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快穿]世界那么大我想去静静 作者:宅鲸
正文 第9节
[快穿]世界那么大我想去静静 作者:宅鲸
第9节
徐挽河懒得回答他,他知道现在的徐离俗是个什么个性,简单的说,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如果这时候徐挽河还给他一点指望,恐怕这厮能直接赖在这里睡觉。因此,当下他也冷着一张脸:“如若无视,六皇子还是早点下山吧。”
“你现在竟然赶我下山?!”徐离俗一脸震惊,委屈地表情就像是窦娥含冤,“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徐挽河眺望了一眼窗外,只见夜色沉沉,薄星点点:“其实也不是很晚。”
徐挽河睁着眼睛说瞎话地想,不算晚,也就是三更而已。
徐离俗显然没有想到,徐挽河一副超然脱俗的外貌,竟然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一时竟然又被噎住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徐离俗终于发现,想要制住徐挽河这个不要脸的,就只能比他更不要脸。当下,徐离俗立刻往包裹上一扑:“我不管,我就是不走,有本事你打我啊!”
……这小鬼真当他不敢揍他啊?
徐挽河其实很想揍这家伙一顿,从上山那会儿就是,然而……还是老问题,冷言冷语可以,不客气可以,但是真的扬起袖子把这个混小子胖揍一顿,那就是崩人设了。因此,徐挽河也就只能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
徐离俗意识到徐挽河拿他没办法之后,别提有多得意了。他吃力地把大行囊给拆开,最上层的是两床棉被(徐挽河面无表情的装作没看见,虽然他很高兴终于不用挨冻了,但是不代表着他也喜欢和徐离俗一起住),紧随其后的,还有铁锅饭碗,镜子扇子,看的徐挽河眼角抽搐,这家伙绝对是把自己的屋子都给搬来了吧。
活该他当时感觉那么重。
不过话说回来,徐挽河当年有么有这么夸张?
徐挽河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因为年代久远,一无所获,但他发誓,当年的他肯定比这家伙含蓄多了!绝对,绝对没有这么奔放。
但继续让这家伙继续下去,自己晚上也不用再睡了。徐挽河制止道:“宫里一切都备齐了,并不需要这些,还请六皇子将它们带回去吧。”
“我知道。”徐离俗慢条斯理地说,“但是有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又不会照顾自己。”
徐挽河:“……”
徐离俗却乘胜追击道:“你看,你看——你甚至衣服湿了,都不知道去洗一个热水澡,去换一套干净衣服再睡觉,你怎么能让人放心呢?”他说着,又哗啦的一下冲了过来,胖乎乎的小手扯着徐挽河衣袖,“我帮你打热水怎么样?”
徐挽河终于确定了,这个徐离俗真的和当年的自己不一样,当年的他虽然很在意师浣溪,但在一开始,却并没有那么在意对方,即便师浣溪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刚好是他的菜。可是,可是徐离俗也太过自来熟了吧。
“你到底洗不洗?”徐离俗催促道。
徐挽河僵了僵,即便这段话有些崩人设,但是他终究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此之前,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几回吧。”
这个问题让徐离俗想了一会儿,他吭哧吭哧地说:“我就是……就是……就是特别想看见你笑起来的样子。”
“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徐离俗理直气壮地说,他伸手摸了摸徐挽河的眉目,动作非常轻柔,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要那么忧郁,但是……你别笑啊,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我自己一样,所以……”
徐挽河被他的话完全吸引了注意力,以至于忽略了这小鬼的动作。徐离俗倒是胆大包天,忽然扯着徐挽河的领子往下一拉,徐挽河踉跄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徐离俗已经垫着脚尖,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清浅的一吻。
“我在想,如果我有一天也像你这样的话,那么我肯定会希望有一个人这样做的。”
那是一个拥抱。
温暖得徐挽河险些掉下泪来。
他一辈子带过不计其数的面具,但所有的面具叠加到一起,终究也无法骗过自己。
☆、chapter four 羞涩
徐挽河最终也没能拧过这个小混蛋,或者说,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能不对一片真心动容,就像是飞蛾也永远无法遏制住自己对烛火的向往,即便是结果是蛾死灯灭。但总之,徐挽河最终也保住了最后一点底线——他把徐离俗轰出了房间,坚决地拒绝了对方给自己擦背的要求。
徐离俗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对此,徐挽河没能忍住拧了拧他的鼻子——小鬼,你现在就开始色狼是不是有点早啦?虽然徐挽河知道他天生就是个基佬,但这不代表着,自己很乐意成为徐离俗的意淫对象。洗了澡,换了衣服,再从门内走出来的时候,徐离俗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毕竟只是一个小孩,闹腾了一个晚上,也该是累了。
好吧,不管怎么说,徐离俗这个小混蛋最终也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在山上夜宿。徐挽河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将他赶下去。不过,睡在这里,恐怕第二天他的肩膀会疼死,毕竟徐离俗不是徐挽河,有一个系统作为后盾。
徐挽河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抱起来,很沉——毕竟也是皇家的孩子,吃穿用度从来都没有少过,不存在虐待的情况。也许是感受到了身体的悬空,徐离俗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往徐挽河的怀里挤了挤,露出了白皙的颈脖。
——上面有一大片的红痕,很明显是磨出来的。
徐挽河愣了一下,他回忆了又回忆,却始终想不出当年的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当年的他绝对没有这么尽心尽力——这个痕迹,或者说是伤痕,明显是拖着力不能及的行囊,一路给磨的。既然肩膀都有了被刮擦出来的血痕,那么手掌如何,可想而知。
徐挽河又觉得自己的心弦被人狠狠地扣动了一下。
他今天伤感的已经够多了,偏偏还有一个没眼色的小鬼没完没了的折腾,太过分。
原本的方向改变,徐挽河一路带着徐离俗进了自己的厢房,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床上。徐离俗砸吧砸吧嘴,一翻身,就抱紧了徐挽河的枕头。徐挽河拔了拔,竟然还没□□——算了,既然他喜欢,送给他也没什么。
徐挽河翻箱倒柜地终于从屋子里找到了伤药,拉开了徐离俗的衣领,开始上药。
药膏有些冰凉,徐离俗有些不舒服地动弹了一下,随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嗷呜——!!!”
徐挽河:“……”
徐离俗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脸惊恐地拉着自己的衣服,就像是一个惨遭非礼的良家妇女,他眼睛瞪的圆圆的,搭配着那张还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蛋,看起来其实有点可爱,“我,我们是不是发展有点快了?”
徐挽河:“……”
“虽然……”徐离俗含糊了几句,徐挽河依稀地听见了诸如“偷看”“洗澡”之类的词汇,徐挽河脑门上青筋暴跳,觉得自己竟然好脾气到没有掐死这个混蛋——徐离俗咳嗽了一声,“可是我还小,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徐挽河是真的好想踹死他。
“闭嘴。”他冷冷地说,“趴好,不然就不好上药了。”
徐离俗盯着他看:“只是上个药?”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徐挽河很想翻个白眼,但秉持着不能崩人设的原则,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上个药。”
“没有觉得我长得好看于是□□冲上一股热流……”
徐挽河啪的一声把伤药直接糊对方脸上了,有病!吃药!
当然,徐挽河也是能够理解徐离俗的:十三四岁的时候,正是少年对性产生无限好奇的年代,徐挽河自己也知道,当年他枕头底下可是藏了好几本春宫图的,也是这个时候他确定了自己对女人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对于容貌姣好的男性忍不住多多留意。很自然的,虽然他的兄弟姐妹长得并不算差,但始终都比徐挽河差好几个层次,而唯一一个能让徐挽河眼前一亮的,就是师浣溪了。
对,徐挽河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颜控。
徐离俗可不需要像是徐挽河那样的装模作样,他大大方方地翻了一个白眼,根据徐挽河的推测,这个混小子恐怕内心已经被吐槽刷频了。他拿起那份药膏,飞快地拉开自己的领子,露出肤色白如新月的背,在这个过程中,他数次鬼鬼祟祟地瞅了瞅徐挽河——徐挽河知道,如果这个过程中,自己只要瞥一眼,恐怕就会被这个小鬼吐槽到死,因此一直十分君子风范地背过身子,看着窗外的一轮弯月。
“我弄好了。”徐离俗拉上衣服,语气中不无失落。
徐挽河转过身子,刚好顺着他的这个动作,窗外吹进来一阵山风,恰恰好吹开了徐挽河耳畔边一缕长发,月光如水,美人如玉。徐离俗就坐在床上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徐挽河问他还疼么之后,他才颇为神色不自然地别开脸:“嗯。”
这个嗯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挽河又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小鬼了,他盘算着,对徐离俗说:“你去睡隔壁去。”
徐挽河本以为徐离俗大概会大吵大闹地再闹一顿,本来任性就是这个从小时候就被宠坏的孩子的特权,然而出乎徐挽河的意料,徐离俗又嗯了一声,反应慢了半拍,目光几乎是凝带一般艰难地挪到了徐挽河的脸上。
徐挽河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嗯。”这已经是这半分钟,徐离俗吐出的第三个嗯了。他僵硬着身子从床上爬下来,迟缓地往门口挪动——反倒叫徐挽河吃了一惊,不对啊,徐离俗怎么可能这么乖巧?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你……”真走了?
徐挽河刚刚起了一个头,就听见徐离俗左脚绊住了右脚,砰的一声,整个人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那响动之大,徐挽河光听着就觉得疼。然而,正在徐挽河走过去想看看这孩子有没有摔坏的时候,徐离俗又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像是身后有妖魔鬼怪在后面追一样,飞快地跑了。
这……到底是在闹哪一发啊?
徐挽河哭笑不得,他确定徐离俗这个小鬼绝对是摔坏了脑子,哦,不对,他原来脑子就是坏的。
……咳咳,这么说自己的坏话,真的感觉好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的名字叫做师浣溪。
感谢水无的抓虫(作者的脑子也已经坏了,滚去抓虫)
☆、chapter five 报应
一夜无梦。
徐挽河睡得非常安稳,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耀在窗棂上——徐离俗比他起得早,徐挽河刚出厢房,就看见这个小鬼双手托腮,眯着眼睛,直打瞌睡。他面前摆着两碗白粥。既然这个宫殿里并没有第三个人,恐怕着粥估摸着就是徐离俗亲口做的。
“醒啦?”徐离俗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殷勤地献上自己的作品,“尝一口吗?”
闻言,徐挽河凝视了徐离俗半分钟有余,时间长到徐离俗都有些恼了,徐挽河才迟疑地问:“你……之前自己尝过吗?”
“我还下毒不成?”徐离俗恼怒地回答,直接将一勺白粥塞进口中。舌尖刚刚接触饭粒,他的表情就变了。
徐挽河怜悯地看着他。
徐离俗强忍着抿了抿嘴,似乎想要把那种黑暗料理的味道压下去。只能说,他的想法是好的,然而有一些本能并不能强压下去的:“其实也不是……哇呜,呕,呕……哇呜……”他捂着嘴往茅厕窜过去了。
徐挽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等了十几分钟,徐离俗才捂着嘴,拧着眉毛地爬回来。他抢过徐挽河递来的清水,漱口了好几次,才勉强将口中的那股怪味冲淡了。徐离俗看起来很想绷起一个冷傲的神色,但他努力了又努力,最终在徐挽河微笑的面孔下败下阵来——他垮下脸,嘟起嘴来嘀咕:“……你这是故意看我笑话。”
“我也……”徐挽河言不由衷地说,“并不知道你做的粥是什么味道。”
徐离俗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他。
徐挽河这句话到不全是撒谎,正如同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部分,徐挽河擅长的很多,不擅长的很少——但他所指的那种不擅长,是通过很多很多年的时间练习也无法弥补的不擅长。很不巧的是,厨艺刚好属于其中之一。徐挽河很怀疑,就像是一本的创作,作者总是有权利在角色的设定上写下各种各样任性或者不合理的标签一样,徐挽河的创作者,说不定也给他写下了类似“厨艺很糟糕”这样的设定。
但徐挽河的糟糕,又不是那种固定的——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味的糟糕。相反,他糟糕的很随机,属于那种和怪味豆一样,永远无法猜到能尝到什么味道的奇妙体验。从这个角度而言,徐挽河确实不知道徐离俗到底做出了什么东西来。
然而,也许是徐挽河此刻的表情太过没有诚意,徐离俗显然没有相信。他反而有些兴致勃勃地去猜测真相:“哼,显然是……你骗不了我的,肯定是事先知道。我以前可没有做过,所以你不可能听说过,或者得到消息。那么,应该是……”
徐离俗狡黠地抬头问他:“——你是算出来的?”
他得意洋洋,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自信。
他这个推测不算离谱。
卜算是道士的基础之一,对于承担了一国之大运的国师,更是重中之重。徐挽河并不清楚原本的师浣溪了解多少这方面的知识,他只能确定,自己对这方面不怎么了解。在漫长的穿越生涯中,他确实学过并且还形成了能力,不过这种既不方便又折寿的技能很快就被他高价出售——反正总有一些脑子里只有酷炫的新手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但如今的徐挽河,也能经手同样的工作。就像是一个游戏已经通关的玩家,换了一个马甲来打二周目,对大部分大事也是熟记于心的。
但这些事徐离俗不必知晓,徐挽河也没有想说的欲望。因此,徐挽河含糊其辞:“……或许吧。”
徐离俗没有注意徐挽河那一瞬的微妙语气,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孩子的的世界里总是色彩分明,他们很难注意并且分辨那些模糊混沌的事物。也正因为如此,他给自己想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后,便心安理得地无视了徐挽河的种种破绽——徐挽河很了解这种状态,当年的他也是这样一腔热血扑在师浣溪身上,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别有用心。
徐离俗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提起了占卜,他倒是想起了昨日徐挽河给他的“背井离乡”的批语,思忖道:“说起来……”
“嗯?”
“……我们俩有仇吗?”
徐挽河摇摇头,一个人如何才能恨自己呢?至少他并不在其中。面对少年时期的“他”,徐挽河倒是缅怀和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更多一点。不过,徐离俗是怎么把思路跳跃到了这上面的,徐挽河不得不承认,他竟然有些不懂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徐离俗没有回答他,继续固执己见:“那是不是听说过我的事迹……”他说到这里还有些洋洋得意,“所以,和老学究一样有些想法?”
徐挽河也只能摇头了。
“不对啊!”徐离俗重重地往椅子上一栽,他明亮如晨星的眼睛笔直地盯着徐挽河,徐挽河甚至能从其中看到一点委屈,“那你为什么老对我使坏?”
徐挽河被这么一句话轰的头皮都炸了。
——使坏使坏使坏使坏……
这两个字就像一对调皮的小鸟,在徐挽河脑海里飞来飞去。徐离俗双手交叉,显然不觉得自己的用词有什么不妥。徐挽河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用“经验”来判断徐离俗了。因此,徐挽河的语气多少有些小心翼翼:“为什么会这么想?”
“很显然啊。”徐离俗举起两根手指,比划着徐挽河全部都不觉得显然的知识,“就算是,我以后要离开了,你就不会用点好听点的词吗?比如说,浅滩容不下大龙……”
徐离俗一边说,一边用鼓励的,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徐挽河,徐挽河愣了愣:“……庙小妖风大?”
徐离俗的脸瞬间就黑了。
徐挽河头皮又开始发麻了,短短一秒里,他瞬间就设想了好几种徐离俗可能的反应,一个比一个糟糕。偏偏,徐离俗的反应是看起来最平淡的那一种。
他颇为哀怨地说:“看吧,你果然不喜欢我。”
徐挽河一时说不出话来。
徐挽河只是习惯了吐槽,他只是忘记了,徐离俗并非那些经历过信息爆炸的同类,他生活环境很单纯,被许多人宠爱着,他甚至在之前还没有被任何一个人讨厌过,任性而娇纵。
“不是……我只是……”徐挽河绞尽脑汁地想要弥补一下。然而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脑子里反而一片空白,半天都没有挤出一句话。徐离俗幽幽地盯了他良久,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来啊,证明你并不是讨厌我。”
徐挽河:“……”
曾经的自己,多年撩汉,终于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徐挽河表示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只会将这句话当做小孩子的玩闹,厉声呵斥。但徐挽河知道,若他真的把这件事当做玩闹的话,徐离俗怕是会惦记他一辈子的。当下,他闭上眼睛,努力催眠自己,低下头,在徐离俗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
徐离俗愣住了。
他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像是还没回过神来,咿呀了好一会儿,才干涩地说:“……其实,刚才并不是让你亲我的意思……”他见到徐挽河脸色开始发黑,飞快地补救道,“不过其实亲亲也可以,如果你介意的话我还可以亲回来的……”
谁,谁要啊!
徐挽河的脸色更黑了,要不是他面前没有桌子,他绝对要展示一下怒而掀桌是个什么情况。徐离俗见势不妙,立刻就溜了,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吧!性格这么别扭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哈哈哈……”
别拦他,他一定要胖揍一顿这个小鬼。
【有人联络你。】就在这个时候,冷冰冰的系统声响起来了。
徐挽河愣了一下,这几天他过的太梦幻,以至于压根都快忘了自己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格格不入的穿越者而已。系统也一反常态,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若不是有人联络,恐怕它还能一直安静下来:“接通吧。”
“徐挽河。”无舟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是我。”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下一步的剧情了。”无舟说道,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快地得到徐挽河的回答,然而另一边却很长时间都在沉默着,这让他心中陡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徐挽河?”
“……我在。”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无舟警告道。
“我知道的。”徐挽河冷淡地结束了这一通通话,他原本对于无舟没有什么恶感,甚至还隐约感激对方帮助他复活了这方小世界。可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徐挽河突然又难受到呼吸都像是空气里充斥着细小刀片一样的疼痛。
世界之子注定不会偏安一角。
他是要主导世界的——而让他从小窝里最简单被逼出来的法子,自然就是死亡和仇恨了。徐挽河明知道这一点,可为了交易,他什么都不能做。
……这该死的交易。
☆、chapter six □□
大火淹没了宫殿群。
徐挽河坐在高耸入云的山峰上,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火苗窜出来,舔抵着宫殿群。夜色很黑,越发显得那火焰明亮,滚滚黑烟冲天而起。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徐挽河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已经作为穿越者在那么多世界里流浪过了,虽然和他的同类相比,几千年的光阴并不算长——但他也不可避免的开始苍老,开始对许多事情习以为常,开始淡漠,开始习惯身边有无数人来,又有无数人别离。
他的根从这个时代发芽。
——但徐挽河也不能再说自己是那个过去的六皇子了,太多的东西覆盖过去,才造就了如今独一无二的徐挽河。
而这是属于徐离俗的家了。
没由来的惆怅笼罩心头。
徐挽河又在山头蹲坐了一会儿,其实他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能有点酒就好了。但很遗憾。他掐算着时间,等到差不多了,才从宽大的袖口里抽出一大叠符纸,点亮了其中几个,然后乘着风飘了下去。
嘶喊和哀鸣声都渐渐弱了下去。
徐挽河抬手用符剑砍死了一批小妖,铺面而来的恶臭让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脸。那是一种像是淤泥和墨水混合起来的妖怪,有着细细的手臂和大如西瓜的脑袋,看见生人就会发出细细如鸟叫的声音扑上去。
它们每个个体只有成年男性的实力,但数以千计,再英勇无双的人也会被无穷的数目耗尽体力,最后生生撕裂。
徐挽河记得当年屠城的,并不是这种小妖怪。
……不过幕后黑手也不是过去的那一个。
无舟实在是懒得很,徐挽河猜到以他现在的情况,应该会跑去占据某山的妖王的躯体。但现在看来,他夺取神灵的权柄,所付出的代价比徐挽河想象的要多得多。这些没什么智商的小妖怪,都是无舟身上的“污秽”侵染过的灵魂,没希望再进入轮回,被杀死后就会魂飞魄散。
这家伙会引动很多被天眷的生灵来干掉他的。
徐挽河无奈地想,但人家乐意,他作为一个外人,委实不太好多说什么。至于杀戮过多有伤天合?拜托,等看过世界都毁灭十几次之后,就不会有人觉得这儿还算是一件事儿了,寿命和经历所带来的注定是道德标准的变化——有些事情属于麻烦的范畴,而不是属于被批判的范畴。
真的天然蠢,骨灰都找不见了。
“哗啦——”一块横梁被烧断了,猛然砸下来。徐挽河神色一动,他听见了细微的呼救声,但一转瞬又消失不见了。他飞快地往前跑了几步,视线中掠过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五六只妖魔正转过头来寻觅。徐挽河心中泛起一丝庆幸,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想要吐槽,这时间点卡的也太微妙了吧!
“啊——!”少年惊呼一声。
就在附近几个妖魔被惊动,即将扑上来的那瞬间,徐挽河当即就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唇前,六张符纸从他袖子里滑出来,白色的磷火无声无息地燃烧,顷刻间符纸烧尽,化作六道白光贯穿了这几个妖魔的头颅。奔到最前头的那头妖魔的手指距离徐离俗只有几厘米,它不甘地蜷曲了一下指间,哀嚎一声,随即化作飞烟。
徐离俗下意识地回过头。
相比于其他人的狼狈,徐挽河的卖相无疑是很不错的。他原本就长得清秀,在好几道符纸的保护下,半点尘埃都不沾染,火光把他面容的轮廓涂亮,一头长发迎风飞舞。徐挽河张开口,他想喊国师,但哽咽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徐离俗还在原地发傻,徐挽河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手指弹弹,好几道灵光逼退了围绕过来的小妖怪们,然后往前走几步,跳过障碍物,一翻身就把徐离俗搂在了怀里。两人刚一触碰,徐挽河就感觉到那明明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的徐离俗,牢牢地抱住了自己,很是妨碍他的行动。
徐挽河很是无奈。
但这个时间点,他也不至于非要提醒徐离俗,这群小妖怪们数量虽然多,但始终也没有超过他能搞定的数目。
他只好安抚地拍了拍徐离俗的头,紧随其后,他就听见这家伙把头埋在自己腰部,然后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擤鼻涕的声音。
徐挽河:“……”有那么一点想打人。
“准备好了,我们要冲出去了。”
徐挽河提醒他,然而徐离俗只是固执地将头埋在他腰间,一声不吭。徐挽河只好默认这家伙已经明白了情况。当下,他把符纸一卷,直接化作一道光剑。四面八方已经有近百个小妖魔围绕了过来。徐挽河在心底呼唤了一声系统,让它点亮了敌人标记,立刻,一张半透明的地图就显示在徐挽河的视野内,白色的是自己,红色的是小妖魔,乍一眼看去,漫山遍野的小红点看的人头皮发麻。
徐挽河当机立断选择了一条红点最少的路,立刻突围而去。
这条路走的不算轻松,无舟再怎么给他放水,但最起码也不能让徐离俗意识到其中的蹊跷,也不能给他造成很轻松可以救出很多人的假象。徐挽河只是跑了上百米,就至少斩杀了上千个小妖魔,体力达到上限,拖着徐离俗累的根本抬不起手来。徐离俗也慢慢地从悲伤里脱离了出来——他抬起脸,四下张望着,看见那小妖魔犹如密密麻麻犹如魔王一样,突然就露出了非常难过的神色:“国师大人,你把我放下吧。”
徐挽河懒得理他,这是在是因为他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徐离俗还在闹腾:“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的,你放我下来吧。”
徐挽河终于忍无可忍地骂了他一句:“闭嘴!”
徐离俗低下头,勉强安静了几分钟,然后他又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一样,抬起头:“只要你以后还会想起我……”
徐挽河对天翻了一个白眼,徐离俗在想什么,他能不清楚吗?他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徐挽河一抬手,就把挣脱出去,以一种毅然决然姿态往下一跳的徐离俗又给捞了回来。徐离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抬头就看见徐挽河杀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徐离俗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总算彻底不提某些舍己为人的话了。
这场战斗最终结束于太阳出来的那一瞬。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然后一轮金黄色的太阳跃出来,光辉照耀四方。
污秽如墨水一样的小妖魔们一接触太阳,立刻就惨叫起来,它们身上发出了油炸烫伤一样的刺啦啦的声音,飞快的,就化作了飞烟消失不见。徐挽河认为自己能搞定的底气就在此,无论这种妖魔的数目多么可怕,但天一亮,就会被阳光直接干掉。而因为体积的缘故,徐挽河同一时间要面对的妖魔是有限的,在开启了系统提醒的前提下,累点就累点,但坚持下来也并非难事。
可妖魔们一消散,绷紧的神经一松懈,徐挽河浑身一软,直接栽倒在地上,手中的符剑也化作光斑散去。
徐离俗被他瞎了一跳,他眼睛一抿,泪水就哗啦啦往外淌:“国,国师大人?”
徐挽河累的根本就不想动。
徐离俗似乎是自己脑补了什么,用袖子擦脸,就开始嚎起来了:“都,都是我的错,不然也不会……呜……”
听到哭声,徐挽河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他还没死呢,你就让他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不行吗?咳,咳咳:“我……我只是休息一会儿。”
徐离俗仓皇地擦了擦脸,牙齿使劲咬着嘴唇,努力做出一副不那么伤心的样子,可他红红的眼眶和沙哑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一切:“您,您还有话要和我说吗?”
……你以为这是回光返照,交代遗言吗?
徐挽河的玩心一起,故作衰弱地对徐离俗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再然后——
“嗷嗷嗷嗷嗷——国师大人好疼,松手,真的好疼,耳朵都要被你拧下来了!”
徐挽河看他真的疼得眼泪四溅,这才冷哼一声,松开手来:“让你自作多情,我至少还能活五百岁呢!”
徐离俗捂着耳朵:“是是是,您老万寿无疆,千岁千岁千千岁——嗷呜!松,求松手!”
哼!徐挽河松开手,心想,这个家伙就是欠揍。
——奇怪,为什么总有种在骂自己的错觉?
待到徐挽河休息完毕,徐离俗捏着通红的耳垂含泪凝视。徐挽河从地上爬起来,好啦,现在他的状态也够狼狈了,两个人现在一起都是泥猴了。徐挽河想起之前的事情,叹了口气,手掌迟疑地落在了徐离俗头上:“我们走吧。”
“不再回去看一眼了吗?”
徐离俗还有些舍不得,但还没等徐挽河说话,他又自己坚决地否决了:“还是不去了好。”
他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然后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凝视着徐挽河:“我们现在去哪里?”
徐离俗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那几乎要将徐挽河灼伤了。
徐挽河突然就觉得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如果说徐挽河是为了让剧情重回老路的话,那么原先的师浣沙只是为了达成任务而已,他在这个时刻,脑子里又在想着什么呢?
☆、chapter seven 重逢
连着好几天,两个人都只字不提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惨案。
他们只是在森林里默默赶路,数天的疲惫,令徐离俗飞快地成熟起来,他原本白嫩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蜡黄,原本轻佻而散漫的态度不见了。他一日比一日沉默,眼睛深处的火焰却越来越明亮。徐挽河全都看在眼中,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然,他也清楚,这是刷好感度的绝妙机会。
但这并不是一个游戏,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徐离俗是一个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更重要的是,没有谁能比徐挽河更清楚,这个孩子是个什么感受。
为此,他宁愿一言不发。
两个人在山林中同样遇到了好几个逃难的猎人。
彼此交换了消息和资源,猎人们拿着徐挽河送给他们的护身符感恩戴德,而徐挽河也得到了一些肉干和水。每到这个时候,徐挽河都很想找个借口支开徐离俗,但这个少年抿着嘴角,一声不吭,倔的要死。
于是徐挽河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最终并没有离开这块土地,而是在山林里的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结庐而居。虽然仍属于过去的那个国家的领土,但实际上已经非常接近边界线了。徐挽河到邻国的城镇上交换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徐挽河坐在溪流的石头上,拿着一根一米有余的树干,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地上。好几只麻雀都被他吓跑了。
徐离俗像是有感应一样,转过头,看到了徐挽河的身影,一下子从石头上跳下来,踩在溪水里,水花飞溅:“国师!”
连国都没有了,哪里来的师呢?
徐挽河苦笑一声,对他摆摆手,将满身的东西放进新搭成的茅屋里。
徐离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国师大人,你能告诉我一点和那些妖魔有关的事情吗?”
“现在还不到时候。”
徐离俗本想追问,什么时候才到时候,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徐挽河抬头看他,这位容貌俊秀的国师大人的眼神深邃。电光火石之中,徐离俗恍惚地哆嗦了一下,他猛然想起来,国师是曾经算过他的命的,国师说——他有流离失所之灾。是啊,家都不存在了,这不是流离失所,什么才是流离失所呢?
他当年不当回事,如今仔细想来却浑身发抖。
徐离俗仓皇地低下头,不敢再追问下去,他鸵鸟一样地想着,当时间到了,国师大人一定会告诉他的。
然而,徐离俗自己也不清楚——
他想的那个告诉他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相。
徐挽河也没有太过在意徐离俗的小情绪,实际上,他当年在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是整个人都混混沌沌地,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是后来的师浣溪一点一滴地帮助他走出了这段阴霾的时光。可现在,徐挽河发现,虽然他手拿着攻略,甚至曾经亲身体会到底是怎么一个流程,自认为还能做得更好。
但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样。
说来也奇怪,他不是早就已经突破了自己的下限了吗?有一有二,再做不难,现在又矫情个什么劲儿。
但说真的,做个刽子手将自己早已结痂的伤口割开,已经实属不易。
而现在他割开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伤口,更是将这样的伤害去施加给另一个人。
徐挽河想了又想,最后自我逃避地打开系统,试着联络无舟。
慢慢教导徐离俗这件事,足有五六年能让他折腾,相比起来,反而是无舟那边的工作更加艰难一些。
徐挽河对他的精神状况很是担忧:“嘟……嘟……嘟……”
“怎么了?”徐挽河纳闷道。
系统回答:“联络不上。”
徐挽河:“……”
怎么可能会联络不上?
说到这里,就必须解释一下穿越者之间的联络工具了。
由于这玩意儿是直接挂载在灵魂中的,除了当事人,或者级别更高的清理者,没可能从灵魂里再卸载掉。如果是被拒绝接入,或者当事人昏迷等等意外情况,也是有相应的解释的。不可能只有一个单纯的联络不上:
要么无舟自己把联络器给卸载了。
要么……有其他什么更高维度的存在替他卸载了。
要么,他已经死了。
徐挽河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
按照原计划,他和无舟之间,还有很复杂的一大批计划实施之后,才会试着诱捕清理者。在这之前,两人都默认这个世界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穿越的痕迹,并且徐挽河和无舟实际上在世界生成的时候,就已经置入了自己的存在,在外表看来,这个世界毫无被清理者关注的价值——这是他们理论上的。
但现在出现了意外。
徐挽河很怀疑,很可能这个世界一开始就被清理者介入了。
……他们中间出现了内奸。
徐挽河不太相信是无舟,他很清楚,这家伙如果想出卖自己,方法多得是,完全没必要往世界的极致之恶里滚一圈,而且,如果他没有能够绝对强大的信念,早已经被世界之恶腐蚀成了思维一片混乱的邪神了。徐挽河自己也没可能,他还能不清楚他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吗?
徐挽河又没有梦游症。
那么……
“是你做的吧。”徐挽河对着空气,笃定地问。
换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场景,都只会感觉到毛骨悚然。偏偏,更加毛骨悚然地是,竟然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你现在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吗?太迟钝了,挽河。”最后两个字,念来有种深沉爱着的温柔。
徐挽河表情抽搐了一下。
很难描述他那一瞬间的神色,有点像是被突然窜出的毒蛇咬了,又有些怅然和怀念。
然而更多的是震惊,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难以想象,师浣溪还活着。
当然啦,现在徐挽河还在使用的身体,就是这个世界的师浣溪的身体。但徐挽河说指的并不是这个“师浣溪”,而是他还是那个无知的六皇子时,并非穿越者时,那个守护在他身边的国师师浣溪——的灵魂。他曾经用了漫长的时光去追溯这个人的痕迹,徐挽河知道,他曾经去过不计其数的世界,也曾经和不计其数的人恋爱过。最终,和其他的大资本家系统手中的契约者一样,承载了太多的过往和情感而日渐扭曲,最终赐予了安乐死。
徐挽河哪怕知道了这个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但得知他的下场的那一刻,徐挽河仍旧无法忍受地哭出来了。
因为他曾经是那样深刻地爱着师浣溪。
一个人做了越久的游子,对于自己的根就越发清晰。
无论徐挽河承认还是不肯承认,师浣溪几乎贯穿了他性格的成形时期。
即便是后来,徐挽河只觉得他已经能够放下了,他下意识挑选的恋人,仍旧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师浣溪的影子。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徐挽河,系统的声音越发的温柔:“好久不见了。”
徐挽河心情复杂地回答:“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
徐挽河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依恋师浣溪的小屁孩了,只不过一会儿,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露出了一个略带自嘲的微笑。他没怎么回避自己的经历,就像是个很久不见地老朋友一样话家常:“我找过你,但最终没能得到很好的消息。我以为你已经魂飞魄散了。”
……没想到还能以这副模样再见面。
系统倒也十分平静,说话的时候语气都缺乏起伏:“哦,那个是真的,它最终给了我一场美梦,让我以为无数个世界里认识过的,在意过的,爱过的人都是一个,我们能够永远的厮守在一起……那个梦境里,其实你也在。”
如果系统能有表情的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一定十分复杂。
徐挽河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呵呵笑了起来。
“就在我要彻底地长眠在那场梦境里的时候,它被清理者戳破了。”
“然后你就在帮他做事?”
系统顿了一下,徐挽河其实觉得他没有必要感到尴尬,但很快,他又用着比之前更加笃定地话说:“我憎恨着系统。”
“它欺骗了我。”
“它告诉我我能最终从这个无尽的任务里得到幸福,但那都是假的。”
“我以为我在帮助人,拯救人,但实际上我在毁灭世界,我亲手将那些美好的,甚至深深爱过我的人的世界都毁掉了。”
“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毁掉这个令人憎恨的系统们?”
玩弄穿越者,追逐毁灭世界的利益。
没错,它们确实该死。
然而徐挽河的目光中却无法避免的露出了悲伤:“所以,你现在就成为了清理者的一员?”
“……不全算。”
哦,也是,清理者本质是要比他们更高阶的存在。
师浣溪充其量顶多是个帮凶罢了。
“那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徐挽河又问,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很愚蠢的提问:“哦,对了,我曾经被清理者袭击过。也就是那次,你发现了我吧。你一直在我身后摸索着我的踪迹,最后以二手系统的名义来到了我身边。是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上一任的使用者因为个人爱好才设定了这样奇怪的温柔语气。没想到……”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师浣溪痛苦地说:“我并不是在计算你,我只是……想要再看看你,再多看你一眼。”
徐挽河平静地反问:“可你还分得清我和他们吗?”
你能意识到,他只是徐挽河,而不是那场令人心醉的幸福幻梦里,被捏造出来的同时具有无数人性格的那个“东西”吗?
徐挽河对此表示怀疑——
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系统不说话了。
徐挽河继续说道:“清理者对于一切穿越者都深恶痛绝,对比起来,时空逃犯更好抓一些,而已经形成了严密体系拥有数量很多的大系统们往往有自己的躲避方式。你之所以被放过了,只不过是因为它们觉得通过你能够抓到更多的穿越者,是不是?”
系统:“……”
“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重海会被抓,现在我明白了,他的痕迹是从我这里暴露的。”
而紧随其后的是,紧跟着和徐挽河联络的无舟,也失去了踪迹。
……这也算另类的达成了他找到重海的愿望了。
“而现在,它要来抓我了吗?”
“我,我会保护你。”系统慌了,“只要你和我一样,就没关系的。”
“我拒绝。”
系统几乎是在苦苦哀求他:“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难道不好吗?”
好啊,哪里有不好呢?
那么多年的追逐,那么多年的渴求,不就是能够有一天厮守吗?
……可也已经那么多年了,徐挽河真的已经累了。
“我确实曾经爱过你,可那只是曾经,而曾经的意思是……就已经到此为止了。”
他说着,就将系统从灵魂中卸载掉了。
师浣溪发出了一声惨烈的悲鸣,听着难过,可徐挽河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在卸载的那一瞬,突然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轻松。世界果然对于他是温柔的,他抱着近乎绝望的希望,盼望有朝一日他的世界能够复活——而一切已经重现;也抱着生怕实现的奢求,希望能够再见一次师浣溪,看一看他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看起来过的不算太好,但总比魂飞魄散要来的好的多。
徐挽河的一生已经别无所求。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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