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重生]一流天师 作者:一袭白衣
正文 第5节
[重生]一流天师 作者:一袭白衣
第5节
张俊楚闻言一怔,没想到周通这么快就给了他答案,他往展台上看去,因为方才伏蛮王印大显神威,展台上的其他印章都偃旗息鼓,被伏蛮王印的灵气镇压住了。张俊楚看了好几遍才敢确定,那枚印章根本就没什么稀奇的地方,指不定是周通病急乱投医,随口胡诌的。
其他人都跟张俊楚有一样的想法。
周通所指的那枚印章是个普普通通的桃木印章,桃木虽然能辟邪,但是数量太多了,桃木制的印章哪怕年代久远,收藏价值也不高,更别说桃木比不得玉石能够吸聚灵气,在周通之前几乎没人提及它。无论是从普通人还是从术士的角度来看,那枚桃木印章都不是什么好物,说是这七枚印章中最差的一个也不为过。
张俊楚爽朗地笑了出来,装作关切地问候道:“周通,我知道你毕业后一直不太好,但是不至于退步到这种地步啊?好吧,可能是我懂得太少了,这枚桃木印章好在哪里,我是真的看不出来,大家也是一脸懵懂,你就给我们解释一下?”
话里头的讽刺意味太重了,底下一众人都有点明白过来了。
恐怕张俊楚跟这位叫周通的年轻人有什么恩怨,故意找茬来的。
“好啊。”周通带着笑意说道,语气不急不躁,缓慢轻柔,透过麦克风,他温柔的声音被电流一带,如春风化雨一般让人听了浑身舒服,跟张俊楚咄咄逼人的气势完全不同,淡定而又从容。
周通说:“其实主办方弄错了,这枚不是印章,是刚卯。”
不理会底下的哗然,周通清楚明了地解释道:“刚卯大多用桃木制成,又名桃卯,小的刚卯跟骰子相似,大的刚卯跟印章相似,也常常刻有文字,很容易和印章混淆。但是它跟印章最大的区别就是,刚卯上有对穿之孔,其上的铭文也有所不同,印章大多是刻有持印主人的威名,黄神越章上刻有‘出入大吉’‘杀鬼驱邪’等咒文,而刚卯上的铭文则大多韵脚整齐,句式与诗经相似,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一下。”
桃木印章被翻了过来,露出底部文字:正月刚卯既央,灵殳(shu音同书)四方。赤青白黄,四色是当。帝令祝融,以教夔龙。庶疫刚瘅(dan音同蛋),莫我敢当。
字迹虽小,但却清楚地暴露在他们眼前。
不过,刚卯跟印章的确难以辨认,即便文字有异也不能完全证明,还得从气上分辨,可场上能做到熟练辨气的人太少了,他还得用别的方法佐证。
张俊楚眉头蹙得死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即便他的确看走了眼,这枚桃木制品不是印章而是刚卯那又怎么样?还是抵不过他这枚能够呼风唤雨的“伏蛮王印”。
周通道:“刚卯其名,刚字是‘刚强不屈’之意,卯字则是正月卯日,秦汉时期将卯日定为忌日,不兴乐曲不食荤腥,来避免卯日可能会带来的灾祸,以此出了刚卯来辟邪祈福。”
“那又如何?”周通太过冷静从容反而叫张俊楚内心惶惶不安,可却又不想就此认输,死咬着牙强撑着,妄图以紧逼之策将周通逼往末路,“刚卯与印章上的文字常常互通,这段文字少见,不才我读过万卷首也没见过,这未必就如你所说是什么刚卯,周通,你解释了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周通沉默了片刻,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张俊楚的表情跟看自己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学生一样既无奈又着急,满满的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你还不明白吗?”
张俊楚心跳忽然加快,他胸口发闷几乎喘不上气,紧张地问道:“我明白什么?”
“当我给你看到那段文字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了。”周通的暗示很明显,对于刚卯跟印章等物来说,气藏于字,看到字就应该明白这枚刚卯的用处,张俊楚的辨气能力太差了。
周通说,“这枚刚卯,是当年祝融神教训夔龙所用。”
张俊楚:“……”
张俊楚双手猛地扣在栏杆上,盘得死紧,他咬牙切齿地说:“胡说八道!”
周通耸了耸肩,在那一瞬间,他周围的气忽然发生了变化,底下一众内门人纷纷都仰起头看向周通所在的地方,其他外门人一脸懵逼,都不明白,祝融神?夔龙??他到底在说什么?!
然而下一刻,他身上的气又忽然消失,好似刚才的变化不曾存在过一样。
而这时,一直如死物一样的桃木刚卯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一条巨兽从卯底崩腾而出,巨大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展厅。
“夔,神魅也,如龙一足。”
夔龙奔腾而出,一足悬空踩踏,随后天地变色,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房间,展厅内的术士被夔龙所震慑,居然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半点也动弹不了,疫鬼身形模糊,狞笑着擦着他们的脸颊而过,而这些术士只能呆愣愣地看着夔龙在空中招摇着身体,呼风唤雨,奔走雷霆。
下一刻,一簇极为强大的火焰从卯底喷射了出来,火光盛大,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熊熊热火蒸腾翻滚,火舌舔舐着每一个角落。
那团火焰中显出一个威武巨神,脚踩山川,与夔龙斗在一处,一瞬间,地动山摇,整个房间好似沉入在地震中一样,轰隆隆的雷电声被夔龙的咆哮声所掩盖。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俊楚惊讶地低声呼喊。
火舌猛地舔上他的脸颊,他顿时后退一步,狼狈地跌坐在雅间里的沙发上,眼睁睁地看着周通口中所说的祝融与夔龙争斗神奇景象。
桃木刚卯显灵了。
第18章 大老板
约有半分钟后,一切奇异景象全都消失,能看见的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一些个术士望着那枚刚卯眼中露出贪婪之色,而其他普通人则懵懂未解地看了看身边忽然变了气势的一众人。
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却觉着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多年工作落下的积疫沉珂莫名就消失不见,身体状态好似二十来岁的时候,充满了活力与斗志。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端正虽然是普通人,但是他脖子上挂着一附有玉心的玉佛,在玉心灵气的影响下,多多少少能看到一点异样,虽然没有其他人看得那么清楚,但轮廓是有的,也能感受到火焰的灼热感。
他怔忡了片刻之后,两眼放光,野心勃勃地说:“这枚印!章!啊不,刚!卯!!!我要定了!!”
周通笑了笑,把端正拉了回去,说:“坐好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端正不听,说:“不行,我得拍那个刚卯!”
周通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看热闹就好了,轮不到我们拍的。”
端正:“?????”
无人再发言。
对面的张俊楚还被那奇异景象震慑得半天说不出话,颓靡地坐在沙发上,久久未能回过神,总觉着自己的人生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带给他极大震撼的其实并不是桃木刚卯,而是周通。
周通所展现出来的凌厉气势和那凝成了一个茧几乎将他包裹在中间的强大的气根本就不是他这样的人所能够对抗得了的。
周通他……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还是以前那个亲和温柔,几乎与人无害的周通吗?
桃木刚卯是不是这七枚印章中最有价值的一枚没人能判定,看不见神迹的普通人占了大部分,大多数人对这刚卯的用处还很迷茫,但张俊楚已经清楚地明白,周通手里拿着的这个桃木刚卯的确是最好的一枚,是他输了。
主办方借了这个噱头特意将桃木刚卯提到第一个拍卖,炒作的成分在,但是不是好东西大家见仁见智。
主持人叫了底价之后,叫价的人只有三两个人,但就那三两个人几乎掀翻了拍卖会场的房顶,计价员都快看不过来了,他从业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一样拍品被撕成这样,一左一右地看着两边频繁加价。
十几分钟就叫到了五百万的高价。
端正本来抱着“土豪都是最后出场”的心态一直默默地观望,结果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价格就被抬得这么高了。
五百万,不算是小钱了,他平日里花个几十万拍点古董回去玩玩,他爸跟二舅权当他有正当的兴趣爱好不怎么管,但五百万买个桃木刚卯回去……
按照那俩的尿性,玉石青铜器什么的还能看出值钱来,一个桃木做的玩意好几百万???
他仿佛已经看见他爸跟他二舅的男双混打了。
但是……端正依依不舍地望着桃木刚卯,巴不得一双眼睛黏在上面,只恨自己不是个大佬。
周通也挺喜欢那枚桃木刚卯的,但是他与刚卯的气并不相合,放在身边也是浪费,并不能全然发挥刚卯的全部作用,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堂而皇之地宣布了刚卯的神奇,他相信,总归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五百万,没人再加价了。
大家的心思都跟端正差不多,有钱的大老板看不懂桃木刚卯的价值,自然不愿意多出,而看得懂桃木刚卯的价值的,又没有那么多钱。一时之间,场面寂静无声,各人脸上表情复杂。
主持人沉默着,给大家足够的思考时间,可仍是没有人抬价。
周通注意到,最后叫价的人是之前那位“送”了他唤魂香的冤大头。
真是大手笔。
周通的视线在那人脸上擦过之后,就落在坐在他旁边的赵先生身上,赵先生也正好在看他,两人目光一瞬间对在一块儿去,周通不急不躁,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打过招呼。
对方视线却一直锁定在周通身上,带了些不太礼貌的打量。
周通将目光移开,看向主持人。
端正都觉着这个价格高的吓人了:“五百万是不是有点过了啊……”再厉害也是个木头做的东西啊,比这好的玩意又不是不存在,再说上头的神力也不是人人都能触发得了的啊。
周通:“你忘了那个人了?”
“谁?”
“叫价的。”
端正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一恍然,拍了大腿,道:“是那个冤大头!”
“是啊。”周通琢磨着说,“你说他花那么多大价钱买这些古董做什么,还都是有灵气的东西?”
端正:“???”他怎么又听不懂了?!
五百万之后就没人再出价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举了牌子,报出了六百万的价格。
全场一致哗然,都纷纷举目去看是谁报的价格。
然而举牌的只是个戴着墨镜一身西服的普通男人,看穿着应该是谁的保镖。
六百万。
原本已经尘埃落定的价格又一次被抬到了高价,周通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
有意思。
他期待地看着冤大头那边的反应。
冤大头果然是冤大头,见到六百万的出价之后立刻又抬了一百万。
对方马上给予回应,再加到了八百万。
撕来撕去最后撕到了一千万。
冤大头那边沉默了没再出价。
全场已经沦为纯观众的众人基本全部都是呆愣的表情,回过神的都在找人查这枚桃木刚卯什么来历,担心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价值一个亿的宝贝。
周通见状也不是不吃惊,这枚桃木刚卯虽然不错,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这桃木刚卯来镇邪,按照国人的传统思想,一块木头不至于拍成这样的高价,八百万确实夸张了点。估计是拍到后来两方人撕红眼了,周通对影子开玩笑地说:“你看,你还不如一个桃木刚卯值钱。”
影子:“……”
端正吓得都傻了,胖脸上的肉都快摊平了,“这这这什么玩意啊??八百万买块木头回去??疯了吧???”
周通笑着说:“不是很懂这些有钱人。”
冤大头不再叫价,显然觉着一千万的价格太高,他们承担不起。
周通还期待又有峰回路转,结果最后很平静地以一千万的高价成交了。
周通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喝了口茶,说:“剩下的估计都没意思了,可惜这些宝贝,估计都拍不出什么价格,我们可以捡个漏。”
“捡漏?”端正立马来了兴趣,“我挺喜欢张俊楚说的那枚伏蛮王印的,小通,你看能捡漏吗?”
“那枚?”周通挑了挑眉,说,“原本那枚印章挺好的,可惜印柄断了之后威力大打折扣,又被后人套了个白田玉,简直是糟蹋了好东西。灵气进出不便,现在就是一枚垃圾印章,白送我都不要。”
端正:“……”
端正腆着脸问道:“那那那捡漏哪一枚?”
“那一枚吧。”周通给端正指了一枚,说,“那枚印章虽然看起来不出彩,但光华内敛,重要的是上面的气比较适合你。”
端正用力点了点头,“好!”
周通也给自己挑了一枚印章,准备配合掌心雷使用,但在拍卖之前,有人敲了雅间的门,服务员开了门后,居然是先前拍下了桃木刚卯的墨镜男。
墨镜男进了房间之后,问道:“请问周通周天师在吗?”
周通一愣,随后站了起来,“你好,我是周通,但是不是什么天师。”
墨镜男虽然早有准备是个年轻人,但是没想到是个看起来这么亲和的年轻人,想起老板的交代,他恭恭敬敬地说了句“你好”就把手中的盒子奉上,送到了周通面前。
“这是?”周通疑惑地问道,谨慎地没接过盒子。
墨镜男说:“这是我们老板送你的礼物。”
“你们老板是?”
“阎琦阎先生。”
周通:“……”
端正:“……”
端正一下子就嚎了出来:“卧槽,真的假的啊??”
周通也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是不是弄错了?”
阎琦是a市首富,家中产业无数,黑的白的,明的暗的,几乎能赚钱的生意他都有涉猎,做得最好的两样产业是黄金跟地产,a市寸土寸金的几套楼盘都是阎琦公司开发的产业。
阎琦怎么会忽然给周通送礼?
墨镜男:“包间名甄翠,您姓周,名通,本地人,n大文博毕业生,家中经营着一家名叫‘八珍阁’的风水铺子……”
“好了。”周通打断了墨镜男一本正经的背诵,说,“我知道了。”
他接过盒子,打开一看。
周通:“……”
端正:“……”
端正瞪了瞪眼,鬼吼鬼叫:“卧槽!!!!!这他妈!!我瞎眼了吧??桃木刚卯??”
周通托着盒子问道:“你们老板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
“周先生是明白人。”墨镜男说,“请周先生跟我来。”
“小通……”端正紧张地叫了一声周通,周通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去看看。”
墨镜男出了门,引路,说:“端先生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一起跟过来。”
端正忙点头,紧跟在他们身后。
墨镜男一路将他们引到拍卖行的休息室里,偌大的包间内,坐着一个须发尽白的老人,老人一双眼睛锐利而又明亮,可即便如此,还是掩饰不了身上的疲惫。
第19章 高与低
阎琦本人如杂志上电视上的采访一样,严肃而又冷厉,不苟言笑,手里拖着个烟斗,嘴里吐出淡淡的袅娜青烟。
端正抬手遮了嘴巴,凑在周通耳边小声说:“小通,你觉不觉着阎琦特别像我们初中数学老师?”
周通:“……”
周通正要跟阎琦打招呼,阎琦居然率先一步招待了他们,阎琦把烟斗放下,说:“你好,周先生。”
阎琦这几个字咬字十分清楚,仿佛站在高处谈判,一种上位者向下位者发号施令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是他几年来一直处在a市商业圈顶端长盛不衰所养成的习惯与气势。
在他这种气势下,很难有人能保持平常心跟他对话。
阎琦虽然有求于周通,但是还要看看周通的实力,故意拿出了在商场上谈判的气势。
周通不卑不亢地笑了笑,说:“阎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阎琦眼底露出些惊讶,但很快掩藏了起来,他对周通的表现很满意,于是叫人端茶过来,请周通坐下。
周通坐下之后,将盒子放在茶几上,并没有表现出要收的意思,阎琦翻了下眼皮,有些不满地说:“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周通笑着说:“阎先生忽然送此大礼,我难免有些惶恐,不知道阎先生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先听过,再决定收不收礼,不然受之有愧,以后会寝食难安的。”
阎先生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到这个时候才将所有防备心彻底放下来。
细节见真章,不贪财不畏权,这个年轻人很好。
阎先生说:“其实这场拍卖会是我特地拜托羲和拍卖所进行的。”
周通露出疑惑地神色。
“先请周先生看几张照片。”阎琦拿起桌面上的ipad,解了锁递给周通。
周通接过一看,顿时愣住,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端正好奇地凑过来一看,顿时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
“我的妈啊——”端正嚎了一嗓子后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看着阎琦,害怕惹阎琦不高兴了。
结果阎琦压根就没看他,紧张地看着周通。
ipad上有好几张照片,一个人的脸上生了一大块乌青色的斑痕,颜色复杂,深深浅浅,错落不一,如果这样也就罢了,那些斑痕还会移动,几张照片上的斑痕形状大小各不相同,端正那一眼看见的正好是拼成了一个笑脸的!
周通脸上的笑消失不见了,沉声说:“这可能是鬼斑。”
“……”被周通猜中之后,阎琦脸色立刻变得十分急切,忙追问道,“周天师,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如何化解?”
“说不准,我得亲眼看看。”
鬼斑这东西来得十分稀有。
有种阴鬼叫“哀鬼”,这类鬼喜欢为人为伍,他如果瞧上了某个人身上的气就会一直跟着他,缠在他周围,被哀鬼缠上的人就会失去食欲,面色苍白,还特别喜洁,身上的气被哀鬼逐渐吸走,到最后就会丧失生气,极易生病。
如果在那之后,哀鬼被人用了不正当的手法除掉了,哀鬼的怨气就会留在之前寄居的人身上,产生鬼斑。
阎琦还担心周通是没有真材实料的,这一试探立马就知道周通是有真本事的,哪怕再年轻,也是个有学问的真天师。
阎先生思虑片刻,说:“我有一个小孙子,虽然暂时还没暴露在公众面前,但这个事情周先生应该听说过。”
周通点了点头。
他的确听说过。阎琦有个儿子,中年不幸车祸而亡,留下个刚出生的小孙子,阎琦一直将其视作掌中宝,保护得很好,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媒体能够拿到有关他小孙子的一点消息。但是其人的存在,却是众所周知的。
看来鬼斑长在他这个小孙子的身上。
阎琦继续说:“得了鬼斑的是我的小孙子,阎海。”
周通:“……令孙多大年纪了?”
“十七。”
“正是哀鬼喜欢的年龄。”周通琢磨了片刻,问道,“方便让我去看看吗?”
“当然方便,只不过今日不行。”阎琦说,“他奶奶在照顾他,他奶奶不信这些,非要用科学的方子治疗疾病。”
周通表示可以理解,跟阎琦约了个时间。
等具体跟阎琦商量好之后已经十点多,拍卖会早就结束了,阎琦还要送他们回去,被周通婉拒了。
出门之后,头顶星光点点,路灯橘黄,温柔地洒在停车场的地面上。
一辆车忽然开了过来,刺眼的前照灯晃了周通的眼,周通眯着眼看过去,车停下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
“张俊楚?”端正大叫一声,警惕地将周通护在身后。
张俊楚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他忽然一挥手,手中的东西被他抛了出去,端正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耳畔有风刮过,张俊楚抛过来的东西被周通稳稳地握在手心里。
那是一截树枝,不粗却因为张俊楚抛过来的时候带着气,威力还是不小的,周通看得出来,张俊楚是有意试探,但是他不想避让了。
像是张俊楚这种人越是不理就越是起劲,以前他是懒得理,但似乎继续视若无睹下去,张俊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今天的挑衅让周通被强迫性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已经很让周通厌烦了。
张俊楚靠在车门旁,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夜色中,一点火花晃着张俊楚的表情有些狰狞,张俊楚吸了一口烟,问道:“什么时候入的道?”
“张先生,道上有规矩,正当的切磋,互相学习可以,可偷袭私斗却是不允许的。这方面的规矩,张家应该有教过你。”
张俊楚抽烟的动作顿时停住,他把只抽了两口的烟头甩在地上,正色,认认真真地打量周通。
周通还是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一双眉眼温柔细腻,剑眉俊朗,星眸似水,笑起来的时候似乎可以在他眼中找到太阳的光芒。
可到底不一样了,真正的周通是什么样子的?
张俊楚一直在贪婪地看着周通,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连眼都不想眨一下。
端正实在看不下去了,骂道:“够了张俊楚!!别以为小通以前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放肆!你出国的时候考虑了小通的想法吗?现在还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啊傻逼!”
“等等。”周通打住了端正的话,一脸郁闷地看着端正,“谁跟你说我以前喜欢他的?我好像跟他都不太熟啊。”
端正:“啊?”
周通微微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大学时代有关张俊楚的事情,说:“印象里是不怎么亲近的大学同学,一起在学生会工作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印象了。”
端正:“……”
张俊楚咬着牙说:“周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通笑了:“当然知道。”
“你在掩饰自己。”
“掩饰什么?”周通不解地说,“是张先生你想太多了。”
周通嘴角的笑收了一点,他弯着眉眼看向张俊楚。
那双眼睛里十分平静,压根就没有一丁点喜欢的元素在里面。
直到这一刻,张俊楚才彻底明白,周通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自己,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张俊楚内心里掀起滔天骇浪,久久不能平静,就在这时,又有一辆车停在了旁边。
张俊楚跟周通同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他们同时转头看向停车的方向。
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眼神在对峙的三人面前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周通脸上。
周通笑着打了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在拍卖会上输给阎琦的那位。
“鄙姓陈。”男人冲周通礼貌地点了点头,做了自己我介绍,“陈恩,周先生你好。”
“陈先生你好。”
“周先生。”陈恩还是一如既往地干练果决,单刀直入,“我们老板有意聘请你为我们公司的古董鉴定师,十年合同,只服从老板一个人的命令,待遇从优,送您一套在a市x区的高层公寓,每个月薪酬五万保底,另有提成。您看如何?”
周通:“……”
端正:“……”
周通嘴角一勾,笑道:“我的身价有这么高了?”
“老板的诚意全在这里。”
周通叹了口气,为难地说:“可是我还有祖辈留下来的事业要经营。”
端正:“……”
端大胖内心在咆哮:那家小店还经营个蛋啊!!
陈恩眼底露出一丝嘲讽,这些年轻人幼稚的执着总有一天会被现实狠狠踩在脚下,他没再跟周通多说,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周通:“周先生,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以给我来电话。”
周通把名片收了,“好的,我会好好考虑。”
陈恩把车开走之后,张俊楚酸溜溜地说:“知道他在给谁干活吗?”
周通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名片,薄薄的一层纸在周通手里像是活了一样,“赵京山。”
张俊楚闻言一怔,不敢相信地问道:“知道你还要考虑???”顿了一下,张俊楚讽刺地说:“我知道了,你在拿乔,还想提升身价?像你这个年龄,能有这么一份工作已经很好了,并不是所有术士都能跟我一样拥有斐然的家世,有纵情挥霍的天分。”
这话还没说完,张俊楚就见周通毫不犹豫地把陈恩给他的名片塞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周通转过身来看向张俊楚,精致的眉眼弯成漂亮的月牙,眼睛里像是盛了月光,莹莹璀璨,周通笑着说:“是吗?可张先生忘了,比家世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能力。”
他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的气顿时就变了,强大的气挤压在张俊楚的身边,几乎将他压得不能呼吸,骤然变强了的威压压迫着张俊楚佝偻着身体,双腿根本就无法支撑这强大的力量,膝盖情不自禁地弯曲,在周通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影子的笑声传入周通脑海,“嚣张跋扈。”
周通嘴角扬起,挑衅地回复:“那又如何?”
第20章 去鬼斑
阎琦很守信用,一到约定的时间就派车来接周通,还没上车,端正就一路小跑着过来把他们给拦下来,喘着粗气说:“差差点迟到……我、我也去。”
“你去干嘛?”周通皱着眉头不悦地问。
“凑、凑热闹啊。”端正一脸理所当然,周通无语地看着端正,端正晃了晃相机,说,“神奇世界的大门在我眼前打开了,我怎么能不好好记录一下,谁的人生跟我一样刺激啊!”
周通:“……”
他现在十分后悔把玉心给端正,在玉心的影响下,端正已经有能够识气的能力了,自然开始接触这些神神鬼鬼的内门一事,满心热切得很。
摆脱不了端正,周通就只好一并把他带去了阎琦家里。
阎琦住在郊区,独立别墅,比端正家老宅只大不小,家里仆人倒是不多,来来回回见到的就只有那么三两个。
周通进屋后就在打量阎琦家的风水。
别墅坐北朝南,所卧之山也是呈现一条直冲东方而去的龙脉,天高云广,无论做阴穴还是阳穴都是上好的顶尖之地。而别墅内里的布局,开阔明亮,三层楼房以竹梯相连,节节高,水池中锦鲤摆尾,花园里翠柳拂窗,上好的纳阳风水。
镇宅金蟾吐翠,盆里的钱币也是上好的五帝钱。这样还能招来哀鬼,真不知道阎琦的孙子是怎么样的八字奇轻。
周通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他问道:“令孙在哪里?我能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阎琦忙应了一声,带着周通上了三楼,打开门前犹豫了下,叮嘱道,“小海现在相貌有些吓人,周先生见了不要害怕。”
“没关心。”周通温和地笑了笑。
端正咽了口口水,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房门一点点被打开。
“咔嚓——”
一声脆响,门内门外的人都顿时僵住了,周通一愣随后嘴角勾起,看着屋子里面摆弄相机自拍的男生,笑着说:“还挺有精神的。”
阎海没想到会有人忽然开门,忙把相机藏在枕头底下,抱怨道:“爷爷!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阎琦板着脸说:“你在干什么?”
阎海别过脸去:“没什么。你带来了什么人啊?”
阎琦说:“给你治病的高人。”
阎海回过头仔细打量了周通,随后嘴角一撇,十分不屑:“爷爷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这俩长得哪像是高人?一个就是个小白脸,一个大胖子,骗我我都不信。高人不应该是留着长白胡子的瘦高老头吗?法器呢?法器也不带一个?”
周通闻言忍俊不禁,刚要说话,却见到阎海脸上的斑痕发生了变化,那约有半个手掌大的斑痕像是游走在他皮肤之下似的,悄悄往他耳后挪了挪,只在正脸上露出了不到一半,像是十分害怕周通一样,可是本来面积就不小,怎么藏都藏不住。
周通说:“你染上鬼斑大概有一个星期了吧?”
阎海狐疑地看着周通,“我爷爷告诉你的?”
阎琦可冤枉,他可没说。
周通说:“在得了鬼斑之前晚上会发噩梦,经常被吓醒,是吗?还会常常浑身无力,看什么都不顺眼,总觉着什么都不干净,衣服一天要换三次,超过一个小时就要洗手,动不动就要拿手帕擦拭要碰触的物体,我说的有错吗?”
阎海愣了片刻,喊道:“爷爷,你连这些都告诉他了?”
阎琦板着脸喝道:“小海!”
阎海瞪了阎琦一会儿,最后屈服地坐回了床上,不情愿地嘀咕:“我说了我的脸没事没事……”
周通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阎海的抵触情绪很奇怪,而且,照理说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十分爱美,阎海底子不错,十七岁的小帅哥一枚,可偏偏十分不在意这个鬼斑,还会拿手机自拍?到底在想什么?
房间内窗户关着,气很不流通,周通用阴阳眼在阎海房间内一扫,果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阎海的房间内藏着很多不太灵的法器,床底下的铜钱剑,柜子里有一盒朱砂,还有一小袋黑狗血,黄符夹在书页里。
目光落在书架上,除了学习资料跟名著以外还有几本《葬经》《说神道鬼》《周易》等杂书。
看来阎海的兴趣相当广泛啊……
年轻气虚的男孩子,还闲着没事干喜欢研究这些东西,难怪会染上哀鬼。
周通搬了椅子坐在床边,从侧面看向阎海越来越往耳朵后面缩的鬼斑,阎海下意识地拿手挡住脸,不想让周通看,周通却强硬地按住阎海的手,凑了过去。
阎海用眼角余光瞥到周通好看而又认真观察的脸,一下子就脸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干、干嘛啊?”
“普通的鬼斑而已。”
周通伸手在鬼斑上轻轻拍了拍,将早就盖了桃木刚卯之印的掌心雷打入阎海的皮肤内,阎海顿时觉着皮肤刺痛,尖叫了一声,周通直起了身子,对阎琦说:“客厅里那座镇宅的金蟾先搬到这间房里去,就摆放在他床头。这几天经常开窗通通风,顺便说一句……”周通微笑着说,“十七岁的年纪,还是学习重要一些,旁门左道,少研究会比较好。”
阎琦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这就解决了?”
“嗯。”周通点了点头,“小问题。你孙子可能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被哀鬼缠上了,这里风水太好,金蟾镇宅,又有龙脉护持子孙后代,那哀鬼就被这么上乘的风水所除去了,心有不甘留下了一些鬼斑做报复。我已经把鬼斑除去了。”
闻言,阎琦忙看向阎海,果然见到一直盘绕在阎海脸上的鬼斑消失不见了!那个鬼斑他可是请了好几个大师都除不去,害他担心得要死,在这个年轻人嘴里,怎么就变得这么容易而不值一提,仿佛只是起了个痘痘而已?
看到阎琦的惊喜表情,阎海就知道这年轻男人说的没错,他忙拿起镜子看了看,覆盖了半边脸的鬼斑果然没了!阎海露出失望的神色,随后眼底又燃起了熊熊火光,满是雄心斗志。
当着阎琦的面,阎海忽然一下子跪在了周通面前,恳求道:“我之前以为大师是江湖骗子,冲撞了大师,求大师收我为徒!”
周通:“……”
阎琦:“……”
阎琦咳了咳,示意阎海注意一下形象,阎海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亮着眼睛看向周通:“大师!”
周通摇了摇头说:“我不收徒。”
“没关系!”阎海恳切地说,“我给你打下手啊!”
周通无奈地看着阎琦,委婉地表示:“阎先生,你看,鬼斑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下面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那是。”阎琦自然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小孙子去弄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哪怕是有真本事也不该是他们阎家的未来,“我送周先生出门。”
“麻烦了。”
“周先生!”阎海不放弃地拉住周通的胳膊,阎琦当即怒喝道:“小海!成什么样子!”
阎海的热情被冷水浇得一滴不剩,委屈地看着阎琦,可眼底满是丝毫不肯放弃的熊熊火焰。
在周通快要跨门而出的时候,阎海忽然说:“周先生,你知道我染上哀鬼的时候经常发梦,可你不想知道我发的是什么梦吗?”
周通脚步一停,转过头看向阎海,就在阎海还要出口引诱周通的时候,周通却笑了,笑得十分灿烂:“既然哀鬼已去,鬼斑也治好了,这些噩梦还是不说为好,都是过去了。”
这句话说得体面到位,但其实说白了就四个字——不!想!知!道!
阎海终于偃旗息鼓,萎靡地坐在床上。
几人出了房间之后,阎琦还留周通在房间内坐了一会儿,周通疑惑不解,看阎琦的表情像是还另有隐情未说。
他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坐在客厅里喝现磨的咖啡,陪着阎琦东拉西扯。
过了一会儿,阎琦才叹了口气,略显为难地说:“周天师,这次请您过来,给小海看病是其一,其实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其实周通早就有心理准备。
阎海脸上的鬼斑是难办,但是却不至于让阎琦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周通笑了笑,说道:“阎先生直说就是。”
阎琦眼神闪烁了下,极为郑重地说:“是这样的,我有一家公司最近风水不太好,已经出了十多桩命案了。”
第21章 双煞生
阎琦所说的公司名叫“海瑞”,周通略有耳闻,大学时代的时候,学生会有几个经管学院的妹子临毕业前都在准备应聘海瑞,无论是薪酬还是未来的发展都相当可观。
海瑞死人的消息他知道,只不过新闻上只报道了两个员工的过劳死,阎琦所说的短短一个月内死了十几个人的事件估计被他动用力量压下来了。
在周通之前,阎琦请来了几个天师看了看,都说是海瑞的风水不好才导致的死人,可是周通却怀疑有别的原因,毕竟海瑞已经存在十多年了,要是因为风水死人早就死了一大批了,别说十个,一百个都有可能,怎么会赶在这一个月内忽然爆发?
周通要亲自去看看风水,毕竟照片所能拍摄的内容十分有限,更是捕捉不到气场的变化,阎琦当场答应下来,立刻派车送周通去公司。
海瑞所在的地方寸土寸金,值钱得很,周通站在大楼底下仰头看去,眯着眼看着两栋靠的极近的大楼,说道:“这公司的风水的确不是很理想。”
阎琦问道:“怎么不理想了?”
“两楼挨得如此之近,形成了一道狭小的空隙,这叫天堑煞,有血光之灾。连接两楼之间的弯曲拱桥,如此而建又叫做镰刀煞,两煞并存,想活人都难。”周通不解地问道,“你家中风水摆设如此之好,为什么这里却不讲究了?而且这么久以来,就没有出过一点事情?”
阎琦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说:“市中心地价太贵,政府肯批下来的土地太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建好房子之后我请了风水师父给看过,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两楼靠拢上接天桥是天庭莲梯的吉像。”
“天庭莲梯?”周通忍俊不禁,觉着那位大师实在是个胡说八道的奇才,“天庭莲梯要迎水而立,这周围全是钢筋水泥,哪来的天庭莲梯?莲离了水是死莲,别说血光之灾的凶相,能不破财算是好的了。等等——”周通的话戛然而止,走到大门口,打量着摆放在大楼门口的两尊麒麟,道,“我明白了为什么最近才开始死人了。”
周通指了指目麒麟足下破裂的地方,说:“麒麟是民间四大神兽之一,向来有能化解无形之煞的说法,一般来说,镇宅镇楼的麒麟都是公母两列,公麒麟居左,母麒麟居右,脚踩彩球的是公麒麟,脚踩幼子的是母麒麟,阎先生你看。”
周通将手放在母麒麟的足下,说:“幼子麒麟不见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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