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爱欲之间 作者:蒟蒻蒟蒻
正文 第2节
爱欲之间 作者:蒟蒻蒟蒻
第2节
到达医院时已接近凌晨,蒙古大叔很快被医务人员推进了急诊室,徒留了这两个人在走廊上坐立不安。过了许久,才终于有医生出来向他们说明手术结果,柯越紧张兮兮地凑上前,听到医生嘴里又是一长串法语时几乎就要抓狂了,只好从司彦的面色上琢磨其中含义。
只见司彦的脸色十分凝重,但还是有礼貌地向医生道了谢,然后拉了一下柯越的手臂:“走,我们进去看看查干。”
躺在病床上的蒙古大叔并没有如同预期的那样睡着了,而是睁着眼睛看向他们俩,他对柯越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司彦。司彦扶着他的病床低声说了几句蒙语,查干竟然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也低声地说起了蒙语。
柯越又是担心又是一脸问号地看着他们,直到最后才见查干转向他含混地说了一声:“谢谢。”
等到走出病房,司彦才沉重地向他道:“查干右手四根手指都炸没了,他以后再也不能打猎了。”
柯越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突然很灰暗地想到,要是自己没有来,蒙古大叔也就不用和司彦在今天去那个猎场了。
司彦看出他有些自责的意思,赶忙道:“你别多心,查干在猎场很有名气,今天那种情况一定会有人打电话请他过去的。”
柯越很低落地问道:“那他以后怎么办呢?”
“他自己还挺乐观的,”司彦叹了口气,“刚才他说,单手虽然不能再去打猎,至少还可以去钓鱼。”
柯越看出他对蒙古大叔的事十分痛心,不由得就想问问他与查干是什么关系,可又觉得现在并不是闲聊的时机,一切还是返回湖边小屋再说。
第八章
凌晨三点的湖边一片静寂,却又并非悄无声息,有风轻微的呜鸣,还有不知名的爬虫悉悉索索的动静。柯越强撑着困意洗完澡后连楼都懒得上,想干脆睡倒在客厅的沙发里,谁知刚一屁股坐进沙发,忽然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司彦常抽的一种雪茄,柯越寻着烟味找到了他,只见他静静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几乎与夜色融在了一处。
“你怎么还不睡?”柯越探过脑袋,轻声问道。
司彦微微一惊,回头看了是他,才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困,你快去休息吧。”
柯越猜测他多半是时差没有倒过来,干脆回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坐到他身边道:“正好,我也睡不着,聊聊呗。”
司彦稍有些意外地“啊”了一声,却见柯越已伸手把头顶廊上的小夜灯打开了,柔和的光亮立刻从头顶上泻了下来。
柯越大喇喇地斜靠在长椅上,衬衫的扣子一路敞着,发梢还是湿的,有一滴水珠顺着鬓角滴落到他锁骨上,沿着胸腹一路滚了下去。司彦的目光随着那滴水珠落了下去,又匆忙移开,他掩饰般拿过一罐啤酒,仰头喝了几大口,想压抑住胸口突如其来的躁动。
柯越微微有些奇怪:“你很渴吗?”
司彦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在担心查干?”柯越揉着手里的易拉罐,忍不住问道,“你跟他好像不只是打猎同好?”
“他算是我的……远房叔叔。”司彦轻声解释道,“很早就和我父亲一家一起移民到了加拿大。”
“叔叔?”柯越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蒙古人?”
司彦被他的神色逗笑了,他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我不算是,不过大约有些蒙古的血统吧。”
柯越仔细看了看他,只见他鼻梁又高又窄,眉骨既深,眼睛自然显得十分深邃,看起来不大像蒙古人,他想了想才作出结论:“我觉得你比较像亚欧混血。”
司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偏过头想躲开柯越打量的视线。
他这样刻意躲闪,倒让柯越更加好奇,径直伸手推了推他:“司彦,你为什么一直神神秘秘的,我们虽然这么多年朋友,可我觉得好像根本都不了解你。”
司彦怔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你明明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柯越喝了几口啤酒,声音都大了起来,用抱怨的口气道,“我只知道你小时候在加拿大长大,现在在国内做金融生意,可是你的家人,你的生活,你的很多事我根本都不知道。”
司彦沉默了一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这么一说,柯越反而愣了,他很少去深究别人的隐私,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问什么,想了半天才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司彦大方地点了点头:“有。”
“那他知道吗?”
司彦苦笑了一声:“我想他不知道。”
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暗恋派,柯越有些吃惊,追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司彦笑着叹了口气,将快要熄灭的雪茄拿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他的眼睛在烟雾缭绕下显得有些微红,过了半晌才低声说:“他又不喜欢我这种类型,说了反而让大家尴尬。”
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落寞,甚至有些卑微的意味,柯越从没想过完美无缺的司彦会有这么一面,不由得惊呆了。他知道自己在圈内受欢迎只是因为那根的缘故,可司彦的人气根本不在他之下,而大家喜欢他的原因也是各种各样,有人看上他英俊多金,也有人被他的气质涵养折服,总而言之,怎么会有人能干脆地说出不喜欢他这个类型?这简直是个世纪谜题,柯越迷茫地想了半天,无意识地把易拉罐搓来搓去,忽然脑中一亮,暗道,天啊,难道他喜欢的是杰少!
司彦没有察觉到他这起伏波动的心情,只低头闷闷地抽着雪茄。
“你……”柯越期期艾艾地问他道,“你喜欢那个人多久了?”
司彦的手抖了抖,像是被雪茄烫到一样:“有些年头了……”他伸手拿起啤酒,一口气喝光,然后突然开口说了下去,“我认识了他三次,他却总是记不住我。”
柯越皱眉想了想,心说杰少好像没有那么弱智吧。
“一开始,是我高中毕业第一次回国内,那时候中文很差,根本没法跟人交谈。父母给我报了个中文的补习班,那个地方……”司彦仿佛陷入了回忆中,闭起眼睛揉了揉眉心,“那里周围有很多学美术和音乐的班,稍微有一点乱。”
柯越觉得他说得真是太客气了,他自己也在那种龙蛇混杂的补习班待过,从学霸到街霸什么人都有,三天两头在走廊里抄家伙打架,这都是轻的。
“我不是很喜欢那里,但是每天都会去上课,因为从我的窗户看下去,可以看见对面那个男孩。”司彦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声音也变得很轻,像是梦呓,“他总是站在阳台上,穿着一件白衬衫,头发乱乱的,可是眉眼很神气。”
“我后来读书,看到有一句话叫做鲜衣怒马少年时,觉得说的就是他。”司彦喃喃说完这句,声音愈发地低,几不可闻。
柯越听一个二代移民掉书袋总觉得怪怪的,可又恍惚觉得这说的好像不是杰少,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问:“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吗?”
没有回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司彦已靠在长椅上睡着了。
柯越看着他睡得沉静的面孔,无奈地哂笑了一声,上前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他还从没抱过跟自己差不多高大的男人,一瞬间落到手臂上的分量出乎意料地沉。他近乎狼狈地抱着司彦走进屋里,所幸司彦睡得很沉,对此毫无察觉,柯越根本没有勇气抱着他走上那逼仄的楼梯,只得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晚安,”柯越草草给他盖上一条薄毯,又在他脖颈下面塞了个枕头,最后轻轻摸了摸友人的头,“祝你梦见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第九章
第二天柯越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看了一眼时间,自嘲地想,看来自己比司彦更需要倒时差。
草草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已经有阵阵诱人的香味从传了过来,他探头一看,只见司彦挽着袖子,站在流理台前不知正忙碌着什么。
“早啊。”他打了声招呼。
司彦抬头见了他,微微笑了笑:“已经不早了。”
柯越稍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肚子岔开话题:“好饿。”
“我做了一些意面,”司彦抽出一只手指了指餐桌的方向,“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其实柯越住在这里的这些天已经煮了很多顿意面吃,但是又不能拂了司彦的好意,便故作惊喜地跑到了餐桌边,低头一看,只是很寻常的培根黑椒意面。他有些丧气地叉了一口塞进嘴里,却真的体会到了惊喜,黑椒汁浓郁的味道在舌尖爆开,爽滑的面条掺杂着培根的烟熏味,与他自己煮的那些意面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哇,”柯越好不容易把嘴里那一大团面条咽下去,惊叹道,“看不出来,你简直是厨神啊。”
司彦匆忙地转过头来,看他吃得一脸享受,稍稍松了口气似的:“这里我不常来,存放的主食只有意面,还以为你吃腻了。”
“不会不会。”柯越风卷残云般把整盘面吃了个精光,端起盘子拿去冲洗,忍不住讨教道,“为什么我煮的面没有这么滑,你偷偷放了什么?”
司彦笑着摇头:“出锅之前打个蛋,面的口感会比较滑。”
“我说,你也不用这么全能吧,”柯越简直有些不爽,“为什么连做饭都这么厉害,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司彦无奈地笑着看他:“只是一盘意面,你也不用这么恭维我吧。”他的目光在柯越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指了指他的嘴角,“这里有酱汁。”
柯越愣愣地在相反的方向抹了几把:“哪里?”
司彦忍不住伸出手去,却在快要碰到柯越脸颊的时候停住了,用指尖虚虚指了一下:“这里。”
柯越毫不在意地擦干净脸,又问道:“你从刚刚到现在究竟在忙什么?”
司彦侧了一下身子,让他看流理台上放着的那筐黑色贝类:“邻居上午送了这些牡蛎来,我看很新鲜,想做来当晚餐。”
“这里还有邻居?”柯越吃惊地看着他,他在这里看到最多的生物只有松鼠而已,脑内顿时浮现了几只松鼠抬着牡蛎来敲门的画面。
“是的,”司彦对他的妄想一无所知,只点了点头,继续冲洗牡蛎的壳,“那对夫妇姓詹姆斯,人很好,住得也近,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不错啊,”柯越随意点了点头,低头大略数着牡蛎的数量,“听说这玩意又叫催情圣品,我们吃了补一补,晚上去市区酒吧里找点乐子好了。”
司彦手一顿,微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柯越哈哈一笑,耸了耸肩膀:“我开玩笑的。”其实他是真的有约炮的打算,他自认为是个健全的男性,况且之前还相当受欢迎,从没经历过这种个把月都没有性生活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很愿意到当地酒吧找个一夜情的对象,最好是他喜欢的那种纤细可爱,长相乖巧的男孩子。
他琢磨了一会,心里更加蠢蠢欲动,正想着怎么说动那个禁欲派的友人跟自己一起出去,突然天色阴沉,乌云滚滚,这异国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来。
看来今天的约炮之行要泡汤了,他垂头丧气看着外面的大雨,却听厨房的动静越来越大,忍不住跑过去一看,却见司彦难得露出狼狈的样子,正在费力地撬那些生蚝的壳。
“快放着我来。”柯越上前就夺走了他手里的小刀,底气很足地道,“我上学的时候在烧烤店打过工,每天要撬上千个海蛎子。”
这倒不是他吹牛,只见他手里捏着那小刀,三两下就挑断了带子,把鲜嫩的生蚝肉连壳放到一边,手法十分干净利落。
司彦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在烧烤店打工?”
柯越仰起脸向他笑了笑:“跟画室的老师上床给我爸妈发现了呗,还好没把我打死,只是切断了生活来源,逼得我只能去打工。”
他看司彦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不由得又笑了一声:“你肯定很难想象那种生活吧,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每天都灰头土脸。”
司彦轻声叹了口气:“如果我们早些认识就好了。”
“是啊,我那时候整天都盼着有个人能从天而降,把我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柯越开玩笑地说着,又渐渐有些感慨,“其实这次你邀请我来加拿大,也算是解救了我,不然我可能无处可去,只能在那间屋子里独自呆上一个月,说不定会疯掉吧。”
司彦低声道:“怎么会。”
柯越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生蚝壳,干涩地笑了一声:“真的,这些天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能够认识你这个朋友真的太好了。”
司彦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最后掩饰般低头看向那些生蚝:“把这些用黄油焗一下怎么样?”
晚餐是黄油焗生蚝和碳烤生蚝,柯越还自制了两杯血腥玛丽佐以生蚝肉,晚饭过后就自觉情欲勃发,可惜被大雨拦阻了约泡计划,只能早早溜进房间,想要自给自足一番。他搜了几部对口味的小电影,备好了纸巾,然后便坐到床上蓄势待发。
前几部都是欧美片,男主角们皆是人高马大,叫声虽然放浪,可惜身材太过高壮,胳臂粗得如同大腿,柯越看了半天,勉勉强强把自己撸硬了,可惜始终无法进入状态,只好又切换到了下一部。这次的botto一头黑发,看起来像是亚裔,骨骼纤细,眼睛如同猫儿一般大而乌黑,正是柯越心爱的类型。他看着片中的高大壮汉把那个纤细少年压在墙上,自下而上的连根插入,少年淡粉的乳尖和单薄的胸膛在镜头前抖个不停,叫声又细又轻,听得柯越心里直发痒,来回摩擦着自己的性器,最后终于攀上顶峰,射了一手的热液。
他心满意足地抽出纸巾擦干净胯下和手,而后光着屁股走进浴室去洗澡,在浴室里一面洗一面想着刚才的画面,忍不住又撸了一发,等到热水带着那些白浊液体流进下水道之后,才带着释放后懒洋洋的倦意靠在墙上放空了一会。
忽然外间传来司彦的声音:“柯越,楼下的洗手间……”
柯越赶忙在腰上裹了浴巾,急急忙忙走出浴室,却见司彦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摊在床上的平板,上面两个男人正一面浪叫一面狂干,十分热闹,平板四周还散落着几个纸巾团,刚刚发生过的一切都很显而易见。
司彦的脸色变得很尴尬,他后退了几步,似乎想立刻逃出门去,仓促地道:“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没,我已经完事了,”柯越说完,暗自庆幸自己的脸皮够厚,又问道,“你刚才说,楼下洗手间怎么了?”
司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哦,楼下洗手间的水管漏水,我明天让人来修,你先不要用那间。”
柯越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动声色地跨到床边,飞快地合上了平板,然而戛然而止的呻吟却让氛围变得更加尴尬。
司彦退出门外之前苦笑着说了一句:“你的口味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第十章
这天早晨,又是在连绵的雨声中醒来,柯越从窗户里看着雨中闪闪烁烁的湖面,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自从那天夜里被司彦发现他在看片自慰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就有种不尴不尬的意味,柯越挠着头,心想要是在杰少家里,不要说自慰了,就是当着他的面跟人打炮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可是司彦那个人,连个黄腔都不会开,简直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在他的房间里自慰这件事说不定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这个猜测倒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从那天之后司彦跟他说话时神色都变得很不自然,搞得柯越也不好意思缠着他讲话。偏偏这几天连连阴雨,把他们两个困在屋子里,只能大眼瞪小眼,气氛非常怪异。
就在他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两声谨慎的敲门声,然后是司彦低沉的声音:“柯越,你醒了吗?”
“啊?”柯越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道,“我起来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司彦在门外道,“好像今天中午天气会转晴,你想不想去骑马?”
柯越两步跳下床拉开了房门,十分兴奋:“可以骑马吗?”
雨停得比预报还要早,大概十点钟就开始放晴,柯越按捺不住,怂恿司彦提早出发,他自己也十分主动地打包了午餐和饮用水装进车内,急不可耐地想去体验这骑马之行。
司彦被他一路催促着,不免有些好笑,问道:“你很喜欢骑马吗?”
柯越立刻道:“当然了,我特别喜欢马!前些年在内蒙的时候骑了一回,可惜当时行程太赶,屁股还没把马鞍捂热就下来了。”他说着,又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去年去新西兰,明明安排了去天堂谷骑马,结果景同……”
他说到这,突然就闭上了嘴巴,那次是因为林景同身体不舒服,所以陪他在酒店里待了一天,错过了骑马之行。他当时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毕竟景同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的存在,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x。
司彦察觉到气氛的尴尬,轻咳了一声,想要岔开话题:“柯越,帮我拿瓶水。”
柯越赶忙伸手把后座上的背包拿了过来,递过水给司彦之后,又问道:“你饿不饿,尝尝我做的三明治?”
司彦点了点头,正要伸手过来接,却见柯越已撕开三明治上的薄膜递到了他嘴边:“你专心开车,我喂你吃。”
柯越自觉这个举动十分贴心,谁知司彦却没露出什么高兴的样子,只僵硬地在他手里咬了一小口,还客套地笑了笑:“谢谢。”
“怎么,难道我做的很难吃吗?”柯越自言自语地说着,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觉得味道应该不至于让人反感才对。
他把三明治又递到司彦嘴边:“这面有蛋黄的味道肯定不差,你再吃一口试试?”
司彦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不太饿。”
柯越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来司彦好像有洁癖,肯定会嫌弃别人的口水,怎么能把自己咬过的东西给他吃呢?
“不好意思,这块我咬过了,我重新拿一块给你。”
司彦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急着证明自己并不介意,转头便咬了一口他手里的三明治,而后一面嚼一面红了脸。
看他这样,柯越倒“噗噗”地笑了起来:“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他好笑地伸手去捏司彦的耳廓,“怎么耳朵都红了。”
司彦被他碰到时吓得一缩,手中方向盘一个打滑,险些撞上路边护栏,他满脸无奈地道:“别闹了,我开车呢。”
“对不起啊,”柯越略带歉意地耸了耸肩膀,“我没想到你这么敏感。”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忽然觉得有些暧昧不清,自己倒先尴尬起来,只好假装不在意地去看窗外的景色。
目的地在山脚下的一处农场,司彦似乎和农场主交情不错,很快就牵了两匹个头中等,十分温驯的马儿过来,他把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柯越,向山谷的方向摆了摆头:“出发吧。”
这些马常年驮着客人上山,已经对路线无比熟悉,不需要吆喝就自动自发地带着他两人走进了山谷。这里的山中四处散落着碧绿的湖泊和溪流,水面上是清一色的木质栈道,沿着小路一路往上便渐渐走到了山腰处,向上则是白雪皑皑的山顶,向下则是郁郁葱葱的小径。柯越骑在马上,看着这么美的风景,下意识地就想掏出手机拍下来,然而摸了个空,他突然想起自己到加拿大之后就没有打开过手机,现在还不知道扔在行李的哪个角落里。
“喂,”柯越转头看向司彦,“手机借我用用。”
司彦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但还是掏出手机递给了他,柯越直接调出相机四处拍了几张照片,而后又想看看效果如何便回翻了起来,等翻完那些风景照,跳出来的下一张照片赫然是他自己。柯越微微有些吃惊,又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他本人,应该是骑马走过山谷时被拍下来的。照片中的他微微低着头,阳光从山谷的另一侧照过来,在他脸上形成光影的交错,看起来简直英俊逼人。
“你偷拍我!”柯越拿着手机对司彦怪叫道,“还把我拍得这么帅!”
司彦呆滞地笑了一下,笑容里有种不知所措的意味,然而柯越却没有察觉,他把手机递还给司彦,向他挤了挤眼睛:“回去把这张发给我啊,我要拿来做jxxxx的头像。”
众所周知,jxxxx是个知名约炮app,柯越原以为司彦会被自己这副饥渴的样子逗笑,然而他动了动嘴角,终究没有笑出来。
第十一章
因为一切太过轻松愉快,以至于柯越都淡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某天看到新闻播报的日期时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这个异国他乡度过了一个多月。他首先想到的是生意合伙人gee,以那个假洋鬼子的性格,自己逾期不归这么久,多半已被他拉入了黑名单。不过……管他呢,柯越甩了甩头,不想去考虑后果,转而专心致志地在烤箱前等着那条塞满香料的烤鳟鱼出炉。
鳟鱼是查干送来的,他在两天前刚刚出院,然后便约了老友钓了一整天的鱼,这条虹鳟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看起来这位蒙古大叔恢复得还不错,精神也很好,此刻正在客厅和司彦闲聊,时不时还传来阵阵低沉的笑声。
过了一会,烤箱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为了不打断他们两人的聊天,柯越决定自己搞定这条鱼。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烤盘,刚一剥开锡纸,诱人的香味立刻弥漫开来,刺激得他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他记得刚才司彦说过,鱼烤好之后再撒一点盐味道会更好,便忙着四处翻找盐罐,动作间不小心撞到了烤盘的边缘,只听“咯噔”一声轻响,盘底从桌子的边缘滑了出去。柯越大惊之下伸手去挡,却忘记了刚拿出来的烤盘温度有多高,立刻被烫得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司彦闻声跑来,只见柯越正在水龙头下拼命地冲自己的右手,赶忙追问了一句,“你被烫了吗?”
柯越痛得脸都歪了,龇牙咧嘴地道:“烫了一下,还好鱼没弄翻。”
司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谁管鱼怎么样,给我看看你的手。”
被凉水冲过之后,皮肤上的烧灼感稍微退去一点,柯越见查干也从厨房外面探进头来,不愿让他们担心,便强撑着笑了笑:“没事,已经不疼了。”
司彦却不由分说地托起他的手,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轻声叹了口气:“我去拿烫伤药。”
原本气氛不错的聚餐变成了给柯越的单人会诊,他被按到客厅的椅子上,眼巴巴看着桌子上的那条鱼:“烤鱼要冷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查干似乎很同意他的看法,伸出叉子叉了一大块鱼肉到自己的盘子里,一面吃一面饶有兴趣地看着司彦给他上药。
柯越满脸绝望地看他吃了最精华的鱼段,用中文提醒他道:“你忘了放盐。”
查干听不懂他的话,又自顾自地叉了第二块鱼,反而是司彦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手上都起水泡了,能不能老实点。”
他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抹在烫伤的地方,涂抹的时候生怕弄痛了柯越似的,还在伤处轻轻吹着气,柯越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用左手揉了揉鼻子,轻声嘟囔着道:“你也太温柔了吧。”
司彦微微一怔,抬起眼睛看他,忽然听餐桌旁的查干用蒙语大声说了句什么。
“怎么了,大叔是不是说这个鱼不放盐也很好吃?”
“他说,你的手受了伤,”司彦笑了笑,“还能跟他一起去滑雪吗?”
柯越一听,立刻伸出刚包扎好的手递到查干面前,用同样的分贝向他道:“i’ ok!let’s go!”
查干立刻站了起来,好像门口就有一架直升机可以直接把他们载去滑雪场一样,最后还是司彦提醒了头脑发热的两人:“如果你们这么想去,我去订明天的机票,我们可以去落基山的滑雪场玩几天。”
就在柯越和查干用互相听不懂的英语大声聊着滑雪计划的时候,司彦接到了一通电话,他不动声色地说了几句,而后一脸歉意地看向柯越:“对不起,我要回国去处理一些事情,不能陪你们去滑雪了。”
柯越看出他平静的脸色下隐藏着一丝波澜,不由得追问:“怎么了,生意出事了?”
“没什么,”司彦一如既往地微微笑着,“没什么大事。”
虽然他这么说,可柯越却仍觉得放不下心,原本计划跟查干两个人去落基山的行程也取消了。在司彦登机离去的第二天,他也急急订了回国内的机票,告别这个漫长假期,返回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gee并没有把他拉入黑名单,他回公司之后仍被大家尊称为“副老板”,连个多余的白眼都没有收到。柯越自己心虚,瞅了个没人的时候钻进gee的办公室,递给他一罐机场购买的枫糖浆当做手信,故作无意地问道:“怎么样,我不在的这些天公司还挺好的吧?”
gee抬起头,用他那双特有的鸽子灰色的瞳孔看着柯越:“一切都很好,只是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他说到这,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笑容,“柯,你比我想象得更加优秀。”
柯越一时间以为他在讽刺自己,他摊了摊手:“gee,我只是去度个假,你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回来吗?”
gee笑了,转过自己的电脑面向他:“别装了柯,我已经收到了客户发来的邮件,说这两个月要跟你谈一笔大单子,没想到一个半月你就把这单生意谈妥了。”他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刚才看了对方发来的合同,条件十分优渥,等这单结束,我给你放个大假。”
柯越满心疑惑地凑上去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邮件的发件方正是司彦名下的那家公司,他顿时明白过来,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从办公室出来路过财务室的时候,柯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里面一眼,却并未看到之前那个小实习生,他忍不住向李达菲问了一句:“李姐,之前在这实习的小夏呢?”
李达菲正沉浸在一堆报表之中十指如飞,头也不抬地答道:“离职了。”
柯越很想问问离职原因,却又作罢了,毕竟无论如何,那个小男生应该还没有把自己跟ls13的关系捅到公司,不然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会这样淡定。
出国的这段时间朋友们都发了不少信息在手机上,柯越下午无聊时便挑拣一些要紧的进行了回复。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他回国的消息,微信群里立刻一片沸腾,闹哄哄地让他晚上出来喝酒。
这种损友聚会牵头的当然又是杰少,他这次选的地方倒不是自己开的那几家酒吧,而是在小安的店里。
小安原本是个化妆师,后来辞职开了个餐馆,餐馆装修得很是古朴雅致,大家想找个安静地方聊天的时候就会想起他这里。
柯越下班后赶到地方时,几个朋友都早早地到齐了,小安给他们安排了最宽敞的一间包厢,叫做高山流水。房间的墙壁上凿绘出高低起伏的山脉,还有一段人工制造的流水,本来很有气氛,可是杰少一开口便气氛全无:“小安你能不能把那流水的电源关掉,听着哗啦啦的我会想尿尿。”
小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搭理他,只一屁股坐到柯越旁边:“越越,你出国好久,人家好担心你。”
柯越有些吃惊:“你们怎么知道我出国去了?”
杰少没好气地道:“我本来不知道啊,你出事之后一连几天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我以为你想不开自杀了,差点没去报警。”
柯越想起当时的情况,确实很容易让朋友们担心,只好干笑了两声:“走得急,没顾上说。”
“还好司彦联系上我,说知道你的下落,我们这才没去麻烦警察叔叔。”
又是司彦,柯越愣了愣,他因为一场失恋就任性地断掉了与世界的全部联系,剩下一个烂摊子竟然全靠司彦帮他收拾。他心里隐隐觉得,已欠了这位友人一个大人情,可是他不确定以后有没有机会能够偿还。
第十二章
晚餐的时候,小安一直热情地给柯越夹菜,他从很久之前就毫不掩饰对柯越的兴趣,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实质上的骚扰,所以柯越也就半推半就地享受着他对自己的殷勤。
“越越,国外是不是没什么好吃的啊,看你都瘦了。”小安嘟着嘴巴看着他的侧脸。
柯越还没来得及答话,同座的顾勇就冷笑了一声:“柯越双下巴都快出来了,也就你还觉得他瘦。”
顾勇喜欢小安的事大家都知道,他从开始就冷眼看着小安牛皮糖似的黏在柯越身上,想来也是不爽很久了。
小安翻了他一个白眼:“越越就算有双下巴也帅,反正比你帅!”
顾勇本就酒意上涌,听了这句话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重重地把酒杯拍在桌子上,站起身道:“你到底是看上他长得帅,还是看上他那根……”
他“按摩棒”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杰少揽过脖子灌了大半杯啤酒,呛得连连咳嗽,顿时气焰全无。
“人家喝酒你喝醋,没出息。”杰少给了他一个差评,又转头看向柯越,“说起来你好像真的胖了,我还以为你负伤远走天涯,回来肯定是满身疲惫,一脸憔悴什么的,怎么看起来过得还挺好?”
对面的一个朋友立刻道:“柯总是在国外找到新欢了吧?”
柯越摊开手道:“别提了,我出去那么久,连个炮友都没找,每天过得清心寡欲,简直可以修禅了。”
杰少满脸讶异地看着他:“不会吧,怎么会连炮友都没有,你在那边都在干什么?”
柯越大致说了一下在加拿大的生活,听得众人一脸向往,对面的朋友贼兮兮地问道:“你总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去打猎、骑马什么的吧?”
“怎么会,还有司彦啊。”
听到这个名字,大家脸上的期待表情顿时凝固住了,过了一会,冷静下来的顾勇说了一句:“看来你真的在修禅。”
杰少也点了点头:“原来你跟司彦在一起,怪不得连炮都没得打,”他有点惋惜地道,“其实你们俩要是组个搭档,肯定所向披靡,可惜他好像对男人女人都没什么兴趣。”
小安疑惑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问道:“你们说的人,是不是之前来过我店里那个高高的大帅哥?”得到众人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满脸痛心地道,“怎么,难道他不是个直的吗,早知道我就下手了!”
顾勇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专心点,好好喜欢柯越就算了。”
小安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你懂个屁!”
就连柯越也有点受打击,摸了摸鼻子问道:“怎么,你比较喜欢司彦那个类型的吗?”
小安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嘟起嘴巴:“虽然人家也很喜欢越越你啦,可是那个大帅哥真的好有气质,笑起来又温柔,光是被他看着就好想躺下去把腿张开哦!”
杰少最看不得别人发花痴,他挤到两人中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压低声音问柯越道:“你现在跟姓林的彻底分啦?”
柯越觉得他问的是废话,没好气地道:“那天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分不分手还用说吗?”
“也是,这个人做事太不地道,分手都便宜他了,就该找个人给他点教训。”杰少想起当天的事也是满脸愤懑。
柯越知道杰少三教九流都有朋友,他琢磨着他这语气,觉得有点不安,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让人去找他的麻烦了吧?”
杰少大咧咧地笑了笑:“怎么会,”他耸了耸肩膀,“算他运气好,跑得够快,没让我逮着。”
柯越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去哪了?”
杰少便向他解释道:“我有个朋友也在那家地产公司,听说那个林景同前些时候拍卖地皮的项目失利,被撤了高管头衔,可能是面子上过不去吧,干脆就辞了职,说是去了另个城市的一家上市公司。”
柯越听了这么多,最后只兴味索然地“哦”了一声。
杰少估摸着他心里还有点失恋的阴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几天来我的会所玩玩,有新节目哦。”
柯越摇了摇头:“算了吧,我没兴趣。”
杰少大失所望,十分郁闷地道:“你该不会跟司彦待了一段时间,被他传染性冷淡了吧。”
回国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司彦始终都没有发来过任何消息,连月末的例行聚会也没来,朋友们都猜测他在忙于生意,可是他的生意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谁也说不上来。
柯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犹豫再三还是跟gee提前要了个假期,然后便登机去另个城市,看望友人。
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晚上十点钟,柯越兴冲冲地拨通了司彦的电话,满心想给他一个惊喜。电话那头的司彦声音略有些疲惫,当他获知柯越刚刚抵达这座城市时,似乎十分震惊,而后又抱歉地道:“我现在还在公司,可能要过一会才能离开,你先去我的公寓休息好吗?”
柯越当然没有什么异议,事实上他的计划中有一项就是偷偷给司彦做顿大餐,以报答他在异国他乡的关照。他很快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购买好足够的食材,然后便赶往司彦那间位于黄金地段的高级公寓。
他用司彦发来的密码打开公寓大门,而后便被里面的宽敞吓了一跳,走进去只见整个室内都装修得十分简洁干净,就如同司彦本人一样。
厨房里的用具大约很少被使用的关系,看起来几乎都是新的。柯越在长长的流理台上摊开了装着各色食材的塑料袋,然后便开始用手机搜索各种料理的做法,琢磨了将近半个钟头后才犹豫着拿过一盒阿根廷红虾:“这个蒜蓉开边虾好像比较好做。”
按理说,只要把虾对半切开,然后抽出虾线,撒上蒜蓉和调料,蒸个几分钟就可以出锅了。可是,柯越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第一步便惨烈扑街。阿根廷红虾的壳比他想象得要硬,他来回试了几次也没能把这只虾切开,最后有些恼火地按住大虾,用力一切,只觉手指上一阵钝痛,然后便是血哗啦啦地流到案板上。
柯越被吓了一跳,暗想自己多半跟厨房八字不合,他见手指上的伤口深得有些可怕,便赶紧翻箱倒柜去找ok绷,谁料四处都没有药箱的痕迹,他一路翻找,最后走进了司彦的卧室。
卧室的墙壁跟外面一样是淡淡的奶油色,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很舒服,可他顾不上在意这些,只急匆匆地打开了床边的那排大抽屉,第一层是叠放整齐的内衣,第二层则是袜子,打开第三层时,柯越的脸色微微一变。
里面是一些情趣用品,全都来自于杰少自创的那个品牌,柯越知道杰少很喜欢把新研发的产品寄给朋友们,却不知道他连司彦也没放过。他有些好笑地想象了一下司彦收到这些东西时的表情,而后突然在那堆东西里看见一件他再熟悉不过的产品,ls13。
第十三章
柯越楞了一下,忽然想起这样乱翻别人的私人物品很不礼貌,他轻手轻脚地关上抽屉,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上的伤口已经渐渐停止了流血,厨房的台子上还是杂乱地堆放着各种东西,他觉得应该去收拾一下,可是又浑身乏力,不自觉坐到沙发上发起呆来。
虽然知道那只是杰少的恶趣味,可看到那件东西出现在信任的友人家里,还是让他觉得十分尴尬。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凌晨两点,司彦还是没有回来,等他回来要不要问问抽屉里的东西呢?柯越想了想,最后无奈地垂下头,这种事果然还是问不出口。
困倦很快包围了他,让他不知不觉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恍惚做了个春梦。春梦的对象面目很模糊,可是身上的气味十分好闻,他隐约感觉到对方凑上来跟自己接吻,只是个很轻的动作,却诱得他色心大发,立刻回吻了过去,还把舌头伸进了对方嘴里。唇舌交缠的感觉很真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尖在对方口中搅动,而对方也很顺从地张着嘴任他予取。这突然点燃的火苗显然不是接吻可以解决的,柯越渐渐觉得呼吸急促,体温也开始上升,他的手摸到了对方的腰上,然后向下摸去。忽然,那个让他愉悦的对象突然消失了,这场离奇的春梦也半途而废,柯越在睡梦中发出几声欲求不满的哼哼,而后又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屋内,柯越在被子里拱了几下,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他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忽然惊坐起来,被子……自己怎么跑到司彦的床上来了?
他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只见司彦正衣冠楚楚地坐在桌边端着一杯咖啡,一脸专注地看早间新闻,看见他时只抬了抬眉毛:“早啊。”
柯越抓了抓头:“你回来了?”他用梦游似的表情看着客厅的沙发,“我记得昨晚是坐在沙发上睡着的啊。”
司彦端着咖啡的手微微一抖,他神色古怪地沉默了两秒,才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突然会来,没有准备客房的床,所以把你放到我床上了。”
柯越怎么也想不起昨晚是被司彦扛过去还是拖过去的,他干笑了两声:“那你昨晚怎么睡的?”
司彦微微笑了笑:“正好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就随便在书房睡了一会。”
意识到自己占了别人的床之后,柯越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他抬头向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那边堆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餐桌上只摆放着冒着热气的白粥和金黄的油条。
吃过早饭之后,司彦才不经意地问道:“你突然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柯越讪笑了一下:“你们公司不是给我们下了笔大单嘛,我总要来笼络笼络客户不是。”
司彦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对了,怎么这个点你还不去上班?”柯越试探地问道,“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挺忙的。”
司彦摇了摇头:“之前资金链出了点问题,不过昨晚跟美国那边开了会,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天可以休息一天。”
柯越当然知道资金链出事可大可小,不过司彦人脉广泛,做事又谨慎,想必可以把事情完美的解决,他点点头,又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司彦只是微微一笑,站起来道:“你很少来t城吧,想去哪里走走,我陪你去。”
柯越是想找个两人都能放松的地方,他想了想,忽然道:“你们这夜店好像挺出名的,我们晚上去逛逛呗?”
司彦神色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很快还是点了点头:“好。”
晚上司彦果然带他去了著名的酒吧街,他俩顺着街口一路走进去,在形形色色各种风格迥异的店面前徘徊了一圈,慢慢走到了街尾。
柯越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没主意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你这个东道主,都不知道带我去哪间店吗?”
司彦犹豫了一会,指了指左手边:“如果你想找人过夜,可以去那家。”
柯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以为我是要出来约炮?”
司彦也露出了讶异的神色:“难道不是吗?”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生活圈子而已。”柯越耸了耸肩,“带我去你常去的店不就好了。”
司彦的神色立刻放松了下来,他很快带着柯越走进了一间木质结构的小楼,低声道:“这边的酒调得很好。”
这是一间太过安静的酒吧,里面播放着优雅的爵士音乐,灯光是暧昧的昏黄,服务生端上酒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们两人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柯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问道:“你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
司彦轻轻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然有个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而且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司彦的身边。
柯越莫名其妙地看着来人,只见他腕上带着一支价格不菲的表,袖扣上的钻大得有些晃眼,脖子上的领带是爱马仕的最新款,一副暴发户的打扮,长相虽还过得去,可惜被气质拖累,外形勉强只能算是及格。
“小学弟,”这位不速之客热情洋溢地向司彦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啊。”
司彦显然也吓了一跳,愣了愣才向他问好:“左刚学长。”他转向柯越,“这是我在耶鲁大学念书时的学长。”
其实就算他不说,柯越也能猜到,毕竟这年头还整天把毕业戒指戴在手上的人不多了。
左刚转头看了柯越一眼,十分高傲地道:“这位是?”
柯越摊了摊手:“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左刚似乎很满意于他的自知之明,又扭过头看向司彦:“我毕业之后回国创业,后来又忙着公司上市,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他说到这,很是懊恼似的,一手拍上了司彦的大腿,“原来小学弟你也在t城,我竟不知道。”
司彦不动声色地向后缩了缩,客套地向他寒暄了两句。
而后左刚便开始唾沫横飞地聊他的上市公司,一面说一面唤服务生加了半打啤酒,说到兴起更是抓着司彦的手不放:“小学弟,你这么优秀,我们可以一起合作,互利互助嘛。”
饶是司彦再有涵养,也受不了他这么厮缠,他十分客套地道:“合作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我这位朋友这两天刚过来,我这些天还要陪他,改日再跟学长联系吧。”
那左刚听出他有送客的意思,脸上有些讪讪的,但很快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呵呵一笑:“那记得给我打电话,学长请你吃饭。”
他径直把名片塞进了司彦上衣口袋,还在他胸口上拍了拍,而后一脸得意地走了。
第十四章
等他一走,柯越就满脸不爽地吐槽道:“这位大哥哪个平行空间来的,还在用名片?”
司彦低头笑了笑:“左刚学长只是比较老派,他人倒不坏的。”
听见司彦为那人讲话,柯越更加不爽,用叉子戳了戳面前的炸薯条,忽然“咦”了一声:“我看他好像也是?”
司彦看他唇间发出那个无声的单词,有些好笑,平静地道:“之前上学的时候我不清楚,不过来这间酒吧的应该都是同类。”
柯越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我刚刚看他对你肆无忌惮地动手……”他说到这,又有些迟疑,那个奇怪的暴发户好像并没有把司彦当做看待,难道他是想上司彦?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几乎被自己惊到了,暗想,那位大哥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司彦并不知道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看他神色突然古怪起来,不由得解释道:“学长只是许久不见,寒暄两句,应该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心。”
柯越本来还不觉得什么,听他这么说,倒像自己是个乱吃醋的小男生似的,他眉头一皱,学着小安的语气嚷了起来:“我不听我不听,你肯定跟他有一腿!”
司彦显然受不了他这套,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之后,这个小插曲就这么不着痕迹地略过了,两人在酒吧又稍稍坐了一会,期间司彦的电话响起了三四次。起先他都是随手挂断了,最后一次响起时,连柯越都听出了铃声里的急切,他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接吗?”
司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才接起来,“喂”了一声。
然后柯越便看见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司彦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thoas那边怎么说?”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的神情又渐渐平静下来:“好,你通知大家,明天我去公司开会。”
柯越就是再迟钝,也能看得出他眼下确实忙得不可开交,而自己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过来,耽误了他一整天的功夫,顿感抱歉。等司彦挂了电话,他便干笑道:“正好我明天也要回去了,不然可能也要收到这种夺命连环call。”
司彦似乎有些诧异:“你明天就走?”
柯越点了点头,翻开手机界面:“你看,我明早的机票都订好了。”
听他这么说,司彦也没有再挽留:“也好,我最近实在抽不出空招呼你,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再去那边和大家聚一聚。”
“好啊,”柯越兴致勃勃地道,“杰少最近又在开发新产品,说不定你回去他又要塞什么奇怪的东西给你试用呢。”
司彦的脸色忽然有些僵硬,一时竟连话也接不上来。
柯越看他这样,暗自后悔,不该跟这脸皮薄的朋友开这样的玩笑,赶忙打了个哈哈结束了这个话题。
临时订的机票是早上十点起飞,然而从柯越动身去机场的路上就开始电闪雷鸣地下雨,出租车的广播里也随即播报了暴雨红色预警。柯越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雨神附体,他满心忐忑地赶到机场,料想这种鬼天气多半是要航班延误了。谁料现实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打击,他的那班航班被直接取消,大批旅客正闹哄哄地挤在柜台前办理改签,他在人群中被挤得头昏脑涨,最后还是决定打车返回市区。
出机场后,雨势已比来时还要大,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路面上的积水也越来越深,柯越偏偏又碰上个新手司机,没头没脑地把车驶入了下穿车道,车立刻在积水中熄了火。
眼看小司机手足无措地开始打电话,柯越只好把车费放在座位上,而后咬牙打开了车门。冰冷的雨水立刻浇了他一身,他从膝盖深的积水里慢慢蹚了出去,完全分辨不清自己所处的方位,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给司彦打电话。所幸走出下穿道之后,他便发现马路对面有一间堂皇的洲际酒店,等他跑进那家酒店大堂时,身上已被雨水淋了个透湿。
门口的工作人员略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又很快露出习惯性的职业微笑,浅浅鞠了一个躬。柯越也仓促地朝他笑了笑,狼狈地走到前台,问道:“请问有房间吗?”
前台立刻笑着问:“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柯越尴尬地摇了摇头。
“那现在暂时没有剩余的空房,不过先生您可以在大厅稍坐一下,等到下午两点钟以后应该会有新的客房空出来。”
柯越看了一眼时间,离下午两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可他现在又绝没有勇气走出酒店去接受暴雨的洗礼,只好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大堂的沙发上。
坐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从头发梢到鞋底全都在滴水,淅淅沥沥地在脚下汇聚了小小一滩。他借着脚下大理石的反光看见自己的倒影,只见被打湿的头发耷拉在前额上,衣服裤子全都是皱巴巴的,脚下的皮鞋更是不用说了,被雨水泡得发软,踩在脚上简直有些滑稽。就算是街头的流浪汉,也不会比自己现在更狼狈了,柯越有些自嘲地想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柯越。”背后忽然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微微带着惊异的口气。
柯越闻声回过头去,却看到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林景同。
林景同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胸前别着个“行政总监”的名牌,含笑打量了他一番:“你怎么会在t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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