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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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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正文 第116节

    [历史]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第116节

    很快,嬴政用完了那味道实在不如何的面,因为面做得还挺多,嬴政吃完以后有点堵得慌,但是又不好说出来伤儿子的心,便主动走到了徐福的身侧,低声对徐福道:“这几日寡人都比较繁忙,等过些日子,便能好生陪你了。”说完,他瞥见徐福面前的饭菜动得极少,不由得皱眉道:“怎么只吃了这么些?你要多用些食物,忘记你气血亏的毛病了?”

    “嗯。”

    嬴政见徐福还是那般冷淡,心底顿时摸不着边儿了。但他确实还有事等着去处理,且不说他刚回到咸阳不久,堆积了多少事务要过目,何况还有赵国等事宜,并且到了年底,许多事也就排着队来了,嬴政不敢耽搁,他俯下身吻了吻徐福的额头,便要出殿门。

    扶苏见状,忙道:“父王,扶苏也去。”

    “不必,今日你便随你父亲在殿中休息。”嬴政是想着,或许以扶苏的聪明,能从徐福嘴里套出话来,也好让他知道,徐福究竟是为何生气了。

    被拒的扶苏面上一僵,看着嬴政的目光里,同情又多了那么一点儿。

    嬴政全然不知,他大步跨出殿去,徐福紧跟着站了起来,“收拾了。”

    宫人们鱼贯而入,正要收拾桌案,胡亥却抬起头来,嘟嘴道:“父亲,我还没吃饱呢。”这么一瞧,四个人里,竟是胡亥吃得最是欢快。

    徐福又是气又想笑,对着胡亥那张花脸,最后徐福还是憋不住露了点儿笑意。他又只能坐下来等着胡亥吃干净。

    那头嬴政很快便继续投入到了政务之中。

    令内侍送走尉缭和李斯后,嬴政揉了揉额头,不由得又深思了起来,今日徐福的怪异之处究竟是为何?嬴政想到了回咸阳时,李信不知死活地往徐福跟前凑……

    总不会,李信还将徐福打动了吧?想到这里,嬴政的眉毛凌厉地扬了起来。

    这样的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阿福原本也少有提及爱寡人的时候,若是一朝对他人看上了眼,那……

    不!他自然不会允这样的情况出现。

    嬴政心里多种思绪纠缠繁复,不过这样一番之后,他也算是得到了排解。嬴政松了口气。他怎的胡想起这些来了?

    阿福若是生气,总有法子能哄住的。

    嬴政眯了眯眼,又继续了手上的政务。

    很快,夜色沉沉,宫人上前为嬴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然后才伺候着嬴政起身出去。

    一出了殿,嬴政便看见了扶苏的身影,看那模样还像是等了许久。嬴政惊讶不已,“扶苏,你怎么在此?”

    扶苏咬咬牙,道:“父王,今日长寿面是父亲做的!”说完扶苏拔腿便跑。哈,沉稳气度是什么?他扶苏没见过!

    嬴政如遭五雷轰顶,顿时呆了呆,脸上的表情也随之裂开了。

    “……”

    扶苏小子你当时怎么不说!

    ·

    宫人将水搁在了床榻前,低声道:“庶长,水来了。”

    徐福点头起身,“你们都出去吧。”

    宫人应声退了出去。

    徐福随之进了水桶中,好生洗了个澡。然后,他又从袖中取出了造型精美的药盒,从中取出一粒药丸。当初姜游交给他的绢布,上面便记载了这样一种药丸,前年他就炼制成功过,只是一直没拿出来试用。当然,今年他也不能再拿前年的来用,便又炼制了新的。

    这是他逐渐养成的习惯,每年炼制的药丸,必然要制一批新的,就担心什么时候急用。眼下可不正是恰到好处吗?

    徐福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进了菊花。

    口服见效慢,从后而入,见效快。

    做完这个动作,徐福脸上的表情变也未变,只是面颊上点了点儿微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热水澡蒸的。

    此时嬴政推开殿门,悄声进来了。

    徐福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殿门开,清冷的月光泄进来,嬴政一眼就瞥见了徐福白皙的脖颈和肩膀,简直和他当年在梦中见过的画面一样。

    嬴政当即心中一动,便快步走了上去。

    虽然今日寡人不慎说了阿福做的面难吃,但今日是寡人的生辰啊,瞧阿福的模样,应当是已经原谅寡人了。嗯,阿福穿得这般模样,说不定还是予寡人的生辰贺礼。

    嬴政心下躁动不已,身下已然挺立了起来。

    他快步走上前,将徐福抱在了怀中,徐福身上衣袍单薄,脚边的地面上还能瞥见点点水迹。嬴政不由得联想了一下,方才徐福沐浴的时候,水流从他身上滑过……该是什么样呢?

    嬴政将徐福搂得紧了,脑子里奇怪的思绪统统飞散了。

    徐福面上显露了三分妩媚之色,他勾着嬴政倒在了床榻上,也就在此时,嬴政方才敢道:“今日寡人昏了头,竟是没认出来,那长寿面是出自你的手。阿福的手艺自是极好的……”嬴政还不自觉地联想了一下,徐福面颊上沾了麦粉,该是什么样子……

    嬴政心中微动,扒去了身上的衣袍。

    徐福也极为配合,但是对于嬴政今日犯下的错,半点评语也没有。

    嬴政只当他真原谅了自己,动作便更热情霸道了几分。

    只是夜越发地深了,到了后头,嬴政才知后悔是个什么滋味……

    徐福陡然间变得极为主动热情,一副不榨干不罢休的模样,嬴政偏生也抵挡不住,险些还早射……嬴政整张脸都绿了,只能暗暗道,幸好阿福并非佞宠祸水。不然寡人为他不早朝……那也是有可能的。

    ……

    一夜过后,嬴政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眉头还紧紧皱着。

    若是胡亥见了,定然会大叫一声,“父王的精气被吸干了吗?”

    徐福慢吞吞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挥退了前来唤嬴政的人,然后还顺手捏了捏嬴政的脸颊。

    可惜了……

    可惜没搓衣板呵。

    嬴政这一觉睡得有些长,因为徐福下手阻拦的缘故,倒也无人敢来扰了嬴政的好眠。清醒过来时,嬴政瞧见床榻前坐着的徐福,恍惚间,还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阿福。”嬴政嗓音嘶哑。

    都赖昨夜徐福动作太过狂野,被子掉床榻下两个时辰了,二人都未发觉,等再将被子捡上来,嬴政便有些受寒了,到这时醒来,声音难免嘶哑。若是不知道的,瞧上他们二人一眼,定会以为二人在床榻上时,上下位置颠倒了。不然何故今日嬴政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而徐福倒是精神焕发,沉稳如山。

    嬴政这一声呼唤没能得到回应,嬴政不得不又叫了一声。

    徐福没搭理他,直接起身走出去,将宫人们叫了进来。嬴政原以为能享受到徐福亲手服侍的待遇,谁知道美梦这么快便破碎了。这是还未原谅他?

    嬴政顿觉头疼。

    徐福可不管他头疼不头疼,他收拾包袱坐上马车就去奉常寺溜达了,收获了一干敬仰拜服的目光之后,他就顺带去了尉缭的府上。国尉府依旧门庭清冷。

    国尉府的管家叹了口气,“没有女主人,便是如此了。”

    徐福方才想起,自己这个做师弟的,都早和嬴政勾搭到一处了。好几年过去了,为何师兄仍是单身?

    徐福身后跟着背包袱的内侍,两人在管家的引路下跨进了府门,慢慢朝尉缭的院子走过去,还未进门,徐福便听见了“哗啦”一声。徐福心中疑惑,往里望去,就见一个精壮的男子,裸着上身,手中拎着木桶往自己身上淋水。这一幕倒是让徐福无端想起了李信。不过眼前的人……可不是李信。

    徐福毫不避讳地继续往前走。

    管家面上闪过尴尬之色,却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跟在徐福身后。

    待走得近了,徐福也终于瞧出了那人的身份——蒙恬!

    蒙恬怎么会在此?徐福心下疑惑重重,这二人竟是私底下,还来往甚多吗?

    “蒙将军。”徐福的声音惊了蒙恬一跳,他忙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庶长怎么到此来了?”说完,他便立即去瞧自己的衣袍,但是瞥了一圈儿都没瞥见。

    正好此时屋门开了,尉缭手里拎着蒙恬的衣袍,冷着脸走了出来。

    “师兄?”徐福更惊讶了。怎么这二人瞧上去便是一副狗男男的模样呢?

    尉缭短暂的尴尬过后,便扬起了笑容,直直朝徐福而来,“君房怎会到府上来?”

    众人都知晓徐福几乎不爱出宫门,尤其是将奉常寺的位置让出去后,要见他一面便更难了,哪怕是尉缭这个师兄,能见到徐福的机会也屈指可数。所以他们的语气才会如此惊讶。

    “久不见师兄,有些想念,便特地前来,想在师兄府中住上几日。”

    若是寻常师兄弟这样说话,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说话的人是徐福啊!师兄弟这么多年,他就没在国尉府上过过夜,今日突然提出来,着实惊住了尉缭。

    尉缭顿时有种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正好砸在他的头顶上。

    真是……好大的惊喜啊!

    尉缭面上的笑容更浓,神色陡然间温柔了不少,他执起徐福的手,带着徐福往里走,沉稳的嗓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点点激动,“许久未能与师弟这般谈话了,师弟便在府中留着吧。”留多久都可以。这后半句话,尉缭犹豫一下,还是吞了下去。如今师弟已经与秦王有了一腿,他总不好再破坏别人的感情。

    “好。”徐福欣然应之,跟随着尉缭跨进了那间屋子。

    一身湿淋淋的蒙恬站在那里呆住了。

    跟随徐福而来的内侍,小心地瞥了一眼蒙恬,随后便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样,忙掩住了双眼,快步上了台阶,守在了屋外。

    蒙恬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国尉,庶长怕是不能留在府中的……”尉缭已然被师弟难得的乖顺冲昏了头脑,可他没有,他很清楚以王上的脾气,若是知晓徐福住在国尉府上,一住便不走了,那该是何等的震怒,说不定要迁怒到尉缭的身上。

    屋里没有半点声音应和蒙恬的话,看来尉缭已经是全然无视他了。

    蒙恬无奈,穿好被尉缭随后丢弃在地上的衣袍,大步走了出去,走!告状去!

    只是蒙恬最终没能达到这个目的,他出了国尉府不久,便听见街头乱哄哄地乱成一片。他随意寻了个人来问,才知晓,原来是死了人。死的那个人还是秦国的大夫。这怎么了得?蒙恬心惊不已,他又听闻那凶手已然出城去了,蒙恬面色一冷,当即便寻了马匹来,骑上马一路狂奔出城去追凶手了。

    这件事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百姓们到处传来传去,版本都编了好几个。

    蒙恬没能追到凶手,他冷着脸回了城,直直朝王宫而去。眼看着便是年底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如何令人不担忧,不生怒?若是被他抓住那凶手,定然亲手凌迟之!

    蒙恬一脸煞气地进了大殿,只是嬴政的跟前已经跪了几个人了,蒙恬反应过来,应当是自己跑出去追凶手的时候,已经有人将消息报到嬴政的面前来了。

    嬴政面色极冷,他手中捏着的笔刀都快被撅断了。

    “好大的胆子!胆敢杀了寡人的臣子,随后还能跑出咸阳!”嬴政怒极,左手成拳重捶了一下桌案,桌案震动不已,上面的东西立即翻落了下去。这样的动静吓得宫人跪了一地。

    蒙恬低头不敢言。

    地上跪着的人,哆嗦道:“是小人的疏漏……请王上恕罪……”

    “来人,去请李信将军。”嬴政看也不看他,直接吩咐一旁的内侍道。

    蒙恬也没看那人,他知道,那个人这辈子到头了。王上最恨生出纰漏来的人。

    “诺。”内侍退了下去。

    蒙恬这才道:“王上,为何要请李信前来?”

    “让他去将那叛将抓回来!”嬴政厉声道。

    蒙恬舔了舔唇,“那人是……”

    “桓齮!”

    蒙恬闻言,暗暗在心头骂了声糊涂。因为想得太过投入,一时间他也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要向王上告状的……

    待此事发作过后,嬴政便让他们都退下了,之后便早早赶回了寝宫。今日他可是回去得极早,今日总能将徐福哄得原谅他了吧。嬴政想得虽好,却没想到……寝宫中哪有徐福的身影呢?不过嬴政也并未在意,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少见,应当是在偏殿吧,扶苏或者胡亥那里……

    嬴政转头问宫人:“庶长去何处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宫人张嘴道:“出宫了。”

    嬴政的面色登时就不大好看了,这个时辰也不算早了,他出宫能去这样久?

    “他可说出宫要去哪里?”

    “像是去奉常寺了,嗯,庶长似乎还说,要去见国尉。”

    “寡人知道了。”嬴政不做停留,立即令人备好了马车,于是,没多久嬴政便也坐着马车出宫了。其实嬴政是不大相信徐福能在外面滞留这么久的,他知道徐福并不喜欢住在王宫以外的地方。所以他更担忧的是,徐福会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一想到今日城中发生的命案,嬴政便觉得胸口被揪紧了。

    嬴政坐在马车内,面色越来越沉。看来日后徐福出行,还得令宫人前来禀报他才是。

    正想着,马车便停在了国尉府外。

    此时奉常寺都已关门了,徐福肯定不会在那里了,倒是国尉府还值得一来。

    嬴政下了马车,冷声道:“让你们主子出来。”

    管家是认得嬴政面孔的,忙跪了下来,“王上,主子正与庶长在用饭食呢,小的带王上过去。”

    竟然当真在这儿?!

    嬴政面色阴了阴,徐福不在王宫中与他一同进食,反倒是在这里来陪他那个师兄,嬴政心头分外的不痛快。

    嬴政大步跨进厅中,徐福和尉缭不由得同时一愣。

    徐福极为镇定,他放下筷子,低声道:“王上来做什么?”

    尉缭也极为镇定地跟着放下筷子,起身行礼,“王上。”

    “你们吃,继续吃,寡人就瞧着君房吃便好。”在外人面前叫“阿福”的确不大妥当,所以嬴政都是称“君房”,“阿福”自然是放在私底下的,更为亲密的称呼。

    嬴政一来,尉缭哪里还能好好吃下去?徐福就不一样了,他淡定地抓起筷子,还当真就爱这样继续往下吃了。

    吃了没多久,嬴政突然道:“李信要离开咸阳了。”

    徐福方才再度放下了筷子,“嗯?为何?”徐福微微皱眉,难道是又要打仗?不对啊,这个时候都是年末了,而且寒冬时节,谁能好好打仗?

    虽然对于“李信”这个名字牵动了徐福的心有些不满,但嬴政还是温柔一笑,道:“等会儿寡人在马车上与你说。”嬴政的口吻,俨然是已经默认徐福会同他一起回到宫中了。

    徐福摇头,“不说便算了。”

    嬴政被噎了噎,笑道:“寡人何时说过不说给你听?”

    “我不想听了,王上今日早些回宫吧,这几日我都歇在国尉府上。”

    尉缭几乎是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冷光射到了自己身上,尉缭这才领会到了蒙恬之前呆滞的原因。但是……为了师弟,他不怕啊!要迎着恶势力而上啊!

    尉缭咬着牙不说话。

    嬴政轻叹一口气,道:“那便依你吧。”说完,嬴政还当真转头出去了。

    尉缭的心情顿时垮了下来,他夹在中间,不会影响他们感情吧?

    “君房,这……可有妨碍?”

    “没。”徐福不想说话,简短的一个字就给堵回去了。他也觉得嬴政很奇怪,竟然说走就当真走了,徐福心底有点儿不是滋味。嬴政还有资格生气吗!没资格!他又没辛辛苦苦做面!他又被说成是做了烂糟的玩意儿!

    徐福将筷子拍在桌案上,“我困了,我去沐浴。”

    尉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只觉得这二人间的气氛实在太过怪异。这是……吵架了?

    唉,师弟只有和秦王不和的时候才会想到师兄吗?不过转念一想,他能想一想师兄也不错了……总比以前,从来就没记住过师兄来得好……

    尉缭轻叹了口气,唤人来收拾了残羹冷炙。

    很快徐福沐浴出来,尉缭犹豫许久,还是走到了徐福的跟前,“君房,近来你可有复发的迹象?”

    “复发?”

    “就是你那失忆的毛病。”

    被尉缭这么一说,徐福才想起来,自己身体里还埋着这么颗定时炸弹。他全然忘记了。大约是日子过得太过舒畅,或者太过紧张,无论哪种时候,他都不会想到去关注自己的记忆有没有丢失。

    “没有。”徐福低声道。他应该是没问题的吧,都好几年过去了。

    尉缭点头,“那就好,君房年岁渐长,也莫要过分任性。”尉缭意有所指。

    徐福觉得惊奇不已,尉缭今天被谁上身了吗?竟然还会劝诫自己,莫要与嬴政任性?不过徐福又不蠢,前后联系便明白了尉缭的苦心。他知道自己容易失忆,偏偏自己在几国中还是个香饽饽,一旦真的复发,便也只有嬴政能护好他了。

    “此事不提,师兄与我说说鬼谷中的事吧。”

    尉缭一愣,随即笑道:“好。”

    徐福与他进了一间屋子。

    说起来,这么久了……他却还没好好了解过,原本的徐君房是什么模样呢……

    屋中烛火摇曳,一夜很快就在零零碎碎的交谈声中过去了。第二日,徐福睡了个懒觉,尉缭当然没有这样的待遇,尉缭走后,徐福慢吞吞地起身洗漱,换好衣袍,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带上内侍往李信的府上去了。李信此时也不在府中,不过徐福并不介意,他在府中耐心地等到了起来。

    也没等上多久的功夫,李信便回府了。

    朝中官员都知晓徐福的脾气,李信当然也一样,所以看见徐福出现在他府中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中邪了,最后抬手摸了摸额头,确定自己没毛病以后,李信才走到了徐福的面前。

    大约是因为府中没有其他人的缘故,李信也不再掩饰了,他脸上的笑容极为浓厚,冲着徐福道:“先生为何会来?那日信与先生说的话还未完,先生可是来听那话的?”

    徐福冷酷无情地摇了摇头。

    李信脸上的失望之色很是明显,不过他也没紧追着不放,只问道:“那是何故?”

    “你要离开咸阳?”

    “不错。”李信点点头。

    徐福瞥见了他眼底的精光,看来他对这件事还充满了兴致,“为何要离开咸阳?”徐福又问。

    “王上有名,捉拿叛将桓齮。”

    桓齮?

    徐福是真的震惊了,怎么会是他?叛将?这是怎么回事?徐福还能记起,当年他去救桓齮的时候,桓齮是个何等的人物?那是个硬汉子!而且对秦的忠诚应当不掺虚假,为何突然间便从良将变成了叛将?

    李信摇头,“我也不知是为何,我只知,我必须要将他捉拿回来。”

    徐福对桓齮的印象颇好,突然听闻到这个消息,心底还有点难以平静下来,他点头,“我知道了。”要从李信问到更多的信息就不可能了,还是问嬴政来得靠谱。

    徐福正欲离开,但是他的脚步却顿了顿。

    “李信。”徐福出声道。

    李信目光灼热地看着他,“在。”

    徐福摇头道:“这个世上的强者何其多,还有很多你甚至没见过。不要妄断你的感情。”李信对他撑死了也就是个仰慕,但是李信的所作所为,却难免给嬴政一个不好的信号。在旁人的眼中,就是李信不知死活要与秦王抢人。嬴政可以因为爱才惜才,放过他一次,但不可能容忍他太久。如果李信再不改这样肆意行事的风格,迟早会吃到大苦头,甚至丢了性命。

    “可信眼中只能看见一个先生。”李信口吻坚定。

    徐福实在难以理解他的心情,忍不住皱眉道:“李斯、韩非、蒙家兄弟……他们不强吗?你又为何不仰慕他们?”

    李信点头,“他们实力不低,但是……却不及先生,先生只有一个!”说完,李信又补上了一句,“当然,他们的容貌也远远不及先生。”

    徐福:“……”李信,其实你只是颜控吧?

    徐福发觉到要想以理动人不太可行了,于是他干脆放弃了。不管李信怎么想,反正上次的教训摆在那里,他不可能再做些祸害别人的事。

    徐福冷淡道:“那我便先离去了,李将军路上顺风。”

    李信有些失望,没想到徐福的语气这样冷淡,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将徐福送了出去。

    徐福坐回了马车,马车朝着王宫的方向驶去,没多远便被堵住了。徐福有些惊讶,掀起车帘往外一看,是另一辆马车,而那辆车也掀起了车帘,里面的男子跳了下来,然后动作敏捷地上了徐福这辆,随即将徐福紧紧钳制在怀中,沉声道:“回宫。”

    此人不是嬴政是谁?

    嬴政都已经这样堵他了,他还能说什么?徐福干脆问起了桓齮的事,“他是怎么一回事?”好歹也是他救过的人,那桓齮总不会真的叛秦吗?若是如此,那他还为何要救那人呢?这不是东郭先生与蛇吗?

    “去岁桓齮战败了,今岁攻赵便未任命他。去岁战败,寡人就欲斩了他,留下他已经是极为仁慈了,谁能想到昨日他杀了一名大夫。”说到这里,嬴政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于他这样的男人,绝不能接受的一件事,那便是背叛。

    徐福听得心惊。

    没想到,那样的人物竟是也会变成这般模样。

    说着话,他们的马车便停住了。

    嬴政揽着徐福下了车,直接往寝宫回去,徐福疑惑道:“今日王上不处理政务。”

    “要,但此刻有更紧要的事。”

    徐福一头雾水,但还是配合地跟着进了寝宫。他就瞧瞧,嬴政要做些什么来讨好他。

    跨进殿门后,徐福总觉得自己隐隐嗅到了什么味道,他歪头一瞥。

    精美的容器中间,盛着一团……嗯……面。

    嬴政面色不变,指着那面道:“寡人做给阿福的。”嬴政深深地看着徐福的双眸,像是在说,现在你也可以骂我煮的什么鬼东西了,这样你应该就消气了吧。

    徐福:“……”神他妈脑回路!

    “阿福要尝尝吗?”嬴政低沉的嗓音又在徐福耳边响起了。

    徐福不自觉地对上了他的目光,然后徐福发觉到嬴政的下眼睑有些发青,一瞧便是睡眠不足的模样,哦,或许还有个纵欲过度,毕竟那天是他“折腾”嬴政。

    徐福别过脸,拿起筷子,夹了点儿,吃进嘴里,“难吃。”徐福想也不想就说。

    嬴政满面笑意,“嗯。”

    旁边的宫人一脸莫名。王上辛苦做了面,被说成难吃,王上似乎还更开心了?

    “可觉得舒畅了?”嬴政低声道。

    “嗯,好了。”

    “那寡人便令人去取你放在国尉府的东西了。”

    徐福挑眉不语。

    嬴政继续道:“寡人独自一人,实在难眠,这几日又劳累……”

    徐福知道他没说假话,嬴政的确很劳累,若是不休息好的话,万一真折腾出毛病也不好。这样日后还怎么进行和谐的生活?于是徐福嘴上一软,“……嗯。”

    嬴政控制不住心底蹿动的那把火,于是将徐福往怀中一扣,狠狠吻了上去。

    宫人们瞥了一眼那碗面。

    唉……

    糊了,更丑了。

    第219章

    按秦律,有军功的人,会受到封赏,而打了败仗的人,却极有可能被斩首,若是再严重一些,便可能遭灭族。

    徐福许久不关注战场上的消息,他这才知晓,去岁的时候,桓齮不知被何人暗算,竟是损了粮草和军马,如何不教嬴政震怒?正是因为桓齮经验颇丰,嬴政才愈发无法原谅桓齮,于是便令他赋闲在家了。桓齮的母亲见他不上战场了,便操心着他的婚事,决定让他趁着这个时候,与未婚妻成亲。就算前途渺茫,这等人生大事也该落实了,别到头来,什么都没了。

    徐福有些好奇,坐在嬴政身旁,同他一起整理竹简时,便问出了口,“既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为何突然对旁人痛下杀手?莫不是其中有误会?”

    嬴政此时已经分外厌恶桓齮。

    若说他战败是错,那么杀人便更是错,而杀人后逃出咸阳,那便更是错上加错,令嬴政厌憎到极点去了。他最恨这等反叛之人,他甚至与李信道,若是捉不住活的,那死的也能拿回来交差。

    “能有何误会?被他杀死的那家人,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之家。”嬴政声音冰寒道。或许因他爱护徐福的缘故,便对这等不尊妻子的人,格外厌恶。

    连妻子的家人都能痛下杀手,可见其人品。因战败赋闲,便失了理智,可见其性子经不起半点磨砺。

    徐福皱了皱眉,总觉得其中有着诡谲,但是此时证据全无,而嬴政又明显对那桓齮极为厌恶,他再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厌恶罢了。他之前见到的桓齮,应该不会是这般模样啊……猜不透,实在猜不透,只能希望李信捉个活人回来。

    此时徐福万没有想到,不仅桓齮没能被捉回来,就连李信也失去了踪迹。

    嬴政大怒,随后天下皆知,桓齮乃是秦国叛将,若是见了此人,万不能收留。但是这一点对于其他几国来说,那便不算什么了,若是见了桓齮,徐福猜测他们肯定会立即收下他,说不定还会以礼相待,故意以此膈应秦国。若是再有心思深的,说不定还会将桓齮招揽到自己的麾下。

    这么一折腾,转眼便是到了秦王政十九年。

    蜡祭刚过,春日渐近,嬴政也难得没有那般繁忙了。

    而此时,赵国的降书联同赵国的地图都被献了上来。献上地图,那便代表赵国是真正降服于秦了,哪怕日后反悔,手握地图的秦王也能率军轻而易举地踏平他们。

    昔日的霸主,终于低下了头,赵国之名将被彻底抹去。

    正值阳春三月,赵国使团抵达了咸阳。

    众人并不知徐福与赵王迁做的交易,他们只当是赵国畏惧兵临城下的秦军,这才扛不住投降了。但在使团抵达的当日,嬴政遏制不住喜悦之情,在朝上当众大夸徐福:“君房乃寡人的福运!”

    随着韩、赵陆续称臣,朝中众人哪里还敢反驳嬴政的意思?嬴政的威望一日胜过一日,他们也知晓,秦国若是要真正压制其他几国,确实都指着这位秦王了。秦王手段狠疾,他们还能说什么?此时也不过只能弯腰,高喊:“王上之福,秦国之福!”此话一出,便是默认徐福的功绩了。

    嬴政听罢,心情更是舒畅,忍不住大笑出声。

    翌日,宫中举宴,迎赵国使团。

    赵国之中多有不服的人,此次使团中的人,也难免有些不甘的家伙。想一想也是,他们到了咸阳,见秦国百姓生活得富足无忧,而他们却即将没了自己的国家,心中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但是等入了秦王宫,见到宫中森严守卫,再瞥见他们手中令人胆寒的兵器,赵国使团便登时软了双腿。

    唯有一人,倒是镇定得很,引得守卫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一个少年,长得虽好看,但也不过是个少年。守卫收起目光,放了他们进殿。

    如今秦国越发强盛,那少年踏进殿中,见到威严大气的大殿,再见到那桌案上摆放着许多他也未曾见过的新奇食物,还有一旁端坐着的秦国官员,其中一些生得气度高华,一看便让人觉得是难寻的人才。

    秦国……秦国……少年受到的震撼越发地大了。

    这哪里还是曾经的秦国呢?曾经的秦,是弱小的,遭受欺压的,甚至百姓缺衣少食的……秦国又好战,许多百姓过的日子都极为艰苦……曾有人斥责秦国,莽憨,未开化,如野人。皆因他们尚武成风,甚是彪悍。

    但是再看这些人……还哪里会让人生出半分过去的感慨?

    少年慢慢往前走去,不由得抬起了头,他瞥见了那王座上的人。

    身材英武,神色冷然威严。一身足以压住所有人的气势,倒教人忽略他那英俊的面孔了。

    少年的视线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倒不是害怕畏惧,只是他被秦王身旁的人吸引走了目光。他……他怎会与秦王同坐?而满朝官员竟是什么反应也无吗?也是,他这样的人,本就该得到这样好的待遇,若是……若是自己没有将赵国拱手让人,若是他并无秦国庶长的身份,我也定是会这样待他的,我也会让他与我并肩而坐的。

    少年,或者说脱下华服后的太子迁,哦不,赵王迁站在殿中,望着殿上徐福的方向,神色有些恍惚。

    旁人不识赵王迁的面容,但徐福却是认识的,他一眼就看见了赵王迁。他来这里做什么?徐福皱眉。他不是应当在赵国吗?

    徐福的目光与赵王迁对上了。

    赵王迁冲着徐福笑了笑,其中带着点儿酸涩之意。

    想到赵王迁年纪也不大,徐福的态度便也不是那样漠然了。赵国太子,能主动放弃手边的权势,倒也不容易了。

    赵王迁感觉到徐福目光里掺杂的冰雪似有融化,心中顿时鼓噪不已,险些激动得将前面的人推倒。

    他们终于走到了嬴政的跟前,只是他们与嬴政之间还隔着十来步阶梯,这些阶梯便将他们之间的地位,远远地拉开了来。赵王迁压下了心底一闪而过的嫉妒,跟着他们一起弯腰拜见秦王。

    嬴政早就注意到了使团中一个异类,他低声问徐福:“那是赵王迁?”若非赵王迁,阿福又怎会露出这般表情?

    “你怎知?”

    “寡人聪明。”嬴政笑着在桌案下握住了徐福的手。

    尉缭在下面皱了皱眉,哪怕不看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坐在上面看上去威严又冷漠的两人,此时很有可能在桌案下两手交握……

    很快,到了献图的环节。

    徐福的心本能地缩了缩。他想起来,语文课本上荆轲刺秦,不就是在献图的时候,抓住机会上前刺杀吗?这赵国献图,应该不会玩这样的把戏吧?赵王迁亲至这里,应当不会是心有不甘吧?

    虽然知道赵王迁不大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而那策划荆轲刺秦的太子丹也已经被处理掉了,徐福还是忍不住担忧。于是他伸手紧紧捏住了嬴政的手掌,一边还摸了摸小布条。他如今已经能把握到呼唤小布条出来的诀窍了,小布条有了人形,便也有了人性,若是拿它与旁物来对比,那小布条定然会被激怒,于是愤而出现,大展身手。

    若是使团中当真有人心怀不轨,他便将嬴政推开,再唤出小布条。

    赵王迁接了图,先是受人检查了一番,然后才迈上台阶,在嬴政面前展开图。

    大殿中静默无声,只剩下大臣们粗重的呼吸声,他们如何能不激动?虽然早就知道赵国要降于秦了,但是亲眼看见赵国献上地图,那滋味是不一样的。

    赵王迁倒是能舍得下尊严,他冲着嬴政躬腰,展图。

    只是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徐福的身上,或许是走得近了,赵王迁便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了。

    嬴政面色一冷,叫过赵高,“将图收好。”

    “诺。”赵高忙上前取图。

    “你下去吧。”嬴政哪里容得赵王迁再留在徐福跟前,他那目光实在碍眼得很。不怪嬴政乱吃醋,实在是在他的眼中,徐福已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哪有人能与徐福相处过后,不被他身上的好所打动呢?

    当初阿福可还给那赵王迁做门客了!谁知道那赵王迁乔装一番,跑到秦国来亲自送图,是安的什么心?

    赵王迁听见嬴政的命令后,脸上闪过了失落之色,不过他也知道秦王身边的侍从不是吃素的,若是他不听令,说不定等下就丢命了。

    赵王迁退下去后,这晚宴才开始了。

    徐福和嬴政照旧没留上一会儿,便提前退场了,赵王迁哪能想到徐福这么快便走了,他忍不住低声问一旁的宫人:“秦王与驷车庶长,为何这样快便离去了?”

    那宫人倒是并未因为他是赵国之人就冷面以对,宫人笑眯眯道:“王上与庶长素来如此。”那宫人心中暗道,哟,又一个没见识的家伙。

    赵王迁不由得想到了七国中的流言,说那徐君房乃是秦王的娈宠。

    赵王迁忍不住问道:“庶长也是住在王宫中吗?”

    “自然,已经好几年了。”

    赵王迁这时方才知道,为何那时他无论使尽什么手段,如何展示自己的诚意,都无法将对方留在赵王宫中住着了。因为早已经有人先一步做过了啊……

    赵王迁觉得自己来秦国的执念,似乎陡然间便随风而消了。

    自赵王迁随使团到了秦国,再到他从咸阳离开……徐福都没能再见赵王迁一面,一是觉得当初确实欺骗了赵王迁那一颗少年心,二是……嬴政不喜啊,既然嬴政不喜,那不见便是了。

    赵国献上图来后,嬴政便迎来了又一轮的忙碌,他需要挑选可靠的人,前去任当地的长官。而赵国哪些地方变为什么郡,这也需要仔细思考。而且赵国虽降,但毕竟还有百姓、官员不服气,所以要如何压下这些人的心思,也急需解决。

    有人提议派军队驻守镇压,有人提议杀几个人便能震慑他们了,有人提议要杀便先杀赵国王室……

    嬴政当然乐得杀了赵国王室,但是想到答应徐福的话,他便只能按下这个念头了。最后是尉缭是提上了建议,“王上派人前去接手时,务必约束手下人,不得抢掠,不得欺压赵国百姓……”

    徐福也想起了这一点,接口道:“只要让他们知道,不管国君是谁,不管他们属于哪国人,他们都能依旧过着平静生活的日子,甚至是过上更好的日子,那么他们便再无抱怨了。”

    “不错,没有人会愿意回到战火的威胁中。”尉缭淡淡道。

    嬴政虽然不喜赵国人,但也还是将尉缭和徐福说的话,都传达了下去。

    ·

    赵国被灭,燕国惶惶然。

    燕王派人四处寻觅太子丹下落,不得。此时方才后悔起来,若是有这个聪慧的儿子在身边,定然还能提供一些法子。燕王一边后悔,一边更是恨极了徐福,若是有人提起“国师”二字,他便动辄打杀。

    被冷落许久的公子丘,这时找准了机会,与燕王商量了一计。

    “父王,两年前,我无意收留了一人,后来才知此人竟是功夫出众的刺客,此人名荆轲,若能说动他出手刺杀秦王,一切便都能恢复到从前的时候。”

    燕王冷笑,“何止秦王?那徐君房也要一并杀了才好!”

    公子丘笑着道:“是,父王说得极是。”但心底,他却是舍不得的。这样的人物,不管使什么法子留在身边,日后定是能为他带来大气运的。父王大骂徐君房是骗子,但他却并不如此觉得,那人不过是一心向着秦王,这才不愿为他们燕国出力罢了。这样的人才好,这样的人若是能揽在自己手中,一旦忠诚,那便是不会再更改啊!

    公子丘眼中野心闪烁,当即命人去寻了荆轲来。

    而远在咸阳的徐福哪里知晓,虽然死了一个太子丹,而荆轲却没死啊。没了太子丹声泪俱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去请荆轲出手,却还有个满腹诡计的公子丘啊。

    ·

    咸阳宫中

    “备水。”

    水盆递上。

    “刀。”

    刀递上。

    “钱币。”

    宫人小心翼翼如同捧着珍贵宝物一般,将那钱币递了上去。

    徐福招招手,“过来。”

    扶苏顺从地走上前去,徐福把刀塞进了他的掌心,“来,割我的手指,滴进水中。”

    扶苏打了个哆嗦,“父亲,您、您还是自己来吧。”他担心父王知道之后剁了他。

    徐福实在是没法对自己下手,于是强硬地看着扶苏,道:“快!”

    扶苏哆哆嗦嗦地抓着刀,轻轻地一碰徐福的手指,谁知道徐福的皮肤那样嫩,一碰就开了个口子,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在扶苏下手的时候,徐福已经放空了脑子,目光都是悠远的,这是为了保证不看着扶苏割自己的手,而条件反射地躲避开。结果导致,扶苏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嗯?”

    “好了。”扶苏将刀还回去,还惊奇地看了一眼那刀,“这小刀好生锋利,竟是一碰便多了个口子。”

    徐福低头一看,原来这么快便好了,倒是没什么痛感,他捏着手指挤了点儿血到水中去,这才道:“你父王命人新制的,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扶苏这才心甘情愿地抓起了那小刀,面上惊奇之色仍旧不减。

    盆中水和血交融,钱币被泡在其中,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徐福便将那钱币捡了出来,用布擦干,这才丢进了八卦盘中去,“终于好了。”徐福松了一口气。有这个东西在,他方能对自己用六爻卜筮得到的结果放心,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就算得到结果,也依旧忐忑不安,不知信还是不信。

    扶苏凑上前来,“父亲要卜什么?”

    “卜安危。”

    扶苏不用再问,也已经知道,应当是卜父王的安危。扶苏蹲在了徐福的身旁,隐隐有些羡慕。父王有父亲这般维护,真好。扶苏刚想到这里,胡亥就从殿门外跑进来了,撒着欢儿地扎进了扶苏的怀中,靠了会儿,胡亥突然又脱离了他的怀抱,皱皱鼻子,“哎呀,哥哥今天身上有汗臭……”

    扶苏:……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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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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