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爱你只有60秒 作者:佐治亚的小鱼

    正文 第4节

    爱你只有60秒 作者:佐治亚的小鱼

    第4节

    “别着急,”吴天臣一挑眉毛,低声道,“我把我妈哄进卧室后,你赶紧进我的卧室,换上衣服,装什么事也没有。等我来叫你,你再出来。”晨扬羞愧地点头,伸手推他出去。

    吴天臣用手摸把脸,整出一个笑容,从容地走出洗手间,顺手关上门。“妈,您不是去超市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嘿,这天真热,刚才坐着看会报纸就流汗,我就顺便洗个澡。嘿嘿。”

    吴妈妈手里一直提着布袋子,没脱手,她神色慌张,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东西。“妈,您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没,没什么。”吴妈妈站在客厅里,飞快地瞧一眼儿子,又赶紧躲开。似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和儿子交待。

    “妈,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先去卧室歇会?”吴天臣心里有鬼,没细想老妈的反常,只想哄着老妈进卧室。

    吴妈妈好像失了魂魄一样,嗯嗯两声,随着儿子的牵引走进卧室。“妈,我把空调打开。你把袋子放下来,休息一下好不好?”吴妈妈下床侧躺着,背对儿子。

    ☆、第 20 章

    吴天臣一看成功了,心里高兴,敷衍两句,带上主卧的门。再轻声地打开洗手间的门,把晨扬放出来,两人鬼鬼祟祟地钻进次卧,赶紧换衣服。晨扬穿他的衣服稍微短一点,但是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吴天臣打开门,来到主卧外面,附耳倾听,没有异象。朝晨扬挥手,后者会意,背着挎包,拿着脏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向大门口。开门的那一刻,晨扬又朝他张望,吴天臣没有调情的心情,用力挥手催他赶紧走,晨扬瘪瘪嘴,偷笑着走了。

    当晚,吴妈妈病了。问她怎么啦,要不要上医院,吴妈妈总是紧闭双眼,摇头示意,连句话也不肯说。吴爸问儿子怎么回事,吴天臣无耻地推说不知道,心里却在打鼓,老妈的病来得好巧,莫非是他们耽于玩乐,加上水声,漏听了开门声,结果被老妈听见了什么?不行,要稳住。就算听见嬉笑声又如何?他们又没见过世面,就当是朋友打打闹闹,很正常嘛。至于后面为何没有引荐晨扬,就说因为老妈不舒服,同时人家大老板又急着有事要走,所以就没介绍。这谎话不就圆上了嘛。

    第二天早上,吴妈妈起床了。早上正在喝粥的吴天臣抬头正准备和老妈打招呼,突然吓得手里的勺子吧嗒掉地上。一夜不见,老妈突然变得形容枯槁,那模样像老了十岁。紧跟其后是脸色阴沉的父亲。吴天臣心里警铃大作,慌里慌张地挤出一个笑。“妈,您起来啦?坐,来,喝粥。”两老在餐桌前就坐,还没开口,老妈的眼泪就吧哒吧哒往下掉。吴天臣咬紧牙关,警告自己一定要稳住,而且要有自如的笑脸。他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脸部,努力拼出一个像是笑的表情。

    “妈,您这是怎么啦?有话好说嘛。”吴天臣压住紊乱的气息说道。

    “伍皓死了。”吴爸说。

    伍皓,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从记忆的迷雾里急速穿过来,如同粒子对撞,击中吴天臣的脑门子。青春期的死党,性启蒙老师,那个外号“桃花郎”的家伙,比他大一岁的人,居然死了?

    “人家结婚,他却跑去跳河。他死了倒轻松,可是他家对面王麻子的老婆把他的好事说给全镇的人听,弄得新郎也没法活,弄根绳子上吊,没死成,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新娘子没脸出来见人,把三家人都害苦了。”吴爸接着说。

    吴天臣低下头。从初中到高二,他和伍皓好到穿一条裤,天天在他家蹭饭留宿,路人皆知。即使没事也无从辩驳,更何况本就有事。该死的桃花郎,当了一辈子□□这回却要立牌坊,你说是烧坏了脑子还是得了失心疯?吴天臣在心里咒骂。难怪父母亲赶急赶忙地卖房子,催他结婚,原来并不是心血来潮。在父母心里,他早 “被出柜”。言尽至此,没有必要讨论昨天的是是非非。

    果然,吴爸叹气道,“难怪非亲非故地,会借你那么多钱!”吴妈妈的眼泪仍然没完没了。吴天臣深深地从心底吐出一口浊气,决然道,“是啊,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们儿子就是那样的人,你们看着办吧。要断绝父子关系也好,要结婚也好,随你们说了算。”吴天臣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烟盒,结果没有。为了还债,他上月已决定戒烟。

    “臣臣,我们怎么会和你断绝关系呢?亏你说得这种话!”吴妈妈听了他的话,更加伤心。

    “好好,那你们去选个人,随便什么样,你们定日子好吧?我一切照办。”吴天臣摊开手,举白旗投降。

    “那他会怎么样?”吴爸缓慢地说道。“你借了人家那么多钱,他能放你去结婚?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吴天臣想起晨扬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天臣,要不你尝试讨论一下”上帝通常只给你一次机会,错过今天就没有下次。吴天臣的心开始砰砰直跳,也许试试总没错。反正事情已经糟到不能再糟的地步了。

    他的大脑以光速运转,然后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说,“爸,妈,你们看,如果非要结婚,我也能忍,但这样骗婚对人家姑娘不公平。时间久了,我还是会忍不住出去找人。万一被老婆发现了,闹得不可开交,那就丢脸了,而且对小孩影响不好。”这是威逼。

    “晨扬说可以到泰国去找代孕妈妈生小孩,想生几个就生几个。”这是利诱。

    果然,吴妈妈停止抽泣,眼睛冒出奇异的光彩,“什么代孕?男人也可以生孩子?”

    “妈,不是说男人生孩子,而是去找愿意替你生孩子的女人。给钱就能生。”

    “天啦,一个女人为你生孩子,却不要名分?”

    “妈,更新一下观念,这叫商业,直白地说,是交易。而且是外国人,肯定不找你负责,生下来就抱走,不会有麻烦的。”

    吴妈妈和吴爸对视一眼,生出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再回头看他时,那眼神已不复刚才的死灰状。吴天臣心里骂自己卑鄙,但是他又想,既然要说服他人接受你的观点,就不得不遵守辩论的基本原则:威逼、利诱。文雅的说法叫澄清利害关系。他面前的两老无法担心两点:面子和孙子。

    吴爸的川字眉稍微舒展一点,他仍然不放心地问,“难道你们两个男人住在一起,邻居就看不见啦?”

    “爸,这是大城市。我住这都两年了,也没搞清楚对门住的是谁?谁管你啊?”吴天臣继续试探道,“在城里,不兴串门。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实在问起了,就说是两个离婚的表兄弟搭伙过日子呗。”

    吴爸没接句,默默地望向老伴。吴天臣知道要趁热打铁,他想起桃花郎的死,狠狠心,说道,“爸、妈,我倒不会去跳河,但是晨扬,唉——性格不够坚强,只怕他会受不了。他爱我爱到骨子里去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大方地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来帮我?”

    吴妈妈吓得啊的一声,用手捂嘴,紧张地望向吴爸。人家的孩子也是人,害人性命的事,两老可做不出来。何况还欠着人家天大的恩惠。吴爸握碗的手微微发抖。

    见两老被唬住了,吴天臣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惭愧,赶紧安慰道,“晨扬说愿意和我过一辈子。你们看啊,两个孝顺仔,对你们好,对孩子也好。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用骗,不用瞒,多好的事啊。而且晨扬是个好孩子,上次不肯过来吃饭是因为不想接受你们的感谢,他怕你们难堪。你看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多高尚啊!还有,他是大学老师,浸会大学教音乐的。你想以后您孙子跟着他学钢琴都不用缴培训费,多划算啊!”说着说着,吴天臣嘴上没毛的本性又显露出来。他接着瞎编了晨扬的许多优点,隐瞒了晨扬是公司老总的事实,对后者的缺点却只字不提。他害怕老爸会因为财富比例严重失衡而对晨扬产生反感。

    吴爸举手打断他的吹牛,迟疑地问道,“那他的父母会同意吗?”

    “当然啦,”吴天臣因为巨大的喜悦便毫不犹豫地接着编,“他早就出柜了。他那一边绝对没问题。”

    吴爸吴妈彼此交换个眼神,然后吴爸挥手道,“你先去看店。我们再想想。”

    吴天臣无比恭顺地朝爸妈弯腰鞠躬,拿起手包,轻手轻脚地打开防盗门。双脚刚踏出大门,他就忍不住心中强烈的感情,站在无人的楼梯上不出声地手舞足蹈起来,离发疯差不离了。祸福相依,他有预感:父母亲会点头。上一秒他还笼罩在结婚的阴影中,下一秒却如鸟儿飞出笼。这动作片,幅度太大。吴天臣像个哑剧演员,疯疯癫癫地跳下楼去。出了小区,来到大路上,吴天臣来不及打的,先掏出手机,猫在一个角落里给晨扬打电话,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晨扬在电话那端无比欢喜。

    周五晚上,吴天臣在自家饭店摆一桌酒席,对外说是感谢恩人,对内是见家长。吴天臣说去“郭林”比较体面。吴爸吴妈却坚持自我利用,自我循环。在钱的问题上,两代人说不到一块,无奈何,便设在自家的烤鱼店。吴天臣给晨扬打电话之前,惴惴不安,老想着金谷园里五个八的□□,拖到周四晚上,实在不能再拖,他硬着头皮拨通号码。他想要是晨扬不肯屈尊,那就趁机掰了。从此以后,既不需结婚,又可以约炮,两全其美。梦想很美好,可惜很短暂。晨扬答应过来,问他该买什么样的礼物。

    周五上午,晨扬去买礼物,中途骚扰他三回。下午一点又给他打电话,问要不要早点过来帮忙。“不用不用,难道还指望你端盘子?”吴爸吴妈这边也很紧张,早上催买菜,中午催备菜,下午想起服装的事,拖他去买回两身新衣服。准确的说,是要买三身,可是吴天臣坚持不要。老情人见面,穿什么新衣服,纯属浪费。

    定好七点吃饭,双方却在六点先后到达。正赶上店里高峰期,连空桌子都没有,三人只好蹲在外面台阶上聊天。吴天臣在厨房里忙活,也顾不上三个无聊的闲人扯什么。忙到七点半,学生和家长渐渐退潮,店里腾出空位。吴天臣取下身上的抹布,往门口一靠,发现人没了。抬头一找,三人已从门口的台阶挪到对面的树荫下,一老一小居然借了隔壁烧饼店的象棋盘子在干仗。

    吴天臣摇摇头,朝自个妈招手道,“行啊,干脆把这顿饭给省啰,如何?”

    吴妈妈故意瘪嘴,拍吴爸的肩膀叫道,“别下了,儿子叫你吃饭啦。”

    “莫吵,等一下嘛。”吴妈妈朝微微笑的晨扬叮嘱两句,抬脚来找儿子。

    “儿子,”吴妈妈扯住他胳膊,低声说,“我刚才听说晨扬和他父母亲不来往耶,你上次却说他父母同意,怎么回事?”

    吴天臣干咳一声道,“妈,你管他家干嘛,都30岁的人了,只要他愿意就得。”

    “那万一他父母中途来插一刀,逼你们分手,那不亏啦?”

    “妈,”吴天臣心想无论谁亏都轮不到你儿子亏,“您甭操那么多的心,你儿子文武双全,有才有貌,到啥时候都不会找不到男媳妇啊!”

    “调皮!”吴妈妈被他逗笑,忍不住敲他的脑门,可惜儿子早就长高了,做妈的只能拍到脸。吴天臣笑着躲过。那边的老小终于下完了,吴爸高高兴兴地走过来宣布他胜了,同时对半子的棋艺大加赞扬。吴天臣意味深长地盯着晨扬笑,等两老过去,悄悄地给晨扬一肘子。晨扬的绅士风度顿时破功。四人走进包间,阿玲亲自指挥着人把一瓶二锅头,四个凉菜,八大热菜利利索索地上齐,然后关上房门,把空间留给四人。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首先感谢小秦上次的帮忙,感谢你对我家天臣的关心啊!”吴爸说。大家站起来喝第一杯酒。“其次是欢迎小秦——啊——那个——”吴爸大概是不好意思说什么结婚啦,上门啦,找不到合适的用词来形容现代化的关系。

    “行啦,爸,以后就是一家人啦,先喝了再说。”

    “对对,一家人!干啦,这杯要干啦。”

    吴妈妈脸皮薄,端着果汁,站在一旁只笑,不说话。

    干完两杯二锅头后,四人坐下,开始吃菜。大概是刚才下棋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吴爸忍不住和晨扬就棋局的万千变化展开讨论。吴天臣累了一天,比谁都饿,他和吴妈妈两人埋头扒饭,任由那一老一小继续装样,饿肚子。饭过两碗,吴天臣感觉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洗手间。正在洗手的时候,手机响了,老庄来电话问股票的事,吴天臣说爱跌跌,他管不着。说着说着,意乱情迷的吴天臣忍不住把见家长的好事和损友分享。

    老庄说恭喜的同时,担忧地说道,“不过老吴,你干嘛要他见家长呢?两个人在华良花园住着不挺好嘛,不喜欢就拉倒。见了家长就不一样啦,以后想掰,就和异性恋离婚一样,面上可就不好看。至少会伤着老人家不是嘛。老人家思想古旧,可接受不了我们这样换来换去的生活方式哦。”

    吴天臣心里咯噔一下,损友爱损人,可是也不无道理。晨扬不但有大钱(这点没告诉老庄),而且有才有色。愿意被他包养的人不会少于一个排。可是他现在想反悔也不行。躲开了和女人结婚的虎口,却掉进不稳定的同性关系的狼窝里。放下电话,吴天臣闷闷不乐地回到包间。两老在向半子咨询代孕妈妈的事宜,听说要8到15万美金的费用时,都惊呼太贵。又是钱,吴天臣不禁皱起眉头。

    “没关系,伯父伯母,我来出这笔钱——”话没说完,吴天臣不悦地打断道,“开什么玩笑,吴家的孙子要靠人家来养吗?”

    “不是那个意思,天臣。我是说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先把孩子生下来,钱的事情,你以后还我就是了。”

    “就是就是。”吴妈妈没脑筋,急着点头。吴爸赶紧扯袖子,用眼神阻止她。吴妈妈却不甘心,叫道,“本来就是嘛,钱要慢慢挣,可是孩子得早点生。再等几年都40了。你想想,40岁才生,人家的孩子都上大学了,他们的孩子才上小学,差太远。年龄大了,他们带起来也吃力。前几天,我看见一个奶奶带着孙子去上幼儿园,结果一问是妈妈带儿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妈,”吴天臣忍不住厉声叫道,“你少说几句行吗?”能不能过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天臣——”晨扬低声呼唤他,吴天臣不耐烦地拿起筷子用力戳桌布道,“生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先把饭吃了行吗,诸位?”

    一顿饭以高兴开始,以郁闷结束。

    ☆、第 21 章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接着过。吴天臣随后又搬进华良花园。年底,他租的房子到期,在晨扬真诚的邀请下,吴爸吴妈也搬进华良花园。而晨扬那位从未谋面的朋友打算移民,于是顺水推舟,便把房子卖给晨扬。一切发展顺利,包括他们两人的感情。晨扬知道他忌讳谈钱,所以在这上面他说东,晨扬绝不往西。家里的日常开支都由吴家负责,算是找到心理上的平衡。股市自那以后保持沉默,中科股票留在手里多余,卖掉又亏本。吴天臣好几次听见晨扬在电话里和人提及中科,很想问,又碍于面子,结果自我郁闷,一不留神找茬骂人,骂到晨扬莫名其妙,无可奈何,小声道歉为止。

    日子如水一样滑过去。两年后,吴天臣还清交行的46万。从老庄那借到10万,加上自己的存款,在二小旁边开了一家快餐店。网点的生意继续做,不过不再走晨扬的关系。自己去厂家联系进货,做回老本行,卖中老年服装。吴妈吴爸做免费模特。一家人经常跑植物园去拍外景,又是游玩,又做生意,一举两得。吴天臣慢慢地沉下心来,时刻告诫自己不要投机发财,还是一毛钱一毛钱地挣。晨扬每个学期的排课都不一样,有时候外出开会、演出,有时候留在浸会大学写书,有时候去外地谈投资项目,经常忙得脚不着地。细细想,也就追他的那段时间貌似闲暇,同居后该干嘛干嘛,不再黏着他。吴天臣心中偶尔泛起失意之情。“神域”不能常去,和狐朋狗友的关系渐渐疏远,听说几米和一个学长勾搭在一起,而猫子的画居然在画廊里卖到200块一张。老庄和他保持联系,时不时汇报新情况:新生代的妖孽出来了,舞蹈王子换人了,崔哥跳槽了,新来的主持人是个伪娘,比崔哥还勾魂。

    按部就班的日子过久了,嘴里没味。下午2点之后,吴天臣便会说回家打盹,或者去健身房,或者去另一家店视察,或者去催款,或者去顺通快递查查等等,只要晨扬不在家,他便偷偷咬两口辣子鸭。白开水和咖啡换着喝,生活有松有驰,这才叫人“生”。次数多了,胆子也随之变大。即使晨扬在家,吴天臣也抵不住□□的呼唤。他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所谓偷情,就是得“偷”才有“味”。

    有一天,他从朝阳公园旁边的宾馆出来时,差不多下午3点,是个周日。晨扬说他有事外出。吴天臣慢慢悠悠地沿着朝阳公园的南门往前走,脑子想着小白领的身材棒是棒,就是叫声太大,有惊动隔壁的危险,下次再搞最好把他的嘴给堵上。正想着,公园门口涌出一股人流,像是家长带孩子参加什么活动。人太多,吴天臣便停下来,站在马路牙子上,摸出烟再抽根,反正地铁站也不远。吴天臣心底里不愿太早回去,咖啡的浓香还未消散,需要时间品一品。

    晨扬带着一个孩子朝他走过来。“爸爸,要是我刚才速度再快点,就能拿第一名了。可惜卡在那个动画上,我老是拿不定主意,耽误了时间。”那个男孩差不多长到晨扬的肩膀那么高,看样子怕有12、13岁。

    “是啊,下次你注意就是了——啊,天臣——”

    吴天臣站在原地未动,手里的烟也忘了动弹。难怪他那么好说话,从不查岗,敢情是拿钱包小三的老套路。

    “喂,你打我爸爸干嘛?啊——爸爸——”

    吴天臣虽然矮,力气却比晨扬大。晨扬是个细皮嫩肉,没打过架的主,哪里搞得过他这种草根?吴天臣把晨扬压在地上,狠狠地揍。

    “不许打我爸!放开我爸。阿坚!阿坚!”小男孩哭叫着。

    然后吴天臣的后背被人提到半空中,肚子上一拳,他飞出去了。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把晨扬从地上搀扶起来。“二少,要不要紧?是不是伤着眼睛了?狗娘养的,我捶死你。”

    “阿坚,别动手!那是我朋友。”

    “爸爸,他打你,这种人怎么还能做朋友。阿坚,打死他,替我爸报仇。”

    “住手!陆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别插手。”

    “爸爸!”

    “够了,陆陆,你先跟阿坚回去。别和爷爷说,我待会亲自说,知道吗?”

    旁边过来两协警问,“怎么回事呀?”

    “没事,没事。朋友,闹点矛盾而已。”晨扬捂着半边脸笑着解释道。两协警左右看看,走了。保镖和小男孩都不肯走。

    吴天臣捂住疼得要命的肚子勉强站起来,点头说道,“好好,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好,我走。晨扬,你等着,咱们之间没完。”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天臣,你听我说——”

    “狗屁。赶紧滚回去编瞎话伺候你媳妇,免得跪搓衣板。”

    “我没有媳妇,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好意思出来骗?”

    “不是的,天臣,我是陆陆的养父,不是亲生父亲。他是陆家的孙子,亲爹过世后,我负责抚养他。”

    正在疾走的吴天臣刹住脚步,回头望他的冤家,徐徐问道,“那你和他亲爹啥关系?”

    晨扬深深地看他一眼,垂下眼帘嗫嚅道,“情人。”

    “那还不赶紧回去守寡?拿人家的钱,带人家的娃,还出来骗,你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啊?”吴天臣大叫道。

    “爸爸,他是个混蛋,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陆陆,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

    “爸爸——你好狠心,为了这么个混蛋就不要我啦?”小男孩又哭上了。

    “不是这样的,陆陆。爸爸哪里不要你,你误会了。我只是——他——嗨,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们大人有大人之间的问题,爸爸只是叫你不要管。你管不了的,陆陆。喂,天臣,你到哪去?”

    “干你屁事!”

    四月的风刮起来,可不是什么好风景。远方沙漠里的黄沙钻进吴天臣的眼睛,他用力擦,越擦泪越多。晨扬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来。渐渐地,距离越来越远,在满天黄沙中,人影化成一片模糊。

    在饭店里浑浑噩噩熬到晚上,吴天臣回家,父母亲都睡了,晨扬没有回来。大概是留在陆家哄孩子。吴天臣郁闷地洗漱一番,上床睡觉。约摸12点,房门轻轻地开了。冤家轻手轻脚地进了洗手间,过一会好像去了书房,吴天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老半天也不来。火气冒上来,吴天臣干脆下地穿鞋,直接去书房找人。

    “啊,天臣,还没睡?”

    “你干嘛?想躲在书房里是吧?要是这么怕事,不如不回来,在陆家待着不更好吗?”

    “不是的,天臣,我以为你睡了,明天一早我又要走,没时间向你解释,所以想给你留封信。”

    吴天臣不客气地抢过台上的a4纸。上面诚恳地表示道歉,详细地解释了他和秦陆他爹的关系。和他原来猜的差不多。小受在娱乐公司里遇见自己老板,勾搭成奸。老板病死之前,托他去泰国找的代孕妈妈,小男孩生下来在秦家长大,八岁才认祖归宗回到陆家。父子情深,责任重大等等。吴天臣一边看一边鼻子里哼哼。他倒不在乎什么小兔崽子,他只是生气另一件事。

    “说,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怕我和陆小少爷抢财产?”

    “怎么可能呢?天臣,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陆陆不和我们一起住,我就每周六去看他,有事的时候陪陪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提起孩子,好像怪怪的。”

    “每周六去看他?看完了回来一声不吭,明明是做好事,搞得和做贼一样,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吴天臣将a4纸卷成一个筒,无意识地敲打桌面。

    “嘿嘿,对不起,天臣。我怕你生气。”

    “我当然生气,你居然有事瞒着我?那好,以后别怪我也瞒着你做什么事。扯平啦。”吴天臣哼哼地冷笑。

    晨扬起身来抱他,被他躲开。“别这样,天臣,我错了,对不起。以后不会再隐瞒了。对不起,天臣。”

    吴天臣鼻子里继续哼哼,晨扬像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跟着他走进卧室。上了床,晨扬主动求欢,亲吻他的耳垂,吴天臣无可无不可地由着对方。他没有欲望,更没有精力,放纵的目的只是看看对方为了讨好他能够主动到什么地步。晨扬放下耳垂,试图亲他的嘴,可是他讨厌亲嘴。因为他听过一个说法,口腔容易传播疾病,尤其是三个字母缩写的病,所以前戏时应付一下可以,但是法式舌吻是不能接受的。也就是对晨扬还应付一下,对其他□□,吴天臣从不接吻。

    晨扬知道他这个习惯,轻轻地在他唇上擦两下,便往下含住他的喉结。喉结被对方含住,如同豹子咬住猎物的脖子一样,一想到那个画面,吴天臣不由得升起一股嗜血的冲动。他翻身起来,把晨扬按倒在身下,咬住对方的喉结,用舌头反复舔舐那凸起,体验杀戮的快乐。这个秘密除了晨扬之外,无人知道,吴天臣不放心让其他人侵犯他,当然他人也未必放心他。过了一会,豹子满意地放开猎物,又懒懒地躺下,等着人来伺候。有点动情的晨扬也懒懒地将一条腿搭在他的肚子下方,慢慢地摩擦老二,笑眯眯地挑逗他的□□。

    吴天臣心里的冲动逐渐消退,尤其眼前这张有小块淤青的脸,在昏黄的台灯下,诱惑力甚小。吴天臣不客气的打个哈欠,说道,“要么你自己坐上来自己干自己,要么睡觉。”

    “天臣——”晨扬娇声唤道。他闭上眼懒得回应。晨扬无奈,自己爬上来,用手帮他做准备,另一只手拉开床头柜找套子。看来是准备“自动”啦。吴天臣心里有小小的得意,想起白天那位也是在他的身下乖乖地称臣,说明他吴天臣的内在美是无人能抵抗的。“没有套子啦?”

    吴天臣睁开眼迟疑一下,答道,“那就算了吧。”

    “别,我去买。”

    “都这么晚了,到哪去买?”

    “对面有个7eleven店,二十四小时开门,我去买。”

    “算啦,等你回来都几点啦?明天还要坐飞机呢?”

    “没事。”晨扬一边穿裤子一边说。“很快,十分钟不到,保准回来。就等一下下嘛。我走了。”

    门关上了,外面的铁门咯咯地响。吴天臣心想情人有时候也可爱,非要做一回才放心。细细想来,晨扬好像很怕他生气。他一板脸,晨扬就不敢再高兴。可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地位悬殊,该生气的那个人是晨扬,不是他。虽然攻的脾气往往大些,受都温柔些,但是决定双方实力的往往是物质,不是脾气。最佳搭配是有钱的攻,没钱的受。这样既满足攻的保护欲望,又满足受的被保护欲望。而现在由晨扬扮演保护者,他又不甘于被保护。晨扬大概也明白他的纠结心态,不得不在他面前扮演伪弱者,所谓怕他生气,大概源自此。“说到底不是一个好组合。”吴天臣在心里叹气。

    想着想着,吴天臣有了睡意,朦朦胧胧中,晨扬好像回来了,好像问他还做不做。吴天臣嘟嘟囔囔两句,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继续睡。

    ☆、第 22 章

    第二天起来,晨扬已换上西装,正襟危坐在餐桌前,一面抓紧时间吃馒头,一面听他妈唠叨净化器的事。

    “我跟你讲啊,晨扬,国内的牌子里面还是美的最好,但是薛老太太又说还是外国牌子靠得住。飞利浦据说是2000多,还有什么瑞典还是瑞士——老头子,你还记得是哪个国家吗?”

    “别问我,我记不住。”吴爸在翻他的《北京日报》。

    “不管啦,反正听说大使馆用的是哪个瑞什么国家的净化器,但是很贵,说要7、8千。也太贵了。真是抢钱。”

    “妈,您别着急,我去香港市场看看,问问其他人再说好吗?”

    “好好,你们年青人懂英文,你去问。我们老家伙是搞不懂啦。”

    周二上午,有人送来一台beair的净化器,说是秦先生买的。吴妈妈手舞足蹈,戴上老花镜,和吴爸两人仔细研究说明书。研究半天后放弃了,把吴天臣从店子里叫回来调试。吴天臣看着半个人高的大玩意,叱责道,“你们又要他买东西干嘛?不是说好了,日常开支归我们出吗?你们这样是叫我丢脸好不好?”

    “哎呀,天臣,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没叫他买,只是叫他去问问。他懂英文嘛,而且香港的东西免税,便宜些。”

    “便宜些?妈,人家运过来要运费的好不好?你算算,说不定比国内的还贵些,便宜什么呀?”

    “哎哟,儿子,我真没叫他买,是晨扬这孩子心地好,有孝心,再说这净化器是大家一起用嘛,又不是单独归哪个人。”

    “什么孝心?那是看在你儿子面子上的孝心好不好?”

    “哎呦呦,”吴妈妈被儿子连着浇冷水,不高兴了,瘪嘴道,“那周四我把钱算给他好吧?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得啦吧,吴天臣心里想,买根葱还要少人一毛钱,眼前这家伙8000多,当我不了解你啊?“妈,这次就算了,但是以后,我再跟你重申一遍,要买东西,自个去买,提不要跟人家提一句。晨扬是个好人,没错,但是你儿子也要面子好不好?”

    “我这不是不懂那些英文吗?”

    “我的妈耶,不买外国货不行吗?支持民族产业,支持国货好不好?”

    “成,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吴妈妈拉着儿子胳膊笑了。“快点啦,你来看这繁体字。到底哪个是开关啦?”

    古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最近钓上一个刚毕业的小白领。初起不理他,千哄百哄哄上床后,便念念不忘他的当家本事,反过来追他。吴天臣继续秉承距离美的原则,把小白领吊得晕晕乎乎的,更加迷恋他。吴妈妈有一次语焉不详地暗示他脖子上有东西。吴天臣的对策是对自己下狠手,把肩膀弄红一大片,说是吃荔枝过敏。晨扬见了倒是没事,提醒他注意点,吴妈妈却在晨扬身后飞来一记白眼。

    有一天回家,他没注意到后背上被那小白领留下了抓痕。晚上换睡衣的时候听见晨扬在背后叫他的名字,声音含着某种宁愿没看见的恐慌,他马上从衣柜上的大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孟浪之作,他长长地啊了一声,趁此当口,准备编词,之后又发现无话可讲,晨扬可没有抓背抓出血的嗜好,总不能说是野猫子穿越风衣衬衣后抓的吧。吴天臣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扣上睡衣的纽扣再说。大衣柜的镜子里倒映出晨扬那张阴晴不定欲说还休的脸。吴天臣清咳一声,转过身来老着脸说道,“睡吧?”

    他自顾自地躺下,晨扬站在床前半天没动静。吴天臣心里暗暗打鼓,到底会不会发火呢?这是个问题。如果当场发飙要他们全家立马滚出去,他又该如何办?还好,晨扬静静地站了一会,动作僵硬地在他身旁躺下。晨扬不说话,吴天臣也不想自找麻烦,实在要论理,他就拿秦陆的事说事,谁叫你欺骗在前?但是晨扬背对着什么也不说,安静的夜里只听见身旁边急促压抑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晨扬推说要备课,无力应付他妈对病体的关心,快步走进书房。人刚刚关上书房门,吴妈妈便低声问道,“吵架啦?”

    “妈,你生的狗鼻子啊?”

    “去,看你们俩那个别扭劲!说说看,又是啥矛盾啊?上回为个孩子,这回又为啥?”

    “妈!没为啥?一点小矛盾,甭管啊!”

    “瞎说。晨扬从不为小矛盾生气,一定是你惹着人家什么了对不对?”

    “嘿,您的意思是说您儿子不是好人,就他是好人对吧?一个净化器就能收买您的心,真是的——”

    “你鬼勒!我哪里说你不是好人啦?”

    “你们两个小声点——”吴爸放下《北京日报》,瞅瞅书房的门,不悦道。

    “但是晨扬的脾气的确比他好多了。”吴妈妈转向吴爸低声道,“你说一年多了,晨扬那孩子啥时候和我们闹过红脸。今天的脸色那么难看,难道我这个做妈的不该关心一下吗?人家对咱们这么好——”

    “得啦,”吴天臣最烦听后面那句,“等我还清那60万,您就不用害怕他了,行吗?”

    吴妈妈不解地答道,“咦,我干嘛要害怕他?你们两个人过日子,做妈的盼着你们好,关心一下干儿子不行吗?你说得我都听不懂啦。”

    爸妈当然不懂,偷人不偷心,在圈内是稀疏平常的事。吴天臣想要是晨扬容不下,他也没办法,大不了一拍两散。他喜欢哄着人上床,但没耐心哄着人过日子。

    “好啦,我去店里了。不回来吃饭。”

    “嘿,连饭都不回来吃,还说是小——矛——盾?”

    这天,吴天臣一直在店子里忙着看各个新开的楼盘,忙到晚上十点才归家。进屋的时候,晨扬反常地不在书房。他以为晨扬睡了,便轻手轻脚地溜进书房玩《传奇》,书房的电脑是晨扬的,但是因为他爸有时要占用卧室里那台属于他的电脑,所以晨扬便给他开个登录账户。吴爸曾经要求他把他的电脑从卧室里搬到客厅来,他不愿意,因为两人有时要看看g片,学习国外先进知识。

    正玩着,右下角的企鹅头像闪啊闪,打开看,是小白领发来的“想你啊,哥!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来一炮啊?”

    吴天臣回道:昨天才日完的,你骚得很啊!这周不行。

    小白领立刻回道:我就是骚啊!(翘尾巴的姿势)我的好哥哥,有啥不行的?是你不行还是——嘿嘿嘿嘿嘿——

    吴天臣:去死。哥要出差。

    小白领:到哪去?

    吴天臣接着瞎编:东北。

    小白领:东北哪里?

    吴天臣:哈尔滨。

    小白领:哇,可以去看松花江、俄国大教堂耶,对啦,还有冰雕。你会去哪玩?

    吴天臣想哪都不去,大学四年,搭上一东北同学,暑假和寒假连续泡在哈尔滨,什么美景都玩腻味了。他懒得再和小白领纠缠,便写道,我要睡啦,改天再说。然后光速下线。

    “天臣”,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他的手一抖,差点把鼠标掉地上,脊背升起一股麻痹的感觉。“啊,那个——你还没睡呢?嘿嘿,我玩会游戏,嘿嘿。”

    “你爱他吗?”晨扬忧郁地望着他,像一头呜咽的哈士奇,吴天臣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惭愧。

    “没——没有。我怎么会——那个呢?”吴天臣难堪地站起身,摊开手否认道。“没有的事。我爱的是你,宝贝。真的。”说着,他试图吻晨扬的嘴,他知道晨扬很喜欢亲吻这个动作。但是晨扬一偏头,躲过他,继续低声说道,“如果你爱的是他,我也没权利阻止你们。”

    “我不都说了,没有的事吗?我喜欢的是你,宝贝。”吴天臣急急地辩解道。看见晨扬这委屈样,吴天臣心中升起难得的温柔情绪,他紧紧地搂住情人,亲吻他的发梢、耳垂、脖子和脸颊,内心流动着一股温暖的柔情,好像安抚情人是件崇高的事业。那晚他们俩做得很温柔。吴天臣第一次不想占有一个身体,而想保护一种柔情。

    ☆、第六章 看球记

    以后再和小白领见面,吴天臣变得更小心,或者说更龟毛。不准接吻,不准抓背,不准在身体任何部分留下吻痕。“不准这,不准那,你是不是有老婆啦?还出来混,缺德不缺德!”小白领骂道。

    “没有结婚,我保证。是那个——男朋友啦。”

    “那还不是有老婆!”

    “又没打结婚证!你真是的,偷人不偷心嘛。”吴天臣斜躺在小宾馆的床头上抽烟。

    “哼,就你这死样,还有人跟,真是瞎了眼啦。”

    “敢骂我,好好,看我不整死你。”吴天臣跳起来将小白领扑倒在床,又干了一炮,直到小白领嘶哑的喉咙里吐不出狗骨头为止。

    “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吴天臣喘着气骂道,“叫你神气。刚给你买了包,就翻脸,你的良心大大的坏知道吗?”

    “那你还不是一样。”小白领有气无力地回道。

    小白领说得也对。晨扬给他妈买净化器,他给小白领买lv,一个负一个,都没良心。“嗨,你不知道我就烦他那个圣母样。事事都是他对,他好,他有良心。在圣母的光辉照耀下,我除了做反派,还能做什么呢?”

    “他有多好?”小白领爬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吴天臣嗯了声,不想谈晨扬的财产,因为他不是吃软饭的人,便含糊其辞地说道,“他性格好,最主要是我爸妈都认可他。想分也难啦。”

    “你们见家长啦!”小白领兴奋地叫道。

    旁人的反应总是如此惊讶,然后对他失去自由身表示深深的同情。吴天臣第n次为当初见家长的决定感到懊悔。他没精打采地叹气。一个囚徒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呢?

    吃晚饭的时候,吴天臣感到无比的困倦,控制不住地打哈欠,惹得老妈再三关心。吴天臣面上烦自个妈,心里却怕旁边的晨扬看出端倪来。昨晚他们俩可没有□□。草草地吃过饭,吴天臣飞一般地逃到店子里 ,找个角落睡觉。睡到九点半,被阿玲叫起来,然后精神抖擞地回家打游戏。晨扬在书房忙到11点半,过来睡觉。吴天臣却不困,关掉卧室的电脑,匆匆打个招呼,又跑去书房接着打怪物。

    第二天早上,晨扬说有事要谈,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书房待宰。晨扬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票递给他,吴天臣接过来看,是6月8号在长春体育馆,中国男篮和马其顿的比赛。他眼睛立刻发光,嘿嘿笑道,“你小子,从哪里弄来的?到时候你有时间吗?8号是周几啊?”

    “周二。我把课调开,周一晚上回来,周二上午的飞机去长春好吗?”

    “好啊!当然好啦。我老婆真好,来,老公奖励一个。”吴天臣在晨扬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他喜欢篮球,但是到现场看球的经历还没有过。以前是没钱没时间,现在可算有时间了。

    晨扬在一旁陪着他高兴,但是微笑背后隐藏着微妙的忧伤。那忧伤,吴天臣看见了,但是装作没看见,有些事模糊点,对双方都好。

    6月8号来临前,吴天臣老实了一段时间。硬着心肠把小白领拒了无数次,惹得小白领真和他翻脸,另找他人。吴天臣对这个消息的反应是耸耸肩。□□多得是,像小白领这种太黏人的,掰了反而好。

    计划是6月5日周日晚上,晨扬飞回学校,6号晚上又飞回来。7号去长春,8号早上他要从长春直接飞香港。周六早上六点晨扬跳起来,说要陪养子去北戴河玩水,同时看望在那疗养的老爷子。高干的待遇就是好,定期的疗养,特供的食物,唯一可惜的没法为他们特供的空气。吴天臣在心里嘀咕。周六晚上7点从北戴河回来,喝杯水,又坐着宾利去金谷园赴饭局,讨论投资的事,搞到凌晨一点到家。周日一天,晨扬在书房里读文件,中饭吃得少,吴天臣当时便疑心他病了。等到6号晚上再见面,晨扬果然怏怏的,晨扬自己说在海边被太阳晒得头疼,大概是中暑了。7号因为有打算参观长春城的计划,结果买的是早上9点的飞机。两人六点起床,六点半打车去机场。幸好早上不堵车,7点多一点赶到一号航站楼。他买了两个汉堡包,晨扬只咬了两口,剩下的都进他的肚子里。晨扬靠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喝咖啡。

    “大清早就喝咖啡,我始终觉得你这习惯不好啊。”吴天臣咕噜道。他伸手摸晨扬的额头,仍然有点烫。“再说吃药期间不能喝茶喝咖啡,影响药效,知不知道?”

    晨扬嗯了一声,把有星巴克标志的纸杯搁在旁边的空座位上。

    “要不要再吃点啥?我去小超市去给你买点饼干?要不你喜欢吃的梅子好不好?”

    “不用,我不想吃。天臣,让我眯一会就好了。”

    “好好。老婆为大,不过下次不给你买咖啡啦,听见没?下了飞机咱们也不去参观了,直接去酒店休息。你这身体,自己也不爱惜,一味地就听人家安排,要你去海边你就去,感觉不舒服就不去呗,干嘛要顺着他们的感受。那天晚上也不该去金谷园,空腹喝酒,还要和他们斗心眼,不生病才怪。下次不准这样连轴转啦,听见没?”

    “听见了,老公。”晨扬软软的声音吹进他的耳里,痒痒的。

    “要有自我,听见没?”

    “听见啦。”

    一个东北大汉提着个包从他们身边走过,那包差点刮到他的脚。吴天臣收回脚,不满地切了一声。那大汉耳朵尖,停下脚步问,“说啥呢?”吴天臣抬起眼看了看,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起冲突,便说道,“没什么。我脚疼。”东北大汉瞪他一眼,放过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一声怒吼响彻候机厅。“谁这么缺德呢?把咖啡搁椅子上。是谁,有种的给我站出来。”

    “对不起。”晨扬开口道。

    东北大汉伸手来抓晨扬的衬衫,吴天臣抢先一步推开大汉。“干什么你?我朋友病了,有事跟我说。不就一杯子吗?你自己不长眼睛,怪谁呢?再说也喝得差不多,你自己看,这么一点小事,值得一个大老爷们像个娘们一样地怪叫吗?你还有咱爷们的气度吗?做男人就是要大度,小肚鸡肠的,是娘们的特权懂吗?”

    那大汉近一米八高,不用动手都让人生出敬畏之心,但是从不惹事的吴天臣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对那托塔天王感到非常愤慨,愤慨到连应有的恐惧都弱化了。他对自己说看不惯一健康人欺负一病人。东北大汉嗓门大,可是嘴皮子却不快,嗫嚅几下后发现文斗不如武斗,直接伸手抓吴天臣的肩膀,吴天臣想都没想,一低头躲过,紧接着一拳击中对方的右腹部。东北大汉怒了,没想到一个矮个子还真敢和他动手。大汉怒吼一声,抓住吴天臣的右手,一挥手便把吴天臣扔出去。吴天臣来了个自由落体运动,身体左半边和大理石地板亲密接触,痛得他啊啊大叫。

    “天臣!”晨扬扑上来呼唤他。

    “没事。”吴天臣咬牙切齿地安慰道。然后在保安拿着警棍冲过来的当口,指着东北大汉放狠话道,“你等着。咱们之间没完。”

    “哼!”东北大汉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笑笑。

    “怎么回事?谁打架啊?”三个保安冲上来哇哇叫。“你们两个是吧?走,去派出所。这是机场,打架是在破坏航空安全知道吗?都起来,给我走。”

    三人拖着行李箱走出候机室,又步行五百米去机场派出所做笔录。不过是件小事,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值班民警对东北大汉进行了口头警告,这事就算结了。吴天臣心里很生气,但是打个架而已,也不能把对方怎么着。况且广播里已经在第二次催促他们上飞机。东北大汉也是搭同一航班的乘客,也在着急。双方不得不匆匆忙忙地把案结掉,跑步进候机室。结果还要搞安检。东北大汉当场发飙了。他和最外围的工作人员讲道理。“我们刚刚从候机室里出来的,就出来一会。干嘛还要检?”

    “这是规定。”

    “可是我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再排队肯定来不及。”

    “谁叫你们不早点来。”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都说了我们刚刚从候机室出来,不是迟到。”

    吴天臣听着满头大汗的东北大汉和目无表情的工作人员急,开心得不得了。他在一旁笑着说,“你跟他废啥话,揍他啊!你不是很能打吗?”

    东北大汉和工作人员同时变色。后者立刻打手势招呼保安,前者脸色变成猪肝色,朝他挥舞拳头道,“你疯啦?我揍死你。”

    吴天臣往后退步,敞开胸,挑衅道,“好啊,朝这打。今天不把你弄到牢子里去,我就不姓吴。”

    “天臣,算了。”晨扬抓住他胳膊,虚虚地靠着他,□□道。

    “没事。我不会白挨打的。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喂,你们想干什么?又是你们三个!”

    “同志,这可没我们两个人什么事啊!是他要打人。这位同志亲耳听见的。我可一个手指都没动过啊!”我打不过你,不意味着你今天会走运。

    ☆、第 24 章

    三人又被赶进派出所,刚才审他们的民警见到他们,乐了。“这么快又来了,看来今天这飞机是赶不上啦!”

    “那是赶不上了。不过我们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耗。警察同志,这回我们可是良民。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吴天臣笑着说。

    “不是的,民警同志。是他拿话挤兑我——”

    “你才动手的。”吴天臣截断道。

    “我没动手。”

    “拳头都出来啦,还没动手?”吴天臣啧啧道。“没瞧出来这么大的个子,却敢做不敢当,唉,难怪真男人越来越少啦——”

    “我不是——”东北大汉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珠子。

    “不是男人,哦,懂了。喂,民警同志,你看他又动手了。这回可是您亲眼所见,不是假的。”

    “都给我住手、闭嘴!你们两个——都他妈的不省心。”刚才还乐呵呵的民警突然暴怒道。

    “哇哇——”坐他身边的晨扬突然弯下腰,将早上的咖啡吐出来,地板上 一片狼藉。民警同志的脸色从愤怒转为恐慌。“他怎么啦?”

    “晨扬!他病了。我刚都和您说了,我朋友不舒服,那家伙还欺负他。您不信我,要早把他铐起来不就好了。”吴天臣一边告状,一边用纸帮晨扬擦嘴巴。

    “快叫医生过来。不,你赶紧把他送医务室。另外一个给我留下。就你事多。”

    吴天臣趁机扶着晨扬撤退。走出派出所,吴天臣发现晨扬不是装的,是真的不对劲。步履漂浮,没他扶着不行。“宝贝,你怎么啦?真难受啊?那我送你去医务室。”刚才拿大汉取乐的兴趣转变为慌张。

    他抬头找标志,发现医务室离他们还有一千米以上的距离。就晨扬这模样,根本走不到。吴天臣将晨扬放在地上坐着,慌慌张张地去找最近的保安。还好,保安用对讲机叫来一辆通勤车,两人把晨扬扶上小车,赶到医务室。就一个护士在里面吃早餐。医生出去吃饭了。

    “那怎么办?”

    “大概是没吃早餐,低血糖吧。给他吃几块糖就好了,巧克力也行。”

    “低血糖?他前天在海边中暑了!”

    “中暑不会持续这么久的。先给他吃巧克力,我去接热水,先喝点水。小伙子,你快去买巧克力来。”

    吴天臣脑袋里有点乱,好像有什么不对,又没时间细想。只好先听护士的话,跑到隔壁的超市里买两块巧克力,喂给晨扬吃。晨扬躺着勉强吃两口,喝下一杯温水之后又吐了。

    “这怎么回事啊?护士,他根本吃不下东西好不好?快把医生叫回来。你不懂,别瞎折腾我老——朋友。告诉你,我朋友要是出了事,我跟你们没完。”

    吴天臣朝护士挥起拳头。小护士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吴天臣心想刚才为什么不打,真是气死人。晨扬蜷缩在病床上的模样在吴天臣眼里显得好可怜,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吴天臣不知道自己怎会想到可爱一词,但是情人弱弱的模样比起平日里的圣母样强多了,至少讨他喜欢。

    “怎么啦?”

    “医生,我朋友吃不下东西”

    “病人得过心脏病吗?”

    “没有。”

    “高血压?”

    “没有。”

    “美氏综合症?”

    “啥综合症?哎呀,医生,他前天在海边被晒着了,中暑。”

    “嗨,那你不早说?”

    “你让我说了吗?”

    “好啦,别着急,小原,藿香正气水,两瓶。多休息,多喝水。年青人,身体好的很,不会有问题的。”

    “医生,你这话不对啊。要是好的很就不来找您了。这不就是不好吗?藿香正气片在家里就吃过,不管用。”

    “小伙子,你别着急。才吐了一次而已。”

    “敢情您的意思得吐好几回才能看医生吗?”

    “嘿嘿,小伙子,别上火,关心则乱,你让开,我来看看。”

    两瓶藿香正气水放到晨扬鼻子下,他偏过头,不肯喝。“晨扬,乖啦,喝了就好。”吴天臣知道他怕苦味,在家里吃的片剂,不觉苦。而水剂却香气冲鼻。吴天臣从护士手里接过水剂,在病床的另一侧弯下腰哄情人。晨扬紧缩双眉,勉强把药喝下。吴天臣接着递上温水,喝完后又递上一小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就不苦啦。”

    医生颇有深意在他们俩脸上来回瞅,吴天臣没好气翻白眼。医生笑着收回目光,戴上听诊器测心跳。又弄来血压计测血压,测完之后,医生跟他汇报说,“没事。一切正常。你要不放心,就打120,去医院做检查好吧?”

    “医生,您这话到底是说他没问题,还是有问题?我怎么听不懂呢?要是有问题,干嘛一切正常;要是没问题,干嘛要打120?”

    “嘿嘿,小伙子你真是——,这不是你着急吗?”

    “我能不着急吗?这是我老——朋友,我能不着急吗?”

    “好好,这样吧,小伙子,你要信得过我,就留下来输点葡萄糖好吧?输完就有力气了。回家后休息两天,如果没有别的症状,自然就好了。”医生一边说,一边写药方。

    “医生——”吴天臣还想辩论,晨扬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别吵了,天臣。听医生的。”

    “那好吧。看你的面子。”吴天臣闷闷不乐地退到旁边,护士小原拿着一大瓶葡萄糖和针管过来。

    “天臣,我——”晨扬飞速地看一眼护士,转过头急切地朝他求援。

    “怎么啦?”

    “我——,”晨扬把头竭力往右侧偏,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吴天臣左右看,然后附在情人耳朵旁低声说, “你—怕—打针?”

    晨扬几不可闻地点点头。吴天臣扑哧笑了,马上清咳一声,恢复严肃状,轻轻地拍情人的手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你别看就是了。”

    护士往血管里扎针时,吴天臣感觉到晨扬空着的右手僵硬得如木头,好像是真的怕打针。吴天臣忍不住又想笑,不敢当人面,只能迅速偏过头去。等小护士弄好,吴天臣整理好心情,重新转过脸安慰晨扬。“没事啦,你闭上眼睡会。”

    晨扬闭上眼休息。站在一旁观察的医生懒洋洋地递过一张单子,“568。”

    “一瓶水就568?”吴天臣叫道,晨扬被迫又睁开疲惫的双眼。“好好,算啦。病人为大,懒得和你们吵架。给给。”吴天臣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的票子。然后他想起他之前忘记的重要细节。“哎哟,晨扬,那篮球票能退不?还有明天的机票。哎呀呀,快告诉我你在哪个网订的票,我来退。”

    “是秘书订的票,我不清楚。”

    “那你给她打电话,叫她退啊!来来,把你手机给我,是哪个号?什么名字?”

    “天臣,要不你改签下一班飞机去看吧。少浪费一张是一张。”

    “你开玩笑呢!你生病了我还有心情去看比赛,还是人吗?快点,告诉我秘书是哪个号?”

    “严红瑞。”

    “那我拨啦!喂,严小姐吗?那个——我是秦晨扬他朋友。他生病了,不能去长春看球赛,麻烦你把飞机票和球赛的票都退掉,谢谢啊!什么,你要和他亲自通话,好,等一下。嘿,还不信任我。”

    “喂,小瑞,嗯,感冒而已。你不用来。没什么大事。帮我把票退掉就好了。谢谢!”

    票退了,彻底消停了,吴天臣无事可做。医生和护士溜到外面去聊天,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可惜晨扬无力和他说话,吴天臣只好拿出手机看新闻。过了一会,他放下无聊的手机,细细观察病床上那个可怜的人。呼吸均匀,睫毛闪动,处于浅睡阶段。玻璃门外的吵吵闹闹中偶尔传来一尖锐的高音,令他的面部肌肉倏地抽动一下。

    要是他永远都这样睡着该多好!安安静静的,没有招牌式的微笑,而是沉浸在痛苦中,就像水晶棺里的白雪公主,那他是他的白马王子?吴天臣感到脸皮发烫,他用手肘撑在床边,右手撑着半边脸,歪着头,无限爱怜地凝视自己的情人。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抚平那紧缩的眉头。“咳咳,”门口突然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吴天臣迅速缩回手,回到现实中。

    “我——加水!”男医生举起杯子给他看,吴天臣下意识地点头,两人都有点难堪。

    11点半,护士进来拔针。靠在床边打盹的吴天臣立起身,轻声说道,“晨扬,打完针了。可以回家了。你好点了没?”

    从睡梦中醒来的晨扬看起来精神好多了。他起身在床边坐了一会,然后搭着吴天臣的胳膊走出了医务室。两人回程的时候遇上堵车,回到家差不多一点,吴爸吴妈刚吃完饭,见他们进门,惊讶之余,赶紧下面条。

    “没事,爸,我好多了。刚才睡了一觉,现在倒不困了。只是辛苦天臣了。没看成比赛,还累着他照顾我。”晨扬露出那谦逊的招牌笑脸。吴天臣打个大大的哈欠,起身走进卧室打游戏去了。

    ☆、第 25 章

    第二天周三,晨扬坐十点的飞机走了,说是要赶下午两点的课。周四上午,晨扬本该回来,可是他周三晚上6点多打电话说又不舒服,躺在床上起不来。放下电话,一股酥麻的快感从尾椎骨升起,传至四肢末端,吴天臣感到莫名的兴奋。他当即上网买票,然后飞奔到机场,赶上十点的飞机,12点半到达维多利亚机场。凌晨两点赶到鸽子笼。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