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如何攻略王君/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正文 第1节
如何攻略王君/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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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攻略王君》作者:欠下光年
文案:
大邑王朝特大新闻:刑部尚书家那才高八斗傲气凌人的次子竟然被圣上指婚给了臭名远扬的纨绔王爷。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这背后是否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请尽请观看本期走进大邑。风流纨绔对上高冷才子,作者表示这将会是一出好戏。妹子们答应我点进来看一看好嘛?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颂,容惶 ┃ 配角:其他酱油众 ┃ 其它:甜蜜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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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
“您说什么?”刑部尚书季容府内,装点雅致的书房里半心香正在铜制香炉里缓缓燃着,而这书房的主人正在和他的次子谈话。
季容的次子单名颂字,虚岁十七是生的一副好样貌。因为他还是少年,所以五官比起成年男子看起来要更柔和些。只有季颂那一双眸子如寒星一样却是冰冷冷足以冻伤人的温度。单论样貌,季颂就足以让京城内大部分闺阁少女芳心暗许。更何况这人还是大邑朝刑部尚书的次子年仅七岁就凭着一首吟风赋声名鹊起,是大邑朝名副其实的风流人物。
“今日早朝,陛下亲自颁旨为你和启王赐婚。钦天监算出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你和启王婚礼就定在那一日。这期间你莫要多生事端。”季容皱着眉,没多少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刚才和季颂说的话,知道他的次子是个要强的性子,怕他闹出乱子所以特意又多嘱咐了两句。
“我知道了。”季颂点点头,看起来像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紧握的手却暴露他内心的情绪。可是天子亲自赐婚他不接受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像妇人那样寻死上吊吧。季颂的尊严容不得他做出那种荒唐行径,季颂其人如松如竹是压不折的。
大邑朝十几年来。风调雨顺草偃风从,既无天灾亦无战祸。上至朝堂下至乡野皆是一片和乐,又兼民风开放百姓们对于龙阳之事倒是颇能接受。
只是这被圣上赐婚的两人实在是两个极端,季颂自不必说,是大邑有名的才子风姿阔绰,任谁见他都得道一句风流少年郎。若不是为了避嫌不能参加科考恐怕状元也是当得的。可容惶这人虽贵为王爷,做派却是十足的纨绔。
然而不管百姓再怎样议论,到了婚礼那一日季颂还是穿着红色喜服坐着轿子低调的进了启王府的门。因为是男子和男子的婚礼,仪式从简没有寻常婚礼那样繁琐。再加上有男子和男子成婚的先例在,所以两人的婚礼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
来参加婚礼的人不是皇室就是高官人人都生了个玲珑心,哪怕容惶没有实权他们也未曾闹的过火,天一黑就都有眼色的陆续告辞离开。不过这些季颂都并不知晓,他自拜过天地后就被小厮牵着送到卧房来等着容惶。明明是冷如寒霜的表情却硬是被红色吉服衬出几分艳丽来,只是季颂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
季颂自小性子就不讨喜生母又早逝,这些年他就越发不得季容喜欢。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怎么反抗就接受了赐婚的原因,他就算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他父亲多半是不会为了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与圣上争辩的。
只是季颂再怎么有才气,再怎么有傲骨。他此时也不过是个少年郎,正值慕少艾的年纪又怎么会对共度一生的另一半没有期许。
季颂也曾幻想过他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子,他的妻子身份可以不高,容貌也不重要。只要肯在他出门晚归时候为他留一盏灯就好,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世事难料。
季颂并不觉得嫁给男人是件屈辱的事,他的心思更多的还是放在书本上。只要容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留在王府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桌上的红烛还在燃着,季颂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因为没有盖着盖头所以季颂一眼就对上了容惶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容惶生了副好样貌,哪怕是一心想着钻研诗书学问的季颂也隐约感觉的出容惶的姿容出众恐怕满大邑也找不出第二个。不过此时季颂没有费心想着他所学过的形容美人的诗句,容惶的样子就这样映在季颂眼睛里。容惶皮肤很白,穿着一身大红的吉服不会显得他面黑反而更显得他姿容出众。鸦羽般的黑发被发带随意的束了起来,目光灼灼似有桃花盛开。
容惶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坐在床上的季颂后就大刺刺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酒壶就直接喝了起来。用手撑着头明目张胆的打量着他这个王君,目光带着一种懒洋洋的玩世不恭的意味。
容惶太清楚宫里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在想些什么了,只不过为了羞辱他竟然连刑部尚书的儿子都舍得。容惶是个万事不经心的疲懒性子,也不会因为赐婚而迁怒季颂。只是到底对没见过面的季颂兴趣缺缺。却没想到季颂不仅样貌不俗,其人亦是有风骨。倒是不觉得无趣了。
“王爷……”季颂张口打破了这沉默又有些古怪的气氛。想着既然圣意已定不可更改,他总得想办法让自己以后过得好一点。主动开口说话总好过在燃着龙凤烛的房间里和容惶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等着天明。
“王君可会玩牌九?”容惶像孩童看着玩具似的歪头打量季颂半晌才慢悠悠开口,走到季颂身边坐下来。称一个男人为王妃着实古怪,再加上有先例可循所以容惶索性就用王君代替王妃的称呼。
“不会。”季颂被容惶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的愣了一下,没想过容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连牌九都未曾玩过,人生岂不是太过乏味无趣了。”容惶微微睁大眼睛,似乎很惊讶季颂竟然连最常见的牌九都不会。随即摇头感叹道。
“既然你不会,那本王明天就教你好了。”容惶丝毫没有因为今日之后王府里就多出一个人而有什么不自在,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对了,我们似乎还没喝合卺酒啊。”容惶摸了摸下巴,让下人又端上一壶酒。斟满了两个酒杯后,把其中一个酒杯递给了季颂。
“ 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容惶念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不伦不类的祝词,笑眯眯的端起酒杯抢先喝了半杯。
“ 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季颂接过那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饮尽,烛光摇曳,让季颂神情显得多了两分暖意。
“时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就寝。”容惶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过季颂时就多了几分暧昧。说完这句话后容惶就叫两个侍女进来侍候他们更衣就寝。
季颂沉默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即使这场婚礼顺利结束并无波折,可他心里终究还是意难平。
低头的动作让季颂稍显弱势,可他神情冷漠孤高如初,依旧似云中月,高高在上难以触及。让容惶无端想起来婚礼时,这人的背也是如现在这样挺的笔直。
容惶不知想到发出嗤笑声。这让一旁的季颂心里生出了许多无缘由的猜测甚至猜是不是自己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以至于让容惶觉得自己面上太过冷漠,或者容惶和他一样觉得这婚礼太过荒唐。
季颂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容惶突然伸出手揽住了还坐在床上发呆的季颂的肩膀。导致两人离的极近,近到季颂甚至能闻到容惶身上的熏香味。就在他还在怔愣的时候容惶的手突然用起力来,季颂控制不住的和容惶一起躺倒在了床上。
“莫要太紧张了,倒好像是本王欺负小孩子了一样。”两人躺倒在床上,季颂的头发也早就弄乱了。容惶一只手搭在季颂身上,一只手慢悠悠的拍着季颂的背。那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季颂原本以为今夜他会像白天喜娘交给他的春宫册子里画的那样来服侍容惶,没想到容惶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抱住了他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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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圣
季颂微微惊讶过后就理解了,想必这都是今日婚礼容惶被灌了太多酒的缘故。
容惶身上不止有浅淡的熏香味还混着酒香的味道,季颂原本以为他今晚是睡不着了,却没想到自己闻着容惶身上的味道很快就睡意昏沉。
季颂向来浅眠丁点声音都能把他惊醒,所以第二天一早,季颂就被门外小厮的扣门声给吵醒。醒来之后季颂扫了一眼躺在他身边的容惶,容惶的一只手还维持着和昨日同样的姿势搭在他的身上。
季颂很早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一夜之间卧榻之侧突然多了一个人这让他觉得很古怪,不过倒也没相像中那么反感。
容惶依旧在睡,甚至因为听到响动有些不耐的缩了缩身子。
“什么事?”季颂看了一眼睡姿……狂放随意的容惶,轻声应答了一句。
“王君,圣上刚刚命人来请您和王爷进宫一趟。您看……”不一会,小厮那显得可怜兮兮的声音就透着门传了进来。
“知道了。”季颂回了一句后。就开始观察起容惶来,容惶原本样貌就好,睡着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比平时多了几分稚气。
季颂还在季府的时候就一直自律的很,不喜人随身侍候就连身边跟着的小厮也只有一个。所以也没叫侍女进来侍候,等他自己穿戴好后才伸手摇着容惶手臂,叫容惶起身。
“王爷起来了,今日是要进宫的。”容惶被季颂叫醒后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盯了季颂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坐起来换衣服。
等两人都收拾妥当了之后容惶就叫人上了早点,一起吃过早饭容惶就领着季颂坐上了下人早就备好的王府轿子进宫面圣。
坐上轿子后,季颂才确定容惶果然和坊间传言的一样喜欢铺张享受。因为要进宫面圣的原因,所以容惶并没有像他平时出行时那样让侍女随身服侍。可即使只看轿子内的摆设,容惶吃穿用度的华贵也远超过其他皇族子弟。
容惶和季颂进了皇宫就直接去宣德殿打算面圣,却被负责守着宣德殿的太监拦了下来。
“这圣上还未下早朝,劳烦启王爷您二人先进殿内稍等片刻。”守着宣德殿的太监年纪不大,却早就是个人精儿,行事说话无一不周全。可季颂总觉得这宫里人的态度有种说不出来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容惶也不觉意外,直接牵起季颂的手就进了殿随便找了个两个座位就坐了下来。季颂被容惶牵他手的这个举动弄的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容惶突然这么做,是在担心他会……害怕?季颂猜不出原因,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因为容惶的这一个动作而悄悄的翘起嘴角。
容惶二人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不同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假寐的容惶,季颂始终坐姿端正泰然自若丝毫不肯失仪。越发显得他眉目清冷似雪。
“别着急,算算时间他也该来了。反正他总不敢不见我们。”一旁的容惶睁开眼睛扫过宣德殿大门,慢悠悠的
和季颂说起了话。季颂注意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容惶的目光变得很奇怪,即像是自嘲又像是自信。
只是听容惶那语气,倒像是已经习惯被天子如此冷待了。季颂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进宫后会隐隐约约感觉太监宫女们的态度古怪。季颂看了眼低眉顺眼恭敬的站立在宫殿一旁的小太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宫里的人对容惶明面上虽然不敢有丝毫不恭敬,可是态度上却颇为不以为意。不像是对待一个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生死的王爷,而是像对待一个和他们同等身份,甚至比他们身份更低微的人。
季颂虽然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只是到底没敢确定。就在季颂胡乱猜想的时候,当今天子就在几个太监随侍下来了宣德殿。
当今天子名直年约三十,模样虽然不及容惶俊美却也周正。容直身着龙袍神情严肃,颇有帝王威仪。
“既已成家,往后你也该收收心了。莫要再去那些个勾栏妓坊寻欢作乐了,皇室脸面也不够让你丢的。若是闲来无事想要领个差事做只需进宫和朕说一声就好。”和容直样貌一样,他的声音也很低沉威严。单单听这话的内容倒像是兄长对不成器的弟弟恨铁不成钢,只是想到宫里那些人对容惶的态度季颂就知天子说的这些不过是场面话。
“季卿素来刚正不阿,今日见其子亦是风姿不凡。可知季卿不只政绩出众,治家也是严谨。嫁给容惶这个浪荡子倒是委屈你了。”容直像是才看到坐在容惶身侧的季颂,笑容亲切不少。
“多谢圣上赞赏。”季颂起身行礼,坐下后偷偷看了容惶一眼。容惶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嘴边一直挂着古怪的笑。
“好了好了,朕也乏了。以后你们若是有事只管递牌子进宫。”又说了几句祝福话后容直表情就有些不耐烦起来,想来是容惶一直不怎么回话的缘故。
“既然如此,臣弟这就告辞。”容惶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起身伸个懒腰后就大摇大摆的牵着季颂离开了。
“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瞧瞧这眉头都皱起来了。”容惶懒洋洋的坐在轿子里,白净修长的手指亲昵的拂过季颂的眉梢。接着就探身在季颂的嘴角落下一个吻。这个动作若是别人做起来难免会显得轻浮孟浪,可是这个动作的容惶做出来却只会让人觉得随性又风流。
季颂回想着他们刚才在宫中时的情景,心里倒是对容惶有个几分抱不平的心思了。
季颂想起了京都那些关于容惶出身的传言。据说容惶的母亲琼鸢出身低微是妓坊里的妓子,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不喜太傅讲的那些礼义规矩偷跑出宫约上几个好友一起去妓坊寻欢正好买下了琼鸢初夜。
作为一个皇子先皇自然见惯了美色,然而琼鸢样貌实在极美艳。哪怕是见惯花色的先皇也被她迷住了。不管不顾的为琼鸢赎身一顶轿子就把她迎进府里。又过了两年先皇斗倒了他其余兄弟荣登大宝,琼鸢虽然出身低微却极为受宠,甚至被先皇破格封其妃位。容惶就是这个时候出生的,被先帝亲自赐名为恩。当年容恩深受圣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哪怕是当今圣上当年也是不及的,然而五年后先皇偶然发现琼鸢和一个侍卫私通。先皇震怒仓促就派人把琼鸢赐死,至于容恩则从天之骄子变成人尽可欺的笑话。先皇更是改其名为惶以示对他的厌恶,一时之间容惶受尽人情冷暖。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疑点,比如为什么被先皇极力掩盖的丑闻现在却搞的人尽皆知。比如为什么明明圣上对容惶厌恶的很,在外人面前却一副兄友弟恭的作态。
不过这些疑虑都已经随着先帝葬入皇陵之时一起深埋地下了。除非有一日容惶亲口和他提及此事,否则事实就永远不会被外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草儿和阿夜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们。接下来我要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是希望容惶当攻还是受?请看文的姑娘们认真回复我,这关系到你们以后阅读体验
☆、艳书
季颂一边想着京城里关于容惶的传闻,一边看着容惶。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轿子已经停在了启王府的大门外。
“以后……莫要再对下臣做此等轻浮之事。”临下车时,季颂似乎才反应过来刚刚容惶亲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容惶,干巴巴的朝着容惶说完这句话后就进了府,只是季颂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季颂面上仍然是冰冷冷的不近人情,孤高出尘的很。只是这日头太大,让容惶没法错过季颂经过他身边时耳尖上那抹还没消散的红晕。他的王君看起来高高在上可是似乎格外容易害羞啊。容惶笑眯眯的盯着季颂消瘦挺拔的背影,笑了起来。眼神出卖了他心里藏着的些许旖旎心思。
容惶二人回府时还未到晌午,青天白日的干呆在府中哪怕是季颂也觉得太过无趣了。实在无聊就去询问容惶是否能去他书房里练字作画。业精于勤荒于嬉,一日不练习便会生疏。小时他贪玩,每次被师傅们发现他走神就是一顿板子。伴着板子的就是这句话,如今他倒早已习惯了每日都练字。
“当然可以。这府里凡是我能去得的地方你就一样能去得。不过本王今日无事,不知王君可愿意本王和你同去书房观赏下你的墨宝?”季颂本以为容惶顶多同意他占用书房,没想到容惶听了他的话后不止满口同意更兴致勃勃的要观看他练字。
季颂无其他法子,只得点头同意容惶这个有些无赖的提议。等他换了身衣服后两人就一起去了书房。早在昨日婚礼时管家梁伯就吩咐几个伶俐的下人把季颂嫁进王府时带来的东西摆放好,那些从前季颂在季府用惯的笔墨纸砚也早就容惶的吩咐下被摆放进书房里。
季容亲缘不深,对季颂也没什么父子情份。可是季容对季颂的管教却甚为严格,在他还是幼童时就为他请了一位有名望的大儒启蒙。等季颂年纪大一些时季容更是费尽心思找了不少诗画名家来教导他,也因此季颂从小起就不曾玩耍放松过。如今都已极冠就更没了玩闹的心思,性格也越发古怪倔强。
季颂写得一手风流飘逸的新柳体,寥寥几字就可见其功底。哪怕是容惶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也能看出季颂字中的风骨。看了一会儿后,容惶就又不耐烦起来不知从哪里翻到一包茶叶烧水鼓捣起茶来了,只一会儿茶香就已满室。
容惶虽然闲不住但也安静,沏好茶后就坐到一旁的红木玫瑰椅上,一边品茗一边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话本子。阳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越发懒散了,像只猫似的。
待季颂在宣纸上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容惶才伸手扯了扯季颂的袖子递给他一杯茶。
“要不要做些有意思的事?”等季颂喝完后容惶就拉着他坐了下来,掏啊掏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副牌九得意洋洋的朝着季颂挥了挥。
容惶既然想教季颂玩牌九,季颂也不好拒绝就坐到了容惶身边。一时间倒搞的季颂自己坐如针毡了。若容惶只是安分的和他玩牌九也就算了,偏偏玩了没一会儿容惶就“不经意”的挪了下位置坐到季颂后面。手还搭在季颂的手上。这姿势看起来暧昧极了,就像他环抱着季颂一样。
季颂甚至能感觉到容惶呼吸时带出的热气,痒痒的搞的季颂有些不自在。偏容惶跟个没事人一样,愈发靠近他,双手似模似样的摆弄着牌九嘴里还说个不停。
“这是至尊牌,这是梅花……你可都了解了?”容惶教季颂认了牌后又细细的教了他规则才偏头询问他。
“我都了解了,可以开始了。”容惶带笑的声音近在耳边,季颂更加的不自在。
容惶不喜规矩人又懒,因此府里下人也都有样学样皆是慢悠悠的性子。
牌九需要四个人玩,眼下找不到合适的人容惶就叫小厮们坐下一起玩一局。许是容惶□□有方,下人们的性格也都是大大方方的。主子叫他们一起玩时他们也没畏畏缩缩的不敢坐下,很快的就凑齐了四个人。
季颂天资聪颖,只听了容惶说了一遍玩法就懂了牌九的规则。本以为他哪怕不能玩得太好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却没想到每次他都输给了容惶,被贴了不少白纸条。满脸的白纸条配上季颂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的惹人发笑,两个小厮因为下人身份不敢放肆,忍笑忍的辛苦。容惶却没什么顾忌直接不客气的大笑出声来。
季颂瞪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被容惶倒扣在桌子上的书吸引住了。这书名叫恨韶光,封皮的画又雅致的很。季颂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没注意到一旁才回过神来的容惶神情有些怪异。
“床上的美人眼中泪光点点,樱花似的唇瓣吻过那壮汉的喉结。白嫩嫩的皮肤因□□泛起潮红,发出的声音如经历□□时的低吟勾的人心痒痒好哥哥,你快给我吧……”
季颂噌的一下起身把这本艳书扔到了地上,容惶这人竟然光天化日的在书房里看这等伤风败俗的艳书!
“咳咳,王君如果好奇的话,这屋子里的放书的架子上还有许多这类的话本子。各种姿势都有。”容惶丝毫不觉得窘迫,反而凑近季颂介绍起他的那些书籍。
“莫气莫气,本王既然已经娶了王君,哪里还需要再看那些话本子了。”容惶目光暧昧的在季颂身上上下扫过,眼神露骨的像是在欢场烟花地一样。
“王爷……王爷既然如此清闲,不如多读些诗书修身养性。”季颂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竟是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说完季颂没等容惶反应过来,就起身去自己带进府的黑木箱子里翻出一摞书放到容惶面前。
容惶低头看书名,这些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清心经》《心经》《八大人觉经》《金刚经》
容惶“……”他家王君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栗子的地雷,感谢r君长评。刚刚开坑就有长评太感动啦~
季颂:你竟然看小黄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爷。
容惶:(/w\)
☆、省亲
三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哪怕季颂和容惶都是男子,也得遵循大邑的古礼在明日一早回家省亲。
对于季颂来说,他虽然从小在季府长大可是对季府却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虽然不会因为省亲一事有什么不满,但也不至于开心。
倒是容惶对这事却很上心,从吃完晚饭后就开始琢磨这事。还亲自上王府库房里挑选明日回门时要送的礼物。
“也不知南海珍珠串季大人是否会喜欢。”季颂从库房里装着珠宝的大箱子里捞起两串成色很好的珍珠,自言自语道。
季颂:“……”为什么好好的珠宝不妥善保存好,非要随便的放到一个大箱子里。
“梁伯,记上。十串南海珍珠,一尊白玉观音……还有刚得的澄心堂纸和端砚也带上些。”容惶说了十几样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管家敬业的拿笔记了下来,吩咐下人办妥。
“可惜府里没什么好东西。”归宁要带的礼物都准备妥当后,容惶就拉着季颂回了屋子,下人们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
“王爷不必太过费心。家父对我并没什么要求。”季颂原本也以为父亲为他费心找大师们教导他是疼爱他的缘故,毕竟严父慈母。可是无论他被师傅们表扬或者责骂,父亲都不以为意时。他便知道哪怕他做再多事,他也是不受父亲喜爱的。他的书画再有进益也比不得弟弟,只是撒娇就能让父亲展颜。
季颂知道自己性格不讨喜就比如现在,他明明知道应该说两句好听的话感谢下容惶。可偏偏嘴巴却像黏住一样,只干巴巴的说出一句埋怨似的话。
“无妨。”容惶看了眼季颂,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一直到容惶抱着他睡着后,季颂还在想容惶究竟为什么笑。
第二天一大早,容惶就起床把季颂给折腾醒了。嘴里还念叨着今天该穿什么衣服庄重些,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才满意。
季颂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和容惶一起起床穿衣洗漱后一起离开王府。
等季颂坐上马车的时候,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容惶是个爱享受的,这从他出行时坐的马车就能看出来。
一样是马车,容惶的马车车厢就比别人的更加大一些。靠垫也更软和,就连靠垫的花纹都是苏州最有名的绣娘亲手绣的。马车内的桌案上还摆着进贡来的水果。
季府与启王王府都落户在宫城脚下,彼此离得并不远。只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季容携其长子季弘和幺子季寅站正在府门口迎驾。
“下臣恭迎启王爷启王妃。”季容低头行礼,语气显得有些冷硬。
“多礼了,叫阿颂为王妃还是太怪了些。季大人还是称呼他为王君好了。”容惶一下马车就热络的扶起正行礼的季容,笑的亲切又讨喜丝毫不像那个京城里恶名昭彰的荒唐纨绔。
“……”季容看着季颂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还没等说出来他就被容惶热情的拉扯着进了府里。
季颂只能落后一步由季弘季寅陪着一起回到季家。
“二弟这几日过得可好?”沉默片刻,季弘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季弘是个很清俊的青年人,虽不及季颂出彩却也当得一句温文尔雅。
季弘和季颂的关系不能说差,毕竟两人是亲兄弟。季弘也曾在母亲重病时亲自照顾季颂。可是在母亲柳氏死后,季弘看季颂的目光渐渐变了。初时季弘还曾为季颂的处境和季容据理力争过,可是在发现季颂眼里隐藏着的不耐后季弘变得沉默。毕竟比起胞弟受的冷落,他季家长子的身份更加重要。
但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季弘纵使再软弱也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季颂。
“他很好,我过得也很好。”季颂沉默了一下,偏头看着季弘。声音比以往多了几分认真,语气好像是在背诵他早就烂熟于心的诗句一样笃定。
“如此……如此就好。”季弘有些尴尬的回答着,有心想再说什么发现已经走到厅堂门口。
季弘看着父亲冷漠的目光,终究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父亲,今日二哥哥回来了。我们是否要加餐呀,寅儿想吃松鼠鱼啦。”季弘和季颂之前的气氛古怪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才六岁大的季寅,见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后季寅立刻扑过去撒娇。
“好,爹这就叫厨娘给你做。”季容被季寅撞了满怀,原本冷漠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容惶凑到季颂身边,隐晦的看了看季颂的表情,又看了看注意力不肯分给季颂一丝一毫的季容。似乎在好奇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恶劣,也不主动开口。
“启王殿下,不知你可否给下官个机会让我父子二人单独一叙?”又哄了季寅几句,季容像才注意到季颂二人一样开口。
“这个当然,本王瞧着季府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正想去看看,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二人谈心了。”容惶见季颂冷着一张脸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索性借故游园离开。其他人也有眼色的避开,就连有些不满的季寅也被照看他的下人安抚住抱回卧房。
谈话依旧是在书房,只是比起三日前的惊怒和无力今日季颂平静了许多。“父亲有何事交待?”季颂自然不会以为季容把他单独叫到书房是为了谈心,他和季容更是没什么情可叙。
“难道为父连和你说句话你都不耐烦吗?夫子们是怎么教导你的!”季容皱起眉,不自觉的提高声音训斥道。
“若是无事孩儿便回去了。”季颂神情也不是很好看,倒是诧异为何父亲主动和他说话。毕竟他在这府里也被父亲漠视了十几年了。
“既然你入了王府,便好好过日子。须知天威难测,你务必要持身纯正。为父的嘱托已经说完了,你走吧。至于启王……你好自为之。”季容难得和季颂说这么长一段话,自己也觉得怪异。也不耐烦再和季颂说些什么,就挥手让他离开。
“谢父亲教导。容惶他人很好。”季颂摸不透季容这番话的含义,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和季容面对面尴尬无言。只是他觉得父亲对容惶态度过于忌惮,忍不住开口解释一句。
☆、拥抱(抓虫)
季颂找到容惶时,他正在园子里随意走着赏花,身边是季府的侍女。容惶正低头看花,却似有若感突然抬起头看向季颂。之后又转头朝身边的侍女说些什么。搞的侍女们笑的红了脸,季颂慢慢朝着容惶走了过去,原本清冷的眸子似山尖冰雪消融,染上了一丝暖意。
“和季大人聊完了?”容惶见季颂走了过来,笑着问他。丝毫不提为什么季颂回门后父亲和兄长都对他态度古怪。
“都谈好了。我们可以告辞了。”季颂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可以离开了。
“嗯,回去吧。”容惶也没问季颂这次谈话是否还算愉快,揽过他就坐上马车离开季府。
季颂望着身旁依旧一副不正经样子的容惶,想起了刚才的谈话。
他不知道季容是否是因为得到了什么传闻消息才对他说那些话,可是他说容惶很好却并不是为了和季容置气。
不管容惶在外边传闻是怎么样不堪,至少容惶对他是很好的。他再怎么不通世故,也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快就习惯王府生活是因为容惶总是不动声色的迁就他。否则他哪里有办法过得像现在这样轻松。
“季大人果然和在朝堂上一样刚直严厉。”容惶看季颂表情像是缓过来了,才慢悠悠开口。
大邑的刑部尚书在朝堂上一向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也因此深受宫里那位帝王的宠信,成了他最倚重的臣子。只是容惶还以为私下里季容会对子女更和善些。没想到季容对自己儿子也是这样不近人情,或者说季容只对季颂不近人情。难怪季颂对季府并没什么感情,即使是被一道圣旨赐婚嫁进王府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容惶从靠垫后面掏出来一把白纸扇摇了起来,老神在在的眯起了眼睛,颇有魏晋风范。早知道回季府会是这样情形还管他什么的规矩旧俗,他不带季颂归宁就是了。
“他也并不总是如此。”至少对季寅他会乐意做个慈父,季颂突兀的开了口,说完后又摇了摇头。神情冷漠又平静,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季颂的母亲柳氏在生下季颂后身体便一直不太好,没多久就因病离世。可是柳氏死后没几年,季容就又娶了京城里以经商为业的宋姓人家的嫡女。
季寅便是宋氏所出,宋氏沉默寡言倒是不曾对季颂兄弟俩有过什么坏心思,只是也不会特意敲打下人们特意去照顾季颂俩人。至于季寅则是被季容两人视作掌上珍宝,想来哪怕是再怎么沉静的人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总是忍不住多些爱护。
“以前我还羡慕过季寅,毕竟……我。”季颂说完觉得自己竟然会嫉妒一个小孩,实在太过幼稚。有心想和容惶解释几句,张了张嘴却又突然词穷。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他十几年从未得到过的父爱却被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轻松就得到的感受。
“他从未抱过我。”过了几分钟季颂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记忆里父亲从未像抱季寅那样抱过他,虽然他如今已经不太在意,可是他曾经也是对父亲有过一丝奢望的。
“没事,本王抱你。”马车虽然宽敞,但是两人身量都很高。容惶一伸手就够到了季颂,轻松的就把季颂抱了满怀。一只手安抚的拍着季颂,另一只手则摸上季颂顺华的长发。
季颂勾了勾嘴角,一向面无表情的面上神情也生动许多。之前在季府时那些许的不痛快也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不管父亲在书房里对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至少他回答父亲时说的话是不会变的。容惶在他眼里并不是外界所传那样,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晴天白日,殿下还是莫要做如此亲昵的动作为好。”等季颂反应过来自己被容惶抱着之后,立刻推了容惶一下直起身来。直视着容惶目光,很认真的和他提议道。
容惶:“……”为什么明明神情已经变得柔和了的王君眨眼就又变成之前不近人情的样子了。
季颂已经下了马车,容惶看了一会儿季颂挺拔的背影后也只好悻悻的下了马车。
“王君,这是刚才国子监秦纥派人送来的请帖。”刚刚进府,梁伯就带着请帖寻了过来。
“谢谢梁伯。”季颂接过请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秦纥其人季颂是晓得的。他是国子监里最有才名的学子之一,和季颂也是私交甚好。只是季颂没想到秦纥会突然向他下请帖,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容惶看了眼季颂手里雅致精美的请帖,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概是邀请我五日后参加一个诗会。”季颂作为年少成名的才子,自然有不少人冲着他名气邀请他参加各种诗会。
只是这些诗会多半都只是借着吟诗的名头叫妓子来胡天胡地,行事孟浪。能作得两句淫诗艳词都已经算是不错,久而久之季颂就很少参加诗会。
可是秦纥作风一向正派,他牵头的诗会也应当不会那么不堪。更何况赴会的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思来想去季颂还是打算去赴会,准备回书房给秦纥写封回信。
“我五日后要赴一场诗会,你……意下如何?”原本以季颂高傲的性子,已经做好决定后是不会询问任何人的意见的。可是他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了解下容惶的看法。
“自然,想去便去就是。”容惶点头同意,费劲儿的挤出一个大度的微笑。
“如此就好。我这就去书房给秦纥写回信。”季颂点了点头面上不显,心里却松了一口气。难得的笑了一下,让容惶心里生出一种泛酸的感觉。
“梁伯你说,那个诗会真的比本王还重要吗?”容惶看着季颂背影,难得的觉得有些郁闷。
“恕小的直言,是。”一旁的梁伯用言语往容惶心口上插了一刀,之后就乐呵呵的去吩咐厨娘以后的菜要多放些辣,毕竟王爷说了王君他喜欢吃辣。
容惶:“……”为什么连梁伯都要捅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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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
离季颂要参加的诗会还有几天的时间,季颂也不着急。如常的练字作画,起居极为规律。
只是还没等到诗会,就等到了中秋节。中秋节有团圆之意,这也意味着季颂和容惶在中秋那天需要进宫参加宫宴。
不管容惶心里怎么想,这宫宴都是必须得参加。哪怕装容惶也得和容直装出一副兄友弟恭来,否则自然会有心思大的人借着两人的嫌隙生事。
往年中秋宫宴上,容惶也会去。只是只起个背景板的作用,只顾着逗小宫女玩,等他没兴趣了宫宴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可是今年不一样,他前几日刚刚大婚满朝文武多少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恐怕他没那么容易继续当个背景板了,容惶苦着脸想着明天宫宴该怎么混过去。
“殿下怎么了?”季颂原本还在看书,看到坐在一旁的容惶一直用一种委屈的目光看着,季颂有些受不了这目光才开口问道。
容惶最近很安分,也不出门招猫逗狗。整日只呆在府里研究如何能让他的王君多看他两眼。倒是很有修身养性的意思。
“明日皇宫有中秋宫宴,王君可否陪我一同前去。”容惶今日特地穿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越发显得他慵懒随性。本是极为出彩的扮相,容惶的样貌又是足够吸引人目光的。
只有他对面那人视而不见,一上午了只关心自己手里的书。容惶心里颇有种媚眼做给瞎子看的无奈之情,如果不是他故意苦着脸,恐怕季颂还是不会注意到他。
“既然是宫宴,我理当陪同殿下一同前去。”点头答应,也没问多余的问题。上次进宫他就知道了圣上和容惶之间关系并不好,只是既然是宫宴,他自然应该陪着容惶一起去。
大邑这些年在先帝和今上治理下繁荣昌盛,太平安稳。如今中秋佳节,自然也是要大办的。就连久居长乐宫闭门不出的太后也特意参加这次的中秋宫宴,就连皇帝也特意嘱咐过礼部这场宫宴要办的妥妥当当。
宫宴当天,容惶特意穿着和季颂同色的服饰手挽着手进了举办宫宴的广德殿。也不管其他大臣皇亲的表情。就拉着季颂坐在靠后的座位上,边和季颂说话边喝起酒来。
两人已经算是姗姗来迟,等两人入席没一会儿便开宴了。
容直坐在最上面的位置,身边坐着后宫里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_当朝皇后和太后。
今日宫宴,为了方便容直也穿着一身绛紫色的便服。比穿黄袍时多了几分平易近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舞蹈还时不时偏头和贤淑貌美的皇后说些什么。
容惶喝了两杯酒后就借着那点酒劲儿懒洋洋的倚在季颂怀里,桃花眼里似有水雾般迷蒙。
许是这姿势看起来太不正经了不止官员皇亲们频频目光示意,就连太后也注意到了。
“启王前几日大婚哀家还和皇上说呢,恐怕这生来一副花花心思的启王也得栽在季卿这明经擢秀的儿子身上,今日看来倒是果真如此。你们夫夫恩爱,也不失为一桩姻缘。”容貌依旧靓丽如双十少妇的太后轻轻的放下手中银筷,含笑的看着容惶。
“太后明鉴,我这副性子恐怕也就青瑛受得了了。若是您把他羞跑了,我可就没王君了。”容惶依旧靠在季颂身上,听到太后说话也只是笑嘻嘻的拱了拱手就应付过去。季颂的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格外好听。
其他人看到容惶这副扶不起的样子也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继续该吃菜吃菜,该赏歌舞赏歌舞。
即使他们看到太后脸上因为容惶的回答而露出满意的笑,也都乐得成了瞎子视而不见。
“往年低头吃东西就好没那么多人管东管西,今年她倒是兴致好。”容惶凑到季颂耳边小声念叨着。倒像是说悄悄话。季颂还没来得及思考容惶说的话有什么深意,就被他搞的面红耳赤。
“好王君,你要不要心疼下你家殿下。”容惶似乎对季颂的耳朵格外感兴趣,瞪着因喝酒而变得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季颂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容惶不止看。还用手揪了起来。季颂一时恼怒不小心把他右手边的酒杯打翻,酒都撒到他衣服上了。于是正专心致志吃喝的众人们就听到一声比较大的响动后,启王家的那个王君突然站起身朝着正看着歌舞的圣上行礼。
“臣衣衫被酒渍所污,请陛下容臣离席整理下仪容。”季颂顶着容直富有深意的目光匆忙转身,被宫女带下去换衣服。留下容惶无所事事的继续喝着酒,只是容惶已经不复刚才的醉态。
“我家王君什么时候回来呢。”容惶趴在案几上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壶,闷闷不乐起来。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季颂又被宫女领了回来。坐到容惶身边的时候季颂神情已经平静下来,脸上红晕也消散了。
季颂落座后撇了容惶一眼,继续端坐好。过了没一会儿太后和皇上有些就乏了回宫休息,两人既然都已经离开了。宫宴自然也就办不下去,其他人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你今晚是怎么了?”坐上马车后,容惶有些感觉奇怪的看了一眼季颂。虽然季颂一直表现的挺正常的,可是容惶却感觉的出来季颂换衣服回到他身边后就有些心绪不宁。
“无事,。”季颂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想起他换衣服时看见的人,又有些不确定。可能是他也醉了吧。才眼花了。
容惶挑了挑眉,没说话。想开口说些什么活络下气氛,还没等他开口就看到刚才还在发呆的季颂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他。
“你刚才不是醉酒了吗?怎么不继续醉了?”季颂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冷意。看起来还在因为容惶之前捉弄他生气。
容惶:“……”
“哎呀本王醉倒了,要躺在王君怀里才能清醒。”容惶无话可接,索性装醉酒直接靠到季颂怀里。
季颂:“……”季颂除了继续木着一张脸任由容惶靠在他身上还能怎么办。
☆、诗会
不管怎么说,这场宫宴无疑顺利的过去了。至于这宫宴所激起的涟漪目前自然没人知晓,至少现在还没任何人知晓。而在宫宴两天后,秦纥牵头举办的诗会也终于到来了。
正是八月天,空气中还残留着盛夏的余温。此时若是约上三俩好友登上画舫饮酒作诗,自然是件雅事。而秦纥牵头的诗会地点就定在明湖。
明湖说是湖实际上更像是护城河,明湖绕着皇城顺势而下,波光粼粼。湖边还栽着几棵柳树,看起来倒别有一番意境。不少人闲暇时愿意携亲带友,来这儿踏青游玩。
“怎么本王不能跟去吗?”容惶眼见季颂要出门,却丝毫没有带他一起去的意思。忍不住凑到季颂身边,故作哀怨的开口。
“子奇的请帖只邀请了我一人。带殿下前去太过冒然,有失妥当。”季颂摇了摇头,很有耐性的和容惶解释着。
“好吧,那王君要早些回来。”季颂回答的坚决,容惶也只能看他上了马车,越走越远。
“梁伯,本王有些后悔了。果然本王还是应该跟王君一起去啊。”容惶一直安静的看着马车的背影,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他才开口出声。目光难得的有些疑惑,让一旁的梁伯都忍不住有些惊讶。这还是万事不经心只图快活的启王爷吗,怎么倒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再给本王准备一辆马车好了,本王要好好的游湖赏景。”就在梁伯还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安慰他家王爷的时候,容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笑眯眯的叫梁伯准备车驾。自己转身回府准备出行的东西。
梁伯:“……”梁伯只好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下人准备好他家王爷出行时的马车。
当然此时已经快到明湖的季颂并不知晓容惶反复无常,又打算跟着他去明湖了。
“先生可来了。”季颂刚到明湖,就看到秦纥一身白衣站在岸边等着他。
“说过好几次了莫要再称呼在下为先生了,在下实在当不得子奇如此抬举。”季颂向秦纥点头行礼后两人一起上了画舫后,季颂这才有些无奈的开口。
“先生于子奇有授业之恩,礼不可废。”秦纥认真的看着季颂,固执的坚持着之前那套说词。季颂无法,也只好不管他。
秦纥容貌俊逸,但是如果你和他深交后你就会发现这人是个一板一眼的榆木脑袋。当时季颂在国子监辩学的时候提点了他两句,就被他当成授业之师,每次见面都要称呼他为先生。哪怕性格孤僻古怪如季颂,有时也会被秦纥搞的哭笑不得。
“子奇这次举办诗会是为了?” 不怪季颂好奇,毕竟秦纥性子和他一样,不像是会主动办诗会的人。请帖上措辞又有些含糊,所以直到现在季颂还是不清楚秦纥办诗会的原因。
可是哪怕是季颂主动开口询问,秦纥也不肯开口吐露半分。甚至还特意加快了步子,迈过门槛推门进了房间。
“青瑛兄可来了!”秦纥推开门后,几道清朗的声音就此起彼伏的穿到季颂耳边。
季颂有点惊讶,没想到国子监有名的这几个人都来了。
说起来国子监这些人,和季颂也是有一段渊源。
季颂自小就请大家亲自教导,连该启蒙时也没上私塾。至于国子监,季容在征得先皇同意后。就更是一次没让季颂去过,季颂也因此错过了和其他京官家的孩子们相处。若只是不相熟也罢了,偏偏季颂这个名字他们从小就耳熟能详。基本他们父母都说过若你得季颂三分才气,我便满足了之类的话,时间久了这些傲气的国子监学生自然不忿。
前段时间,还未嫁进王府的季颂替夫子去国子监给一位大儒送两册古书,不知怎么就被这群性格高傲的国子监学生给堵住,非要请大儒做个公证要和季颂辩学。
十个国子监里最优秀的监生轮流和季颂辨学,季颂却口若利剑侃侃而谈,未曾有一败。最后哪怕这些监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季颂季青瑛远矣,拱手道歉。
秦纥只说请他赴诗会,却没说邀请的其他人有哪些。季颂完全不知道他们今日集体借着诗会的名头约他前来是为什么,莫不是这次他们不想辩学改作诗了?
“你们这是?”顶着这些人兴奋激动的目光,季颂忍不住主动开口。
“还请青瑛兄莫要怪罪子奇,是我等要请先生来的。”另一个当日曾与季颂辩学的青年立刻开口,倒像是真有要事找他。
“可有事?”季颂也不再纠正他们的称呼,直接问重点。
“我等今日得一喜讯特来告知青瑛兄,唯恐您不肯赴约故而才用了这非常的手段,还请先生见谅。”还是刚才那个青年,看了看季颂脸色才把这话说出来。
“我等打算和几位老师一起联名向圣上递折子,求圣上开恩科给您一次机会。”毫无犹豫的,秦纥开口说出他们的打算。让季颂当场愣住,心情复杂难言。
其实依着季颂的学识,早两年就应该参加科考状元及第。
可偏偏季容当了好几年科举的主考官,为了避嫌季颂自然不能参加科举。也因此纵使季颂才名加身,却没参加过科考。
本来季颂要是肯进国子监,或者季容请几位有清誉名望的人联名向圣上递折子请圣上特开恩科。季颂也不至于现在除了刑部尚书之子的身份还无任何功名,可季颂偏偏一副文人性子。
季容不肯为他递折子求圣上开恩科,他也僵持着不肯提。季容给他在家请了大家教导,他也就认真的学。只是他不愿意和其他官员家孩子一样,去国子监呆上几年后等着继任父亲的官位。
“这也不只为您,我们几个也是想参加科考的。”说话的人季颂记得他叫齐华,也是一个官员家的孩子。
国子监不止有官员家的孩子求学,还有一些成绩较为出众的平民子弟。
大部分官家子弟只想子承父业混个官职,可也有官家子弟想参加科考一展抱负的。因此这个联名上书为的不止是季颂,也是为了其他那些志存高远的国子监学子。
“可是有什么不顺?”季颂想着,定是事情进展不顺否则他们不至于求到他头上。
齐华刚想开口,就听到船外传来一阵笑闹声。不止有男子的声音,更有女子的声音。莺声燕语好不热闹,只是在这群学子看来,这着实太过放浪形骸了。
季颂在那男声说出第一句话时就认出来了,忍不住当前一步走上甲板。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本应该待在王府的男人正坐在画舫甲板上,两个婢女打扮的佳人正跪坐在他身旁。一个为他斟酒,另一个则在剥好水果的皮后轻巧的把它送到男人嘴里。
这还是季颂第一次看到容惶这个样子,终是忍不住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国子监那几位都是季颂迷妹!以及因为吃醋而故意拈花惹草的王爷,你是会被(消音)的
☆、画舫上
虽然季颂的画舫和容惶的画舫靠得不是太近,可是季颂仍然认出了容惶的脸。
“青瑛兄,这……”季颂被赐婚嫁给启王这个纨绔的事,全京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齐华看了眼季颂又看了一眼启王,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下现在的气氛。他没想到启王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来花天酒地,难怪连青瑛兄这样教养极好的人脸色都变得这么可怕。可见启王这个人果然如同传言中一样荒唐,齐华突然有些为季颂抱不平。那样一个如松如竹般高洁的人,怎么就指婚给启王了呢。
“倩碧啊,你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绝色吗?”两艘画舫靠的越来越近,容惶声音也清晰可闻。容惶看了眼季颂身边站着的人,突然来了兴致开口问向他旁边的女子。
“奴不知。”名叫倩碧的美人儿看了一眼季颂,笑嘻嘻的接口。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这说的便是季才子这样的人呀。 ”容惶摇头晃脑的掉着书袋,像是才看到季颂一样。
“真巧呀,青瑛也在游湖吗?”容惶轻笑着偏头看过去,像是小孩子挑衅一样的看着季颂。偏偏眼里又有些委屈,让季颂生气之后反而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见过启王爷。”和季颂在一个画舫上的人听到动静后都走出来和容惶行礼,季颂可以冷着脸不理容惶顶多被当做夫夫情趣,可若是他们不行礼,却是个蔑视皇室的罪名。哪怕他们心里的确是对一事无成,行事荒唐的容惶瞧不起的,可也不敢表现出来。
“都快起来啊,今日本王是来游玩的。特允许不用多礼,不用多礼。不要让本王扫了你们雅兴你们继续就好。”容惶看了季颂一眼接着就笑着让那些监生免礼,好像他真的是单纯的来游玩一样。
“王君可要记得早些回府呀,你们继续本王就不打扰了。”特别和善的交待了这句话后,容惶就和那两个婢女回了画舫里。
“殿下为何特地让王君看到奴服侍在您身边的样子?”进了画舫后倩碧表情变得恭敬沉稳,犹豫半天才开口询问容惶。
“当然是因为我家王君生气时候的样子比较有趣啊。倩碧你不觉得吗?”容惶想起刚刚季颂黑了脸却没真的对他生气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倩碧:“……”完全理解不了王爷为什么会笑,只觉得嫁给这个王爷,王君才是真辛苦了。
“还有呀,当然就是为了让他见见你啊。也许以后还需要你们认识。”容惶收起笑,漂亮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半天才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倒像是不确定一样。
“王爷,这时辰奴该回宫了。”倩碧不懂容惶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只是估摸着时辰觉得她现在应该回宫了。
容惶没搭话,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不一会画舫就靠到了岸边,倩碧披上一个斗篷行色匆匆的雇了辆马车离开了。
至于另一个服侍在容惶身边的美人儿则一直低着头仿佛是聋子和哑巴一样闭口不言,安守本分的很。
“先生,启王如此行事。实在是未把先生你放在心上。”秦纥见季颂表情不是很好,忍不住有些气愤的开口。
“王爷他只是孩子脾气。”季颂摇了摇头,难得解释了一句。如果他们说的是季颂,季颂是不屑解释的。只是他觉得有必要替容惶解释一句,他也没想到容惶已经够声名狼藉了今天还敢这样胡来。
“即是先生的意思,我便不多说什么了。至于请愿的折子……”秦纥说到后边,犹豫的停了下来。
“那些大家们,只有几个还留在国子监教学。还有很多已经年岁大了隐居起来了的。只凭国子监里我们这些人的联名还不够让圣上特意下旨开恩科。”秦纥看了看季颂没继续说,可是哪怕秦纥不说季颂也懂秦纥的意思:那些大家有不少曾和季颂有过师生之义,恐怕只有季颂少数几个人能找到他们。也因此这事才需要季颂出力。
“好。”季颂点了点头,他本来也准备最近就去拜访老师们去说这件事的。秦纥的诗会不过是把他出门的时间提前了而已。季颂对当官并没有什么执念,只是他也和其他学子一样想考取功名。不为别的,至少不辜负他多年所学的。
“既然再无别的事我便离开了,至于联名的事我会尽快办妥的。”季颂点了点头,等画舫靠岸后就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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