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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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正文 第5节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第5节

    看着书桌上林菲菲的照片,宇黑感到一丝害怕,感觉林菲菲的灵魂在看着自己。而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身体,偷偷住在别人的家里,还准备偷走别人的男友。

    宇黑不禁打了个寒颤,两手合十,对着林菲菲的照片说:“林姐姐,校花姐姐,你宽宏大量就原谅我吧,就四十九天,四十九天后,我一定离开,绝不会拿走你任何东西。”

    宇黑想了想,觉得白阳不是个东西,就补充了一句:“也绝不会带走你的人。”何况我想带也带不走呀,宇黑心想。说完后,宇黑心安理得的把相框放倒了。

    此时,她看见相框的背面还有一张照片。两个小孩,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的脸颊相互贴在一起。宇黑认出了女孩是林菲菲,而那个男孩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像是白阳。宇黑不敢肯定,宇黑不相信他们这么小就认识,而且还如此亲密。

    正看照片看的入神,突然房门被推开了,刚才门没有锁上。

    “菲菲,吃饭啦,你妈妈在等你噢。”是做家务的陈姨。回到家的时候,还没下车就看见她跑出来开门。见到宇黑就激动的说:“哎呦,我的菲菲小姐,几天不见又漂亮了,陈姨想死你咯!”

    吃饭的时候,宇黑一句话都不敢说。餐桌上,就她和林妈妈两个人。林妈妈不停地给她夹菜舀汤,说:“多吃点,把身体补补。”

    “这两天周末,听涂阿姨说,学校里会把尖子班安排出来。医生说你的心脏很平稳,下周一你就去新的班级上课吧。”林妈妈说。

    “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白阳哥哥了,还在同一个班,对不对?”宇黑激动的把放进口里的汤又吐到了碗里。然后看见林妈妈正吃惊的看着自己。宇黑赶紧吞吞吐吐的补充了一句:“我,我只是想去上学了。”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烧清醒了,你也该好好去上学了。这几年你经常跑到乱七八糟的地方玩,对白阳也变得不理不睬的。你们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有了婚约。我们4个大人,看着你们长大,也没见过你们关系这么僵的时候,真是为你们的将来担心呀。”

    “指腹为婚?这也太老土了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前几年,你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我和你爸爸就想要解除这个婚约,是你的涂叔叔、涂阿姨坚持要遵守当年的约定。哎,想想都觉得对白阳这孩子不公平呀。”

    “那白阳也愿意?”

    “人家乖孩子,当然愿意了。嘿,你怎么变得这么有兴趣了,以前从来是不闻不问的呀!”

    宇黑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看来真给烧坏脑袋了。”

    周一,林妈妈开车送宇黑来到县城一中。还没有下车,就看到教学楼走廊外一条长长的横幅。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校花菲菲女神下凡人间,拯救寂寞男生于饥渴沙漠”。

    宇黑是见过这个场面的,只不过当时的他只是教学楼走廊上的一个看客,往下投下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如今,宇黑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面对今天的欢迎仪式,宇黑早已心有准备。宇黑知道,情况并非表面上那么和谐,总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过去的经验里,无非有那么几种情况。

    要么有个男生突然拦住林菲菲的去路,然后拿出一把玫瑰,下跪求交往。要么就是一个暗藏杀机的女生迎面走来,假装不小心把一杯豆浆洒到林菲菲的身上。

    这些围观林菲菲的人中,估计有一半的人是来寻找笑点,等着看出丑的。宇黑要很镇定的走进去,绝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

    第19章青春梦中梦

    宇黑下了车,和林妈妈挥手再见,缓缓走进了校园。宇黑在热烈的掌声中走在围观者的中间。就在宇黑想着林菲菲当时是如何应对那些突发情况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宇黑的鞋后跟踩进了一个小凹坑里,因为没有掌控好身体的平衡,腿完了下来,整个人坐在了地面上。于是笑声一浪接过一浪。

    这时校草白阳溜着旱冰鞋出现了,女生全部迎接了过去。宇黑竟然以这样的姿势第一次和白阳见面,真是丢了林菲菲的脸。

    白阳从宇黑身边溜过。宇黑叫了“白阳”,把手伸得高高的。白阳惊讶,把手接过,拉起了宇黑。

    白阳不知为何突然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当他把宇黑拉起身后便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绝不会原谅这几年林菲菲的所作所为和对他的残忍。

    于是,白阳还没等宇黑站稳,就立即松开了手。宇黑见势不对,又突然感觉自身的重心再次下坠,她“哎你…”还没有说完,又坐在了地上。”

    看见了的女同学首先哈哈大笑起来,没看见的女同学闻着笑声探着头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白阳头也不回溜进了教学楼,从校门到教学楼这段路变得如此长。

    宇黑心想,你们这些小妖笑你妹老娘就是摔倒了也比你有风姿,宇黑想到,如果是原来的自己也一定是和许妞一起看着热闹嘲笑菲菲,他这才想到了自己无意识中已经把许妞抛弃了,背叛了统一战线,为一己之私。

    她没有看见许妞那胖身影,但看到一个人把白阳拦住了,是许妞,她想干嘛,她好像说了句什么,但白阳没有理会她闪开了。

    许妞孤军打了败战,可怜饥机的在那跺脚。宇黑很想知道刚才许妞说了什么,这可是他们持久的游击地道战以来,第一次在阵地上交锋。

    宇黑走过去想跟许妞打个招呼,却看见许妞对着她竖起中指。然后大摇大摆的回了教室。宇黑当时就受不了了。但也只能亚巴吃黄厘。

    宇黑来到教室,看见许妞下巴顶在课桌上,两眼呆滞无光的看着前桌,那是宇黑的座位。宇黑突然伤感了起来。

    小混蛋走过来说,哎哟校花难得来我们班,亲自挑选男友呢。宇黑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林菲菲,以前是在五班,现在被调往尖子班六班了。

    六班作为尖子班早在高一入学前就确定了,当时是由中考前五十名组成。现在只是作了个别人的调整。

    宇黑走进六班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突然找不到了自己的位置。在过去,六班在她看来是高阁中的神童班,只能瞻仰不可亵渎。

    宇黑左顾右盼的徘徊在教室里,还得不停的给看着她的同学打招呼。正当宇黑进退两难时,她看见了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白阳,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的。

    此时,白阳正双眼直勾勾的盯住她。那眼神好像是在召唤她过去,又好像是要她远离自己。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过去走下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林菲菲同学,请坐到白阳旁边那个座位上。”

    宇黑回头一看,是六班的班主任。宇黑走向白阳,给了他一个深沉的吻。

    宇黑再一次昏昏沉沉的醒来,才发现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而且是个梦中梦,或许还算是个春梦,毕竟他愕然发现自己的内内已经湿透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流年似水,白起们早已不在彼此的身边。还剩下些什么?有一天,在普鲁斯特的世界里,白起发现了自己潜意识里的一个秘密:“原来,虽然你消失在了白起的现实世界里,却始终存在于白起的潜意识中。”正如《追忆似水年华》里写的:“爱情的本质在于爱的对象本非实物,它仅存在于情人的想象之中。”

    暑假过后,白起来到新的学校就读高中,认识了一些新的同学。首先是惠惠。惠惠是个胖女孩。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噢天哪,可爱极了。

    第一次看见惠惠的时候,白起觉得她像个姐姐。白起的意思是,在这个陌生的新环境里,她让白起有安全感。

    白起刚到新的学校就读,而惠惠和他正好是同一个年级。白起住进房东奶奶家里的时候,惠惠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

    房东奶奶很热心肠,是个极好的人。惠惠住在一楼,我们住在三楼。白起坚持认为,惠惠需要多运动。但白起始终不敢说出口,白起不习惯对一个女孩子太好。

    后来白起发现惠惠是喜欢运动的,这出乎白起的意料。不过白起不太建议她打乒乓球。你知道,打乒乓球需要灵活,这明显不适合她。直到有一次周末,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切磋。她喜欢扣球,扣得白起满地找球。

    坦白说,白起发觉她打球很灵活。但白起不会这样跟她说,白起不习惯夸一个女孩子的好。白起对她说,嘿,妞,你力量真大!

    她不回应,只是瞪着圆圆的眼,歪着圆圆的脸蛋。你看到了吗,她在鄙视白起,她觉得白起没她灵活。

    好吧,白起承认,惠惠其实没那么胖,只是眼睛有点大,脸蛋有点圆,不过说到底,还是广播体操比较适合她。

    其实,白起还想写写惠惠的爱情。要知道,没有爱情的故事真像一坨屎。只是惠惠的这方面白起一无所知。

    高中入学报到的那天下午,白起第一次见到了江岛。入学缴费的时间安排在上午,下午是进行班级大扫除和座位的安排。正是那天下午,白起第一次见到了江岛。

    现在,请允许时间定格在那个画面,让白起用足够多的笔墨描绘出当时各方面的情形。首先是教学楼的分布情况,假如站在校门口的位置看去,教学楼由近及远,有外、中、里三个楼梯,四层楼共计32个教室。高一六班的教室是教学楼二层靠近里面楼梯口的那间。这间教室外有一个天台,简直是得天独厚的露天活动场所。

    接着是当时的白起,提着装着一块抹布的空桶,屁颠屁颠地走在教学楼的楼梯口处。与往年任何一次开学大扫除一样,白起都乖乖听班主任的话,带着水桶和抹布到学校来,重点是脸上还挂着笑容。白起相信,你一定能够想象得出,白起是多么乖巧的一个男孩。

    最后是江岛,此时,他就站在天台上,在几个陌生的新同学中间。午后的阳光穿透过繁茂的树叶,仿佛只洒落在江岛一个人的身上。江岛,虽然当时的白起还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他那白净的脸庞,那宽松的t恤,顿时让白起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江岛的外表像极了白起那个十三岁的表兄弟,那个和无知的白起缠绵过一夜的男孩。

    生活总是充满着戏剧性。一个小时后,白起们大扫除完毕。班主任为了安排新生的座位,让白起们男生女生在天台上,各站成了一列。江岛几次调整自己的位置后,站到了白起的前面。之后,伴随着心脏强烈的起跳声,白起和江岛成对步入教室,成为了彼此进入高中的第一位同桌。

    从此,自早上七点半的晨读,到晚上九点半的晚自习,白起和江岛钦的距离不会超过零点一公分。而白起得以经常偷偷观赏他的容貌:俊敏的浓眉,深情有神的眼睛,嘴唇鲜红艳丽,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笔直的鼻梁,以及纯洁的面颊。

    一切都显得迷幻而不可思议。

    之前,白起还在幻想俩人今后能否说上什么话,或是一起做些什么事。可这会,白起们就一起共用了一套桌椅。白起似乎能感觉到,江岛身体里的热量通过座椅传递到了白起的身上来。白起觉得眼前的一切是之前迷幻状态的延续。直到身旁的江岛问白起:“你叫什么名字?”

    “白起。”白起答道。

    “我叫江岛。”江岛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在纸上写了出来,字迹显得飘逸简洁。

    此时白起还没有完全从迷幻的状态中苏醒,听不清江岛说的话,又看不清江岛写的字,于是白起大胆地猜测道:“是江鸟?”

    “不是,是江岛!”

    江岛及时地纠正了白起的错误,显得十分轻松。而白起则为自己无心的犯错感到非常尴尬,紧张的情绪陡然加倍。但白起没有想到,这份紧张的情绪竟然持续了整整一个学期。

    有一次课间时间,江岛叫白起陪他上厕所。白起是万分紧张,但还是答应了。来到小便池,白起们相邻站着,解开裤头。

    难以自控的事情发生了,白起明明感觉有尿意,却一点都尿不出来。白起知道,一定是肌肉太紧绷,压强太大,把那给堵塞住了。白起只好假装尿过,也不知道江岛发现了没有,真是尴尬死了。

    从此,白起再也没有答应过江岛,和他一起上厕所。

    所以要白起说,白起第一个暗恋的男生还是江岛。

    可是暗恋江岛的同学在班上很多,既有表现娘娘腔的男生,也有取向平常的女生。白起的这些情敌里面,谁开始搭讪他了,谁和他谈笑风生,谁又进行到了纠缠的状态,最后谁和他不欢而散了,等等敌人们的一举一动,脸上的喜怒哀乐,这些白起都一一看在眼里,因为白起和江岛是同桌。

    第20章近水楼台

    从早上七点半的晨读,到晚上九点半的晚自习,白起和江岛的距离不会超过零点一公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白起虽然近水楼台,但却从不敢想要得到这个月亮。对于情敌们,白起始终潜伏在背后,同时却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因为没有人知道白起是怎样的一个男生,包括白起自己。但有时候,白起还是没能赶上他们的节奏,慢了半拍。

    这天的晨读课前,郝维迈着温柔的步子走过来,递给了江岛一袋200毫升的鲜牛奶,说:“喂,江岛,白起给你买了袋鲜牛奶。”江岛看着郝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笑了笑说:“不要给白起啦,白起不喝牛奶。”“牛奶有益无害,喝了吧,乖乖。”郝维把那袋鲜牛奶放在江岛的课桌上,转身走开了。“拿走哇,白起真的不喝的喂!”江岛朝郝维的背影喊道,表情略显欢快。郝维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扭着屁股继续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白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江岛,只见他盯着桌面上渐渐冷却的那袋鲜牛奶,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挂在眼皮上,脸上的表情平淡得出奇,没有一丝的喜悦或是生气。突然,江岛眨了下眼睛,拿起那袋仍略带温热的鲜牛奶,递到白起的面前,问道:“白起,牛奶,你喝不喝?”

    白起慌忙收回眼角的余光,囧迫地答道:“呵呵,白起不喝。”说完,白起的两个耳廓就开始发烫了。江岛轻声地“哦”了一下,似有似无,然后咬破牛奶袋子的一角,吮吸了起来。江岛喝牛奶的时候,白起偷偷看了郝维一眼,隐约发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在他的嘴角。

    语文课和英语课通常在上午的第一节,这样可以很好的和晨读课衔接。今天的第一节课是语文,所以在晨读课上,白起们都很自觉地把语文书翻出来读读背背。此时,白起可以从嘈杂的读书声中辨认出两个人的声音。一个人是同桌江岛,这很正常,因为他就坐在白起旁边。另一个就是郝维的声音,白起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因为郝维的娘娘腔调。

    说郝维有点娘,其实也有不娘的时候,何况他还有一脸的络腮胡。说他娘,主要还是因为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散发出的骚味。白起想,郝维一定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而总是把自己的真实状态表现出来,比如说对江岛的好感。就这一点,郝维就已经让白起望尘莫及了。再比如,在语文课上有感情地朗读课文,郝维总能够向大家充分展现,什么叫情感充沛。

    轮流朗诵课文,这是语文老师的上课风格。语文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姓李。此时李老师已经坐在了讲台上,随着嘈杂的声音渐渐减弱到一片寂静,一天的第一节课就开始了。

    “郝维,从你开始向右一排过来,朗读《离骚》这篇节选的文章,一人读一小段,开始吧。”李老师开始上课了。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这就是郝维的声音,骚而不腻。

    班级里第一个公开表示对江岛有好感的同学其实不是郝维,而是周婷,她是一个女生。

    周婷通常是这样和江岛交谈起来的——

    “江岛,你的皮肤真好,是天生的吧?呵呵呵呵!”

    “江岛,你家住儿,要不放学我们一起走?嘻嘻嘻嘻!”

    “江岛,你还没有女朋友吧,你觉得我怎么样?哈哈哈哈!”

    周婷并不是那种幼稚的女孩,只是特别的开朗。看得出来,江岛和周婷交谈起来是愉快的。在周婷面前,江岛总是可以将他的冷幽默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江岛不会主动找周婷攀谈,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江岛对周婷没有兴趣。

    上午的课结束后,周婷凑近江岛,问了江岛一个让白起心头一颤的问题:“江岛,白起问你,郝维是不是亲过你了?”当时,江岛没有理会周婷,最后周婷背上书包,生气的离开了教室。周婷走后,郝维走过来,说道:“江岛,白起们走吧。”

    此刻,白起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下午提前来到教室,几个中午留在教室的姐妹们在嘀咕讨论着什么。仔细一听,白起明白了。前段时间同学们还非常热衷于讨论的一个问题,现在似乎有了结果。这个问题就是,周婷和郝维,江岛会选择谁?如今,大家都默认了这个事儿——郝维和江岛在一起了。

    周婷进教室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上午的怨气。江岛被郝维占有了,周婷没有丝毫妥协,当天就有了新欢,那人是同班的王军。

    说说王军这个人,白起观察这个人很久了。王军是个复杂的人,平日里就喜欢沾花惹草。最明显的是,王军一边追求周婷的时候,一边在和江岛搞暧昧。有时候白起会看不惯王军,觉得这个人极其自恋,甚至会表现出自傲的程度。但白起必须承认一点,他确实也有自恋的资本,比如写着一手好字,比如有身材有身高,比如学习前茅。事实上,除了脸蛋和江岛没法比较之外,王军的其他各方面都毫不逊色于江岛。尤其是各科老师都对他疼爱有加,因此,王军的自傲并不是毫无理由的。但自恋又自傲的人通常也是自私的,这是白起作为男人的第六感,饱含嫉妒羡慕恨。

    白起本以为第一个学期,自己会安安分分地度过,但那种难以控制的事情还是发生。

    事情发生在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那天晚上,市电影院有电影在放映,学校也发放了电影票,但白起忘记了放映的场次和时间,没有一点想去的欲望。七点多钟的时候,白起一个人走到了学校前面的路口,不知何去何从。钠黄色的灯光下,另一个孤单的影子走近了白起。白起没有想到,这另外一个孤单的人竟然是江岛。

    “嗨,白起,这么巧,你怎么也还没有去看电影?”江岛问。

    “我忘了放映的时间了。你呢?”白起说。

    “我一个人,不太想去。”

    “这样。”白起本来打算说自己也不想去,但没说出口。此情此景见到江岛,让白起感到有点儿紧张。

    “如果你要去,那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江岛说。

    “好啊。”白起喜出望外。

    白起们一起爬上一个坡,来到了胜利路和豪栋街的交叉口。此时,前方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起们走进一看,原来是班上的一位女同学,她叫朱璇。

    “哎呀呀,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要去哪儿?”朱璇细声惊叫着说。

    “我们准备去看电影。你呢,怎么在这里,要去哪儿?”江岛问。

    “我看完电影回来,准备回家了啊。你们怎么现在才去看哟?”朱璇说。

    “那你知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场次?”

    “我看完还接着放了一场,现在正在放,估计是最后一场了。你们可以过去看一下嘛。”

    “好吧。”

    “那白起回家去了,拜拜。”

    “再见。”

    朱璇离去后,又是剩下白起和江岛两个人的身影。

    白起和江岛站在路口,突然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江岛,那我们还去不去电影院呢?”白起问。

    “我就怕没场次了,白跑一趟。”江岛担心地说。

    “那就不去了吧,反正我其实也不太想看。”

    “那我们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要不去我住的地方看电视。”白起别有心机地说道,谁知江岛立即同意了。

    “好啊,远不远?”江岛问。

    “不远,就在前面的巷子里。”白起兴奋地回答道。

    于是白起带着江岛来到了新较场巷的家里。白起们走进门,看见惠惠正在客厅看电视。

    “胖妞,有客人。”白起说。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惠惠像只母色狼,见到江岛,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还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笑。

    江岛对惠惠笑了笑,然后问白起:

    “卫生间在哪,我想上个厕所。”

    “直走,就在厨房里面。”白起说着,心中泛起想陪他一起去的冲动。

    就在江岛上厕所的时候,惠惠对白起小声地问道:“他是你班的同学吗?”

    白起说:“是。怎么了?”

    惠惠有点把持不住,脸上笑开了花,说:

    “真是太帅了,他什么星座的?有女朋友了吗?”

    白起说:“你先想办法把人家留下来玩一会,然后你自己问他。”

    其实,白起只是随便一说,可没想惠惠竟然立即就想出了鬼点子,说:“我们玩麻将吧。”

    “可是三缺一啊!”白起说。

    惠惠却得意地笑道:

    “放心,刚好四个,别忘了,奶奶可是最喜欢玩麻将的。”

    白起恍然大悟,正想着奶奶这会在哪里的时候,惠惠“嗖”地一声跑上了二楼,喊道:“奶奶,下楼来打麻将咯!”

    “啊!打麻将!有人玩吗,人够吗?”奶奶激动地问道。

    “三缺一啊,就差你啦!”

    “好好好,我马上下楼来啊!”

    这时候,江岛从厕所出来,白起突然想到,打麻将的事情还没有问过江岛,惠惠可真是急性子。

    “江岛,你玩不玩麻将?”白起问。

    “好啊,好久没玩了,够四个人吗?”

    “够的,胖妞去叫奶奶了,就是我们的房东。”

    “胖妞就是刚才那个女生?”

    “对啊,胖妞,不过白起偶尔会叫她惠惠,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和我们还是一个年级。”

    白起说完,后面就传来了惠惠假装咳嗽的声音,显然是不满意,白起对江岛介绍说她是胖妞。

    第21章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惠惠手里提着装麻将的袋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俨然是麻将牌牌神的架势。

    “帅哥,你好,叫我惠惠就可以了。”惠惠说着,藐视了白起一下,坐到了面对电视机的位置上。

    “你好,我叫江岛。”江岛笑了笑,说道。

    奶奶下楼了,见到江岛,问白起:

    “白起,这是你班的同学啊?”

    “对啊。”白起说。

    “不错不错,都是会读书的好孩子。”

    白起本来并不喜欢玩牌,但那晚见江岛玩得开心,白起也感到很快乐。就在麻将玩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惠惠果真拿刚才问白起的问题,问了江岛:“江岛同学,你是什么星座的哟?”

    “蛇夫座!”江岛一本正经地说道。

    “蛇夫?没听说过呀!”惠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

    “哈哈”

    白起和江岛都大声笑了起来。关于蛇夫座,江岛曾经和白起谈论过。他们日常所说的十二星座,即黄道十二宫,是占星学描述太阳在天球上经过黄道的十二个区域。虽然蛇夫座也被黄道经过,属于天文学上的黄道星座,但不属占星学所使用的黄道十二宫之列。而江岛偏说,他是蛇夫座的。蛇夫座是唯一兼跨天球赤道、银道和黄道的星座。

    惠惠知道自己被嘲弄了,没有善罢甘休,问道:

    “那请问,蛇夫座的生日是在什么范围内?”

    “从11月29日到12月17日。”江岛仍然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那不是射手座的吗?啊!”惠惠睁大着眼睛,一副快疯掉的样子。

    这时,另一个室友自习回来,他明天还有考试。

    “哎哟,牌神,你还一边看电视,一边玩麻将呀!”室友在和胖妞说话,他对女生的热情之高,远远在白起意料之上。

    “要你管,你赶紧回房间吧,别影响了你明天的考试。”惠惠说。

    室友看了一眼江岛,没有说话,上楼去了。

    奶奶见时间不早了,问白起:

    “白起,你同学是住哪里哟?”

    “我住在学校宿舍里。”江岛帮白起回答了。

    “那别回去了,在这里多玩一会,和白起一起睡就好了。”奶奶说。

    白起感到惊喜,奶奶对江岛说了白起想说但不敢说的话。白起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想接奶奶的话,让江岛留下来,却又羞于说出口。白起静默不说话,内心七上八下地等待江岛的反应。而江岛好像也陷入了静默,等待白起的回应。白起无比担忧着,自己这样一声不吭,万一江岛客气地拒绝了留下,那该怎么办,到时候再请求人家留下吗?就在白起这样想的时候,江岛开口了,他说:“好啊!“

    江岛答应了!今晚,江岛将留下来和白起一起睡!白起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麻将玩到十点半的时候,奶奶说想睡觉了。洗簌后,白起便带着江岛上了楼。

    江岛躺在白起的床上,他们分别睡在了床的两头。但即使这样,白起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他的那里有了反应。

    白起突然很想知道,江岛是什么感觉?他的那里是什么状态?可白起不敢轻举妄动,而是等江岛入睡良久之后,才悄悄将手伸向了江岛的那个部位。

    软的!白起失落地把手收回来。白起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一会儿后,白起接连几次把手伸向了江岛的那个部位。软的!始终是软的!白起甘心了,但心中的欲望无法减弱。

    江岛似乎没有任何察觉白起的行为,睡得很安稳,而白起则是持续一夜的失眠,一夜失眠到天亮的结果,便是持续的失液,甚至一度导致蛋疼的感觉。

    之后,是一个寒冷的假期。而假期旋即结束,新学期的紧接着开始。

    冬去春来,在新的学期里,班上发生了不少事情。首先是江岛和白起不再是同桌。这对白起来说,既让白起觉得惋惜,又给白起带来轻松感。和暗恋的人每天黏在一起的苦楚,白起真的深有体会。其次,江岛和郝维陷入了冷战,这是白起用雪亮的眼睛观察到的。

    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草儿发了新芽,花儿开了新苞,鸟儿筑了新窝,一切都获得了新的生命,就连眼前的这所中学校园也洋溢着一片新的气象。

    这是市第一中学。

    瞧,在夕阳润色下的操场上,学生们尽情地运动着。男孩子们生龙活虎,要么在篮球场上跳跃着,要么在足球场上奔跑着。

    女孩子们动如脱兔,要么在兵乓球台前矫健地移动着,要么在羽毛球场上自如地伸展着。他们呼喊着、欢笑着,挥洒着汗水。

    他们的身体跟随着大自然,也在复苏着。为了让身体更亲密地接触到大自然的气息,他们都把外套脱下,扔在了一边。

    男孩子们恨不得把上衣脱得精光,让春风直接吹拂过体肤,加快汗水的蒸发。但一眼望去,也就只有几个身材健硕的男生袒着胸、露着乳,显得极其大方豪爽的样子。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白起背着书包,漫步在跑道上,等待着放学铃声的敲响。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白起被场上秀色可餐的景象吸引了。

    于是,白起索性停下脚步,驻足观看了起来。白起目不转睛地看着篮球场上那些裸露的身体,出了神。白起心里清楚,自己并非羡慕他们健硕的体魄。白起只是喜欢看脱光了衣服的男生。

    “喂,白起,你在看什么呢?”

    耳边传来一阵叫喊声,打破了白起的沉思。白起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漫步,叶涛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边。

    “没看什么。”白起急忙把视线收回。

    叶涛是白起的同班同学,白起们是在这个新学期成为了同桌。此时,叶涛穿着一件短袖t恤,俨然进入了夏天的节奏。

    这个b,就喜欢显摆自己不怕冷的体质,白起心里这样想着,却见叶涛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正沿着自己刚才的视线朝篮球场看去,于是白起快速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叫道:“走了啦,叶涛。”

    叶涛跟了上来,嚷道:

    “明明在看,还敢说没看什么,傻b。”

    “你个b,我就是看看他们打篮球而已,本来就没看什么。”白起狡辩道。

    虽然白起并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说b字,但叶涛是个例外。事实上,白起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叶涛面前说他这个b。

    “不老实,不老实,做贼心虚,敢做不敢承认。”叶涛继续不饶人地碎碎念道。

    白起没有搭理叶涛,白起可是见识过叶涛不依不饶的嘴上功夫。继续漫步了一会,白起伸了伸懒腰,做着高抬腿的动作,好像被眼前的新气象所感染,也想运动运动一番。白起走到了单杆下面,准备做几个引体向上。

    一鼓作气,做了三下就衰竭了。

    “我去!”白起不禁感叹一句。

    “去哪儿?”身旁的叶涛无比傻b地问了一句。

    白起顿时无语了,正巧放学的钟声响起,于是白起对着叶涛大吼一声,道:“我,回家去!”

    白起撇下叶涛,快步朝校门口走去。跨出校门口,白起心想,终于可以摆脱那个b了。谁知,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然后叶涛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白起的眼前。

    “今天没有便车可搭,白起只能走路回家了。”叶涛说。

    听到这句话后,本来卡在喉咙上的那个b字被白起咽了回去。白起突然有些惭愧,心想,自己哪有资格说叶涛是傻b。

    叶涛所说的搭便车,白起是知道的。刚开始,白起和叶涛还不是非常熟悉。有一次放学后大约半个小时,白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叶涛走在自己的前面。

    “嘿,你怎么还在这儿,我看你不是一放学就收拾书包回家了吗?”白起上前,拍了下叶涛的肩膀,问道。

    谁知,叶涛转头,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白起也盯着叶涛看了一会,越发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眼神!极其陌生的眼神。那眼神看起来,好像叶涛是一个得了失忆症的人。

    白起想到了卡夫卡的《变形记》。白起的心顿时慌张了起来,心想,到底是叶涛的记忆出问题了,还是自己的外貌就像《变形记》中所写的,变形了。就在白起心怀不解的时候,叶涛说话了:“你是6班的吧?”

    “嗯,是,是的。”白起答道,感到莫名其妙。

    “那你就是叶涛的同学咯?”

    白起顿时语塞,道:

    “你,你,你不是叶涛?”

    “我是叶熔,3班的,和叶涛是双胞胎。”

    终于真相大白。叶熔解释之后,和白起俩人都笑了起来。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个事情被叶涛当作了耻笑白起的把柄。白起也渐渐知道了这对双胞胎区别,能够辨认出哪个是叶涛,哪个是叶熔。

    谈起这对双胞胎来,白起还觉得蛮有意思的。俩人的名字,一个是涛,水字旁,一个是熔,火字旁。单单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兄弟俩水火不容的性格。叶熔性格外向,热情似火,喜欢结交各色朋友。叶涛的性格则是偏于内向,温和似水,结交的朋友比较单一。

    叶涛的家离学校有点远,要穿过市中心,跨过两条大街,步行大约要接近四十分钟。但他们兄弟俩没有买单车,一是省了钱,二是怕被偷。所以,他们就搭顺路同学的单车回家,偶尔时间不凑巧,就走路回家。

    第22章童年

    从小到大,白阳和白起念的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只不过白阳低白起一个年级。因为年龄只是相差了一岁,所以白阳从未喊过白起一声哥哥(虽然这个理由或许有点牵强)。

    白阳从小习惯了依赖白起的生活,后来已是十六岁翩翩少年的白阳,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对白起的依赖。可母亲是这样想的,住在学校宿舍,两兄弟必然分在不同的寝室,而自己租房子住在校外,俩人像家人一样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照面,多少可以增进下兄弟感情。

    但白阳却不以为然,一来觉得白起太过强势,二来租房住需要多花钱。偏偏母亲舍得花这个钱,在校外租了房间,让白阳们兄弟俩一起住在了校外。

    某个时间,白阳会深信不疑,自己出生后不久,一定害过一场大病。这种事情,父母以及其他的家人肯定是不愿告诉白阳的。他们也许认为,白阳当时还很幼小,不懂事,没有记忆的能力,就和家中其他的小孩子一样。显然,他们一点都不了解,白阳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白阳天生喜欢独处,是个标准的宅男。白阳可以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从各种书籍里找到无穷的乐趣。白阳记不清这些问题是什么时候开始困扰白阳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世界是怎么变化的?时间和空间是如何相互作用的?

    白阳慢慢地意识到,其实没有人能真正理解这个世界。于是,白阳也慢慢地意识到,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理解白阳,以及白阳的孤独。

    小时候皮肤不好,母亲往白阳的脸上涂药,可能是长了一些像水痘之类的东西。后来,有亲友开玩笑,说白阳小时候长得难看,只有白阳母亲一个人敢抱白阳,别人都抱白起去了。他们以为白阳不记得,所以敢这样对白阳开玩笑。其实,白阳是记得的。白阳很认真地接纳他们的玩笑话,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长得漂漂亮亮的。果然,长大后的白阳,脸上就再也没有长过痘子。

    但白阳生来就体质不好,不管吃的再多,锻炼得再多,总是一副瘦不经风的样子。这让白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早产儿。就算白阳是母亲怀胎十月的产物,那白阳也一定先天不足。白阳的白起比白阳年长不到两岁,母亲在生育过他之后,没过一年时间,身子还是虚弱的,就又怀上了白阳。

    白阳想,这都是被计划生育政策给逼急了吧。学会认字后,白阳偶然看见了家族的生庚簿,是由祖父他亲手记录的。白阳激动地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列,上面写着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十分。于是白阳又想起,好像有人说过,白阳是在当地的小诊所里被接生的。这更加让白阳肯定了自己是个早产儿,因为出生的日期事先没有预料到,所以来不及送进城里的大医院。

    有一次,家里来了远方的亲戚,她知道白阳是谁以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家人神秘地对她说了些白阳小时候曾把他们吓坏了的话。家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不要把事情说出来让白阳知道了。于是,白阳只好自己胡思乱想。

    白阳猜想,小时候一定从楼上掉落到了楼下,但却毫发无损,也可能脑部或者内脏受了伤,只是没有人察觉出来。白阳的这个猜想也不是凭空臆造的。白阳做过好几次从高楼上跳落下去的噩梦。每次眼看就要落地的时候,白阳就被惊吓醒了过来。母亲对这样的事情不仅绝口不提,而且在白阳成长的岁月里,从不带白阳看病就医。

    白起比白阳早一年零八个月降生。也许是因为他先把母亲的骨肉掠夺走了,他比白阳壮实多了。先天上,白起占了上风。但是从白阳出生开始,母亲从来没有偏袒于白阳们任何一个。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母亲总是偏爱于白阳,但白阳认为他们错了。

    母亲的爱是等量的,只是爱的方式不同。从小到大,吃的,白阳们哥俩是一人一等分。这样的习惯导致白阳会把同学分给白阳的留一半回家给白起。从小到大,白阳们睡在同一张床上。直到白起到了镇上读书,白阳不得不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小的时候,母亲喜欢给白阳们买一样的衣服,这样白阳们就不会争吵着想要同一件。

    后来他们长大了一些,可能羞愧于穿同样的衣服,也可能因为不是双胞胎的缘故,有了不同的审美观,他们开始穿不同款式的衣服,白阳甚至不喜欢穿白起穿过的衣服。有一次春节,母亲要白阳穿一件白起生日时亲友送来的新衣服。白阳怀疑是白起穿过的,总想找不同的理由不穿它。白阳甚至说这件衣服是女孩子的衣服,因为它是豹纹的图案。但是没有用,周围的人们一个个来说服白阳,说衣服是多么新,多么男子气。

    白阳有很多怪癖,比如含饭,走神,洁癖。白阳的洁癖主要是不喜欢别人嘴巴碰过的东西,包括白起咬过一口的火腿肠,甚至是白阳母亲用勺子舀给白阳的汤。母亲经常在这方面责备白阳,说白阳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当年是她先把米饭嚼碎才把白阳养大的。而每次白阳听了不仅不懂得悔改,反而更加觉得反胃了。白阳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已经无药可救了。

    在白阳出生的七年之前,白阳的母亲高考落榜。她一直以来念念不忘,差几分就可以上线了。按母亲的话说,城镇户口比农村户口的分数线要低。假如母亲是城里人,她就可以上大学了。母亲是家里的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上学。白阳的外公是个酒鬼,身体完全喝垮了。

    正当母亲犹豫着要不要去复读补考的时候,白阳那勤劳的外婆在扛麻袋的时候摔了一跤,腿部受了重伤,没法行走。就这样,母亲断然决定了放弃补考,留在家里照顾外婆。那一年,白阳的母亲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特别是看着那些昔日的姐妹们走在复读补考的路上时,她觉得自己是唯一被这个世界遗弃在地狱中的人。直到那些姐妹们再次落榜的消息传来,白阳的母亲才从悲伤的地狱中回到了人间。

    几年后,母亲嫁给了白阳的父亲,住进了那栋老房子里,然后生下了白起和白阳。关于老房子的记忆,白阳的脑海里已经所剩无几。老房子是白阳祖父的祖父,也就是白阳的高祖一手盖起的。老房子的主要结构是由木头柱子撑起的,地面是大石块。房子曾左右对称的布局。

    听祖父说,高祖在建房子的时候,受到一个风水师的恐吓,被诈骗了一大笔钱。当时,白阳的高祖还算是个有钱人家,做酿酒的生意。到了白阳祖父的父亲,也就是白阳的曾祖的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落败了。曾祖把半边的老房子以极其低的价钱卖掉了。从此,这栋大房子屋檐下,就住了两家人。

    白阳仍然记得在老房子里看电视剧的时光。白阳喜欢看电视剧,总是对里面的情节念念不忘。那个时候,大陆的电视台经常重复播放港台剧。伴随着那些港台剧,白阳家的电视机从黑白时代进入了彩电时代。

    在白阳四、五岁之前,白阳们举家到了县城里生活,开小吃店,做起了生意。祖母告诉白阳说,那个时候的白阳就已经是个非常乖巧听话的孩子了。大人们可以在店里各忙各的,完全放心白阳一个人坐在店门口。而白阳坐在店门口做些什么呢?祖母笑着说,就是偷偷地把门口售卖的小吃点心,一个个放进自己的嘴里吃。

    但是白起却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白起正是五、六岁的年龄,该上幼儿园了,但他总是闹着不想上学,即便送进了教室里,也是哭闹个不停。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一个人在园里和其他小伙伴玩,但白阳白起就是要家人在园里整天陪着。最后没有办法,母亲考了幼教资格证,回到乡下的村庄,自己创办了一所幼儿园。白阳本来是不记得这些事情的,但祖母这样一说,一些画面好像又回到了脑海中。尤其是对那些小吃特别有好感,比如粉丸,油饼,锅边,纳底。

    关于读幼儿园小班的时光,白阳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只记得有一次的六一儿童节时,母亲带着白阳们去村小学的大校园里进行节目表演。活动结束之后,要拍集体照。白阳小时候是极其害怕照相的,跟长大后正好相反。忘记了是害羞还是恐惧的原因,白阳在大校园里拼命逃跑,其余的同学们则在后面拼命追白阳回去照相。相册里一张白阳小时候仅有的照片,脸上是没有笑容的,你要说忧郁也好,呆滞也罢。后来,白阳又去了大校园里读了幼儿大班,那个级别最小的学校对小小的白阳而言算是个大学校了。

    父亲的性格是浮躁的,白阳目睹了父亲和母亲两次大的争吵打架。一次是住在老房子的时候,一次是新房子刚刚落成的时候。有些当时被摔坏的东西还留在家里。父亲做过很多职业,务过农,当过木匠,承包过茶园,最后成了水果商人。父亲的形象是高大的,威严的,而白阳是生怕靠近他的。

    第23章第一美男子

    白阳还很小的时候,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父亲从外地回到家里,已是黑夜。父亲从北京带回了好吃的火腿肠、巧克力。火腿肠好吃,母亲为节制白阳们的贪念,要求白阳和白起一起吃一根。当白起咬过的火腿肠伸进白阳的嘴里时,白阳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食欲。白阳小时候有洁癖,于是白起独吞了那根火腿肠。这是关于父亲最早的记忆,脑海里没有当时父亲的画面,难道父亲的威严吓得白阳不敢认真看看他?哎!白阳想或许是因为父亲经常去外地的缘故,又或许小孩子都是只记事不记人的吧。

    关于父亲的摩托车,白阳印象最深刻的是坐在父亲前面的摩托车油箱上,两手抓住方向把靠里些的位置。现在想想除了好玩外,父亲还在对白阳进行驾驶摩托车的启蒙教育。天气好的时候,风迎面吹着脸庞。有时遇上毛毛雨,雨点以较高的相对速度撞击在白阳的脸上。再加上是夜晚的话,雨点在前灯光照下发亮,像萤火虫一样咬着白阳的脸蛋。那时候,白阳并不知道那是雨点,因为没有学习牛顿定律,无法理解速度和力是有关系的。白阳小时候是一个恋家的人。

    有一次,全家到邻村喝喜酒。父亲喝得米酊大醉,他拉着白阳的手,问,要不要让他带白阳回家去。白阳高兴地说,要。但是遭到了全部亲友的反对,他们还说白阳不懂事,看不出父亲喝醉了,不能驾车。对于白阳和白起的教育,母亲侧重于文化,父亲侧重于品德。通常放学回家,白阳都习惯坐在阳台上,把当天的家庭作业完成。那天,父亲恰好回家看见了白阳的用功。父亲难得一高兴,牵着白阳的手,带白阳到了街上,逛到了朋友的商店,买了几包零食给白阳吃。

    好的教育就要赏罚分明。父亲的惩罚很少,但异常严厉。那天去上学,白阳和白起悄悄拿了家里的钱,到商店里买了零食吃,自以为天衣无缝。晚上在家里,父亲回来,神情凝重。白阳们照常坐在沙发上,很轻松的看电视。父亲问,你们两个今天做什么好事情了?白阳们摇头沉默,此时的白阳,心里一片冷静。父亲笑了笑,直说道,你们是不是偷了钱?白阳的心顿时乱了,怎么被发现了!之后,白阳和白起一人写了一份保证书,贴在白阳们房间的衣柜上。事情总算结束,当晚,一家人照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阳坐在靠近母亲的一端,像被父亲吓到了一样。母亲笑着把白阳抱到了她和父亲的中间,白阳一动不敢动,闷不吭声。

    现在想想,在十岁之前,白阳童年时候的物质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白阳只是一个安静得像个女孩的男孩。白阳的与众不同在于白阳的精神世界,这很大一部分归咎于对白起的依赖。白阳像是白起的跟屁虫,跟白起一起睡觉,跟白起一起上学,跟白起一起玩耍。白阳没有童年的玩伴,白阳都是跟着白起,和他的玩伴一起玩耍。有时候他们一起骑自行车,去山林间摘野果子。白阳就习惯坐在白起的自行车后面,这样一来白阳一直没有学会骑车。有时候他们一起去溪水边捞鱼,用的竹篮之类的东西。白阳就捡着一些瓶瓶袋袋,装着他们捞来的小鱼儿。大部分时间,白阳都听妈妈的话,宅在家里面,成为一个标准的宅男。可以说,是白起的调皮和主动造就了白阳的乖张和依从。

    七周岁的时候,白阳入学就读了小学一年级。一、二年级的白阳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绝对是最乖最听话的学生。听母亲说,每次开学的时候,她领着白阳和白起去学校里注册,缴纳学费。白起的老师从身边经过,对白起和母亲是不理不睬。而白阳的老师从老远见着白阳和母亲的时候,就高兴地打起了招呼。母亲说,这是在学校里白阳表现很乖,而白起总是很顽皮的结果。到了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似乎就铁定了白阳是班级里最优秀的学生。在儿童节三好学生的选举上,老师直接把白阳列入了名单中,是候选者中唯一一个没有进入民主选举程序,没有经过班级全体投票就产生的三好学生。

    就在读小学的时候,白阳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有一个大问题。白阳不敢和男同学一起上厕所(女同学自然更加不允许)。在厕所的小便池,只要有认识的人站在白阳身边,白阳就会紧张得尿不出来。所以,白阳养成了一个坏习惯,课间不上厕所,小便都憋着等回家再尿。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阳的真正问题越来越明显地显露了出来。

    “来,吃光饼。”

    叶涛说着,塞了一块光饼到白起的手里,这会是英语早读课。

    叶涛几乎每天都要带几块光饼到教室里来,弄得周围的空气香气四溢。因为便宜又方便携带,叶涛将它作为了早餐。其他同学带进教室的早餐,比如牛奶、茶叶蛋、面包,都在早读课之前匆匆忙忙地解决掉了。叶涛却总是不紧不慢,一会咬上一口光饼,一会又假正经地读起书来,好像这几块光饼足够他吃一个上午。

    白起不敢怠慢手里这块光饼,快速几口就把它吞进了肚子里。普普通通的一块饼,竟然可以如此的香气美味。

    第一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教室的读书声渐渐消逝,同学们纷纷拿出数学课本。

    “好,我们开始上课。”数学老师用那低沉的声音说道。

    数学老师姓包,是白起们的年段长,经常是板着一副冷峻的脸孔,加上脸色发黑,所以白起们同学们私下里赠予了他“包黑炭”的美名。

    白起已经拿出了数学课本,却见旁边的叶涛仍然盯着英语课本上的单词表看,完全还处在早读课的状态里。更让白起瞠目结舌的是,叶涛竟然饶有兴致地将手中的光饼放到嘴里,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后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这b是要作死的节奏啊!竟敢在包黑炭的眼皮底下啃光饼!

    白起正想提醒叶涛,哪知为时已晚。一个粉笔头由天而降,正好落在叶涛的额头。白起料到这边的动向已入“包黑炭”的法眼,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正襟危坐地盯着数学课本看,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白起心想,叶涛这会应该醒悟自己的处境了吧。哪知,那个b大胆包天,竟猛然朝粉笔飞来的方向瞪去。叶涛瞪过讲台的反应是,差点将吞进肚子里的光饼吐了出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好像时间冻结了一样。那几秒仿佛过了好久,包黑炭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今天,我们讲新的内容,程序与算法。”

    整整一节数学课,叶涛正襟危坐,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包黑炭离开教室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惊呼:“我去,简直都快被包黑炭的眼神杀死了。”

    “你个傻b,人家粉笔头丢下来了,你还敢瞪回去。”白起数落道。

    “我怎么知道是包黑炭,我以为是前面哪个b闻到了白起的光饼,叫我给他一块。”叶涛的表情仿佛恨死了那个不存在的b。

    “我去!”白起大笑,问:“你瞪回去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叶涛假装一脸的恐惧,继续说道:“一张充满暴力的黑脸,一对充满杀气的眼神,一支宣判了白起的死刑、指着白起的手指。你知道吗,整节课下来,我都在用坚定的眼神祈求包黑炭的原谅,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始终是那么的犀利。完蛋了,我彻底完蛋了,包黑炭肯定记住白起了,以后我可不能再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哼,不管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豁出去了。”

    就在叶涛无厘头的碎碎念中,生活委员lily手中拿着一叠信件朝着白起的方向走了来。

    “白起,你的信。好像是个女生的字迹哦。”lily把一封黄色封面的信递了过来。

    lily站在旁边等待白起的回应,白起忙说:

    “不是啦,是老同学,男的。”

    “哎哟,竟然有人给你写信。谁的信?”叶涛结束了刚才的碎碎念叨,警觉地问道。

    “你不认识,一个初中同学。”白起说着把信塞进了书包里,他不敢现在拆开来看,好像里面装着什么秘密的东西。

    “对了,白起跟你说件很严肃的事情。”叶涛说着,果真摆出了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白起听了,笑道:“你个b能有什么严肃的事情?”

    “我是想问你,”叶涛仍然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gay?”

    进入高二,白起选择住进了学校宿舍。就在住学校宿舍的日子里,白起注意到了一个同班同学,他叫陈兴。

    如今,白起升入高二6班。这个高二6班,不再是原来的高一6班,至少,不完全是。

    当白起回过头才发现,在高一的时候,陈兴就表现出了惊人的不同之处。他丝毫没有像少年维特般的烦恼。他可以整天嘻嘻哈哈,没有一点一滴的忧伤。如今,白起住进学校宿舍,和陈兴住在同一间寝室。陈兴喜欢谈论美男,他的话常常会惊艳到白起。比如说,“知道吗?那个帅哥竟然在我们宿舍的公共洗手间里裸浴,哇,那身材,太棒了,太养眼了!”

    “李俊基这个妖孽,长得也太女人了,哈哈,不过鄙人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我们班最美的人?当然是江岛啦!江岛绝对是咱们班的第一美男子。我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会爱上他。”

    “爱上他要多久?哼哼,如果我放开了心,确定自己想要这样的爱,那我只要一秒钟就会爱上他,不然江岛何以能成为我心中的第一美男子。”

    这就是陈兴。

    第24章天堂与地狱

    有时候,感觉这种东西非常的神奇。

    比如说,高考。当白起还在高一高二的时候,高考虽然遥不可及,但白起却会忧心忡忡,生怕高考来临的那天。可是进入了高三,尤其是到了下学期的时候,白起却对高考丧失了畏惧感,反而希望高考的日子尽快到来。

    6月5号的傍晚,天空阴沉沉的,下着飘渺的小雨,建州一中的校园空荡荡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低年级的同学无忧无虑的离开了,后面几天,这里是他们的禁区,这里变成高考的战场。白起两手托着高高的一叠书,离开了空荡荡的教学楼,走进了黑压压的夜幕。那天晚上,他呆在房间里,整理着堆得满地的书,那是记忆缺失的一晚,好像一年的尽头,静悄悄的,就过去了。

    6月6号,天空依然是阴沉沉的。因为下午要熟悉考场,所以白起想在上午的时候去银行取些钱。白起来到都御坪的大街上,发觉氛围有点不对劲。路上的行人很少,飞驰的机动车也不多,然而却有一排的大卡车停靠在路边。突然灵光一闪,白起知道了,是洪水又涨了,而且肯定涨得很凶猛。还没到银行,白起就果断地折回去了。这才发觉,路边的商店都关门搬家了。银行肯定也停业了,白起猜测。其实,他是感到害怕了,他可不想被洪水带走,白起明天还要高考呢。白起折回来走到一个路口,发现短短的时间里往北门的这条路都是积水,许多人聚集在这里张望。白起往他们张望的方向一看。白起去!白起看到洪水了,涨得真够凶的嘛。

    惊讶之后,白起有些许的兴奋,那感觉类似于惊喜,好像摆在他面前的高考的苍白消失了,洪水来了。白起想起妈妈说今天会进城来,白起立即打电话回家,但没人接听。白起曾劝妈妈,让她不用进城陪自己考试。白起的意思是,让命中注定的发生如往常般开始和结束。可是面对这种大事件,他们都只是父母眼中的孩子。后来,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洪水淹没了公路,她来不了了,要白起自己好好考。白起乐了,谁希望你来了,你来了白起不也是一个人自己考嘛。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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