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血族后裔 作者:暖阳浅念
正文 第9节
血族后裔 作者:暖阳浅念
第9节
前来参加的纯血统大人算上霍利姆兹亲王,一共七位。
旁边陪同的侍者倒是有不少,分贝有各种工作,偌大的城堡大厅放眼望去也是济济一堂。
“所有纯血统都会在元老院任职,哪怕挂个虚名,这是王室的义务。”亲王大人告诉我说“当然,元老院最大的权力归于纯血统。坐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元老院首座,威尔士王。”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见到首位上坐着的中年男人,金发打着卷垂在肩上,浓密的白胡子快要遮住嘴唇。他身披一条红色披风,腰间缀有宽大饰带,上面嵌了各式珠宝。
紫色的瞳孔平视前方,像是包容整片场地,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正举了酒杯,与一旁的纯血亲王交谈。
他的面容是平和而又不失英俊的,年长并没有令他的魅力有丝毫折损,反倒添了一份阅历。如深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威严不显露于外,却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接着,我看到另一双眼睛,绿色偏灰的瞳仁死死盯着我,扑面而来的威慑如刀锋划开皮肤,一阵刺痛。
——公爵先生的父亲,埃尔顿亲王。
亲王大人朝前走了步,挡住了埃尔顿亲王的视线,沉静的回视对方。
埃尔顿亲王见到他,脸色就是一变。深吸了口气,些微的弯下腰以示礼节,旋即扭头走了。
想到伊莱哲说的,埃尔顿亲王当年在围剿的古拉的时候临阵脱逃,导致封印阵法的破坏令元老院伤亡惨重的事情,便问亲王大人道“四百年前的事…为什么不揭发他?”
霍利姆兹亲王笑了下,目光悠远,像是怀念着什么,带了苦涩“逝者无法复生,纯血统已经不剩几个了。就算告发,元老院也不可能杀了他。”
“只会把他关起来,做为孕育下一代的工具而已。”他叹了口气,先一步解答了我将要提出的疑问,顿了顿又道“你很讨厌他?”
我摸了摸鼻子,面上尴尬“那个什么…就是在德古拉城堡里面,我招惹了他儿子。”
“你说格雷特公爵?”
我点头,解释道“亲王大人,您该知道的,我十分厌恶那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贵族,公爵先生他…完全符合我最讨厌人的一切特质,就顺手收拾了下他。”
“格雷特从小就是个天才,哪怕在纯血统中也不惶多让,一路走下来顺风顺水,难免娇惯出不少脾气。”手臂被捏了下,偏头看见亲王大人沉下去的神色,刚才还是风和日暄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阴云密布。他沉了声“还有,我给你力量不是让你出去惹事的。”
我笑,摊开手“本来解除封印就要先打败他,否则公爵先生一定会出手阻拦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眉头一皱,语气更加不善了。
听到这里,我一惊。
糟糕,忘了亲王大人是有预言能力的,我在那干的什么事估计出门前他就知道了。
脸上笑容都有了僵硬。
幸好亲王大人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
纯血统的宴席在古堡更为里面的房间举办,陪侍的血族则都留在了宴会大厅。
看着一扇扇门在面前缓缓关闭,间隙加了空间的隔离阵法,阻断开遥远的距离,防止窥探窃听。
他们估计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本来纯血统是极为高傲的存在,时间安排也相当紧张,要不是这次威尔士王出面,聚在一起就更加不容易。而且这次的聚会又挑在德古拉封印解除的这么个节骨眼,急匆匆的召集所有纯血王室,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十位亲王共筑封印法阵,再者有了四百年前的经历,纯血统比谁都要惜命。险中求胜可以,飞蛾扑火绝对免谈。
并且元老院也不会在允许纯血种大批量死亡。要知道这七位大人里仅有两位女性,而且纯血统生育率低下,再不小心保护,迟早要在吸血鬼历史上绝种。
贵族们在宴会厅里推杯换盏,交流着自己外出见闻,说到开心处还会聚在一起欢笑。
灯光照耀下配饰的珠宝华丽奢靡,彼此争夺着光辉,杯中血浆也点缀的莹莹发亮,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乐曲的旋律悠扬,如诗歌娓娓道来,旋转拖拽出徜徉的尾音。
一派浮华安乐。
我靠在一边的角落里,远远看着那些贵族炫耀他们的富有和财产,讨论哪家的庄园更为气派,赞颂各位王室的气度容貌……
忍不住发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活到明天都还不一定呢,还有闲工夫说这些。
还是说,他们觉得元老院能够将他们庇护,又或者说德古拉足够仁慈仅仅消灭元老院然后就会放过他们。
元老院正在从内部腐化,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贵族亦然。
正如亲王大人所言,造成结果的原因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一个人的愿望和力量绝对无法推动变革的完成——一如四百年前的德古拉,无论再怎么强大终究逃脱不了被封印的结局。
我的恶意只是造成目前这一切的推手之一,德古拉也不过是这滚滚洪流中一股大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元老院在安逸之中已然失去了它的权威,腐化自内部而生,跌落神座。
天要亡之,不可不亡。
霍利姆兹亲王是一位睿智的战争家,他不像其他纯血统妄图挽回昔日的辉煌,也不像某些变革家在时机尚未成熟时便试图改天换地。
他不过顺势而为,在其中一方将要胜利的时候,助以一臂之力。
胜即信仰,胜即正义。
这话说的真是一点没错。
忽然,地面传来剧烈的震荡,连带着整座古堡晃动起来。
酒杯器皿接连落地,噼里啪啦的响。
随着更为剧烈的摇晃,中央水晶吊灯猛地砸了下来,碎片落了一地,屋顶上点缀的各种饰物也不住下落,一时间震动不绝。
贵族们借用水膜和藤蔓加以防护,我扶住墙壁才勉强稳住了身体,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快要破开胸腔,血液同时加快了流速。
震荡方止,混乱还未平息,听得门外大吼着传来一个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防护阵破了!”
此话一出,全场人脸色立刻就变了。
一片惨白。
这里的防护阵法是一千年前元老院的首座西塞尔王穷极毕生之力所铸,参考上古典籍记载的攻防法阵,另外融合幻术和空间隔离术,内外联动一体的绝对阵法。在大阵建成第二日西塞尔王便因魔力衰竭走向死亡,可以说是血族最后的屏障也不为过。
刚才那些贵族能这么谈笑风生也就是料定这里足够安全。哪怕血族覆灭,这里仍旧可以成为最后的防线。
☆、第 38 章
而今最后的防线就在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被攻破。
恐惧如利刺直入人心,勾起更深层次的怖惧,直至这股阴冷潮湿的无力感摄住全身,连灵魂都为之撕裂,让人忍不住匍匐在地。
我不知道四百年前的大战是何等的修罗地狱,又给当时在世的贵族们带来如何糟糕的印象。或许在任何一个记载上都无法描绘出那如世界毁亡般的场景,以及深植于骨髓的惊惧。
身后重重大门终于开启,那种阴暗绝望的压抑感觉随着那七位大人的出现消减不少。
接连发生的事件将所谓骄傲打得粉碎,贵族们像是迎接神灵般弯了腰身,祈求献出自己最大的忠诚。
威尔士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胸前的穗带随着前进的步伐摇摆不止,紫色的眼中一片阴沉,每踏出一步都带了厚重的响。
那一刻,我竟不敢直视他的面孔,只能感受到那碾压而来的威严气势,不可侵犯、不可亵渎,让人不自觉的低头臣服。
自高台走下的王者一般。
霍利姆兹亲王站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摩挲着蓝宝石的指环,低敛了眉目,表情反而是所有人中最轻松的。
心跳漏了一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起,窜遍全身。
这个感觉却并非从那位威尔士王身上得来,而是自霍利姆兹亲王脸上看出。
亲王大人抬了头与我对视,拉开一个笑容,有什么在那蓝色的瞳仁中一闪而过。
来不及捕捉。
定了定神,挪移开视线,低头默念禁锢阵的咒文。
一个贵族自门外匆匆跑来,满身血污混着尘土,跌跌撞撞。身体一歪,跪倒在威尔士王的面前,仰起的面庞上满是汗水血渍,颤抖着开口“德古拉…来了!”
威尔士王狠狠皱了眉头,回头去看其他纯血统,征询意见。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那名跪倒在地血族突然暴起,表情扭曲,一柄缠绕黑雾的匕首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手中,直直朝威尔士王刺了过去。
威尔士王虽然及时闪避,可惜距离过近,又是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
黑雾在伤口缠绕,腐蚀皮肉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个找招式我是见过的,与德古拉接触留下的伤口都是这样,一般而言是无法自然愈合的,而且会有扩散趋势,除非……
在划伤威尔士王的那一刻,那名发动袭击的贵族就被旁边一位女性纯血种的火焰烧成了焦炭,连灰都不剩。
半空中传来低低的咏唱,像是诗歌的韵律,又带了乐曲的起伏波动,声线沉缓悠扬,却无法听清吟咏的内容。
我躲在暗处,急忙捂住了耳朵。
一旁站着的贵族以及大贵族,除了纯血统之外的血族都在听到咏颂瞬间挺直了身体,目光空洞,像是被抽取了灵魂的木偶,维持着僵硬的姿势。
威尔士王的面色十分难看,手臂上的伤口迅速扩大,和我那时候的轻微腐蚀不同,不出片刻竟是隐隐露出白骨。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念出,贵族们回过神来,动了下身体。
接着就是无差别的攻击。
有朝向几位纯血种王室的,也有朝向旁边贵族的。
各式魔法元素汇聚、凝结、撞击,如彩色的烟花绚丽绽放,与之不同的是,在这里每一下的艳丽都要带起飞溅的血肉,或者细碎的骨头。
血腥味浓郁的荡漾开来。
□□控的贵族们像是失去了痛觉,哪怕手臂被风刃割断,哪怕脑袋被雷电劈焦,只要没有完全分尸,只要还有一个部位能够动弹,都会动用自己剩余的魔力,继续杀戮的行为。
疯狂而血腥。
和在德古拉梦境中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面对此情此景,几位纯血种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眼看着事态就要脱离控制,威尔士王眉毛一横先出了手,炽热火焰窜出。其他几个纯血亲王也相继放出火焰,燃烧过的地方除了刻意避开的,皆是一片焦黑,片甲不留。
就这么强制着平息了一场□□。
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着规律的节奏,带了某种韵律。
德古拉自远方而来,有如闲庭信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高贵优雅不输于任何一位王室,宝石蓝的耳钉熠熠生辉,衬得面容白皙精致如上好的工艺品。
金发蓝瞳是神子的庇佑,黑发蓝瞳是恶魔的诅咒。
即便走在焦黑的土地,即便周边盈溢鲜血,即便旁侧敌人环伺,他依旧能走出红地毯一般的泰然自若。
德古拉的强大毋庸置疑。
与之相反的是一旁站立的纯血统,不复平日的高贵淡然,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
理智是一根弦,在受到巨大压迫的时候就会承受不住过分的力量,突然绷断,以至于做出意料之外的后悔行为。
哪怕自诩为王室的纯血统亦是如此。
在一位女士忍受不住恐惧的侵蚀,颤抖着发动咒法的那一刻,永无止境的黑暗,彻底笼罩这里。
我甚至没有看清楚德古拉是如何出手的,那个女人一下子跪倒在地,睁大了眼睛,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响声。身体逐渐融化,像是抽了气的皮球一般以一种极为平滑的姿态低矮下去,变作一滩血水,连骨头都不剩。
一位纯血种就这么轻易的在所有人眼前死亡。
最开始还仰仗着人数众多,却不料短短一段时间之内,形势急转直下。
德古拉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不会存在所谓怜悯的情绪,否则根本不会有四百年前的巨大浩劫。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战斗顺理成章。
如果说对付伊莱哲还需要用到十字剑,面对这些纯血统王室,他甚至连剑都没有拿出来。
暴戾的火焰席卷而来,伸出爪牙,炙热的温度烫得皮肤发红。
元素的激荡连带空气寸寸爆裂,震颤着变移形态,以至于空间都有了错位。
带了席卷一切的气势,那些王室联合起来也只能堪堪防御,就这样都免不了在身上留下伤口。
形势几乎是一边倒。
不料那种违和的感觉更甚。
视线下移,看到德古拉脚下隐隐显出形态法阵。
☆、第 39 章
急忙出声提醒。
在我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德古拉迅速抽身后退。与此同时,紧随而来的是威尔士王,以及他手中坚冰凝结成的长刀,自我胸前穿过。
刀刃进入身体的那刻,疼痛传遍神经,流窜进入每一个细胞,攫取神志。
黑暗来得如此迅速。
昏迷之前被一个怀抱接住,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包裹上来,带了亲切。
那一刻,我明白了两件事——
威尔士王的能力是瞬移。而那个法阵,十有八九是霍利姆兹亲王设下的。
他说他会支持胜利的一方,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态度,而地上的法阵就是他决定投注的依据——如果德古拉中招就证明元老院气数未尽,反之则是说明变革的力量已无法阻挡。
我一出声,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打破了整个局面,难怪威尔士王会气急败坏以至于亲自出手。
……
我似乎昏睡了许久,沉迷于无止境的黑暗之中,独自前行,找不出丝毫头绪。
总之,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尘埃落定。
刚睁开眼时带了朦胧,略微发虚的影子落在视网膜上,只能模糊看见阴影的形状。
手指被握住,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我眨了眨眼,想要从床上坐起,不料动作过大牵动伤口,疼得嘶了声,又躺了回去。
这一折腾倒是看清了德古拉的脸。
他靠坐在旁边的软椅上,拉了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扶住了我的腰,蓝色的眼瞳孔中满满都是担忧,蹙了眉头,眉心凝结了说不出的忧郁。
看他这幅样子我反而放心了。晃了下手腕,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喊“疼…”
他手指抖了下,忧虑地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应对情况般迟疑着开口“那…要吃糖吗?”
“尝不出味道。”
他垂着眼想了想,片刻之后,拉开繁饰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递到我嘴边“你咬一口吧。”
看着摆在我面前那截手腕,细腻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讶异而古怪的看着他。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沉默地回视我的目光。
话说德古拉脾气是不是好得过分了。
目光在他的脸上和手臂之间徘徊,拿不准这究竟是什么一个意思。
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血液的诱惑,露出牙齿,咬上了他的手腕。
甜美细腻的血液流入口腔,温热的舔舐过口中每一寸皮肤,带动神经末梢细微的震颤,甜腻的流窜在唇齿。
此般享受说是盛宴也不为过。
“…知不知道那时候有多危险?”他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不辨喜怒。
“但我觉得你比我还危险”我拔出牙齿,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拿手指抚摸着那处“而且,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更危险的。”
“就算那个法阵启动,我最多也只是受点伤…”他皱了眉头,手指逐渐收紧,面上一片阴郁“而你差点就死了。”
到现在了,我还真不怕死。
或者说,其实我抱的就是这么个想法。
我微微偏了头,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纠缠,转而问道“霍利姆兹亲王呢?”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没猜透亲王大人的想法。每次觉得猜出了一些头绪,实际又是另一桩巨大阴谋的开端,而我永远是后知后觉被耍得团团转。
“还活着。”德古拉给出这三个字便不再开口,明显是不想回答的意思。
“那么,纯血统还剩几个?”
“来的人不是全部”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我的能力没有办法控制纯血统,所以…”
“所以?”
“所以把那些反对派的全部清理掉了。”
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其实德古拉的做法无可厚非,如果不彻底清理将会留下数不尽的祸患。只是,纯血统他们…太过稀有了点,一个不小心真绝种了也说不定。当然这个问题是其他血族最该担忧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说到他言灵的能力,忽然间想起一事。刚才说他的能力对纯血统无效,所以当时失去控制的只有贵族“那我呢…为什么没有事?”
“你身体里有我的血”他收回了手腕,将衣袖按压平整,眼睫弯垂一个弧度“所以不会受到影响。”
在我昏迷期间,元老院被打得节节败退。三天之前,最后的战争在元老院的中央教堂打响,在屠戮大量贵族吸血鬼后,元老院被彻底抹消在吸血鬼历史上。吸血鬼最高议会组织元老院至此废却,君主制再度确立。
残余的吸血鬼俯首称臣,尊德古拉·弗拉德三世为血族唯一的王。
而前任元老院首席威尔士早已陨落在那天的宴会厅中,据说是被黑暗腐蚀躯壳,连带着灵魂堕亡地狱。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场景,也不知道如何能在死亡时候连魂灵都加以桎梏,坠入深渊,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唯一知道的是,凭我的行径,死后休想进入天堂,甚至连地狱都不会予我以收容。
转眼之间就到了大战最后的收尾工作。
作为新上任的王,德古拉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悠闲许多。现在的他几乎是足不出户,比之前还要清闲,剩余下的时间全用来陪我这个伤患在古堡内玩一些简单到了幼稚的游戏。
我胸口那一刀是被魔力凝结的冰刃穿透,恢复起来就和普通人类无异。现在虽然可以自由行动了,但还是不敢有过于剧烈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把伤口撕裂。
德古拉看我就跟看没长大的奶娃娃一样,连哄带骗,死拖硬拽着就是不让出门。
好吧,我承认,他的年纪可以说是我□□爷爷的□□爷爷了,但是人毕竟有一张永葆青春的脸,看起来和我年纪没差多少。所以当他用一副大人的口吻告诉我该如何如何的时候,那种违和的感觉就怎么也消不下去,直接导致了我尽在一边胡思乱想,根本没好好听他话里的内容。
我们会在一起接吻,相拥着睡在一张床上,但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至于原因,还不是因为我身上伤还没好,怕一个不小心加重伤势,结果心有余而力不足。
后来等我好得差不多终于开始拆绷带的时候,迎来了德古拉的加冕仪式。
☆、第 40 章
新任国王加冕仪式很是盛大,邀请的都是些在本次大战中功勋卓著贵圌族,在加冕国王之后,德古拉会给予他们每个人以荣誉称号。就下来就是餐宴与酒会,一系列的流程顺下来,排满了整个夜晚。
而我则是在家里堆积木,再来一个人的话就可以玩过家家了。
德古拉不希望我出门,而我也懒得往吸血鬼堆里钻。说实话,看见那些贵圌族拿捏做派的模样就让我觉得反胃。
这次战乱下来虽然死了许多血族,但还是有不少吸血鬼成功逃过一劫,这一安定下来就开始在外面蹦跶。
我也知道让吸血鬼全灭不太可能,因为我释放德古拉死掉的血族加在一起也称得上数目可观,比之四百年前毫不逊色,足以被镌刻入历史供后人深省,或者说歌颂——歌颂这位新王的杀伐果决。
事到如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当我盘坐在地上玩幼稚的拼图游戏,思考着手中这一块该安到哪里才对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出于血液的感知,契约的效力。
他在我身边蹲下,自背后搂住了我,脊背贴靠上温热的怀抱。
他身上还穿着正装,繁复华丽的缀饰铺散在地上,蜿蜒一个扇形。
他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将手中那块卡片按圌压入图框,湿热的气息盘旋在耳畔“拼在这里的。”
恰到好处。
“晚宴还没开始怎么就回来了?”我转过头问他。
他松开手,却是更加靠近的拥住了我“有人会负责的。”
我拉开一个笑“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他垂敛了眉目,不置可否。
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看见他眼睫细微的颤动,在眼睑打下弧状的阴影,靠近了,和他嘴唇相贴。
与之前的一触即离不同,舌头撬开齿关,勾动口腔内圌壁柔软的皮肤,时不时碰触到他的舌尖,交换彼此的唾液。
他有些难耐的动了动身体,环在我腰上的手臂收紧,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下颚滑落,在暗色光晕下显得晶莹透亮,格外一番淫圌糜。
亲吻期间,他的衣服已经解开一半,露出锁骨和不显瘦弱的胸膛。
捏住他一边的乳圌首,在指尖细细揉搓,感受那因为喘息而不住起伏的胸口。另一只手则在他后圌穴扩张,指节刺入柔软的甬道,伸出一截指甲在内圌壁刮弄。
在碰触到某一点的时候,他短促的呻圌吟了声,身体前倾,后面跟着收缩,绞紧了我的手指。
左侧的乳圌头已经被揉圌弄得挺立,甚至有些发肿。我低下头咬住乳圌尖,用力过大,口腔中带了甜腥。
却是极大的刺圌激了味觉。
空出来的手在他后背抚摸,等他身体放松些许,猛地用尖锐的指甲刺上那处。
他仰了头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都在颤抖,后圌穴更是一阵痉圌挛,手指抽圌出时勾连些许透明的肠液,干涩的肠道变得湿腻。
“…陛下?”我喊他。看见他眯成一线的瞳孔中泄露些许水光,嘴唇因刚才的亲吻而泛红,敞开大半衣衫,歪斜着靠在我身上。当日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王,如今沾染了情圌欲的色彩,别有一番姿态。
他是那般的高不可攀,强大而又美丽,生于罪孽的深渊却又有着无上的荣誉。
旁人将之奉若神明,匍匐于他脚下,摇尾乞怜,卑微如尘埃。
而今他却向我张开双圌腿,沉溺于情爱,甘心将自己交付。
如此这般,让人忍不住去折损。
我抱紧了他,将下圌体插入他后圌穴,有了肠液的浸圌润轻松将自己送入,软热的内圌壁层层包裹上来,能够清晰的感知他体内的滚烫。
“唔…”他绷紧了身体,喉咙里发出闷圌哼,仰躺在地上,胸口不住的震颤。
我减缓了速度,仍旧保持着插入状态,他前面的东西随着我的进入已经半勃“怎么样?”
“…胀”他半眯了眼看着我,手指绞紧了身下的衣物,也不知道是被刺圌激到还是怎么,开口有些断续“后面好胀。”
我笑了下,握住他下圌体,在手中揉圌捏“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他喘着气,伸了手在我脸侧抚摸,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来“…继续吧,我没事。”
我偏过头,在他手心落下一吻。
完全进入他身体之后,我开始在他体内小幅度抽圌插,等他适应了这个节奏之后,才真正用了力道,顶入更为深处的内部,如此反复。
他双圌腿勾住我腰身,随着我圌操圌他的动作不住颤抖,发出短促的呻圌吟。
最后一下,到达高圌潮的时候,我忍不住咬住了他脖颈。
血液的刺圌激伴随着射圌精的快圌感席卷而来,传遍每一根神经,连带着手指都颤抖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力道,等我松开手的时候,德古拉面色一片惨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后圌穴却是死死缠住我的,身体有着轻微的痉圌挛。
他深吸了几口气,缓缓支起身体,脸色算是恢复了些,扯了下嘴角。却不是责怪的语气,只是简单陈述“要是人类的话,被你咬这么一口,恐怕已经死了。”
“原谅我多日不曾进食”我向他露出一个微笑,在他额角亲吻“而且,您的血真是十分美味。”
他闭了闭眼,叹息一般“是我疏忽了。”
我将自己拔了出来,失去了阻挡,白色透明的液体自那尚未闭合穴圌口汨汨流出,湿了一片。
寂静片刻后,我终于忍受不住沉默开了口“您的身体还好吗?”
“没事的”他微笑着看向我,手指点上我眉心“一点血而已。”
摸了摸鼻子,心道最近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够使了,吸血鬼这么强的恢复力能有什么事,捅圌进去的哪怕是刀子都没什么问题。
“陛下”我再度开口“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对您还是对我,都一样。”
他抬了眼,温柔而和善的看着我,蓝色的瞳孔像是盛满月光“夏佐,你有什么要说的?”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与他对视,看见他眼中中我的影子“在所有事情结束后,答应我一件事。”
他点头,眉眼温和润泽,连声音都是柔软“我一定帮你办到。”
“那么……请您杀了我。”
沉默如潮水涌而上,令人窒息。
第一次,我在德古拉的脸上看见名为惊恐的神色。
他的动作僵在一半,蓝色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方才的甜美幸福如镜面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光斑消失无踪,余留荒芜一片。
“夏佐…”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用尽全力才艰难的将两个字吐出口,眼眶泛了红。
“陛下,德古拉,我的王…”叹了口气“您答应我的。”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睫毛轻圌颤着,朦胧的雾气凝结成泪水,顺着脸颊滑到下颚,蜿蜒一道湿圌润。
我抱住了他,伸出舌尖,舔圌去他面上泪珠。
奇怪的是,没有味觉的我竟然能在其中尝出苦涩。那是一种冰冷而潮圌湿,酸涩而无力的,发自心底的苦痛。层层蔓延着包裹上来,带了令人窒息的绝望。
“我真的好累…”
“…就当完成我最后一个愿望,好吗?”
他猛地推开了我,瑟缩着后退,一片惶然无措,像是突然之间迷失了方向的惶惧“我呢…那我呢……你把我当做了什么?!”
“夏佐,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个什么……”他拔高了声音,身体上还有着刚才欢好的痕迹,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完成愿望的踏板,可有可无的情人?”
“你说过会陪我走下去…”
“对不起,我骗了您”我承认“就像您说的,我只是为了自私的愿望,欺骗了您。”
他偏过头轻笑了下,张了张口,身体有些发抖,一脸的不可理喻“…那我要怎么惩罚你?”
“在我死后,一切随您。”
他笑出声,嘴角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眼泪却是止不住的下落“你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算的账,我要你活着,永远活下去。”
我深深看了他眼,起身要走。
第二步还未跨出便被一把拉了手腕,力道之大,竟是挣脱不得。
我没有回头,直视着前方,声音冷了下去“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我帮你解除了封印,你帮我报复了吸血鬼……恭喜最终都达成了各自的目的,也算皆大欢喜。”
他却始终没有松开手,沉默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还有什么要说的?”我问。
“原来…”他抓着我的手松开些许,语气里满是酸涩,指尖有些抖“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或许还有其他更为复杂的牵连,但不是目前应该考虑的事。”我回过身,按上他的手背,触感一片冰凉“事情总要排个先后。”
他勾了下唇角,闭了闭眼,方把那些悲戚收敛,挑了下眉“所以我就被排后面去了?”
“您始终是第一位的。”
他冷笑地看着我,眼眶却是再度泛了红,蓝色的眼中蒙了层雾气。我想德古拉·弗拉德三世一辈子的泪水怕是都在今天流尽了。
“…可惜我已经亡故。”
“你还活着。”他陈述道,一字一句,像是结了冰。
“我…”
“看着我的眼睛!”他一下子加重了语气,凌厉强大的气势席卷而来,穿过耳膜,令人不自觉的服从。
“我面前站着的是谁?”
我嘴唇动了动,回答“夏佐。”
“你是谁?”
“夏安。”
“很好”他鼓起掌,低了头,碎发散在额前,唇畔笑意越发浓郁“一个月,陪我一个月……之后想怎样都随你。”
“陛下…”我开口想要拒绝。
“你觉得我治不了你?”他抬了下巴,深吸了口气,蓝色的瞳孔之中,潋滟溪水冻结化作寒冰,一如他的语气“…还是觉得你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跑。”
我没能说出话来。
德古拉的决定从来都是不容置喙且无可反驳的。
其他人所能做的,只有服从。
身体被抱住,他叹息着,额头与我相帖,眼睫颤抖着弯曲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声线也软化下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无尽之海的。”
“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事没有说,还有好多约定没有实现……”
“就这样走下去,不好吗?”他问我,一向沉稳而温柔的语气,却在此刻带了祈求,还有那不化的悲哀。
我看着他,还有他身后酒红色雕花墙壁,一时有些恍惚,却又清明的厉害“不好。”
一点都不好。
我能挣扎存活至今是因由心里的恶,不甘与怨愤糅杂化作一柄利刺,直直刺入心口。现在恶意消除,终有结果,而我自然也没有存留下去的必要。
我是错的。
从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错的,并在执着于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执迷不悟,罪无可赦,理应受到惩罚。
我没有办法原谅别人,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我把账一笔笔算清,欠我的迟早是要讨回来,而我欠别人的也终究会还回去,而现在时候到了。
回忆是最沉重的悲哀,只要我在世上一天,它便如梦魇纠缠不休,一遍遍撕开伤疤,流出淋漓的血来,无法挣脱。
至死方休。
他定定看着我,目光闪烁,终是别过头去“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出发。”
他面无表情的将衣服一件件穿好,打理整齐,再看时依旧是那高贵模样,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仰躺在床上,细数头顶花纹的条数,数到一半,闭了眼。
真的是…太累了。
第二天傍晚,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传送法阵已经画好。
德古拉原本坐在软椅上,看见我才站起身,走了过来“准备出发。”
我点头,和他一起踏入传送阵中央。
金色的光芒包裹上来,周围充斥着亮金的色彩,刺得眼球生疼。下一刻眼睛被捂住,听到他的声音“闭眼”
闻言,我乖乖闭了眼“一点都没有旅游的感觉。”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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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