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美女,又有你的快递! 作者:三月图腾
正文 第9节
美女,又有你的快递! 作者:三月图腾
第9节
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阿志在主舞台前简短致辞,匆匆下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宴会厅边上有一间独立的休息室,颜采灵、两家的四位老人,还有程秋亦和柳舒晗全都在场,阿志进去之后一脸兴奋,“开始了吗?”
“没有,我们哪敢落下你这个当爹的?”颜采灵拿了宝宝擦嘴的小方巾擦擦阿志脑门上的汗,“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至于这么激动么?”
阿志不说话,傻兮兮地看着他老婆笑。
休息室正中央是一张长宽约两米的四方形矮桌,边上上了护栏,底下垫着软垫,宝宝在矮桌里坐着,和她外婆玩得不亦乐乎。
c市的传统,婴儿满月是要抓周的。在矮桌各处散乱地摆上书籍笔墨或者长命锁玉佛之类寓意美好的东西,让宝宝自己随意抓,抓到哪个有什么说头都很有讲究。
“小姐,你怎么着也是我家宝贝女儿的干妈,我上次让你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你取好了不曾?”阿志逗了会儿闺女,抬头问程秋亦。
虽然在场四位长辈,可宋叔宋姨原先都是程秋亦外公那边的家奴,让程秋亦给阿志闺女取名字也算是有资格。
“先人有云宝璐琼瑶,我看不如宝宝就叫璐瑶,怎么样?”程秋亦弯腰抓着宝宝肉肉的小手笑道,“瑶瑶,你喜不喜欢干妈取的名字?”
刚足月的婴儿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有人逗她跟她玩耍就很高兴,咧着嘴冲程秋亦乐呵呵地笑,她还没长牙,笑的时候露出上下两排粉嫩嫩的小牙床,口水顺着嘴角流进肉呼呼的脖子里,煞是可爱。
“璐瑶,宋璐瑶……嗯,好名字!”宋叔在旁边附和,“小姐不愧是我周家人,果然博学多才!”宋叔从前是周家的管家,在周家跟了周老爷子大半辈子,出来之后依然一口一个周家,多年的习惯改不掉,旁人纠正过几次也算了。
阿志没什么主见,问他老婆:“采灵,你觉得怎么样?”
颜采灵也觉得这名字很不错,寓意好,也好听好记,点头道:“不错,秋亦这个干妈总算没白当。”
大家凑在一块高高兴兴商量着名字的功夫,几个下人已经把抓周的东西摆在桌上,阿志把宝宝抱上矮桌,屋子里的人全部围到桌前,使尽浑身解数哄宝宝拿个吉祥的玩意儿。宝宝坐在桌上东瞧西看,最后一眼相中了什么,趴在桌上慢慢爬。
众人屏住呼吸等着,结果宝宝爬着爬着爬到柳舒晗跟前,小肉手抓住柳舒晗的裙角不撒手。
“嘿嘿,嘿嘿嘿。”宝宝抓着手里的布料,回头朝她妈妈憨笑。
屋里人的目光全集中到柳舒晗身上,柳舒晗后退半步,瞪着眼睛紧张道:“这……这算什么回事?”
程秋亦最先反应过来,假意拍了一下宝宝的手嗔道:“你这小鬼,小小年纪就知道找漂亮姐姐,看干妈不好好教训你!”
阿志也跟着附和,“舒晗小姐长得好看,不怪招宝宝的喜欢,说起来舒晗小姐和我老婆年轻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像呢!”
颜采灵立马揪住阿志的耳朵嚷嚷,“好哇你,我刚给你生了个闺女你就嫌我老了?”
“不是不是,老婆我错了!”阿志怪模怪样地求饶,一屋子人都笑了,尴尬的气氛才算缓解不少。
宾客还在厅里等着,阿志和颜采灵身为主人不能离开太久,下去招呼客人,程秋亦和柳舒晗也下去了,四位老人不喜欢人多,留在休息室里照看宝宝。
柳舒晗出来好久还是难以释怀,戳戳程秋亦的腰:“喂,你说刚刚那算什么啊?”那么多东西,这个小宝贝偏偏抓了她的衣摆,柳舒晗怕宋家人心里不痛快。
程秋亦倒是不大在意,“说明瑶瑶喜欢你呗,你该高兴。”程秋亦想了想,坏笑道:“算这个小东西识货,满屋子那么多宝贝,就抓了个最值钱的。”只怕日后是个命犯桃花,喜欢胡乱招惹姑娘的。
“哼,我哪比得上美若天仙的袁小姐,喏,她就在那。”柳舒晗阴阳怪气地朝袁英的方向努努嘴,“你去找她吧,还粘着我干什么。”
程秋亦抿嘴偷笑,凑近柳舒晗道:“那我去了?”
柳舒晗转过脸去不搭理程秋亦。
“我真去了?”
程秋亦作势走出去老远,柳舒晗急了,“你给我回来!瞧你那色眯眯的样!”
程秋亦低头在柳舒晗嘴角偷了个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木头也学会吃醋了。”
柳舒晗摸了摸嘴角,推了程秋亦一把,“要死啊,等会儿再被人瞧见!”
柳舒晗的气消得快,笑闹一阵,对程秋亦的气全没了,她又咂摸了一会儿方才在休息室里的场景,觉出不对来,“好你个程秋亦,你是瑶瑶干妈,凭什么我就是漂亮姐姐?这差着辈儿了!”
程秋亦一巴掌呼她后脑勺上,“你这反射弧用来跳绳的吧,这么长?”
柳舒晗要反驳,程秋亦身后走过来两个人,于是她住了口,朝程秋亦使了个眼色。
来人是沈文琴和程博明。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程家好歹是c市一方势力,就算没落了也还有些威望,程天宏已经很久没在公众面前露面,不知是死是活,沈文琴带着程博明过来,代表了程家。
“秋亦,你爸爸他一直很想见你一面,只是一直联系不上你。”沈文琴比起上次憔悴了不少,脸上扑了几层粉都掩不住皱纹,拿着包的手都粗糙起来,看来程家如今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程博明从前只在大人嘴里听到过程秋亦这个姐姐,他是自幼被宠惯了的人,以为这个姐姐也会像家里的长辈一样宠着他,第一次见面没大没小吃了个大亏,这下总算知道收敛,躲在沈文琴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程秋亦冷笑,“程天宏不是说他活不了几天了么?怎么还没死?”
那人再如何不是也是程秋亦父亲,连柳舒晗都觉得她这话说的过分,悄悄碰了她一下提醒她说话注意些分寸。
沈文琴咬着下唇,“秋亦,你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有怨恨,但是错的是我。当年是我勾引了你父亲,也是我用博明作要挟让他娶我进门。如今程家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帮帮他,算我求你了。”程天宏能看上沈文琴也不奇怪,徐娘半老,这么眉心半蹙的模样竟然还有几分我见犹怜,不是程天宏,换个男人只怕也把持不住。
程博明从他母亲身后探出身子,小声地帮腔,“姐姐,爸爸他很想你……”他是程天宏的老来子,自小受尽程天宏的宠爱,而今父亲病重,家里愁云密布,就算没人说,他也察觉出几分。
“沈文琴,程家的今天都是你们自己作出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是程天宏知道昔日他最倚重的那些亲戚一个两个都站在叶净那边想着怎么瓜分程家,不知他会不会气得回光返照?
“秋亦,你父亲养了你十几年,你当真这么狠心?”
程秋亦只觉自己听了个大笑话,“沈文琴,你去问问他程天宏,我小时的功课生活他有没有过问过半点?我能长这么大靠的是我母亲和师父的教导,没有他程天宏半点关系!”
程家的好戏在场的宾客中知道的不少,沈文琴刚找上程秋亦就有不少好事者注意上了,十分钟的功夫在场众人自发地聚成了好几波等着看程家的笑话。
沈文琴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双膝着地给程秋亦跪下了,她自己跪着不算,竟然拉着年幼的程博明一起跪下。
“秋亦,你父亲活不长了,你就当了却他最后一个心愿,行么?”沈文琴强忍着眼泪,程博明也开始小声哭泣,母子俩搂作一团,好不凄凉。
柳舒晗被沈文琴的阵仗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向程秋亦。难怪程秋亦从前说沈文琴这女人不好招惹,她这么已跪,且不说折损的是整个程家的面子,就是当着众人,也是给了程秋亦一个巨大的难堪。让自己的后母给自己下跪,还不知明天程秋亦会被外头那些人传成什么样。
柳舒晗满心都是愤怒,又愤怒又心疼,可她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一屋子的人都只会当作笑话看。
程家这些下三滥的人,走到这一步,果然都是活该。
“沈文琴。”程秋亦扫了一眼全都集中到她们周围看热闹的客人,居然笑了,“今天当着在场的各家长辈,我程秋亦把话挑明了说,程氏现在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各位叔叔伯伯有惦记着程氏的,不妨上去咬上几口,程氏不比当年了,反抗不得。”
她低头蔑视着沈文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要挟我?”
程秋亦说完,对颜采灵道了声抱歉,准备带柳舒晗离开。
沈文琴低头擦干净眼泪,突然从手包底下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刀尖对着程秋亦的方向捅过去。
“秋亦!”柳舒晗惊呼一声,来不及细想,劈手抓住刺过来的刀刃把沈文琴撞倒在地。那刀很锋利,割进皮肤的一刹那感觉到的居然不是疼,直到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板上,柳舒晗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受伤了。
第36章
“舒晗!舒晗你怎么样了?”程秋亦眼里只剩柳舒晗还在流血的伤口,她抓住柳舒晗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拨开柳舒晗的手心,把那把嵌在伤口里的尖刀抽出来。柳舒晗掌心血红一片,空气里血腥味扩散开来。
“程秋亦。”柳舒晗五官都皱在了一块儿,“手好疼……”
哪能不疼,这么锋利的刀子,这么深的伤口。
不知是谁拿了个药箱过来,程秋亦哆哆嗦嗦地拿了纱布简单止住柳舒晗手掌上的血,就要带着她去医院。
叶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到程秋亦手上的血迹吃了一惊,拦住她慌张地问:“秋亦,你受伤了?”
“你给我滚!”程秋亦一心要带柳舒晗去医院,懒得跟叶净虚与委蛇,露馅就露馅吧,大不了这计划放弃了。好在叶净这次还不算坏,见程秋亦并无大碍就放她离开了,接着转头看向沈文琴。
沈文琴早就被在四周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制住,反手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程博明年纪小,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就被人制服了,就像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些最坏的坏人一样,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程博明不敢反抗,只好蹲在沈文琴边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周围的客人窃窃私语,把程家的这些丑事前前后后仔细梳理一遍,比程家人自己知道的都多,说完之后不忘加几句点评,有自觉心地良善的还不忘抹几滴眼泪,总之各有各的满足。
阿志好好的为自家闺女办一场满月酒宴,最后因为沈文琴居然以这种闹剧收场,大喜的日子惹上血光之灾,脸色自然不好看。他和颜采灵匆匆遣散了众位宾客,让老人把宋璐瑶抱回去休息,夫妻二人随意拿了两张椅子坐下,等着警察过来把沈文琴这个疯子带走。
“也不知舒晗的伤严不严重。”颜采灵担忧道。
阿志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肯定没事,舒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颜采灵恶狠狠朝沈文琴啐道:“什么玩意儿,程天宏瞎了狗眼,那么好的妻女都不要,看上这么一个疯狗,程家到这地步都是活该!”
医院里。
柳舒晗的伤口太深,在手术室里做缝合,程秋亦紧张地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暗暗祈祷柳舒晗千万别有事。想来她程秋亦走了狗屎运得了一个柳舒晗,人人都道柳舒晗配不上她,殊不知柳舒晗看上她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痴痴地守了十年,在一起之后因为自己更是大伤小伤不断,程秋亦总说要保护她,竟是一次都没做到。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程秋亦迎上去问医生,“医生,舒晗的手怎么样了?”
“送医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医生摘下口罩心有余悸,“这刀口再深几毫米,柳小姐的手只怕要落下残疾了。”
“什么?”程秋亦急了,“那现在怎么样?”
“现在已经没事了,伤口愈合之前不要沾水,定期到医院来换药,只是可能要留疤,程小姐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谢谢医生。”
麻醉的劲还没过,柳舒晗半个身子都动不了,程秋亦租了医院里一辆轮椅推着她进了病房。她们身上都还穿着出席晚宴的礼裙,柳舒晗裙子右侧染了一大片血迹,这裙子是程秋亦特意为她定制的,虽然柳舒晗不知道具体价钱,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便宜,才穿了一次就给弄脏了,也不知能不能洗干净。那一片血渍就好比在柳舒晗心上划了一刀,比手上的伤口痛得还厉害。
程秋亦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心疼道:“伤口又开始疼了?”
“没有。”柳舒晗摇头,犹豫了好几次,才指着裙子崩溃道:“沈文琴这个疯子,把你送我的裙子都弄脏了,这都是钱啊!钱!”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钱,程秋亦又好气又好笑,敲了一下柳舒晗的脑门,“现在知道心疼了?你挡刀子的时候不是挺英勇的吗?柳舒晗,你干脆气死我算了!”
柳舒晗右手裹得严实,用幸存的左手捂着脑门委屈道:“我不管,这裙子是沈文琴弄脏的,她得赔。”程秋亦赚钱也不容易,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这是裙子的事吗?”程秋亦板起面孔,“你知不知道当时多危险?医生说刀子再深几毫米你的手就废了!万一真废了怎么办?万一,万一……”程秋亦甚至不敢接着往下假设,万一刀子刺中的不是柳舒晗的手怎么办?只是这么想想程秋亦都接受不了,她提高音量责骂,“柳舒晗,你给我听着,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逞英雄给我挡刀子!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柳舒晗靠着病床沿坐着,低头闷不吭声。她当时只看到刀子离程秋亦不到五公分,压根没想那么多,再说要是给她个机会选择谁愿意受伤?如今自己手都成这样了还被她一通数落,说不郁闷是假的。
程秋亦自觉话说重了,叹口气在床沿坐下,伸手把柳舒晗搂进怀里,“舒晗,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下回遇到危险,你先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柳舒晗用手肘推开程秋亦,“你走,你干脆一辈子都别原谅我。算我自己蠢,受了伤还要挨骂。”
程秋亦噗嗤笑了,“你是蠢,你是这天下最蠢的笨蛋,否则我怎么这么轻易就把你拐回来的?”
柳舒晗背过脸去独自生闷气,不搭理程秋亦,病房里静了下来。
好久之后,柳舒晗才道:“秋亦,那个刀子对着你过去的时候,我心脏都停了。五公分不到的距离,万一真扎在你身上,我怎么办?”
“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啊,我想你不用面对那些烦人的家事,不用面对讨人厌的叶净,可我太没用了,我做不到。”
“秋亦,你才是蠢透了。和我在一起,蠢透了。”
程秋亦只是笑,看柳舒晗侧卧的背影。她伸手扯了扯柳舒晗身上的被子,柳舒晗依旧侧卧着不动,于是程秋亦走到床那头,蹲下来趴在床沿上和柳舒晗对视。她的裙子很贴合,蹲着的姿势不太方便,干脆侧着腿坐在地板上。
“舒晗。”程秋亦和柳舒晗脸对脸唤她的名字,热气喷在柳舒晗的脸上,亮晶晶的嘴唇近在咫尺,柳舒晗低头就能看到程秋亦丰满的胸部,心里的火气全被旖旎的心思冲散,眼神也开始游离。
“舒晗。”程秋亦又唤一声,“能让你死心塌地跟着我,天底下恐怕没有比我更聪明的人了。”
麻药的劲开始消散,柳舒晗手上的痛感终于回来了,她脸色青白,旖旎的念头也统统消失不见。
“秋亦。”柳舒晗可怜巴巴地把缠满绷带的右手递到程秋亦跟前,“我的手好疼。”
“活该!”程秋亦没法分担柳舒晗的痛苦,只能和她挤在一张狭窄的病床里,默默抱紧她,别无他法。
柳舒晗窝在程秋亦怀里痛了一夜。她怕扰了程秋亦休息,一直咬牙忍着,熬到天空泛白,疼痛才稍微缓解一点。她终于缓和呼吸,疲惫地睡过去。而程秋亦下巴抵着柳舒晗的头顶,睁着眼过了一夜。
柳舒晗的伤没必要非在医院里养着,第二天她就吵吵着要出院,程秋亦坳不过她,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又仔细询问医生饮食生活方面的禁忌。
病房里收拾杂物的小护士小声和柳舒晗聊天,“那是你朋友吧?对你可真好,我男朋友都没这么关心我。”
柳舒晗得意地想,那是,这世上能找出来第二个程秋亦么?“还行吧。”她客套道,“也不是特别好。”
“这还不叫好?朋友能做到这地步,你就知足吧。”
柳舒晗扬起嘴角,“你不知道,她犯浑的时候特别浑,有时能把人气死。”
小护士只觉得柳舒晗笑得太古怪,不像是介绍朋友,倒和自己平常和闺蜜炫耀男朋友的口气十足十的像。
阿志的车就在医院外等着,等程秋亦和柳舒晗出来赶紧鸣喇叭示意,“小姐,舒晗小姐,这边!”
二人上了车,柳舒晗想起昨晚的闹剧,怀着歉意道:“阿志,昨晚的事真对不起。”
“舒晗小姐这是什么话,昨晚都是沈文琴那个疯女人闹起来的,怎么您反而到起歉来了。”
“沈文琴现在人在哪里?”程秋亦问。
“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应该还关着。”
程秋亦点头,“找几个可靠的手下盯着,决不能让程天宏把沈文琴保出去。”
“放心吧小姐,已经办妥了。”
柳舒晗还在车里,剩下的话让她听了不合适,程秋亦和阿志交换了个眼神,均是心知肚明。
刚一到家,柳舒晗便吵嚷着要洗澡。
“医生说你伤口不能沾水。”程秋亦铁面无私道。
“我要洗澡!”柳舒晗晃着程秋亦的胳膊哀求,“秋亦,再不洗澡我都要臭了,不信你闻闻!”说着作势抬起脖子靠近程秋亦。
“好,我来闻闻。”程秋亦环着她的腰,鼻尖贴在柳舒晗颈项里深吸一口气,“胡说,哪里臭了,我的舒晗从头到脚都是香喷喷的。”
阿志在后备箱里拿了柳舒晗的药,比程秋亦她们晚了两步上楼,刚到门口就见这不害臊的两人门都未关,在玄关里就搂作一团了。他默默放下手里的袋子,放轻脚步转身走了。
臭,臭死了。阿志想,空气里全是恋爱的酸臭味。
第37章
柳舒晗手上的伤医生说得严重,程秋亦又是一番恐吓,她自己也不敢像从前一样不当回事,每天战战兢兢地保护着,生怕磕着碰着。她能有这么个好好保护自己的觉悟,程秋亦很是欣慰。
柳舒晗受伤的这几日,每天被程秋亦好生伺候着,出门专车接送,方方面面照顾妥帖,小日子滋润,脸都圆润不少。要说柳舒晗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真有一个。
程秋亦这几日都不大碰她,任凭柳舒晗明示暗示的勾引,程秋亦愣是不为所动,比柳下惠还柳下惠。柳舒晗欲求不满,急火攻心,额头上长了老大一颗痘痘,手稍微碰一下都疼。
柳舒晗手不能沾水,每次洗澡前程秋亦都特意用保鲜膜把她的手严严实实裹起来,这天,柳舒晗却突然心生一计。
好你个程秋亦,真装得跟个圣人似的,我看你这回还怎么装。
吃过晚饭,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柳舒晗枕在程秋亦大腿上揉着眼睛道:“秋亦,我困了。”
程秋亦摸摸她的额头,“困了就去睡吧。”
“我想洗澡。”柳舒晗坐起身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今天公司空调坏了,出了一身汗。”柳舒晗行动不便,程秋亦本来是打死不让她沾水的,奈何她决心坚定,天气也实在炎热,程秋亦做了妥协,准许她两天洗一次澡。昨天柳舒晗才洗了澡,按说今天是不能洗澡的。
程秋亦看了她一眼,柳舒晗在程秋亦面前从没撒过谎,被看得心虚,梗着脖子耍赖,“我不管,我就要洗澡!”
柳舒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跟个要打架的小公鸡似的,程秋亦乐了,“洗澡就洗澡,这么气冲冲的做什么?”
柳舒晗喜上心头,屁颠屁颠进了浴室,程秋亦拿着保鲜膜跟了进去,“把右手裹上,万一碰了水感染了就遭了。”
柳舒晗伸出被缠着纱布的右手大大方方让程秋亦包保鲜膜,程秋亦再三确认不会漏水后才出去。不到两分钟,只听柳舒晗在浴室里喊道:“程秋亦,保鲜膜破了,我右手被弄湿了!”
“什么?”程秋亦立刻跑进浴室,“严不严重?要不要……”
她开门的一瞬间被柳舒晗拉进来抵在门背上,柳舒晗没她高,踮起脚尖勉强能够到她耳朵。柳舒晗靠唯一能活动的左手撑着浴室门,在程秋亦耳边呢喃,“终于把你骗进来了。”她平常说话时音调略高,声音很清脆,故意压着嗓子学程秋亦说话,不伦不类,非但没什么诱惑力,还颇为喜感。
程秋亦靠着门,双手环在柳舒晗腰间给她一个支撑力,防止她踮着脚尖摔下去,从胸腔发出两声闷笑,对着柳舒晗的耳朵眼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略微低哑的声音敲开柳舒晗的鼓膜,顺着她的神经狠狠撞在心脏上,柳舒晗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有程秋亦撑着才没摔倒。
柳舒晗总算知道程秋亦为什么对自己的“勾引”不为所动。这家伙是撩拨人的祖宗,自己那点小伎俩都是从她手里偷的师,她还能不知道吗?就是故意装的,想看自己出丑!
“程秋亦,你真是蔫坏蔫坏的。”柳舒晗退了两步站定,一嘴小细牙磨得沙沙响,恨不得咬她一口。
柳舒晗为了引诱程秋亦,故意在程秋亦进来之前用花洒打湿了自己的衣服。衬衫开了最上头的两颗纽扣,湿透的白色布料半透明地贴合着柳舒晗上身曲线,隐隐透出光滑细嫩的皮肤的光泽。柳舒晗的眼里带着一点小心机被识破的窘迫,手足无措地站在程秋亦面前,依旧是有点愣头愣脑的样子,程秋亦却看得口干舌燥。
程秋亦怕伤着柳舒晗,连着一个星期都没碰她,好几次柳舒晗不知死活地来勾引她,程秋亦当时差点忍不住把她扛上床去好好收拾一顿,最后是掐着大腿忍下来的,就为这个,程秋亦两边大腿被她自己掐的青紫交错的,也得亏她下得去这个狠手。
就是圣人也曾说过“食色性也”,程秋亦不是圣人,她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何况柳舒晗还对程秋亦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她的忍耐力在柳舒晗面前从来就不堪一击,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你,你出去。”程秋亦长久的沉默让柳舒晗羞愤难当,她第一次做这种明目张胆的暗示,下了极大的决心,结果程秋亦却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也没有。柳舒晗暗骂自己下贱,以前没有程秋亦的那二十多年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怎么遇上一个程秋亦,自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程秋亦非但没有出去,还一步一步靠近柳舒晗。柳舒晗步步后退,退无可退,被困在程秋亦的手臂和墙角之间。
“让我进来的是你,让我出去的也是你,舒晗,你真善变。”
程秋亦拉住柳舒晗的右手按在墙上,拧开墙上的淋浴喷头,温暖的水流从头顶落下,完美的避过柳舒晗被塑料薄膜包裹着的右手洒在她们身上。程秋亦全身湿透,她隔着一层水幕看着柳舒晗,手指拽住柳舒晗的衣领,上身前倾和她接吻。
一个多星期的积累,两人都有点忘情得过了头,这个澡洗了很久,久到浴室的镜子上都氤氲了热气,模模糊糊看不清对面两人的动作。
直到柳舒晗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程秋亦才想起她们还在浴室里,衣服上滴着的水都凉了。
柳舒晗还不满足地在程秋亦颈间拱,程秋亦拍着她的头笑道:“差不多得了,等会再感冒了。”奇了怪了,什么时候这块木头比自己还欲求不满了?
柳舒晗咂咂嘴,靠着她的肩膀撒娇,“你抱我出去。”她的膝盖缠着程秋亦的小腿肚子,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程秋亦身上,湿漉漉的头发全蹭进程秋亦的后颈里。
这副娇纵的小模样,哪像当初那个对程秋亦唯命是从的木头?
程秋亦双手穿过柳舒晗的膝盖把她抱起来,满足地想,就算是根木头,自己这么日夜浇灌,总算也发芽开花了。
“也得亏我有点功夫底子还能抱得动你,这么几天的功夫你就长了六斤四两肉,在这么下去该胖成小猪了。”
柳舒晗撇嘴,“唬谁呢?说的跟真的似的。还六斤四两,谁信呐。”
不过这话柳舒晗是放在了心上的,她半夜趁着程秋亦睡着了偷摸着称了体重,发现真重了六斤四两,一克都不差。奇了怪了,难道程秋亦的手比称还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已经睡着的程秋亦撑着脑袋侧卧在床上笑道。
“要你多嘴,睡你的觉去!”
……
柳舒晗的伤隔三天就要上医院换一次药,这天又到了换药的日子,程秋亦带着柳舒晗上了医院。柳舒晗跟着护士敷药去了,程秋亦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里等着。几分钟之后,一个男人穿着病号服在程秋亦旁边坐下,那人身后跟着个护士拿点滴瓶,他走得很慢,坐下来之后喘了好久的气才缓过来。
男人戴着一顶窄沿的帽子,颇有老派的绅士的范儿,只是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平添了几分滑稽。
程秋亦在玩手机,对旁边的这个男人视而不见。男人好几次想开口和程秋亦搭讪,又犹犹豫豫缩了回去。他身后的小护士看不过去了,想帮他叫程秋亦一声,被他抬手制止了。
约莫十分钟之后,程秋亦目光才从手机上移开,讽笑道:“程天宏,好久不见。”
程天宏讪笑着搓手,“秋亦,好久不见。”
程天宏看上去比程老爷子还老上几分,化疗和各种药物后遗症让他的头发眉毛全部脱落,他的脸色泛白,皮肤松弛地耷拉着,眼睑透着青黑色,嘴唇也是苍白的,一看就是病入膏肓了。
程秋亦还记得她年幼时程天宏的样子。程天宏年轻时长得很好,仪表堂堂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都是风度,程母嫁给他不知招来多少世家千金的羡慕。再看看现在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程秋亦纵然对程天宏的心早就冷了也不免唏嘘。
程秋亦从没刻意打听过程天宏的消息,今天见了程天宏才知道原来他也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想来也是,这个医院的肿瘤科名声在外,程天宏在这里也不奇怪。
程天宏和程秋亦早没了父女情分,尴尬地寒暄了一句之后竟然无话可说。过了半天,程天宏才道,“秋亦,文琴现在还没回家,博明在家里急得直哭,吵嚷着要他妈妈呢……”
程秋亦早猜出他为这事而来,冷笑道:“她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在警察局里呆的好好的,有吃有住,你不用操心。”
程天宏脸色大变,“秋亦,你不能这样,文琴她纵然有再大的过错,她好歹是博明的母亲,博明可是你的亲弟弟!”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程秋亦总算知道程天宏为什么放着她母亲那样优秀的女人不要也要沾染上沈文琴了,这两人是狗配狗,绝配。她母亲当时被蒙蔽了双眼才跟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第38章
“程天宏,你知不知道沈文琴本来想杀的人是我?”程秋亦问。
程天宏支吾道:“她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伤得了你。”
“程天宏,你真是个人才。”程秋亦竟然无言以对。
程秋亦在诊室外头等柳舒晗,程天宏赖着不走她也没辙,只好故意不看程天宏,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一会儿程天宏接过小护士手里的点滴瓶子,屏退了她,才问程秋亦,“秋亦,程氏还好吗?”
“你觉得呢?”
“虽然老爷子和他们都瞒着不让我知道,但总不会比我病倒的那时候更差。”程天宏闭着眼回忆,“程氏当年的风头,啧啧,谁能比得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偌大的程家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程秋亦暗笑程天宏的天真,五十多岁的人,竟还能说出这么自欺欺人的蠢话。程秋亦甚至懒得戳破他的幻想,附和道:“老爷子老当益壮,程氏你就放心吧。”说是说程家,程家的那些个旁系早就谋好了出路,整个程家也就剩程老爷子带着程博明两人了。
程天宏果然心满意足,站起身挪着步子走回自己病房。他的背影快佝偻成一只蜷缩在一起的虾米,帽子底下露出一截遮不住的光头,程秋亦忽然有点不忍心。哪怕是一个陌生人,看到程天宏这样子都不会忍心,程秋亦嘴上说和程天宏毫无瓜葛,这哪是说说就能成真的。
程天宏曾经当了她十七年的父亲,小时候也曾把她高高举过头顶,让她骑在他的脖子上,也曾在她不服管教受母亲责罚时悄悄护着她让她少受些皮肉之苦,虽然这样的时候并不多。
程秋亦还记得有一年夏天,程母因她不会被那些艰深的古文拿戒尺狠狠地抽她,才第一下就被刚从外头回来的程天宏护在身后,最后母亲半点不留情面,戒尺全打在程天宏身上。
看,就算程天宏这么坏,也总还有些优点。只是这点稀薄的回忆和他后来做出的那些糟心事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程秋亦脸上的笑容倏地消散。
柳舒晗换完药出来,程秋亦已经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可还是让她看出了异样,“秋亦,你怎么了?”
“没什么。”程秋亦笑着起身,发现柳舒晗右手缠地绷带明显比上次小了一些,“医生说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他说恢复得可好了!”柳舒晗眉飞色舞,“伤口已经结痂愈合,再过一周就能差不多好了!我的天,可算是快好了。”她想起刚过去的那憋屈的一周,有些后怕,“总算好了,没有右手太不方便了。”
程秋亦也赞同地点点头,“的确不方便,你的左手没有右手技术好。”
这话要是放在三个月以前,柳舒晗的脸会从头顶红到脖子根,要是两个月以前,柳舒晗会小声骂程秋亦不正经,一个月以前,柳舒晗会翻她一个白眼,现在,柳舒晗能眼睛一斜顶回去,“怎么,你现在嫌我技术不行了?”
“小的不敢。”程秋亦作了一个揖,“大人技术拔群,小的简直欲罢不能。”
“算你识相。”柳舒晗煞有介事地拢拢头发,抬起自己高贵的右手递给程秋亦,“小秋子,摆架,回宫。”
“喳。”程秋亦配合地端起柳舒晗的胳膊出去了。
旁边路人一脸懵比地对着诊室的牌牌看了好几眼,开始怀疑人生,不对啊,不是精神科啊。
到了医院门口,程秋亦把车钥匙扔给柳舒晗,让她先去车上等,自己有东西落在了诊室门口。柳舒晗拿着钥匙到了地下车库,发现早有人等在那里。
柳舒晗万分不想见到这个人,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叶小姐,真巧啊。”
“柳小姐,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叶净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医生说不碍事了,谢谢叶小姐关心。”叶净是个武力值爆表的疯子,地下车库黑灯瞎火的,柳舒晗和叶净拉开了不少距离,真遇上事了能跑就跑,跑不掉也是命了。
叶净抱胸倚在程秋亦车边笑,“柳小姐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那您找我是为了……”
“柳小姐,秋亦最近对你好不好?”
当然好,她就没什么时候不好过!柳舒晗怕激怒了叶净,斟酌道:“一般般吧,就那样。”
叶净了然:“看柳小姐春风得意,想必和秋亦正浓情蜜意,恭喜恭喜。”
柳舒晗不会他们这些人精之间拐弯抹角的话,硬着头皮道:“叶小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这么说我也听不懂,您还得给我解释一遍,耽误工夫。”
叶净叹气,“柳小姐,你还记得袁英小姐吗?”
柳舒晗当然记得,那天酒宴上惊艳全场的女人,连程秋亦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好端端的叶净提她做什么?
“柳小姐可能不知道,秋亦和袁英小姐早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秋亦就认识袁小姐,不过袁小姐当时以为程秋亦和那些登徒子一样,一口回绝了。”
“……”柳舒晗觉得这个袁英肯定眼睛有问题看谁都像登徒子。程秋亦自己就是一等一的美女,比袁英漂亮不知道多少,不就交个朋友么,怎么还成了登徒子了?再说这年头同性恋这么普及了?女的找女的交朋友也能产生联想?
“柳小姐,秋亦似乎对袁小姐很有好感。”程秋亦话里有话。
原来是来挑拨离间的,柳舒晗心里直乐,还当叶净是多么厉害的人物,竟然也会做出挑拨离间这种智商堪忧的事。
“我和秋亦的事不劳烦叶小姐操心,不过谢谢您的提醒了。”
“不客气,不过我提醒柳小姐一句,人都喜欢新鲜刺激的玩意儿,这点不分男女,夫妻尚且有七年之痒,柳小姐觉得自己能不能和秋亦守得了七年?”
柳舒晗和叶净三观不合,多说无益。
叶净的血是冷的,只有占有欲,没有其他一切美好的感情,柳舒晗懒得和她争辩。
不过叶净走后,柳舒晗细细琢磨,总觉得怪怪的,程秋亦之前就认识袁英,为什么从没见她提起过?程秋亦从不提她的工作,今天要不是叶净,柳舒晗还不知道她们两个死对头也有合作的一天。
……
程秋亦没什么东西落下,她支开柳舒晗不过是去替程天宏续上了后续的治疗费。癌症治疗不是小费用,程氏大厦将倾,到时候别说程天宏,就是程老爷子和程博明怎么在c市安身立命都是未知数。程秋亦不是突发善心,只是程家养育她十七年,这一点钱财,就算是回报点程家的恩情了。
程秋亦到停车场时柳舒晗已经坐在车里,“等急了吧?”程秋亦系上安全带随口问。
“没有。”柳舒晗眼神闪烁,预言又止。
“怎么了?”
柳舒晗托着腮帮子看程秋亦,“秋亦,你说我们会有七年之痒吗?”
程秋亦发动了车开出停车场,“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柳舒晗苦恼道:“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好得有点不真实?”柳舒晗从前没谈过恋爱,可她听别人抱怨过,今天吵架明天复合,情侣间哪有不吵架的?还真有,就是她们俩。
“怎么着,你想和我吵一架啊?”程秋亦真不知这个木头脑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是。”柳舒晗摇头,“我就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有点害怕。”
“冤枉啊大人,对你好也不行?”
柳舒晗瞪她,“说正事呢,正经点!”
程秋亦果真正经了,“舒晗,如果我们真的七年之痒了,你给我个机会把你追回来吧。”
“你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啊?万一先说分手的那个是你呢?”
“不可能。”程秋亦笃定道。
有了程秋亦的承诺,柳舒晗悬着的心落了地,但袁英在柳舒晗心里的阴影算是埋下了。旁人的话再不能信也还是有影响力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拔除哪有那么容易。
第二天,柳舒晗在办公室收到一封邮件,里面有一段音频。
“我喜欢软玉温香的女人,这个女人可以是柳舒晗,可以是袁英,师父迟早会知道。与其让他将来找袁小姐的麻烦,不如把柳舒晗推出来挡一挡风险,岂不更好?”
“好,好得很。就怕柳小姐将来知道了饶不了你。”
“她不过一个市井小民,能怎样饶不了我?”
音频是隔着些距离录的,音量不大,但柳舒晗一下就认出了程秋亦的声音。
假的吧?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合成几段语音不是什么难事。柳舒晗安慰自己,一定是假的。
但紧接着又传来几张照片,照片里程秋亦和袁英挨着坐,两人低着头窃窃私语,袁英那么面瘫的人,竟然被程秋亦逗得捂着嘴轻笑。
照片里附带了一行字,[柳小姐,袁小姐笑起来真美,是不是?]
柳舒晗拨通了程秋亦的电话。
“舒晗,怎么了?”
“你在哪?”
程秋亦听出柳舒晗情绪不对,但看了眼对面微笑着喝咖啡的叶净,硬着头皮道:“在家呢。”
“我下班了,你来接我吧。”柳舒晗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我在和人开视频会议,走不开,你自己回吧。”
叶净听了,躲在咖啡杯后头笑。
柳舒晗心凉了半截,挂了电话。
第39章
“看秋亦紧张劲,刚才来电话的莫不是柳小姐?”叶净一计得逞,脸上笑意未收,话是对程秋亦说的,目光却一直在袁英身上转悠。
程秋亦面露尴尬,手里搅动着咖啡,并不接话。旁边袁英今日才刚露出些笑模样,此刻神色也冷淡下来,“柳小姐我也见过,娇俏可爱,程小姐不要辜负人家才好。”
“袁小姐千万别误会。”程秋亦连忙解释,“我和她在一起不过是被她死缠烂打!我……”
“好了秋亦,袁小姐不过开个玩笑,看把你紧张的。”叶净打断程秋亦的话假意圆场,“袁小姐,秋亦和我从小一块长大,她的心思我最了解。我叶净可以拍着胸脯跟你保证,秋亦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的。”
袁英皱眉,“我的私事不劳叶总费心,只是叶总,我已经在国内浪费了太多时间,程氏这个烂摊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叶净看向程秋亦,“程氏毕竟和秋亦有些牵扯,这事还得秋亦点头才行。”
程秋亦放下手中的小银勺,捏着鼻梁,疲惫道:“我已经被程家烦透了,叶总见时机成熟只管动手,不必顾虑我。”
叶净点头,“那我明天就着手处理这事。”
程秋亦惦记着柳舒晗,和她们商量完计划便告辞了,又被叶净取笑一番,程秋亦窘迫地擦擦额头的冷汗,走之前不忘和袁英道一声抱歉。
叶净和袁英二人喝了会儿咖啡,直到程秋亦的身影出现在叶氏楼下,袁英才疑惑道:“叶总,既然你想得到程秋亦,又为何做这个皮条客牵我和她的红线?”
叶净微笑,“秋亦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从前伤她太深,现在动她,只怕她要恨我一辈子。”
“所以你想让她众叛亲离?”
叶净点头,“不错,此事结束后,c市势力重新洗牌,只要我们把所有的矛头引向秋亦,她到时走投无路,我再出手相帮,自然容易得多。”
袁英有几分佩服叶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气魄,就为得到程秋亦,叶净一个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把整个c市都当成了棋子,难怪程秋亦从前说她是个疯子。
袁英摊手,“你和程小姐的恩怨与我无关,我是个商人,叶总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行。”
……
程秋亦站在家门口,使劲嗅了几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反复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对劲的味道,才忐忑地开门进屋。她觉得自己实在冤枉,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干,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柳舒晗右手伤了做不了饭,平常程秋亦在家的时候两人都是出去吃,今晚柳舒晗一个人没胃口吃饭,胡乱塞了几块饼干算作晚饭。她正看电视剧,听见开门声立刻起身迎上去,“秋亦,你回来了。”
“嗯。”程秋亦目光躲闪,“我下午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晚了点。你吃了么?”
“吃过了。”柳舒晗想伸手去接程秋亦脱下的外套,谁知程秋亦敏感得很,拿着外套的手往后猛缩,“你手不方便,我自己来就行。”
柳舒晗手在空中停了一下,讪讪地收回来,坐回沙发里看电视去了。程秋亦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怎么解释,只好先放了外套进浴室洗澡。
柳舒晗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一点焦距都没有。她耳朵轻微动了动,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自己悄悄起身,翻了程秋亦穿回来的那件休闲的小西装。
这件西装是平时柳舒晗最爱看程秋亦穿的,收腰设计,程秋亦穿上之后那腰细的,感觉一只手都能握过来。黑色布料上想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容易,不过柳舒晗还是在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些端倪。
那里粘着一根头发,很细,稍不留心就被忽略了。柳舒晗小心捻起那根细细的头发对着灯光仔细看,棕色的长发,有点打卷。她一下子想起了袁英。
程秋亦,如果你心里没鬼,为什么说谎?
可在柳舒晗的认知里,程秋亦不是这样的人。程秋亦光明磊落,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柳舒晗想不通,她想去问程秋亦,可怎么问?程秋亦,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女人了?万一不是呢?不过一根头发,能代表什么?
她放好衣服,重新回到沙发上看电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程秋亦洗完澡出来,贴着柳舒晗坐下看电视,柳舒晗身体一僵,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我渴了,去倒杯水。”说完逃进厨房。程秋亦扫了一眼她的那件外套,外套挂在玄关处,可程秋亦分明记得她挂上去的时候是口袋朝里的。她担忧地看向柳舒晗,不知该不该跟她解释。
程秋亦这几天很忙,柳舒晗看完电视躺在床上玩手机,程秋亦还在电脑前看文件,柳舒晗看了一眼,密密麻麻都是英文,她看得头晕,干脆放下手机睡觉。
柳舒晗闭上眼,做了一个乱糟糟的梦,梦到程秋亦和袁英并肩站着,轻蔑地对她说:“柳舒晗,我不要你了。”她想去追程秋亦,问她为什么,却被从里面八方延伸过来的树枝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柳舒晗满头大汗地睁开眼,才发现程秋亦已经上了床,双手环抱着自己。柳舒晗松了口气,她还没从噩梦里走出来,轻轻掰开程秋亦的手臂,离得她远远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柳舒晗只觉床那边动了几下,程秋亦的胳膊又横在自己胸前。她心里气闷,挥开程秋亦,往床沿边挪了挪。
“舒晗,对不起。”程秋亦叹着气轻声道。
柳舒晗背对着程秋亦不说话。
程秋亦又道,“我今天见了叶净和袁英。”
“我知道。”柳舒晗声音有点闷。
“我知道你知道。”柳舒晗的心事向来写在脸上,程秋亦一回来就看出她脸色不对。程秋亦可以说一千句甜言蜜语哄柳舒晗高兴,柳舒晗耳根子软,对她撒个娇示个弱,再编个什么无所谓的理由她就能信,程秋亦不想这样。
“程秋亦,我长得不如袁英好,也没有袁英的才学本事,你放心,你真喜欢她我不妨碍你们。”柳舒晗自认没别的优点,自知之明还是有一点的,爱情这事最讲究两厢情愿,如果程秋亦没了那份心思,自己强赖着她实在没什么意思。
她从前跟程秋亦在一起时本来就没有和程秋亦天长地久的奢望,是程秋亦对自己太好,让自己失了分寸。她不过一个市井小民,凭什么让程秋亦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我不喜欢她!”程秋亦转过柳舒晗的身体,“舒晗,我和袁英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但你相信我,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柳舒晗苦笑,程秋亦这表情和电视剧里那些出轨后的丈夫简直一模一样。“程秋亦,我不过一介市井小民,你这么精明,滴水不漏,我怎么信你?”
世上哪有说不清的事,只有想不想说。
“我……”
程秋亦的手机不适时地震动,是阿志。她拇指停在挂断键上犹豫了,阿志半夜打来电话,必然不是小事。程秋亦为难地看向柳舒晗,柳舒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快接。
程秋亦按下通话键,“阿志,出什么事了?”
“小姐,沈文琴在警局自杀了。”
“什么?”程秋亦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现在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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