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历史]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正文 第113节
[历史]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第113节
徐福觉得好笑不已。这不是公子嘉计划中的一环吗?怎么如今自己在太子迁身边站稳了脚跟,他反倒又是专业的反应了?哦,他是担心自己被太子迁所打动,干脆襄助太子迁了吗?
这些勾心斗角的,还实在令人有些厌烦。
太子迁拿韩终无法,但对公子嘉他可半点不惧,当即便反呛声回去,“你算个什么东西?见了孤也敢这般态度!”
公子嘉竭力压制着怒火,咬牙道:“既如此,我便不在此打扰太子了。”说完,他便带着韩终立即离去了。
太子迁见他狼狈离开,顿时得意洋洋,还转头看向徐福,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到此时,徐福已然彻底无语了。就太子迁这脑袋,恐怕被公子嘉算计死了都没个自觉。
太子迁担忧徐福劳累,便叫来内侍送徐福出宫。
徐福哪里知道,才刚出了亭子,便又遇上了公子嘉和韩终。他们故意在这里等自己?徐福心中顿时起了警惕。
“先生。”公子嘉冲着徐福笑了笑,已经看不出方才的怒容了。
徐福冷淡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公子嘉却是走上前来,低声问道:“先生是不是选中太子迁了?先生何等眼光,难道先生以为那太子迁比我更合适吗?”公子嘉面上带着笑,但语气却是低沉的。
“公子不愿降秦,我自是选一个愿意降秦的人。”
公子嘉摇摇头,并不生气,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哦。”你说不行就不行?
公子嘉笑了笑,这个笑容带着三分恶意,“我说不行就不行。”他转头道:“韩终,东西可带在身上了?”
韩终点头,冲着徐福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物。
徐福觉得他这笑容实在怪异得很,心底顿时起了强烈的抗拒反应。
韩终拿出来的是一个八卦盘,盘中放有钱币。
公子嘉叹了一口气道:“在邯郸再见先生时,本欲向先生请教这八卦盘如何使用,可惜先生不肯教我,我便只有请韩先生来,胡乱用上一通了。”公子嘉从八卦盘中捻起一枚钱币,问道:“先生可觉得眼熟?”
哪有什么可眼熟的?天下钱币不都一个样子……不!不对。这时还没有统一货币,他制造的钱币,乃是他画了图纸给嬴政,然后嬴政特地寻工匠造出来的。其他人哪里会做得和那钱币一模一样呢?毕竟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图纸!
徐福盯着那钱币瞧了瞧,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
“没想到公子竟是有擅自取人物品的癖好。”徐福冷声道。
公子嘉也不怒,“先生认出来了?”
徐福面色冰冷,真有些想抽出从嬴政那里收缴来的匕首,剁了公子嘉。那枚钱币,何等重要!自从钱币丢失后,他连使用六爻卜筮,都变得不敢相信其准确性了。可以说,初次被制造出来,又得了千古一帝秦始皇的灵气,这世上也就这样独一份儿了。
世间万物,自是初次诞生的东西更具灵气!发现钱币不见的时候,他还心疼了好一阵。却没想到,竟是到了公子嘉的手中!
公子嘉见徐福面色愈加地冷了,就知晓徐福此时已经不悦了。公子嘉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甚,他低声道:“听闻先生博学,那先生可知,有一古法,取人贴身之物,施以秘法,便能将诅咒下到此人身上。”
怪不得!
原来公子嘉的依仗便在于此!
徐福手掌紧握成拳,看向公子嘉的目光锐利又冰冷。
这还是他头一次遇见有人这样威胁他的。换做从前,他肯定不相信什么诅咒,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信。
徐福是真的没想到,公子嘉将钱币留在手中,竟是作了这样的打算。公子嘉是从何时起开始谋划的?是出于巧合捡到了钱币,还是有预谋的呢?施法的人是谁?韩终?
徐福面上的表情向来没有什么变化,公子嘉搜寻了半天,也没能从徐福脸上瞥见一点儿恐惧和担忧,不过他已经认定徐福不言不语,定然是被吓呆了。谁会不怕死呢?公子嘉心中快意地想。能将徐福捏在掌心的滋味,实在太好了!
这一刻,公子嘉才真正觉得扬眉吐气了。
“如何?先生还要再助那太子迁吗?”公子嘉微笑道。
徐福身后的内侍已经双腿发软了,听了这些话,他还能有命活吗?实在太可怕了……
公子嘉瞥了一眼那内侍,心中更是得意。等着吧,徐福也会如此的。哪怕是再高傲的人,面对性命的威胁,总会觉得畏惧啊。
韩终面上也溢出了笑意。
这二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点儿狼狈为奸的意思。
徐福面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扬起唇角,讽刺一笑,冷冷冰冰,毫不留情,“公子恐怕不知,我除了卜筮、相面、岐黄之外,还通巫术。公子以为这便能吓唬住我?公子莫要到头空梦一场。”徐福一拂袖,姿态肆意潇洒,全然不将公子嘉和韩终放在眼中。
公子嘉和韩终在他的面前,不免顿时矮了一头。
公子嘉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先生莫要逞强。”
“公子莫要自大。”徐福将这个句式丢了回去,然后转身踹了那瘫软在地的内侍一脚,“愣着做什么?带路,出宫。”
公子嘉顿觉不甘,忙伸手想要抓住徐福,“先生可是惧了?我这里有个交易要与先生做,我劝先生还是识相为好。”
徐福淡淡地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我只会看相,不会识相,这二字,我还是送给你吧。”
那内侍连滚带爬地起身,忙引着徐福继续往外走。
徐福半点也不愿在他人面前露了怯,他一步一步走得极稳,瞧上去半点也不受影响,一身白袍飘飘,端的超尘拔俗,道骨仙风。
内侍渐渐的稳下心神,吐出一口气来,低声道:“先生,此事奴婢不会告知太子的。”内侍满眼恐惧。
当然不能告知太子迁。徐福当时说话,可是半点顾忌也没讲,嘴边提到的都是秦国,这话要是一转述过去,阖宫上下便都该知道,他就是那徐君房了。
徐福淡淡地瞥了一眼内侍,夸道:“聪明人。”
内侍呼出一口气,更加殷勤地请徐福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的徐福,心情并不平静。对于危险,人会本能地提高警惕,同时也生出害怕、畏惧等负面情绪。徐福不害怕,但他心底有种陡然戴上枷锁的沉重感。或许是顺风顺水太久了,他连危险为何物都忘记了,突然被人威胁,他心底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为了不让嬴政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回到客栈后,徐福便摆上了自己的冷淡脸,能不说话便不说话,只是看着书简的时辰更多了。所幸前几日他也是这样的,所以其他人并未觉得有何处不对。
之后几日,太子迁和公子嘉都邀他前去,徐福只赴了太子迁的邀,太子迁此时提起韩终都还是愤愤然。徐福只能在心底无奈一笑。
太子啊,真正会下降头的,是那韩终啊!
因为这几日徐福将公子嘉的邀约都拒绝了,或许是刺痛了公子嘉的自傲,待徐福从太子迁的殿中出来后,便又看见了韩终。
韩终远远地笑道:“我已在此地等候先生多时。”
徐福顿住了步子,“等我作甚?”
韩终轻叹一口气,“先生也是身负大才之人,怎么偏偏就对自己的身体性命这般不看重呢?先生莫要以为我是在说玩笑话,等到真正施法的时候,只怕先生承受不住。”
徐福看也不看他,他看着远方蜷起的云团,内心出奇的淡定,“韩先生不是要与我论道吗?那便让我见识见识,韩先生的本事吧。”说完徐福就径直越过他,继续往前走了。
其实徐福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这般淡然。但是,仔细想一想,他好像是没什么可畏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提早让忧虑和恐惧包围了自己,便就此认输呢?徐福觉得,自己自从到了秦国,似乎骨头里都变得更傲了点儿,更硬了点儿。
唔,一定是被韩非那厮影响的……
徐福从他身边越过的时候,韩终的脸色立时便拉了下来,“先生莫要后悔……”
徐福理也没理他。
待上了马车之后,徐福靠着马车壁坐了会儿,突然觉得有些胸闷,他不由得想到了韩终口中的施法,但是想完,徐福又忍不住笑了,哪有这样快的?就是做个小布偶,马上拿针扎也没这么快见效的吧?应该只是心理作用罢了。徐福安慰了自己一句,然后便靠着马车壁继续休息了。
徐福不知不觉地便睡过去了,昏昏沉沉间,他仿佛看见黑雾之间,出现了自己和嬴政的脸。嬴政的表情怒不可遏,似乎还拔出了刀剑,然后“嗤啦”一声,见了血。
那刀锋的冰冷,和那殷红的热血,一下子将徐福从昏睡中惊醒了过来。恰好此时内侍在马车外道:“先生,客栈到了。”
徐福掀起车帘走下去,脚下软了软,差点一个不稳摔一跤。徐福连忙稳住了脚步,所幸外人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直直地走进了客栈。内侍坐回到马车上,驾着车离去。
徐福踏进客栈以后走了没几步,突然又感觉到胸口一阵闷得慌。
桑中和柏舟早已经迎了出来,见徐福面色不对,忙上前扶住了他,“先生,可是今日累着了?”
徐福摆了摆手,正要开口说话,却发觉一阵沉重的压迫感,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上,连说话都变得费劲儿了起来。徐福干脆就闭口不言了。
他们在客栈中住了许久,客栈中人对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瞥见徐福的身影时,他们也只是感叹一声,哟,今个儿这美人儿是受了什么气了?脸色这般难看?
就连客栈中人都能瞧出徐福的面色不对劲,更别说等回到屋中后,嬴政和扶苏等人了。
“怎么回事?”嬴政不悦地沉声问道,同时上前扶住了徐福。
徐福突然间有种很玄妙的感觉,像是灵魂脱体一般,恍恍惚惚超然于空间之外,他能听得见嬴政在说什么,但他就是忽然间失去了那种和人世间的感应。胸口依旧闷得厉害,闷得他连张开嘴都觉得很累。
徐福的脸色隐隐发青,看上去实在骇人得很。
嬴政见过他生病的时候,苍白的,虚弱的,软绵绵的……但唯独没有这模样的。
扶苏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小心地伸出手扶住了徐福的另一只手臂,胡亥不太懂发生了什么,顿时一脸茫然,眼底还带着浅浅的恐惧,低低地唤了一声,“父亲……”
徐福闭了闭眼,眼前一阵发黑。
他靠在床榻边上,闭眼半天没有说话,动也不动。
所有人都被骇住了,谁也没见过徐福这般模样。在他们的心中,徐福都快接近无敌和全能的存在了,但是突然间这样一个存在都摇摇欲坠了,他们如何不彷徨茫然?
嬴政面容冷硬,沉着得可怕,他的手掌始终覆在徐福的手背之上,然后半跪在徐福的跟前,徐福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只盯着徐福的衣摆,目光冰冷……带着杀气。
徐福发觉自己像是陷入水中的蜉蝣,浮浮沉沉,飘飘忽忽,好一会儿才从黑暗之中脱离。他大口地喘了喘气啊,然后睁开了双眼。
睁开双眼后,周围的人便立即围了上来,嬴政眉毛一扬,“都过来做什么?让阿福如何呼吸?”
众人又立即跟触了电似的弹开了。
嬴政并没有立即出声问徐福觉得如何了,他只是盯着徐福,等徐福慢慢缓过神来。
徐福眼底从暗淡无波渐渐恢复到光华盛放。徐福有些恼怒韩终在背后下手,但是转念一想,韩终也就是个送到他脚下来的试金石!他有何惧?不过看谁本事高罢了。难道他还会畏惧了韩终和公子嘉吗?
徐福张了张嘴,开口声音微微嘶哑,“阿政。”
众人一听这称呼,顿觉人家要说私密的话了,哪里还敢再留?侍从们齐刷刷地就出去了,扶苏和胡亥倒是装作没感觉到一样,继续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徐福,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公子嘉的依仗是什么了?”徐福低声说出了后半句话。
扶苏脑子转得极快,立时道:“可是那韩终做了什么手脚?”
徐福口吻冷厉,“这可不是一般的手脚。我在咸阳宫时,用来进行六爻卜筮的钱币丢了一枚,我令宫人在宫中寻找,遍寻不得。那枚钱币,乃是初次成形的钱币,世间仅那几枚,是你父王依照我画出的图纸制出,后又沾有你父王的君主之气,之后更是被我贴身携带许久。而如今,那枚钱币却到了赵嘉和韩终的手中。”
扶苏不解,“他们拿钱币做了手脚?”
胡亥声音软软地插进来道:“我知道,曾经在父亲给我的书简上见过。人贴身携带的物品,若是不慎流落在他人手中,很有可能被利用来下降头!”
扶苏面色陡然一变,眼中怒火灼烧。嬴政比他反应要沉着一些,只是一身煞气更浓了。
“巫蛊之术?”嬴政沉声道。
“应该是如此吧,我也不知我方才的反应,真的是因为他们驱动了术法,还是因为我的心理作用,又或是,我只是单纯的生病了。”徐福可不希望像自己诓燕王和太子迁那样,自己一着不慎也被人给诓了。
胡亥小声说:“方才父亲的模样太吓人了,从来没有见过呢……”
“寡人马上叫人来为你瞧一瞧。”
“不用了,他们怕是还没我高明。”徐福这可不是说的大话,他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岐黄术,的确比旁人要高超许多了。“待我心静一静,便可为自己把脉一瞧。”
嬴政也不再劝,“现在可觉得舒服些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方才的感觉很奇怪。”徐福只淡淡说了一句,便没再继续说刚才的事儿了。他转而向嬴政说起了公子嘉和韩终的态度。
“他这是急了。”嬴政面色微冷,“司马尚已然死在了战场上,李牧被困,孤立无援。他赵嘉再着急,也无法名正言顺派出兵去救援李牧。王翦拿下李牧,不过时间上的问题。倡后已经越过赵王做主派出了兵将去接替李牧,说李牧若是不从,便就地斩杀。那将军打仗是个草包,玩阴的比李牧强多了。”
一旦赵国这道支柱轰然倒塌,那么赵国再顽抗也没用了。
公子嘉还真以为拿捏住了自己,便能拯救赵国?徐福自诩不是多么高尚的人,但他也向来不喜欢随意向人低头,尤其是向公子嘉和韩终低头。
“韩终的威胁,我是不会吃的。”徐福冷声道,“想要威胁我,那便等他们真有胆子敢杀我再说。”徐福知道,现在公子嘉和韩终都不会杀他,不敢,也不舍。如今就只能寄托徐福一人了,能更改秦王主意的,确实只有他一人。
杀了嬴政?那公子嘉和韩终也不蠢。
杀了嬴政,下一刻他们就会死得更惨。且不说如今倡后已经明明白白通秦叛赵了,若是倡后知晓秦王在邯郸,定然会与他们抵抗起来。公子嘉就算再有满腹心计,只一点便可以将他压死。他不是太子。
胡亥点了点头,认真附和道:“父亲说得对!”说完后,胡亥便扭动屁股,小跑着去抱了书简回来,“不怕不怕,胡亥和父亲一起想办法。”
嬴政沉下脸,“你可有把握?”
在他看来,徐福的命可就重要多了。
“自是有的。”徐福皱眉,“难道阿政不信我?”
“当然信你!”嬴政想要不想便道。
“那便成了。”徐福接过胡亥手中的书简,道:“韩终从前应当是听过我的名声的,他对我极不服气,这才想要挑衅我。若是我就此输了,实在丢脸。”
嬴政知道在这方面,徐福的坚韧不输韩非,也只得闭了嘴,但同时却在脑子里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如何维护住徐福……
他立即命人准备书信,发回咸阳,令李信带兵,另分一路大军,直攻赵国邯郸而来。
若是韩终、公子嘉非要捏着徐福开刀,那他便用秦军践踏过赵国的土地,令赵国王室后悔莫及,恨不能选择投胎在百姓家而非赵王室。就算是一场顽战又如何?赵国注定挡不住秦军的前进!
嬴政甚至已经想到如何将那公子嘉剁成块了。
徐福哪里知道嬴政心底都开一个屠宰场了,他慢悠悠地翻动着书简,顺手还甩给扶苏一捆,“陪我一同找找吧。”
扶苏点头。
嬴政却是突然起身,“扶苏,你与寡人过来。”
扶苏不明所以地放下手中书简,随着嬴政走到隔壁屋中去了。徐福也没关注他们,他继续翻动着手中的书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许多的古法,因为有些文字是直接誊抄过来的,年代久远了,加上那个时候字体并未统一,所以徐福觉得实在难以辨认。
幸好有的光看看字形,勉强能推测出是个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胡亥指着竹简道:“父亲,你看……我们可以给他们下诅咒啊!肠穿肚烂,碎尸万段,数箭穿心……我们挑一个吧!”
徐福对上胡亥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们不应该是在找怎么解决他们下的降头吗?
“父亲,你觉得怎么样?”胡亥眼巴巴地盯着他,一脸“求表扬”。
扶苏大约是与嬴政说完话了,正巧推门又进来了。徐福抬头看了他一眼,扶苏的脸色实在不大好看,有些白,脸颊上又飘着红,他目光复杂,却又隐隐透着坚韧。
这是……怎么了?
徐福不由得出声道:“方才可是你父王训斥你了?”
扶苏扬起头来,笑着摇头,道:“不是,父王只是告知我,如何能护住父亲,方才是与我商量法子呢。”
“是吗?”
“是啊。”
徐福细细瞧了瞧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不对,已然恢复自然了,这才放下了心。
唉,为什么始皇的儿子他还要来操心呢?自个儿都不保了,还要来操心孩子的教育问题!
胡亥扯了扯徐福的袖子,“父亲,快看!”
扶苏见徐福一脸“不想搭理”的表情,自觉地上前解围,“胡亥,在看什么?”
胡亥指着上面的咒术,问扶苏:“哥哥,你看,怎么样?我们选一个,给他们咒回去!”
扶苏看着上面的字,眼皮一跳,头皮一麻……
什么公子嘉啊,什么韩终啊……干脆开门放胡亥得了!
第213章
书阁中光线昏暗,点在一旁的蜡烛烛光摇摇晃晃,将架子前的人影拉得更为修长。
有人莽莽撞撞地从外推开门,快步而入,口中叫道:“先生在此地做什么?先生要寻何物,告知孤便是,孤定然会为先生寻来。”开口说话这般豪气的,除了太子迁也是没谁了。
徐福站在木头搭起来的梯子上,见太子迁进来,徐福真担心他一冲动把梯子都给撞垮了,于是只得一撩衣摆,慢慢走了下来。
太子迁一见到徐福,眼底便光芒大作,次次都让徐福有种被太子迁莫名其妙引为知己的感觉。
“先生小心。”太子迁还上前主动扶住了徐福的手臂,太子迁身后的宫人更为提心吊胆,生怕那梯子栽倒下来,把太子迁给压在下面。
徐福扬了扬手中书简,“我已经寻到了。”
太子迁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是何物?”
“破解巫蛊的书简。”
太子迁顿时诧异不已,“先生还需要寻这些书来看吗?”
“若是平常自然不需要,但韩终……他说要往我身上施法。”徐福口吻平淡地说着令人惊骇的事。
太子迁面色陡变,“他敢?!”
“韩终取走了我的贴身之物,以此为媒介,向我施以术法。”
“贴、贴身之物?”太子迁的脸谜之脸红了。
徐福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太子迁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太子迁回过神来,脸上神色一变,怒道:“他怎敢如此待你?”
“太子将我从公子嘉身边截走,公子嘉心中不快,自然便吩咐韩终对我出手了。”
太子迁顿时更怒了,“他竟是还想从孤身边将先生抢走吗?发觉抢不走后,便对先生下了毒手吗?好狠毒的心思!”太子迁气急,但他又不可能拔刀冲去将那公子嘉与韩终直接剁了,于是也只能气得团团转了。
书阁之中地方狭小,徐福实在担心他一头撞在书柜上,最后反把自己给压死了,于是忙出声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好场所,太子还是与我到外面去吧。”
太子迁点了点头,忙跟着徐福出去了。
太子迁甚是焦急,等一出了书阁,他便忙问道:“先生,孤可有何处能帮得上先生的?钱?物?人?只要先生需要,便向孤说明就是。那韩终极为卑鄙,手段又很是阴狠,孤心中实在对先生放心不下啊。”
徐福终于等到太子迁这句话了。
“太子务必向王后说明那公子嘉的野心,还要说明韩终带来的危害,之后便要劳烦太子寻个借口,暂时扣押一下公子嘉了。”
太子迁点头,“这倒不是难事,只是扣押可以,但要杀了他,怕是……”
“自然不需要杀了他,只扣着便好了。”徐福非常不喜欢被动的感觉,公子嘉想要逼迫他,威胁他,那他便也反过来让公子嘉束手束脚,总之就是不能让对手痛快。
太子迁顿觉自己做了大贡献一般,面上的表情都兴奋了许多。
徐福瞧着他这般情绪外露的模样,顿觉无奈,太子迁果真是个色厉内荏的,当初表现得张牙舞爪,脾气极坏,却不过是包裹起来给外人一个,他不好欺负的假象来。但实际上呢?太子迁真的太好欺负了!倡后那般精明的女人,怎么教出了一个脑子单弦的太子迁呢?
“先生瞧着孤许久,可是孤身上何处不对劲?”太子迁面上蒙着一层薄怒的绯色,斥道。
……还跟小孩儿一样,说变脸便变脸。
“谢太子为我忧心。”徐福一句话就轻飘飘地将太子迁的那点儿薄怒给带走了。
太子迁复又笑了笑,亲自送着徐福出去了。
·
“取敌精血,取霸道正气之物,巫蛊咒术不得近身。”
“法二。凡巫蛊咒术须得摆祭坛,寻祭坛,损之,取回媒介之物,水洗之,精血浸之。”
徐福合上了竹简。
也不知是真有用,还是假有用。到现在,面对巫蛊咒术等玄妙的物事,徐福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一觉醒来,他还在上辈子那个讲究科学的时代里。
从前徐福对这些东西接触得少,加上生长环境的不同,徐福可以信相术,但他对这些东西却没有足够的信任感。
哪怕是找到了破解之法,徐福都依旧有点儿怅然,心中空荡荡,定不下心来。
胡亥趴在房间里的小桌案上,开始还在认真翻绢布书卷,后头就:“呼噜——呼——噜——”
徐福回头瞥了他一眼,早就知道指望不上胡亥帮忙。
正想着呢,胡亥似乎梦中所觉,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一下子就醒过来了,他抓着绢布,迷瞪瞪地看着徐福:“父亲,这个试试,要试试。”
徐福接过来。
上面还是各种咒术的记载。徐福无奈地给他放了回去,然后摸了摸胡亥的头顶,胡亥被摸得有点舒服,慢慢就瘫软下去了,没一会儿又打起了小呼噜。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嬴政大步走进来,带动得屋中的烛火都晃了晃。徐福看了看他的面色,难辨喜怒。
“阿福。”嬴政开口声音低沉,他的目光蓦地注意到一旁熟睡的胡亥,于是声音骤然压低了不少,“赵国派出去的人实在太过草包,连个李牧都杀不了。”
“那……李牧跑了?”徐福觉得这应当不是李牧的性格吧。
嬴政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被……羌瘣捉了。”
徐福眼前闪过羌瘣的那身板,“少年英雄啊。”羌瘣能捉住李牧……这还真是……
“李信已带兵赶至赵国边境了。”嬴政低声道。
徐福“唔”了一声,“那韩终和公子嘉也就是这几日,便会忍不住了。”徐福说完,见嬴政的面色并不见轻松,不由有些疑惑。嬴政为何做如此表情?是为自己担忧?不,应当不是的。
“可是咸阳来信请阿政回去了?”徐福低声道,他清冷的声线一旦缓和下来,便在抚慰人心上有着极为显著的效果。
“咸阳城中本也无事。”嬴政淡淡道。
徐福很清楚咸阳城中人担忧的是什么,他们担忧的是嬴政身在赵国,出了意外便不好了,自从嬴政攻赵、魏开始,便有不少人都想置他于死地了,客观上来讲,嬴政的性命是比他金贵太多太多。
你回咸阳。
这四个字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徐福咽了回去。
对啊,他就是希望嬴政留在邯郸!就是任性一回怎么样?那些臣子不总是说他是佞宠吗?那就正儿八经佞宠一个给他们瞧啊!徐福不得不承认,找出来的破解法子,都还不如一个嬴政站在他的身边,能带给他那样足的底气,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坚实的倚靠。
徐福嘴中说出来的话,陡然变了,“那便当做没看见他们传来的消息好了。”徐福迟疑一下,“不过咸阳当真无事吗?”
“寡人每次出行前必然会将一切都安置妥帖,只要不是大的天灾,或是有人叛乱,便不会有何事发生。”嬴政的口吻坚决,带着绝对的自信。
徐福当然是信他的,“那就好。”
嬴政发觉到这次徐福说出来的话变了,他不由得微微挑眉,“阿福,你方才话中的意思,可是要寡人留下来?”
“嗯。”
嬴政顿时有种陷入水中的感觉,那是一种被温柔和喜悦包裹住的感觉,连带着他觉得自己胸口的位置都变得鼓噪了起来。
嗯……邯郸是个好地方!
虽然嬴政觉得徐福会作此反应,很可能是这次的确将他骇住了。从前哪怕是遇见危险,都从不是被人这样加诸以阴险的手段,最后落在身上的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巫蛊咒术。谁知道它会何时发作呢?谁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模样呢?哪怕是徐福,心中也定然会有些茫然的。嬴政瞧着徐福那张一如既往显嫩的少年面孔,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
寡人的阿福还是很年轻的。
徐福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嬴政又想到什么去了?
嬴政突然从背后揽住了徐福的腰,然后就如之前徐福抽走他腰间的匕首那样,把徐福腰间的也给抽没了。
徐福愣了愣,……小、小气鬼?
嬴政将徐福翻了个个儿,然后便吻起了徐福的额头。
扶苏默默地推门迈进来,扛起睡得正熟的胡亥出去了……
徐福顿时满脑袋的浆糊,这算是……嬴政安抚他的方式?
又几日,太子迁请徐福到宫中去,说是有破解的东西要交予徐福。徐福毫不犹豫便去了。他往太子迁那里走得越勤,公子嘉就越气得怄血。多好。
到了殿中后,徐福却发现太子迁并不如往日那般,热情殷切地扑上来,毫无太子的礼仪风度了。徐福心底顿时多了个心眼儿,他不动声色地走了太子迁的跟前,并未出声。他是在等待太子迁出声说话。
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宫人们噤声站立一旁,同时还低下了头不敢往这边打量。
“先生那日与孤说的话,孤都说与母后听了,母后也与孤说了些话。”
徐福依旧不动声色,等着太子迁往下说。
果然太子迁性急,忍不住继续道:“母后让孤问一问先生,先生可是秦人?”
啊,你们可终于发现了……徐福依旧淡定如常,道:“是。”
太子迁一下子从座位上蹿了起来,“先生究竟是何身份?”太子迁面色有些急躁。
“哦,太子早前不是便提过我吗?”徐福与他的目光相对,语气轻飘飘地道:“我便是徐君房啊。”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落在了太子迁的脑袋上,将他给劈开成了一朵花。太子迁身子颤了颤,强烈的尴尬席卷了他的全身。徐君房!徐君房!!!
想到之前不屑时,他还口口声声拿先生与那徐君房相比,他怎么会知晓,这就是一个人呢!太子迁被憋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一见了徐福的那张脸便顿觉羞耻不已。
徐福也没打算拿这件事来取笑太子迁,他低声道:“太子说有破解之物交予我,是何物?”
太子迁冷哼道:“哪里有什么东西?先生以秦人之身欺骗于孤,还敢问孤要东西!”
“王后如何说?”徐福丝毫不慌张,反而还淡定地问起了其他问题。
太子迁气得咬牙,不甘不愿地答道:“母后已经命人去请公子嘉了。”
看来倡后是个明白人。徐福就说最近倡后怎么也不来找他了,原来是发现了他的身份。秦国徐君房,秦王的身边人,倡后哪里还敢动?天下俊美少年多的是,何苦因为一个人而得罪秦王?倡后如今倒是巴不得徐福能照拂太子迁一二了。徐福估摸着,哪怕到了此时,倡后恐怕都没想到过,秦王的最终目的是要灭了赵国。
“劳烦了。”徐福收起思绪,冲着太子迁一拱手。
太子迁还是觉得胸中一阵说不出的气闷,别过脸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徐福从容地退了出去,照旧是从前的内侍领着他往外走。只是走着走着,徐福便发觉路不大对劲了,他给身后跟着的柏舟使了个眼色,然后冷声问道:“你要带我何处去?”
内侍浑身一颤,却硬是闭住了嘴,一个字也不肯说。
哪怕他不说,徐福也差不多能猜到了。其实徐福的心情还是比较激动的,终于可以结束掉韩终和公子嘉这两个麻烦,他能不激动吗?他可算是等到了!怀中的匕首,八卦盘,他日日随身携带,就等着这一日呢。
徐福与柏舟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跟着那内侍进入了一个宫殿中。
这座宫殿较为偏远,徐福曾听太子迁说起过,此处他幼年时曾被倡后罚来过,甚是阴森恐怖,常人都不愿往这边来。想来倡后便是将公子嘉扣在这里了。
内侍将他们引进去之后,便很快闪身不见了。
眼前的宫殿是与秦王宫全然不同的建筑风格,因为这个地方靠近角落,贴近墙根,因而便显得有些阴森,迈进宫殿以后,连半点光线都照不进来。不过徐福在看见之后,半点恐惧也无,他反倒还挺高兴的。公子嘉那样缺德的人,很适合被扣在这个地方啊!
徐福面不改色地继续往里走。
他的目力极好,哪怕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之中,也依旧能自然视物,柏舟便不如他了,不过柏舟依靠本能地走在他身后,倒是也未出错。
“谁?”柏舟突然怒喝一声,双目紧盯着前方。
徐福被他惊了一跳,忙也往前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什么衣服,长得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楚,不过徐福有独特的辨认技巧,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韩终!
徐福冷声道:“韩先生不点蜡吗?”
韩终笑道:“死人才点蜡。”
“嗯,我正是此意。”徐福淡淡应道。
韩终脸色微变,这才明白过来徐福是让他自己给自己点蜡。
“徐先生嘴再厉害,可今日也没用了。”韩终叹了一口气,“你我二人本可以自由切磋,为何偏要逼至这个地步呢?”
听韩终如此说,徐福就知道公子嘉对被扣押起来很是恼火,估计公子嘉根本没算到这一环,也是,在他的设想中,自己应该是在得知之后,便终日惶惶,哪有精力再去思考别的呢?
“我什么都吃,独独不吃威胁。”徐福脚下步履不停,直直往着韩终的方向而去,“既然到了,那便让我瞧一瞧,韩先生究竟有何本事吧。”
韩终极为不喜徐福这样寡淡的口吻,这会令他有一种并不被徐福放在眼中的感觉。
“休要猖狂!”韩终怒道。
徐福直接越过了他,左右张望一眼,“公子嘉呢?”
韩终面色有些难看,他遥遥一指。也幸好徐福的目力好,方才看见了不远处被绑起来的公子嘉,那模样啊……好不狼狈啊!徐福幸灾乐祸了。
徐福知道韩终再猖狂厉害,也不敢直接将公子嘉放下来。
公子嘉冒犯倡后,倡后为母,要责罚他那是天经地义的,何况只是把他关一关,又没对他做什么,若是韩终插手了,那这件事便变味儿了,到时候没理的只会是他们。
徐福看得挺高兴的,公子嘉被绑起来那一脸屈辱和憎恨的模样,实在太好看了!
公子嘉厉声道:“徐君房,你非要逆我的意思,与我作对,这个代价你可付得起?”
“付得起。”徐福就差没张开双手,对他们说“来吧”了。
韩终没想到徐福这块骨头这样难啃,终于忍不住取出了怀中的东西。
八卦盘,钱币,龟甲。
据传龟甲乃通灵之物,韩终将此物拿出来也并不奇怪。
徐福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拿着这些东西,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徐福开口低声道:“柏舟,你的左前方,去吧。”
取敌之精血。
为保万无一失,这二人的,他都要!
第214章
一片黝黑之中,公子嘉陡然发出了一声惨叫,“谁?你做什么?徐君房?!”
柏舟一言不发地割了人的手腕,接了血,然后便立即回到徐福的身边了。公子嘉被绑在那里,挣扎得浑身都湿透了。韩终听见他的惨叫声,立即折身回来。柏舟将手中盛血的容器交到徐福手中,然后捏了捏掌心的匕首,直接朝着韩终冲了上去。
殿内不点烛火,是因为殿中易燃的东西极多,而韩终也确实想借机吓唬一下徐福,但谁知道最后会把自己给坑了。柏舟冲上去的时候,他就只感觉一股劲风,随后便是手臂一凉,袖袍被割断,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被刀锋切割进去的疼痛,韩终痛呼一声,反手去打柏舟,但他在柏舟的面前,那点儿微末的功夫就实在太不够看了。
柏舟轻松地取了血,还顺手把韩终撂倒了。
韩终摔倒下去,“嘭”的一声,后脑勺着地。
徐福:……
不会就这样把韩终摔死了吧?
正想着,徐福突然就感觉到胸口一闷,一种逼仄的感觉陡然压在了他的身上,眼前直发昏。
果然,就是这样的感觉……
韩终恶狠狠地道:“你以为有个功夫好的下属,就可以拿下我和公子了吗?徐君房,我早就提醒过你,莫要后悔。”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徐福已经软倒在地上了。胸口又闷又痛,头上像是被人用力箍了起来似的。他感觉有一双大手伸来,拉扯着他的灵魂。疼痛从心底最深处逐渐蔓延上来,他能感觉到那种濒临死亡的气息。
谁都会害怕的吧?
徐福双眼已无法视物,他只能竭力回忆着之前看见的黑暗中的景象。
韩终搭起来的祭台……就在那个方向。
徐福本来都打算,如果在这里找不到祭台,就让太子迁带人去搜的,谁知道这样轻易便发现了。在这个巫蛊咒术并不普及的世界,韩终会为他的轻敌付出代价。
徐福浑身难受得紧,但他的心情却是相当的愉悦。
“左前方,五尺。”
韩终顿觉不好,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徐君房,你想做什么?不管你做何举动,都只是徒劳!”
柏舟从他的面前冲了过去,越过去的时候,还顺手又将韩终掼到了地上。
韩终“啪”一下又摔了下去,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
“你干什么?”韩终怒吼一声,摔在地上,不由得蜷了蜷身子,直到缓解了疼痛,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柏舟抽出随身的兵器,三两下便捣毁了那祭台。
祭台塌下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中响起,显得越发阴森。
韩终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喊一声,“点烛火!”
徐福心中一紧。
除了他们,殿中还有其他人?
蜡烛被点燃,殿中的景象顿时清晰了起来,公子嘉挣脱身上的绳索,抬手按住流血的伤口,然后走到了徐福的跟前。公子嘉面色阴鸷地弯下腰,看着软倒在地上的徐福,阴沉沉地一笑,“你以为命你的手下摧毁祭台,便有用了吗?先生何必非要犟着不肯服软呢?此时服软,先生还会好受许多。”
韩终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柏舟的跟前,根本不惧柏舟的冷眼,他笑道:“公子说得不错。”韩终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三分得色,“徐先生怕是不知,你那枚钱币用处实在大得很。徐先生若是再不服软,到时候怕是还要牵连到秦王呢……”
徐福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但尽管如此,他的脸上也没有泄露出半分痛苦的表情。韩终和公子嘉要从他的脸上瞥见担忧和惊怒,那就更难了。
公子嘉很是失望,“先生何必逞强?”
不、是、逞、强……我他妈快晕过去了!徐福两眼发黑,呼吸的节奏都变得混乱了起来。
柏舟冷着脸抽出了腰间长剑。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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