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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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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武侠]不羁的男人 作者:周不谨书

    正文 第5节

    [综武侠]不羁的男人 作者:周不谨书

    第5节

    “好的,爹。”左明珠也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左轻侯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时,只见摆在众人面前的桌子莫名其妙的移动了起来,连同桌子上的菜肴一同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摔了个粉碎。

    “来了……又来了!”左轻侯颤声道,和一旁伺候的下人一样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谢七行皱了皱眉,双手一抬,在空中飞快的画了几道印诀,然后像是推什么东西一样,轻轻一挥,一道分布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的光便从空中笼罩了下来,而这异动,也瞬间消失的无影

    无踪。

    这一出手,顿时让在场的左轻侯等人变了脸色,而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大半。

    “谢少侠。”对于能力得到验证的谢七行,他的眼神明显更加尊敬了一些,“我府上的事情究竟如何了?”

    谢七行说道:“尚有一些头绪,不过还需一些时间探查一番。”

    “两位少侠既然心中有数,我这旁人便不再多说了。”左轻侯笑了起来,“大家还饿着吧,不如我让下人重新上菜。”

    “不必了,左老爷,修道之人本就不应食用这些五谷杂粮。”谢七行看了百里屠苏一眼,“我和师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商议,你们继续用餐不必理会我们。”说着,便和楚留香答了一声“失陪”便和百里屠苏走了出去。

    “师兄,如何?”停在了离客厅不远的对方,百里屠苏开口问道。

    刚才谢七行的施展的印诀不仅仅是驱邪,更多的是一个探测的作用。

    “有灵异之处,而且还是从那左姑娘居住的后院传来的。”谢七行说道,然后微微拧起了拧起眉头。

    “然而那左姑娘身上气息纯净,没有丝毫的妖气。”百里屠苏接口道,同样对此感到疑惑不解,“难道是那后院之中闯进了什么妖邪?”

    “不,我觉得左姑娘身上有些古怪。”他沉吟道:“修道之人不食五谷,是因为食用五谷会产生浊气,不利修行。凡寻常人,至多至少身上也会沾染一些污浊之气,就拿我们修道之人来说,也不能保证自己身上的气息是干干净净。”

    “嗯,这样一说的确古怪。”想起刚才左明珠身上纯净无瑕的气息,百里屠苏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谢七行颔首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看了看摆出一副严阵以待模样的小师弟,心中顿时起了戏弄之心,便伸出手刮了刮他高挺的鼻梁,笑眯眯的说道:“别担心了,等到了夜里去一探究竟就好了。”

    “师兄!”百里屠苏又气又急。

    谢七行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笑的更加开心了。

    “老爷,老爷!”一个小厮从外面急急的冲进了客厅,面上带着惊慌不已的神色,“外……外头出事情了!”

    谢七行和百里屠苏对视一眼,两人立即跟着那小厮走了进去。

    见小厮风风火火的模样,左轻侯皱了皱眉,开口喝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叫贵客见了成何体统!”

    那小厮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眼中的惊惧神色犹存,说道:“老爷,山庄的不远处的水潭旁边,发现了一具男尸。”

    “男尸?”左轻侯,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十分惊恐的模样,语气停顿了一下,“可是那男尸有什么怪异之处?”

    “那男尸脸色青白,身体是蜷缩的,全身上下皮肤干枯的像是树皮一样……总之死状十分古怪。”他颤抖着声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白了一下,“老爷,他的眼睛还瞪的很大……是不是死不瞑目啊?”

    “好了!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左轻侯皱眉道,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见那小厮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左轻侯看向面色带着几分凝重的在场几人,问道:“听我那下人所言,那男尸死的十分古怪,两位少侠,香帅,不如我们起步去一看究竟?”

    三人都点点头,抬脚正准备离开之时,只见旁边突然冲出了一道身影,扬声道:“你们等等!”

    “张神医?你怎么出来了?”左轻侯诧异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人,然后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谢七行几人,“这两位是我请来解决事情的高人,而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香帅了。”

    楚留香看了眼那人,笑着说道:“二哥口中的张神医莫不是那位号称‘一指判生死’的江南名医简斋先生?”

    左轻侯点点头:“正是。”他的眼神浮现一抹感激的神色,“多亏了张神医,小女的病才得以痊愈。”

    然而他这话一出口,张简斋却是微微变了脸色,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过奖了。”

    “……”谢七行不留痕迹的打量他,轻轻地蹙起了眉头。左轻侯可是在赞扬他的医术高明,纵使是对方身为名医,听的好话多了不动声色,但绝不会露出这幅牵强的表情。

    “不必多加寒暄了,听小厮的话,。”张简斋的目光在谢七行和百里屠苏身上略微停了一下,然后抬脚往外走去,“事不宜迟,我们先去看看吧。”

    几人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左轻侯先感叹了起来:“看来是那具古怪的男尸引起了张神医的好奇心啊,听说名医都这样,喜好天下疑难杂症。”

    他并未将张简斋的怪异之处放在心上,只是在场的谢七行几人旁观者清,已经暗暗地将其异状记在了心上。

    “二哥,既然简斋先生已经去了,我们也赶快过去吧。”楚留香的眼神闪了闪,笑着开口道。

    谢七行一行人便赶了过去,而张简斋已经蹲在了那具尸体身边,小心翼翼的检查着。

    男尸的样子的确和那小厮描述的符合,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百里屠苏眉宇微锁,一掀黑色的衣袍,半蹲了下去。不过他并没有动手翻看尸体,只是用眼神细细的过了一遍,随即便站起了身。

    “师兄,这尸体似乎是被什么怪物吸了精气。”百里屠苏在谢七行身边低低的说道,面色沉凝。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张简斋也站起来了,面色青白,十分的难看。

    指了指那具男尸,他对众人说道:“此人乃脱精而死。”

    左轻侯连同一众前来观看的下人们皆是哗然。

    “这附近不会真的出了妖怪吧?”有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恐慌。

    “我看也是,一定是妖怪引诱了这男人,采阳补阴!”

    “好了,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妄下定论!”左轻侯大声喝斥,神情中带着几分恼怒,一众下人见了噤若寒蝉,只是眼中却依旧存着惶恐不安的神色。

    一具死状怪异的男尸惹得众人人心惶惶,左轻侯也是头痛的很,他不由得看向了谢七行和百

    里屠苏,“两位高人,这该……”

    “先把尸体带回去吧。”谢七行的目光在面色诡异的张简斋身上停了片刻,淡淡的说道。

    无奈之下,左轻侯只好照办了。

    “师兄,那张老先生,行色诡异,这其中必有古怪。”百里屠苏和谢七行走在后面,看了眼前方脚步虚浮,有些踉跄的张简斋。

    “事已至此,他想瞒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谢七行神色悠悠,“晚上就去找他问问吧。”说罢,他又看了一眼走在他们身后,一脸沉思的楚留香。

    “楚公子,我们不如一起去?”谢七行挑了挑眉头。

    楚留香回过神来,展开眉头了说道:“自然是好。”

    暮色渐深,夜晚终于到来。偌大的掷杯山庄尚未点上灯,秋风吹过,卷起了一地的枯枝败叶。

    整座山庄前后一片寂静,就连走动的下人都是少的可怜,仿佛已经被白日里所发现的那具男尸吓破了胆子,生怕有什么孤魂野鬼前来害了他们的性命。

    谢七行三人刚走到了张简斋的房门前,尚未敲门,那门便“吱呀”——一声的开了。

    张简斋的脸很白很白,仿佛一个孤苦无依的游魂。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神情显得很是憔悴,静静地盯着三人一会儿,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他让出了个位置。

    “近来吧。”他低声说道,几人走进了门,刚刚坐下还未开口,便听见他用颤抖而恐惧的声音道:“其实……其实其实左姑娘在六日之前就已经死了!”

    ☆、第二十一章 不知不觉的虐狗

    前文正说到张简斋一语惊人,说出了左明珠已死的猜测,登时惊到了在场诸人。

    谢七行和百里屠苏两人,心中本来就有所怀疑,因此仅仅惊讶了一刻就很快的冷静了下来。而楚留香听了对方说左明珠已死的话却是大惊失色,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老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留香紧紧地盯着张简斋,那锐利的视线似乎是想要将他看透。

    然而张简斋在他如同刀锋一样锋利的视线下却并未露出半分慌张之意,反而冷静了许多,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六日前,左姑娘不幸落了水,落水的那处虽然离掷杯山庄不远,但还是比较偏僻的地方,杂草丛生,所以平常去的人不多。

    那天下午,左姑娘说是心情不佳便遣散了下人自己出去走走,结果后来整整消失了几个时辰。左庄主放不下心,变让了下人去找她回来,只是这一找就在水潭附近发现了左姑娘的绣鞋……”他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最后,才在水潭里发现了左姑娘的尸体。当时我也在场,探了探左姑娘的气息脉搏全无,根本是已经……但是当我转身后,左姑娘竟然悠悠转醒了!”回忆起了那一幕,他的语速顿时加快了许多,眼中蕴着一种淡淡的恐惧。

    “楚公子怎么看?”看了一眼露出深思之色的楚留香,谢七行出声问道。

    “这天下奇闻异事之多。”他顿了一顿,用着猜测的语气说道,“听闻东洋有种武功名为龟息术,当然,左姑娘不会这种武功。但她很可能是陷入了这种类似的假死状态。”

    张简斋身为一代名医,至少总能分辨出一个人究竟是死是活,他既然已经断定了左明珠死了,那么她自然没有复活的道理。

    只是想起自己的好友左轻侯那张近来衰老憔悴的许多的脸,楚留香忍不住提出了一点点的可能。

    这可以算是质疑自己的医术水平了,但是张简斋发现自己竟然生不了气,也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多得让他这个老人家生出了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这想法我原先也有。”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变得幽深沉凝了许多,“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容易在心里生根发芽。自从落水之后,左姑娘的行为举止在我看来就愈来愈怪异了。有一次我甚至暗下看到,她偷偷让人烹制了……半生不熟的猪肉食用。还有其他种种,更是难以言尽。”

    “左二爷难道没有发现这些情况?”楚留香开口问道,顿时发现了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左轻侯爱女如命,女儿死而复生已是大幸,万般无求。纵使发现了女儿复生之后的怪异也只会当作没看见,甚至会出手帮忙掩饰,又哪里会在意?

    他揉了揉鼻子,最终闭上了嘴巴。

    “张老先生。”一直沉默不语的百里屠苏开了口,“你刚才看到那具尸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简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将事情托盘而出了,我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人命了。”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张简斋缓缓地说出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

    江湖上赫赫威名的薛衣人和掌法冠绝的左轻侯是活冤家死对头,而他们身后的薛家庄和掷杯山庄更是拥有着百年之久的世仇。而在今年的除夕之日,左轻侯和薛衣人已经约定了一场生死决斗。

    只是事情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薛衣人的儿子薛斌和左明珠竟然相爱了。但是两人中间只要还存在世代的仇恨,便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而这时候,薛斌的未婚妻施茵爱上了一个戏子,陷入了痛苦之中。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就是在三教九流之中,戏子都属于下九流。施家庄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比不上薛左两家,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施夫人花金弓更是因为一手爪功和泼辣性格闻名江湖。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家世背景,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戏子成为自己的女婿。

    四个年轻人机缘巧合之下相遇,又明白了各自的难处,便商量出了一个“借尸还魂”的荒唐主意,安排左明珠和施茵假死,又让两人上演了一出借尸还魂的戏,认为这样不仅能让双方长相厮守,还可以化解薛左两家的世仇。

    为了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他们甚至苦苦求了张简斋帮忙。只是再好的谋算,都敌不过这变化万端的天意。

    “左姑娘那天的心情不好,只是一个借口,她是去找薛斌了。”张简斋叹了一口气,“世事难料,谁又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因为这事情前后的曲折,几人一时都沉默了。

    “……那么那具男尸是薛斌?”谢七行出言道,率先打破了沉默。

    “少侠果然敏锐。”张简斋赞了一句,才继续道:“我不会认错的,那具男尸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是背后肩膀的位置,却有个很深的伤疤。”

    见几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他又开口补充道:“之前薛公子生了一场大病,薛家曾经请我去看过。无意中曾看见过,薛公子背后曾经有个两寸多的伤疤,因为伤口实在不小,还曾经随口问了几句,就记了下来。”

    “按张老先生所言,薛公子是脱精而死。”楚留香说道。

    张简斋说道:“不错,那种死法绝非‘马上风’之类的猝死。”

    百里屠苏眼里写满了疑惑:“……?”

    感觉到自己小师弟向自己投来的求知目光,谢七行轻轻咳嗽了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回去再说。”他有些滚烫的呼吸拍打在百里屠苏的耳边,让他敏感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起来,只是百里屠苏不自知。

    知道此刻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候,一听谢七行这么说,百里屠苏把疑惑埋在了心中。

    便不再多问了。

    目睹面前这副黏糊糊的画面而对面两人却不自知的直男楚留香表示:此刻的内心波动有点儿大。

    他也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按照各种志异怪谈,吸人精气的多半是女妖。照张老先生所说,左姑娘……似乎很值得我们怀疑。”一谈正事,他的脸色霎时严肃了起来,目光看向谢七行和百里屠苏两人,“不知谢公子和百里屠苏可有在左姑娘身上发现什么不妥?”

    谢七行沉吟片刻,便告诉了他两人在左明珠身上发现的可疑之处。

    专业人士自然有专业人士的道理,楚留香没再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楚公子可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作为太虚门首席弟子,受到师兄妹敬佩的谢七行也不是白混的,颇为了解他人的心思。见楚留香的神色,便猜出了他的几分心思。

    “这种情况下,不探不行了吧。”楚留香苦笑了一下。

    “正好,我也正有此意。”谢七行笑了起来,“月黑风高,我看今晚就不错。”

    楚留香神色沉重,点了点头道:“好,那便今晚。”

    谢七行转头低声对百里屠苏道:“左姑娘身上的东西不简单,以防万一,我进去的时候你在外面接应,如果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好做应对。”

    百里屠苏应了一声,望向他的目光隐含担忧,“师兄,多加小心。”

    闻言,谢七行心中一暖,对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你放心。”说罢,便和楚留香一起离开了。

    百里屠苏看着他和楚留香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失落

    感。

    是因为……自己这次不是和师兄一起行动吗?想着刚才谢七行的笑容,他在心中迟疑的想。

    这边说到谢七行和楚留香趁着这浓浓夜色,已经顺利的避开了寥寥无几的下人,正在左明珠闺房的屋顶上蹲着。

    想到这左明珠非同寻常,防患未然,谢七行便在自己和楚留香之间展开了一个隐匿气息的透明结界,然后两人动作轻柔的掀开了瓦片,从上面看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房间里虽然点了灯,可是楚留香觉得这地方依旧显得阴森诡异。

    左明珠慢条斯理的拆卸着头上的珠光闪闪的各类首饰,然后又缓缓地脱去了一件外袍,坐到了梳妆台的面前。

    正当楚留香犹豫着要不要回避的时候,转头一看,旁边的谢七行却一副风云不动安如山的模样。才想到对方根本不喜欢女人,可是他不是断袖啊,楚留香叹气,只好无奈的继续蹲在了屋檐上,

    接下来的一幕,顿时让他瞠目结舌。不是什么香艳动人的画面,却让他从此对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产生了深深的阴影。

    昏黄的烛火幽幽地燃烧着,烛光照亮了左明珠那张秀美白皙的面孔,只见她定定的盯着镜子中看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什么不满意一样,微微蹙起了眉头。然后抬起手,用着那白玉一样的纤纤十指开始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她那如同泼墨一般的万千青丝。忽然,她的动作一顿,十指合拢成爪状,直直地戳进了自己的头皮,然后轻轻一扯,竟是将自己身上的一张皮给完整的剥了下来。

    一旦剥去了皮,“左明珠”便原形毕露,身形佝偻,全身皮肤风干的犹如几乎要入了土的老妪一般,丑陋至极。

    见到她骇人的模样,楚留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而那“左明珠”竟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直直的对上了楚留香的双眼,发出了桀桀的怪笑!

    ☆、第二十二章 莫名其妙的酸涩

    “不好!她发现我们了。”谢七行脸色微变,转头对楚留香说道:“这东西不好应付,你先尽快离开这里。”

    形势紧急,楚留香自认自己武功不错,但是这东西似乎在面对妖物的时候没什么作用,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是拖累,楚留香便飞身离开了。

    谢七行见状,破开了屋檐,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那妖物紧紧地盯着谢七行,双脚一蹬,竟是先发制人,凌空朝着谢七行扑了过来,带着一种誓死不休的锐利气势。

    见状,谢七行只是眉头轻轻一扬,一个侧身便闪避了过去,顺着力道往墙壁上一踩,高高跃起,一脚狠狠地踩在了那妖物的身上。

    谢七行并非一般的修道之人,一脚下去,力道自然是非同一般,那妖物犹如被横空抛掷的铁球狠狠一击,在空中停顿了几秒,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地面顿时裂开了数道犹如蛛网一般的裂痕。

    那妖物不甘心,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抬手十指握成爪状,“唰”——的一声,露出了一根根比之寻常兵器更要锋利百倍的指甲,嘴中发出一声刺耳尖利的嚎叫,四周黑气升腾,仿佛一道紧绷倒极致的弓弦所发出的箭矢,化作一道光一般就朝着谢七行的方向冲了过来,势头极为凶猛

    若是寻常人,定是难以逃过这一击,早早去了幽冥忘川。而谢七行身法灵动,感应非同凡响,只见其脚步左退右进,一道道光影在他脚下形成犹如莲花一般的纹印,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的脚步,而后他将手中长剑往空中一掷,那剑便停留在了空中。

    一瞬间,空气之中仿佛被投入了石子的平静湖面,漾开了带着金色光影的层层波纹,愈来愈大的金色光影瞬间就将妖物罩住了。

    被笼罩其中的妖物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顾一切的挣扎着,但是那光影就犹如蛛网一样,猎物越是挣扎,就将其困的更加紧。

    只是谢七行不知道,这妖物擅于的并非打斗之术,她最得意的地方还是自己在于幻术的本领。见谢七行道法高深,心知自己这是碰上了硬茬子,她“桀桀”的一笑,目光直直投向了谢七行,柔声道:“师兄。”

    原来这妖怪今日见了谢七行对其颇为中意,于是在暗中注意了许多,从其举止中便看出对方很是宠爱他的师弟。计上心来,便暗中布下结界迷惑谢七行的心神,又趁机幻化成了百里屠苏的模样,心道,我这两招百发百中,何况可是你的同门师弟,你总不会动手吧?

    自家的小师弟,对于他的言语和举止,谢七行不可谓是不清楚。这妖物的幻术虽然高强,饶是谢七行也有一刻的晃神,但是却很快的醒了过来。

    他的师弟什么时候会做出这么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忽然听见空中一声悠长的鹰啸,担心百里屠苏出事,谢七行冰冷的剑锋便对准了这妖物。

    那妖物身体一颤,哽咽道:“我又没有害人性命,你为什么要杀我?”

    谢七行微微挑眉,那妖物见状还以为有逃脱的机会,便急声道:“那左小妞又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在她死后取了她的皮而已。”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谢七行发着寒光的剑,又继续道:“与其让她的身体被水泡烂,还不如我出手,她保存了美丽,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不是两全齐美吗?”

    “强词夺理。”谢七行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不再多言,长剑一横,一道疾光疾速闪过,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那妖物惨叫一声,已经是静静地躺在了地上,一瞬间便化作了一副光溜溜的骨架。

    “骨妖……”想起之前种种迹象,谢七行已经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妖物,天墉城经阁中的妖异志他闲暇之余也翻过,其中就有骨妖的相关记录。

    骨妖虽然喜食男子精气,却不是鬼而是一种魔。他们大多在夜里出没,面目丑陋,尤其喜爱收集美貌女子的人皮,善以迷雾制造幻境迷惑人心,披着美丽的人皮引诱英俊的男子与自己交合,并趁此吸取对方的精气,不到对方精气全失,绝不会罢手。

    “……”谢七行看了一眼那骨妖,却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尸骸的身边竟静静地躺着几颗形似米粒的固状颗粒。

    直觉告诉谢七行这东西和骨妖身为魔,却气息纯净的原因很可能出在这里,他示意阿翔稍等,上前将东西捡了起来。

    “走吧。”他对阿翔说道,却见门外一声狂呼,紧接着忽然冲进了一个人,正是左轻侯无误,身后还跟着担忧的楚留香,以及面色有些苍白的百里屠苏。

    谢七行眉心一蹙,立即上前走到了他的身边,“怎么了?”谢七行摸了摸他的手,冷冰冰的令人心惊。

    “师兄,我无事。”百里屠苏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转头看向了左轻侯的方向。

    谢七行见此时此刻并不是发问的好机会,便也阖了嘴,不再多言,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掌,轻轻的,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温暖。

    百里屠苏看了两人相握的手,抿了抿唇,脑中顿时又回忆起了刚才看见的画面。

    那似乎是比噩梦还可怕的景象,乌蒙灵谷遍布的尸骨,干涸的血迹,烧毁的屋舍,仿佛化为死寂的家乡……还有娶妻生子,明明是温和的笑着却毫不犹豫离他而去的师兄……明明知道都是妖物制造的幻境,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恐惧,乌蒙灵谷的一切是真实的,乡人流下的血迹如同烙印刻在了他的心上。后者,虽是虚幻,但是……师兄,日后可能真的会弃他而去吧,毕竟他是一个不祥之人。

    黑衣青年出神的想着事情,原本冷峻的面色愈发的冰冷了,眉间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难以化开。

    谢七行见了,心中不由得更加担心,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联想到那骨妖的本领,心里已有了几分隐隐的猜测:百里屠苏性格坚韧,除了心中那一道伤疤仍旧难以愈合,这天下没有多少事情能动摇他的心神。

    两人的心思旁人不得而知,此刻也难以分出心神去注意其他事情。

    左轻侯看着那副骨架,又看看梳妆台上的人皮,呼吸一窒,险些就要猝死过去。楚留香见状急忙扶住他,为他灌输了一股内心,替他护住了心脉,又让出了一个位置,给了疾步上前的张简斋以防万一。

    “明珠!”常人见了那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大抵都会被吓晕过去。而左轻侯看着那张美丽的人皮,只是睁大了眼睛,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然而那眼泪却是在瞬间就掉了下来,落在了那张人皮之上。左轻侯见了一愣,立马抬起袖子去擦,只是那动作极轻,生怕弄脏弄坏了一样。

    张简斋这已经早就已经将生死看淡的老人,见此场景,也已经是转过了头,不忍再看,眼中露出了极为凄凉的沉痛之色。

    这锥心之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谢七行几人皆是默然。

    “爹。”一声很轻柔的女声在寂静的空气之中响了起来,左轻侯一直低着头看着那张人皮,此刻听见了这声他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猛地抬起来了头。

    “明珠!”他嘶哑着声音,布满血丝的双眼四处搜寻着四周,“明珠,是你吗?”

    “是我,爹。”左明珠说,“爹,我就在你面前。”

    左轻侯嘶声道:“爹为什么看不到你!”

    “爹,我是新鬼,之前又被那妖怪困住了,现在的力量太弱,你是看不到我的。”

    左轻侯急急问道:“那……有什么办法?爹很想见见你!”

    无需多说,谢七行抬手一挥,一道光便落在了左轻侯的面前,然后一个身着白衣的秀丽姑娘便出现在了众人了面前。

    “明珠啊明珠!”左轻侯冲上去想要搂住她,手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掌,顿时明白了什么,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左明珠见了她爹的模样,心中一酸,低头掩面哭了起来。

    左轻侯悲伤恳求的目光便落在了谢七行的身上,谢七行摇了摇头。

    左明珠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她拖着哭腔说道:“爹,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你!”

    “不不……是爹的错,爹不该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左轻侯连声哽咽道,眼中满是悔恨自责的神色。他已经从楚留香的口中知道了女儿的荒唐主意,却没有分毫的责怪之意,把所有的因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恨自己为什么要和薛衣人决一生死,恨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的忽视种种异

    状。

    那妖怪让他请人来捉鬼,是捉谁还用得说吗?他差一点儿害的自己的女儿连鬼也做不成了!

    “爹,不是你的错,是女儿识人不清。”那个妖怪把左明珠的痛苦当作乐趣,曾经让左明珠亲眼目睹了薛斌与其他女子寻欢作乐的场景,而后让她见到左轻侯因为她大病憔悴不已的模样,她这才恍然,自己因为一个花心风流的男人伤害了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只可惜……事已至此,难以挽回了。

    “爹,之前是明珠不懂事。”左明珠面色哀戚,眼中噙满了盈盈的泪水,“你……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可以投胎做人了。如果爹愿意的话,明珠下辈子还是你的女儿。”

    “明珠啊!”左轻侯一瞬间老泪纵横,“爹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拥有你这么乖巧孝顺的女儿,就算是别人拥有几百个儿子,在我心中都还是及不上你半根头发。”

    “女儿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左明珠含泪点了点头,“爹,你多加保重,天快亮了,我就要走了。”

    左轻侯嘴唇在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最后只能流着泪,点了点头。

    左明珠带泪一笑,又朝着谢七行和百里屠苏盈盈一拜:“多谢二位少侠出手相助。”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左轻侯呆呆的盯着左明珠消失的地方,瞬间痛哭流涕。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了进来,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

    几人知晓他此刻心中悲痛,便一个个转身离开了,准备留他一人静静。只是谢七行有意无意,落在了众人的后面。

    ☆、第二十三章 男友力

    木木地看着众人一一离开的背影,左轻侯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突然冲向前抓住了谢七行的袖子,用那双血丝遍布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谢七行微微闭了眼,复又睁开,低声道:“我算过,你和她父女缘分未断。”

    “那我该怎么找到我的女儿!”左轻侯急忙道。

    “刻意去找,只是做无用之功。”他不急不缓的说道:“缘分到了,自然能相遇。”谢七行心中暗暗苦笑自己这话自己像是神棍一样,但是左轻侯却极为相信他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而后,便留下仿佛静止不动的左轻侯,抬脚缓缓迈出了门。

    “屠苏?”抬眼看去,谢七行不由皱了皱眉。只见一身黑衣的青年正静倚在门外,双目微阖,仿佛陷入了沉寂。眉间那一点鲜艳欲滴的朱砂,衬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你怎么不回去休息?”他说着,伸出手准备替他捋一捋有些凌乱的鬓发,却被他侧身避过了。

    “……”两人俱是一沉默,谢七行是心中更加觉得疑惑。便是因为家乡之事心绪不佳,也不该是这幅表现,莫非是看见了其他的东西?

    他自然是不知百里屠苏在幻境之中目睹了他和其他姑娘成亲生子,举案齐眉的模样,此刻心中已是千丝百结,复杂万端,难以一时理清。

    无言半晌,百里屠苏才开了口:“左姑娘……她虽然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吧?”

    这话题转移的实在是拙劣,谢七行也不在意,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阳寿未尽。”谢七行微微一笑,“放心吧,她和左轻侯的父女之间缘分未断。”

    借尸还魂,现在看来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谢七行心中轻声感叹道。

    两人当天拿了侠义榜的报酬之后,便离开了掷杯山庄。

    而数月后,左轻侯便前去薛家庄与薛衣人了结了恩怨,自从痛失爱女之后,前者已是大彻大悟,放下了世仇。后者则是接连失去了儿子和弟弟,悲痛交加之下万念俱灰,也无心再与左轻侯

    纠缠下去。

    百年的世仇,就此化解。而左轻侯,将下人一一遣散,关上了掷杯山庄的大门,连同他那手精妙绝伦的鲈鱼脍,从此消失于江湖之中。

    许久之后,江湖人有人传说他收养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将她视为亲身女儿一样疼爱。又听说,那小姑娘的模样与他曾经见过的左姑娘颇为相似。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原来的时间,前面正说到谢七行和百里屠苏一同离开了掷杯山庄,因为骨妖一事,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

    此时此刻,百里屠苏一个人躺在床上,床很大,很柔软,身体也有些疲倦,但是他却有点儿睡不觉。今天的客栈房间很多,不用和师兄住在一起了……百里屠苏想着,翻了一个身正躺着,一双黑沉沉的杏眼睁得很大。

    心里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身为修仙门派,天墉城门规森严,修仙之人讲究清心寡欲,是绝对不会教授这些情爱之事。因此虽然生于南疆这个颇为开放的地方,但是之后的十几年他的时间都在天墉城度过,因此也就开窍的晚。

    若不是与谢七行意外的一吻,再加上昨日发生的事情……试问哪一个师弟,见到师兄娶妻生子,伉俪情深的画面不是祝福反而是心里觉得难受?事到如今,便是百里屠苏再迟钝,也发现了自己对于师兄隐隐约约的感情。

    又转念想到想到对方可能因为自己的情感而厌恶他,他的心里又不禁有些难过。

    百里屠苏一只手反手压着脑后,另一只手放在脸上,正透过指缝盯着床顶的雕花,慢慢地出了神。

    【突发任务】:有爱大声说,不问问怎么知道对方不喜欢你呢?百里仙友大胆往前走,有什么事,师兄帮你扛着。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条信息,百里屠苏一怔,猛地想起一件事。这个奇奇怪怪的道侣双修系统,之前他研究过一段时间,大致明白了这个所谓系统的功能,这里面有个好感度栏!他可以凭这个知道师兄对他的好感啊。

    当谢七行的小头像冒出来的时候,百里屠苏忍不住微微一笑,在看到好感度栏下面的数值时,更是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他禁不住想,就是拒绝了,还不至于连师兄弟都没得做吧?

    百里屠苏是个行动派,已经想好的事情便不用再多加犹豫,他起身,整理好自己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却不知另一边,处于认真思考状态中的谢七行也接到了一个和百里屠苏相差无二的任务,再三思虑,谢七行觉得现在的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和百里屠苏同一时间站起身,同一时间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推门就看到了对方,谢七行和百里屠苏均是一愣。

    最后还是谢七行先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屠苏,出来散步吗?”

    百里屠苏默然,然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嗯,睡不着。”

    “来,上来几步,站在这边。”谢七行笑吟吟地看着他。

    百里屠苏脚步一顿,依言走到了他的身边,放眼一看,这个位置的风景果然很好。

    这里是有名的水乡古镇,镇内河道蜿蜒曲折,水渠纵横交错,临河而起的是一座座水阁木楼。

    夜深了,明月高悬于空中,正值一年一度的灯会,因此纵使是到了深夜,外面还是热闹的很。两人并肩而立,静静地站在木楼之上,看着对岸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夜市。

    木楼前的小河缓缓地流淌着,飘过一盏盏精美别致的花灯,许许多多的灯影跌落在水中,闪着细碎的银光,空旷而寂静,好似一条浮于空中的忘川。

    这画面美好也幽寂,百里屠苏偏了偏头,看了谢七行一样,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师兄。”半晌,他讷讷地叫了谢七行一声,一双漆黑纯粹的双眼定定地望着他,看似平静的眼神却暗藏着不安的情绪。

    谢七行看出来了,没有什么言语,只是望进了他的眼睛里,然后悠悠地笑了起来,眼神很温柔,带着一种仿佛水一样的包容。看见这样的眼神,百里屠苏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原来他的感受对话原来能体会得到,对方都能够了解。

    百里屠苏凝望着他,张了张唇,“师兄,我……”

    “我明白的。”谢七行抬手轻轻抚弄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今晚的夜色很不错。”

    似乎是心有灵犀,在对上对方目光的那一刻,百里屠苏忽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月色真的很美。”百里屠苏说道,然后微笑了起来。

    在橘黄色灯光的映照之下,平日里肃眉冷目,神情一向寡淡的黑衣青年的眉眼都仿佛柔软了许多,此时他又笑了起来,就好比是是乌云散去的皓月,正散发着皎皎的清辉。

    谢七行倚坐在廊下,背靠着一根红漆的木柱,一条腿微微曲起。节骨分明的十指一合一握,手心上便出现了一个模样小巧精致的埙。在百里屠苏静静地凝视之下,将其置于嘴前,慢条斯理的吹奏了起来。

    百里屠苏只是安静的听着,到最后那张犹如上好白玉一般的俊美脸庞已经是悄悄地红透了。

    因为他已经听出,谢七行所吹奏了曲子是一首来自于南疆之地有名求爱曲子。虽然对方是吹奏而不是唱出来的,但回想起这首歌曲直接的歌词,百里屠苏还是顿时面红耳赤了起来。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喜悦。百里屠苏嘴角的弧度上扬了许多,在他毫无自知的情况下。

    “……”谢七行发现了,眼中笑意更浓,施了术法的埙声更加悠扬动听了许多。

    百里屠苏坐在了他的对面,静静地注视着他,眼底蕴藏着几分欢欣的神色。

    也不知是不是出来的时候匆忙,谢七行的头发并未完全的束在了发冠之中,有一些披散在了肩膀之上,便随着一阵阵的夜风轻轻飘荡在了空中,还有那一副带着几分懒散的坐姿,透露着几分不羁的潇洒。此刻眉眼舒展,平日里那双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桃花眼中此刻尽是盈盈笑意,抬眼看向百里屠苏的时候还带着一股情深缱绻之意。

    两人没有说话,却透着一种“心照神交,唯我与子”的感觉。

    对于在任务完成之后冒出来的系统提示,两人也是随意看了一眼便放了过去。

    毕竟现在的气氛实在太美好,谁都舍不得去浪费一分一秒。对于两个正值大好年华的青年来说,和自己的心爱之人,能这么心无旁骛的靠得这么近,就算是熬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到了天边翻出鱼肚白的时候,原本寂然无声的客栈仿佛是被启动了什么按钮一样,渐渐充满了热闹的人的气息。

    “补个觉吧,一会儿大概还要赶路。”谢七行说道,然后对着自家的小师弟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要不要和师兄一起睡啊?”

    百里屠苏想了一下,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好。”

    谢七行:“……”师弟变坏了,竟然还学会反撩他了?

    不过这等差不多是送到嘴里吃的福利自然是不能放过啦,谢七行笑眯眯地拉住自家师弟,一同回了房间。

    然而……接下来的师弟则竟让他有些意料之外的淡淡忧伤之感,说好的甜蜜蜜虐狗呢?大概都喂了翔吧。

    ☆、第二十四章 同床共枕

    也许昨晚一夜没睡,又加上一件心事终于得到解决,百里屠苏一躺在床上,就是一副疲倦到不行的模样。

    “师兄。”百里屠苏小声的叫他,明明困极了,却还是舍不得闭上眼睛强撑着和谢七行说说话。

    谢七行原本是想借机调戏调戏自家小师弟的,但看他脑袋一点一点困倦不已的样子,便有些不忍心了。摸了摸对方的脸,谢七行轻声道:“睡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百里屠苏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谢七行抬手捋了捋对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望着对方清俊的眉眼,不禁想到了几年前对方还带着几分稚气的样子,似乎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小师弟就长大了,到现在还成了自己道侣。

    谢七行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的注视着一个人,还是越看越喜欢的那种。

    唉,真是栽了。谢七行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对方的脸,看见百里屠苏因为这点儿“骚扰”,长眉蹙起,轻声咕哝的模样,心简直软得不要不要的。

    谢七行露出一个笑容,替他盖上了被子之后不再打扰对方,盘坐着一旁,微微阖上了眼睛小憩了起来。

    百里屠苏再度睁眼的时候,便看见了坐在自己身前正闭目休息的谢七行,然后不由自主的,就盯着对方的脸发起了呆。

    师兄长得真好看……看着对方的脸,百里屠苏脑中顿时冒出了一串的赞美之词。他却不知道,谢七行的五感非比寻常,虽然在休憩,但面对百里屠苏如此“灼热”的目光,他自然是醒了过来,只不过是在保持不动声色的状态而已。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在做这种事,谢七行想自己如果在这时候睁开眼睛,对方绝对会先红了耳朵。不过他还蛮享受来自道侣这种爱的凝视,便继续的装了下去。

    而一边的百里屠苏也发现自己望着师兄似乎有点儿久了,脸一红,就慢慢地移开了视线。

    谢七行选择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师兄。”百里屠苏发现他醒了,眼睛微微一亮

    谢七行微微一笑,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轻声道:“你怎么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本以为对方会微微的害羞一下,没想到百里屠苏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睡了。”

    谢七行不禁有点儿失望,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开口问道:“今天要去哪里吗?”

    百里屠苏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师兄,今天我想去侠义榜接一些任务。”虽然上次左轻侯的报酬给的十分丰厚,但是百里屠苏想到两人最近的花销还有阿翔要吃的五花肉,心道还是得未雨绸缪才对。

    “……”谢七行本想说自己身边还有余钱,可是看着小师弟摆出一副“我要挣钱养你”的认真模样,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心中又好笑又有点儿被讨好的开心,真是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包养”的一天,不过感觉很不错。

    “好吧,师兄日后就靠你了。”谢七行笑眯眯的说道。

    “嗯!”百里屠苏神色肃然。

    谢七行想了想,有些遗憾的说道:“师兄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如果你要今日去的话师兄就不能陪你了。”

    百里屠苏说道:“师兄去办正事吧,我和阿翔去就行了。”他不觉得侠义榜的任务是需要对方陪同的事情,对方有正事在身,自然是先去办正事要紧。

    谢七行笑了一下:“那好,你在外要注意安全。”百里屠苏的剑术不凡,而且如果对方真的遇见了什么危险,系统也会有所提示,所以谢七行并不担心对方的安全问题。何况,青年人出去多多锻炼才能拥有遇事不乱的能力,谢七行非常支持自家师弟的行为。

    “嗯,我知道。”百里屠苏点了点头,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了一种让谢七行头疼的神色。

    果然,百里屠苏眨了眨眼睛,问道:“马上风是什么意思?”

    谢七行:“……”

    百里屠苏一脸认真:“在掷杯山庄,师兄你说了让我回来问。”

    谢七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顿时起了坏心。

    “你问我马上风是什么意思?”谢七行露出一个邪气凛然的笑容,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嘴唇凑到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感受到对方灼热滚烫的呼吸正轻轻地喷洒在耳朵上,百里屠苏的脸立即就烧了起来,什么叫做“双修的时候一不小心精尽人亡了”!

    他撇开视线,不敢去看对方那双带着狭促之意的双眼。

    “屠苏。”谢七行轻轻地喊着对方的名字,然后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微微低下头,含笑道:“为什么不看我呢?我长得很面目可憎吗?”

    “不是。”百里屠苏低声道,想着既然已经回避不了对方,便抬起眼睛,直直地对准了谢七行的视线。然后发现,自己竟没有自己所想象出来的惊慌。

    可能是对方的眼神实在是太特别了,百里屠苏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仿佛跌入了一片深邃却温柔的大海中,所有的海水开始慢慢的包裹住他的全身上下,轻柔的,却带着一股缠绵却不容拒绝的力道。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缱绻了起来。

    百里屠苏微微一笑,抬手环住了对方脖颈,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几秒后,仰头亲了上去。

    谢七行毫不客气的回吻了回去,还不忘夺过了主动权。百里屠苏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争斗,只是身为男人,骨子里多少还是有些好胜之心。见谢七行如此“蛮横”,他也激出了几分不服输的斗争之欲,一边学习着技巧,一边回击着对方。

    天知道谢七行对此有多么喜闻乐见,在两人唇舌纠缠的时候,谢七行节骨分明的手在不知不觉之中解开了对方的衣服,并趁机摸了进去。

    被吻得有些发晕的百里屠苏也没有注意到对方愈来愈犯规的动作,在谢七行离开他的唇之后,只是微微阖着眼喘着气,白皙的脸上带着好看的红晕。

    一个个缠绵多情的吻开始落在了面颊,锁骨,还有不知何时已经散开了大半的胸膛之上,在百里屠苏尚未察觉的时候甚至还落在了胸口那一处敏感得不行的柔软上。

    “师兄……”百里屠苏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光,紧紧地攥着谢七行手臂的衣

    服,仿佛一只在求饶的小动物,带着一种哀哀的神色。

    看着自己的小师弟,谢七行的心在这一刻柔软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不过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是狼,所以谢七行还是毫不犹豫的继续品味着自己美味的小师弟。

    ……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百里屠苏脖子,锁骨还有很多地方都被印下了一个个吻痕,衣衫凌乱的不成样子,浑身都湿漉漉的。

    此刻他正躺在谢七行的怀中,搂住对方的腰轻轻的喘着气,眉间一抹朱砂被汗水所浸湿因而越发显得鲜艳欲滴,再衬着这张俊秀不凡的面孔,仿佛夜空之中的明月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谢七行打量着,心里不禁更多生出了几分喜爱,忍不住低下头,爱怜极似的吻了吻那点朱砂。

    “你明天再去接侠义榜好吗?”谢七行摸了摸他湿透的头发,眼中带着怜惜,“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百里屠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与平日对待他人的冷面颇为相似,低声道:“不必了。”

    “……”谢七行知道自己这句话惹了他的不快,轻轻咳嗽了一声,嘴唇轻轻的蹭着他的脸颊,轻声说道:“别生气啦,我一会儿给你带些好吃回来。”

    百里屠苏不说话,微微低下头,耳根子却红了起来:“……嗯。”他小声的应了一声。

    “先洗个澡,我们一会儿再出去。”谢七行说道,出去叫了水回来。

    当然,洗澡的时候谢七行又是不轻不重的调戏了对方一番,最后被无可奈何的百里屠苏推出

    了门。

    “你先去办正事吧。”百里屠苏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师兄,越看越觉得这人像个小孩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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