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美食gl]蜜里调油 作者:白日坐梦
正文 第18节
[美食gl]蜜里调油 作者:白日坐梦
第18节
陈开阳身披甲胄,一手扶着刀鞘,一手放在膝上,单膝跪倒在地,武将声音洪亮,简直掷地有声,在知府的衙门里头回荡。原本常年开着的衙门大门今天紧闭不开,二白坐在张海原本坐的位置,神色忡忡,显然心思全不在这。
按照往常,自己一跪下将军就会让自己起身,可是今天却久久没听到有声音,陈开阳忍不住抬头往上看,却见原本冷穆严肃的将军满脸都是女儿家的忧虑柔软,心中狠狠一惊。
这是怎么了?分明是将军的脸,可这是什么情况?
“将军?”
二白被打断了思绪,挥了挥手不耐烦说道:“起来吧起来吧,我不是你将军,你们认错人了,我家在南街,我姓许,名白。”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一听这话陈开阳立马又跪下了,这次简直双膝皆跪,额头碰地。
“将军,你忘了我们二十万甲兵在唐关等你了吗?半年前你失踪,杳无音讯,我们寻你不到,地方赤那势如破竹,连占我大魏两座城池,还大言不惭要我们割地赔款,就此认输!将军,你忘了你曾经和我们歃血为盟了吗?!”
陈开阳句句泣血般声音高昂,说的那些旁观者都仿佛看到了曾经数位将领割血饮酒的场面,仿佛对那些人的蔑视感同身受,那种屈辱让他们浑身都热了起来。
二白的步子一顿,好像想起了什么,她背对着所有人,没人看到她脸上的挣扎,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出血,还是一狠心推开了衙门的大门。
吱嘎。
门外空气冷冽,原本热闹的街道一排下去全是浑身盔甲的士兵,人人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上过战场杀过敌的铁血气魄。
一见到二白提步出来,都纷纷地头示意,动作整齐划一,随着二白所过之处此起彼伏的响起。
有此甲兵,大魏之幸。
心里想到这个的时候,二白一点都不惊讶。这个念头是如此自然的产生,以至于她根本生不出抵抗的想法,好像潜伏在她脑海里的某一个角落。
“将军,你舍得下这些你千辛万苦养出来的二十万铁骑吗?”
“将军,你忍得下大魏山河受人践踏吗?”
陈开阳这半年来日子过得艰难,皇帝从国都派遣大将来接管,可是虎威甲军根本不肯听从他们调配。主要就是将领们不服管教,只认穆归一个将军,导致副将陈开阳两边被人骂,天天心里焦急,派出去寻找的人四周的城都找边了还是没找到。
当时他就后悔死了,早知如此,绝对不会放任将军一个人去勘查什么敌情。就算她功夫再强悍,也总会有双拳难敌四手的事情发生。
“我……不,我不是你们的将军。”她分外艰难的说完,就要往前走,陈开阳想要上前,却被人拦住。
“莫追,她铁了心要回去看看,你们拦不住的,硬打起来你也打不过。”
陈开阳一回头,看到陈老神情柔和了不少,“陈公公,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自从四年前一别后,你就隐退了。”
“皇上走了,我这把老骨头当然也要走,留着难道给新帝添堵吗?”陈老慢悠悠地笑了笑,双手负在背后,往自己的小胡同方向走。
“陈老,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未免太寒酸了点。”
“这有什么好寒酸的,还没进宫前,我也是食不果腹的,天寒地冻还得在外头做事,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来已经算好多了。”陈老推开门,“比起你们行军的,我这小日子可真是太美了。”
“陈老,为什么您当初见到将军不派人通知我们?”陈开阳追着问,语气隐隐含着责备,“如果当初你早些通知我们,那城就不会落在赤那贼人手里!”
“我四年前离京,穆将军六年前就常驻军中,我人老眼花,记忆也差了,不能确定,让你白跑一趟怎么好。”陈老说着,手却是一抖。
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震惊来,那熟悉的面容上陌生的情感。穆归小的时候总喜欢对他撒娇,可到了长大后永远甲胄缠身,男装佩剑,再也笑不起来,女儿家的姿态更是久远的事情了。
“陈老您老了,看来这里真的是极为适合您的地方了,在下先行告辞。”
抱拳后陈开阳匆匆离去,徒留一室叹息。
“偌大国家,若全指望女子上阵,何谈强国……”
·
二白站在门口,左手伸在半空中,想要叩门却久久不肯落下,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久到了站在拐角处的陈开阳很想上前去替她一脚踹开那门。
他到开阳城的那个晚上,问起为什么将军久久不肯归营,众人皆是缄口不语,所以他想自己来找答案。他远远尾随,其实按照以往将军的警惕性,是会发现的,可她一路不知道在想什么,浑身气势低落,警惕心极低,如果他是敌人,趁势一击,必中!将军必定重伤!
叩叩叩。
二白终于敲门了。
过了很久还没人来开,她似乎有点着急,缩回手在原地纠结。
青青是不是讨厌了我了?为什么不来开门呢?如果她再也不见我了,该怎么办?
二白只要想到有这么一个可能,就心慌的无以复加,当她想要再抬手敲门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由内而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轻而且慢,她一听脸上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是青阳,青青走路永远是利索的。
“二白?”门一开,青阳眼睛瞪得老大,“进来吧,姐姐去店里了,很快就回来了。”
一听这话二白就停住步子,想要出门,却被人拉住。
“你别去了,姐姐最近迟出门早回来,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关门回来了。”
“为什么?”二白不解,青青是个勤快的人,她应该早出晚归的。
“她最近好像心神不宁,睡也睡不好,每天起来买东西,时常都没将买回来东西拿回来,你快劝劝她,我也不知道姐她怎么了,急死了。”
青阳拉着二白的袖子,眼圈红红的,泪珠在眼底直打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家里呆了这么久,和青阳这个老爱装老成的小孩认识了半年,她没见他哭过几回,一次是青青生病,一次就是现在。
“我,我等等,你莫哭。”二白有点笨拙的伸出手擦了擦青阳的眼角,她明明想要温柔点的,可却把对方的眼角擦得通红,“我们进去等。”
“好。”青阳破涕为笑。
陈开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因为踢到路上的凸起而跌倒,幸好他伸手敏捷撑住墙壁站稳了身子,可他的眼睛还大睁着,嘴因为吃惊还没合拢。
这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将军?
不不不,他不信,一定是他眼睛花了。待他凑近些,且再听听。
可他刚走了几步,忽然又看到有人从另一个方向走进了那扇大门。
女人。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
第36章 芝麻球
青禾刚要推门而入,手就在要碰到房门的那一刻悬在了半空。她好像心有感应一般,手指抖了抖还是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一定很开心的!”
刚刚关好院子的门,青禾就听到弟弟青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分明就是和谁在说这话,而且语调里头的兴奋挡也挡不住。他们都坐在厅子里,因为天气渐暖,那帘子都挂起来,青禾可以将里头的一目了然,里头自然也是。
青阳见到姐姐回来,脸上一喜,起身就要来接:“姐啊,你看二白回来了,是不是很开心呐?”他拉着青禾的袖子摇了摇,冲着二白笑。
“阳阳,你……姐姐希望你记住,天下间本就没有二白这个人,有的只是穆归穆大将军,你知道了吗?”
青阳鼓着双颊,小声嘀咕:“可她分明是那个又呆又傻的臭二白嘛。”
“你饿了,我去做饭。”说完转身便走,仿佛屋子内有洪水猛兽,她避之不及。
见此情形,二白连忙起身,伸手捉住青禾身侧手腕,握的死紧不肯松。
“青青,二白便是二白,我是你救的,命就是你的,我在这开阳城内认识你的日子,我过得开心极了,是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敢说,即便是那个什么穆将军,也从来没有这么舒心的日子,我不羡慕她,我也不是她。青青,青青你转过来看我啊,我是二白啊,不是穆归,不是将军,只是你们的二白。”
“若没有你,便没有我。”明明是一段段平平淡淡的话,可由人说来却让人有摧心之痛,就连年纪尚幼的青阳都忍不住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不敢哭。
青禾没转身,沉默良久。
二白感到一股拉力直拉的她往外走,心中一喜,不管怎么样,好歹肯理她了。
“青青,今天你要做什么好吃的?几天没见到你,我好想你啊。”
青禾脚步一止,“你啊你啊,你说想我,到底想的是我这个人,还是念念不忘我做的好吃的啊。”她回头转身,虽然眼眶红红,可水润的眸子还带着笑意,显然是已经将难过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二白的鼻子,颇有几分责怪,“你看你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连阳阳都不如。”
被说的某个人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只得憨憨地笑,不知道回答什么,也不想回答什么。青青能原谅她,能搭理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随便她怎么说啦。
“嗯,算你运气好,今天上街随便逛了逛买了点东西,你想吃甜的,还是想吃咸的?”青禾明显心情很愉悦,说出来的话尾音都是上扬的,她眼角还带着微微湿润,以至于额角碎发沾在上面,刚觉得有些痒痒想要拨开,却有一人比她还快。
二白挑开那两根头发,未免碰到青禾的皮肤,明明光明正大,青禾却像是被火碰了一般往回缩了一下,二白手微微一僵,讪讪收回,磕磕巴巴想要解释。
“青青,我就是看你、你那头发……”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青禾一扭头掐着二白手拉向厨房,可露在头发外的耳朵却是白里透着粉。
“知道啦知道啦,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甜的,好久没吃了,我好想念的。”
既然二白想吃甜的,青禾又恰好买了糕粉。
青禾来自南方,素来喜爱糕粉,用糯米制成的糕粉,做成的甜食口味软糯弹牙,甜而不腻。她将芝麻炒香炒干水分,又把糕粉添水揉成小团,挤出小剂子搓成团压扁,往里头填充入加糖加猪油蒸熟碾碎成泥的赤豆,下沸腾油锅直炸至糯米小团膨胀成拳头大小的圆球,捞出从芝麻里滚过,脆香甜糯的麻球火热出锅。
“喏,你尝尝,也就你了。”青禾将盘子里头的麻球递到二白跟前,神色自得,一副对方占了天大便宜的模样,“原先你这个位置可是阳阳的,现在好东西一出锅,你一个尝的就是你,便宜你了,快吃吧。”
“青青呀,你对我这么好,不如做我媳妇吧。”二白鲁莽伸手拿,被烫的倒吸一口凉气,青禾连忙将她的手摁到水里,凉丝丝的水让手上的疼变的淡了,她把脸放在青禾脖子处轻轻蹭了几下。
青禾一听连忙甩开她手,“哪里听来的混话,快别说了。”
二白一听这话就不依了,她右手握着烫伤的左手,开始举例子,“我哪有胡说,你就说二婶家的女儿吧,不是也嫁人做了别人的媳妇?她对她相公可好了,又是纳鞋子又是缝衣服,还会做饭,当然了,肯定没青青好。青青你看,你平时给我做衣服,织围巾,做饭给我吃,不是和二婶的女儿一样啦,你就是我媳妇啦。”
“你我可都是女儿家,莫要乱说了,既然你不吃我端出去给阳阳了。”
青禾端起盘子跳出厨房门槛往外小跑着去了,她注意到大门小敞着没关紧,显然是有客而来,正了正脸色把二白的玩笑话给扔在了脑后,踏步入屋。
“咦?”
她刚踏入屋内一步,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可又是眉头微微一皱,竟是愣了一愣刹那间没想到该说些什么才好。
“青青姐,好久没见,我好想你。”
付远忻刚见到青禾面上喜色上涌,大踏步上前想要拉她衣袖,可却没想到对方无意识一闪躲,不由得想到自己所做过的事情。
“小公子许久未见,你长高了很多,今日又见,所为何事?”青禾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厅中的桌子上,后面进来的二白见到来人脸色简直不能更难看。
“小混蛋,你又来干什么?”二白右脚往后用力一跺地,三步并作一步跃上前来,握手成爪抓住付远忻领子就往外扔,青禾惊的面色一变,失声大叫。
“别!!”
“哼,就饶你这次,下次还敢来,非把你扔出去不可!”二白毕竟还是肯听青禾话的,喊声刚出来她手上借力一转,把付远忻在她手掌上转了个圈卸掉了大半的力道,看似凶狠实际上非常轻的把他扔了下来,“如果不是你家请青青做什么喜宴,根本不会有人找她上门做什么饭菜,如果不是你偷了东西,现在就没人老是扯着我叫我做什么狗屁不通的将军。”
“还不走?等我扔你?!”二白眼一瞪,付远忻吓得瑟缩了一下。
要知道二白这一眼竟然隐隐夹带着杀气,普通人被这么看一眼都要害怕,更别提付远忻这么个半大的十来岁小孩子,估计连杀鸡这类事情都没见过,更别提杀气毕露的刀锋眼神,几乎是肝胆俱裂,整个人倚靠在门上才没摊倒在地。
“你也是,这么大人了吓唬一个小孩有什么意思?能显出你武功高强,无人能敌吗?”青禾上前扶起付远忻把二白一顿嘲讽,后者跺了跺脚,分外委屈,嘟着嘴不开心,“青青,那我说的是错的吗?分明就是他把我们搞成这样的,还害得你生我的气,难道不该赶出门去?”
你还抱着他?还给给他东西吃?!
二白脚步忍不住向前一动,又很很不解气,自己还没吃过的东西就被一个外人给先吃了,很是不开心。
“喂,小鬼,今天你怎么有吃的不抢了?”二白眼睛一转看了看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的青阳,后者只管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不理会二白。
“还不怎么饿。”
“小公子,你跑出来,付大人知道吗?”
付远忻把手里头的团子塞到嘴里后,费力的咀嚼了几口才咽了下去,他抬眼看了青禾,又低下头去,“我父亲知道,那天被他发现我偷拿了东西卖了钱换了竹冼砚台后,暴怒下罚我跪了三天祠堂,抄写家规一百遍,还罚我一天只准吃一餐,我昏死在里头才能够出来。”说了几句,还总是抬眼看青禾一下又飞快低头,满脸都是愧疚。
“那天我拿了玉虎本想放回去的,可是再没机会,就想着先活契换了钱,再找我哥哥姐姐借钱赎回来,没想到就被父亲发现了。我刚从床上醒来,他就让我来给你们道歉,你们不原谅我,他就不会让我归家,说就当没我这个不肖子,青青姐,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付远忻说着,突然把椅子往后推,就往地上跪,幸好青禾拉得快,没真跪成。
“小公子夫子和父亲没教过你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上可跪天地,下可跪父母,我与你与亲无故更无恩惠,你怎么可以随便跪我?我一个小女子担当不起。”青禾拉起对方,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背对着付远忻说话,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二白原本很是生气,气的是付远忻,可他话一出,莫名就涌起一股对着他父亲的怒火,这火气来得时如此凶猛,只让她双目大睁,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付远忻往后一坐。
“岂有此理,你老子不亲自来,竟然让你这个小混蛋打头阵,还逼着青青原谅你们?不原谅就没你这个儿子?好啊,随你们死活,管我们什么事,吃饱了就快滚,这里不欢迎你们。”她手冲着门口一伸,示意付远忻快点走人。
她这番动作让青禾还有青阳都忍不住侧目,两人心中都忍不住暗自嘀咕。似乎原先二白的脾气也不算好,可是还是克制,如今越发的冲人,压抑不住了。
“二白,小公子已经知错,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少说两句吧。”青禾拉过吓得浑身发抖的付远忻,抬头有几分担忧的看着二白。
“对啊,书中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远……付公子他也已经心中后悔了,你少说几句吧。”青阳心地善良,毕竟将对方当做朋友,即便他可能根本不喜欢他,还是不忍心看他现在被吓得脸色发白,家中父亲还逼迫得紧,忍不住哀求青禾,“姐,不如我们原谅他吧?他也好可怜的。”
“阳阳,小傻瓜,你姐姐我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我怎么可能怪付小公子。”她拉着对方起身,为他抖了抖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你知道吗,人是不能做错事的,如果做错了一件事,很可能再也挽回不了,幸好这事不算大,远忻……你叫我一声姐,我才对你说这些话的,希望你不要怪二白吓你,她最近也不大舒心,你……”
“青青姐,都是我的错,我不怪任何人,都怪我没听父亲的话,他说我配不上那块砚台我还不信,非得弄到手,结果还是证明了父亲说的是正确的。夫子教的内容我也从来没认真听过,我知道错了,青阳,谢谢你替我说话,谢谢你还不把我当做朋友看。”他抱拳鞠躬,字字诚恳,“从今天开始我自当闭门读书,提高自身修养,绝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说完这话,长长聚了个躬,飞快地跑了出去。青禾心中着急,连忙招呼二白跟上,怕他出了什么事。
“哎,希望他真的想通了,可别小小年纪就成为了他心中的阴影了。”
“好了,阳阳,你肯定饿了,刚才嘴硬,快趁着二白没回来,多吃点,免得她一回来你又跟着她抢了。”青禾右手撑着自己的脸,嘴角噙笑望着弟弟。她的弟弟虽然粗布衣裳日子清苦,可一点也不比大家子弟差上多少,不由自主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会开心的。”
“青请,咦,你怎么开始吃了?”二白刚一回屋,就看到青阳吃的正香,跨步坐下也抓了一个啃了一大口,露出了麻球里头的豆沙甜馅儿来,津津有味嚼着,忽然想起来青禾刚才说的话,将疑虑问出:“青请,刚才听你提到你爹娘,好像从没听你提起过呢,我好好奇啊,能不能说一下?”
第37章 糖醋排骨
一听这话,心口微微刺痛,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得了暴疾,忽然双双过世了而已,不必挂牵。”
知道自己戳到青青伤心事,二白吃东西的动作也停了,油腻腻的手握住青禾手腕,温声安慰:“青青,你爹娘虽然都不在了,可是你还有小鬼,你还有我,你别难过,还有人陪着你的。”
青禾眼睛一眨,把眼底的湿气眨掉,“其实也没什么,毕竟过去多少年了,我早已经不放日日放在心头了,本来开开心心吃点东西,提这么多伤心事做什么。”
三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块,这几天情绪大起大落,晚上睡得也早,申时刚过没多久,就已经熄灯全都睡了。门外来的客人看到屋子内再无动静,连灯火也没,黑灯瞎火的,叹了口气,心道果然运气不好,还是明日再来吧。
“大人,不进去看看?”
“算了,过几日再说吧,反正也不能急于一时。”
·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天早晨睡得迟了些,青禾在给二白梳头发。
青禾手巧,二白头发还算好,梳起来又快又整齐。
“你知道吗,梳头还有一首梳头词呢,你听过吗?”
“当然没有了,梳头还有词啊,谁写的?快给我念念。”二白一欢喜,忍不住动了动,结果扯到了头皮倒吸一口凉气,“不疼不疼,青青快说。”
“你啊,真是的,”她无奈的笑了笑,“这梳头的词也不知道谁创的,就是民间歌谣一般,忽然就有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青禾说到一半说一顿就听了嘴不说话,二白听得正开心见青禾不说话就有些着急,催促着让她继续。
“青青为什么不说了,继续呀。”
“你知道这词说的是什么吗?”
二白只是纯粹听来好玩,也没怎么注意内容,一听反而留意了下,“哪里奇怪吗?”
“也不是,这是女子出阁之时挽发前的梳头歌,你还未曾婚嫁,唱这歌做什么,而且我这是出阁时才唱的,我又没嫁过人谁教我唱?好了,你看看喜欢吗?”青禾把镜子推过来,对准二白照。
“好看好看,青青梳的怎么都好看。”
青禾听得心中欢喜,嘴角矜持一抿,“你生的也好,不然我手再巧也不成了。”
两人正说着,早起坐在院子里看书晒太阳的青阳把二人闲暇时间打断了。
“姐,又有人来找你们了。”
“又有人来,谁这么烦!”二白一听,拍了自己膝盖就出门,青禾正要走,却因为刚才帮二白梳头自己还未曾打理,所以只得先给自己梳头发,等她出门,宾客早已自发进门来,却是付冬青。
“许姑娘,别来无恙。”看到青禾他打了个招呼,继续对着二白游说:“你先跟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将军,陈副将等候多时了,想要和你谈谈最近的形势。”
“我都过说好几遍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肯信呐。”二白很是不耐烦,觉得这群人真是聒噪,老是纠缠不清,打扰别人清闲日子。
付冬青叹气,知道自己是无法劝对方回心转意,只好转头向青禾说话。
“许姑娘,我今日来还是为了我那个儿子所做的鲁莽事。”青禾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显然是猜到了,一副让对方直说来意的样子,“自从那日一回去就将房门紧闭,除了吃饭基本不外出,我去找他,他竟然说不成才不出那道门,我想知道你……许姑娘你都说了些什么才让他痛下决心?”
青禾摇了摇手,“也没说什么,都是小公子赤子之心还未失,提点之下就已经醒悟,恭喜付大人。”
“我当然相信许姑娘,就是我还有件事想说。”
见到付冬青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青禾奇怪,“大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儿多日不出房门,这倒不是最令我担忧的。当初陛下还贵为太子的时候,曾经对我说,想要小儿做皇子伴读,当初小儿未大,在下没深思熟虑就答应,如今这样……”他想到付远忻所作所为,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分外忧虑。
“这个小女子可无法帮助大人,大人还是请回吧。”
说起青禾,她原本是个爽朗而且待人热情之人,可最近连翻变故让她实在提不起精力去和人虚与委蛇,只好下了逐客令。付冬青自知无人欢迎,叹了口气,提步出门。
“青青,你没事吧?”青禾一手扶额头,二白担心快步上前扶住她。
“你快进屋歇息一下,可能昨晚没睡好?再睡睡?”
“估计睡多了吧最近,还睡都要成猪了。”青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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