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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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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疑]阆苑记 作者:Anne悦

    正文 第1节

    [悬疑]阆苑记 作者:Anne悦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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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阆苑记悬疑向》作者:anne悦

    文案:

    厕所读物一篇,大家不要见笑,就当捡个乐子看了 ,嘿嘿!本文悬疑向,共包括四个案子:血妖诡笛案、苗女巫蛊案、前朝遗藏案、西南鬼兵案。关于更新,即日起日更,然后八月份之前就可以完结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撒娇打滚求包养!么么哒(づ ̄ 3 ̄)づ哦对了,到,先告诉大家一声

    内容标签: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离殇 ┃ 配角:赵钺戎,贺兰铭,朱袖 ┃ 其它:悬疑推理,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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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前面的话

    上回写到,白宸亲口下令将离殇剥皮拆骨,将骨灰撒到河里,以解京都百姓所中之毒,离殇死后,白宸悔恨万分,终日青灯古佛,只求能与离殇来生再续前缘,而后宫唯一的后妃袁盈珊则被认为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最终贺兰将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造反,白宸禅位于贺兰长公子,而白宸本人也丧命于火海,自此江山易主,改国号“天承”。

    然而,就在新帝登基的那一天清晨,天山脚下的一个冰室里,一个削肩膀水蛇腰的美人悠悠转醒,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额间一枚紫龙印随着美人意识的清醒,逐渐消去……

    离殇环顾四周,自己所在的这个屋子三面是石壁,还有一面是冰壁,地上和石壁上结着厚厚的寒霜,室内的摆设简陋,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书架的上方摆着一柄银色的长刀,桌前坐着一个青衫男子,手中执卷,离殇走上前去一看,不禁瞪大了双眼。

    “师父?”

    没错,桌前坐着的那名男子就是当年救下离殇的那名神医,自离殇记事起,神医便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然而百年间那人的容颜却未曾老去,原本以为他是驻颜有术,现在看来,原来那人竟并非凡人。

    “我本是天上医仙,千年前下凡历劫,与你这狐狸结缘,狐族千年历劫一次,你本该命丧于天雷之下,但为师感念你千年来救人有功,便同那华扬天君下了一盘棋,那天君输给了我,便答应帮你渡劫一次,即日起你便要前尘尽忘,待在这冰室里赎罪,待百年之后业障消除的时候,自会有人将你救出。”

    说罢,神医一挥袖子,偌大的一个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离殇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随手翻了翻,发现大多是一些医书,另外还有几本类似于武林秘籍的东西。离殇一边把书放回去,一边想着神医刚才的话语,狐族千年历劫他是知道的,但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破的戒他竟想不起来,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百年之后

    春日的南国里头草长莺飞,色彩缤纷的野花纷纷从土里钻出头来,争奇斗艳,仿佛在向踏青的行人争宠,阳光是个稍显偏心的家伙,但是在这生机盎然的春日里头,他并没有忘记亲吻北方的广袤土地,草原、大漠,无一不沐浴在这金灿灿的暖阳下。

    天山脚下是一望无尽的草原,草原的那头,一匹悠闲的黑马踢踢踏踏的走来,马背上是同样悠闲的主人。

    赵钺戎信马由缰的走着,一边欣赏着辽阔无垠的广袤草原,一边倾听山鹰盘旋的簌簌风声,忽然,一阵微弱的人语传到他的耳朵里,似乎是在求救。赵钺戎停了马,四下环顾了两眼,便看到天山脚下竟立着一堵冰墙,而墙的后头隐隐约约有个人影,驱马上前,果然是有个好看的公子被关在冰墙后面。

    弦月眉,丹凤眼,直鼻薄唇,尖下巴,那人身上穿着一袭白衣,前襟和袖口绣着滚边,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上头用银丝绣着莺啼春梅,布料上乘,做工考究,一头青丝用一根碧玉簪挽在脑后,整个人恍若谪仙。

    “公子为何被困此地?”赵钺戎伸手触摸了下面前的冰壁,问道。

    离殇没有答他的话,只是笑吟吟的反问,“公子可愿意救我出来?”

    赵钺戎没说话,只是拔出自己的佩剑,试探性地朝那冰墙上敲去,谁知甫一用力,那冰便碎裂了开来,赵钺戎走进那间冰室,抬眼看了一眼冰室里的陈设,皱了皱眉头,指着书架上的那把银刀问道,“你这里明明有一把利器,为何还叫别人救你?”

    离殇笑了一笑,回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冰室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出去的,你刚刚也看到了,那冰墙那么薄,就算是用拳头砸,也能砸出一道生门来。”

    “哦?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赵钺戎显得十分感兴趣,“难不成这间屋子是仙家用于囚禁罪人所用的?”

    离殇嘴角一弯,“赵兄猜得不错。”

    赵钺戎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可离殇的神情却并不像是在说笑,再加上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便知道自己姓赵……

    “你究竟是什么人?”

    离殇从身后捞出一条雪白的狐尾,“赵公子莫怕,你是救我出牢的恩人,离殇不会伤害你的,日后便让离殇跟在您的身旁,鞍前马后,以报答您的恩情。”

    “不不不,不用了,”赵钺戎连连摆手,“我,我施恩不图报的,你赶紧走吧,千万不要缠着我!”

    离殇上前一步,“那可不行,我狐族若是知恩不报的话,可是要五雷轰顶的。”

    ……

    最终赵钺戎还是带着离殇上路了,赵钺戎坐在马背上,看着那个抱着刀走在前头的纤瘦身影,“那个……要不然,你也上马一起坐吧,走路多累啊。”

    离殇闻言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多谢,不过我这刀可是重得很,你那马儿怕是驼不动我们三个的重量。”

    赵钺戎不说话了,他怎么忘了这茬,刚刚自己看着那刀的刀鞘上镶金嵌玉,刀把上还雕刻着祥云的图案,做工考究,甚是喜爱,便想拿起来好好观赏一番,谁知愣是没拿动,也不知道离殇那副小身板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呦~~~吼吼吼!”

    北方游牧民族粗狂豪放,对那些斯斯文文的中原人是有些看不起的,塔克木垭部落的人民尤其如此,他们经常劫掠过往的中原商贾,面前的这几个正是塔克木垭的人,他们瞧着离殇和赵钺戎势单力薄,离殇的衣裳还那么考究,便决定来宰一把这两只肥羊。

    一群粗狂的汉子将离殇二人团团围住,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兵刃,一边叫喊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威胁之意很明显。

    赵钺戎见状,翻身下马,左手将离殇拉到自己身后,右手将剑横在自己前面,目光如炬,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

    离殇在那群外族大汉中瞄了几眼,语气真诚的开口道,“你们最好是赶紧给我们让路,否则我第一次出手,恐怕把握不好轻重。”

    离殇和赵钺戎听不懂塔克木垭部落的语言,但是他们可听得懂中原话,离殇的话无疑惹怒了那群好战的蛮夷,他们更加大声地叫嚷起来。

    “哼,中原人就是爱吹牛皮,一只弱鸡也好意思在那里威胁我们,真是好不要脸。”

    一群粗野大汉的声音中,忽然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女声,离殇循声看去,见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边还跟着几个毕恭毕敬大汉,看那样子地位似乎不低。

    “哎,赵公子,你那马跑起来快吗?”离殇趴在赵钺戎的耳边低声说道。

    “当,当然快了,”赵钺戎局促的回答道,“我这可是千里良驹,是战马的种!”

    离殇看着赵钺戎通红的耳朵,勾了勾嘴角,“那就好。”

    说罢,离殇拽着赵钺戎的胳膊把他往马上一扔,接着用刀把往马屁股上一抽,那匹千里良驹长嘶一声,撒开了蹄子就跑,拦都拦不住。

    塔克木垭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深知,两条腿的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的,于是便果断放弃赵钺戎,纷纷向离殇围拢了过来。

    离殇神色自然,将手搭上银刀的刀把,顿时银光一闪,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离殇便“锵”的一声回刀入鞘,而那个地位颇高的大小姐的衣服,也应声而落,两颗浑圆白嫩的□□在夕阳的照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活像是两颗大金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小姐先是一愣,紧接着抱紧了自己的前胸,惊声尖叫。

    离殇不厚道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踹飞了两个凶神恶煞地跑向自己的大汉,踩着他们沙包大的拳头一跃而起,施展轻功,向南掠去。

    赵钺戎的马是日行千里的良驹,狂奔之下没过多久就到了边关,戍守边关的将士见到来人之后二话没说就放行了,笑话,天承若是有谁敢给这位爷使绊子,那绝对是不想活了。

    赵钺戎入关之后见天色已晚,便找了一个小店住下,叫了两斤酱牛肉,一壶小酒,几个烤饼,一个人坐在大堂里独酌,往嘴里丢了一片牛肉,嚼了许久,却是食之无味。也不知道那狐狸现在怎么样了,虽然他是个妖精,自己有点怕他,但是他为了让自己脱险……

    “呦,叫了这么多东西,这是特意等我呢?”

    赵钺戎正担心着呢,忽然听到自己身后有人说话,猛地一回头,那人却闪到自己面前坐下了,来人正是离殇。

    “你,你没事?”赵钺戎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会有事?”离殇有样学样,同样瞪大了眼睛,“别忘记,我可是妖精。”

    “哦,我忘记了。”赵钺戎抓了抓脑袋,“那,你会点石成金吗?我听说狐妖都会法术。”

    “呃,不会。”离殇看着赵钺戎一脸期待的表情,有点不落忍,眼珠子转了两圈,道,“不过我会腾云驾雾。”

    “切,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赵钺戎面露不屑,“不就是轻功吗,我也会呀。”

    离殇笑了笑,没吱声,想着神医对自己说的话,“你的根基已毁,再也无法修仙,也不能修习法术,从今往后就只能做一个凡间的狐妖了……”

    “来吧,别愣着了,赶快吃吧,吃完了好好歇息,明儿个一早,我们南下去江南。”说着,赵钺戎把筷子往离殇手里一塞,离殇接过筷子之后,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笨拙的咀嚼了起来。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赵钺戎见离殇嚼了半天也不咽,便开口问道。

    离殇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叹了口气,“太久没有吃东西了,我都有点不会吞咽了,算了,睡觉吧,做个好梦。”

    说完离殇起身朝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朝赵钺戎摆了摆手。

    赵钺戎坐在大堂里看着离殇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是那么的孤寂,一个人要经历多少岁月的洗礼,才会把吃饭这种本能的事情都给忘记?离殇,天山脚下的那些日子里,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开学快乐(呵呵哒,开学怎么会快乐?!)呵呵,第一案开更,在本案结束之前,都会日更的,由于今天是第一天开文,所以今天177:00会有第二更~敬请期待!

    哦,对了,最近跟室友一起看了一部日漫,呃,也算是日漫吧,叫做《暗芝居》,安利安利!

    ☆、小瘪三

    自古以来,山精鬼怪的传说层出不穷,像什么狐妖美女自荐枕席,为穷酸书生红袖添香,或是三丈的蟒蛇成精,化作人形下山来杀生害命,都是茶馆里说书先生常放在嘴边的桥段。由于地域的不同,确实会有一些地方独有的传说存在,不过现在客栈里谈论的什么“血妖”,离殇还是头一回听说。

    “小二哥,我们是外地人,你们说的这血妖,可是苏杭地区独有的精怪?”离殇拉住给他们送完茶水转身要走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也是个好事儿的,见离殇他们感兴趣,便转过头来,抱着个茶壶,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血妖也是近些年才出现的,我记得这第一个血妖是朱记茶馆的老板娘,那女人皮肤苍白,不张嘴吧,是个眉清目秀的温婉女子,一张嘴呀,那可是要吓死个人!牙齿外突,满嘴鲜血,像是刚刚吸完血似的,不过她一开始也不伤人,只是近些日子……”

    店小二说着打了个寒战,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瑟缩着身子,压低了声音,“那娘们在一天夜间咬死了自己的相公,自那以后,这附近就出现了血妖伤人的事情喽。”

    “小六子,整天就知道偷懒,跟客人插科打诨,还不赶紧去厨房端菜!”掌柜的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小心我扣你工钱!”

    小二把脖子一缩,冲离殇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转身干活去了。

    “二位爷,我家小二不懂事,您二位别放在心上。”女掌柜在小二走后一溜小跑到离殇这一桌,搓着手说道。

    “不妨事,掌柜的,我们二人想在这里多玩几日,你给我们开两间上房。”

    “这……”女掌柜看了看离殇放在桌上的长刀,迟疑的问道,“您二位,是江湖人?”

    离殇跟赵钺戎对视了一眼,转头对掌柜的说,“怎么可能,江湖人哪个不是五大三粗,身形粗狂的,你看看我们俩,瘦得跟白斩鸡似的,入了江湖还不得被人一刀劈死?至于这刀,完全是一个摆设,图好看才买来的。”

    “哦,原来如此!”女掌柜闻言笑得开心,“二位别介意,我一个妇道人家,跟公婆一起经营这家小店,着实不易,既然二位不是混江湖的,那就好办了,巧了,我家店里正好剩下两间上房,您跟我上楼。”

    晚饭过后,离殇出了客栈的大门,沿着大街一路向西,溜溜达达的消食,不多会儿,两边的小店渐渐稀疏,宽阔的大道逐渐变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山间小路。离殇抱着猎奇的心里踏上了上山的路,两旁风景甚好,灌木森森,杨柳依依,峰回路转,一座大寨出现在离殇的面前,丈把高的大门上挂着块镶金的牌匾——昭辉门。

    中原武林门派极多,江南富庶,有几家新兴的江湖门派也实属正常,但是离殇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眉头微皱,若是正派人士的话,那么大宅中应该不会出现喊“救命”的声音吧,莫不是人家在清理门户?

    离殇纵身一跃,跳上大门,寨中的情景却让他瞳孔一缩 ——院子的中央支着一口硕大的油锅,锅里盛满了滚滚的热油,锅的上方用绳子吊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那阵阵呼救声正是从那孩子的口中传出来的。

    “快说,那东西究竟被你藏哪里了,不说的话,就把你扔到油锅里炸了!”

    也不知那孩子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着,只是一个劲儿的嚷救命,除此之外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逼问的人见那孩子还是不说,就把手里的绳子往下一松,离殇蹲在门上看的一惊,刚要下去救人,却见那人又在孩子落入油锅之前,一把拉住了缚在孩子双手的绳子。

    “三儿,门主有令,”远处又跑来一个穿长衫的门徒,地位似乎比审讯者高一些,在审讯者的身旁站定之后,说道,“门主说了,既然问不出来,那就杀了那小瘪三,死活都不能让他把那东西的下落泄露出去!”

    “好嘞。”

    话音刚落,审讯者就松了手中的绳子,油锅上方的孩子尖叫着往下落去,眼见着就要丧命,空中却忽然掠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将那孩子复又抛上半空,揽着他的腰,在两个门徒的头上一踩,借力回身,鹞子一般的飞出了大寨。

    且不说那边山寨里是怎么的鸡飞狗跳,单聊离殇这边的事。离殇救了那孩子之后,直就从客栈的窗户翻进自己的房间,把那孩子放下之后,离殇习惯性的掸了掸衣服,一低头,脸色瞬间黑得堪比锅底,只见自己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服上明晃晃的两块污迹,显然是刚才救人的时候蹭上去的。

    离殇这辈子就怕三件东西,一怕水(不会游泳),二怕虫,三怕脏。看着离殇的衣服被自己给弄脏了,那小瘪三似乎也挺不好意思的,尴尬的摸了摸头,“对不起……”

    抬头瞪了那小瘪三一眼,离殇快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冲楼下喊道,“小二,给我送两桶热水上来,爷要沐浴更衣!”

    在厨房烧洗澡水的间隙,离殇问了小瘪三为何会被拷问,甚至还要被杀人灭口,可那小子嘴里竟没有一句靠谱的话,“我跟门主夫人偷情,夫人赠我她的贴身肚兜为定情信物,可是却被人发现,门主大怒,命我交出夫人的肚兜,我誓死不从,门主怕是唯恐别人知道他戴了绿帽子,所以才要杀我灭口的吧……”说着,那小瘪三从怀里拖出一件嫩绿色的肚兜来,怼到离殇的面前。

    离殇一脸嫌弃的打掉了自己面前的手,正巧此时小二把洗澡水送了上来,离殇便白了小瘪三一眼,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洗澡去了,既然人家不想告诉自己,那也没有必要过分追问了。

    小瘪三听着屏风后面哗哗的水声,蹑手蹑脚的起身,从腰带里掏出一截短短的竹杆儿,然后便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些什么。

    “小瘪三,去把我的衣服给洗了。”

    屏风后面忽然传来离殇的声音,吓得小瘪三浑身一哆嗦,脸上的血色都褪了个干净,过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吁了一口气,回答道,“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离殇刚往头发上抹了一些皂角粉,还没等冲掉呢,就听到客栈的后院响起一阵尖叫声,随手抓起搭在屏风上的里衣往身上一裹,离殇便冲出了房间。

    后院,店小二躺在地上,旁边七零八落的倒着几个水桶,看样子是在打水的时候被袭击的。离殇蹲下身去仔细查看小二的伤势,见他脖子上有两个半月形的牙印,双目圆瞪,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浑身抽搐,面色发青,显然是中毒的征状。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女掌柜一边系腰带,一边走过来问道,待看清地上的人是谁的时候,她忽然扑上来哭天抢地,“哎呦,小六子啊,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要是走了,你让姐姐可怎么办啊?!”

    “掌柜的,人还有救,您快让开。”离殇一把将店小二从地上架起来,往大堂走去,一边随口说了几个药名,命人赶紧去买。

    两把不知名的白面,和上刚买来的药粉,加半勺盐巴,再兑上半碗水,和成糊糊,抹在两颗血洞上,霎时便止了血。封住了店小二身上的几处大穴,防止毒气侵入心脉,离殇开了张方子,吩咐厨房,“按方熬药,五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后赶紧喂他喝下,要快!”

    伙夫赶紧接了东西,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离殇出来的匆忙,只穿了一件里衣,下摆堪堪遮住屁股,忙活完了时候,离殇回房,一开门就有听到一阵尖叫,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瘪三。

    “哎呦我去,你有病啊,喊什么喊,吓我一跳!”离殇抬手,捂住咚咚直跳的小心脏。

    “你……你怎么不穿裤子?!”小瘪三紧闭双眼。

    离殇闻言勾起了嘴角,一步步逼近小瘪三,后者则连连倒退,“都是男人,不穿裤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么,难不成我身上有什么是你没有的?”

    “哎呀……”小瘪三愤而转身,“流氓!”

    离殇则在心底暗哼一声,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进屋之后,离殇发现桌前赫然坐着一个人,“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赵钺戎抿了一口凉茶,丢给离殇一个字,“查。”接着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离殇拿起他刚刚用过的茶杯,翻了个白眼,“茶,切,自己房里明明有水,还非要来喝我的,什么人呀?”说完,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扔,躺到床上去了。

    小瘪三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离殇,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一截短短的竹杆,纠结半天,还是决定留下来,他走到铜镜前头,将自己刚洗过的头发放下来,把竹杆藏进头发,然后把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用手帕包了,看着就像是一个清秀的小书童。

    “别忘了给我把衣服洗了。”

    身后忽然传来这么一句,惊了小瘪三一跳,回头一看,离殇翻了个身又睡去了,似乎刚刚那只是一句梦话,恨得小瘪三咬牙切齿,“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连做梦都不忘了使唤别人!”

    原本已被他救了自己,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流氓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完毕,请大家明天继续支持,本文更新时间,每天下午5点,当然了,两个案子之间的断更期除外。。大家有没有从我的文里读出来一点悬疑的意思呢~o 吼吼

    ☆、腌尸

    第二日离殇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头顶梳着一个发髻,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裹着一张被单,坐在自己的床前,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瘪三。

    “呦,没想到你洗干净脸,还蛮好看的嘛。”

    小瘪三哭丧着一张脸不说话。

    “怎么了?”离殇掀了被子坐起身来,“你裹个被单干什么?”

    “我昨天把咱俩的衣服都给洗了,可是江南天气湿潮,直到现在也没有干……”

    离殇回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洗干净挂在架子上了,只是还很湿。

    “无妨。”离殇走过去把衣服拿在手里一抖,衣服上奇迹一般的升起一阵白烟,小瘪三明显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兜头扔过来的衣服冰冷刺骨,但却很干爽,小瘪三抬头看着正在穿衣服的离殇,若有所思 ——或许,这个人真的能帮我查清事情的真相呢。

    吃过早饭之后,离殇和赵钺戎带着小瘪三到城郊去逛,远远看见前面聚集着一帮人,正在挖土,从地里抬出一个个大坛子来。

    “哎,本地人,他们在干什么呢?”赵钺戎问身旁的小瘪三。

    “哦,今天是万人打酱油日,每年的这一天,百姓们都会拿着瓶子和坛子来打酱油,已经成为了一个习俗了。”小瘪三说道,“不过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商家的营销手段罢了,免费品尝,欢迎购买,就酱紫。”

    “原来如此,那我们也去尝一尝那免费的酱油如何?”

    “江南酱油做得最好的就要数梅记了,我们……”

    “天呐,这,这是什么东西?!”

    三人这边正聊得起劲,前方却又出现了状况,离殇他们跑过去一看,都皱紧了眉头,小瘪三更是直接吐了出来,原来已经打了一半的酱油坛里,飘着一堆丝状不明物体,打酱油的伙计以为那是什么脏东西,便捞了出来,谁知这一捞就捞出了一具尸体来,而那酱油缸里的丝状不明物体,正是那尸体的头发。

    离殇用刀将一排酱油坛子都给敲碎了,发现每一个坛子里头都有一具尸体,这回不仅小瘪三吐了,所有来打酱油的百姓都吐了,恨不得以后再也不吃酱油。

    那些尸体呈绛紫色,浑身干瘪,老弱妇孺都有,在酱油里泡了一年,如今已经辨别不出身份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脖子上都有两个血洞,众人不禁想起了血妖伤人的传说……

    “乡亲们,血妖伤人,天理难容!我万梅殿绝不姑息,势要为江南百姓铲除妖孽,换大家一个安宁的生活!”忽然一个穿着打扮妖艳的男子跳上高地,义愤填膺的说道,“众所周知,血妖就是那朱记老板娘,如今她已经谋杀亲夫,逃之夭夭,转而坑害我无辜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一定要将那个妖女铲除!”

    “铲除妖女,铲除妖女……”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中,小瘪三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眼神怨毒的看着高台上的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像是一只小豹子,恨不得上前撕碎那个煽动群众的男子。离殇瞥了小瘪三一眼,抬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拍,小瘪三猛地一颤,眼神恢复清明,却没有松开紧握的拳头,转身离去。

    “万梅殿是如今武林的新兴门派,和昭辉门齐名。”午饭时,大家边吃边聊,小瘪三给离殇和赵钺戎普及江湖知识,“当今武林名门正派众多,说话比较有力度的还是武当和少林,他们两家各执牛耳,把持着中原武林的大权,然而天下第一高手却并非出在这两大门派,而是寒眉老人,但是寒眉老人并不过问武林中事,也不多收弟子,他唯一的女弟子蒋玉蟾,建了一个玉蟾宫,广收门徒,却也是不问江湖事。”

    “既然万梅殿是武林新兴门派,那他今日作为便可以理解了,只要他们铲除了为祸一方的血妖,便会名声大噪,出头之日指日可待。”赵钺戎转头看向小瘪三,“人家今日的一番话也为百姓着想,也没有伤害你的利益,你干嘛那么生气?”

    “哼,什么为百姓着想,分明是沽名钓誉之辈,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行害人之事!”小瘪三似乎对万梅殿深恶痛绝,一听赵钺戎替他们说话,便扔了筷子回房去了。赵钺戎看向离殇,后者耸了耸肩,摇头不语。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上午酱油节刚出了事,下午窑子里就发现窑姐死于非命,离殇闻讯赶到的时候,正巧碰到官差把尸体抬走,匆匆瞄了一眼尸体,和上午那些人的死法很是相似,皮肤绛紫,浑身干瘪,脖子上有两个血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光了全身的血液似的。

    离殇回到房中,倒了一杯凉茶,打算压一压从心底泛上来的恶心感。

    “你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血妖吗?”

    “噗……”离殇正喝水呢,冷不防地听到这么一声,惊得一口水吐了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小瘪三。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以后不要突然说话,再说了,”离殇咳了两声,“呛死我怎么办?!”

    “对不起。”小瘪三落寞的低下头去。

    离殇重新倒了一杯水,坐了下来,“血妖其实压根儿就不存在,实际上这个世界上吸食人血而活的生物,大概就是西南密林那一带的吸血蝙蝠了,但是那东西不过拳头大小,怎么可能将一个活人吸干,可见那些死者绝对是人为害死的。”

    “可是,”小瘪三一听离殇不信血妖之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坐在离殇的对面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朱夫人的样子,确实很像是吸了血。”

    离殇给小瘪三也倒了一杯凉茶,“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朱夫人应该是得了一种病,病人皮肤苍白,无法见光,牙龈溃烂,因此看起来像是吸了血。”

    离殇挑起小瘪三的下巴,“我说的对也不对?”

    小瘪三点了点头,“那你知道是谁害死了那些人吗?”

    “我不知道是谁害死了他们。”离殇看着小瘪三瞬间暗下去的眸子笑了笑,“不过我知道,害人之人一定是想要嫁祸朱夫人,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掉朱夫人了。”

    “而这世上杀人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么几种,”离殇起身上衣柜了翻出一件夜行衣来,“钱杀、情杀、仇杀,亦或是……杀人灭口。”

    小瘪三闻言咬紧了下唇,两只手互相搅在一起,心中纠结万分……

    “我晚上要去衙门的停尸房里验一验那具女尸,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跟朱夫人并非素不相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小瘪三忙点了点头,“那我们可要快一点,官府传出来消息,明儿个一早,就要把那具女尸烧掉呢。还有,今天上午发现的那几具尸体,知府大人已经下令埋到五里外的杨树林了。”

    离殇皱眉,中原之地信奉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一向是实行土葬的,为何这具女尸要火葬,实在可疑,“是吗,有意思,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吧。”

    说着,离殇将小瘪三拦腰抱起,从窗户跳出去,踏着屋顶,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衙门停尸房的房顶。

    “呵,果然有鬼!”离殇看着底下院子里来回穿梭巡视的衙役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停尸房而已,又不是珍宝阁,派一两个人驻守就可以了,何必搞的这么大张旗鼓,明摆着告诉别人尸体有问题。

    离殇轻手轻脚的将瓦片抽了几片下来,抱着小瘪三想要跳到屋子里,小瘪三赶紧搂紧了他的脖子,“你疯了,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会弄出声音的,惊动了外面的衙役怎么办?”

    离殇笑了笑,没有管小瘪三的抗议,径直跳到了屋子里,说来也怪,离殇落地时,像一片落叶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小瘪三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闯进来的衙役,睁开眼睛一看,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体,原来他们已经在屋子里了,不禁再次对离殇的轻功之高表示佩服。

    “我说,”离殇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脖子,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小瘪三这才惊觉自己还被离殇抱在怀里,而自己的双手正死死的环在离殇的脖子上。连忙把手放下,小瘪三跳到了地上,满脸通红,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离殇已经把白布掀开,开始验尸了。

    失去浑身血液的尸体,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小瘪三强忍着恶心感凑到离殇身旁,捏着鼻子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离殇转头递给小瘪三一块手帕,“把眼睛蒙上,转过头去,不许偷看。”

    “为什么?”小瘪三不解。

    “相信我,接下来的过程,你不会想要目睹的。”离殇冲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决。

    无奈,小瘪三只好蒙上眼睛。

    离殇验尸的过程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对于蒙上眼睛的人来说,这时间就是十分漫长的,就在小瘪三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一双手解开了蒙在他眼睛上的手帕,“行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完,离殇把另外几具尸体的白布都掀开,发现果然没有一具是今天上午发现的,看来是已经被下葬了。

    小瘪三看着离殇在那边自顾自的忙活着,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到刚刚离殇验过得那具女尸的床前,轻轻的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喊出声来。

    “我叫你不要看的,你非要看,这下可好,后悔了吧。”离殇走过来将小瘪三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轻抚他的后背,怀中的小身子瑟瑟发抖,可是两只手却不住的往外推自己,离殇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是怕了自己了,便放开了他,“行了,我们回去吧。”

    离殇带着小瘪三从刚刚来的那个房顶的洞里又窜了出去,没过多久就又回到了客栈。

    “你先睡觉吧,我还有事情要做。”说完,离殇便转身要走。

    “你去哪里?”小瘪三拉住离殇的衣袖。

    “挖坟。”

    “?!!!”

    作者有话要说:  任何怪力乱神之传说,不过只是人心在作祟罢了……大家不妨来猜一猜凶手是谁,猜中了有红包

    ☆、八卦阵

    月升中天,风声飒飒,夜风中还带着南国独有的湿潮,离殇一个人拿着一把铁锹,挖开了十多座新坟,十几具尸体并排放在一起,无一例外,全都是通体干瘪,场景甚是诡异。

    一年前的死尸,在富含盐分的酱油里泡了三百多日,不仅没有发涨,反而更加皱缩干瘪,面目狰狞,辨不出死者的身份。

    摇曳的树影将月光间的斑斑驳驳,不多会儿,月儿也像是怕了地上那些诡异的干尸似的,将脸埋在云层中,但是这却并不影响离殇的视线。和刚才一样如法炮制的把尸体开膛破肚,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将尸体内部的情况照得一清二楚,离殇冷笑一声,“果然。”

    天边传来滚滚春雷的声音,阵阵闷雷中还夹着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来人不少。离殇撑着铁锹从地上站起身来,四下环顾,周遭尽是蒙面的黑衣人,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利器,显然是要来取自己性命的。

    握紧了手里的铁锹,离殇严阵以待,那群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便一拥而上。闪身躲过一个黑衣人砍来的刀,离殇握住他的右手顺势一旋,黑衣人手中的兵刃便脱手而出,离殇抬脚,将那把刀往旁边一踢,正好抹了旁边冲过来的两个蒙面人的脖子。此刻空中落下了雨点,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继而倾盆而下,离殇泄出一些内劲来,周遭气温骤降,雨珠落下之后通通变成了小冰球,离殇两手回收,继而往出一推,蓄满内劲的冰球如同箭矢一般,向那群黑衣人飞去,砸得他们哭爹喊娘。

    离殇翻了个白眼,就这么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出来杀人灭口,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离殇,我听说你昨晚去挖坟了?”第二天一早,离殇刚睁开眼睛,赵钺戎便凑上来问道。

    “是啊,我有些发现,你过来。”离殇将赵钺戎拉到桌边,二人相对而坐,“还记得昨天那个妓院的老鸨说的话吗?”

    “蝶玉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昨天晚上她接待了一位出手大方的恩客,今天早上才把人给送出来,我看着她脸色苍白,还调侃她说是不是昨天那位爷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可她什么话都没说,面无表情的转身回房了,鉴于她平时就自命清高眼高于顶,我也就没太在意,可谁知她一转眼的功夫就被害了……”

    “我昨晚夜探衙门,验了那个蝶玉的尸体,发现蝶玉并非是血妖所害,而是被人一掌毙命,胸肋尽断。”离殇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小瘪三,去楼下给我叫点吃的上来,饿死了。”

    “而那个老鸨说的,蝶玉出来送客时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实际上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赵钺戎倒吸一口凉气,“那她是怎么出来送客的呢?难不成那个老鸨说谎?”

    “这就是为什么知府下令要烧掉蝶玉尸体的原因。”离殇向房门那边望了一眼,心里想着,怎么早饭还没有送上来。

    “我验尸的时候发现蝶玉的四肢和腋下都有很深的勒痕,勒痕的位置让我想起了……提线木偶。”

    “所以说,”赵钺戎恍然大悟,“知府下令焚烧尸体是想要掩盖那些勒痕?难不成这血妖之祸是拜知府所赐?”

    “非也非也。”离殇摇了摇手指,“恰恰相反,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知府大人此刻应该是受到了胁迫,你没有发现他的所作所为堪称是欲盖弥彰吗,我觉得那正是他对外求救的方式。”

    “如此说来,知府的行为确实是有些怪异,”赵钺戎点头,“这么说来,只要找到杀害蝶玉的凶手,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

    “大概是这样没错,蝶玉还有酱油坛里的那些尸体全部是被武功高强者一掌毙命的,酱油坛里的那些尸体情况特殊,无法判断他们的血液是否被人取走,但是蝶玉的血确实消失不见了,可见这是有人嫁祸血妖。”

    “可是为什么呢?”赵钺戎不解,“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藏在缸里呢?”

    “这就是这件案子诡异的地方,”离殇压低了声音说道,“一年前凶手杀人只为取血,并且尽力隐藏尸体,血妖并未伤人,而如今凶手杀人亦是为了取血,但是……店小二脖子上那个半月形的伤口,的确是被人咬的。”

    “你是说血妖真的存在?”

    “我怀疑有人饲养血妖,从一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开始饲养,但是近日来……”

    “但是近日来他养的血妖跑出来了一只出来?”赵钺戎抢着说道。

    “没错。”离殇点头,“赵兄,在下如今有一计谋,不知你愿不愿意一试?”

    “你说。”

    “今夜……”

    晚饭期间,只有离殇跟小瘪三两个人相对而食,离殇看着小瘪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满大堂乱转,便出言说道,“别瞅了,赵钺戎出去找乐子去了,赶紧吃吧。”

    小瘪三听得一头雾水,“找乐子?去哪里找乐子了,怎么不带上你?”

    离殇瞥了他一眼,“西胡同左拐第二条巷子倒数第三家。”

    “西胡同左拐第二……”小瘪三默默念叨了一下这个地方,忽然睁大了眼睛,继而埋下头悄么声的吃饭,满脸通红——原来是去逛窑子去了。

    子夜时分,夜市的小贩早已收摊,街上空无一人,周遭静谧无声,只听见间或响起的几声梆子,离殇将长刀用布包了,提在手中,另一只手上提着个红灯笼,独自一人走在一弯新月之下。长长的南街上猝然响起另一个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离殇心中一喜,“来了”。

    闪身拐进一条巷子,暗中将刀上的布拆开,离殇待那人来到自己身后的时候,猛地拔刀出鞘,将长刀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怎么是你?”待看清来人的面貌的时候,离殇依然没有收刀。

    “我……我还想问你呢,”小瘪三惊魂未定地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往外推了推,“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往街上跑干什么,就不怕遇到血妖被咬一口吗?”

    离殇眼神森冷,把被推开的刀又架回小瘪三的脖子上,出手如电,抓起小瘪三的手腕,将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之上,只觉得脉象平稳有力,与常人无异,这才收了刀。

    小瘪三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将离殇拿刀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百墓?!”

    “白目?”离殇回头看了看,确定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是在骂我吗?”

    “不,我是说它,这把刀!”

    “刀?我的刀怎么惹到你了,你干嘛说它白目?”

    “不是啊,”小瘪三着急,“百墓刀是上古神器,由海底玄铁百炼精钢制成,传说是战神伏魔所用,斩杀邪灵数不胜数,故曰百墓,乃是仙家之物。”

    小瘪三看着那把银刀刀身长而窄,刀鞘上嵌有宝石金玉,刀把足有一尺多长,上头雕着祥云纹饰,跟父亲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心中激动难耐。

    离殇把手从小瘪三手里抽出来,背靠着小巷的墙壁,将银刀举至面前自言自语道,“它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确实是仙家之物。”是我师傅医仙赠与我的。

    如意楼里,赵钺戎抱着几个花娘,春风得意,“美人儿我们来猜拳如何,输了的人就脱。”

    “哎呀大爷,你好讨厌啊,奴家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件,您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吗。”一个穿着暴露的窑姐把抹得娇艳欲滴的红唇凑到赵钺戎的耳边嗔道。

    “大爷就是欺负你了,那又怎么样啊?”赵钺戎勾起那窑姐的下巴,发出一连串□□来,活像是一个纨绔子弟。

    ……

    “哎呀讨厌啦,奴家怎么又输了,这身上都没有衣服可脱了,要不爷您放我一把吧。”

    “哎,那可不行,”赵钺戎把手在那女人身上来回游移,“说好了输了就要受罚的,就算不脱衣服,也得改罚别的。”

    “那也您说罚什么,奴家都听您的。”女人作娇羞状,将头低了下去。

    “呃,要不这么办吧,你来回答爷几个问题,”赵钺戎猥琐的朝那窑姐一挑眉,“前天晚上是谁那么猛,折腾了蝶玉一个晚上,把你们这里的头牌都给累得蹬腿儿了?说什么血妖害人,纯属胡扯,要我看啊,那蝶玉十有□□是死在床上的!”

    赵钺戎这话问的有技巧,若是他直接问昨天晚上蝶玉接待的人是谁,怕是会引起别人的疑心,所以就把话往床笫之间说,不仅能打探到消息,还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毕竟那幕后黑手连知府大人都能控制,可见他的本事不小,还是小心为妙。

    果然,那窑姐听到这话之后掩唇娇笑,“哎呦您可不知道,那客人是昭辉门的一个堂主,他可猛了,好几次都把奴家弄得死去活来,现在想想腿都软了。”

    “呦,你家老板娘没有告诉你吗?”赵钺戎一把掐在窑姐的脸蛋上,疼得那女人疵牙咧嘴,“在客人面前提别的男人,这可是大忌呀!”

    窑姐看赵钺戎生气了,连忙给他斟了一杯酒,“哎呦爷,您瞧瞧我这个不会说话的劲儿,来来来,喝杯酒消消气。”

    “哼,”赵钺戎一把打掉酒杯,佯装生气道,“一杯酒就想了事,真是异想天开,你再给爷回答几个问题吧。”

    那窑姐怕惹怒了赵钺戎,会挨老鸨的打,连忙点头称是。

    “我问你,这昭辉门和万梅殿同为武林新秀,那万梅殿的掌门可曾来过你们这里,他的活儿怎么样啊?”

    “至于万梅殿嘛……”小瘪三上手抱胸,跟离殇并排靠在小巷的墙上,唠起了家常,眼底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你那天看到没,那个万梅殿的殿主明明是个大男人,可却在脸上涂脂抹粉,还画了个血盆大口,穿着妖艳,满身香粉,比女人还妩媚。”

    “坊间都传说啊,”小瘪三看着周围没人,就压低了声音靠在离殇耳边说道,“那个万梅殿主已经自宫了,是个太监来着。”

    “哈?不会吧?!”离殇一脸怀疑,“你都是从哪听说的小道消息?”

    “哦?此话当真?万梅殿的人一次都没有来过?”

    “可不是吗爷,”窑姐一边说一边给赵钺戎按揉肩膀,“这昭辉门和万梅殿简直就是水火不容,有昭辉门的地方,万梅殿是决计不会踏进一步的。”

    “不过我觉得那都是表面现象,”小瘪三摇了摇头,眯着眼睛一脸精明,“他们故意给别人两家不和的假象,实际上狼狈为奸……”

    “咚!”

    说话间,一声木器落地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离殇心里一惊,赶紧拉着小瘪三出了巷子,来到街上一看,原来是打更的小王,手里的梆子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而小王本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脖子上两个半月形的伤口,地上有一摊血迹,一个黑衣人在离殇他们出来之后迅速逃离。

    离殇蹲下身来,发现小王的颈椎被人扭断,已经咽气了,于是就准备去追那个黑衣人,可是却被小瘪三扯住了袖子。

    “别,别走,我害怕。”小瘪三声音颤抖地说,“要是那个黑衣人又回来了怎么办?”

    离殇啧了一声,夹起小瘪三就往东掠去。

    小瘪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离殇的脸,飘逸的青丝在夜风中飞扬,渺渺如仙,还记得父亲曾经告诉过自己,“前朝贵妃,弦月眉丹凤眼,直鼻薄唇尖下巴,倾世妩媚,艳绝天下;医术卓绝,然蛇蝎心肠,死后方知,狐妖也。”

    “离殇,你能不能飞慢一点,”双手紧紧攀住离殇的胳膊,“我有点恐高。”

    “……”

    二人直追到一个桃花林里头,离殇在此停住了追踪的脚步。

    “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追了?”小瘪三疑惑。

    “刚刚你拉我的那一把,耽搁了些时间,那血妖早就跑没影了,好在我往他身上撒了一把茴香粉,可以循着气味追踪,可是你看这里。”

    小瘪三嗅了嗅周围的味道,全都是甜腻的花香,早就闻不到一点茴香味了,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却被离殇拉住。

    “把灯笼举起来。”

    小瘪三依言举起手中的红灯笼,待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后,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们所在的桃花林的树,是按照太极八卦的规律栽种的,若是贸然走动,怕是会送了性命。

    离殇往旁边的地上指了指,小瘪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发现那里赫然立着一个树桩,显然这八卦阵不是天然形成的。

    “天呐,谁这么缺德呀?”小瘪三大叫,“这城郊的桃林是乡下进城的必经之路,在这里设阵,不是害人性命吗?!”

    “我倒是好奇,这阵法设来是为了对付谁呢?如果是为了对付血妖,那设阵之人又怎么会知道血妖一定会来这里,如果是为了对付我的话……”离殇冷笑一声,“那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小瘪三听着离殇轻描淡写的话语,心底泛起阵阵冷意。

    “先,先别管是为了对付谁了,我们赶紧从这里出去吧。”

    “若是今天你一个人陷在这里,你能出的去吗?”

    “我……”小瘪三眼睛转了两圈,“我,我倒是懂一点点,大概走生门就可以了吧。”说着,抬起胳膊往左边一指。

    离殇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小瘪三看了好半晌,直到小瘪三心里发毛,才开口,“你没有发现这个八卦阵其实是反的吗,就像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样,若是走了生门,那就跟入了死门一样。”

    小瘪三心中一凛,复又举起灯笼细细查看,果不其然,可见设阵之人的险恶用心。多亏了自己当初跟在了离殇身边,没有单独行动,否则今天怕是真的要叹一声“吾命休矣”了。

    “走杜门吧。”离殇拉起小瘪三想要离开这片桃林。

    “为什么不走死门?”

    “我也不知道除了反阵之外,设阵之人还做了什么手脚,若是走杜门的话,我还能护你一护,若是入了死门,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今天的这一章异常的粗长。。

    ☆、血眼

    离殇带着小瘪三走了杜门,直到二人出了桃林,都安然无恙,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回到客栈,店里的伙计还没有起床,赵钺戎却早已坐在大堂里头静候二人了。

    离殇跟赵钺戎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里传递的是小瘪三看不懂的信息。

    “说起来,江南富庶,一路上走来竟没有看见一个乞丐,不知是官府治理有方,还是地方乡绅乐善好施。”赵钺戎状似漫不经意地问道。

    “都不是,”小瘪三开口,“一个地方即使是再富庶,也不可能一个乞丐都没有,实际上这里的乞丐都被本地的两大门派收了去,至于具体做些什么,我就不甚清楚了。”

    离殇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瘪三一眼,“你先上楼睡一觉吧,我跟赵公子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为什么要让我上楼,我听不得吗?”小瘪三显然是对二人暗地里的私下互动很不满,“你们是不信任我吗?”

    “没有什么信任不信任的,”赵钺戎嘴角挂起痞痞的笑容,“男人嘛,聊一聊女人床上的本事,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听了。”

    小瘪三闻言半天说不出话来,涨红了一张脸,嚅嗫了半晌,最后一跺脚,转身上楼去了。

    赵钺戎看着消失在房门后的那个仓皇的身影,冷笑一声,“我记得你当初的计划里可没有第三个人。”

    “可不是吗。”离殇从怀里掏出一截短短的竹杆,拿在手里把玩着,“这几日一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对方早已察觉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可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昨夜我在如意楼的窗户上看到,他拉住了你的袖子,耽搁了追捕的时机。”

    离殇摇了摇头,“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知道些什么,但是知道的有限,若说他就是幕后黑手的话,就未免有些荒唐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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