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黑篮]呐，哲 作者:随记夏笔
正文 第2节
[黑篮]呐，哲 作者:随记夏笔
第2节
“该走了。”一位打扮精致的中年女子拍了拍齐岛的肩。齐岛摸手表的动作一停，而后低头，提起行李箱的拉杆。
登机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门口处，如此鲜明的淡蓝忽然闯入他眼里。
黑子仰头，看到齐岛朝着他方向在看。他笑起来，用力向齐岛挥了挥手。齐岛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掀，笨蛋，换成别人怎么肯能看到你，还朝我招手，蠢死了。
走出机场，头顶呼啸而过一架飞机，在蔚蓝的天上划下一道白痕，黑子想，他又送走了一位朋友。
日本的夏天总是热得不像话，即使在开了空调的篮球馆，也还是让人感到过分的灼热，当然，热火朝天的训练也是原因的一部分。晋级测试时间越来越近，三军练习的劲头明显高涨，谁都想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虽然帝光是篮球豪门，篮球社团在帝光是最好的社团，能进入这里的篮球技术也不是很差。
但，谁也不想一直当凤尾。
“黑子，有一天，我希望能和你并肩站在篮球场上。”这是两人练习累了后，一起躺在篮球馆地上时，青峰说的话。
“一想到和你一起打篮球比赛，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格外兴奋。呐，哲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是的，成为一军的正式球员，成为你的队友，这是现在的我所追求的事。黑子在心里想。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夏天的训练变成无用之功。黑子晃过拦截他的一个球员，逼近篮筐。他盯着悬在他头顶，这次，这次，一定要成功！
篮球飞出去的轨迹在黑子眼里变慢，他紧紧盯着篮球，似乎只要一错眼，就错过了决定此时他命运的进篮。篮球碰到篮筐，弹跳了几下，骤然往外跃去。
黑子垂下手，盛夏呼啦啦从时间轴上流过，秋天来了。
“这次秋季晋级测试，没有人能晋级二军。”
泛黄的树叶从黑子头上飘落，黑子茫然地抬头，原来樱树上已经没了叶子了。和荻原的约定还很清晰，黑子却看不到实现的尽头。
抱歉，荻原。抱歉，青峰。我恐怕是真的做不到了。
“什么！”青峰抛下篮球，跑到黑子身边，“你说，你要退出篮球社！”
黑子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也许我确实没有天赋，练习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资格晋级。我也许是不被队伍需要的。”
“这世上才没有不被队伍需要的球员。”青峰拿起篮球，放到黑子怀里，“你比一军任何人都努力，也比我努力。看到你那么喜欢篮球的样子，我就觉得，我对篮球的喜欢更多了一点。”
“你一定能进入一军！”
黑子抱着篮球，眼里满是青峰坚定的模样。他被青峰认可了，被一军的王牌认可了。心底有一丝不屈的信念在复燃。
“青峰？”门口传来响动，青峰讶异地转过头，看到赤司绿间以及紫原走进来。
“原来你在这里。”赤司走到青峰面前，他一偏头，看到青峰身后的黑子。
青峰挠了挠头，“别的篮球馆人都太多了，我就一直在这里练习……”话说到一半，他就感觉到赤司没在看他，而是——一直看着后面的黑子。
赤司越过青峰，向黑子走去，“你也一直在这里？”
黑子有种感觉，只要他一点头，赤司绝对立马变脸。但他犹豫着，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可赤司反而笑起来。
“什么，这里还有人？”紫原边往嘴里塞着美味棒，边四处张望，总算看到在赤司面前看到了黑子。
“你没注意到他？”赤司笑着看向紫原，“果然，哲也是个很特别的球员。”
青峰皱了皱眉，赤司似乎认识黑子。这让他心里仿佛有一群蚂蚁在啃噬，黑子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发现的，他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
“哦。”紫原应了一声，便不再感兴趣。反而绿间看着黑子，若有所思。
赤司转向黑子，嘴角的弧度一直扬着：“我没有想到，你是篮球社的，那就有趣了。哲也，你很特别，你身上藏着我们所没有的才能。”
听到赤司这句话，周围人都愣了，包括黑子。而青峰感觉更加不舒服，他所捡到的璞玉，正在他人面前释放着连他也没有意识到的光华。
赤司凑到黑子耳边，形容暧昧，他几乎是咬着黑子的耳朵说道：“让我来挖掘你的才能。”
篮球馆里只剩下他和赤司两个人，馆里灯火明亮，更显得外面一片漆黑。黑子觉得很不自在，他单独和赤司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这种感觉。赤司对他来说，一直有很强大的气势，令旁人不由自主想臣服于他。
“你从没有告诉过我，你是篮球社的。”赤司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挑着眉问黑子。
黑子张了张嘴，可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上次是齐岛，这次是赤司。半晌，黑子才说道：“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或许是黑子苦恼的表情取悦到了赤司，他唇边的笑容隐下来，眼却微微弯起：“这个时候你应该反问我，身为副队长，为什么记不清自己的队员。”
黑子睁大了眼，表情迷茫。
“呵。”赤司笑出了声，他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黑子坐下。黑子上前，在赤司旁坐下。
赤司的表情更加柔和，他很满意黑子的听话。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要不是你出声，我完全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今天也是，紫原刚进来的时候，也完全不知道除了青峰之外，还有你的存在。这是很奇特的一件事，不是吗？”
“无论是谁，只要从事一项运动久了之后，其本身就会给人一种感觉，无关强弱，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气息。”
“而你，完全没有。”
黑子愣住了，不过，他似乎有点知道赤司说这些话的意思了。
“只要你好好利用这点，你会变成一张鬼牌，任何球队都想拥有的鬼牌。”
黑子犹豫地接口：“利用，存在感薄弱这点？”
“是的，哲也。”赤司的声音很好听，黑子的名字由他口里讲出，带了一股莫名缱绻的味道，仿佛是含在舌尖千百遍，才不舍地吐出，“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是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路，成功与否还是未知。而且，就算成功了，你的存在也只是为了球队。”
看到黑子陷入思索之中，赤司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起身：“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你之后要走的路，然后，随时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
赤司走出篮球馆，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绿间。
“你都听到了。”
“嗯。”绿间推了推眼镜，“你觉得——他会是那个第六人？”
“我不知道，不过。”赤司转头，依稀能看到馆内抱着篮球的身影，“他真的很有趣很有趣。”
存在感薄弱，存在弱到底能做些什么？黑子夹着饭盒里的蔬菜，食不知味。
“唔，今天没有肉。”凌空伸出一双筷子，在黑子的饭盒里翻检了一遍。
黑子转头，看到坐在他身后的青峰一脸郁闷。黑子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在别人饭盒里这样翻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有什么关系。”青峰皱着眉吃他自己的饭，里面同样也没有肉，“我们不是好朋友嘛。”
好朋友，对呀，他们不是好朋友吗？这样很随意的行为不就是亲近之人才能做出来的吗？黑子笑着，挪到青峰旁。
“青峰君，我决定，还是要试一试。”
青峰嘴里还塞着饭，听到黑子这句话，他愣了愣，然后迅速把饭咽下。
“真的吗？这样真是太好了。”青峰扬起笑，比今日的日光还要耀眼，映照到黑子心里，很暖。
“那，昨天赤司和你说了什么？”
黑子想了想，把昨天的那一大段话精简成一句：“赤司君说，要让我找到自己的球路。”
“那你找到了吗？”青峰追问。
黑子摇头，他把一根胡萝卜丝放到嘴里，微笑：“不过我已经有点想法了。”
青峰看到黑子的笑容，心情也轻松了一点：“加油，我还等着和你一起打球。”
“嗯。”
自从齐岛离开后，黑子每天放学都和青峰一道走，今天也不例外。他和青峰走出校园时，发现校门外的奶茶店推出了新的口味——香草奶昔。黑子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很久，眼中冒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光。
青峰看看奶茶店的招牌，又看看黑子，然后把黑子推进店内：“喜欢就去买呀。”
“青峰君。”黑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应该很好喝吧。”
青峰实在是不能忍受黑子这幅瞻前顾后的模样，他索性直接上前买下了一杯香草奶昔，然后不由分说地递到黑子手里，“好喝什么的，只有喝过才知道呀。”
“怎么样。不错吧。”青峰看到喝完一口后，满眼都是亮光的黑子说道。
黑子用力地点头，这真是他喝到过的最棒的饮料。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快乐~
然后，例行的，坐着求评求收藏
☆、青涩6
isdire，视线诱导，让观众的视线被外物所吸引，从而忽视自身，是一种魔术技巧。
黑子托着下巴思考，他以后的方向是利用存在感弱的特点给队员传球，帮助队员获得更高的分数。首先，得让自己的存在感更弱一点。那么以后脸上就不要出现太大的情绪，对，就这么决定了。
一军的篮球馆内，赤司双腿微蹲，而后一个跃起，手上的篮球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进入篮筐。
身后有人在喊：“赤司，有人找。”
赤司回过头，看到黑子站在门口。
“你想好了？”
“嗯。”
“呐，跟我说说吧。”赤司拿起外套，走出了篮球馆。
听完黑子的想法，赤司点点头：“我会给三军和二军安排一场练习赛，你就在三军赢得比赛的前提下，努力让教练看上你吧。”
没想到赤司这么快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原来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黑子呆了呆，然后深深弯腰：“谢谢你，赤司君。”
“不用谢我，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赤司向篮球馆走去，走倒黑子身边，他停下来，说道，“我要看你是否能站在帝光的队伍中。”
直到站在球场上，三军的4号球员还觉得云里雾里。搞什么，突然来个三军和二军的练习赛。教练是抽的是什么疯，三军和二军对上，那肯定是完败的好吗。不过，每天和三军的打也没意思，好容易有了一场和二军的比赛，不管是不是会输，那也要好好玩上一把。
4号摩拳擦掌，斗志昂扬。一开始，果然是二军的中锋抢下球，他马上跑起来，死死盯着篮球，寻找时机断了对方的球。可仅仅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篮球竟然直直往他身前飞过来。
4号接到球，愣了一会儿，然后立马回过神，朝着篮筐跑去。对方显然是也被吓住了，等去追4号的时候已为时已晚。4号利落地一个投篮，三军先得了2分。
之后好像是变魔术一样，球一直莫名其妙的朝他飞来。4号看着分数牌，这得分也未免太容易了点吧，二军怎么回事，集体水平下降？
31:25，4号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们，竟然赢了？他不是在梦里吧。
赤司从球场中抽回视线，看向副教练，“您觉得8号——也就是我向您推荐的这个人，怎么样？”
副教练肃着脸：“我要和主教练报备一下。”
黑子抹了一把汗，看着记分牌。他，总算成功了。
秋季的天空很蓝，澄澈地没有一丝外物的痕迹。黑子走到一军的篮球馆，看到青峰旋着篮球，黑t恤衬得他的肤色更加黑了。青峰侧过头，见每天晚上和他一起的联系的人终于来到一军的篮球馆，他笑起来，牙齿洁白，“哲，你来了啊。”
赤司弯起嘴角，弧线柔和：“哲也，我等你很久了。”
绿间拿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紫原半垂着眼，像是没睡醒一样。
黑子握了握手，又松开。他终于到了这里。
不过命运总是在人得意洋洋的时候，狠狠打他一巴掌。没过多久，帝光与南泉私立中学的练习赛就来到了。
即使黑子将外套衣摆攥得很紧，也还是缓解不了自己的紧张。青峰拍了拍黑子的肩，试图安慰黑子。
“别担心，只是一场练习赛而已。况且你之前都通过了升格测试，说明你已经有一军的实力，没什么好怕的。”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以前是想都没想过的，虽然只是替补，但还是很兴奋。不过不要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可是你的话比平常多很多，真的没问题？”青峰看着不停地冒虚汗的黑子，明显的不信。
黑子自顾自地往前走，仍在不住地解释。可是，青峰抚额，怎么觉得他越来越紧张了。果然一上场，黑子就跌了一跤，鼻血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可黑子还是木着一张脸，“我没问题的。”
副教练看了一眼黑子，然后把虹村换上场。
场上的比赛热火朝天，黑子光是看着，就已经热血沸腾。好想上去，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副教练转头，看到黑子这模样，问了一句：“还流鼻血吗？”
“没有了。”
“那好，上去吧。”
黑子脱下外套，旋了旋手上的护腕，走上场。青峰用t恤领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向黑子伸出拳头。
“哲，上来了啊。”
黑子握拳，轻轻地向青峰的拳头撞去。
“嗯。”
可是比赛却不如人意，紫原看了看滚落在界外的球，又看向黑子，本来懒洋洋的眼蓦然涌现一股凌厉的气势倾泻而出：“你是在捣乱了吗！捏爆你哦！”
黑子也不明白好好的传球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不过他还是很诚恳地解释：“我没有在捣乱，所以也请不要捏爆我。”
紫原垂眼，看了黑子好一会儿才放下抓着黑子头的手，“接下来给我好好打。”
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黑子的状态依旧不好，那神秘的传球几乎没有发挥作用。场边的副教练的眉深深皱起。
午休时，副教练叫走了虹村。
“黑子应该降级，晋级测试只是个巧合，他不能呆在一军了。”
虹村有些惊讶，“虽然在上午的比赛中，他表现地确实不怎么好，可这才是他的第一次比赛，不应该再看看吗？”
副教练态度坚决，“从这场比赛中就可以看出他的资质，黑子应该降级。”
虹村没有再说话了，毕竟他和黑子不熟，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等一下……副教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青峰突然冲出来，“起码应该再打一场。”
“让黑子再打一场。”
副教练严肃地看着青峰：“一场已经足够了，黑子不适合呆在一军。”
“不应该这样的。”青峰握着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让黑子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能让您满意，那就请您让我和黑子一起降级。”
副教练往前走的脚步停住了，他站了好一会儿，才道：“好，让他试最后一次。”
在自动贩卖机的拐角处——青峰刚刚偷听副教练和虹村对话的地方，黑子拿着青峰的钱包，微微仰起头，眼角的东西也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被逼回眼里。黑子的朋友很少很少，小学只有一个荻原成浩，上了中学也就只有齐岛和青峰两个人。可是从没有人会这样帮他，完全不顾自己，赤诚热枕地帮他。
青峰君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黑子的内心忽然变得很暖和很暖和。
等副教练和虹村走之后，青峰才想起来他是要去便利店买食物的。没办法，桃井给他做的便当真不是能吃的。
“青峰君。”黑子从拐角处走出来。
“啊？”青峰回过头，看见黑子拿着钱包走到他面前。
“青峰君，你的钱包。”
“嗯，好的，谢谢。”青峰接过钱包，抬头时看见黑子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想当然地觉得黑子是因为比赛的事烦闷着。于是他伸出手，捏捏黑子的两颊。黑子的脸上带着婴儿肥，两颊自然是肉肉的。青峰只觉得手下的感觉好得不像话，一时没忍住，多捏了几下。黑子没有反抗，任由青峰捏，直到青峰满意了才放下手。
“呐，哲，不要担心，打起精神面对下一场比赛。”
黑子茫然地抬起头，不确定地问：“青峰君，你觉得我可以？”
“当然了。”青峰毫不犹豫地说，“哲，在没有完全失败，不要轻言放弃。”青峰伸出拳头。黑子也伸出手，眼神再次坚定下来。
“我会的。”两人的拳头碰到一起，仿佛是敲定了什么誓言。
下午比赛前，黑子坐在板凳上，看着场上的比赛，然后一遍遍和上午的比赛比较。他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上半场结束得很快，赤司从场上走下来，看到黑子跃跃欲试地模样，唇角微陷。
“哲也。”他走到黑子面前。
黑子看向赤司：“赤司君？”
“在上场前，我要跟你说几点。”
“你之前的传球是针对二军和三军的速度而言，而在一军，你要改变你的速度。因为，我们更快！”
黑子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上午传球频频失误的原因。
“还有，有斗志很好。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视线诱导是建立在你存在感薄弱的基础上。你现在有把它藏在心里。”赤司用食指抵着黑子的胸，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你要让它在平静下沸腾。”
黑子点头：“我明白了，赤司君。”
场上，外校的球员正拍着球，想着怎么突破青峰。突然，手下一空，他的篮球竟然被截走了。
黑子狠狠地撞出篮球，要快！要快！
绿间愣愣地看着朝自己飞来的篮球，这是，怎么回事？
比赛结束得异常轻松，绿间看着不停地在流汗的黑子，第一次正视起了这个以前他认为绝对不行的少年。原来，他完全爆发出来，会是这样的效果。
帝光中学篮球队的幻之第六人，从此，开始崭露头角。
☆、青涩7
黑子刚走进教室，就看到桃井在四处张望着，嘴里还叫着：“黑子，请问黑子同学在吗？”
黑子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桃井却是没发现，头仍是不断地在转。黑子终于开口：“桃井同学，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桃井朝着声音发源地看过去，猛然发现黑子就站在她旁边，她啊的一声叫出来。
“你你你什么时候在的？”
“从刚刚开始就在了。”黑子平静地回答道，他对这种反应司空见惯了。
桃井摸着胸口喘气，好一会才让心跳回归正常水平，还是不能适应这家伙的存在感呀。平复完之后，她把一个饭盒交给黑子。
“这是？”黑子有点疑惑。
“是阿大的便当啦。”桃井蹙眉说道，“他早上匆匆忙忙走了，落下这个，到他班级又找不着人。你不是每天中午和他一起吃饭的吗，就拜托你交给他喽。”
“嗯，好的。”
桃井说完之后，就拍拍手走了。黑子拿着青峰的饭盒回到座位上，可当他刚坐下，前座的同学就好奇地转过身。
学吧。你和她怎么认识的？她还给你送便当了！”
黑子感觉到前座同学的问题刚问完，四周的男同学有悄悄靠近的趋势。黑子很平静地回答：“桃井同学让我给青峰君送便当。”
“哦~”前座同学心满意足地回过头，就说嘛，桃井同学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给黑子——这个普通到连存在感也没有的人送便当呢。不过，黑子那么短时间就升到了一军，想想还是有点嫉妒。
前座同学愤愤地翻开书，还是力求在学习上碾压黑子吧。
午休时间，黑子照例到天台上。一走上去，就看到青峰靠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活动手腕，他看到黑子来了，眼睛陡然一亮：“哲！”
“青峰君。”黑子自然地打着招呼。
“哲，我告诉你，今天我忘了带便当，可能……”话还未说完，青峰突然发现黑子手上拿着两个饭盒，而且其中一个怎么看怎么眼熟。
“是桃井同学让我带给你的。”黑子把其中一个饭盒递给青峰。
青峰颤着手接过，打开后，果然，里面的饭菜连外表都糟糕得不行，更别说味道了。本以为今天忘带了便当，可以以这个为借口一起吃黑子的那份。结果，桃井怎么还给他送来了。
青峰生无可恋地看着它，以手捂眼。他真的不想吃桃井做的饭菜了。
“青峰君？”黑子打开自己的饭盒，见青峰还是一动不动的，于是疑惑地叫了一声。
“黑子，你是不是练习一直跟不上我们。”青峰突然放下手，一本正经的问黑子。
黑子停下筷子，想了想，然后回答：“是的。虽然最近勉强能跟上，但还是很费劲。”
“这就对了！”青峰一拍掌心，随后神神秘秘地凑到黑子耳旁说道，“其实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跟上我们。”
“什么方法？”
“就是这个”青峰把桃井的便当推到黑子面前，“五月每次给我做的便当都是经过营养搭配的，能很好地补充体能。”
“真的？”黑子看了看那色泽奇特的饭菜，有点不太相信。
看着黑子清澈的不掺杂一丝杂色的眼睛，青峰有些心虚，不过他还是强撑着，“当然了，五月那家伙就爱研究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奇怪了点。”
“所以黑子，你要不要换一下我们的午饭？”
“不要！”黑子果断地摇头。
青峰一下子垮下来，“为什么呀？”
“因为这是桃井同学特地给你做的。”黑子很认真地说道，“青峰君，不能浪费女孩子的心意。”
可是我很想浪费！青峰在心里哭嚎。
临近期末，各科老师抓得力度变大。黑子看着发下来的数学试卷，头疼地抓抓脑袋。果然这门功课真的很不擅长。
下午的课间休息，黑子去了上藤老师办公室，想要老师题他讲解一下最后一大题以及几道填空题。
可一打开办公室门，一条长长的队伍赫然出现在黑子面前。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排的时候，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赤司君？”
赤司抽过黑子手上的卷子，“想要问题目？”
黑子点头。
“为什么不来问我？”
黑子沉默，他真的没想过去问赤司。但如果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会不会伤害到赤司，于是，黑子还是自作聪明地决定不说了。
等了很久也没见黑子说话，赤司把试卷卷成筒状，敲了敲黑子的脑袋，“跟我来。”
冬日的阳光很暖和，照在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而赤司站在阳光下，眉际发梢都沾染上一抹温暖的色彩，整个人变得格外柔和。
“有什么不敢跟我说的吗？”
或许是氛围太美好，黑子定了定心，想了一个更恰当的说辞，然后慢慢说道:“总是找赤司君，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赤司笑起来，红眸闪烁，“哲也来找我，我很欢迎。而且。”赤司伸手，顺着黑子的发丝摸下去，直到小小的耳垂，“我希望，哲也遇到麻烦，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这样亲密的接触在同性之间做起来感觉很怪异，可赤司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他的动作又显得那么自然。黑子硬是没感觉到半点不舒服。
可是，说遇到麻烦会想到的人，黑子脑中第一个闪现的是——那个总是开朗地笑着的人。
赤司摊开手上的卷子，说道“去篮球社之前我会给你错题的解题步骤，你要是还不懂可以问我。”顿了顿，他又说道：“哲也可以每周五下午来找我，在社团活动之前我有空，可以为你讲解你不懂的地方。”
虽然赤司的语气是在和黑子商量，但是“谢谢赤司君”，黑子拿走卷子后道谢。但是总觉得拒绝赤司君下场绝对很惨。
果然，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前，一个女生红着脸把一张纸送给黑子。
“这是赤司君让我交给你的。”
“谢谢。”
纸上密密麻麻写着解题步骤，步骤旁边还针对黑子可能不懂的地方做了解释。而且，赤司的字迹很干净利落，与他本人过分清秀的脸有些不符。不过，倒是和他的球风很相称。黑子对比一下自己的字迹，真是有点不够看了。
他收起纸，仔细地夹在笔记本里。总是让赤司君帮忙，他也要想办法回馈一下赤司君。
下午部活练习之前，青峰惨白着脸从柜子里拿出球鞋。旁边的绿间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青峰一边往脚上套球鞋一边说:“吃了五月的午餐，去了几趟厕所，然后就是这样了。”
绿间沉默地推了推眼睛，“这种情况……只能听天命了。”
练习来回跑，刚开始黑子还能跟得上。可到最后，黑子喘着粗气奋力地跟在大部队后面，脚是越来越重。紫原再一次轻松地超过黑子，还很有闲心对黑子说：“黑仔，你还得再快一点。”
黑子觉得他再快一点就要晕了。
到了中场休息，绿间走过黑子身边时，停下脚步，他看着黑子完全被汗水沾湿的额发，说了一句“还没尽够人事。”
黑子眨了下眼，疑惑，这是在鞭策他吗？
确实，黑子握拳，不能落下太多，也不能拖大家后腿，让大家完不成训练。虽然已经升到一军，但仍不能放松。他要努力成为正式球员，然后，既可以和荻原一起去全国大赛。
荻原在努力，他就要更努力。
练习完后，黑子换上衣服，把外套甩在肩上，就走到青峰旁边等他换完衣服。青峰背上包，走出门外。冬日的夜晚总是比白天冷很多，黑子张嘴呼气时就有白白的雾气冒出来。
青峰侧头看着黑子，本来想和他闲聊几句，视线却蓦地落到黑子搭在肩上的外套，“哲，你怎么不穿外套。”
“很热，不想穿。”黑子回答。
“不行，一定要穿。”青峰瞧着黑子比起他来瘦小很多的身影，总担心他会感冒。
黑子看向青峰同样搭在肩上的外套，说道：“青峰君，你不是也没穿。”
“我可跟你不一样。”青峰停下，把黑子的外套撑开，“你不穿肯定得感冒。”
黑子看着青峰难得固执的模样，只得穿上。
“青峰君也要穿。”
校门口的奶茶店亮起了灯，暖黄色的灯光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很温情。黑子走进店门，要了一杯香草奶昔。
杯身暖暖的，黑子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眼睛。
“每天喝这个你不腻吗？”青峰不能理解黑子每晚一杯香草奶昔的爱好。
黑子又吸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齿间蔓延，“不腻的，很好喝。”
“就算再好喝的东西，每天喝总是会腻味的。何况是这个甜腻腻的东西。”青峰对甜点蛋糕奶茶之类的，反正是带甜味的东西是有多远躲多远。
“不会的。”黑子握紧了手中的奶昔，“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永远也不会腻味。”
青峰笑着捏了捏黑子的脸颊，“说笑而已，黑子你干嘛这么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存稿所剩无几，小天使们要做好准备啦。还有，例行的站着求评求收藏~~~
☆、青涩8
黑子暂时是不会把认真的理由告诉青峰，他怕又会招来青峰的嘲笑。
小时候的黑子常常会因为存在感弱而找黑子晶也哭诉——小朋友都不喜欢和黑子玩。小黑子太可怕了，经常会从某个角落突然窜出来吓人，大多数小朋友都被小黑子弄哭过，连老师也有意无意地把小黑子与其他小朋友隔离开来。
小孩子本就喜欢和同龄人玩闹，而小黑子却只能一个人。
小黑子有一次问黑子晶也，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我，为什么大家看到我就会哭。
那时黑子晶也摸着黑子的头，很温柔很温柔地对小黑子说：“小哲，你看，妈妈是不是也经常吓到别人？
小黑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妈妈带着他去走亲访友时，那些叔叔阿姨总是会被吓一跳。小黑子点点头。
“那妈妈会像小哲那样每天哭哭啼啼吗？”
小黑子红了脸，他用小胖手擦掉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小声地辩驳:“小哲才没有每天都哭……只是偶尔，才哭。”
黑子晶也笑了，她替小黑子整理好弄得皱巴巴的衣服，然后说道:“其实妈妈小时候也经常哭，可后来妈妈遇到了不害怕妈妈的朋友。再后来，妈妈就遇到了爸爸，不管什么时候，爸爸都会第一时间发现妈妈。于是，妈妈变得坚强起来。”
“小哲也会变得坚强，到那时，小哲也会遇到能第一时间发现你的人。你会和那个人在一起很久很久。”
小黑子努力地理解妈妈的话，在一起很久很久，“是像爸爸和妈妈一样吗？”
“对。所以小哲不用担心没人和你一起玩，只是和你一起玩的人小哲没有遇到而已。那时，小哲一定要好好珍惜那个人。”
小黑子很用力地点了三下头。
那时的小黑子是这样理解的，爸爸妈妈是对对方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就要好好珍惜。
所以在后来黑子就养成了在他人看来固执到不行的性格，是他认定的人或事，即使撞到南墙也不回头。
青峰君是很好的人，香草奶昔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他是绝对不能放弃掉的。
冬天在黑子跟着球队的训练中度过，经过一整年的训练，黑子高兴地发现自己长高了2厘米。不过，这在青峰眼里实在不够看。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和黑子的身高，惊讶道:“哲，我怎么觉得你变矮了。”
黑子的心情立刻低落了，“青峰君，请不要这么说，是你长得太快了。”
“啊，是吗？哈哈。”青峰挠着头笑起来，笑容灿烂，引得周围几个女生纷纷看过来。
帝光的校服有白色小西装和v领白色毛衣这两种，都是很衬男生的气质。更何况青峰身高腿长，长期打篮球使得他的身形很好，面容虽不是十分俊秀，可却有另一种硬朗的帅气。这让他很吸引女生的注意。
不过篮球部最让女生疯狂痴迷的还是黄濑凉太。黄濑凉太，刚刚才加入帝光篮球部的天才人物。对，天才，几乎可以媲美篮球部的奇迹的世代——在上次全中会夺得冠军后，赤司一行人就被媒体称为奇迹的世代。
他是一个帅气逼人的平面模特，随便一个姿势便能让女生血槽清空，打篮球只不过让更他锦上添花。
紫原就很不满黄濑来篮球部，他一来，围观篮球部训练的女生呈几何倍数增长，都不能让他们好好训练。
“其实你只是不满每次黄濑柜子里都塞满了各种吃的吧。”虹村道出了了紫原的真实想法。
而黄濑来篮球部的真实原因，据他所说，是因为青峰。
“那次我看到小青峰打篮球时，就觉得：啊，这人篮球打得真好，我想和这个人打篮球。不论是什么运动，我都能很快的模仿，但只有篮球，虽然我也能模仿地很好，可我始终赢不了小青峰。”
“所以，你是为了打败青峰君才来篮球部的吗？”
“当然啦，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可是，黄濑君，你今天还没有擦器材。”
“什么啊，小黑子，不要在我讲豪言壮语的时候说这么伤气氛的事。”黄濑抓着头发喊道。
黑子点点头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小黑子你真没有安慰人的细胞。”黄濑边擦器材边说，“这种时候你应该和我说，黄濑君，你一定会打败青峰君的，”
“嗯，黄濑君你一定会打败青峰君的。”黑子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小黑子真是被你打败了。”突然，黄濑拿着抹布站起来，一脸好奇地靠近黑子，“话说，小黑子，你是怎么进入一军的？”
“因为，存在感吧。”黑子想了想，觉得这是最靠谱的答案。
“啊！”黄濑惊讶了。
黑子看着还没有拖过的地板，预感到今晚要等黄濑做完需要很久，于是他拿过一个拖把，开始拖起来。
“嗯，具体说不清楚，等练习赛的时候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看着黑子拖地的身影，黄濑摸着下巴，这个总是像贞子一样神出鬼没的指导员貌似，还不错。
“所以你就帮他拖地了。”青峰放下矿泉水瓶，“黑子你真是太好心了。”
“如果不早点整理完的话，就要让青峰君等很久，我不想让青峰君一直等着我。”
看着黑子如天空一样蓝的眼，从耳根处有红色一点点爬上来。青峰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肤色很黑，这样就不会让黑子看到。什么我不想让青峰君一直等着，喂，这么犯规的话不是由女生说的吗。
心跳声突然变得激烈起来，青峰别扭地别过头。黑子是个男生，你跳那么快干什么！
“好啦，我们快点开始练。”青峰抱起篮球，想借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嗯。”黑子听话地站起来，开始和青峰一起训练。
晚上回家后，青峰偷偷地从床底下翻出一本杂志。青春期的少年，总有这样那样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杂志或影带。这本杂志是有次青峰和灰崎在一起练球时，灰崎偷偷塞给青峰的。
“这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当时灰崎朝青峰诡异得说道。
青峰一看灰崎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再看下那封面，十分露骨。当天晚上，出于青少年的冲动，他打开了那本杂志。里面的美女个个大胸细腰，长腿美臀。于是，理所当然，青峰第二天早上起来洗了内裤。
而这次，青峰又打开了这本杂志。里面的美女没变样，还是那样的勾魂撩人，可青峰的心思却不在那上面。他想起了黑子劲瘦的身材，虽然黑子比较矮，可他的身材比例还是很不错，腿比较长，整个腿型弧线优美。而他的腰，青峰有次看到黑子跳起射篮的时候，篮球服随风飘起，露出了一截细瘦的腰。
黑子的脸，刚认识还有很多表情，可进了一军，为了练视线诱导，黑子的表情越来越少。虽然表情少，但每一次或笑活怒，都很真实。黑子的眼大概是他脸上最惹人注目的地方了，那双眼大而圆润，像小孩子一样，里面的颜色是很清澈的天空的颜色。
这样想着，青峰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把黑子压下在下面，用力□□他。他那鲜少有表情的脸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肯定很动人。想着那双眼睛泛出泪水，青峰闷哼一声，身体放松下来。
然后，他整个人怔住了。他这是在干什么！想着自己的朋友，自己的队友做那种事！他是不是有毛病！青峰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本杂志，他应该想着这样的女人，而不是黑子！
都怪黑子今天说的话太引人遐思了，他只是太久没有那啥了，黑子那话一说，他今天一激动，就变成这样了。
所以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青峰用被子蒙住头，自我安慰着，然后就……睡着了。
同样的夜晚，黑子看着床头的篮球模型，想到了今天黄濑的话。
青峰君果然很吸引人注意，连黄濑那么天才的人都是为了他而进入篮球部。而他，对比起在青峰君周围的人，不论是赤司绿间紫原，还是才打篮球没多久的黄濑，都比他要好上太多。
他应该更努力才对，这样才有资格做青峰君的队友，站在他的旁边。
第二天，黑子注意到青峰看自己的眼神很怪，而黑子一对上他的眼，青峰就马上避开，好像黑子是什么病毒一样。
吃午饭时，青峰罕见地没有抢黑子饭盒里的食物，反而一筷子一筷子吃下了桃井做的便当。说话也是躲躲闪闪，结巴起来。
这反常连最迟钝的黄濑都发现了，他凑到黑子旁边，好奇地问道：“小黑子，你跟小青峰怎么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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