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综]间歇性踌躇满志/西楼以北 作者:蛋蛋分来食
正文 第34节
[综]间歇性踌躇满志/西楼以北 作者:蛋蛋分来食
第34节
偏偏这种屁味发生在了这么几个人之间。
一大早绿间和楼北就出门了，两人都要去学校，索性楼北的房子在诚凛高校和秀德高校中间，距离两者几乎是一样的距离，他们需要同行至少三个路口。
就这样，在第二个路口碰到了正要出门上学的黑子哲也，三人就这么站在了路边，迷之沉默。
“绿间君你……是在和高桥老师同居吗？”淡淡的声音响起。
绿间噗的一声差点破功，立刻皱起眉低吼，“你说什么呢黑子哲也！”
“啧”黑子无波动的蓝色眼睛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吐出一句，“真是可惜……”
楼北：“……”
妈的怎么感觉被调戏了？！
稍稍眯了眯眼睛，楼北道，“黑子同学很早，希望今天在课上也不要打瞌睡。”在黑子哲也面前和在绿间真太郎面前的楼北是不同的，这一点，绿间的感觉最强烈，他怪异的看了楼北一眼，惊讶的发现那个平时在自己面前痞子一样的男人正经了不少，就连那件白色的衬衣也将扣子扣到了最上面。
“虽然很抱歉反驳您，但是老师，打瞌睡的一直是火神，不是我。”黑子撇撇嘴，心情还算不错的说道。
楼北抿嘴，周身的气息凝滞了一些，“什么时候等黑子同学的数学成绩上90了再来和我理论我的话对不对的问题。”
“……”
——老师你这算不算公报私仇？
绿间真太郎绷着脸，但是楼北却注意到那人微微发红的耳尖，心里叹了口气，“那真太郎你先走吧，上学不要迟到了。”
说完，冲他点点头，就朝东边走去，黑子哲也慢了半步跟在他后面。
快到七月了，也就是说学期期末要到了。
天气炎热本来就不适合学习，可是学生们却要坐在热腾腾的教室里，不停的做着同样的练习题，就跟蒸小笼包似的，非要等到那个点之后才可以出锅。
“考试快要到了，不说我要求你们，自己的社团都有成绩不及格没办法比赛的规定。”青年站在讲台上眯了眯眼睛，“我只说一遍，如果有需要我补习的，下课到我办公室，只限今天。”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这个老师不按牌理出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要学会适应。
“下面把书收起来，这节课考试。”
在楼北自己做学生的时候，不得不说他真的十分讨厌这句话，每当老师笑眯眯的说出来然后开始发卷子的时候，他就想要离开，是的，他曾经是一名成绩靠后的问题学生，抽烟打架样样精通。
后来，他重复当了很多次学生，每一次的感官体验都不同，造化弄人，他这次终于成了那个说这话的人。
看着下面学生颓丧的脸色，还听到了隐隐的抱怨和叹气，不得不说……超爽的
下课铃声响起，卷子也收了回来，楼北前脚刚走，后脚就响起了欢呼声，仿佛实在庆祝终于脱离了苦海。
可是苦海如果能那么轻易就脱离，还叫做苦海吗？还是太年轻。
本以为没有人会来补习的，楼北就可以提前回去准备一下东西，他今晚打算做一顿好吃的来慰劳自己。
但是他却意外的在办公室看到了黑子哲也，以及被黑子哲也拉着，一脸不情愿的火神大我。
楼北：“…………”
为什么要出现！还老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啊喂！
似乎在楼北的眼中看到了诧异，黑子哲也开口解释，“老师上课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觉得，火神同学十分需要这个补习。”
“喂！你这家伙……”火神大我一愣，怒到。
黑子哲也不理他，“还请高桥老师多多关照。”
——不关照就把你和绿间君同居的事情说出去！
楼北似乎感受到了黑子哲也内心“躁动”的情绪，“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
无视了火神一脸的不耐，他淡淡的拉出椅子，似乎不够，于是从隔壁的老师那里又顺来了一把，“坐。”
黑子听话的坐下，火神瞪了他一眼，好像是在嫌弃他怎么那么没有主见，然后也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黑子哲也很喜欢高桥北这个老师，其中一点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其他的老师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永远以一个平等的谈话方式对待别人。
这样的感觉很好，他很喜欢。
黑子哲也擅长国文，恰好火神大我这方面很苦手，平日里也都是他来负责火神大我的成绩，楼北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次也不打算干预，就让他们两个像以往一样继续就行了
但是对于他的主教科目，黑子和火神都苦手的数学，那就没有办法了，“我这里有写好的复习总结，一些公式和针对性的练习题，你们两个拿去做。”
说完，就把两人扔到一边，自己在另一个桌子上开始批开作业。
黑子和火神对视一眼，然后默默拿起了笔，高桥老师似乎对我们多有不满（？）为何如此冷漠……
补习很快结束，说是要补习其实重点还是在黑子和火神自己练习，楼北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始终觉得，考学这个事情，还是靠自己比较好，至于给自己的学生留下了不怎么热衷于教学的印象……管他呢，他开心就好了【微笑
他和黑子是顺路，两人要同行很长一段距离，本来说是楼北送他回去，刚走到地下室他才想起今天早上他为了和绿间一起出门，就没有开车。
“……不好意思，走回去吧。”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对着黑子哲也说道。
两个面无表情的人一起走路基本上是擦不出什么火花的，因为都是保持着一样的死鱼眼。
所以出现在桃井五月眼里的就是一副这么惊悚的画面，她像被拔了舌头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奇葩的组合走在大街上，气势非凡。
别问她怎么能瞬间注意到黑子哲也，他旁边那个男人都要闪瞎别人了好吗！
“阿大……那是、哲君吗？”不是很确定的征求身边男人的意见，桃井五月用手捅了捅那个走路都不认真的男人
“哈——？怎么可……哲？！”嘴里说着不可能，却在转过头看到来人的瞬间收回了话，惊讶的长大嘴巴，眉毛都飞了起来。
青峰大辉下意识的就朝两人走过来，“哲，你怎么在这里！”
“青峰君，桃井同学，你们好。”轻轻欠了欠身子，不知道是不是楼北的错觉，他看到黑子哲也的眼睛闪了闪，划过了不知名的情绪，“好久不见了。”
桃井五月立刻开心了起来，米分红色的头发飞扬着，整个人都雀跃着跑过来，“真的是哲君啊！好久不见了，哲君有没有想我呢？一点点也算哦！”
“抱歉桃井同学，我没有想你。”蓝毛一本正经的拒绝了要往自己身上扑的少女，后退了一步闪到楼北的身后，“青峰君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这边有个篮球场，我们来看场地——喂！哲，我们很久没有试过了！要不要来练练手！”青峰大辉眼睛一眯，本来就凌厉的无关更加的冷酷了，十分的不好想与。
桃井五月紧张的开口，“阿大！你答应我什么了！”
“怎么样！”青峰大辉邪笑着，手上还转着篮球，7号的篮球在他手里跟实心球似的。
桃井五月把目光移到了楼北的身上，想要借此转移话题，“咳，哲君？这是？”
“老师，班主任。”黑子哲也淡淡道，然后又把话题扯了回去，“我同意，但是青峰君，我们不打正规赛。”
“老师？！”
“好啊，你想怎么打？！”
两人的关注点根本不相同，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对视了一眼，后者切了一声，做了让步。
“老师好！”桃井五月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笑起来甜甜的，她一向深得老师的喜欢。
楼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总不至于不给小姑娘面子，“你好。”
青峰大辉被桃井狠狠拧了一下腰，嘶的叫了一声之后才不情不愿的低下了脑袋，拖长了腔调，
“老——师——好——”
楼北没反应，青峰大辉让他想到了自己，很久很久之前的自己，有点怀念？
“你们要去打球？”他是问黑子哲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想了想，开口，“那我也去看看吧。”
黑子哲也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他知道楼北是个和别人都不太一样的老师，所以不需要担心什么，可是桃井五月不知道啊，她紧张的拉了拉黑子哲也的衣服，“哲君……”
“没关系，我想我们很久不见了。”他轻轻的拿开桃井的手，直视青峰大辉的眼睛。
——谁问你这个啦！
篮球场上。
一青一蓝两个人影交错，作为篮球运动员来说，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两人都在上乘。
可是，自古红蓝出cp，青峰大辉注定敌不过火神大我。
一不留神思想跑偏了，楼北被自己的想法愉悦到了，微微勾了勾唇角，一旁的桃井五月立刻惊艳的瞪大了双眼。
她不知道原来老师也能这么吸引人！
火神大我幸好不在，所以黑子哲也就算被压着打也不会有问题。
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输给青峰大辉了，但是对方也从没有小看过他，只是说，“你的器量，我收到了。”
青峰君，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
回去的时候，黑子哲也和青峰桃井一起走了，楼北踢着石子儿一路回家。
在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那个坐在自己石阶上的少年，一头绿色的头发扎眼的很。
他看到楼北了之后站起身，嘴唇抿的紧紧的，手中还攥着手机。
“我给你打了10个电话，你去哪了？”
☆、第93章 交响与彩虹绝唱11
楼北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一片黑暗什么动静都没有。
“没电了。”
所以不知道你打了电话过来。
绿间真太郎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让开了门的位置。
楼北拿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
门里面都是黑的，还有一股很浓郁的苹果味，那是早上楼北煮的苹果粥，还来不及收拾。
“今天不补习，你没有告诉我。”绿间开口。
青年走到桌子边端起盘子放进厨房，“……抱歉，今天在学校有些事，忘记和你说一声了。”他打开水龙头，冲洗碟子上的污渍，声音里的歉意没那么浓
“……连说一声都会忘记吗……”
水声有点大，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绿间真太郎的捏着手机，手上绷着青筋，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是愤懑？还是委屈？亦或是那种想要不顾一切宣泄的奔腾感？
洗完碗后楼北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隔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还住在这里？”
应该是会答应的，可是没有。
绿间真太郎摇了摇头，“昨天就在这里。”
不可以连着两天都不回家，妈妈会担心的。
楼北了然的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去吧。”他又吸了两口烟吐出了漂亮的烟圈，那烟圈一个套一个，很有后现代的艺术感，然后在空气中消散了。
绿间真太郎看着他，没有表情。
路上人不多，大夏天的晚上，虽然不至于闷热但终归是不凉爽，气温高的有些难受。
楼北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绿间不愿意坐车，于是他陪着他走路，送他回家。
多少年没有迁就过别人了？他不是第一个，但一定是最特殊的一个。
“我饿了。”绿间真太郎在一间麻辣烫店的门口停下了脚步，楼北抬眼看了看，是间中餐馆，里面的东西很辣，是个重庆人开的。
“你想吃这个？”青年问道，得到了肯定之后便示意他进去。
绿间真太郎点了一大堆东西，推了推眼镜，“这顿我请你，上次就是你请的。”
楼北不置可否，“我是老师。”
“我请。”
两人对视了半天，最后，楼北点头妥协。
辣辣的东西吃进去，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把整个胃塞得满满的，热的难受。他根本就不饿，一点都不饿，机械的往嘴里塞吃的，哪怕都快要吐出来了。
楼北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一手伸向对面按住了绿间的手，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半晌，绿色头发的少年示意他松手，他起身去结账。
街上的夜灯亮着，昏昏黄黄的，有几个快要坏了似的，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音。
绿间真太郎走在前面，胃里翻腾着。
楼北默默的跟着他后面，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突然开口：
“你没什么说的？”
话一出口就像点了炮仗，对方一下子着了火，唰的一下扭过来了身子，眼睛微微张大，瞳孔剧烈收缩，“你知道什么！”
楼北看着他，绿间似乎是绷不住了，崩溃了一般的三两步跨到楼北的面前，高他半个脑袋的少年猛的一手抓住楼北胸前的衣襟，“高桥北！你够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的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永远都是这样，我是学生你是老师，所以你就要这样对我吗？！你永远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很了解我？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以为我没有脾气吗？！”
声音大的吓人，眼睛气得都发红了，揪着他的手还在发抖，可是青年却歪着头看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瞳孔却微微收缩，是被少年突然爆发的模样吓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我的面前！！”绿间真太郎的断断续续的说道，刘海垂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的表情。
楼北微微错愕的望着远处的霓虹灯，耳边是少年青涩的嗓音，带着沙哑和浓浓的委屈，“为什么每天晚上要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要替我喝掉牛奶，为什么在我面前和在别人面前不一样！太过分了高桥北，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我对于你来说是特殊的……你这算什么！你他妈的告诉我啊！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楼北回过神，看到少年眼睛里泛着晶莹的东西，湿润了，他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缓缓的举起了手，放在了少年佝偻着的背上，少年的身体猛地颤了颤，“我管你去死！你这种人……这种人……”
话音消失在唇边。
他尝到了淡淡的茶味，大麦茶的清香。
灯光下的世界仿佛透明了，是公开的场合，本来怒火攻心的情绪唰的冷静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
绿间真太郎猛地睁开眼睛，颤抖着唇瓣，说不出话来，一把推开了手边的青年，转身就走开了，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回头。
时间飞逝，白驹过隙。
如果再加上光阴似箭，那就是标准的学生作文开头。
赤司征十郎敲了敲桌子，示意对面的人回神，“和我出来你也能跑神，我该反省一下自己的魅力吗？”
听到了调戏的话，青年这才看向他，扯了扯嘴角，“行了，我拒绝。”
“为什么？”赤司高高扬起眉毛，“我觉得我开的条件很优厚了，毕竟你——身为高桥家的人，既然不是继承人，那么来我公司玩玩怎么了？又不是来销售，我只是让你来当艺人，你不愿意？”
“我……看上去很像去卖的？”楼北眉毛抽了抽，指着其中的一条关于“长相艳丽，适合角色”的签约条款，质问道。
“是挺像。”赤司一本正经。
“……”滚。
最后，这条款他还是没有签，“我目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带完这一届学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楼北带的这个班是走公立学校的较多，所以要参加统一的高考。
高考前，楼北直接包下了一个会所，带着班里的学生一起吃了个饭，告诉他们自己以后不会再教书了，他们应该是自己带的最后一届学生。
不得不说这种鼓励手段是走温情路线的，俗套，但是好使。那群傻孩子们都纷纷说自己一定不会给他丢脸的。
傻是傻了点，可是，真的很温暖。
楼北觉得，有时候你的生命里有这样的人存在，带给你的东西远远不止一个经历那么简单，还有情感，还有信念，还有很多很多的感悟。
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梦想和现实从来都不是敌对的，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平衡了。
【番外：以梦为马】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绿间真太郎进考场的那天，碰到了楼北，他恰好监考的学校是绿间的。
他问高桥北，那天你说，人不能拒绝长大，未来一定有更好的在等着自己。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会等我吗？
他记得当时那个男人愣了很久，才笑着点点头，没说话，可是绿间真太郎一厢情愿的认为他答应了。
那个晚上他逃走了，原因嘛，大概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好。
当变成了更好的人的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是吗？
所以，他考试发挥的很好，出来的时候那人不见了踪影，只有手机上的一条信息。
“你的未来，不止有我。”
他说的很对。
绿间在心里告诉自己，可是他不想听。
被京都大学医学院录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意料之外的是，报道那天他见到了高尾和成。
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他还记得高尾和成那家伙咧着一口白牙笑眯眯的挠头，说，小真你那么蠢，当时哭的惨兮兮的，我怕我不看着你你就会去寻死啊哈哈哈哈哈！
滚！你才哭的惨兮兮！傻逼！
说是这么说，可是绿间真太郎心里却放心了很多。
人都是群居动物，有一个认识的人陪着自己，谁都会开心吧？
他们都是学医的，在一起呆了八年，八年里几乎每天都一起上课，打打闹闹的。
绿间也嫌他烦，你不是说要打一辈子的篮球吗？！学什么医啊！
谁知道高尾和成就那么嬉皮笑脸的开口，我要是再不陪着小真，世界上就没有人那么爱小真了！
屁，还有我妈呢！
他没说出口，因为高尾和成的神色很认真。
再后来他们就分到了一家医院里，绿间是神经内科，高尾做外科。
有一天他闲着没事去11楼的癌症监控房，路过一间病房的时候顿住了脚步，他看到窗边站着一个人，背影很熟悉。
他一点都没有变。
曾经以为已经淡忘的记忆顿时鲜明无比，心脏一瞬间的抽疼。他原因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长好的疤，里面还是在化脓。
男人静静的看着他，曾经的白月光变成了米饭粒，失望吗？
绿间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是凉的。
你现在是医生了？
绿间点点头，他看向门口，心有灵犀似的，高尾和成出现了。
在看到高桥北的瞬间，男人僵了僵，又马上掩饰过去，笑嘻嘻的说，高桥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又想到了这里是哪里，笑容顿时收敛了很多。
你们是搭档？
……嗯。
挺好的。
楼北摸摸胸口，有点开心。
轻轻关上了门，绿间放下了手中的病例，高尾和成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骨癌晚期。
世间之事总是变换无常，殊途同归，再好不过了。
可惜是人鬼殊途。
【有话说里是内心分析↓】
☆、第94章 饕餮盛宴01
天府之国。|
初春时节的四川，美艳的不可方物。
天空碧色无穷晴空万里，泥土的芬芳混合着植物枝繁叶茂的清新，轻而易举的为这片华夏九州之地点缀了色彩。
锦城里一片大好光景。高高的瓦片楼阁层层叠叠，勾心斗角，廊腰缦回。
蓉亲王府内，一个长发的少年咬紧了牙齿，面色不渝的盯着不远处那个纸糊的窗户。
“安风，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厨房里帮厨的小团子拽了拽少年的袖子，心疼的说，“王爷待你那么好，这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别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你也不懂我？！”少年两眼冒火，“我说了我不稀罕！”
小团子眼神闪躲了下，“瓜娃子，你就别倔了！”
“刘大娘让你来说教的？！”少年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之后问道。
小团子尴尬的左顾右盼，“你、你别管那么多了，总之我不会害你的！”
安风看了他两眼，咬了咬下唇，“我不想一辈子都子在这里待着，成为他的人。”安风十分坚定又带着憧憬的语气，“我希望，成为一代名厨！”
这孩子又犯癔症……
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小团子摇摇头，“你也就想想，赶紧去王爷那里吧……”
“……”安风气得瞪了他一眼，顿了一下，还是抬脚走向了那个纸糊的窗户房。
楼北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被眼前的景象弄的当场懵逼。
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从目瞪口呆的状态里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揉着眉心开口，声音冷静而低哑，“……你下去，把衣服穿上——还有裤子。”
坐在自己身上的赤裸少年愣了一下，但还是僵持着没动，楼北心塞的冲他伸出手，发现对方一瞬间竟然绷紧了肌肉，暗自挑了挑眉毛，手却依旧没有停顿的放在了他光裸着的胳膊上，然后拂开了他。
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楼北慢条斯理的从床上站起来，系好衣服坐在了茶桌旁边，整个过程中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怪安风惊讶，因为眼前这人突然就变得奇怪了。
在安风打量他的同时，楼北也在翻看这个身体的记忆。原主是当朝的十二王爷，蓉亲王，平日里为人轻佻做事不靠谱油嘴滑舌，在朝廷里当个闲差，特别喜欢长相俊美的少年，眼前名叫做安风的少年就是他的娈童之一，性格还算乖巧，可是总想着要离开蓉亲王，梦想着要去当一名厨师。
楼北才不管他会不会和以前的原主性格出入太大，反正不需要顾忌什么，他都懒得装个样子。
思考间，安风已经穿好了衣服，红着脸乖乖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王爷，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个不悦就把他拉下去砍头，反正他们这些达官显贵总是这样，做事情随心所欲。
他死不要紧，可是他还有个弟弟。
一想到弟弟，他就不能不靠着蓉亲王给的俸禄去生存，安风咬了咬牙，准备服个软道个歉，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王爷，可是，他知道王爷最喜欢他的身子了。
正想要凑到青年的脚下时，门突然被推开，一束光从外面蓦地照进来，刺眼的紧。
再一睁眼，安风张大嘴巴看着来人，一头冰蓝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那身简单的粗布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贵气无比，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人在这里？！
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直直的盯着蓉亲王。安风看着蓉亲王，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凤眸还是那样的上挑，可是里面的东西却让安风觉得心惊。
如果说以前的蓉亲王是地痞流氓，那现在的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妖魔，根本招惹不能。这么一想，不禁打了个冷战。
见到来人，蓉亲王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人朝他点点头，以一个拥护者的姿态站在了他的身后。
安风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到青年开口，声音冷淡又冰凉，“安风是吧？”
“啊，是！”
王爷有些苍白的唇抿了抿，那个蓝头发的人立刻倒了杯茶递给他，“听说你……想当个厨子？”
安风心里一紧，他慌张的低下头，“不！没有！安风从来没有那么说过！”生怕他一个不满要拿自己出气，犹豫了一下，他用膝盖蹭着地板，一点点的往那边爬过去。
楼北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不代表没想过。”
“王爷！”
“回答本王，安风，你想当厨子？”
“……不，从来没有。”
想到了小团子和刘大娘的交代，安风咬了咬牙，把那句要脱口而出的“是”给咽了回去，他赌不起，他没有能耐让蓉亲王做些什么。
楼北眯了眯眼睛，用手托住下巴，漫不经心的划拉着面前的瓷杯子，上面是来自景德镇的青花瓷，“江雪，你说怎么办呢？本王还想满足他的愿望呢……”
安风惊讶，将信将疑的悄悄把头抬起来一点，却正好对上楼北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他咬了自己的舌头。
江雪左文字冷冷的接口，“主人，属下不知。属下只为了满足您的愿望。”
“唔，这个时候表忠心，江雪还真是可爱。”
安风心里忐忑的看着那个性格大变的王爷玩味似的摸了摸蓝发男人的手，有点犯嘀咕，王爷这又是玩哪出。
“安风，你们家王爷生平没做过什么好事。”青年摸了摸杯碟，然后一口饮尽，“满足你的愿望，刚好算是一件，你觉得呢？”
“王爷！！”安风吃惊的叫道，不敢相信蓉亲王说了什么。
要知道，他可以算作是府上最得王爷欢心的人了，得王爷的心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被看得上，表面上挺风光的，可是背地里却背负着骂名，以及，王爷那变态般的占有欲。
楼北摆摆手，“这就感激我本王了？那本王要是说把后院的那些都遣散了呢？”
“……”已经惊骇到说不出话了，安风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去传话？”眉毛高高的挑起，一个小动作就使蓉亲王俊美的面容贵气逼人，慵懒的笑了笑，“本王认为，有江雪一人陪着，足矣。”
……
安风带着满肚子的惊骇和欣喜出了门，走路都带飘。
楼北动动手指，“我这么说，江雪你开心吗？”
江雪：“……属下不知。”
楼北外头看他，意外的在他眼角发现了一抹来不及收回的情绪，眯了眯眼睛，声音轻轻的问，“你有事瞒着我。”
“不敢。”
——那就是有了。
了然的点点头，楼北舔了舔杯子的边沿，被一个凸起的瓷块儿划了舌头，满口的血腥味呛到喉咙里，沙沙的腥甜无比。
“我以为你说过的话是不会变的。”
江雪左文字猛的单膝跪地，“是的主人！江雪永不背叛！”
定定的看着他，楼北咽下混着血液的唾沫，食指伸进嘴里搅了搅，在伤口处按了下，一长道疤，“起来吧。”
“这府上奇怪的很，陪我出去转转。”
锦城里热闹非凡，各种小摊贩，卖小吃的人，卖字画的，来来往往，脚不停歇。甚至是会宾楼的人和的人在门口招揽生意，两军相对，谁都不相让。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路边耍大刀玩杂耍的艺人，敲锣打鼓的卖艺，那火球放进嘴里，吹的一片火光，胸口碎大石是表演的最多的节目，众人爱看，图个新鲜。
这个朝代很奇怪，像是满清又不像是，总觉得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楼北换了便装，在蓉亲王的柜子里扒拉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个不那么花枝招展暴发户意味十足的白色长袍，略微拢了拢头发，随意的用簪子束起来，两手握了握发现少了点什么。
目光落在江雪身上，后者心领神会，就要变身为佩刀的时候却被楼北阻止了，他拿起桌上的折扇，“你就这样，陪我一起。”
可能是蓉亲王亲自逛锦城这事情太不可思议，所以没人认出来这就是那个他们的衣食父母，锦城的蓉亲王。
楼北也乐得自在，没人烦他也挺好。他还记得那天遣散了整个王府的娈童，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该怎么形容？总之没有感激，大多都是深深的厌恶和庆幸，还有畏惧。
位高权重的人，总是看不到最底层人民的想法。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思维已经不知道拐到了哪里，楼北被江雪拉了一下，才回过神，眼前擦着衣角而过的是一辆马车，他眯眯眼睛，顺着那车看去，是一个饭馆。
上书三个大字——菊下楼。
………………
他想，他知道这个朝代为什么那么奇特了。
“……主人？”江雪怔了下，跟上了主人的脚步。
楼北微微抿着嘴巴，看到马车上的小太监拿着圣旨走进了菊下楼，而从菊下楼里走出来了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年，不，应该说是青年了。
他穿着红色的衣服，胳膊上绑着特级厨师的徽章，一头蓝发高高竖起，脸上是阳光十足的笑容，目光亮亮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
“圣旨到！菊下楼掌柜的小当家接旨——————”
☆、第95章 饕餮盛宴02
阳春三月（农历）的时候，皇帝要举办一场盛宴，招揽全天下的厨师来为他做满汉全席。
各个有名酒楼的厨师都收到了邀请，说是要先进行比赛，然后才可以进入到皇宫的御膳房里同御厨们一起为皇帝做那一桌子酒宴。
这盛宴会邀请邻国的使臣和各地封主来参加，还有当朝的王权贵族，可以说是对厨师们厨艺的极大肯定，所以大家都挤破了头想要进去。
据手下的人来报，除了菊下楼的小当家刘昴星，民间的特级厨师兰飞鸿，黑暗料理界的人也来掺合了一脚。
楼北其实还蛮期待到时候的场景的，一定会很有趣，毕竟他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去搅了这趟浑水？
房内，香炉里燃着袅袅的香烟，轻纱帐幔里是松香和檀香的混合味道，中和了初春的甜腻，带来一股子清风古道的清冽。
白衣的王爷眉目冷淡，敲了敲桌子，“你什么意思？”
“属下们不敢妄言！”黑衣男人跪在地上，“王爷，属下去探听的时候发现那些出了府的奴才们，造谣生事……尤其是那个叫安风的，搅黄了咱们名下的好几单生意！”
蓉亲王虽然表面轻浮不喜朝政，可是在做生意上却是一把好手，他有钱庄，丝绸庄，甚至是酒庄，做的是大本的生意，若是被搅黄了，那损失的可是好几万两白银啊！
那黑衣人面色不忿，似乎是对安风颇有微词，“王爷！您可不能不管啊！您就算再喜欢那奴才，您也不能……”自知多言了，黑衣人立刻低头不语。
却没想到蓉亲王竟然不生气，只是轻轻眯了眯眼睛，思考了半晌，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王爷的眼神弄得一惊，讪讪的退出了房门。
“找到那个安风，他不是想要当个厨师吗？那本王就给他这个机会，看他能翻出多大的浪。”楼北冷笑道，“还有，这届的满汉全席比赛，评委席上要有本王的位子，做得到吗？”
“是！属下必定完成任务！”
江雪皱了皱眉，目送黑衣人的衣角晃动过后消失在门楣，“主人，您这是？”
“你不觉得小当家那人还挺有趣的吗？”年轻的王爷支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而且，我再不出去走走骨头都要锈掉了，已经很久没有用腿走过路了呢……”
想到了上个世界的最后，主人是在轮椅和病床上度过的，江雪左文字沉默了下来，他并不能感受到那种疼痛，虽然主人总是说没感觉，可是他知道就算他经历的再多，疼痛的感觉也是实实在在的。
“知道了，我会去安排的。”
倒春寒来临前后，恰好是启程的时候。
上京。
由于最终的盛宴展示是提供给皇帝的，所以自然是在京城里。而最开始的选拔赛只能定在沿途上，京城附近的镇上。
北方的春天来得总是比南方晚一些，越往北走，潮湿的空气就越来越干燥，混合着冷冽的梨花香，京城附近的小镇远景渐渐出现在他们面前。
“王爷，前面就到了燕城了！”车夫敲了敲马车的门板，轻声道，神色紧张不敢向里面看，他就没见过和仆从共乘一车的主子。
楼北张开嘴，大爷似的衔过江雪左文字剥好的葡萄，嚼了嚼咽下去才懒懒的道，“唔，先停下。”
谁也想不到身为刀魂的江雪竟然会做这些事，可偏偏他做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楼北也不是真正的王爷，人前他装装模样就算了，人后也维持着人模狗样的状态岂不是要累死，索性直接一撩衣裳的下摆，跳下了马车，三两步踏上了路边的大石头上，想远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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