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正文 第12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12节
他们在客厅聊了一会儿,曲筱绡摆开桌子说要打桥牌,她最近和客户学的,正在兴头上,也正好和赵启平显摆一下。庄恕只是笑着不以为意,就算曲筱绡千伶百俐,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却对赵启平一脸看好戏的玩味态度颇觉得微妙。
庄恕算牌精明,手段老辣,牌桌子上谈笑风生,跟曲筱绡聊得也开,赵启平看得几乎笑出声来,不防庄恕在桌面上就不老实,一边给曲筱绡开闸放洪,一边若有似无地挨蹭着赵启平的手,端杯倒茶时借着杯子的遮掩去勾他的手腕。
曲筱绡赢得盆满钵满,还当自己牌技突飞猛进,得意地笑嘻嘻,勾过赵启平的脖子亲一口:“我学的快吧,就是你不肯教我!我让阿姨买了点水果在厨房里,你去洗洗我们吃。”
赵启平忍着笑飘进厨房去了,果然看到架子上放着一袋提子,一袋李子。他把家居服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开了水龙头冲洗那袋提子。庄恕在客厅里听着水声哗哗响,曲筱绡跟闺蜜打闹成一片,突然心里不可抑制的痒。说自己想调个酒,问曲筱绡有没有,曲筱绡玩儿得疯了,在阳台上哈哈大笑:“酒在厨房里,庄哥你问嗲赵要!”
庄恕一笑进了厨房,赵启平手伸在水里揉搓着提子,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他,朝上面一抬下巴:“我手湿了,酒在上面柜子里,你要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庄恕低笑了一声,从赵启平背后靠过去贴挤着。他身上热腾腾的,赵启平冷不防被他靠了个趔趄,撑在水池边上,庄恕左手从后面搂住他腰,右手抬高了去开镶在他们头顶的柜子,嘴唇湿湿的,在赵启平耳边印了一下,哑声道:“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赵启平没想到庄恕在自己女朋友家里这么敢说,还当他开玩笑。他也是玩儿惯了的,擦干了手,顺手往庄恕嘴里喂了一颗提子,和他对着撩:“你办事儿还喜欢别人围观啊,变态。”
庄恕不听还好,一听就动了真格的,搂着赵启平的腰带着他倒了个个儿,碰一声把人推在冰箱上,掐着下巴就亲。他刚嚼过一个提子,嘴里又甜又凉,勾得赵启平叼着他舌头吸那余味儿。水龙头在他们身后哗哗直响,掩去了接吻时暧昧的闷哼,厨房的门还开着,一切不可告人的秘密都随着客厅里传来的笑声和电视声,被水流冲进下水道,不可见光。
客厅里曲筱绡尖叫起来大概有一百二十分贝:“嗲赵,差不多就行了,别那么可劲儿搓,医生屁事儿真多!”
赵启平噗嗤一笑,把庄恕推开一点去关了水,把水果装盘,又从酒柜里拿了瓶自己常喝的低度酒来,给庄恕倒了半杯。
庄恕摇头直笑,赵启平知道他笑什么,没给他自己先喝了一口,再递过去,庄恕连杯子带他的手一起握了过来。刚接吻完俩人都有些窜火,赵启平靠着他,声音低得发腻:“你笑什么,当我舍不得给你喝啊?你等会儿还要开车呢。”
庄恕笑得眼睛都弯了,就着手在他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这不是还有你么,我正好缺一个顺理成章把你带走的理由,一喝多,有了。”
赵启平翻个白眼,俩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他们几个人一直玩到十二点,庄恕存心想拖得再晚些,但几个姑娘都告辞要回。赵启平和曲筱绡把他们送到电梯口,电梯还没关,曲筱绡就急不可耐地把赵启平推回房间,碰地关上了门,曲筱绡的闺蜜们哄笑不迭。庄恕不动声色地跟女孩子们一起下楼,在停车场各自拿车,开出两条街,突然方向盘一打,掉头开回了曲筱绡家停车场。
曲筱绡正洗澡,赵启平靠在床头看书,突然电话进来,看到来电显示,他犹豫了一瞬就接了起来。
庄恕的声音低得几乎是隔着电流在他耳边吹气:“我就说我有个好理由,你要是不送我,我出了车祸你也得出急诊,乖,快下来。”
赵启平喃喃骂了句他妈的,曲筱绡耳朵尖,关掉水在浴室里喊,我刚回来你又有急诊啦?!
赵启平穿上衣服,拿起风衣就往外走:“对,同事找!我先走了,你别等我了,早点睡。”
他手臂上搭着风衣直接下到停车场,坐进庄恕的沃尔沃s80里,砰一声关上车门,转头立起眉毛就发作:“我放着刚回来的女朋友不睡,上赶着给你送上门?”
庄恕笑着靠过去,撑着副驾座的靠背含吮着他的嘴唇,含混着哄:“好好,不是你上赶着,是我舍不得你,上赶着非要回来,行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撩起赵启平衬衣下摆,手掌伸进去抚摸,他眼睛极其漂亮,近距离看人的时候眼睛又深又亮,像夜空,又像海,这时候还带着压抑欲火的电,赵启平招架不住,缠上去和他吻在一起。庄恕在驾驶席上侧着身,一手托着他的腰往自己这边按,嘴唇沿着他下巴往下印——他整张脸棱角分明,只有这下巴调皮地翘起来,生来就是让人捏的。庄恕咬了一口,嘴唇吮着往下又亲又咬,赵启平扬着脖子发颤,秀气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哥……轻点咬,别留印子。”
深夜归家的车灯闪过他们的车窗,提醒了俩人这还是在曲筱绡家楼下,赵启平扣上被解开了三颗的衬衣扣子,从后座拿过风衣盖在有些反应的下身,回头问庄恕:“你订了房间没?”
庄恕方向盘打了个大弧,车子转了个弯开出停车场,随手把自己的手机扔给赵启平:“下个app,喜欢哪儿自己挑。”
赵启平低头看了看膝盖上的土豪金,捏在手里没点开:“还是上次那家吧。”
庄恕伸过手刮了他鼻子一下:“好。”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滑出去,庄恕素来喜欢晚上开快车,但今天他不得不放缓一些,以免肾上腺素飙得过高,一个把持不住就靠边停车,把副驾上的人在车里给办了,发狠的,侵犯的,宣誓主权的。这份占有欲突如其来,强烈得不太正常,他不得不说些什么用以分散注意力。
“因为我帮了安迪一个忙,老谭下周请我去他朋友山庄的度假村玩儿,我能申请带你吗?”
赵启平偏过头看他,搓了搓鼻子——刚被庄恕指尖刮过,痒得他有点想笑:“我可不能随便就答应了,万一那天正好值班儿,就算不值班,急诊电话来了,我还是得过去,就扫兴了。”
庄恕嘴角一挑,说明儿我还有个手术,回去跟你们主任打个商量,还是能办到的。
赵启平笑着横他一眼:“假公济私。”
庄恕也笑了,前面有个红灯,他停下来侧头看着赵启平道:“要不,我回国申请调到你们医院去?听说现在国内医生当得提心吊胆的,有什么事儿我也好护着你。”
赵启平承着他深邃的眼神,着魔似的心口一跳,举起一只手来:“别,你可别,到时候我上班看到你下班看到你,简直没劲儿透了。”
庄恕眯起了眼睛:“有劲儿的地方也有,我看你值班室那个小床,就挺不错的。”
他俩开了房拍上门就亲在了一起,庄恕把他压在门背后,抵着他额头喘笑:“你那个小女朋友,她追的你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赵启平心里别扭,脸色放了下来,挣着推搡他,庄恕搂着他半强半哄着厮磨揉搓,把他推倒在床上,在厨房里的接吻和车中的撩拨都没有得到完全满足,此时翻涌上来,在偷情的特殊快感里翻倍加成。庄恕深邃的眼睛里情欲翻滚,盯着坐在自己身上扭腰的赵启平,心里想的全是我他妈先认识你的。当初顾忌赵启平是直的,不肯下手都成了屁话,他恨不得时间倒回他们还在纽约的时候。赵启平在床上也很是有些狂劲的,仰着头不看人,那把细腰闪着汗光,上下颠簸得快要扭断。庄恕朝他伸出手,把他抱在自己胸口,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庄恕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出意外地感觉到自己被夹得更紧了。他抬头去找赵启平的嘴唇,俩人在互相啃咬的深吻中she了出来。
中下
那是一个周五,赵启平刚和曲筱绡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曲筱绡说让他别干了,跟自己一起做生意,说做医生有什么好,赚的又少,工作又累,还值班,跟我一起做生意不比你现在好啊!
俩人原本就在这事儿上有疙瘩,话不投机,几句话就戗了火。曲筱绡起先怕赵启平看不上她,倒是陪小心好一段时间,但人的性格很难改,她嚣张惯了,吵起来又嘴下不留情,戳了赵启平的痛处,清高劲儿一上来,不声不响地听曲筱绡在电话里尖叫一番,啪地挂了电话。
赵启平脸色难看地放下手机,把进来的主任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他搓了搓脸说没事。主任比他大个六七岁,和庄恕一边儿年纪,勾着他肩膀八卦:“庄恕不得了,我以为在咱们这儿挂了个专家就算给咱面子了,没想到他跟我说以后他相关手术都要骨科赵启平配合。说!你俩什么关系!”
赵启平被抵在墙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睛圆圆的特别无辜:“什么关系!师兄弟关系啊!哎主任我电话响,您让让道儿……”
他以为曲筱绡没骂够又打过来了,拿起来一看却是庄恕的,声音低沉带着很好听的笑意:“我帮你带过假了,至少这两天绝没有人找你,赶快下来,我楼下等你。”
赵启平下楼坐进庄恕车里,衣服照例往后面一丢,也懒得寒暄就靠在车窗上闭了眼睛——反正他俩都这么熟了。
庄恕没急着开车,扶着方向盘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过去摸摸他的脸:“你脸色不好啊,跟病人吵架了?”
赵启平抹了把脸,又搓了搓,把副驾座的镜子拉下来,双手把脸颊往上推了推,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些。他做这个动作有点像某种啮齿类动物,松鼠还是仓鼠之类的,倒是成功地逗笑了庄恕,又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动作很宠爱。
山庄离市区还是颇有些距离的,庄恕开车,俩人开着音乐随便聊了聊。赵启平问庄恕,说就没想过干点儿别的,毕竟现在医生在国内确实越来越不好干了。
庄恕尾指一推关掉了车载音乐,他明明专注注视着前方,赵启平却感到他侧头对着自己笑了笑。
“其实医生都是差不多的……”庄恕点了根烟,夹烟的手臂架在车窗上,看起来风流倜傥:“你们院长凌远,和我一届的。可能我没他那么鞠躬尽瘁,遇到他那恶心事儿大概也不在那儿呆了。不过,每当救活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感觉很有乐趣么?”
赵启平想了想,又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手都抬起来要去拍庄恕大腿了,想到他在开车,又忍住,回手拍在自己大腿上:“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大口气,还回来罩我,原来认得我们院长啊?”
庄恕笑了:“不是这个话。而且今天出来是带你玩的,可不是给你做思想工作的。”
他们在山庄里刚好赶上吃晚饭,晚饭后的消遣虽多,但他们两个医生和生意人也没什么话可说。庄恕搂着赵启平出来,说楼下有个台球室,咱们到下面打两局。谁知道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里头了,其中一个俩人还都认识,庄恕走上几步过去和人握手:“谭总,我还当您今儿不回来的。”
谭宗明笑道:“本来我一个人过来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曲教授今天刚从外省招生回来,带他过来散散心。”
庄恕往后一看,一个年轻男人挽着黑色衬衣袖口,正拄着球杆冲他们笑,身材高挑,剑眉圆眼睛,握着球杆的手尤其漂亮,无名指上带了个定制款的白金戒指,笑嘻嘻地冲着谭宗明一扬下巴,说老谭,我们上去呗,给人家让让位置。
他俩打了几局,回房间洗澡的时候,庄恕盯了半天在包里翻衣服的赵启平,咳了一声若有所思:“哎我说,谭总身边那什么曲教授,长得和你挺像的啊?”
赵启平蹲久了腿麻,站起来一个趔趄又坐倒在床上,上下看了庄恕几眼,庄恕忙举起一只手接上:“没你帅,好了吧。老谭那个口味怎么跟我这么像……”
赵启平随手解下领带丢在他腿上:“有什么奇怪的,我还觉得你和老谭长得像呢。”
庄恕挑眉:“你说什么?”
赵启平指指点点,继续嘴欠:“人胖了点儿,但你到了那个岁数,还未必就能保持成那样。”
庄恕怒而搂过来调戏之:“我说你是体验过还是怎么着啊,嗯?”
男人吃起醋来为什么也这么不可理喻,我没什么要说的。
赵启平反手把衬衫脱下来罩在他脑袋上,潇洒地拐进了浴室,等庄恕洗完了出来的时候,赵启平正站在阳台上抽烟,手边搁了个白瓷的烟灰缸,听到脚步声没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下脸。
庄恕靠过去从后面搂着他腰,左手夹过他抽了一半的烟吸了一口,手腕转而朝下,轻巧地一弹烟灰,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又慢条斯理地将烟缸挪远了点儿。右手却顺着赵启平的腰线下滑,撩起浴袍在他屁股上揉了一把,转而揉捏着抚摸到后腰,手指勾起黑色内裤的边,往下轻轻一拉又松手,半遮半掩地打在臀肉上,啪地一声轻响。
赵启平不吱声,只是往后靠了靠,后背贴在庄恕胸口——庄恕随便套着自己的衬衣,扣子也没系全,头发还半湿着,有几滴水落在赵启平脖颈里,冰凉的,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烙在耳后的吻,烟草干燥灼热,呼吸滞重潮湿。这男人大概是一片沼泽,远看沉寂无声,好皮相就像笼罩在沼泽之上云蒸霞蔚的桃花瘴,若是一时好奇踏过了界,怕是要被他连皮带骨地吞噬进去,挣扎无益,解脱不能。
他现在就快被吞掉了。
庄恕的前胸压着赵启平后背,他能感觉到那是和自己一样,甚至更加成熟的成年男性的心跳,沉厚搏动着,由杂乱无章逐渐归于两人同频。庄恕手指勾着他的内裤慢慢往下拉,拉到大腿根时便自由落体滑了下去,然后是右腿膝盖插进他两腿之间,带着他右腿往旁边分开,浴袍后面下摆撩起来挽在腰带里。庄恕探进一根手指搅了搅,完全没想到地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他露出来的肩膀,哑声道:“自己弄过了?”
赵启平感觉到庄恕手指在他后面一搅,又慢慢抽出来,似乎带出一缕润滑来黏在穴口,紧接着换上了更粗大的东西,不由得靠了一声,腰上也绷紧了点儿:“都是能搞到专业指检润滑剂的人,我跟你装什么处男。”
话没说完,庄恕咬着他肩膀从后面顶进去一半,赵启平额头抵在锃亮的玻璃上,浑身发烫地往下滑,就像他自己说的,两个都能搞到专业指检润滑的人,还能找不着前列腺在哪儿?身后那人捞着他的腰抽插顶弄,进出了几回就找准了地儿,赵启平碍着这是阳台,开始还不肯出声,只是缩在庄恕怀里,头往后仰在他肩膀上,喘得快要断气儿。庄恕把手伸进浴袍对襟里去捏他的乳头,捏一下后面就滑润地跟着夹紧一下,吸得让人想把他一口吞下去。庄恕下身加力挞伐顶弄他,随手粗暴地扯开他浴袍带子,连浴袍一起扒光了扔在一边。
赵启平从欲望的泥沼中回过点神,庄恕的手揉过他的小腹,推着他顶在墙上,去捋那早已硬起来湿漉漉的欲望。
他们身在二楼客房的阳台上,墙面齐胸,以上全是玻璃,楼下正对着一片泳池,里面还有四五个人来回自由泳,一个穿三点式泳衣的妹子爬上岸坐在池边,隐约看到对面阳台上有人,还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赵启平没注意,庄恕却看得清楚,下巴摁在他肩膀上,在他身体里重重一挺,发着狠低笑:“小混蛋,外头有妞儿跟你招手呢。”
赵启平本来靠在他肩上半垂着眼喘,被窥伺的惊慌感和被庄恕前后夹击的快感一起窜上脊椎,屁股向后翘着牢牢让庄恕的欲望顶到最深处,前面就弹跳着射了庄恕一手。
赵启平倒在阳台上的躺椅上,仰着头喘息,他浑身赤裸着,涌动着一种情欲浮泛的红。刚释放过的身体敏感至极,庄恕单膝跪上躺椅,拉开他一条长腿架在扶手上,慢慢再度顶进去,他知道赵启平还在不应期,为了不让他反感,进入得很温柔,又将手上黏连的精液涂抹在赵启平胸口,指尖绕着他乳头打转,掌心覆上去揉那软中带硬的小肉粒,嗓音又低了几分,软得发腻:“还说我变态,被人看到这么兴奋?”
他缓缓地推进拔出,挤压动作间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没弄几下赵启平又有了反应,俩人在躺椅上纠缠作一处。赵启平躺在下面,两条腿的膝弯都分开了,敞着搭在扶手上,庄恕脖子肩膀胸口地到处咬他,狠得像是故意要留下什么似的,但他顾不上了,恰到好处的疼痛催逼着后穴里的快感,让他两条腿都缠上庄恕的腰,攀着裹着他,搂着脖子黏人地求他:“哥……再狠点儿……”
他俩干完了谁都不想起来,就挤在一张椅子上靠着,赵启平舔了舔嘴唇,迷迷糊糊地表示,搞一顿能顶三天饿。庄恕怕他冷,捡起浴袍给他裹上,裹的时候才发现赵启平人瘦,躺在硬椅子上后腰硌得整个红了,被咬的牙印也浮了出来,有些甚至泛了青,庄恕霸道劲儿下去了又心疼,搂着人躺上床给他揉着。他穴位认得准,力道不轻不重,赵启平昏昏欲睡之间,似乎听到庄恕半玩笑半认真地贴着他耳朵说悄悄话,声音沉沉的,不知是他做梦还是真的:“小混蛋,我喜欢上你了,但你还喜欢你小女朋友。我走了,不为难你。如果你小女朋友不要你了,我就调到你医院去,让你上班下班都看到我,没劲儿透了也得看着。”
庄恕走得太快,也太干净,一阵风一场梦似的回了纽约,除了赵启平,好像谁都不记得他回来过又走了。到现在赵启平都不能确定,那天晚上庄恕是不是真的说过喜欢他。
但男人身上那股收敛的霸道在走后才慢慢浮现出来,他给赵启平留了自己公寓的备用钥匙,说如果有空的话,麻烦他去浇浇花。
赵启平只去了一次就明白了,这人常年在国外,房子只是为了回来有落脚的地方,在屋里养个什么都得死,哪里用得着浇花。公寓的钥匙跟他自己办公室的家里的挂在一起,房间的主人意思明确。真正是让他自己选。他也在网上和庄恕邮件过,庄恕回复了他,隔着一个夜晚的时差和整个太平洋:
既然说了喜欢你,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最坏的结果是你把钥匙给我寄回来,那我就死心了。
他去和曲筱绡谈分手,曲筱绡当然不是吃素的,摔盘子摔碗地跟他大闹一番,赵启平已经是一条不怕开水烫的咸鱼了,淡淡盯着地下的一堆碎瓷,曲筱绡恨极了他这个态度,尖叫:“你肯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没有的话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赵启平捂了捂耳朵,说不是,真的没女人。
曲筱绡正在气头上,话赶话地尖声反问,没女人,没女人难道还能是男人?
不料赵启平点了点头,嗯,是男人。
曲筱绡气得发晕,赵启平赶在她拿东西往自己头上招呼的瞬间迈出门,就听到高跟鞋砸在门板上的一声大响。
俩人算是这么分了手,曲筱绡不甘心,让朋友查了查,却并没发现赵启平和什么男人同进同出,依旧正常的上班手术值班下班,值班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像一朵恨不得长在医院里的蘑菇。
长在医院的蘑菇君最终得以被院长大人刨了出来,凌远还当庄恕给赵启平请了假,现在他不好意思,想把之前的假都补上,感慨地拍赵启平的肩:“小赵啊,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你这样虽然很好,但也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回去休息一天吧?”
赵启平看起来是蔫的,圆圆眼睛半垂着耷拉下来,动物似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了下班时间,他一个人在外面吃完了饭,随便开车逛了逛,不知怎么的就拐到了当时第一次碰到庄恕的那个夜店外头,赵启平想了想,就泊好车进去了,这时候人还少,他要了个酒就歪在卡座里,挺无聊地摆弄手机。等到人多起来的时候,气氛也渐渐热了,就有几个妹子过来搭讪,各个都长得挺漂亮,邀着赵启平一起喝一杯。
好死不死曲筱绡失恋郁闷,约了一群闺蜜好友疯狂购物之后又来买醉,正好也在这家。也不是多么大一个地儿,很快就有人看到了赵启平,悄悄地互相咬耳朵,说最近甩了筱绡的那个帅哥前男友,正被美女环绕着,左拥右抱地喝酒。
曲筱绡多么精乖伶俐的人,立刻就察觉了气氛不对,逼着闺蜜们问出了什么事儿,大家约好了似的一起摇头,把曲筱绡气个半死,站起来一回头,就瞧见了灯光昏暗中赵启平的半个侧脸,掩映在一群妹子的粉脸香肩里。
曲筱绡脸色冷静得可怕,站起来扣好高跟鞋的袢扣,袅袅婷婷地往赵启平那桌走过去,等走到身前的时候,赵启平还低着头听一个女孩说话,冷不防曲筱绡在他身边站定了,劈手就是一耳光。
夜店里灯光太暗,人声又喧,赵启平没来得及抬头,脸上冷不丁挨了天外飞来的一巴掌,紧接着尖指甲就劈头盖脸地挠了过来。他本来这几天情绪就不好,大怒着抬头,却看到曲筱绡扑上来又给了他几下。
赵启平知道这下是真的成误会了,曲筱绡必定认为他是另外找了女人,但此时解释也没什么卵用,不管男人女人,他确实是移情别恋了。理亏之下更不能对着曲筱绡动手,只能低头护脸,任凭曲筱绡大闹尖叫着又抓又挠,折腾得他胳膊脖子上都是血道子,碟子酒瓶不管什么她抓到手里就砸,乱纷纷碎了一地。
有人看到这处闹得太凶报了警,李熏然本来在医院里陪凌远值夜班,俩人正吃饭,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好歹把曲筱绡拉劝开,李熏然这种事儿见得多了,也不便多管,例行询问之后知道没什么大碍,就又开着车回医院去了。他不认识赵启平,但人都是八卦的,何况打起来的这对儿很算得上是俊男美女,于是一路似笑非笑,悠悠地开回去想跟凌远八这一卦,顺便思考了下自己出去这一趟,宵夜究竟还能不能给他留一口。
李熏然暗搓搓地欢乐着遛进院长办公室,却听到里头有人说话,职业习惯让他脚底下一收,顿在门口没进去,伸了个耳朵悄咪咪地在门口听。里头和凌远说话的是连夜从纽约回来的庄恕,他下飞机时差都没倒,也没回家,直接打电话给凌远,知道他在医院值夜班,就直奔着医院来了。
凌远把宵夜剩下的塑料袋收了收,扔在垃圾桶里,一边洗手一边问庄恕:“你连夜赶回来家都没回,就是为了跟我说决定要在我这儿干?我当然欢迎但手续什么的,怎么说也要等到白天吧。”
庄恕摊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那原本是李熏然的座儿,他长手长脚的,看着特别惫懒,声音也懒洋洋的:“谁来跟你说这个了,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儿。”
凌远莫名其妙,拿毛巾擦干手坐了回来:“那你来干什么?”
庄恕坐直了翘起二郎腿,身体前倾,手臂架在桌上,问计于院座:“凌远,如果,我说如果啊,你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你俩异地,怎么办?”
凌远谜之机智,快问快答:“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如果你俩之间有一些小矛盾,不知道怎么解决,怎么办?”
“拿出诚意,床上解决。”
“要是他挺抢手,你有很多情敌,你觉得他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怎么办?”
“哟,诚意大比拼。钱包上缴?工资上交?‘房产证上写你名字?’”
妈的妻奴,毫无可取之处。
庄恕推开椅子站起来,拎起行李箱就要告辞。
凌远在后面叫住了他。
“六七年前吧,我去拉斯维加斯旅游的时候,有俩男的,中国人,都长得特好看,气质也好,在马路上就拖着我和熏然做证婚人,我们就在证婚人那栏里签了字。他俩当时有些喝多了,但我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高兴。”凌远顿了顿,办公室的白色灯光映在他眼睛里,意外折射成了深邃而温柔的颜色:“喜欢上了就试试,怕什么呢。”
将近深夜两点的时候,庄恕拖着行李箱打车回了自己公寓,他一进门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之前他不论什么时候回到这里,一开门都有一种很久无人居住的灰尘味道,而今天他进门后,虽然在黑暗里,借着外头的灯光,都能感觉到家具被精心拂拭过,地板也是新拖过的。
庄恕愣在门口,突然心里一阵狂跳。他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期待什么,但还是轻轻地带上门,换了拖鞋走进卧室。
卧室里的台灯调到了最暗,赵启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没脱衣服,被子歪歪斜斜地盖到小腿,手边还扣着庄恕博士毕业时发表的论文。庄恕走到床边蹲下,去握他放在床上的手,指尖是凉的,他用手掌包紧了,双手捧在手心里,用嘴唇贴着轻轻摩挲。
赵启平职业使然,向来睡得轻浅,手被庄恕握着,立刻打个激灵坐了起来,转眼看到庄恕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一脸要命的款款情深,整个人也懵逼了,急急忙忙地翻身起来,嘴里还忙着解释:“哥,我不是故意在你床上睡着的。那什么,你之前让我有空来浇花,我看你这儿也没有花,就给你把房间打扫了一下,我……”
庄恕居高临下,欺身靠过去又把他推倒在床上,压着他低声笑道:“不许起来——你在我床上睡着的时候还少了?”
赵启平被他压着,低声嘟囔:“之前那都不是你的床。”
庄恕没听清,伸手过去把台灯拧亮了一点,一边回头问道:“你说什么——我靠,这脸上怎么了?”
赵启平在被他捏着下巴左看右看的观察中,语气棒读地说完了今天的事儿,顺手拍掉他的手,面无表情:“就是这样了,我这样又不能回家,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今天还回来了。”
庄恕叹了口气,下床拿了药箱来给他上药,心疼地觉得自己也真是造孽,半疼爱半开玩笑地说,下次再有这事儿,记得护着点脸……不对,没有下次了,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说分手的。
他们上完了药,重新关了灯,庄恕侧着身牢牢把赵启平圈在怀里,低声道:“我在美国每天都担心,你万一哪天就把钥匙给我国际快递回来了,越想越坐不住,觉得还是回来当面问问你,要是你答应,我下个星期开始,就跟你一起上下班儿了。”
赵启平鼻尖戳在他脖颈里。瓮声瓮气的:“那不是最坏的结果吗,我又没打算给你寄过去,还要给你包邮,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那是最坏的结果,可是现在有了最好的结果——我的钥匙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打包送到我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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