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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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姬后传 作者:逆霓

    正文 第14节

    虞姬后传 作者:逆霓

    第14节

    只听他慢悠悠道,“不过还是夜路安静,也好找人。虽然在你们这儿不是这么回事。”

    俞方志背后耸起一层疙瘩,大气不敢出。

    胡泽来怒叱一声,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伸手就指:“拿下他!”

    处在震惊中的众人纷纷亮出手中兵刃,没想到一转眼安烜连同俞方志都不见了,这次他们出现在了六子他们身后。

    祁小第一次觉得这师父这么靠谱。

    安烜摆摆手,“别慌,我就是来带个人走,顺便告诉你们这俩小子和那死人不是一伙儿的,不信你们一会儿可以问里面旁边那个丫头。”

    胡泽来冷静下来,觉得后半句是可以求证歆离,但是,“他是我胡仟寨的人,你要凭什么带他走。”

    安烜听得烦,什么凭什么,他想带走就带了呗,有本事你来拦啊。事实,胡泽来根本不是安烜的对手。

    不过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回了句,“受人之托,也算清理门户。虽然我不承认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是我徒弟,好歹也是我教过几年的,要杀要剐还有个权利吧。”

    俞方志闻之脸色一变,奈何被安烜点了穴道,说不出任何话。

    说是迟,那是巧。屋内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安烜扯出一个笑容拎着俞方志飞出人群,顺便给同样没出息的祁小和六子借了个力。

    众人正要阻拦,突然起了一阵诡谲的山风,被遮掩的月亮拨开云雾,展露天光。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余人舒拿起印章的手顿住,坐在堂下位置的蒋沛菡敏锐抬眼,问:“修义有什么问题?”

    他摇头,继续完盖戳的动作。等蒋沛菡重新低下头的时候,他皱眉摸了摸自己狂跳不已的右眼皮……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虞毕出勾勒完最后一笔,恰巧余茭领人进来。

    问旋是个不折不扣的野丫头,除了手起刀落果断地规规矩矩外,其他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屑。一来知道她的人都畏惧她手中的利刃,二来和她熟的人都对她那张滔滔不绝的嘴皮子避之不及。

    余茭站定,见问旋还在东张西望,温善提醒了句:“姑娘,快行礼。”

    他的声音细弱蚊蝇,问旋当然也是能听见的。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往上看,并没觉得那一堆金光闪闪中的人比普通人特殊到哪儿去。

    虞毕出对她的目中无人视若无睹,将刚书写完毕的折笺往下一扔。

    余茭以为虞毕出生气了,他这几天喜怒无常,连他伺候都吊着几个心眼,这位年纪轻轻又胆大妄为的小姑娘估计下场要糟。

    他正准备跪下缓话,那个年纪轻轻又胆大妄为的小姑娘就轻轻松松上前一步接住了虞毕出扔下的折笺。

    一边没来得及反应的余茭呆了一下,脑子一回转,立刻会意退居一旁。

    没等虞毕出开口,问旋就先翻开了折笺。折笺内容很简单,一连串的人名对上一连串的时间。

    问旋微微一笑,虽然她在别人看来是个神神叨叨的人,却对简洁的东西异常好感。当然,今天来这儿,要做什么,蒋沛菡都早就事先知会过。

    虞毕出与她心照不宣,半句废话不多,给完东西直接让她走人。

    只是充当一个行事工具的问旋大步走出皇宫,她今早给自己算了一卦,相意是“重操旧业,大动干戈。”现在旧业在她手里,薄薄十几页,顶多就是几个抬手眨眼的时光,有什么需要大动的干戈?

    带着些许不解,她反而对自己的前路愈发充满期待。

    殿中,虞毕出不知看着何方失了神。许久才缓过来,口气强而僵地唤余茭过来,将手边三份折子递出去。

    “传给中书,许……徐燕婉、王湄、傅馨宁入宫册妃。”

    余茭怔然,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脸色接过折子,领命办事。

    纳妃的折子一出,不到半天便震惊了大半个朝野,许多准备望风应变的大臣们还没忖清虞毕出的目的,一道突如其来的征兵令瞬间将彷徨的风向变得剑拔弩张。

    古往的征兵令只面向寻常百姓,通常一户一人,无人钱粮牛马皆可抵押。这次大概为了迎合改革,特意加入了“不分贵贱”一列,并且大幅扩招人数,但凡满足年龄身体条件的,全部强制入伍,无置喙余地。

    先不谈“贵贱”那条在朝中翻起多少风浪,想想尚彧百万万人,满足征兵条件的少说百万不止,撇去养军的钱粮,虞毕出这道政令最先摆明的——就是要打仗,而且是“大仗”!

    与此同时,另一道“招工令”在百姓的流言蜚语中悄然而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被冷藏已久的大乔看完政令,一拍桌子站起来,旁边是一道黄澄澄的圣旨。

    所幸宣旨的太监走得早,没听着他后头大逆不道的话。

    大乔气哼哼喘了几口,奈何身边没人,也没个可以抱怨发泄的,气完之后还是恹恹坐回椅子上,又看了一遍圣旨。

    他觉得,虞毕出一定是被姬远的事刺激到,脑子出问题了。

    ……这个东西怎么能实施得起来呢?

    小乔一脸漠然地回到暂居的府邸,果真感受到了和兵部相差无几的气氛。

    他叹了口气,并不想说什么,没进大堂直接转身回房间。

    大乔自个儿沉淀了一个下午,心思无比平静,对外界异常敏感。人来的动静他怎会不知,立刻就起身叫住了他。

    “哎!回来!你知道那事儿么?就那个狗屁不通的征兵令!”

    小乔幽幽转回身,他听着兵部的老前辈们吵了一天,回来一路也都有人在讨论,估计虞都连市井孩童都能背出两句相关条令。

    大乔一见他表情就冷了一半,问:“他认真的?这怎么招人?没人提反对意见吗?”

    对这些事小乔自然一问三不知。正当的拟旨流程相当复杂,需要经手许多人,所以一般大事都会事先流露出一点风声。而这次,虽然中书、门下都盖了印戳,真正了解此事的却寥寥无几。

    因此才闹出的各部轩然大波。

    他说:“这两天皇上因为身体原因罢朝,也拒见下臣,所以还没人能亲口提上话,不过有不少人递了折子上去。”尽管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皇帝受各方各面制约把关,能滥用私权的地方很少,但真正一意孤行起来,也未必有人能撼动。

    “你的意思就是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大乔还是难以置信。

    小乔不知道他哥为什么那么纠结这件事,愣愣点了头,还没想好问句什么,就听他大哥又说:“那些达官贵人里还没入朝的公子哥们也是?让他们从军?存心给领军的找不痛快啊!”

    今天兵部很多人也在讨论这个问题,不过他们愤怒的是为什么要让他们的孩子和一群平头百姓混在一起做相同的事。

    “下放的旨意是这样的,”他无话可说,“哥,你……”

    他没说完话,忽然听到乔子群冷笑一声,“好啊,我知道了!虞毕出这招……可真他娘的狠!”

    不明就里的小乔一向不愿追问他们尔虞我诈的花花肠子。他到虞都任职之后,就一直想方设法离开这里,只是虞毕出一直没批,便只能做些无关痛痒的撩闲工作打发时间。这几个月下来,心里是真的麻木了,更不能理解他们绕来绕去的勾心斗角。

    大乔冷笑完便甩手走了,一点都不顾及他人想法。小乔抬起一只手,静静的目光扫过官袍上的繁复图案,还是觉得这华丽松宽的衣服太勒人。

    ……

    “娘娘!”冲进门的小厮一愣神,左右晃了眼,结结巴巴仰头问:“大人,皇、皇后娘娘呢?”

    余人舒阖上一份折呈,淡淡说:“娘娘去平南府喝茶了,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吧。”

    小厮傻呆呆地应完往外走,几步后才想起来,这前门后门都被堵满了,娘娘从哪儿走的?

    不走寻常路的蒋沛菡轻轻一跃,从屋檐下到院子里,把扫地的下人吓了一跳,许久才反应过来,“大小姐!不!娘娘,您怎么来了?”说着,还颇为忧心地望了望屋顶,心说这要是被人瞧见可怎么办。

    蒋沛菡对自己的行为不以为意,主人似的直接往院子里走,边问:“翊儿呢?”

    “老爷在书房。”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她口气不容置疑,径直往里走。

    下人挠挠头,目送她离开。

    蒋翊一直深居简出,朝中人几乎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平南王,却都没见过。册封之初,也有人试图巴结,只是递出的邀请函或是求见信都如坠深渊,音信全无,渐渐地,这位低调的外姓王被遗忘在大众视线中。

    而深居简出的平南王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呢……

    蒋沛菡在房门口停下来,敲了一下门后,直接推进去。里面的蒋翊被吓得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收拾东西,一边厉声质问:“什么人!”在看到蒋沛菡后又被惊讶心虚分走了大半,诺诺站起来,顺便塞了塞桌子下的东西,没底气地问:“姐……姐,你怎么来了?”

    “看你是不是已经把我这个姐给忘了。”她走到他身旁,站定片刻,忽然伸手去拿桌下的东西,蒋翊反应及时地赶紧伸手拦,可惜中了他姐一个虚晃的手势,还是被拿走了。

    他低下头,看一边。

    蒋沛菡锐利的视线打量他,一边揉开被塞得皱巴巴的纸——竟然是一幅宫内地图!

    她扫过几个不明所以的人工标志,再看蒋翊。

    “你在找什么东西?”

    那些地方都是宫内置物的,除了定时清扫的太监外人迹罕至。蒋翊的性子本是最包不住火的,可蒋颉死后他真的仿佛性情大变。而且两人见面机会不多,蒋沛菡虽然察觉到什么,但一直没机会问。

    敏感如蒋沛菡,对当前形势也有所考量,加上最近迭出的事件,明眼人无待蓍龟。所以她之前向虞毕出提“送蒋翊会平南”的事,可惜她这个弟弟不会好意。

    不明白姐姐良苦用心的蒋翊依旧倔强地不说话。

    “你这是连姐姐都不信?”蒋沛菡难得生气,她把地图往桌上一拍,“你不说我就猜不到?爹临死前交代了你什么?如果你还当我是姐就老实说!不然我明天就让人把你绑回平南去!”

    蒋翊咬着嘴唇,从小到大他和蒋沛菡对着干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还都是他认的怂。所以没一会儿,他就软下来,乖乖说了。

    “爹让我找一样祖先的信物。”

    “信物?”什么信物要这样藏着掖着?蒋沛菡无由来地惊异了一下,“什么样的?有那么重要?”

    蒋翊为难地左右环顾,走去关上门,拉着蒋沛菡到最内间坐下,脸色难看地慢慢和她说。

    “是一块玉,上面刻着先祖的名字。”

    “等等,哪一位先祖?”蒋沛菡问。

    “蒋雎青。”

    那就是□□皇帝那代,蒋沛菡心想,他见蒋翊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莫名抽了一下,问话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反而小心翼翼起来。

    “是和□□皇帝有关?”

    蒋翊点头,一手摸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大逆不道地说:“姐,你知道为什么爹只一心给虞毕出做嫁衣么?”

    蒋沛菡:“……”

    “不是我蒋家无人,是先祖留下的传训,不许与虞家人争天下!”他换了副狠厉又痛苦的表情:“当年的事爹没给我说几句,多是我自己去查的。放心,知情人现在都不在世上了,没人能把那个秘密泄露出去。”

    听到这话的蒋沛菡哪里能放下心,追问:“到底什么秘密?”

    “我们的先祖蒋雎青,和□□皇帝是断袖同好。”

    蒋沛菡惊呆了。

    蒋翊说:“当年根本没有什么政变逼宫,蒋韶义是在调查父亲死因的时候得知了蒋雎青和虞宗谨的关系,而蒋雎青确实因此而死,所以他才进宫说了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最后连同整个蒋家被遣向平南。”

    “那你刚刚说的传训,是蒋韶义留的?”蒋沛菡觉得有些不合情理。

    “对,虞宗谨不知拿着蒋雎青的信物和他说了什么,让他心服口服带着子孙后代在平南蜗居百年,还留下了这样的传训。”

    “所以爹让你找那个信物……”

    “只是想还蒋家一个自由,虞蒋两家已经毫无关系了。”他喉头动了动,“而且我觉得,虞宗谨不配拿着那个东西。”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新年的第一轮应试将近,鼎技阁的第二轮考核开始准备,革新的征兵令与征劳令在四面八方的反对与传论中如火如荼。

    午后,春日暖暖的阳光照下来,小五一边装模作样瞧着晦涩难懂的文史题,一边抗争上下眼皮难舍难分的眷眷深情。

    突然,“啪”的一声——

    正看书的夫子手一抖,抬头正见打瞌睡的小五,他迂腐的责骂声还没出口,方才死鱼一般的小五忽然活络起来,往院子里跑去。

    院子里躺着个灰头土脸半死不活的人。

    “大哥?”她凑过脸叫了一声,把俞方志翻过来,就见他面如白菜,有种刚从妓院被人捞回来的体力不支感。

    安烜带着另外两个小徒弟从天而降,一脸漠然地问:“余人舒在哪儿?”

    没来得及表现欣喜地小五“啊”了一声,“三哥在吏部,还没回来。”

    言罢,眼前人影一闪,安烜不见了。

    “哎,安烜!”小五猛地转身,连视线也没跟上他的速度。她回身,看好久没见的六子和祁小,一股女子不合时宜地羞涩冒出来,立马又被夫子刻板的催命声拉回来。

    祁小拽起俞方志的一条胳膊,小五立刻心领神会地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不好意思先生,这都是我三哥的客人,其中一位出了点事故。您看刚刚那位已经去找他了,我这边要帮他们安顿一下,功课晚点补可以吗?”

    夫子本来气得胡子都快飞了,但是看到六子他们三个,祁小一张刻薄的脸,身材一看就是练家子,六子虽然胖,周身也是一股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感,至于半死不活那个,应该是被什么仇家打伤了。

    文人对武汉子多有一种不屑,但又打从心底里有股畏惧。

    教书的夫子酸里酸气地啰嗦了两句,进屋收拾东西走了。

    小五帮着把俞方志抬进屋,一边问,“他怎么回事?手脚软趴趴的。”

    六子:“路上想跑,还玩偷袭,被安烜废了。”

    “啊?废、废了!”小五再看俞方志,觉得他一张蜡黄的脸上满是咬牙切齿,不禁离远了一步。她小声问,“用得着下这么狠的手么,好歹师徒一场。”

    “你要在安烜面前说这只畜生是他徒弟,信不信他把你也废了。”祁小一边阴涔涔地说。

    “不至于吧。”小五抖抖肩膀,撇开俞方志的事,“安烜着急找三哥干嘛?”

    “他,”六子指指俞方志,“联合胡仟寨的长老要害死歆合,还把罪名嫁祸到朝廷这边,想让胡泽来扯旗造反。被我们撞破,然后给抓来了。”

    说着,他冷笑一声,“没想到自己也只是一颗棋子,那些长老没了他玩得更溜呢,还顺便把一部分罪名推到他头上,让朝廷彻底坐实了名头。”

    祁小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凝重地说:“刚来的消息,歆合歆离都死了,胡泽来在整兵。”

    小五目瞪口呆,手里拿的杯子掉到地上,“你、你说什么!歆合姐她们……”

    当年她和陶清带着歆合歆离应姬远的计划去找胡泽来,现在四个人,只剩了最早抽身的她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的六子皱皱眉,几乎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叹了句,“这么快。”

    “消息传过来就有两天了,我也去通知三哥,你在这儿看着。”祁小匆匆说完,转身就跑。

    余人舒他们正在核对最后的应试项目,安烜突然闯进来,把几个老学究吓得差点厥过去。

    “出来。”他甩开烦人的下人,对余人舒道。

    余人舒立刻站起来,他从没见过安烜这个表情,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

    叫人出来的安烜什么也没说,劈头盖脸直接给他扔了一包袱东西,转身就走了。

    原本心急火燎的余人舒:“……”

    他打开包袱,就见里面满满几打信件。这些信件外都没有署名收件人,他抽出一份封口岔开的,刚看两眼便倒吸一口气,立刻将信件塞回去,进宫。

    虞毕出正在处理那个任性的征兵令的后续问题,他当然知道这个令法不可能完全实施,桌上那一堆或偏激或和善的劝谏折子也都是意料之中。

    这只是他计划的前奏。

    “皇上,蒋大人送来的。”余茭递上私信。

    虞毕出接过看完,半月来紧绷不懈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缓和,很快,又覆上一层森然的杀意。

    ……与预计别无二致。

    “皇上,余大人求见。”传话的小太监来通报。

    余茭会了意,抬手让人放他进来。

    余人舒拎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包袱,一进门就跪下,表情看起来很急切。

    虞毕出让人把包袱拿过去,一边让余人舒说话。

    “此乃北鞑与西北异族以及西北诸国的往来信件,他们正策划沆瀣一气攻入尚彧,谋取尺寸之地。”

    尺寸之地?虞毕出看了两封,心里默念他说的这四个字。他当年怂恿鞑族南下,也说只是谋生存的尺寸之地。尽管最后确实只收获了一座小城,但若不是被天时地利人和约束,谁会甘心屈居于那巴掌大小的地盘。

    “从哪儿来的?”他问。

    “是安烜给的。”余人舒回答。

    哦,那大概是真的。虞毕出想,但是朝廷现在真的分不出兵力来解决那档子事。

    “安烜回来了,意思是梅溪那边的事解决……”他一口气没松完,殿外就闯进一个人。

    两个侍卫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祁小他们是认识的,可是这样擅闯真的好吗?

    祁小在余人舒旁边跪下,喘着大气道:“皇上,梅溪有变!”

    虞毕出的右眼皮突然抽了一下。

    “俞方志撺掇未遂,反被寨中人利用。他设计害死歆合姐妹,将罪名嫁祸给朝廷,还泄露当年姬远的计划。现在有关当年的流言正变本加厉在民间流传,胡仟寨已预备整兵北上。”他一口气说完大致情况,也管不得逻辑通顺与否,脑袋里就剩一个念想——必须要打仗了!

    余人舒听得目瞪口呆,他是让安烜去解决麻烦的,怎么弄巧成拙了。

    而此时虞毕出脑海里想的不是不得不开打的那场硬仗,而是姬远的计划被泄露了,这流传到朝廷又将形成一个多大的阻力,无论采取怎样杀鸡儆猴的方法……他简直不敢想象后续如何。

    “先……先下去……”他摆手,表示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又叫住他们,“等等,让小乔准备,从鼎技阁抽调一部分弹药,尽量用最少的人马把这事给解决!尽快!”

    “是!”

    二人走后,虞毕出方才的一切心情都化为了空白。他颓丧地靠在龙椅上,想不出一丁点儿解决的办法。

    余人舒与祁小刚出殿门,余人舒就迫不及待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刚才,我进宫前。”

    “你们走的时候不知道?”余人舒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样的进度!

    “不知道!”祁小强调,“我们跑的时候歆合刚生完孩子,没有听到她俩死的消息,一定是马须坡那个畜生后来做的手脚。胡泽来不是领头人的料,估计是被人当成出头鸟在使。老三,你觉不觉得奇怪,一堆江湖人凭什么成天嚷嚷着造反?”

    余人舒冷笑一声,“有什么奇怪的,你问问那些去勾栏院的,是不是个个都怀着春秋大梦?”

    祁小觉得他这句话牛头不对马嘴,听着像指桑骂槐,想想又好像是挺正经的回答,一时摸不清楚他的意思。

    走到一半,余人舒突然停下来,道:“你和六子去南疆送个信,让黎鸾想办法帮忙支援小乔。”

    “黎族?黎族会管这个闲事?”祁小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多加了一句,“胡仟寨多不过五六万人,我今天进城前城外就看见不下十万人马,用得着他们援助?”

    余人舒眨了下眼睛,冷漠地说:“皇上最多只会派一万人,鼎技阁的怪物不好运输,造价又高,两三台也是极限。若是那边成心计划良久,我们肯定敌不过。”

    “一万!”祁小张大嘴,用得着那么小气么,现在也没有大事,需要吝惜那一点粮草运输费?可他转念一想,余人舒既然都想到了却不和皇帝提出来,说明他是笃定皇帝不会改主意。可是,“黎族会帮忙?”

    “会的,黎族和皇上有约定,黎鸾和姬远还有小五都有交情。我晚上回去写封信,不会耗费她们太多人马。”

    两人步履匆匆已经到了吏部门口,余人舒叹口气,“难得你们刚闲下一会儿,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具体的我考虑好再回去告诉你们。”

    祁小瞧着他走进框架庄严的大门,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余府里,小五和六子守着废人俞方志,没多少话讲。

    按说小时候,就属他俩闹得最欢,小五总会嘲笑六子,而六子常常敦实地反击,尽管反击时常无效,也会闹出各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欢快场面。

    但当他们各自在群匪岭的山头呆过几年后再次重聚时,往日埋在心底的情分未必稀疏,口头上,却是肉眼可见的尴尬了。

    像小五,未见面之前十分想念他们,见到时突然有点羞涩,现在相对而立,却不知如何搭话。

    几年时间,真的不长。人活在其中,无论充实或冗余,只有回头看时,才发觉物是人非。

    第50章 第五十章

    祁小回到余府,小五和六子正在吃饭,俞方志面前也摆着一份饭菜,只是纹丝未动。

    小五瞧着他咬了好多下筷子。

    “四哥,一起吃,我给你拿碗筷。”她乐颠颠地站起来跑出去。

    祁小视线随她往外跑了段距离,收回来,在六子身边坐下,感叹:“伙食不错,可惜吃不了几顿。”刚说完,他就在六子“有屁快放”的眼神里道出了可悲的正经事。

    “老三让我们跑一趟南疆搬救兵,说这边抽调人不方便。晚上回来拟完信就得走。”

    匆匆跑回来的小五听到这句话愣住了,方才的笑脸变天似的瞬间消失。她把碗筷“啪”往桌上一放,口气十分不满,“什么?又要走?哪来这么多破事需要你们跑腿!”

    六子撇嘴扒了口饭,他们除了跑腿也干不了其他事儿了,有事干总比没事干强。

    祁小想像兄长似的摸摸她头,奈何这妹妹太凶悍,头又仰得太高,他够不着手,只得占点嘴皮子便宜。

    “话不能这么说,跑腿也是分轻重的。再说,我们俩大男人不在外面东奔西跑难不成还呆在深闺大院里等着嫁人啊。”

    听完这句话小五更气了,他这话明显是在寒碜自己。什么叫做等着嫁人?谁敢来娶她她第一个削了谁!

    久不言语的六子拿筷子指指俞方志,“他呢,余人舒打算怎么办?”

    待宰的俞方志撩起眼皮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

    小五摇头:“不知道,三哥意思是先留着。”

    “哼。”祁小嚼着白饭,似笑非笑哼了一声。

    “哎,安烜呢,他不是在你之前找的三哥。”小五含着筷子突然问。

    “估计送完东西就走了,你知道他脾气一向怪。”祁。

    “送什么?”小五才想起当时安烜是拿着个包袱。

    “西北往来的信件。”祁小本来不知道,是刚出来的时候问余人舒的。然后他想起路上有一次安烜突然半夜失常跑出去,回来的时候灰溜溜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袱。

    “西北?”六子皱眉。

    “嗯,北鞑、西北,还有西域几个国家,似乎谋划有一段时间了。”祁小往小五边上凑了凑,“听说年会的时候鞑族来人了,你有没有削他几个?”

    小五翻了个白眼,“我吃饱了撑得!”

    三人聊天聊得好好的,俞方志突然煞风景地“呵呵呵”笑起来,三人忽然一下毛骨悚然,一致转头看他。

    小五抖了抖,当年他们各奔东西的大哥还没那么不正常呢,这间间断断的,怎么和鬼附身似的。

    六子走过去揪着他衣服,质问:“你知道什么?”

    俞方志阴惨惨地笑完,啐了他一脸,狰狞地说:“别白费力气了,尚彧必灭!”

    六子不知是被他的态度气到,还是被他的话触到某个方面,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目瞪口呆的小五“蹭”地站起来,大叫:“六子!你干嘛!”

    相比之下,被打的俞方志反而显得不以为意。他轻蔑地说:“别挣扎了,你们心里难不成没数?姬远死了,虞毕出不服人,尚彧内忧外患,撑不了两年。再说,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为什么、为谁办事的么?”

    六子本来就白嫩的脸瞬间惨白,青稚的面孔中夹着仿佛存了几十年的穷凶极恶,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祁小心宽性子淡,没被他的话拨动多少,刚撇开一点头,一边一直最念着同门情义的小五指着他的鼻子骂出来:“放屁!姬远才没死!”

    小五每次一提这事就心里慌,这次急的骂人,一边骂,眼泪还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她就是信姬远没死,为什么偏有人要一遍又一遍地提呢!

    俞方志很懂给人以留白的遐想空间,就是不接话,继续傲慢瞧着另外两个不为所动的人。

    祁小悄悄瞧了小五一眼,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颗药丸,快步上前,塞进俞方志嘴里,然后把他拍晕了。

    “别和这疯子废话,该吃吃,该睡睡,还有的活儿让我们做呢。”

    小五鼓了一下嘴,转身走了。六子在一边坐下休息,祁小本来没吃饱,听了那么几句话饶是心大也没胃口了,坐在一边小憩。

    而这天夜里,发生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大事。

    ……

    余人舒直到到傍晚也没回府,六子他们便先睡下了。然后半夜……

    浅睡的祁小忽然惊醒,从床上一下窜起来,开门仰头望向皴黑的天。

    大街上打更的更夫吸了口气,正喊到“天干物燥——”,尾音徒然加长,剧变成了一声尖利的“啊!死人啦!”紧接着是铜锣落地的清脆碰撞声与奔走声。

    死人不稀奇。祁小拧着眉头蹭了蹭鼻子,想,可是得死多少人才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六子的五感不如祁小敏锐,他是感受到入侵的凉意才惊醒的,然后就听到那句“杀人啦”的惊呼。

    他刚打算起来,祁小就回来了。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好像死了不少人。”祁小坐回床上,与他遥遥对着道:“和我们没关系,睡吧。”

    六子想了想,躺下继续阖眼睡觉。

    对一些人相安无事、但对一些人天翻地覆的一个夜晚过去。太阳升起了,一切都将暴露于天日。

    之前的余府被一场大火毁了,至今未修缮完全,所以余人舒临时托人买了个宅子。这宅子地理位置十分不好,与许多家看他不顺眼的士族大员毗邻而居,时常大清晨的出门就遭受到一个不顺心的白眼。

    昨夜余人舒没回府,看不到今早的场景,所以大概也来不及第一时间高兴,再也不用成天被人不顺眼地瞧着了。

    安烜受某人之“托”,在虞都看住某个不安分的人。那个不安分的人恰巧也住在这个风水极佳的地段,于是他很荣幸地成为了整场事件的目击者。

    ……感觉非常不好。

    昨夜的更夫跑了后就去报官了,只是衙门晚上没人,他就抱着鸣冤的鼓槌在门口躺了一宿,直到今早来人,他立刻清醒过来口不择言将事情说了。

    虞都衙门开了上百年,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知事的府尹一听就知此事非同小可,立马清点人数领兵过来。

    槐树街这边除了起早贪黑的商户,没几家平头百姓,因此平时出门都异常冷清,这也是小五不喜欢这个新院子的原因。

    “我三哥一晚没回来?”她问下人。

    下人答“是”。

    小五觉得气氛莫名有些不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都这个点了,那个啰嗦的夫子竟然还没来。她当然不会装模作样地问“是不是夫子家出什么事了”,她巴不得他家天天出大事呢!

    “我出去买几个包子,要是那俩谁起了就让他们饿着先憋会儿啊。”她说着摆摆手,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完全没给欲言又止的下人说话机会。

    小五高高兴兴地出门。她三哥没回来就说明六子他们能多呆一天。本来就是么,打仗哪有那么容易,胡泽来她可了解着,不是什么“振臂一呼万人应”的狠角色,看着爷们,性格软着呢,翻不出天来。拖个一两天也不打紧。

    她自我安慰的好心情刚走出胡同就凝滞了。

    一堆被“大事”吸引围观的人排成无秩序的两列,其间不间断有衙役抬着一担又一担的尸体往外走。

    她垫脚望了一下来处,看不见,正要往前走,就被两只手抓住了肩膀。他回头,就见祁小和六子一人伸着一只手,并且同时对她摇了摇头。

    “你们起了啊。”她第一反应是这句,然后又转回身指了指出事的地方,“那是谁家,姓卫的?还是姓傅的?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小五最后一句凝噎了一下,从她出来到现在,抬尸体的就没停过,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祁小与六子对视一眼,道:“吴卫孙三家,将近四百号人。”

    “四百多……”她张大嘴,再看,情不自禁就往后缩了步,喃喃自语:“什么人干的啊……”

    祁小撇头看身后的重重屋檐,说:“估计有一个人看见了。”

    安烜看着三个死沉着脸抱着包子、酒和下酒菜的徒弟:“……”

    小五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究竟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

    安烜晃着酒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你们认识的人。”

    三人同时一惊,他们认识的?

    六子和祁小不在虞都混,不明白个中水深。经他一说心里有了点底。

    由于思考过多而愈显缄默的六子问:“那三家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小五能回答,“都是典型的世传士族。你看现在推出的那些新法令,就属他们反对的最起劲。”

    六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当初他们几个里小五是最坚持,最有“正义感”,最不愿害人的,现在却是这样一幅天真无邪的模样。

    “你看我干嘛?我说的是真的!”她“天真无邪”地强调。

    他摇头,“既然是那边刻意而行的事,我们就更没管闲事的必要了。小五,你去看三哥什么时候把信给我们,我们好尽快出发。”

    “那么急干嘛?劳碌命!”她心里念叨着,恶狠狠啃了口包子,口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安烜低头,似乎想嘲笑一下这堆做事像儿戏的小孩子,但余光猛地瞄到身后的院子,他的表情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集中不到主角上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三人发觉他的样子怪怪的,不约而同往他身后的院子看去。

    小五皱了一下眉,飞快把嘴里的面团吞下去,喘了口气问:“这是容府呀,本来不是在西街么?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祁小瞧瞧她那闭目塞听的没出息样,那么大府邸搬家该闹出多少动静,她住隔壁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正想开口刻薄两句,安烜开口:“这是褚家的房子,不知怎么变成了容府,暂时只有容古一个人在住。”

    小五“哦”一声,抹抹嘴,“怪不得,刚刚进去那人是褚家二少吧,你盯他们干嘛?”

    这个问题安烜一时没法回答她。他拎起一坛酒,挥手让他们都滚蛋。

    “莫名其妙。”虽然三人都不是第一次认识到安烜的本质,心里还是颇为郁闷。

    下到地上,胡同外的官兵和百姓还没散,他们相对无言了会儿,小五想着别让外事扫兴,好不容易他们多呆一天,就豪气地开口说要请他们吃饭。

    祁小“嘿嘿嘿”笑了几声,指定要虞都最好的馆子。然后三人就勾肩搭背地去了。

    ……

    宫中,换完衣服出来的问旋东张西望,抓住一个路过的宫女,问:“娘娘呢?”

    “娘娘在公主房里。”似乎被她身上的气势威慑,宫女的声音有些抖。

    “哦,谢谢啊。”她随口一答,顺便问了公主房间在那儿,便脚底生风地走了。

    宫女望着她的背影喘了口气,轻轻拍自己的胸口。真奇怪,她见皇上的时候也只是慌张,从来没有过这样恐惧的感觉。她对这个不拘小节的女孩子完全不熟,只是一种基于本能的,想逃避开的想法。

    问旋找到虞玫玫的房间,听到里面在说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直接进去。

    屋内,虞玫玫半倚在床头,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纤细平稳的呼吸仿佛是前所未有的孱弱。她轻轻和坐在床边的蒋沛菡说话。

    “小家伙又在踢我呢。”她泛着柔和的母爱关怀,碰了碰肚皮上忽然突起的一小块,“真闹,也不知道像谁……”

    蒋沛菡安安静静看着她。

    “沛菡姐,我觉得这十个月真奇妙。”她在肚子上画了个圈,每一个吐字都清晰,温柔,“他一天一天长大,慢慢变成一个像我们一样的活物,而我却一天比一天平静,仿佛……濒死的人一般。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笑了笑,“只是最近常常想起我娘,想起她死前的表情……”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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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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