上尔虞我诈是常事,互扯后腿、互揭疮疤的事亦时有所闻。”
“这是当然。”
“据我舅舅近日来的态度研判,这襄阳境内所发生的寻常事必与此脱不去干系。”
“灵敏。”孟无拙不得不佩服,“垩白堂”负责的范围远在七、八百里之遥,而莫霜消息之灵通实属不易,况乎她还是统领着一个“垩百堂”的堂主。
莫霜端上了重添的温茶润润喉,“来自京城方面的消息显示,与舅舅合作了多年的下游商家,突然的单方面宣布不再合作了。若是只有一家商行也就罢了,偏偏有大约五家之谱的商家执意要断,另外还有一家正在酝酿中。”
孟无拙一把将扇子给摆了开来,应和从外面而内的凉风,“损失可谓不小。”
“……坦白不在话下。”莫霜冷静的将微温的瓷杯给放到一旁的几上去,没有透露出她刚得知消息时的那种愤慨,“叫人吃惊的不在此,而是那些个商家的态度叫人生疑,竟在同时间内要断绝来往。”
孟无拙附和的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丫鬟回报,可用膳了。
“请驾花厅吧!”莫霜率先站了起来。
“贵府人手的速度真快。”孟无拙是真心赞叹。
“不过恰好是用餐时间而已。”
夜了的蝉鸣声衔唧的叫嚣着满天的星斗,洒泼一地的银白色光芒,犹如女神,在不经意中打翻的醇酒,尊贵而柔和的。
夜,并非真凉如水。
“真是奢侈!莫霜给了你一整桶的热水哩!”孟无拙走进倚圣衡的厢房时,便看见了那腾腾而起的蒸汽,“她怎知你有每天要沐浴的习惯?”
倚圣衡仍了一件外衣过去当做回答,“莫堂主是好意,瞧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吧!你这瞎说的话,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会当真的。”
“嗯!”孟无拙用扇子挑开向他袭击而来有着阿奇独特气息的上衣,不置可否的垂下目光,自在的落坐于圆桌旁的雕花圆椅上。
“你房里也有这么一桶热水吧!过来我这干嘛!”剥了外褂,褪下单衣,倚圣衡将身上的衣物褪尽,刹时一身春光外泄。
衣服包裹下的身子看来瘦弱却大有文章。嫩如凝脂的肌肤,白皙却呈现代表着健康的红润;从弯下颈去到搅动着水花的肩,顺顺的一画而下,竟是画者笔下梦寐以求的美哉圆弧;他的肌肉瞧来精结有力,淡粉的色泽,滑润的溜在闪动的水光之下。整个人综合起来完美的像个艺术品——无瑕疵的白玉所雕刻的艺术品,出自撒谎能够天一双极具宠爱的手。
“坐坐,和……”孟无拙放下手中持的扇子,走上前去,“替你刷背。”
称不上优雅的,倚圣衡一口气喷在水里。这话得七折八扣之后才能相信,“晚,从莫堂主那儿得来的资讯有助于你吗?”
“不愧是我的好阿奇。”拉开手腕的角度,顺势上前,孟无拙感动的就要上前给他的阿奇一个大而有力的拥抱。
“怎么?” 倚圣衡的笑让白玉般的脸庞刹时生动了起来,迷人得直夺人目光,难再转开。
“你帮了我这芒,当然得谢你罗!”可惜倚圣衡微微一扭,这怀抱扑了个空。
“别谢得没头没尾的,叫人疑惑。” 倚圣衡玩笑似的泼了孟无拙一掬水。
孟无拙额前的发稍上挂着几颗恶作剧之后的晶莹的水珠,入发的剑没、浓长的眼睫毛也沾着晃晃的水珠,像个顽童般有着不容忽略、在天真之中夹杂了一些邪恶的气味,如同背后伸展了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却更摄人魂魄的魅力,“我指的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他双手交胸,暂时远离裸着夺人呼吸的身躯前。这沐浴的工作没完成阿奇是不会施舍任何精神给他的。
但满心的骚乱却也是不可能因为理智而平息的。
“用晚膳?” 倚圣衡抹了满身的香皂,带着春天新发绿叶的香气的。
“不外指此。”孟无拙改将手撑上了浴桶的边缘,满头的水滴也不去拔掉它,任其闪耀在他已转为更深沉的眼珠旁,力量满盈在矫捷颀长的身子里,“莫霜很客气,大概猜到我的目的了,合作的很。”
“这儿是襄阳境,莫堂主很聪明,她自然猜得到。” 倚圣衡舀起一葫芦瓢的热水往身上倾去。
……能当上堂主独领大局的,又有那个不聪明来着。他知道自己说话说得有些多余了,半晌不作声……
灿烂的火光在烛上尽职的放射着,晃动的身影在冷热空气的细缝中穿越,上升的热空气夹带着肉眼不能见的水滴,密密的缠绕在两人的身旁,呼出来和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是含着湿润的芳香气息。
“你糟了!”孟无拙的右手食指采在热水里,左晃过来,右摇过去的,一双炽热的眼珠,紧盯着满布着烛火熏染而成金黄色光芒的阿奇,片刻未离。
“干嘛?说话别切来切去,叫人摸不着头绪。”
倚圣衡抱怨归抱怨,不是很真心,能让孟无拙说话没个准的还挚友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发生,别人眼中的阿缇总是说话极有条理、一语中的。
“你的头发,”孟无拙指指倚圣衡挂在身后的千丝万绪的黑缎子,“湿了。”语气凝重的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倚圣衡举去说瓢的手停在波动的水面上方,纤细的颈子了它时常会出项的角度,“这倒是,忘了扎起来了。”
“不过这要紧吗?每天我总要洗的。” 倚圣衡继续着他的动作。
“是不要紧,说说而已。”孟无拙半撑在木桶边的挺拔蓦地直起,“你知道吗?我们有访客了。”因为窗外的空气有着极其明显、异样的波动,也是因为访客并没有刻意掩饰他的到来。
“听到了。你去应付吧!”水“哗”地一声化成白色光波,带着能量从头直泻而下,渺渺的雾气如丝线一般,随即由倚圣衡满布水滴的光滑的身上升起。
“这自然,不然你这模样能让人看吗?会把别人的魂都给勾走了!”孟无拙这才将头甩得像个刚从水里爬起来的小狗一样,左右摇摆得水珠四溅。那一副巨大的黑翼也暂时遁入另一个时空中,等待再次的迎展风中。
话方落,敲门声随而响起,忽重忽轻的响显示来人对于敲这扇门有着浓厚的颇不确定,仿佛若是不敲也可以但是会很不甘心一样。
在黑暗中呈现墨褐色的木门在一阵嘎鸣之后,不是很情愿的向内入了去。
不再禁闭的门扉泄漏了满室的昏黄,门为的小廊上形成一方特殊的地域,灰灰的光域中站着一名强行掩饰着手足无措模样的莫霜。
“孟……孟副堂主……”这是意外,也是庆幸,莫霜的手在身后的黑暗中紧张的互绞着。
“找阿奇吗?”孟无拙侧了身让出一条通道来,“不过……”
“不过什么?”莫霜互绞的双手仍然没停,她的犹疑不决也还在互相冲突,孟无拙的打岔在此时是她内心极大的欢呼的对象。
“阿奇正在洗澡。”
莫霜的脸迅速的往她的胸前垂去,“这……这样的话……我……我明天再找他好了。”快步向黑幕而去。
孟无拙把那一方光域关闭,“是莫堂主,找你不知为何?”
倚圣衡只恩了一声,湿漉漉的手飞快的在他的衣物中寻找着他重要的锦囊,这关系着他沐浴的重要工作。
“你对于莫堂主晚膳时所提供的消息有什么看法吗?”孟无拙又坐回了圆桌的旁边,微微扬动着手上散开形成半圆的木条,驱逐着不断向他而来的波波雾气。
直到找到了自己一直要找的东西,倚圣衡才心满意足的分出精神去回话,“你忘了我这堂主是不管事的吗?问我做啥?”这就像是有些刻意去置身事外,然后去问身陷泥潭中的人累不累一样,反正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就是了。
“就当是微询意见吧!”也就是说不论答者回答的内容为何,被视若无睹的可能性是极大的,最终的决定性还是在问者身上。
“嗯……” 倚圣衡看似无谓的在翻弄着锦囊,但头盖骨下的组织正在努力的急速运转,孟无拙也不急。
各式各样的事情都有着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处理方式,而各种方式所需的时间也不尽相同,运用着适当的时间才能适当的解决问题。
“想要独霸市场也是无可厚非……手段……”
倚圣衡藉助声音将想法透露于外,希望取得其中的平衡点。顺手将手上那种与青车清香有着关连的物质往他黑绢似的长发沾去。
“照莫堂主的说法来看的话,我‘空青堂’之下的各分舵可真是太顽强了。”
倚圣衡顶着满头在光线之下形成五彩的柔细泡泡,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的在细致的泡沫和发丝间穿梭。
孟无拙闻言拉弯了唇线如天上的新弦月。
有些人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会经常性的偏离主题,他的阿奇正好是其中之一,这算是一个小小的缺点吧!
但对于他,孟无拙来说却经常有着助益,因为一个人思考的方式有着时常循着走的轨迹,这种方式是可以完善的思虑诡计上的各种状况,但对于在那之外的一些细节就会以自认的常理去严格的加以判定,而这些对于思考是有害的,偶尔跳脱诡计之外可以更明白的看穿事情的另一面,他的阿奇就在名叫“孟无拙”这个人的思考中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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