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穿书]炮灰总想当主角 作者:管红衣
正文 第26节
[穿书]炮灰总想当主角 作者:管红衣
第26节
倒也不是有多怕被人知道,就算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若存有异议直接打回去便是了。只不过现在天下还乱着,十一每天都日理万机的,两个爹实在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再引得儿子不痛快。
在这期间颜萧然也已经将惊鸿交给他的关于传送阵的传承研究透彻,在十一于魔界的住处与无量剑之间建好了传送阵,确定十一自己一个人暂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以后,景颜二人便动身回到了修者的地界。
重明山依旧被万丈金光笼罩的落日岭上,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负手而立。
景繁生故意不发出足音地悄悄靠近,青年却在他离自己三步远的时候徒然转过了身子。
“嘁!没劲儿。”面容绝美的青年微微压了压唇角,顺道就将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踢下了万丈悬崖。
颜萧然眼含笑意地先是怕他累着似的伸手接过对方手中的惊鸿剑,随后将人轻轻地带进了怀里,“解决好了?”
“杀一只已经重伤难愈的大妖有什么难的?”景繁生理所当然地说道:“倒是你,既然早就在对方身上下了那种追踪类的法宝,怎么不早说?”
一直都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极好,到了最后景繁生便更不想被颜萧然看见自己残暴狰狞的一面。他让颜萧然在落日岭上等着,他独自去后山解决了赤炎,身上的血海深仇便报了一大半了,景繁生现在的心情明显很好。
当日颜萧然最后将洞穴口炸塌的时候就顺道将当初用在刑风台身上的法宝下在了赤炎的身上,是以这么多天来,颜萧然一直都知道他藏身的地方。
颜萧然没说炸洞口的时候其实是完全可以将赤炎也直接解决的,只不过景繁生心里有一道不能碰的大疤,他自己无法安慰他,便也只能将这最后的仇人留给他。他不敢也不想提这些,只是道:“一开始是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橙红色的暖阳当中,俊朗的青年微微挑起唇角,声音温润地解释:“后来是觉得如果可以将之秘密处理了而不被他人知道,让原朝他们以为尚有妖在外面逃窜而没有精力管你和十一的事情……似乎也不错。”
只要外面还有共同的敌人存在着,修士和魔修就不会有任何冲突,十一就不会有为难的时候。而他们两个因为拥有不容忽视的战力,到什么时候都是旁人倚仗和敬畏的存在。
反正绝口不提赤炎已经被杀死并处理了的事情带给昆仑和万象寺的影响,似乎就只是让他们时时防备、严加布防不松懈这点儿影响,倒也谈不上什么不仗义不道德。
至于潇湘宫?刑倾墨忙着整肃和重建宗门便已经是焦头烂额。毕竟如今颜萧然手中关于传送阵的传承比他们的还要完整得多,连一心向剑的无量山都可以替代他们,估计未来的许多年这个宗门都不会出现在他们这些大宗门的视野中了。
很久以前景繁生只觉得颜渊这小子上道,与其他固执的土著相比也不是个不懂变通的。后来发现了萧然君对自己的心思,又觉得颜萧然是有点儿心机、也不全是那么正派的。到了现在,他却只觉得颜萧然这小子……实在是太特么对自己的胃口了!
一种类似于爱不释手的感情徒然自心间升起,景真人没忍住,站在万丈之高的悬崖边儿上搂住了萧然君的脖子,照着那两片薄唇吧唧就亲了一口。
贴上那有些干燥却极为温热的唇,颜萧然的睫毛疯狂地颤动了一阵儿。面颊被对方小刷子一样的眼睫毛扫过,景繁生又想笑了。但怕被别人发现他们两个利用传送阵擅闯重明山的事,到底没敢笑出太大声来。
他只看了一眼远方高悬在漫天红霞中的一轮红日,轻轻一拍悬崖边上的那块写着“落日岭”的石碑,说道:“走吧,又出来了这么久,颜宗主是不是也该回无量剑看看了?”
“好。”青年的喉头上下滚动,连唇角都微微挑了起来,“回去。”
“唉,你还记得山下重云坊隔壁酒楼的酒吗?就是上次咱们送给我青辞师叔换剑的那酒?”
“嗯,记得。”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去尝尝。”霞光将两个手牵在一起的青年的影子拉得极长,景繁生一面和颜萧然走着,一面嘀嘀咕咕道:“我喜欢喝酒了以后,不知怎么,就特别想尝尝当年被咱们俩提上万剑岭的那一坛。”
“……那好。”
“说起来这段儿时间太忙,都没怎么喝酒,嘿嘿嘿……”
“嗯,去尝尝,但要少喝。”
“连你也要管我?”
“亦阳特意嘱咐的。”
“……”
第86章 天命9
修士若无特殊情况是极少会到凡人生活的地方去的。但重明山下重云坊的云片糕一直都是陈繁树的最爱,从前的景繁生若是路过此地,就一定会下来给自家师弟买上一包提回山上去。
是以哪怕过去十几年了,对于重明山脚下的街道布局,他也是极为熟悉的。
毕竟他在重明山生活了几百年,这山下的集市也没怎么变过。
重云坊旁的酒楼名叫缘来客栈,跟掌柜的要了两坛酒,景繁生拉着颜萧然直接上了二楼,照例寻着靠着窗口的桌子去坐了。
等那两坛子美酒上来的时候,景繁生的魂儿早就被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勾去了。他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迫不及待地揭开了其中一坛的封泥。
给自己满上一杯,还不忘给对面并不喝酒的萧然君也满上了,景繁生一面满意地觉得自己真是年度最佳男朋友,一面执起杯子与颜萧然的那杯碰了一下,便将那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酒气入喉,只觉得胸口都是暖和的。
原来虽然也不怎么能喝,但这一回两杯酒下肚景繁生便觉得有些微醺了。他这人一要醉了就管不住自己,原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却喜欢在这时候摇头晃脑地吟上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诗词歌赋、或是哼哼小曲。
半醉半醒的桃花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视野当中分外英俊的萧然君看起来极为温润如玉。景繁生呵呵笑着,从乾坤袖中摸出两个破布袋,一边翻淘一边说道:“我上次在幽州城拍卖了几颗入门丹还没给我灵石那,有空儿你陪我去取。”
纤长的手指在杯壁上缓缓摩擦,颜萧然目带笑意地点头答应。
景繁生又将手中的那两个系在一起的破布袋解了开来,随意拿了一个递给颜萧然,极为大度地笑道:“十一炼制的第一批成品,分你一个。”
摩挲着杯子外壁的手指猛然顿住,紧接着就将对方手中的破布袋宝贝似的接过来放在手心儿里一寸寸地抚过,颜萧然嘴角翘起的弧度更甚:“这是他什么时候炼的?”
景繁生摇头晃脑地想了一阵儿才遗憾道:“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那时候头疼的厉害脑子也跟着不大清醒,记不得了。”
他只记得有一日他起床寻酒喝,无意中看见未及人大腿高的小孩儿盘腿坐在床上,在秦风韵的帮助下拿着块比他小身子还要大的特殊布料一点点缝制成袋子的情形。
那时候单看着那张绷紧的、神色异常认真的小脸儿,原本极度灰暗的心情不知怎地,竟然就消散了一大半。
颜萧然认真道:“没关系,他以后还会炼出很多东西。”
“嗯。”景繁生将第三杯酒倒进了杯中,想着十一现在也许已经经由传送阵回到无量山了,便觉得他们也应该回去了。
刚刚执住玉杯的手尚未抬起,一个黑袍青年就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桌子旁边。
景繁生的动作一顿,看也不看那人,只微微挑唇,不羁说道:“怎么?你又是来杀我的?”
腰上挂剑、丰神俊貌的黑衣青年身形一僵,原本极其聪明伶俐的少年长成了青年,竟然微微磕巴了起来,“大师兄……我是来、来向你道歉……”
未等青年说完,景繁生已经打断了他:“我不是你的大师兄。”
此时的沈沉星看起来极度消沉,完全没有之前试炼之征上一门宗主的架势,倒还像是几十年前那个偶尔做错事时,缩着肩膀等着自己惩罚的小孩儿。他试图解释:“当时若不将你逐出宗门,整个重明山也会跟着……”
毕竟那时候景繁生是人人喊打的妖邪,而当时整个重明山就只剩下几个人而已,实在是经受不了任何冲击。
但这种维护宗门的大义,说白了也不过是借口而已。无论怎么说,当年将山门紧闭、任凭景繁生在外被人追杀的人,确实就是他。
自打看见从前朴素干净的石板路上浸满鲜血时开始,他便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少年了。
他恨上了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死了,唯有景繁生一人独活。那时的自己,完全无法做到理智地去辨别好人和坏人,无法去判断大师兄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
他怪他,怪他实力强劲却没有保护得了宗门。也怨他,怨所有人都死了,就唯有他一人独活了下来。
会这么想是他希望景繁生也在那时候死了吗?他不希望。无论扪心自问多少遍,他都是绝不希望的。可他终究是,太过怨恨了啊。
只不过这种怨与恨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变得开始动摇,变得不再那么偏激。直到在潇湘宫议事堂的时候见到了萧然君和颜亦阳对待景繁生的态度之时,他才觉得也许自己真的错了——
他怨景繁生没有保护得了所有人,但他恨的人却从来都是那些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肆意伤害别人的人。
虽然,他最恨的是年少无力、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但他将这种恨念转嫁推脱到了其实比谁都要难受的大师兄身上,无论如何,错了就是错了。
沈沉星一撩衣摆膝头点地地跪在地上,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只抱着师兄的腰撒着娇地祈求原谅,而是态度极为郑重地对着景繁生道:“大师兄我对不起你。”
景繁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着人与人之间当真是自有缘分和命数,同样都是被自己带大的孩子,重明山遭逢巨变之时沈沉星也比十一大不了多少,但若是十一的话,他又会怎么做呢?
想着死都不愿改头换面否认与自己之间关系的十一,在自己重伤期间打妖抓鬼都自动将黑色玄剑横在自己身前的十一,景繁生觉得,若是他家小十一的话,一定是赶都赶不走、势必要陪同自己血战到最后一刻吧……
然而他其实并不用去纠结这个问题。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觉得自己还有得忙的景繁生一甩袖子便将沈沉星震了开来,并没有用力,只是将跪在自己脚边的青年拂起推开几步,他一顿再顿,最终只认真说道:“你不必向我道歉,只管把宗门管好便是。”
沈沉星浑身又是一震,他提气沉声、目含希冀地问道:“那大师兄你还会回来吗?”
还会回去吗?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衣青年,对方似乎并不介意他给出的答案会是什么,只眼睛眨也不眨的将那堪称柔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住看着。
景繁生只觉得压在心中的郁气与迟疑顿时就被那炙热的目光照得消散殆尽了。
任由沈沉星忐忑地在旁边跪着,他坐在椅子上摇晃了一阵,略微有些朦胧的醉眼微微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景繁生又哼起了那令人听不出调子的小曲儿。哼完一曲他忽然一拂衣袖,才与往常无异地笑道:“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明朝就再说明朝的吧。”
话落便将面前的玉杯拿起,仰起脖来一饮而尽。
重明山与无量剑的距离并不远,没有搭建传送阵,二人索性就乘着无风号“慢慢”地飞回去。
白衣黑发被凛冽的凉风尽数吹起,风华绝代的青年却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只站在船头发着愣的负手而立。
颜萧然抬手给他布了层结界,自己也走入其中,伸出双臂环上了那劲瘦的腰身,声音温润地问:“在想什么?”
“人都说三岁看到老,可我那小师弟我是看不大明白了。”在青年的怀里也愣是抻了个懒腰,精致的眉眼飞扬着,景繁生干脆向后一倒,将全部重量都压了上去笑道:“但他好歹是我师父保留下来的妖,又是重明山的宗主,日后若是哪儿做的不好,萧然君你可得看在我的面子上拉他一把。”
“好。”狭长的丹凤眼也跟着微微弯了起来,他索性臂上一用力,一弯腰就将景繁生放倒在了甲板上,自己附身上去,盯着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看着:“景期还要我做什么?”
被温润的气体喷在脸上,景繁生只觉得心神一荡。想想这段时间一直在儿子身边,似乎好久都没做那码子事了,于是酒气一涌间更是嘴上没个把门地说道:“还要做爱。”
颜萧然微微愣了愣便嘴角含笑地说了声好,随即一低头就含住了那总是能没羞没躁地说出一些令人吃惊、偏又极合人心意的话语的薄唇。
被亲了以后景繁生便热情地回应了起来,只是唇舌相交间,他明明有用鼻孔呼吸,偏又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然而好色的景真人不肯松口,忍了又忍,最后眼瞅着要没法呼吸了,才微微将青年推了开来。
颜萧然问:“怎么?”
已经是衣襟大敞的景真人躺在甲板上大口喘了会儿气,才说道:“奇怪?我最近怎么总觉得胸闷气短?”
修真之人虽然仍是肉体凡胎,但比起凡人来身体素质定是好上万倍的,打穿到这个世界来开始,除了受伤,景繁生就没有觉得不舒服的时候。
他正觉得奇怪,颜萧然已经在眸色一暗过后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向着船舱走去。
“可能是晕船了。”颜萧然没什么表情地说。
“晕船?”景繁生现在这个修为除了神识识海受伤会有些棘手以外,身体方面是决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是以他也就是说说,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一抬眼间不经意看见了青年优美的侧颜与下颚让他有些移不开眼,景繁生便没有多想地随意附和道:“没准儿还真是。”
“回去休息吧?”青年继续说。
“休息?”这会儿头脑还有些模糊地景真人登时就淫笑了起来:“好好好,休息!”
只是景繁生没料到,将他放在床上以后青年虽然也翻身上了床,但就真的只是休息了。无论自己怎么说怎么动,青年都只是死死地将他圈在怀里,不叫人挣脱。
折腾了一会儿酒劲上来他便也有些困倦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两个月以后——
在大铜镜前欣赏自己颜值的景真人越发觉得有些不对。他原本消瘦的足以迷倒众生的瓜子脸怎么最近看起越发的……珠圆玉润起来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景繁生捧着自己脸一面左看右看,一面问道。
不动声色地从古书中抬起头来,颜萧然特意打量了他几眼:“没觉得。”
“难道是我的错觉?”景繁生一面嘀咕着,一面用自己的神识仔仔细细地在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要不是他只会炼丹不怎么会看病,他这会儿早就自己给自己把上脉了。
神识掠过丹田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修士自打进入元婴期开始丹田处就会有个缩小版的自己存在,所以一开始景繁生并未发现异常,待再次用神识探看过去却发现,怎么自己的小腹处除了元婴以外,还另外有一坨肉?!
“妈个鸡!”景繁生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风一般地飘过去掐住了颜萧然的领子,“你早发现了对不对?!”
颜萧然登时便把手里的书扔了出去,有些紧张地环住了景繁生的腰身。
但景繁生这次却没让他抱,一把将白衣青年推开,他有些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干脆直接推门出去,足尖一个点地间就从凌绝峰上跃了下去。
“景期!”颜萧然睁大了眼睛,登时就跟了出去。
怪不得颜萧然这些日子把他看得死紧,既不让他出去也不让他喝酒,就是在床上的时候青年的动作也变得异常轻柔……就跟不行了差不多!
景繁生面色极差地从空中飞过,恨不得一巴掌将路过碰见、极不情愿地过来打招呼的楚师弟拍进地下,心里愤愤地想着,“他哪里是不行了?那小子……简直就是太行了!”
一路飞着就路过了无量剑的守山门石,景繁生不顾飞升成仙、在天上看着的无量剑历代祖师爷们,直接落在那上面使劲踩了几脚,“说好的严谨至诚呢?严谨是有了,至诚都他妈到哪儿去了?!”
这时候颜萧然也已经大逆不道地落在了下书四字宗训“严谨至诚”的石碑上,看见景繁生的动作就是一惊,连忙将人死死地抱住了。
他心痛又后怕地叫道:“景期……”
这么一闹,景繁生又有些喘不上气了,他决定稍微歇会儿:“行啊你,真长能耐了啊。”
他有十一的那会儿基本上是一路晕过去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和记忆。再加上他总觉得自己是男人,这个世界又是个修士本就极难延续子嗣的设定,各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深埋心底,更何况他平日里心比碗口还粗,是以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又怀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颜萧然竟然早就已经想到了!
颜萧然既心疼又委屈,目光当中还带着点小心翼翼,却不敢多说,只温声道:“你先别激动。”
“老子能不激动吗!”景繁生一个回身间一掌就拍在了对方的心口,颜萧然身体一震却依旧没有放手,只是表情看起来更加委屈也更加担忧了。
提心吊胆了两个月,终于还是被他察觉了……无视自己被拍出的伤,颜萧然在心里默默算着日子。虽不知道是哪次怀上的,但现在怎么说也该有三个多月了。就不知道这三个月的孩子对景期来说,到底有没有分量了……
事实证明颜萧然的担心和故意装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景繁生本就不看重血缘,在这方面甚至称得上是凉薄。怀十一的时候如果不是一直半死不活地昏迷着,他早就下手除了,哪能还有日后叱咤风云一统两仪山两侧的魔王尊者亦阳君。
景繁生这下子出手不轻,拍完以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向来最受不了的就是颜萧然明明面带委屈但愣是一副倔强地装作没事的样子,现在冷不丁又见到了他的这个模样,景繁生登时就冷静了不少。
他再次用神识去探查那团肉,确定是个活的胎儿无疑。原本以为事情都解决了正准备休息休息就出去浪的景真人顿时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我怕你会不想要他。”颜萧然小心翼翼地说道。
景繁生冷笑了一声:“你担心的没有错,我就是不想要他。”
纤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颜萧然的神色之间充满痛色,却并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他至今都将自己能被景繁生看上的事情视为苍天恩赐,压根儿就不敢说出类似于“就当是为了我”这样的话。
可他实在是太期望这个孩子的降临了。除了错过了十一的小时候是他的毕生遗憾以外,他总是想要与景繁生多建立一些联结的。
他之前还多少存了些侥幸的心思,想着也许景期可以看在已经有了一个十一的份上而不那么排斥这第二子,但现在看来此事明显已经触及到了景繁生的底线……
颜萧然正神色暗淡地垂眸思索对策,就听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人低声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绝对没有第三个!”
惊喜来得太突然,颜萧然乌漆漆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他想要把景繁生抱得更紧一些,却又不敢太过用力,踯躅了半天最后也只敢在心上人的唇上小啄一下以表示激动之情。
不是不知道颜萧然心中打的小算盘,所以这问题就变得异常棘手起来,心疼萧然君苦恋自己这么多年,景繁生不忍心伤他的心。
再说这次怎么说也是自己疏忽了,自己也有过错。景真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勇敢地承担责任。反正不过是把出去浪的时间再推后几个月……咬咬牙就过去了。
虽然,他已经恨不得马上就回去研究避孕药了。
把景期哄好了,也将擦得溜光锃亮的守山门石踩出了好几个脚印来,颜萧然更加小心翼翼地请示:“回去吧?”
景繁生还没说话,天空之上忽然传出了一道声音:“你俩……我擦擦擦!站守山门石上谈恋爱,不愧是景真人,真带劲儿!”
原本激动庆幸感激的表情一扫而光,颜萧然一转眼就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原真人,今日怎么这么有空?”
原啸已经笑嘻嘻地从空中落到地上,嘿嘿地说道:“我哥要我出来探查妖人下落,路过此地想起跟景真人的约定便不请自来了。”
守山门石上忽然变得寒气四溢。
但一想到景繁生的身体,颜萧然又赶紧将那些寒气收了回去。
景繁生已经问道:“约定?什么约定?”
“咱们不是在大凤凰山已经说好,什么时候打一架吗?我太好奇你现在是什么实力啦!”
颜萧然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景期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你怎么了?”原啸一脸惊奇加不正经地说道:“难道是来那个了?”
若是平时的话景繁生是绝不会介意旁人开这种玩笑的,只可惜现在不是平时——现在的景真人对这个真不是一般的敏感。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啰嗦什么?打就打!”
颜萧然十分庆幸他放在景繁生腰间的手就没松开过,要不然这会儿人早就飞出去了。他看他的目光当中几乎充满了请求。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以后就面临了雷劫,扛过了雷劫以后又是与赤炎的决战,经历了这么多孩子都一点儿事也没有,颜萧然便隐隐觉得第二个孩子也一定是非同一般的。但万一呢?
将景繁生向身后带了带,颜萧然说:“原真人若是想要切磋,本尊可以奉陪。”
“萧然君?”原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颜萧然一番,随即大笑道:“虽然听说萧然君如今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我也很想跟你交手啦,但是景真人你要你媳妇儿出来替你比试这样真的好吗?……你该不会还受着伤呢吧?”
听了原啸这话,景繁生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从前他真的受伤了不能妄动灵力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倒也还可以忍。但现在的自己分分钟就能打得这厮哭着叫爸爸竟然还要让他忍?简直是白日做梦!
颜萧然神色一敛,由于太害怕景繁生被激了一下以后就控制不住地大打出手,他干脆一掐剑诀,驱使惊鸿剑在出鞘的龙啸声中向着原啸的方向刺了去。
“原真人,得罪了。”
一白一青两种颜色在空中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自从释放威压就可以完全压制住敌人开始,萧然君就没有出过剑了……因为破坏性太强。
虽然有着修为的差距颜萧然分分钟就可以将原啸解决了,但为了将对方的修为和体力全部耗尽、使他短期内再没有任何力气来找景期切磋,萧然君还是颇费了一番心神和功夫的。
于是总也无缘得见他们宗主出手的无量剑弟子皆口耳相传,一时间无论闭关的没闭关的都跑了出来,站在地上仰着脖子看着天空之上,一袭白衣的他们宗主猫抓耗子似的与原真人“切磋”的身法。
——难道宗主是在故意演示剑招给我们看?怎么每次可以一招制敌了他们宗主偏偏又将对方放过,而每次对方想要逃离战局又会被宗主给拖回去?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宗主对我们真是太好了,还特意找了原真人对招拆招!
用景繁生的话说,原啸原真人最后被萧然君虐成了个破布娃娃。将脱力又羞愤欲死的破布娃娃·啸安顿在客房里又特意找了几个靠谱的弟子好生照看着,景繁生的肚子已经笑疼了三次了。
“你、你们两个欺人太甚!”原啸没有力气地委屈叫着。
颜萧然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景繁生不由分说地将帮助恢复体力的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笑道:“想切磋过几个月再来吧,老子怀孕了,不方便。”
他话音一落,包括颜萧然在内的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滞,都将目光转向到了他的身上。
景繁生是觉得既然已经决定留,那这孩子出生以后就得像十一一样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现在就公布出去,省得日后麻烦。
只不过这么道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他难得的觉得自己的面皮有点要扛不住了趋势,“咳咳……就是很久以前研制出了一种丹药,可以男男、男男那啥。”
“啥?”脱了力的原啸虎头虎脑地瞪大了双眼。
反正也说出口了,景繁生干脆将自己浑不吝的性子发挥到最大:“生孩子啊,不然你以为十一是怎么来的?”
“哈?”吸气声此起彼伏地从室内传了出来。
——原来宗主不是景真人给亦阳找的后爹,竟然还是亲的。
——能让景真人亲自研制男男生子药并亲自服下又亲自生孩子……不愧是我们宗主!
有幸得知这件事的无量剑弟子们看颜萧然的目光已经不能仅仅用崇拜来形容了。
注意到几个弟子目光炙热地看向他和景期这边,颜萧然登时就拉下脸来对原啸说:“原真人休息好了就请自便吧。”
话落,便拉着景繁生回到了凌绝峰。
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未察觉,发现问题以后景繁生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一天天变大。
到了七个月的时候,景繁生已经完全不想出去见人了。
这时候他倒是觉得在绝地谷一路半梦半醒晕过去的时候比较幸福。
景繁生心里不舒坦,颜萧然便也得跟着遭殃。就比如他一天想吃这种酸的果子,一天想吃那种甜的果子,每一种皆是罕见品种只有个别小世界里还能寻到、且果子的守护神兽都战力极强。这种时候萧然君就要广阅文献确定位置,再布置传送阵,然后将自家师弟送过去取果子……
没办法,景期这段时间简直狂躁地变了个人似的。萧然君实在是害怕他会在自己取灵果的时候离家出走了……
是以对于萧然君来说肚子大了以后景期不再想着往外跑了便已经是件幸事。
到了八九个月的时候景真人已经憋得几乎失去了理智。只有见到十一的时候才能稍微克制住一点儿。
又过了一个多月,情绪极度紊乱的景真人终于要生了。
服上一颗去痛的灵丹、剖腹取子对于景繁生这样的身体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颜萧然还是老早就将已经有过经验的秦荣请了来。
景繁生自问什么伤没受过,是以看着秦医仙手起刀落地将他肚子剖开时的画面,他连眼睛都没怎么眨过,只是眼角处微微有些湿润。
——毕竟心里想着终于可以解脱去浪了,能不喜极而泣吗。
反倒是从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萧然君,那神色痛苦的倒像是他要生了似的。
这是最后一个了,是最后一个了,他在心里默念着。是他没有经验又没有考虑周全,早知道要这么生,他是决计不会在这方面动小心思的。
等从肚子里剖出来的小孩儿被清洗干净,就算哭声震天响,景繁生的好心情也一点都没受影响。得知依旧是个男孩以后,他倒在颜萧然的怀里,笑嘻嘻地道:“我是不是该给他起个名字了?”
“……”无论是颜萧然还是秦荣,亦或者是刚刚进屋看弟弟的十一都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景繁生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几号了?”
“……七月初二。”十一忍痛回答。
景繁生一甩衣袖,“那就叫景初二吧,简单的名字好养活。”
“嗯。”颜萧然没有任何异议地点头答道。
……反正等初二筑基了以后,就可以给他换个好名字了。
事实证明景真人这一回起名字没起好。
与从小就极为懂事、长大也依旧励精图治的兄长不同,景初二小时候是个粘人精爱哭鬼小懒包,长大了以后更是成了个整天吊儿郎当地被前呼后拥着、身揣无数仙级法宝和神器的纨绔。
当然继承了他爹的逆天颜值、外加每天都被自己一统两界无人能敌的哥哥宠上天,景初二与一般大宗门里头的纨绔还不大一样。
他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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