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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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2部完 作者:天空

    正文 第11节

    燃烧2部完 作者:天空

    第11节

    “你忘记了,”单飞迅速地转过几个念头,他哧笑道:“我跟你其他的内鬼不一样。我是个无赖。不管是现在还是合作之后,你和我的关系都不会有一丁点的改变——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撒手,我欢迎任何可能存在的人来企图毁掉我或者我的名誉,你呢?”

    他将声音放轻松,充满恶意地反问道:“对于无法控制的人,你有胆量用吗?”

    “激将法对我来讲没什么用。”谢擎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淡漠镇定,找不到一丝破绽。

    单飞的手指微微地有点颤抖,冷汗将掌心浸得冰冷湿滑,“直接说不敢,我不会更看不起你。你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人渣了。”

    他没有任何本钱,除了他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身分。但整个九龙地区的督察多的是,谢擎不缺他一个。

    ok,单飞,冷静,他对自己说,其实你还有筹码,只不过现在还不是亮底牌的时候。虽然跟谢擎交易是最便捷的方法,但你并非没有退路。

    “单督察,你展示自己的方式相当特别,”又是那种令单飞作呕的品评语气,就好像他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不过令我很感兴趣。”

    “感兴趣?”单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遗憾的是我感兴趣的是你儿子,你对我来讲太老了。”

    从耳机里传来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单飞满意地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地令谢擎抓狂,虽说这对他来讲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或许还会有很大的麻烦——但是他很爽,在羞辱谢擎的过程里。

    “很好,现在你令我对你相当的有『兴』趣!”谢擎的声音初次带着这么明显的火药味道。

    这可是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单飞敏锐地意识到,情况可能会比自己预料的要好。“真荣幸,保持兴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谢天麟?”相对比谢擎的怒火,单飞自然变得更加轻松。

    “你会知道。”

    在谢擎爆发之前,单飞聪明地挂断了电话。

    那么现在,单飞知道,他需要等,谢擎对他的惩罚——这个暴君不会就这么接受这种侮辱,而毫无反应。不管那是什么,都将成为一个契机。他怕的,只是谢擎毫无反应——这意味着他陷入僵局。

    谢擎大概已经做了什么,只不过是在单飞看不到的地方。或许是,或许不是,毕竟他不会那么焦急,因为面前看不见的黑暗——他跟单飞所处的位置根本不同。

    单飞从叶利那里拿到谢擎的详细资料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餐时间。这是不合规矩的,叶利擅自将重要资料影印,然后交给这么一个闲散的人员。

    “如果你想挟持他,”叶利从云吞面里抬起头,“我劝你别想了。他上厕所都会找一打人围着。”

    “暴露狂?”单飞心不在焉地翻弄着资料,“唔?谢擎这大半年养了一个情妇?”他忽然停住了浏览的目光,饶有兴趣地盯着文件中夹着的照片问道。

    “一个小明星,选秀出身。不过跟了谢擎之后就铅华洗尽了。大概有半年多了吧?她没再出现在任何一本八卦报刊杂志上。或许是她一直深居简出,不过我看更有可能是谢擎的缘故——如果必须选择,他更愿意上悍匪警讯,相比较而言这个不辱没他的身分——你怎么打算?

    “哦,不……这没用,我告诉你,谢擎对她,跟你对谢天麟不同,他不会爱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我敢打赌,那个小明星在他心里不会比九龙塘的一个鸡更重要,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干净点。”叶利喝了口啤酒,道:“他过去的那么多女人,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嗯……可是谢擎很疼她。”单飞紧锁着眉头,逐字逐句地反覆阅读照片下面的段落,“频繁地去探她,超过了对他以往任何一个女人的关切程度……哪,你看,还有,这老家伙把谢氏在沙田的酒楼过户到了这个女人的名下……

    “除了带她进门,其他的谢擎做了全套。”他思忖着,“即便这混蛋不爱她,那么,她至少在某个方面吸引他……应该说她有利用的价值。”

    叶利放下了筷子,沉思地看着单飞,“你到底怎么打算?”他的声音隐含着爆发前的火药味,“我不赞成你犯法,不管你有多紧张谢天麟。我帮你的底线是你没有为他而堕落。”

    “两个错误。”闻言,单飞从文件中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叶利,“第一,我习惯钻法律的漏洞,而不是触犯法律。”

    他似笑非笑地道:“第二,退一步说,即便我真的做了违法的事,那么也是为我自己而非其他任何人,你明白吗?”

    一个月之前他胁迫谢天麟不是叶利和杨帆的责任,一个月后他不择手段对抗谢擎,这不是谢天麟的错。

    只是因为他单飞,想这么做。

    够不够明白?

    叶利火气十足地瞪着单飞那张在他看来十足白痴加欠揍的脸,半晌,忽然挫败地趴了下来,用额头抵住饭桌,“没错,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混蛋……”

    他为自己感到悲哀,居然给这么一个“道德败坏”的员警做兄弟,这还不算最糟,更糟糕地是,他居然感觉到自己为此而欣赏这么样一个混蛋。“看来,我已经堕落了……”他低声嘀咕道。

    单飞将摊在桌上的文件小心地收好,站起身,“很好,今后o记就是咱们黑风双煞的地盘了,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整整花了三年的时间来薰陶、腐蚀你……”

    他侧过身,敏捷地躲过了叶利砸过来的两支筷子,“哎喂……冷静,我消失!”对视着叶利喷火的眼睛,单飞投降般地举起手退向餐馆门口。

    “……阿利,”非常突然地,他停下脚步,“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说我背叛了我自己的誓言,你会相信吗?”

    他问,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敛去,以至于叶利无从分辨,他到底是不是认真地想知道答案。

    非常困惑地,叶利看着单飞——那双活力四射的眼睛里有什么正在跳跃着燃烧,黑暗的阴影使原本熟悉的火花变得陌生而遥远——他不知道是谁点燃了这种无法触摸的火焰,又是谁令它空前地绚丽耀眼。是谢擎,还是谢天麟?

    “你会食言而肥——这你非常擅长,”片刻的斟酌之后,叶利回答:“但是你从来也不会背叛自己。”

    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能够强大到令单飞臣服,除了单飞自己。

    单飞噘起嘴角,“我的抽屉。”他扔过一把钥匙到叶利的面前,“现在交给你。”然后,他走出餐厅。

    叶利端详着这个银色的小东西,半晌,低声咒骂着,把它握进掌心。

    辛国邦。

    ……那是一张便笺。它出现在单飞的门缝里。

    或许是昨晚,也有可能是今早,总之,在单飞筋疲力尽地打开房门的时候,它像片树叶一样飘落在他的脚前。

    单飞把它拈起来,翻覆着纸片。这只不过是他思索时下意识的动作,其实他并没打算从这张纸片上得到什么线索。

    很简单,他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谢擎……的某个狗腿子;同时,他也知道它代表了什么——一场谋杀。

    这是谢擎的命令,但谢擎永远也不会承认它。单飞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

    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么很好啊,或许不是永远,但至少在单飞被恐惧煎熬至死之前,他是不会见到谢天麟了。

    ok,那么他还剩一个选择。

    而杀辛国邦跟卖情报给谢擎虽然都是犯法,但在程度上可完全不一样,单飞当然明白。

    “狗屎,”他低声道:“我知道我身手好,我也知道你不需要我提供的情报,”他掏出打火机,打着,看着青蓝色的火苗将便笺慢慢吞没,“但我好歹也是位督察,没必要把我当打手使唤吧。”

    很明显,谢擎在耍他。无论他做与不做,都一样无法挣脱痛苦的沼泽。

    橘红色的火苗散发着光热,投进黑色的瞳仁中,映射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不过,多谢你的帮助。”他无声地说。

    最后一点火星闪动了一下,熄灭在烟灰缸里。

    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只余下拇指按压着太阳穴,单飞觉得大脑已经疲惫到停转。也许睡一觉能让头缩小到应该的尺寸,但……他看了看卧室的房门,那惊恐的目光就像里面有什么怪兽会扑出来一样,算了,如果再这么噩梦下去的话,他会把睡觉给彻底戒了。

    比起疲惫,单飞更受不了的是,无时无刻不存在于他头脑中的焦虑和恐慌带来的煎熬。他真他妈的不知道,谢擎会对谢天麟做出什么来!

    把屁股挪到门口,老兄。单飞对自己说,尽快解决这件事。

    你能行。

    时间不算太早,街角的茶餐厅已经开始营业。单飞钻进去,胡乱地点了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的目光根本就没在nu上停留一秒——不过有一样是很重要,那就是浓咖啡。

    这都是佐料,主菜是柜台上的电话。

    这个时候,如果他用自己的手机给谢擎打电话,那么谢擎绝对会气疯了的。若是在单飞拿到那张纸条之前,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他乐于执行,但现在,不,除了半夜叫人起床尿尿这种小孩子把戏,他拿得出更实际的方案。

    “喂?”谢擎的声音清晰沉静,很符合世人对谢氏老板的印象。

    “我要在动手之前见一见谢天麟。”单飞不想兜圈子,在这之前他已经做够同类的事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毫不迟疑的,谢擎语调平稳地否认着,“我希望不会再接到类似的骚扰电话。”

    他妈的!

    “你和我之间有一笔买卖!”单飞怒道:“你这个缩头乌龟!”谢擎的否认在他的意料之中。为了防止给单飞留下任何把柄,他绝对会否认任何与此相关的事实,“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保证!”

    “如果是合约上的事情,你可以去找端木律师讨论。”再不给单飞任河开口的机会,谢擎挂断了电话。

    好!撇得很清!一切都与你无关是不是,老混蛋!

    单飞想了一想,并没如谢擎期待的那般暴跳如雷,他轻轻地撂下电话——他知道谢擎想做的滴水不漏,一切都推委到那个律师身上。

    嗯,端木?太好了,没问题!

    端木只是一个打工的律师,他自己一直这么认为,跟同行一样,名声、钱,这是他追求的东西,谢氏满足了他的一切梦想。

    他要名声,那么好,在业内无论再孤高的人也好,都会承认,能够打败众多竞争对手争取到谢氏这样一个东家的,绝对是顶尖的律师——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但你得相信谢擎的眼光。没有他过人的胆识和精准的眼光,就没有谢氏天下。

    端木还要钱,这更容易,对于有用的人,谢擎从来不会吝啬——他知道该怎么赚钱,也精通该如何花钱。

    这是他的梦想!一个年轻有为的律师,他还要什么?除了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之外,这一切真的完全符合端木的梦想。

    坐在会议室里的时候,他有点鼻子发酸。他真的很小心了,这么几年来一直游移在悬崖边缘,谨慎地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不多说一句,不多走一步。然后这一切全毁了,都是因为一名傻瓜员警的一句话。

    他记住那个白痴了,叶利,没错,端木知道自己到死都不会忘记!

    谢天麟不是一般的纨裤子弟,他精明干练,聪敏决断,举止高贵,相貌俊雅,他的个人魅力跟他的身家背景,一同打造了一个光彩夺目的青年才俊。而谢擎,他以自己的儿子为荣,他就把他当成谢氏的活招牌一样——谢氏出品,品质保证。

    这没有人怀疑,谢天麟是这么出众,这么吸引人,尤其是女人。所以华安琪为他神魂颠倒,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而且这也是喜闻乐见的一种结合,无论是对华家还是谢家来讲。他们在交往。

    所以谢天麟他不是同性恋,他就不能够是同性恋!

    端木双手抱头——这世界真是疯了!谢天麟不只是同性恋,用叶利的话说,他竟然还为了某种目的,恬不知耻地色诱一名督察——而且还是一位员警之星。

    端木对于自己有幸成为第一批得知这个惊人消息的倒楣蛋,非常无奈。这个小秘密瞬间就拉近了他和谢氏父子的关系,近得就像心头的一根刺一样。

    他得向谢擎表示他的忠诚,因为他没得选择,要么忠诚得像一条狗,要嘛……永远都不能开口。

    他选择用一种方式证明,自己永远不会损害谢氏的利益,确切地说,是谢擎不露痕迹的授意,他选择把自己染黑。

    单飞推门进入到谢氏内部律师专用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端木正站在窗前发呆。

    “怎么?在哀悼你的良心?”

    对于自己未来的合伙人面上依稀带着的痛苦,单飞选择了毫不留情的讽刺。哈,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搭档,这叶利可以作证。

    “不管那是什么,”端木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单飞,“总之,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员警所不具有的。”

    “你是说狼心狗肺?”单飞大咧咧地坐在端木办公桌的对面,将脚搭在桌子的边缘,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随手用端木桌上的打火机点着,“好,现在让我们谈谈吧。”吐了一口烟圈,他说。

    隔着淡淡的烟雾,端木厌恶地看着充满了流氓习气的单飞。

    所有的广告都是骗人的,哪怕是政府的公益广告也是一样。

    所谓的员警之星,他不过是一个无赖,一文不名的小混混,或者,一条谢擎放养在外的野狗——野狼。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不需要我重复。”非常小心地,端木不打算留下任何口实。

    这在单飞的意料之中。

    “我来跟你谈订金。”他笑嘻嘻地说:“让我见他一面,最好在有床的地方,你明白,是不是?”

    这名警队败类的眼神令端木想吐!就在一秒钟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对一个人的评价不能够再低,但立刻,单飞就证明他错了。

    “这我作不了主!”他反感地说道,侧过头。冲鼻的烟雾令他的头神经性地疼痛。

    “我靠,你吃屎啊?那么,有什么你这个饭桶能作得了主?”单飞骂骂咧咧地道。

    真令人抓狂!不过幸好他不需要忍受这个无赖太久,很好,他不需要!端木忍耐着,“我会负责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老板。”

    “老板?谢擎?”单飞诱导性地道。

    “这与你无关!”端木警惕地说。他警告自己不能够泄漏谢擎,绝对不允许!

    “那么好啊,告诉你老板,让我见谢天麟一面,我去杀辛国邦,否则我不会干!你是我的钦定搭档,这你总能做得到吧?!”单飞坚决地说,不容回转。“什么时候我能得到结果?”

    “就这两天。”端木感觉头更痛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谢擎提谢天麟……老天,他能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小秘密?!

    “哦……”单飞拉长了声调,懒洋洋地道:“辛国邦可是个警司呀。”他站起身,掐灭了香烟,慢慢踱到端木跟前,“你确定是在说他?”

    端木恨不得一头撞在窗户上!“不,当然不是!”他矢口否认,感觉头昏脑胀。

    “那么你的老板谢擎跟你交代要我杀谁?”单飞笑吟吟地逼问道。

    “他没让你杀任何人!”话一出口,端木真的要跳楼了。这种问话手段,他应该很擅长才是!

    “哦……你的老板是谢擎呀。”再一次的,单飞慢悠悠地道,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银色的笔状物来,“我刚买的,也不知道录音效果是不是令人满意。”

    端木的头彻底大了,而且他感觉还在不停的一圈一圈地膨大!

    “那么现在,”单飞好心地扶住似乎要跌倒的端木,热情地建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交易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端木怒吼道。

    “很简单,对你来说。”单飞轻声道,顺手推开窗子。扑面的凉风令端木感觉清醒了不少,面前摇晃着的物体也渐渐稳定下来。

    “是什么?”端木甩开单飞的搀扶,来到桌子对面,非常迅速地,他捡起了单飞掐灭在烟灰缸里的烟头,“你用迷药!”他冷笑道。

    如果不是这个,那么他实在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反应变得如此迟钝,仅仅是心烦意乱并不足够!

    “bgo!”单飞笑嘻嘻地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你还是满精明的。”

    “现在,你给我滚出去。”端木冷冷地道:“这就是交易,你可以保留你的录音,但我会保留有着你唾液的迷烟。我们可以看一看法官和陪审团会怎么判。”

    “啊,”单飞坐在端木惯用的老板椅上,面上的表情是端木无法理解的得意洋洋。

    “只有一个问题,”他竖起了一根手指,“没有陪审团,只有一个法官——谢擎。你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端木充满了恨意地看着单飞,就像是想把他撕碎。

    如果谢擎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如果谢擎知道任何一件跟单飞有关的事,他都不会高兴的。单飞不是他能预测的人,这本身就是个坏消息。

    其实,这就像单飞本人对谢擎持有的感觉一样。除了憎恶,还有恶心,而且这种感觉,在他站在谢氏岁未例行的慈善舞会酒店大厅时,尤其明显。

    他不知道这个老混蛋是怎么腆着脸接受“慈善协会荣誉主席”这个头衔的,而且还能在闪光灯下笑得这么从容。

    无论如何,单飞整了整仪容,破开人群,冲了上去。

    “谢先生你好,作为香港员警的一员,我谨代表我的同僚,对你多年来对本地『慈善事业』的关注而表示钦佩,同时也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努力,为市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比如说,在捐款给孤儿院的同时,也可以考虑一下小榄监狱,为改善自己未来的生活条件添砖加瓦。”他笑咪咪地伸出手,等着谢擎的回礼。

    谢擎控制着跃跃欲试要扭曲在一起的面部肌肉,当然,他不能做出这么没身分的事,但此刻他实在是非常生气!

    谢擎只是想知道,这个该死的员警是怎么进来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单飞禁止入内”,但他严令过门卫,只允许持有邀请函的人入内!哦,或许他是代表警方公共关系科进来的!

    谢擎略一转念,即刻明白过来。这混小子还有着一个非常特殊的身分——他是警队形象代表,这使得他在有无证件的情况下,一样拥有某些特殊的权利,尤其在诸多媒体共同出现的时候。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在乎天麟,所以现在已经感觉了无生趣了,是么?”他淡淡地微笑道,除了眼中闪动着的充满寒意的目光,并没有一丝破绽能显示出他此刻的恼火。

    “嘘……”单飞同样笑容可掬,很巧妙地用握紧谢擎的手,来表达他听到谢擎口中吐出谢天麟的名字时涌起的恨意,“看那边,笑一笑……我跟你这缩头乌龟不一样。说起来我真的很开心,你还没老糊涂到分不清我这烂命跟谢氏的名誉相比,孰轻孰重的地步。你说,我是不是够走运?”

    谢擎敏锐地感觉到,无数镜头对准了自己和紧握着自己手的小杂种。

    确实,这是个大新闻,早前曾经有报导说警方盯上了谢氏帝国,当然,谢天麟并没有让那种消息流传的太广,但是,毫无疑问,在公众场合,代表警队形象的员警之星和谢氏大老板的友善对话,也是相当罕见的。

    “看来你对我有点误会。我不是很难说话。既然你都送上门来,我没有道理不满足你,是不是?”谢擎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或者你想叫救命,我愿意欣赏这一幕。”看着单飞眼中掠过的一丝警惕,他嘲笑道。

    “让我满足得叫救命?”单飞略略抬眉,笑吟吟地,“那你要找张床才行哪。虽然你看起来老了一点,不过声音语气跟谢天麟有八分像,我可以蒙上眼睛。”

    “非常好。”谢擎面无表情地道,转身走向走廊的尽头。

    他确实有点弄不懂,单飞到底来做什么。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像是来殉情,但这是毫无道理的。

    之前谢擎听端木说过,单飞要求见一见谢天麟,被端木告知不可能之后,他便一直找机会直接面对谢擎本人。但那应该是哀求的态度,而不是现在这种惹火烧身。

    他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员警世家的出身,谢擎就动不了他,是吧?小子有点太自大了,谢擎自忖有的是办法令他极度痛苦地死去,甚至后悔自己曾经生出来。

    单飞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一路上非常小心地不引起舞会上任何人的怀疑,直到进入到僻静黑暗的走廊里,他才加快了脚步,跟在谢擎身后一两步之遥。

    “老……谢先生,在我满足至死之前,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他望着走廊里的监视器——毫无疑问,打手……或者是杀手在几秒钟之内就能赶到:轻轻地说:“我呢,才买过巨额保险,受益人是莫晓洁……和她即将出世的孩子。”

    靠在墙上,他恶意的目光落在谢擎挺直的背影上,“我死了之后,你说,保险公司愿不愿意老老实实地拿出一千几百万,来交给那个过气小明星和她非婚生的孩子?无论我死于哪种意外……

    “另外,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那孩子是我的?不管你怎么解释。”

    无论他死于哪种意外,即便保险公司愿意赔偿,警方也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的:多么明显地因巨额保险金引发的凶杀案!当然,他们的目标是莫晓洁而非谢擎。但这不重要,因为很快他们就能查到莫晓洁以及她的孩子跟谢擎的关系。很好,那么这就是一桩情杀案了。

    确实没有意外,单飞看到了谢擎阴冷的、散发着血腥气味的目光。

    “我的创造力,是你无法想像的丰富。”今晚头一次,单飞用认真的态度对谢擎说话,“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愿望。”

    “……很好,我想跟你谈一谈。”从牙缝里,谢擎挤出几个字来。

    他承认,单飞最初的鲁莽,以及一贯的轻浮和吊儿郎当确实很能迷惑人!不过这一刻所表现出的精明,也只能给他暂时保住命而已!无论是莫晓洁还是保险公司,都不是像单飞想像得那么牢靠!

    “不过,你需要先和他们谈一谈!”他并没打算装作没听到今晚的侮辱。

    该死的!

    单飞看到走廊的那一头涌进来的黑衣人。“这么做对你没好处!”他低声叫道,不过很遗憾,在他被推进一个漆黑的房间时,谢擎理都没理他地,跟着随后而来神色紧张的端木进入了隔壁的休息室。

    非常感激他的自由搏击教练,单飞知道该怎么在这么恶劣的处境下保住一条小命!

    但这不意味着毫无损伤。

    而且,他失去了他最贵的西装。

    fuck!单飞想,他会让这个老恶棍为此后悔的,绝对!

    另外,他一边恶狠狠地想,一边聪明地护住还算引以为傲的脑袋,这几个打手,他记住他们了,虽然看不清,不过这难不倒他,必要的时候他会根据鞋印以及掌纹、汗液、dna比对来找出他们的,他可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君子。

    第二章

    当单飞获准进入到温馨明亮的休息室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在痛。

    “看什么看!”不再是装腔作势的油腔滑调,而是绝对愤怒地怒吼,他对睁大了眼睛,有点惊恐地看着他的端木咆哮道。

    他知道自己是狼狈了一点点,但这又不是他的错!

    “谢先生,我先出去了。那个方案我们明天再讨论?”端木撤回目光,似乎在勉强忍耐着狂笑地冲动。

    谢擎点了点头,看着端木退出去,然后才饶有兴趣地将单飞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么,单督察,听说你想跟我谈谈?”此刻,他的声音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和镇定。

    “是,你的消息很灵通。我想和你谈谈。”单飞愤怒地假笑道,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靠向椅背的时候,他吸了一口气:为了护住要害,他让后背承受了太多的打击。

    “招呼得不是很周到,单sir不要见怪。”谢擎淡淡地道。

    “不用客气,我敬老,不会放在心上的。”单飞耸了耸肩,“现在回到正题,如果我帮你杀一个警司,你要承诺再也不会插手我跟谢天麟的事。不过……”

    “抱歉,单督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擎冷冷地道:“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那么,请吧。”

    “拜托!你这个胆小鬼!刚刚你的手下已经搜过了,怎么?你还是怕?”单飞冷冷笑道:“我身上藏有窃听器?难道你这个房间不是遮罩信号的吗?哦,答录机是不是?”

    他顺手解开衣扣,脱掉上衣,来到窗前,拉开窗子直接扔了出去,“还怎么样?要不要把裤子脱了给你看?别担心,我不在乎。”只余下一条四角裤,单飞把其他衣物统统顺着窗子抛了出去。

    那是一条贴合身体曲线的短裤,所以很明显,短裤里除了单飞没有任何东西。

    “劳驾,把空调调高一点。”有些瑟缩——当然不是因为羞愧,他是因为不适宜的温度——地坐进沙发,单飞没好气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现在是不是能够进行我们的谈话了?”用手指触了触破裂的嘴唇,他愤怒地哼了一声。

    谢擎带着调侃的意味打量着几乎完全赤裸的单飞——身材相当的不错,宽肩窄腰,臀部挺翘,双腿修长笔直,美中不足的是,此刻身上……伤痕累累。当然,这不是常态。

    不管怎么说,这大概是谢天麟迷上他的一部分原因,他的外形极为完美。

    “不知道阁下有跳脱衣舞的爱好?”谢擎微笑着说。

    “该死的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如果你只是耍我,那么ok,你已经做到了。如果你确实想让我杀一名警司,然后放谢天麟出来,那么给我一个保证。”没有衣服穿,显然削弱了单飞的幽默感,他有些气急败坏。

    他说的是实情。

    谢擎思忖着,他确实是想让辛国邦死,但也真的没想到,单飞会答应这么个交易。而事后,谢擎若要反悔,单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你想要什么保证?”他沉吟着问。

    “给谢天麟一笔钱,然后放他走。到了安全的地方,让他给我电话。”单飞沉声说:“接到电话,我就动手。”

    他的声音低沉到近乎自言自语,“不管他走去哪里,我都在你的监视下,你不用担心我毁约,是不是?”

    谢擎沉默地看着单飞,后者小心地迎着他的目光,似乎在揣度他的意思。但很可惜的是,从面无表情的脸上单飞得不到任何提示。

    “他是你的儿子,你还要怎么样呢?!”难以忍受这种凝重的沉默,他爆发出来,“你以为他做过什么?他没做过任何对谢氏不利的事情,你这该死的老变态!”

    “你的建议可以考虑。”谢擎并没有对“老变态”这个词暴跳如雷,他只是淡淡地道:“你跟端木联系吧。”

    “该死!”单飞恨恨地说:“那么说点他不能够作主的!我能不能见见谢天麟?”他感觉自己在提出探监的要求,“你知道,我现在在停职,接近警司不是很容易的。得手的可能性也很低……”

    谢擎冰冷的目光落在单飞的身上。

    他发现,这个小员警似乎还不明白,谢天麟是不可能是个同性恋的,更不能够远走高飞。他本身就是谢氏的一部分,一言一行都能给谢氏带来不必要的损失,这跟是否泄漏情报给警方没什么关系。

    “不能够。”他回答说,冷酷得像是死神。

    “至少让我知道他还活着!”单飞跳起来,道:“你不是已经把他杀了吧?”他瞪着谢擎,“我警告你,如果你打算那么做,或者是伤害他,我建议你先杀了我,不然你绝对会后悔。”

    他凶恶的目光比文字诠释得更准确,是,他就是那个意思,而且,他完全有把握做到!

    谢擎瞥了这个激动的员警一眼,意识到自已不付一点订金很难摆平眼前的局面,于是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给少爷接电话。”他用单飞熟悉的命令口吻道,然后,转向单飞,“你有三分钟时间。”

    单飞只觉得心脏似乎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挨打都没有这么全身无力的感觉,他走过去,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非常镇定——该死的,他已经给谢擎展示得够多的了,谢擎不需要任何新发现来威胁他。

    电话那头是一片沉寂,但是,单飞知道有人在,他听到呼吸声,那边的人只是拒绝开口。

    “咳……”这不是他想发出的声音,但是他的喉咙太干了,只能发出这种不像样的动静。

    就在他鼓足了勇气再度开口之前,电话的那端忽然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然后,便是空白。

    “怎么回事?!”单飞的呼吸随之停顿,大脑一片空白,他瞪着谢擎——后者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惊讶,但眼中的寒意在扩散。

    “是天麟不肯接你的电话。”谢擎语气平稳地道,“或许你该死心。”

    “为什么会这样?”单飞甩掉手中的电话,话筒连同底座一起摔落在地上,但由于地毯的阻挡和承托,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他狂吼道:“你在玩把戏,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谢擎冷冷地看着他暴躁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并不插嘴。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定是你!”单飞指控道,紧紧地盯着谢擎,“我要把他带走,我告诉你,一定会!”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指着谢擎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现在,把衣服拿给我!”他叫道:“否则我会打倒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然后抢走他的衣服,你是不是想试试被人扒光的滋味?”

    “单督察,你要记住,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谢擎的声音里带上了薄怒,确切地说,这是早就隐藏在他心中的怒气,在那边摔了电话的时候。

    “很好!”单飞怒极反笑,“我欣赏你!不过我提醒你,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走:第一,杀了我,然后去处理莫晓洁和她肚里的孩子。

    “第二,更简单,你报警,然后解释一下,你跟一个没穿衣服全身是伤的o记督察在一个房间里,这几十分钟在做什么!反正我单飞很不要脸,不知道你能不成承受外面全香港媒体的关爱?!”

    谢擎现在知道单飞其实很无赖,其程度比他能够想像得更甚,而最糟糕的是,这个员警知道谢擎忌讳什么,担心什么。

    沉着脸,谢擎大步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一线,“阿中,拿一套衣服来!”他沉声对门口的保镳吩咐道。

    而便在此时,单飞顺手从写字台上的笔筒中,抽出了一支银色的圆珠笔,藏在身后。

    “你更适合做一个无赖。”把衣服扔给单飞的时候,谢擎冷冷地说。

    “我是个无赖,”单飞一边穿衣服,一边无所谓地说:“配你这个贱人,很合适啊。”他锐利无畏的目光直冲进谢擎阴冷残酷的眼睛里。

    谢擎或许不知道,其实做个合格的无赖也很难。它需要具备的素质和付出的努力,并非人人都能达到。

    “对了,如果谢天麟今天受到了什么伤害,我可能会很不开心,”整理好衣物,来到门口时,单飞忽然道:“说不定会伤心地做出什么糊涂事——毕竟我很脆弱,这你能理解吧?”

    谢擎很理解,单飞那“脆弱”的小心肝禁不起刺激!他用一种能在谢氏,甚至整个黑道都造成地震效果的眼神看着单飞,但,显然,这不起作用。似乎从谢家书房那一刻起,单飞就已经疯了,他不回应任何威胁。

    单飞揣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住那支原子笔,背后被谢擎目光烙印的地方难以抑制地涌出冷汗。

    他想拔腿狂奔,但那不行,他强迫自己迈着嚣张但却镇定的步伐走向后门,一直维持着同一频率。

    很幸运,叶利的车就停在拐角的暗影里,单飞感觉自己不能够坚持更远。

    叶利在最初并没有认出那是单飞————他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换了一身衣服,这是毫无道理的——但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是单飞刻意夸张的嚣张步态也不能够欺骗多久。

    叶利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进入了酒店视线以外的黑影之后,单飞的步履明显拖沓了起来。他感觉整个身子都沉重得如同实心铁打的一样,不停叫嚣着的痛楚几乎将他肢解了。没有理会前面敞开的车门,他爬进车后座里,将自己瘫在长长的座位中,就像一滩烂泥。

    叶利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发动了汽车。他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问题需要得到解答,但是……看了看疲惫得如同死人一样的单飞,他决定先放他一马。

    “先到药店,然后送我去办公室。”单飞低声道,几乎无法听清的含糊嘶哑。

    “怎么了?”叶利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疑惑地问。

    “跌打酒。”单飞简短地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我不能爬不起来。”

    叶利狠狠地咬牙,低声地咒骂着。

    好吧,他预料到了,激怒谢擎,这是必须的,他们预料最糟的情况是谢擎当场把单飞干掉,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经比他们想像的好得多了。妈的!至少没有骨折或者内出血,这就应该感谢老天爷了,是不是!

    跌打酒,还有止痛药。然后,叶利觉得自己需要点……海洛因、k粉,无论如何,就是这类东西,他需要排遣一下烦闷。

    他很郁闷!

    “你没问题吧?”车子停在办公楼前的时候,叶利忧心忡忡地转向后座,低声问道。

    “没问题。”单飞坐了起来咧嘴笑了笑,破损的嘴角崩裂开来,渗出细细的血丝。

    “好极了,我看到了,你没、问题。”叶利哼了一声,沉着脸推门下车。

    “喂,”在黑暗中响起一个焦急、埋怨的声音,一条人影钻了出来,“怎么才来……咦?阿飞怎么啦?”

    单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西蒙,机器拿到我的办公室了,是吧?”边问,他边走上楼梯。

    叫做西蒙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我告诉他们音频分析设备出了问题,拿去维修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在鉴识科做不就行了,干嘛要鬼鬼祟祟地自己来?”西蒙跟在两个员警的身后进了单飞的办公室,一脸迷惑,“喂,你们到底会不会用?哎……小心点!”

    “安啦!”单飞回头“嘘”了一声,“反正你也跟你们老板说过它坏了,还怕什么?”

    西蒙愤愤地闭嘴。

    “来吧,”叶利拍了拍西蒙沮丧地垮下来的肩膀,“下去我请你宵夜。”

    “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罚我认识你们!”一边愤怒地抱怨着,小伙子一边跟叶利走出门去。

    叶利摇了摇头,这样的话他说过太多次了,那是因为单飞。

    单飞的太多行为,叶利都不能够理解。

    一直以来单飞都很拼,不止拼,他还热衷于耍手段,但那是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小伎俩,他很精明,非常明智地不会把自己栽进去。

    而这一次,他完全不一样。他为谢天麟做的太多了,近一周来违反法律、法规的数量,相当于过去三年的总和——尽管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员警;同时,他非常彻底地把自己陷进了这个险恶的大泥潭——他甚至用自己做饵。

    叶利想,这该怪自己。如果没有那次鲁莽的出现,哪来的眼前的这种要命的波折?大家还都生活在虚假的平静中——不错,是虚假的,事情总有穿帮的那一天。

    单飞和谢天麟怎么长久?或许可以想像双双私奔?最好的可能是谢擎突然死翘翘……或者……也许……他们的热情并不能够持续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叹了口气,叶利终止了不切实际的想像。

    他站起身,来到服务台买了杯咖啡,不加精不加奶。他认为单飞需要尝一尝这样的苦涩。

    “不,不是这个。”单飞疲惫地闭着眼睛按压鼻梁两侧,“我需要来一杯,威士忌或者伏特加。”

    “完工了?”西蒙插口道,两眼放光地盯着音频分析仪,“还是你终于把它给玩坏了?”

    单飞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简单地朝西蒙的方向竖了竖中指。

    西蒙长出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呼吸了。

    同时他非常迷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到了窒息——几百万的仪器——但却没有扑过去推开那个有名的破坏王,将仪器锁进保险柜,显然简单的一顿宵夜是阻止不了他的。

    可能他还是愿意帮这两个害人精,无论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单飞还是叶利,只要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这真的足够了。

    送走了因为仪器没有被毁掉而窃喜的西蒙,单飞转回来趴在椅背上,眼巴巴地看着叶利。

    叶利顿时感觉到一阵恐慌:不知道这混蛋又想到了什么?他警惕地回视着单飞,“你要干什么?!”他戒备地说。

    单飞瞄了瞄办公桌上的跌打酒,又看了看叶利。

    “拜托!”叶利挫败地大叫道:“不要这么吓唬人行不行?!”他走过去,拿起跌打酒瓶,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脱衣服!”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害怕?”单飞一边脱衣服,一边无辜地为自己辩护,“以我现在的体力,根本没办法强奸你啊……哎呀,你要我命啊?”

    “嘿,”叶利一边报复式地用力按揉着单飞后背的瘀血,一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送给我,我都要考虑考虑。”

    “疼、疼、疼、疼、疼!”单飞一边压低了声音惨叫,一边挪动着椅子企图往前逃,“够了,够了!最起码让我活过明天!”

    叶利微微怔了一下,“嗯……再考虑一下?”他挣扎着说。

    到目前为止,单飞惹的麻烦已经足够了,真的,老实说,叶利认为他就是在苟延残喘。他是一只跳蚤,让谢擎这只长毛犬感觉不太舒服——但眼前它有的是麻烦,等到谢擎容忍不了这只小跳蚤的时候,那么单飞也就完蛋了。

    做到现在已经足够了,自私地说,不管谢天麟处境如何,叶利都不希望单飞逼着谢擎疯狂地追杀单飞他自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凭藉着对叶利的了解,单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会就这么放手的,我不怕那个老王八蛋。”他咬着牙道,紧紧地圈住了椅背,他趴在那里。

    “那么,我跟你一起去——这一次我不想仅仅做司机这么简单。”叶利无声地叹了口气。

    “拜托!”单飞蓦地叫了起来,“拜托!叶利!”他的声音激动起来,显示出相当程度的愤怒和焦急。

    “谢天麟就已经足够了!我没办法再想新花招去营救你!我……我……我真的已经不行了……”他把整个面孔埋在手心里,声音转弱,低沉而颤抖,“我很怕再也不能见到他。”

    现在,就在这一秒,叶利真的后悔了,十足地痛苦。

    单飞睡了一觉。

    没用安眠药,只是一点点啤酒。不管睡眠品质怎样,他还算是睡过。

    有点懊恼地,他用冷水尝试着除去眼睛周围轻微的浮肿。

    真要命,这让他看起来不够狠,不够自信,但是,他必须让谢擎相信这一点:他已经疯了,而且不是在开玩笑。眼睛中的红血丝,很好,可以完整地保留下来,这让他的疯狂很有说服力:他单飞就是一个亡命之徒!

    然后,他给自己穿戴整齐,挺直了脊背,他感觉不错:镜子里的单飞绝对不是谢擎想要对付的单飞。

    谢擎很忙,而且非常烦躁,尽管他克制着自己,表面上看起来相当的冷静,但事实上他已经一触即发。

    从谢天麟十六岁以来,他就在谢氏帮忙,不管他本人多么……见鬼的懦弱无能,想到这里,谢擎皱了皱眉,眼神中无可避免地融入了一丝厌恶反感,但必须承认的是,对于公司的正常运作,他功不可没。

    现在,谢擎觉得自己难以区分,到底是应该憎恶单飞——他迷惑了谢天麟,让他的儿子完全成了个白痴的贱货,然后又一次一次地跑到谢擎面前添麻烦;还是该把怒气投掷到谢天麟的头上——因为他下贱地勾引了单飞,然后又因此而造成了眼前这种,单飞把找谢擎的麻烦当作毕生的追求一般,疯狂自杀的行为。

    他已经非常厌恶了,对于之前的种种小意外,尤其是眼前的这一桩。

    “你当然可以留下大家一起旁听,”单飞慢慢地道,环视着谢擎办公室里坐着的两、三个高级管理人员,“不过,我猜你不会喜欢。”他的眼神里参杂着戏谑、冷酷和得意洋洋。

    “不管你有什么,”谢擎沉声道:“等下你可以跟保安以及员警说。”他阴郁地看着门口闯进来的单飞,眼中的蔑视和警告意味相当浓郁。

    单飞垂下眼皮,他听到了走廊里奔跑着的脚步声,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答录机。

    当他把答录机对着谢擎的方向时,注意到房间里其他人紧张的神态和戒备惶恐的眼神。他噘起一边的嘴角,“啊哈,我相当的奉公守法,就像谢先生一样,所以不用担心,这不是手枪。嗯?我哪里说错了吗?怎么你们看起来更恐惧了?”他揶揄道:“放松。”

    然后,他按下了播放按钮。

    “如果你确实想让我……”相当清晰的声音从答录机里流淌出来,没错,不用费一丁点力气,就能分辨出这是单飞的声音,录音的效果相当好。但就到这里,单飞把它掐断。

    “效果还能令你满意吗?”他微笑着,望向谢擎。

    谢擎眯着眼睛,逼视着单飞。

    不用老板发话,他的属下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保持着若无其事的神态,他们将手上的文件夹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以各种藉口退出。

    “如果你确实想让我杀一名警司,然后放谢天麟出来,那么给我一个保证。”

    “你想要什么保证?”

    “给谢天麟一笔钱,然后放他走。到了安全的地方,让他给我电话。接到电话,我就动手。”

    录音并不长,只是几十秒钟。音质很清晰,而且没有可疑的停顿与衔接过程,听得出来,这并不是伪造的对话。

    当然,对话的内容谢擎很熟悉。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单飞,不,这录音对他来讲什么都不是,他完全不在乎。

    你看,他不是一个法盲,他知道,这种录音不可能作为呈堂证据。在录音的时候,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这完全可以是胁迫之下的产物。所以法律有规定,这种证据无效。

    单飞笑了笑。他对谢擎的反应并不奇怪,虽说不能比谢擎知道得更多,但是,法律知识他绝不可能知道得太少。

    “这样的对话,”他慢悠悠地道,给予谢擎足够的反应时间,“蔡警司听到了该有多么伤心?”

    他的目光从谢擎面上扫过,敏锐地抓住了那一闪即逝的震动。他知道自己没错,是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谢擎的眉毛微微地蹙起,这令他的神情看起来相当地严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冷冷地道。

    “是的,我知道。就像你知道的一样清楚。这要多谢你慷慨地提供资讯,”单飞镇定自若地来到了谢擎面前,坐在他的对面,“你看,一个o记的高级督察,他能给你提供什么?你是个黑社会,在那之前你是个商人,你知道该怎么利用手头的资源,是不是?

    “不过,你的做法相当令人失望,你把一个高级督察当成垃圾一样发泄自己的怒气。这说明什么?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但给我的提示就是,你在o记里有一个权位更高、更有用的棋子。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我。

    “当然,你可以否认,我不是廉政调查组职员,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谢天麟他值不值这个价钱?一个警司。”

    单飞并非一个啰嗦的人,但他相信自己必须说明白,泄露了谢氏内鬼的人是谢擎本人,而不是谢天麟。

    尽管这样,他仍然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谢擎会不会就此迁怒。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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