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 作者:翠寒烟
正文 第28节
[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 作者:翠寒烟
第28节
对面若是记得他的张起灵也就罢了,现下这张起灵不记得自己的亲亲爱人,被一男人,还是妖兽九婴脱了裤子占便宜,他能忍?
吴邪很有自知之明,整个人缩到墙角,恨不得嵌进山体,让张起灵看不到他。
“你在做什么?”张起灵一字一顿的问。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张起灵被自己非礼了,自己轻佻儇薄,非礼了他!当然,这完全不是事实,他是自己的情人,亲了舔了怎样,不是天经地义吗?但吴邪不敢将这话说出口,没说之前尚能喘口气,说了,估计连喘气的机会都没了。
“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吴邪讪笑道。
张起灵眯眼睛,举着神弓的手纹丝不动,冷冰冰的看着吴邪。
吴邪脑仁疼,心说不能叫张起灵就这么把自己射死了,自己死了一了百了,万一他后来恢复记忆,还不因为杀了自己而悔恨终身啊。
“那个,我是在救你。”吴邪故意怯怯的望着张起灵,希望这人畜无害的模样能替自己的鬼话增加几分可信度。“你睡得沉,除了有呼吸,完全像个死人。我觉得不对劲,就渡些气给你,别看我被封印,可我还是九婴呐。”吴邪开始瞎扯。
张起灵又眯了眯眼睛,手还是没动。
张起灵的表情没有逃过吴邪的视线,撇开经验不足,吴邪其实勉强算智将型人物,心思缜密,见微知著。于是,他咽了口唾沫,继续瞎扯,“脱你衣服是因为衣服妨碍渡气,要不我脱你衣服干啥?你又不是美人。”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如果张起灵都不算美人,那天下何来美人?不过他这瞎扯,扯到了点子上,张起灵微微一怔,表情缓和了些。
睡梦中,确实有来自外界的妖力将他唤醒,虽不是他所想,但正是他所需。然而,脱衣服却是不必,张起灵还没蠢到这份上,相信吴邪这种说辞。想来妖兽间淫靡惯了,公母雌雄,随心所欲,荒淫无度,这会儿九婴兴致来了,狎玩他一把,并不奇怪。但他张起灵岂是任由妖兽狎玩之人,对面的九婴,真真可恶,不如一支箭……
张起灵拧眉,猛地意识到,他不知为何没法一箭射死吴邪。
“误会,天大的误会。”吴邪还在那里诡辩。
张起灵放下神弓,低头捡起裤子,迅速给自己套上。
吴邪看张起灵收了神弓,暗自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站起来,屏住呼吸摸向洞口。这时,外面又晃过一群叫不出名字的妖兽,吴邪吓了一跳,脚步一滞,转过身可怜兮兮的看着张起灵,“你原谅我吧……”
张起灵背起神弓,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往山洞深处走去。
都到了这种地步,能否活着离开这里已经成了问题,就算九婴没有法力,他又有什么把握将对方从这里抓走?罢了!自己先出去再说,至于九婴……算他福大命大。
张起灵忍受了吴邪的轻薄,认为与一只毫无礼义廉耻的妖兽计较,得不到什么结果。他要开始寻路,一条能够逃出生天的路,而不是继续逗留此地吓唬法力忽好忽坏的九婴。
吴邪愣愣的,望着张起灵的背影,理所当然跟了上去。
另一朝代,唐,武德元年,天下初定。
长安城内熙熙攘攘,不少百姓围在布告栏前对着两张画像指指点点。画像中一男一女,女的国色天香,男的肥头大耳。
“听说了吗?他们从太极宫里盗走了九曲珠。”
“什么来头,这么有本事,竟然能从深宫禁地盗走宝贝?”
张海杏贴着人皮面具,长布裹胸,扮作翩翩佳公子,正听着百姓的议论。不一会儿,她朝旁边那位身材壮硕的络腮胡大汉勾勾手指,将他引到没人处,方才低声道:“就是吴道子来了我也看不上,瞧那水平,把本小姐画成什么样了。”
“嘁!你以为你多美。通缉令啊,画那么像做什么?”同是乔装过后的胖大王斜了张海杏一眼,“得手九曲珠少说也有三日了,你什么时候发动珠子把老子送回一千三百年后?”
张海杏瘪嘴,没有回答他。
“我说你这老女人,老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你说什么?”
“我说老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前面一句!”
“你这老女人!”胖大王盯着张海杏,眼睛睁得很圆,口不择言将这几天憋在胸中的闷气尽数发泄出来。
然而,他生气,难道张海杏不气?张海杏一听胖大王的话,立刻怒火上涨,指着胖大王的鼻子,低声道:“死胖子!注意你的口气!我说过,发动九曲珠要等待时日,不是你想发动便能发动。我们算可以了,能找到珠子的下落,摸进皇宫将它偷出来。其他人说不定根本不知九曲珠在哪,要在皇宫里还好,若被富户人家当宝贝藏起来,或流落民间不见天日,他们找不到九曲珠,就一辈子回不去了!”说到这,张海杏深吸一口气,继续瞪着胖大王,“每个朝代都有九曲珠,但在春秋之后,这珠子的名字才定下来,春秋之前,鬼知道它叫什么。万一其他人去了春秋之前,不跟我哥或族长在一起,他们便不知道要找九曲珠。”
“你这么说,老子也没办法,又不是老子把他们送走的。”胖大王哼了一声:“你发动的珠子,你负责。”
“我会负责的!”张海杏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与胖大王呆久了,又是气急攻心,身为名媛,她竟做出一个十分不雅的动作。
许是被张海杏的行为惊到,胖大王半天没说话。
默了会儿,张海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道:“族长他……被吸入漩涡前已经跟猰貐斗了一场,人好像有些不对劲。时间仓促,我无法发现具体问题,但已绝不是正常状态下的族长。我本意放逐猰貐于洪荒,同时送族长去别的朝代避难,或者我们回去猰貐尚不成气候的年代宰掉他,但现在……”
“喂喂,欺负老子读书少么,猰貐在帝尧的年代就已经被大羿杀了,书上可记载了这事儿。”胖大王不耐烦的打断张海杏。
哪知张海杏立刻柳眉倒竖,粉面生威,鄙夷的望着胖大王道:“谁告诉你猰貐只有一只?被杀掉的是弟弟,哥哥才是长久以来追杀我张家族人的那只!”
猰貐还有两只?胖大王愣了。
上古颛顼、共工争权,麒麟以身封印猰貐,数百年过去,帝尧命大羿诛杀猰貐于凶水之上,这两只猰貐,并不是同一只猰貐。
“我是后来才想通的。”张海杏喃喃的说:“翻阅家族内部众多史料,才推测出这样一个答案。猰貐乃妖兽,会想法设法寻到仇人,它若要找九曲珠,可比我们容易多了。”
“你是说,它会一个朝代,一个朝代的寻找张副团座?”胖大王莫名打了个哆嗦。深仇大恨呐,费这种劲,换他就挑个好朝代,凭借法力吃香喝辣,无聊了还可以搞个皇帝当着玩。
张海杏点头,用一种“没想到你还有救”的眼神看着胖大王。
胖大王被她盯得不悦,转过身,朝他们下榻的客栈走去。“臭女人,一点儿也不温柔!”他腹谤道。但过了会儿,他忍不住开始思考,其他人到底去了哪个朝代,找不到九曲珠,就真的回不来了?
九曲珠啊,关系到所有人的命门。
九曲珠乃神物,可以引导妖兽的妖力,但随吴邪同来洪荒年代的九曲珠碎片总归会消失,因为它并不属于这个年代。吴邪必须找到属于这个年代的九曲珠,启动它,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这会儿,吴邪藏于裤兜中的碎片已经变得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当时九曲珠由于张起灵的某些操作而剥离了一部分,跟随吴邪、解雨臣进入漩涡来到这里,现在它终于要失去作用,通过时间的车辙,回到民国时代的本体上了。
碎片消失后,找不到九曲珠的吴邪跟着失去记忆的张起灵,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过于深奥,恐怕连诸葛亮都解不出来。只知道如今,吴邪亦步亦趋尾随张起灵,张起灵向东,他便向东,张起灵向西,他便向西,张起灵停下脚步,转身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他也觍着脸迎上去,讨好似的道:“原谅我吧。”
这人有完没完?不,是这妖兽有完没完?张起灵忽然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奈感,望着吴邪的脸,没来由的觉得,好像以前也如此这般无奈过。
“你要跟到几时?”张起灵的语气异常冷漠。
吴邪眨了眨眼睛,回答:“天荒地老。”团座,这是认错的态度吗?是想被人就地正法吧。“我没有法力,不跟着你,会被吃掉。”吴邪可怜兮兮的瞅着张起灵。
“你跟着我,一样会死。”张起灵目光冷峻得令人遍体生寒。
吴邪点头,笑了一笑,“至少能多活几天。”
张起灵:“……”
张起灵继续向前,洞越来越深,路越来越窄,直到最后,变成仅容侧身通过,像胖大王那样的人想都不要想,拿刀劈开一半才能勉强通过吧。
吴邪有些好奇,小心谨慎的跟着张起灵,在这种难走的路上煎熬了两小时之久。
两个小时,他们都未走出去,不过山体内部的洞穴,温度比外面低很多,若外面是炎炎夏日,里面便算温煦春日。温度低了,人就精神,吴邪一点都不愿去外面,要休息的话,反而里面比较好。
“那个……”吴邪想跟张起灵搭话。
奈何张起灵置若罔闻,压根不理他。又前行一盏茶的功夫,路乍然变宽,前方出现一个光点,越走光点越大,吴邪知道,那是出口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口近在咫尺,不知外面是怎样的光景。吴邪抹了把汗水,想这么多妖兽,莫非会是个动物苑?说笑了,哪来的动物苑,以为外面只有几只野猴子呢。
吴邪远远瞄了好几眼,发现外面竟出现一个蓝澄澄的湖。
湖!是湖!他已经渴死了,外面居然冒出一个湖!吴邪欣喜若狂,不知死活的上前拍了张起灵一把,飞身往外扑,“快看,是湖!出去吧!”结果张起灵手肘弯曲,往后一撞,竟把吴邪击飞三米远。
吴邪惨叫一声,跌落在地。好在已近洞口,地势开阔,否则吴邪绝对是脑袋撞上山壁,而不是屁股着地。这一跌,跌得团座半天爬不起来。张起灵怔了一怔,方才发觉自己下手重了。可对面那个摔得脸色惨白的家伙不是九婴么?即使失去妖法,也不至于跌的如此凄惨,他从高空坠落时,不是平安着地么。
“你干嘛?”吴邪歪在地上,十分委屈的望着张起灵。
张起灵半晌没说话,就看着吴邪,最后,冷漠的撇开了俊脸。
“你……”吴邪胸口一阵闷痛,盯了张起灵一会儿,脑袋耷拉下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起屁股。真要命啊,张起灵居然这样对他,就算做足心理准备又怎样,心脏的位置依旧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憋屈,烦躁,正是他此刻的心情。
而摔了吴邪的张起灵现下毫无内疚感,站在洞口观察了一会儿,竟挑了个地方,缓缓坐下。
吴邪抬头,望着张起灵的侧脸,自嘲道:“真是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张起灵眼角微微一扬,听不懂吴邪的话,却听懂了其中的嘲讽之意。
后来吴邪又觉得好笑,继续望着张起灵道:“老子说错了,老子不是妾,是妻。”他爬起来,于距张起灵三米远的位置坐下,默默揉着自己的胸口。
怎么办?就算摔得有点惨,这疼那疼的,他还是想喝水。张起灵击飞他,是讨厌他的触碰吧。讨厌触碰很正常,毕竟自己刚刚在没有征得同意的情况下吻了他。只不过一怒之下用以女子口吻自称,他果然气昏了头,何况这小子应该不知“妾”为何物,说自己是“妾”什么的,太好笑了。吴邪怔怔盯着张起灵的侧脸,双眉紧拧,在张起灵眼中,就好像吴邪正预谋喝其血啖其肉,必是心藏阴谋,不得不防。然而,防着防着,吴邪居然在张起灵的警惕中睡着了。睡着的他于梦中不断寻找水源,每次都是唾手可得时,水源出于各种原因跟他失之交臂,或者待他终于喝到口中,却无论喝下多少水,他照样干渴,想饮更多的水。
吴邪砸吧砸吧嘴,无意识的舔舔嘴唇,说出一句梦话,“水……”
张起灵撇过脸,瞧着那张被自己防备,但根本没防备自己的脸,沉默了一会儿。
“水,渴死了……”
半晌,张起灵起身,由怀中掏出一片隐隐滑过流光的鳞片,走过去塞入吴邪口中。指腹离开这干燥温暖的嘴唇时,张起灵怔了一怔。吴邪“唔”了声,嘴唇动了动,似乎正吸吮张起灵塞进去的鳞片。
鳞片是水麒麟的鳞片,含在嘴里,有止渴作用,含久了,更是几天几夜无需喝水,省却好些麻烦。只不过,他为什么突发奇想,要把坐骑的鳞片给这只妖兽?唇形优美的柔软薄唇,总觉得触碰起来异常熟悉,张起灵静默无语,好半天才压下再去抚摸一次的念头。过了片刻,他坐回原位,眉间凝聚了一股郁气,本就冰冷的脸,如今愈发显得没有表情。
帮了他?张起灵低头,又去看自己的手,指腹一点酥麻,慢慢由一点扩至全身,产生令他意想不到的悸动。
“唔,小哥……”吴邪倚靠在山壁上抖了抖,迷迷糊糊换了个方向继续沉睡。稍后,张起灵听到另外两个字,“救我……”
救他,找那个叫小哥的救他吗?小哥是谁,是九婴口里与自己长得很像的那个人?
张起灵之所以想到这个,是因为吴邪曾当着他的面喊他小哥。于是张起灵终于开始疑惑了,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眼前升起了一团迷雾。为了吴邪的吻,为了那个长得像自己的妖或人,也为了他对九婴越来越下不了手。这时,吴邪的裤兜里发出一阵红光,洞穴外面忽然骚动不止,很多妖兽蠢蠢欲动,要瞧瞧这股力量来自哪里。
张起灵不让吴邪出去,深究起来,便是吴邪之前可怜兮兮的说他怕死,而此刻外面妖兽聚集纳凉,失去法力的九婴遇到这么多妖兽,还不被分吞以增进功力。现下,这红光从吴邪身上冒出来,张起灵神色一凛,立马明白他的努力已经前功尽弃。
这股力量,对,正是这股力量使九婴几次三番从他手中逃脱。这股力量,对,还是这股力量又即将引领九婴走向灭亡。原本进入妖的结界便是九死一生,他已经做好出不去的准备,但现在想来,他还真不愿死,并且,内心深处也不愿九婴死。至少,不是死在妖兽嘴下。
张起灵神情肃杀,将手伸进吴邪那条看起来怪模怪样的裤子,从里面拿出一片发光的东西。下一刻,他揪紧吴邪的衣领,把尚在沉睡的吴邪拉进怀中,附其耳边淡淡的说:“再不醒,就要被吃了。”
张起灵的气息萦绕着吴邪的脖子,叫吴邪睁眼第一件事便是觉得耳根发痒。他看到冲进洞口的妖兽们,各各目露凶光,獠牙晃得让人眩晕,抖了抖,抱住张起灵的脖子,含糊不清的大叫道:“娘希匹!”
接着,一阵强烈的红光出现,他们便不见了,消失于众妖兽眼前。再接着,他们凭空出现于另一座被炙烤的山中,吴邪从口里吐出一块光滑流盈的鳞片,被张起灵抱着,跌坐到水麒麟身上。
“原来真是它在帮你。”张起灵任由吴邪勾着自己,看着空无一物的手,轻轻的道。
他的猜测是对的,这神秘莫测的宝物正在帮助九婴,只要九婴有危险,它就会应九婴的需求制造结界,转移地点,甚至,应可以置人于死地。只不过刚才掏出它时,它已经濒临消失边缘,从妖兽们的结界逃离,力量被消耗殆尽,彻底离开了九婴。
吴邪长舒一口气,把脑袋搁在张起灵的颈窝里,不知那来自民国年代的九曲珠为他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后,穿越历史长河,再度回到本体上。
张起灵手一推,将刚刚有所松懈的吴邪推至水麒麟尾部。
“小哥?”吴邪莫名其妙的瞪了眼张起灵。下一秒,他突然回过神,心道对面还不是张起灵,对面是帝尧的得力臣子,射下九个太阳,斩妖无数的十日国首领大羿。
“九婴,如你所愿,准备祭祀吧。”张起灵看着吴邪,缓缓道。
吴邪向下一瞄,水麒麟驮着他们缩地成寸,已然回到曾经囚禁自己的深坑上方。
“你,你……”吴邪结结巴巴,“你不是答应放过我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张起灵面无表情。
“你叫我不跟着你,不是答应放过我?”
“那你应了么?”张起灵淡淡的问。
没应!吴邪非要缠着,说要跟到天荒地老。
刚才瞬移至结界外面,水麒麟响应主人的心念接住他们,有那么一刻,张起灵是想把吴邪留在那里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个声音说不要推开怀中之人,待他摆脱这声音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宫殿上方,底下全是欢呼着高喊首领的人。
吴邪面如死灰,身子微微发颤,眼神有些哀怨。
张起灵拍了拍水麒麟的脑袋,水麒麟一路低飞,落到寝宫的草顶上。“既然你不想走,就永远留在这里吧。”张起灵对吴邪道。
吴邪不说话,神情落寞,脸色苍白,“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谁?”
张起灵认真思索了一番,“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朋友。”
这已经很给吴邪面子了,作为九婴的敌人,他竟然思考了才回答,并且吴邪曾经还问过相同的问题。
“你……”
“羿!”
吴邪的话被一个激动且哽咽的女声打断了。他与张起灵同时往下看,一美貌脱俗的女子身着朴素青裳,长发于腰后用一根同色的绳子系住,正抬头,眼泪婆娑,含情脉脉的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的眼神马上变温柔了,站起来,似乎准备跳下去。
吴邪瞪着那个女人,接下来,他瞄了眼张起灵,忽然爬过去拽住张起灵的胳膊,“日!那是你在这个年代的夫人,嫦娥?”
嫦娥奔月的故事,中国人都知道。张起灵愣了一下,没继续动作,只低头看着吴邪惊愕的眼睛。
“你你你,你跟她不会已经……”吴邪松了张起灵的胳膊,两只手在张起灵腰间摸来摸去。“我是自己的身体,你也应该是吧?你有没有跟她……跟她……”吴邪支支吾吾,脸都憋红了。
寝宫下方的姮娥已然忘记哭泣,目不转睛望着草顶上的吴邪,那正在自己丈夫身上摸来摸去的九婴。
“你跟她行房内之事没有!”吴邪大叫一声,问得直白。
张起灵皱眉。
“我是说,你跟她做了生孩子的事情没有!”
这次应该能懂吧?上古时代,吴邪实在不知“房内之事”的具体叫法,但生孩子该做什么,大家都明白。
果然,张起灵听明白了,可明白的同时,张起灵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脸色微变,显然非常生气。没有人……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寝宫的草顶上质问他有没有跟自己的夫人干那种事。何况吴邪一脸气愤,就好像他跟夫人干那事是天底下最十恶不赦的事。
“我问你,你和她做过生孩子的事情没?别给老子装沉默是金!”吴邪站起来,目似剑光,咄咄逼人。
张起灵一脸冰冷,犀利的眼神慢慢停在吴邪的鼻梁上。
而下方,单方面吵声引来了不少人,诸如婢女,近卫,几个重臣,以及……巫觋。
“吴邪……”解雨臣捂住眼睛,被婢女扶着,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喃喃自语:“矜持,要给丈夫留面子。”过了几秒,他朝立在身旁的巫觋摆摆手,低声道:“救下他,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巫觋一笑,勾起唇角,“自是给你一个满意。”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吴邪迎着太阳,漆黑的眸子里,细碎金光流转,好看,却也步步紧逼,有点飞扬跋扈的意思。他向来不是这种人,此刻这副表情,在场之人就只有解雨臣知道为什么。不过解雨臣也有点意外,没想到吴邪竟追着问“有没有做过生孩子的事”,他居然“不要脸”到这份上,唉……解雨臣后来想,关他屁事,反正不要脸的是吴邪。
解雨臣往外走,站在回廊外的台阶上,吴邪的注意力都在张起灵那里,没能看到他。
“我去去就来。”巫觋既然要从解雨臣身上讨好处,当然不能忘记自己的承诺。
解雨臣“嗯”了声,小声道:“跟我做交易,你不会吃亏。”然后,就见巫觋举着那根烂木头,大步流星朝张起灵的寝殿走去。
没一会儿,巫觋来到姮娥身边,仰起脸,狰狞的面具在太阳底下泛着森森冷光。“羿。”他唤道。
吴邪与张起灵同时看见他,吴邪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张起灵轻皱双眉,纵身一跃而下。
“你总算回来了。”趁这当口,姮娥扑过去,抱住张起灵的腰,将脸埋进对方胸口。
张起灵抬起手,在她墨黑的长发上摸了几下,似是安抚。
一时之间,吴邪心中五味陈杂,愣怔片刻后,自嘲的弯起嘴角,生平第一次为了个男人去嫉妒另一个女人。
巫觋瞄了吴邪一眼,低声对张起灵说了几句话,张起灵状似不经意回头,扫过吴邪的脸,随即转过去,轻轻点了点头。
啥意思,怎么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吴邪郁闷,虽有些害怕那巫觋,却也小心翼翼靠近,试图站在草顶上偷听他们的只言片语。奈何草顶太高,他什么都听不到,情急之下又使不出九婴的妖法,一时困在草顶,无计可施。就是这时候,他烦躁乱瞄时,突然瞧见远处朝他缓缓摇头的解雨臣。
解雨臣一脸严肃,目不斜视,被人搀着却站得笔直,少有的敛容正色。
这模样挺稀奇,吴邪从前没看过几次,因此不由的恍了神,表情微有些迷茫。一会儿后,他缓过神来,却发现周身已被白光笼罩,身体缓缓从草顶消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吴邪一慌,心脏咚咚乱跳。“小……”他开口,但嗓子里仿佛塞了棉花,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节。他只能看着张起灵搂着姮娥,想着张起灵会跟姮娥行房,同时,恼着张起灵要将自己宰了祭天,内心愤怒奔腾如浩瀚江海,伸出手,却无法抓住张起灵的任何一片衣角。
吴邪消失的那一刻,张起灵扭过头,一丝莫名的情感自眼底倏然而逝。
“龟卜示近日不宜祭天。”巫觋戴着阴森夸张的面具,最后一句话无波无澜。
张起灵缄默。
巫觋朝张起灵微微施礼,“羿,我先走了。”
张起灵点头,姮娥眼角噙泪,仰着脸看他。
巫觋离开时,带走了解雨臣,张起灵盯着解雨臣的背影,想起他是与九婴一块儿被抓回来的凡人。
“羿。”姮娥轻轻扯了扯张起灵的袖子,“我们进去吧。”纤纤素手指向旁边的寝宫。
张起灵松开姮娥,摇了摇头,淡淡道:“还有事。”然后朝平日勤政的宫殿走去,把姮娥一个人落在后面。
姮娥怔了一怔,咬住樱唇,总觉得丈夫自那日生擒九婴后便变得有些不同。少年夫妻,鹣鲽情深,她的羿即使冷漠,也不会待她如此冷漠。他到底是怎么了?挥了挥手,她将之前谏言张起灵的那名婢女招至近前询问了一番,婢女如实禀告,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刚才九婴的反应太过离奇,竟嚷嚷什么生孩子,他跟她,这种事,还真是叫人羞于启齿。但她的羿虽然很不开心,倒也没对那妖兽发火,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那不是她的羿!
不得不说,大千世界,确是没有比女子更具直觉的生物了。
吴邪垂头丧气的蜷在竹席上,心里想着,张起灵说不定喜欢上别人了,即使……他是被迫喜欢上……
“我说吴邪,你不要这样好吗?”解雨臣走过来,吃力的坐下,把一条伤腿搁在吴邪旁边。
他们现在所呆的地方是大羿赏给巫觋的一座小宫殿,内里布置朴素低调,颜色暗沉,一点也不气派。不过这年代,生产力如此底下的年代,就算帝尧的宫殿,估计也只是大点的草屋,以及十几间大点的草屋。
天气炎热,夯实的台阶上铺了竹席,在解雨臣眼里,却不是随时供吴邪蜷起身体假扮鸵鸟的。他伸出手,用食指戳了戳吴邪的脸颊,吴邪抬起下巴,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
解雨臣挑眉,好笑的弯起唇角,“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们没被送回坑里?”他现在换了身衣服,巫觋的黄色长袍,这会儿还没讲究,黄色人人都能穿,十日国的流行色。
“你做了什么?”既然对方有意问起,哪怕心情再差,吴邪还是配合的问了一声,不过精神依旧萎靡。
解雨臣瘪嘴,睨了吴邪一眼,“跟你说话真没趣儿,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我烦死了,你别让我猜。”吴邪索性闭起眼睛,脑袋缩回臂弯里。
“呵呵。”解雨臣笑:“死小子,烦什么?你暂时死不了,祭天推迟了。”说是这么说,解雨臣当然知道吴邪最大的烦恼不是这个。
“啊?”吴邪用力抬起头,而不是刚才的有气无力,“张起灵不杀我了?”
“关他什么事,是我跟巫觋做了个交易,暂保你无事而已。”解雨臣幸灾乐祸的瞅着吴邪,“那时对我始乱终弃另投他人怀抱,这次被人始乱终弃了吧,苍天有眼。”
“小花,你……”这会儿还跟他开玩笑,解雨臣根本不是发小,而是损友。好一会儿,吴邪沉浸在被张起灵始乱终弃的阴影里,待解雨臣喝下婢女端来的水,吴邪才叹了口气,问道:“你与他做了什么交易?”一个可以让巫觋刀下留妖的交易?“我与张起灵的交易,最终结果是我把自己嫁了。你与巫觋的交易,该不会你现在要出嫁吧?”吴邪望着解雨臣。
解雨臣失笑,放下陶碗乐道:“想多了,你以为我是你。”
“我怎么了?”吴邪不服气。
解雨臣没理他,等送水的婢女出去后,他压低声音继续道:“你还记得红色碎片吗?”
吴邪愣了愣,怎么会不记得,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最后消失的碎片嘛。
“我手上的碎片已经消失了。”解雨臣看着吴邪,“就在红球出现之后。”
吴邪眼皮一跳,这段时间只顾着张起灵,压根没心情思考别的事情。
“我是没看见呀,不过周围的侍卫、婢女都在传,不是说,张起灵的麒麟也追出去了吗?”
吴邪想跟解雨臣讲红球飞走后的事,可思来思去,竟不知从哪里开口。
吴邪飞走,张起灵跟着飞走的事儿,解雨臣倒是听巫觋提过,这不,吴邪与张起灵一起回来,也是巫觋找他说的。巫觋的意思很明白,我帮你救九婴,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他对我手上的碎片很感兴趣。红球出现,碎片消失后,他就更感兴趣了。”解雨臣眯着眼睛,像似正思考着什么,“吴邪,我们现在这处境,那碎片定是有逃不开的干系,说不定……”
“九曲珠。”吴邪眨了眨眼睛,盯着解雨臣,慢吞吞的说。
解雨臣话卡在喉咙里,怔怔的瞄着吴邪。
吴邪这会儿又有空想起那个梦了,梦里张海客陷在漩涡中,对王盟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话。他记得,张海客叫王盟保护好手里的红色珠子,说他们要回来,只能凭借那颗珠子。
根据梦境和自己的分析,消失的碎片由颜色及材质来看,正是那珠子的一部分,那珠子先前存于张家仓库,名唤“九曲珠”,有穿越时空的作用。所以,这里不是幻境,而是真正存于时空中的上古年代——帝尧的时代。
不知多少年以前,这片土地同时存在神、妖、人,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人统治了世界,妖只出现于神话传说、志怪中,而神彻底消失不见,亦或是从来没在凡人面前显过身。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见到类似妖的生物,那便是稀奇古怪的镇墓兽。
吴邪说完“九曲珠”三个字,就跟解雨臣大眼瞪小眼,再也不说话了。
半晌,还是解雨臣首先开口:“九曲珠?春秋时那颗吗?”
吴邪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回道:“我不清楚,听名字应该是,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颗叫这名字的珠子?”
“我们在这里,跟九曲珠有关?”
吴邪又默了一会儿,把他做的梦跟解雨臣说了。
解雨臣不是傻子,精明能干不输吴二白,瞬间就与吴邪产生了相同的想法。“难怪。”他摸了摸下巴,“难怪巫觋一定要找到那颗珠子。这种神奇的珠子,莫不是什么仙家秘宝?”
“秘宝?还法器呢。你话本看多了吧?”吴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解雨臣嗤笑一声:“那你给我解释下,你结起的屏障是什么?为什么能飞?”
吴邪噎住,觉得自己确实可以称作强词夺理,他都亲身体验过,为何还不肯相信事实?
“反正我说我能找到那颗珠子。”解雨臣盯着吴邪的眼睛,“你懂的,不需要我教你吧?而且我们来的时候,头发上沾了九曲珠的碎片,我认为,我们真的可以找到它,哪怕我找不到,你总是能的。”解雨臣就是这么笃定,以往直觉救过他许多次,他认为这次也不会错。“不过还有一点奇怪,那九曲珠是碎了吗?碎片怎会沾在我们的头发上?”
吴邪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片刻后,他说:“我跟他洗完澡,”这里顿了一下,“我跟他洗完澡,忽然眼前一黑,晕了会儿。醒来我冲下楼,碰到王盟跟特派员,相伴往楼上走,结果失散了。接着,我在一间房里被那胖子踩了好几脚,醒来便到了这里。”说起来,他还没想通胖大王干嘛一边踩他,一边喊他贱货,而且他也不是洗完澡就晕了,而是跟张起灵做完那事后,躺在人家怀中忽然晕过去的。
“哦……”解雨臣眉头紧锁,一副想不通的样子。稍后,他把自己那边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当然,亦隐去了跟某人翻云覆雨的事。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必须弄清楚,我晕倒后到你被吸进漩涡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吴邪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点头:“应该说,这段时间张副团座发生了什么事?”
目前疑点暂时有五:一、张起灵为何失忆?
二、吴邪为何会做这种提示性的梦?
三、九曲珠的碎片为何在他们的头发里,它们为何消失?
四、真的只能靠九曲珠回去吗?其他人去了哪里?
五、为何吴邪是九婴,他只是凡人?
吴邪揉了揉太阳穴,脸色苍白,哀叹一声:“闭眼睡一觉,醒来发现这是梦,该有多好?”
“你这才是做白日梦。”
吴邪垂下眼帘,眸子漆黑暗沉,心情看来异常糟糕。
解雨臣知道他心中的苦,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说大家都才来几天,不是忙着抓人,就是忙着被抓,张起灵一定没时间跟那娘们行房。过一会儿,巫觋要来询问九曲珠的下落,在这之前,还是先考虑一套靠谱的说辞。
吴邪不说话,依然精神不振。
解雨臣思考了一番,突发奇想的对他道:“你说九曲珠在这个年代,该叫什么名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九曲珠在这个年代叫什么,吴邪怎么会知道?吴邪没精神陪解雨臣分析,他一个伤号还这么有精神,不愧是倒斗世家出身。
“小花,我现在想睡觉。”吴邪没精打采。
解雨臣“嘁”了声,拖着伤腿慢慢爬起来,道:“你不是想睡觉,是受了情殇。”
“才不是什么情殇,我就是想睡觉。”
“得,您爱干嘛,干嘛,我去别处,不打搅您。不过巫觋应是会叫我们去找那九曲珠,你做好准备吧。”解雨臣拍了拍手,外面走进一婢女,将他扶至隔壁。
现下,偌大的殿内只剩吴邪一人,吴邪再也不用隐忍,心绪沉郁地趴在地上,慢慢阖起眼皮。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睡去,梦中张起灵搂着姮娥,轻/吻樱唇,抚摸酥/胸,然后躺倒席塌,直接提刀上马。
“张起灵!”吴邪看得又急又气。
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拂过面颊,吴邪陡然惊醒,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张起灵,你竟敢红杏出墙!”吴邪鲤鱼打挺般坐起,右手揪住张起灵的衣襟。
张起灵皱眉,低声道:“红杏出墙?”
……大概不是红杏出墙,是负心薄幸,朝三暮四?不,不对啊,他不是在巫觋的宫里,这张起灵是怎么回事?是真人呐。吴邪虽刚醒,但也没迷糊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现下眼前这个,不是穿越后变成大羿,同时忘记了自己的张起灵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吴邪狠狠瞪着张起灵。
张起灵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也不知吴邪睡了多久,此时已是午夜,殿外月色透亮,斜斜洒进殿内,将张起灵的影子拉得老长。
“张起灵,你好样的。”吴邪咬牙切齿。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张起灵忽然说。
吴邪哑然失笑,他大老远跑这儿来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么句话?“好,好,不认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九婴。”
“老子不是九婴!”
张起灵沉默,稍后道:“你们在找什么?”
“找什么?”吴邪斜睨着张起灵,“我不懂你的意思。再说了,我们要找什么,关你啥事啊,咸吃萝卜淡操心。”
咸吃萝卜淡操心……又听不懂。张起灵突然有些莫名的愤怒。大半夜的不陪姮娥,潜入巫觋的宫殿找九婴,他是不是被九婴施了妖法,迷了心智?
“张起灵,我告诉你,你是有妻室的人。现下倡导新式思想,一夫一妻制,你乱搞男女关系,是违反军纪的!”吴邪见他再度惜字如金,寡言少话,不由叱责出声。
可惜吴邪说了一堆,失忆的张起灵听不懂,不过听不懂没关系,光瞧吴邪的表情,张起灵就知道对方正在指责他。
“九婴。”
“都说了老子不是九婴!”吴邪攥紧拳头,烦得紧,要是张起灵再喊一声九婴,他就一拳打上对方的俊脸,将对方揍得连张海客都认不出来。
“你……吴?”张起灵心底斗争了一会儿,瞄着吴邪,刚准备喊出他的名字,岂知吴邪嘟噜着脸,问话直接粗浮,道:“张起灵,你到底跟姮娥做过生孩子的事儿没有?”
“吴邪!”张起灵生气了。
“做过没,到底做过没?”吴邪依旧连番追问,誓要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张起灵站起来,突然伸手拽过吴邪的胳膊,拉起他,差点害他的胳膊脱臼。“做过又如何?没做过又如何?”张起灵森冷地道。
“嘶……”吴邪空闲的那只手按住被张起灵拽住的胳膊,抬起下巴,愤懑地看着他,“干脆先卸我一条胳膊去祭天吧!”
“是么?”
“反正我就是一只不识好歹的妖兽!”
张起灵冷笑,这种表情给吴邪的感觉异常陌生,“九婴,对付妖兽,不止是杀死一种方法。”
“你他妈什么意思?”吴邪遽然打了个哆嗦。
张起灵不会真对他下手吧?失去了记忆的张起灵对他下手一点也不稀奇啊!
团座,能不作死么?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吴邪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自盘算现在喊人还来不来得及。
下一刻,张起灵已神色冷峻地打横抱起他,在他尚未叫出声前,唤出水麒麟,纵身跃至水麒麟背上,异兽冲出宫殿,直往那皓月飞去。
如果吴邪觉得张起灵是带他来赏月的,那一定是大错特错。他们悬于明月跟浮云之间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暖风吹过,吴邪却抖了三抖。
“你要将我从这里扔下去?”吴邪瞪着张起灵,“你忘记我会飞么!”生死攸关之际,他那时灵时不灵的妖法应该能奏效吧。没效果的话,他肯定被摔得尸骨无存。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事,那如风一般的男子,准确说,是被扔下去后吓得发疯的男子。
水麒麟忽地在天上完整地翻了一个回旋,吴邪紧紧抱住张起灵的腰,生怕张起灵突然下狠心将他丢下去。水麒麟恢复平稳后,吴邪长舒一口气。
“神经病。”吴邪脸色刷白,眼神落寞。
月之海,星光影,云雾翻腾,缱绻万丈。吴邪贪婪地抱着张起灵,歪过脑袋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光景。很奇怪,他以为张起灵会马上推开他,甚至毫不犹豫把他扔下水麒麟,可张起灵没有这么做,只静静让他抱着,呼吸沉稳绵长,像从前那般安抚人心。
吴邪抬头,“?”
张起灵低头,“怎么?”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以前有人对我说。”吴邪惨淡一笑。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捧起吴邪的脸,倾身吻了下去。
熟悉的唇瓣,熟悉的温度,仿佛一切都是熟悉的,包括对方身上的每一根毛发。张起灵忍不住除去吴邪的衣服,将他覆压于水麒麟背上,呷舌吮唇,探手戏腰,惹得吴邪春心荡漾,按捺不住一腔欲/火,也要去脱张起灵的衣服。然而,吴邪终是存有一丝理智,因为他还在水麒麟背上,还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月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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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月落日升,天地间又要恢复炙热火烤,一夜兴尽的张起灵抱着非常想掐死他的吴邪,乘坐水麒麟回到宫殿。
此宫殿非赏赐给巫觋的宫殿,而是张起灵自己的寝宫。如今天下大旱,洗澡是件奢侈的事情,好在水麒麟是水灵兽,水源取之不竭,方便了张起灵帮吴邪清理身体。
“我一定是在做梦。”吴邪懒洋洋地靠着张起灵,身体似散架了又重新拼回去。
张起灵抱着他,两人泡在水中,水波粼粼,倒映着张起灵纠结的俊脸。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旱之年,整这么池子水洗澡也真够奢侈,天气太热,吴邪泡了会儿,腰背依旧酸痛,那不可说的地方还刺刺的疼,便趴了下来,把脸埋在张起灵怀中,不肯起来。
十日国皇宫中有两处浴池,张起灵,不,应说是后羿的宫里有一处,而另一处在姮娥那里。这会儿,张起灵跟吴邪泡到十指皮肤起了皱,张起灵认为泡够了,暑也消了,就打横抱起吴邪,一路滴着水,将吴邪放到席垫上。
吴邪的屁股刚挨到席垫便龇牙咧嘴叫了声:“老子的屁股金贵着,你轻点……”他脸色煞白,左手勾住张起灵的脖子,右手在其胸口泄愤般重重捶了一拳。这年头没有榻,没有床,即便有床,也不是供人睡觉专用,席垫铺在地面,硬邦邦的,屁股碰上去,异常难受。
于是,张起灵的动作轻了些,并将吴邪翻过身,让他趴在席垫上,自己则伸手摸向吴邪的股缝间。现如今他俩可都是赤条条的,张起灵这动作在吴邪看来,要多流氓,就有多流氓。
“你干嘛!”吴邪扭头,青着脸拍掉张起灵的手,“来来来,咱俩说清楚,你强行上了一只妖兽,真是大丈夫所为?”
张起灵表情淡然,“大丈夫?”
吴邪:“……张起灵你找死!”
吴邪双手撑地一跃而起,也不管屁股还痛着,扑到张起灵身上,朝那张俊脸狠狠揍下去。
吴邪打架赢不了张起灵,哪怕现在是九婴,他同样赢不了张起灵。没一会儿,张起灵单手钳住他双手,两腿夹住他的腰,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居高临下将他压在身下。吴邪只觉得屁股更痛了,痛得小心肝一揪一揪的,眼眶微红,又是愠恼,又是委屈,更多是无奈,就这么直直瞪着张起灵,恨不得把对方的脑门瞪出几个洞。
“张起灵!放开我。”吴邪屈膝,似是要突袭张起灵胯/下。只是此时此刻月正西坠,干净的月光斜落进寝宫,轻轻环抱两人,气氛忽然如此美好,吴邪恍惚片刻,一时未能下手。
吴邪看着张起灵,张起灵看着吴邪,两人漆黑的瞳中唯有对方,目光纠缠再也容不下第三人。
“小哥。”吴邪软了,身子软了,语气软了,脾气亦软了。
张起灵伸手抚过吴邪的额头,轻轻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吴邪:“……”老子吴邪啊!真不想再重复了。
张起灵的手顺着吴邪的额头滑落至吴邪的鬓角,指腹摩挲了一会儿,突然用两根手指捏住那柔软的耳垂,用力揉了揉。
吴邪一惊,侧头,张嘴在张起灵的小臂上咬了一口。手脚皆被禁锢,他还可以用咬啊,咬死这忘恩负义,抛弃糟糠的王八蛋!当然,实际这一嘴牙落到张起灵身上其实没什么力道,吴邪刀子嘴豆腐心,最终嘴下留情了。
这边,吴邪与张起灵腻腻歪歪?你侬我侬?咳!那边,解雨臣半夜瘸腿带着宵夜跑到殿里寻吴邪,却只瞧见空荡荡的大殿,哪里还有吴邪的身影?
解雨臣:“……”这一会功夫死哪儿去了。
他在大殿里找了一圈,找不到,郁闷地坐下,自己将带来的鸡腿啃了。原始部落没有宵夜的习惯,解雨臣对巫觋提出来两只鸡腿当宵夜时,隔着面具,解雨臣都能感受到巫觋诡异的目光。
“咚……咚……咚……”
解雨臣优雅地消灭完两只鸡腿,大殿外传来法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解雨臣抬头,就见巫觋仍旧白日一副装扮,悄无声息地逆光而战。
“吴邪呢?”解雨臣冷冷地问。
巫觋走进大殿,沉默了会儿,道:“在羿那里。”
解雨臣当即变了脸色,匆忙站起,身形摇晃差点摔倒。
巫觋快走几步扶住他,话中暗藏揶揄,“你不必担心,我觉得羿不会杀他。”
“这可说不准,我不放心。”解雨臣勉强挺直腰杆,推开巫觋,“我已将九曲珠之事告诉你,待找到九曲珠,你拿珠子送我们回去,珠子归你。因此,我们明日便出发吧。”
“明日?还不行,我尚未算出它的方位,最快也得后日。”巫觋看着解雨臣道。
“行,后天就后天。”解雨臣不耐烦地挥手,“现在给我把吴邪带回来。”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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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