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古剑二之烈山寻踪 作者:雷雨下田
正文 第62节
古剑二之烈山寻踪 作者:雷雨下田
第62节
生的鸟血吗……
唉……
夏夷则再一次恢复意识,已经能够睁开眼了。身体并未痊愈,但疼痛的确已经消失了。
“夷则!”乐无异欣喜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没事了?”
夏夷则将视线凝聚,便见乐无异放大了的脸近在眼前。
那人眼中有着难掩的喜悦,眼尾处甚至泛着红。
夏夷则勾起唇角,微微笑道:“让你担心了。”
此话一出,乐无异本就酸涩的眼,一下子都红了。
夏夷则忍不住又笑了:“哭鼻子?”
乐无异赶忙伸手抹脸,不服气道:“哪有?”
夏夷则忍俊不禁:“你啊……”
就在这时,冷不丁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这是没事了?”
夏夷则这才想起昏迷时听到的话,他虽躺在乐无异膝盖上,转头还是可以的。不过随着他转头去看,当下微不可见地蹙了眉。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地下洞穴。夏夷则和乐无异坐在洞穴的一边,而另一边,则被一名颀长的男子占据。
这名男子面容还算清秀,只是一半的脸像蜘蛛网一样布满了紫红色的肉筋,衬着另一半完好的脸,显得尤为可怖。
“是你……”
那人看来心情不错:“正确的说,应该不是我,不过算了,”他哈哈一笑,“刘戊墓一别,好久不见。”
男子肩膀上停着一只孔雀,还是一只黑孔雀。黑孔雀毛色油亮,翎羽轻轻颤动,很是漂亮——如果不看它的头的话。和男子左半张脸毁容相反,这只孔雀,右半张脸竟是有些凹陷的,像是被火焚烧过一样,焦黑一片。
对着夏夷则打量的目光,男子也不在意,对明显放松不少的乐无异道:“现在他没事了,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乐无异沉下脸,并不说话。
夏夷则此时开口道:“刘军,你想说什么?”
流月城的大街上,硝烟四散。谢衣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神情有着一瞬间的惊慌。不过他很快将不安压下,先跑到了道路的崩塌处,对着洞内喊道:“夷则,无异,你们听得到吗?”
喊声在洞内回荡,有风自洞内吹出,却不见回音传来。
谢衣皱眉,他回身望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又看一眼不知通往何处的洞穴,一时犯了两难。
阿夜去了哪儿?为什么不过是转身的时间,他就不见了?
流月城如此之大,还有不知埋伏何处的僵尸等着偷袭,如果贸贸然就去找人,说不定反倒何人错开了。谢衣略一思索,终究决定下去找乐无异和夏夷则,毕竟他们就在下面不是?至于刘黄两家人,必然是排在后面的。
打定主意,谢衣将长剑收起,深吸一口气便往洞内一跃。
只是本以为很深的洞穴,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底。
谢衣单膝跪地以作缓冲,抬眼去看,四周一片黑暗。他刚将手电打开,却见一具骷髅正对着他,几乎就要和他的脸贴在一起。
谢衣被惊得后退,退了几步只听“咯噔”一声,他回过头,发现是撞倒了一张小几。
谢衣静下心来,再去看那具骷髅,才发现是自己惊扰了死者——骷髅是睡在床上的。这是一张蒙尘的木质床榻,床帐消散不见踪影,仅留下几个铁钩。床上的主人双手叠在胸前,身体摆得端正,死前应当是安详的。
看着被骷髅枕在身下的、尚未腐朽的衣物,谢衣眼角有些酸涩。
那是流月城的服饰。
这个人,他是烈山部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夷则:“想不到无异为了我竟然……”(脸红)
夏夷则:“这样看来,受伤也是好事。”
沈夜:“……”
沈夜:“本座的戏份呢?”
……
[蜡烛]
谢谢藤墨姑娘的地雷,么么哒(づ ̄ 3 ̄)づ
☆、第二百零五章:城民
第二百零五章:城民
那是多久以前呢?在紫微祭司下达前往下界的命令时,曾有那么一批人,恭敬地听令,之后却默默地回到家中,闭眼长眠。
“大祭司为了我们留到现在,我们如果要走,那不是伤了他的心吗?”
“正好我的亲人都不在了,这一回,总算是能团聚了……”
“嘿,反正我活得够久了,死在自己的家里,总比死在外面好些。”
“哪怕再苦,这里都是我的家,我离开做什么?”
石屋开始坍塌,大地颤抖着、吼叫着,他们安然地闭着眼,心中一片宁静。
他们痛苦了一辈子,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留在这里。
留在流月城,留在他们唯一的家园。
大地将陷落的流月城埋藏,黄土将它覆盖,也将他们覆盖。山峦出现,冰雪消融,新的生命悄然萌发,颤悠悠吐出一点新绿。而他们,慢慢干枯,慢慢腐朽,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最终化作一片白骨。
自此,迎来永世的平静。
谢衣将这地下室看了个遍,小几、座椅、木盆,还有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这里显然是一个起居室,主人或许并不喜爱别人的打扰,因此将自己的卧房搬到了地下。
如果不是谢衣忽然的闯入,也许再不会有人看到他。
孤单地长眠,再不被任何人记得。
不……谢衣心内有些酸涩,他知道有很多人,他们也许就睡在流月城的某一处,一样的孤寂,一样的冷清。
你们啊……又是何必……
若在过往,谢衣不是不明白他们的感受,换做是他,也许也会选择与世长辞。但到了今天,在他重新睁开眼的今天,却是忍不住为过去的族人哀叹。
他还活着,他们却已经不在。
一切……终究是晚了。
谢衣闭上眼,强忍下心中的酸楚。他将外套脱下,披在骷髅身上,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只希望,阿夜不会看到。
地下室的房门就在床榻右侧,谢衣上前打开,一阵冷风呼啸而入。谢衣微眯了眼,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踏前一步,反手将门关上。
“无异——夷则——”
两声呼唤,空荡荡的。
如果是乐无异和夏夷则落到这里,他们最先做的,必当是回到地面上通知他们,而不是贸贸然往未知里冲。只是谢衣在地下室内没找到他们,也只能继续往前走。
手电筒的光芒在黑暗中亮白如雪,这甬道足有两三米宽,且铺着规整的大理石地砖。两侧虽是石壁,却打磨得十分平整光滑。
家主一个人的力量,能将地下通道弄到这般规模?
清晰的脚步声在甬道中回荡,谢衣发现,这里恐怕比想象中还要长。
话分两头,和谢衣分散的沈夜,并不如他想象中一般和黑僵缠斗。
黑僵每走一步地下就是一震,就像是将士行军,颇为庄重。两侧陆续有绿僵自屋檐掠过,他们看着跟在黑僵身前的沈夜,先是一顿,但等黑僵将方天画戟重重地砸在地面,便又没事人一样随便跳来跃去。
黑僵没有恶意,甚至在保护着他。
先前在两只绿僵缠上来,逼得沈夜不得不远离了大部队时,黑僵忽然冲了过来。沈夜本以为是雪上加霜,不想黑僵挥动方天戟,竟是把那两只绿僵打落在地。
那两只绿僵在地上一滚,见黑僵冷冷站在沈夜身前,没有犹豫当下放弃,转身便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
沈夜想要上前阻拦,但那黑僵又是将戟一横,显然,他不欲沈夜回去。
“你……”
黑僵动作不变,附着铠甲的身躯,重如千钧。
于是,等沈夜意识到黑僵是希望他前往一个地方时,已经不那么意外了。至于黑僵行走在后,是威胁还是保护,他都没那么在意。
因为穿过重重的街道,经过凋零的拱门,越过碎裂的广场,这一条路,沈夜太过熟悉。
曾经,他日复一日行走在这条道上,由少年变成青年,由青年走向死亡。他身后紧跟的人群说着笑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个悄然离去。独留他一人,坚守着自己追寻的道路。
“你……”沈夜转过身欲言又止,那黑僵沉默地跟着,像是一名护主的骑士。
沈夜摇摇头:“罢了。”他再一次踏步向前,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道路的前方,寂静之间默然矗立。
和崩毁的其他屋宇不同,寂静之间仍是记忆中的模样,高大辉煌而又冰冷至极。
沈夜一步步踏上石阶,身后黑僵站在台阶之下,冲着沈夜弯下了腰。他的行动极为滞缓不便,活像是硬生生要把铁块掰弯一样。要知黑僵刀枪不入,但这也导致他的肢体尤为僵硬。明明连骨骼都开始断裂,那黑僵却是矢志不渝。
最终,他行了一礼。
低着头,弯着腰,恭敬一如曾经的某一天,他看着大祭司慢慢走过,惊讶、欣喜、激动,那么雀跃。然后身边同伴拍了他一下,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别人都已经弯下了腰。他连忙低头,然后听到了一声轻笑。
那么温暖。
这是他混沌的大脑,唯一剩下的感觉了。
沈夜没有回头,他似乎察觉到了黑僵的动作,又似乎没有。他在大门口站定:“等我回来。”随后,推开了寂静之间的大门。
如果能的话,他并不想看到他们。即使已经死去,即使化作白骨,也比这样好得多。但既然看到了,知道了,那么,他们依旧是他的责任。
从未改变。
大门轰然作响,缓缓打开。寂静之间内部,纤尘不染、灯火通明。这不是沈夜的风格,因为在过去的他看来,寂静之间无论怎么摆弄都显得阴冷昏暗,便也让下属随意摆弄一番,不必显得过于奢华。而此刻的寂静之间,一排排长明灯被设计成灯笼的模样,挂满了整个天花板。
沈夜缓慢上前,不过几步的距离,大门自行关闭。
沈夜连眼神都欠奉,径直走向大厅的正中。那里,不知何时挖了一个水池,池水透明清澈,缀着池边那活灵活现的青铜兽,更显一份恬然。
这些青铜兽和上方的灯笼不同,灯笼造型古朴,线条冷硬大气,排列齐整。但青铜兽的造型却全是一些小动物,兔子、雀鸟、猴子、小鹿,甚至于猎豹,模样都是小巧可爱。
沈夜一步一步上前,这明显被改动过了的寂静之间,让他的心都沉重起来。
他的尸骨呢?
沈夜从未想过,在他回到流月城之后,先要担心的,却是他前世的骨头。
虽说那是前世,但无论谁动了他,都让沈夜心生不悦,或者说,这已经不是冒犯可以概括的了。
沈夜想,如果知道是谁动的手,他不介意再去杀他一次——只要那人还活着。
池水平静无波,映照着沈夜铁青的容颜。沈夜往下方看去,便发现这个池子很深,而它的最底部,似乎锁着什么长方形的东西。
棺材?
这是沈夜第一个念头。
他的?
这是第二个念头。
此念头一出,沈夜自然要下去看看。否则,他是没别的心思再去看其他了。
沈夜蹲下身,伸手往池中一探,发现温度适宜,并无刺骨之感。他本想将衣物脱下,但想到这池中既锁着事物,这看似干净的池水,便不一定安全。想了想,他终是将脱下的外套穿了回去。
池边的青铜兽有的嬉戏有的汲水,沈夜最后看了它们一眼,便往水池一跃。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沈夜的身影极快地往水下沉去。
池面泛起一阵涟漪,微波拍打着池岸。粼粼的水光投射在青铜兽的眼上,化作蓝色的曼妙纹路。眼见着沈夜的身影越来越远,那些低头喝水的小鹿,张开的口中忽然探出了几条黑线来。
这些黑线极细,和纺纱的纱线差不多。只是纱线,可不会像它们一样往外扭曲缠绕,挣扎着垂向水池。紧接着,狸猫、兔子、雀鸟、豹子……一只只青铜兽,竟都开始口吐黑线。
黑色的细线像是攀爬的虫子,又像是蛇,自青铜兽的嘴中脱落,扭曲着游向水池。它们一旦滑入水中,便化作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朝着沈夜的方向沉落。
而沈夜呢?因速度够快,已经来到了那个棺椁之前。
一如沈夜所料,这的确是一具棺材。外面是金丝楠木做的外棺,连接着几根固定用的锁链。只是按这棺材的宽度来说,是不是过大了一些?
按着这样的宽度,棺材内躺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难道棺材内添了大量的陪葬品?
沈夜略一思索,便将这问题抛至一边。他倒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把自己的棺材安置在寂静之间内。
沈夜双手按住棺盖,略一用力,发现密封得很牢靠。不过再怎么牢靠,在心情并不美好的沈夜面前,那都是形同虚设。
一次不成便是两次,在沈夜决定拿剑劈开之前,一阵气泡自棺盖下涌了出来。
成了!
沈夜再一次施力,沉重的棺盖在水中被抬起,然后被沈夜借着浮力往旁边一送。
棺盖落地,池水好一阵摇晃。
这时,游动的透明细线已经越来越近,它们细小的头部张开,露出肉眼看不到的层层尖牙,就等着咬破沈夜的皮肤,然后直接钻入血管。
沈夜直愣愣地看着棺椁,一时只有呆滞。
以为的陪葬品,并无一件。这具棺材的内棺是透明的琉璃筑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的人影。
拥抱的两人,熟悉的黑色祭司服,栩栩如生的面容,就好像照着一面镜子。
想不到,这竟真的是自己的尸骨。
沈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面孔,然后,缓慢地将视线移向被自己抱着的人。
安然的面容,恬静的面庞,似在沉睡。
“谢衣……”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你没看错,大祭司前世的身体,抱着的就是谢衣。
☆、第二百零六章:心跳
第二百零六章:心跳
如果不是被琉璃棺阻隔,沈夜想,他真的很想再一次贴近他,拥抱他。
原来前世,你已经陪在我身边了吗?
和自己沉静的表情不同,谢衣眼角眉梢似乎有着一些哀伤。
是了,谢衣和前世的自己不同。自己死之前想的是什么?是什么都没想。在尘埃落定之后,在失去了一切之后,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惦念的了。而谢衣呢?他在神女墓,一个人沉没在冰冷孤寂的水底。他想的是什么?
贴着棺壁,沈夜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不用担心了,他想,你看,我就在你身边。
沈夜闭了眼,头抵着棺壁,似在回忆,又似在汲取勇气。他的身边,一圈水波涌起,复又顿住。
沈夜不知道,无声的交流正在他的身边进行。是那些细线,它们在沈夜和棺椁间来回游动,明明极小的脑袋不长眼睛,却像是在确定什么。
棺椁内外的两个沈夜,面容一致。
细线摆动着尾巴,来来回回游了好几圈。最终,它们放松了身体,任凭水波将它们托起,重新回到池面。
沈夜并未看到那些细线,他贴着棺椁沉默许久,再睁眼时,眼神已经坚定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落在近处的棺盖,再看一眼谢衣几近沉睡的面庞,却是微微一笑:“我爱你。”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这是前世,一直未向他说的话。如今,终于说出来了。
下一刻,沈夜重新将棺盖抬起,在一片水波涤荡中,将棺盖盖了回去。
一大股气泡涌起,沈夜盯着恢复原样的棺材,眼神忽然变得深沉起来。
这样还不够。
他游至锁链旁,惊讶地发现它与铆钉处是可拆卸的。沈夜心中一动,他将锁链取下,带着足有三指粗的锁链回到棺材旁,动手将它牢牢捆缚。
锁链相交处,沈夜则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把铜锁来。他看着铜锁略一出神,想的,却是瞳曾说的话。
【为防万一,你还是带上比较好。】
【谢衣向来听你的话,看到这把锁,他就不会去打开。】
【如此,他不会看到自己的尸体,也就不会……死。】
死……沈夜沉下脸,心中即使不舍,还是将铜锁扣了上去。
这一刻,沈夜其实是庆幸的,庆幸他先前与谢衣的约定:只要是这把铜锁扣住的地方,他都不许去看。
不过是一次玩笑似的约定,想不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这样就好,沈夜飘了开去,目光不离棺椁。前世的你我在一起,这一世,也会一直在一起。他最后看了棺材一眼,一咬牙,往水面上游去。
谢衣越往甬道深处走,就越觉得不安。
流月城的地下,何时有这种通道了?
前世自己前往神女墓至流月城崩毁,时间并不算久,而阿夜,也没提在流月城建造地下通道的事。
那么,这是谁干的?
身前再一次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谢衣面若寒霜——这已经是第四个交叉路口了。他难以想象,流月城的地下,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为防止迷路,谢衣一直沿着直线走。但是显然,他觉得即使乐无异和夏夷则在地下,他也找不到他们了。
如此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规模之大,令人咋舌。
罢了,回去先找阿夜。
打定主意,谢衣一个转身,毫不迟疑便往回走。
谁想刚回到前一个路口,一道亮光忽然自右侧照来,伴着的,还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衣微眯了眼:“……刘赫?”
对方将手电移开,面上满是惊讶:“谢衣?”
右侧的甬道内站着的,正是刘赫。此刻的他身形狼狈,整件外套被割出了十几道大口子,松松垮垮勉勉强强穿在身上。
刘赫看到谢衣,紧绷的神情骤然放松,下一刻,却是腿一软就坐在了地方。他呼出一口气,苦笑道:“抱歉,脚软。”
谢衣见状奇怪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刘杨呢?黄珏他们呢?”
刘赫叹道:“分开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话毕,他又反问道:“你呢?为什么也只有你一个人?”
谢衣无奈道:“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
刘赫了然地点头,继而拍了拍麻痹的腿:“可不是。”和同伴分散了,且都沦落到了这地下通道里,不是同病相怜是什么?
谢衣见刘赫站起来还有些困难,便几步走到了他身边:“休息一会儿?”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刘赫叹了一声:“休息吧。”末了,又加了一句,“抱歉。”
谢衣摇摇头,在刘赫身边坐下了。
刘赫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有力气诉说先前的遭遇。比起沈夜他们四人擅长于冷兵器,尚有余力和僵尸抗衡。他们这群人,显然弱势太多。
子弹对绿僵来说就是一场毛毛雨,也因此,刘黄两家都只能躲而不能斗。于是不过眨眼的时间,几个人就被冲散了。更糟糕的是,同伴少了的同时,绿僵的数量却变多了。
刘赫狼狈地逃了一路,阴错阳差之下跌入一口水井,才算是摆脱了绿僵的追击。
“然后你就到了这里?”谢衣问道。
“是啊,”刘赫不无感叹,“也算是因祸得福,就不知刘杨他怎么样了。”
谢衣见他神色黯淡,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承你吉言。”
话毕,一时又只剩沉默。
刘赫尚在恢复体力,谢衣也不欲说太多,因此两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不再说话。
等刘赫缓过来,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谢先生现在准备去哪儿?”
谢衣直言道:“先和阿夜汇合。”
刘赫笑了笑,神色莫名:“你们关系倒是不错。”
谢衣暗中看了他一眼,再一次确定,这名年轻男子的眼中,已无曾经对沈夜的崇拜与爱慕。
不过谢衣显然不会多说什么:“要和我一起走吗?”
刘赫点头道:“那是当然。”
预料之中的答案。
谢衣拉起刘赫:“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毕竟,他还急着去找沈夜。
两人一起上了路,相互之间并不多说什么。只是谢衣走着走着,却觉得迎面吹来的风更冷了。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为什么还没到那个地下室?
手电的光芒渐渐变弱,连带着谢衣与刘赫的影子都变得暗淡起来。
刘赫在此时忽然开口道:“说来,我还从未和谢先生单独相处过。”
谢衣瞥了刘赫一眼,勉强按捺了焦急的心,敷衍道:“是吗……”
刘赫接着道:“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奇怪啊。”
“奇怪什么?”
刘赫转头,笑容有些古怪:“奇怪沈先生那样年轻,却有你这样一个弟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脚步。
“噗通……”空气之中,隐约有什么声音传来。
谢衣心中一动,却是无事人一样笑道:“能有阿夜这样的老师,是我的幸运。”
刘赫又是一笑:“是吗……”一阵风拂过,黑暗之中,他的一双眼亮得惊人。
“噗通……”“噗通……”暗中的声音,正逐渐加大。
谢衣直觉这声音不对,还不待细听,却听刘赫继续道:“能有你这位年长了几百岁的人做弟子,的确是……太幸运了啊。”
“噗通……”
谢衣愣住了:“你……”他转向刘赫,发现这人不知何时褪去了外在的温和,露出的,是一身的锋芒和势在必得。
“噗通……”
声音从刘赫的正后方传来,闷闷的,却是清晰可闻。
“噗通……”
谢衣终于分辨出了那道声音,那是——心跳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刘赫:“呼——装了这么久,终于能表露真我了哈哈哈。”
谢衣:“阿夜在哪儿?如果能的话,真想与刘赫分道扬镳。”
沈夜:“这是谢衣,我却不能带走他……”
夏夷则:“……”
乐无异:“……”
乐无异:“夷则,我们有几章没出场了?”
夏夷则:“……”
夏夷则:摸摸
咳咳,鉴于作者君刚回来,因此统一做一个回复哈。
关于烈山部人死后灰飞烟灭的原设定,因为盗墓的需要,比如前几卷的烈山部祭司尸骨的存在,又比如最后一卷黑僵、谢衣与沈夜相伴的需要,因此,这个原设定压根就没出现过哈哈
……
……
其实作者君是忘了这个设定我会说吗_(:3ゝ∠)_
但是剧情需要,想起来了也不能用了呢哈哈
最后,谢谢不眠补眠姑娘的地雷,么么哒(づ ̄ 3 ̄)づ
☆、第二百零七章:真假
第二百零七章:真假
黑黝黝的地下洞穴内,夏夷则被乐无异扶着坐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着刘军惨不忍睹的半张脸,“而你,又发生了什么?”
刘军微微一笑:“这么防备我,我说的话,你们会信?”
要知当初在刘戊墓,刘军莫名失踪。如今重逢,他偏又是面容被毁还带着只孔雀的诡异模样。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心生防备吧?
夏夷则略一蹙眉,转头去看那只孔雀,心中莫名一动。他捂住心口,不知怎的,竟觉得这只孔雀很是亲切。
刘军见状,不以为意地一笑:“发现了?”
乐无异蹙眉:“夷则?”
夏夷则摆摆手:“我没事。”只是看向那只孔雀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善。这样莫名其妙的善意,来得太过古怪。
刘军将孔雀自肩膀上抱至怀中:“好说歹说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夏先生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此话一出,喉咙内的鸟腥味似乎再一次变得明显,夏夷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刘军打趣够了,显然不希望夏夷则对着孔雀动手。他一边捋着孔雀的羽毛,一边道:“这只孔雀和我性命相连,如果你们敢动它,我不会客气。”话毕,又是微微一笑。而那只孔雀呆呆的,几乎是一动不动蹲在刘军怀中。
夏夷则无奈道:“你觉得我们是这样的人?”更不用说,它的确救了自己一命。
乐无异硬邦邦道:“只要你安分一点,我们当然不会怎么样。”
夏夷则有些诧异:“无异?”他可从不曾见乐无异这般咄咄逼人过。
乐无异抿唇,显然不愿多说。
刘军微微一笑:“我的诚意还不够?”
乐无异面色难看,同时,牢牢握住了夏夷则的手。
夏夷则垂下眼,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无碍于他支持乐无异。
刘军也知道先前惹毛了乐无异,只能说,他玩笑开过了头,触了乐无异的逆鳞。
“也罢也罢,你们信不信我无所谓,”刘军笑道,“既然我救了他一命,那么作为交换,在我和刘……”他话语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古怪,“在我和刘赫动手时,你们站在我这一边就好。”
夏夷则和乐无异都是一愣。
只听刘军接着道:“如果不愿动手,最起码,我希望你们能当一个旁观者,怎么样?”
刘军本以为夏夷则和乐无异会拒绝,即使不拒绝,应该也会犹豫。想不到他们当下就答应了:“可以。”
这次轮到刘军愣住了:“你们……”
夏夷则道:“刘家人有古怪,我们看得出来。”也因此,刘军要做的事,他不会去拒绝。
“你们看出来了?”
“破绽虽然不明显,但零零总总加起来,就有些多了。”
刘军来了兴趣:“哦,那你倒是说说,哪里有古怪?”
不想乐无异此时开口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合作,就该拿出你的诚意来。”顾左右而言他,除了浪费时间,什么都做不到。
此刻的乐无异话语冷淡,神色严肃,倒有些沈夜的风范。
夏夷则却知道,这并非乐无异的本性。由此看来,刘军是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啊。
眼见着乐无异和夏夷则一致排外,刘军面上维持的假笑,终于淡了。
装了太久,他都快忘了怎么与人诚心结交。唯一该庆幸的,就是夏夷则和乐无异是可信之人——一如沈夜的存在,只要想到他,就能安心。
刘军不再拐弯抹角:“如果我说,我是刘赫,你们信吗?”
沈夜从水中浮起,眼前所见,是辉煌的一片灯光。青铜兽依旧守在池边,寸步不离。他踏步上岸,水珠自发梢滴落,身上湿漉漉的,有些难受。
池底,棺椁的轮廓若隐若现。沈夜低头看着它,透过重重的棺椁,似乎能看到他自己和谢衣相拥的模样。
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前一世,到如今才知是圆满。
沈夜不知该哭该笑。
从回忆中抽离,沈夜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适宜的、可用来遮挡的物事。若是能的话,他真想将这一切封锁起来,可惜了……他看了一眼青铜兽,如此明显的痕迹,就算封起来,别人也会知道异样。
离开大厅,沈夜往后走去。直到此刻,他才能将心思收回来,然后思考这一切到底是何人所为。
目前可以知道的是,流月城坠毁后,有人来到此处,将寂静之间重建。那人自神女墓带来了谢衣的身体,并将谢衣与自己合葬。
这样一看,他应当是知道自己与谢衣的。但同时,并不一定是烈山部人。否则,断没有只重建了寂静之间的道理。更何况,流月城沉入地底,要进入流月城,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他,会和城外的火尸有关吗?城内的僵尸、独眼的怪鸟、蘑菇、岩浆,应当都是被安排守护某物,而那个,绝对不是自己和谢衣的身体。
想到这里,沈夜惊讶地发现,除了将谢衣与自己合葬,他竟觉得,对方是敌非友。很有可能,他是占据了流月城,翻身为主。
是谁?带着什么目的?
沈夜越想,越觉得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简单。他加快了脚步,空旷的寂静之间悄无人声,这里是属于他和谢衣的陵墓。他庆幸着,这里的一片宁静。
寂静之间如果没有问题……沈夜心头一动,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黑僵仍守在原处,安静得像一座雕像。
“去矩木,”沈夜站在大门口,对着黑僵不容抗拒道:“你随我一起。”
巨大的墓室内,盘踞着数不胜数的粗壮树根。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相互之间扭曲缠绕,集中于室内的一尊棺椁。
这棺材足有成年男子高,通体漆黑为硬玉所制。它没有棺盖,因此树根才能汇聚到棺材内。而棺材外围的地上,却镶着大约有一米粗细的金边——那是亮到几乎接近白色的岩浆,正绕着棺材缓慢地流动着。
“噗通……”
“噗通……”
巨大的心跳声从棺材深处传来,每一下,沉稳有力。树根便随着那心跳声,一鼓一动。
第6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