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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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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食]苹果比什么都重要 作者:在下宫羽

    正文 第9节

    [美食]苹果比什么都重要 作者:在下宫羽

    第9节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谈恋爱了嘛。准确来说应该问,宋萍果不会抵触吧?”

    “我想的就是小苹果那边我怎么说。”雷丘托着下巴思考道,“我们从来没商讨过这个问题,我也没说起过她也没问起过,倒是她一副很想让我红的样子,我就急吼吼赶回来继续工作了……”

    “可是……”桑枝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个镜头别说吻戏了连个近距离接触都没有,至多也就是眼神交流和对话,你们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这么一想,雷丘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对哦,那我今天就不用担心了,等下次有吻戏了再去和小苹果商量吧。”

    “你有空的话尽快和她商量吧,这剧要是火了我还准备给你们炒一炒真人cp呢。”龚逍也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怕宋萍果一怒之下再也不做菜给我吃了……你说你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谈恋爱?人家火了的谈恋爱就算了,你没火你谈什么恋爱?”

    “哎呀,如果炒cp有好处的话,炒就是了,我不在意这些的。”因为卡秋莎在给她化妆,雷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抬起视线从镜子里看着龚逍也,“爱怎么来怎么来,需要配合的时候和我说,我保证戏里戏外演得一样好,戏外的部分还不收钱。”

    桑枝和龚逍也目瞪口呆:“你是真不怕宋萍果生气啊?”

    雷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她都知道是炒cp了她还生什么气,你当小苹果傻啊?”

    “不不不,我可没觉得宋萍果傻,我觉得你傻。”龚逍也痛心疾首地摇着头,“就你这样的情商居然也能找到女朋友,简直是奇迹。”

    雷丘疑惑地挠着头:“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我要是瞒着她不告诉她,然后二话不说去炒cp,那她当然会生气,我都告诉她了,又没骗她又没背叛她的,那她为什么要生气啊?”

    “龚头儿,我要罢工,我拒绝和情商在这个层次上的人谈恋爱!”桑枝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雷丘解释,“我的情商也会被她拉低的。”

    “本来就是!不信我现场打电话给你们证实一下!”正好卡秋莎宣布妆化好了,雷丘嘟哝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宋萍果的手机号码,然后点开免提。

    现在还是早上,宋萍果还没有准备出门,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喂?”

    “小苹果,事情是这样的。”雷丘飞快地解释事情的原委,“我问你哦,假如我要和某个人——算了我也不某个人了,假如龚头儿安排我和桑枝炒cp,你会不会生气啊?”

    “哈?那我生气什么,你又没骗我又没背叛我的,我生什么气,当我傻啊?”

    如果说宋萍果说话的时候支支吾吾,或者说犹豫了半天才得出这个结论,那龚逍也还能找到理由:宋萍果心里是介意的只是她表面上不说。

    然而宋萍果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语气和刚才雷丘的语气差不多,真的透露出了一种“你们是不是当我傻”的真挚。

    龚逍也开始有点怀疑傻的人究竟是谁了。

    “雷丘,好好珍惜你家苹果吧。”最后,桑枝默默地捂住自己的脸,“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等两个天生一对的人结束了长达三分钟的道别,今天的拍摄任务总算要开始了。

    小赵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办公室,她平时在办公室里人缘就很好,几个人走上去帮她把箱子接过来放在桌上,热情地问她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相比对食物的热情,小王对于其他很多事情都是兴趣缺缺的,他不是这样外向开朗的性格,只是稍微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小赵,就又低下头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镜头跟着小赵走进办公室门,这会儿却固定在一个角度,画面左边离镜头比较近的是正在认真工作的小王,右边正在回答同事问题的是小赵,而就在小赵说出“也没什么,就是些零食,我一个人吃不掉了所以带过来给大家分”这句话的瞬间,画面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了。

    小王扔下鼠标,双手撑着桌面猛地站了起来,当然,他在完全起身之前克制住了自己,又在众人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假装自己只是正好要起身去倒杯水喝。

    等他从茶水间回来,小赵已经拆开了她抱来的那个大箱子,里面放着不少食品袋,每个里面都装着差不多份量的糖果、零食之类的东西,被小赵分到了每个人的办公桌上。

    她是最后才走到小王的办公桌前的。她晃了晃手中的大箱子:“就剩下这么多了,要不,你全拿走?”

    小王内心是不想拒绝的,不过还是要稍微客套一下:“你自己不留点吃吗?”

    “不用,我家里还一大堆呢。”小赵把箱子里最后几个袋子全拿出来放在了小王桌上,“正好我最近减肥,不敢多吃,摆在那里也是浪费,带过来本来就是要给大家分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王再推辞就不是客套了,他点点头向小赵道谢,打开其中一个袋子,拿了一颗包装比较朴实的糖出来,拆开来放进嘴里。

    是颗奶糖。小王把奶糖含在一边,脸颊有些可爱地鼓出来,小赵低头笑了笑,问他:“好吃吧?”

    “好吃,奶香味儿挺浓的。”

    太好吃了,小王想要滔滔不绝地夸上很久,但是他还是及时地阻止了自己,只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小赵一眼,然后发现小赵也在看着自己,他不知道这会儿是应该收回眼神还是应该继续这么看着,手足无措地想朝桌上的糖果包装纸伸手,想借着看这是什么牌子的来化解尴尬,结果却碰倒了刚刚续上热茶的茶杯。

    小王赶紧从桌边站起来,急忙去拿桌上的抽纸,小赵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只说了一句:“你的茶不错。”

    “卡!”徐若洋一边喊卡一边走上来,“那奶糖还有吗?给我来一颗。”

    桑枝在旁边起哄:“好咯,现在整个剧组都给雷丘带坏了!”

    ☆、第三十九章 合同和灵魂伴侣

    宋萍果是个优秀的厨师,而雷丘自认为是个十分优秀的“给厨师善后的人”。

    她觉得一道菜端上来,不一定是直接塞进嘴里就可以的。就像是不能光知道数学题的答案,还要知道数学题的过程,而她就是能够轻松地获悉出题人的本意,从而为复杂的题目找到最恰当的过程,然后从这个过程中获取答案。

    雷丘计划她火了之后就写本自传《如何优雅地吃》。

    在徐若洋宣布接着拍下一个镜头的时候,雷丘抬起手在空中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从她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把刀刃在热水里烫了烫,小心地切开了蛋糕。

    先是纵横两刀,然后在每一块上又补一刀,圆形的蛋糕被分成了均匀的八块,雷丘把其中一块抽出来一点,满意地看着横截面上交织的蛋糕和奶油,问站在她身后观摩的徐若洋:“还没切好你就准备拍?”

    徐若洋诚恳地点点头:“我们原先是准备让你抓在手里啃的,你相信吗?”

    “我信。”

    桑枝真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或者说,还怀有“少女心”的女孩子里面,心思细腻的实在是太多了,桑枝当然知道龚逍也喜欢她,就算不论她使尽浑身解数展现一个富二代的殷勤,也能从眼神里面看出来。

    而此刻的雷丘,紧盯着蛋糕把茶杯推给她,又紧盯着茶杯把蛋糕推给她,动作克制又不自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和桑枝四目相对,直到她整理了两次衣领,又扣上衬衫袖口的袖子,才在拿起茶杯喝茶的时候,偷偷地抬眼看着桑枝。

    她眼中满是热切的憧憬和不可避免的忐忑不安,视线在桑枝身上尽量长地停留着,又尽量快地离开。

    这种矛盾又带着浓烈感情的眼神桑枝都没在龚逍也那里看到过。

    雷丘现在演得比真的还真。

    以至于导演喊卡之后,桑枝心有余悸地般地喝完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口茶,无不唏嘘地找雷丘讨论她刚才的真实感受。

    “雷丘,说实话,要不是我们两个太熟了。”桑枝艰难地挤出了后半句话,“要不是我俩太熟了,我八成以为你真喜欢我。”

    “谢谢夸奖。”从镜头前离开之后,雷丘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别说是刚才的满天粉红泡泡乱飞了,连点暧昧的气氛都扒拉不出来,“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哦。”

    龚逍也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走过来,在雷丘的肩膀上重重地揍了一拳:“你就想好事吧,你看看桑枝这样的能看得上你吗?”

    “这可不一定。”雷丘一本正经地论证,“有些人就是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成天在镜子里看好看的人也看腻了,于是就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另一半的相貌了。”

    “按你这个理论我也不可能看得上龚逍也啊。”桑枝还是觉得刚才吃的那几口蛋糕在嘴里腻得发慌,“你们继续聊,我再去倒杯茶来喝。”

    龚逍也眼前一亮,兴奋地回过头问雷丘:“她刚才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吗?”

    不知不觉间,拍摄都可以用“进入尾声”来形容了。

    雷丘其实也没想那么多,比起放眼未来,她一向是更注重当下的。她就是担心自己又要重新回归无业游民的生活,那还怎么好意思每天晚上都在饭桌上胡吃海塞啊。

    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着几场雨之后,整个城市都被洗刷一新,冬天的气息藏在落叶之下,偷偷窥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随时准备倾巢而出。

    上次去宋萍果那里蹭饭的时候,宋萍果说她爸爸在路上耽误了,可能要推迟个几天才能回来,但是她连行李都收拾好了,宋勇一到家,她立刻就去雷丘那里。

    天气越来越冷,在剧组待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宋萍果什么时候回来还没个准话。这天下午雷丘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凝视着茶几上茶杯里散出的热气,安慰自己冬天是蛰伏的季节,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她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至少这个冬天她还能完成父母的愿望,让他们在电视机上看见自己。

    想到父母敲锣打鼓邀请全村人一起看《故人犹唱》,雷丘就觉得这个场面真是充满了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氛围。

    就在这个雷丘准备窝在沙发上长蘑菇的下午,有人敲响了她家的门。准确来说是敲响了宋萍果的出租屋的门。

    雷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不情不愿地抱着抱枕站起来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龚逍也双手高举一个文件袋,用特别浮夸的语气大喊:“惊喜!”

    雷丘冷漠地问她:“文件袋里是什么?”

    “合同。咱们虽然关系好,但不能老靠着人情办事儿不是?”龚逍也走进门来,下意识地看向厨房,失望地皱了皱鼻子,“你家小苹果怎么还没回来啊,你倒是催催她,你不急我都急了。”

    “我怎么不急,我急得都瘦了。”雷丘坐在沙发上,拆开龚逍也递给她的文件袋,看着里面厚厚一大摞的打印合约,“龚头儿,你来真的啊?”

    “当然来真的,不然我特意跑到你这里来干什么,又没有饭可以蹭。”龚逍也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杯茶,“好在茶叶还不错,也是宋萍果的?”

    “茶叶是我自己的。你再这么关心我家苹果,我就要怀疑你有撬墙角的意向了。”雷丘翻着龚逍也给她的合同,一页页地往下翻,她上完小学就去了戏校,戏校里虽然也有文化课,但是毕竟还是以学戏为主要任务。

    所以雷丘看到这份复杂的、充满了数据的合同时,她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察觉到了雷丘这会儿可能正在心里破口大骂,龚逍也贴心地抽出来其中一页纸放到雷丘跟前:“你看这张,这张说的是人话。”

    “那就冲着你刚才那声咱们,我能少要百分之五提成——我就是客套一下,你听得出来吧?”

    “没事,就冲着你这个少要百分之五的诚意,我多给你百分之五。”

    龚逍也和雷丘都是做事很有效率的爽快人,从龚逍也走进门到雷丘在合同上签字,整个过程不到十五分钟。

    送走龚逍也之后,雷丘在心里感叹自己说得真准,这是她蛰伏起来积攒能量,就等着来年开春的时候爆发的冬天。

    这么想着,她心满意足地准备继续躺在沙发上长蘑菇——结果敲门声又响了。

    几乎是在雷丘打开门的瞬间,宋萍果连着她背后那个被塞满了的背包一起扑到了雷丘怀里。

    宋萍果双手搭在她脖子后面,整个人连同背包的重量一起压上来,毫无心理准备的雷丘差点被这么一下给撞到地上去,摇摇晃晃地站稳,疑惑地低下头看着宋萍果:“这么想我?两天前才见过啊?”

    宋萍果把脸埋在雷丘肩膀上,声音闷闷的:“雷丘,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嗯?”

    一般来说,这样问莫名其妙的问题,又莫名其妙开始撒娇的人都是雷丘,当宋萍果忽然这么干的时候,雷丘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她是不是太擅长带坏别人了,先是让整个剧组和她一起吃吃吃,然后是让徐若洋也学会了熬“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的心灵鸡汤,接着又让宋萍果学会了无理取闹。

    那可是沉稳冷静仿佛出生起就是三十岁的宋萍果。

    “不回答我就不松手……”

    雷丘心想那我就不回答,你就这么挂我身上吧,挺好的。

    可是宋萍果背后的包实在是太重了,让雷丘不得不做出一定的妥协。

    “呃……”雷丘艰难地组织着措辞,“因为我觉得你是我的灵魂伴侣。”

    宋萍果猛地把头抬了起来,满脸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生气的惊愕,过了半晌她才慢慢吞地追问:“能不能来个稍微正常点的回答,都什么年代了还灵魂伴侣?你知道自己灵魂长什么样了吗?”

    雷丘和宋萍果刚认识不久,相处模式就像是两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在她们恋爱之后,相处模式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直接就从知己故友这个档次冲刺到了老夫老妻这个档次,中间连个刹车都没踩过。

    正因为平时的相处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雷丘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问题。

    只好先用权宜之计。

    “嗯……这个……这样,小苹果,你先下来,我慢慢和你说。”

    “那我岂不是中了你的权宜之计。”

    “哎呀,这么深奥的问题,你总得让我思考思考是不是?”雷丘瞄了一眼墙上的钟,“这会儿小吃摊也该出摊了,让我一边吃一边想好吧?”

    宋萍果松开手从雷丘身上下来:“就你这个说话水平居然也能找到女朋友。”

    “因为我真诚啊。”雷丘接过宋萍果手上的背包,放在沙发上,摸摸口袋确认钱包带在身上了,“走吧,今天晚上我保证编一个特别完美的答案给你,你可以发到朋友圈吹嘘你女朋友特别会说话。”

    “……编一个?”

    “哦不是编,是想,想一个,从我的内心深处寻找答案。”

    ☆、第四十章 套圈和灵魂伴侣

    就在距离雷丘和宋萍果现在所住的房子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步行街。步行街内部的商铺自然生意很好,而且还带动了旁边一条街的各类摊主的生意,越来越多的小摊贩都来这里出摊——简言之就是这里好吃的是真多啊。

    雷丘偶尔也会来这里买点东西带回去吃,不过从来没认认真真地逛过,今天来一看,摊贩的种类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丰富。

    不光有各种油炸食品和小吃,还有卖衣服和小首饰的地摊,最让雷丘和宋萍果震惊的是广场上居然还有个小游乐场,不少家长正带着孩子坐电动小飞机电动小火车,雷丘站在原地呆呆地凝视了三十秒空中欢腾地上下移动的小飞机,宋萍果用胳膊肘捅捅她:“看什么?你想坐啊?”

    雷丘半张着嘴摇了摇头:“不,就是感觉自己像农村人刚进城——这好好的夜市为什么还有个游乐场啊?”

    过了五分钟之后,宋萍果意识到雷丘说不想玩可能就只是不想坐小火车小飞机而已,其他的项目她还是很想玩的。

    而且玩得不亦乐乎。

    她先是问旁边一个卖发卡发箍的女人换了零钱,然后直奔灯光昏暗的广场上那两台发出亮白色光芒的抓娃娃机,失望地咂了咂嘴:“怎么都长这么丑啊?”

    这话不假,虽然抓娃娃机本身看上去和大商场里的正规机器没什么差别,但是这机子里装的娃娃实在是长得太魔幻现实主义了,都是最近大热的动画人物玩偶,原本的设计可能还是蛮可爱的,但是实物就像是出厂之后被一辆压路机给重重地碾过。

    不过雷丘看重过程不看重结果的人生原则在这里也是生效的,这种失望还没延续个几秒钟,她就把硬币投到了机器里,半张脸紧贴着抓娃娃机的玻璃,仔细观察那个机械爪子的动向。

    “你不嫌冷啊?”宋萍果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她,“胡话编好了没有,我还等着听呢。”

    “再等等,等我先抓到这个娃娃,就差一点点了……”雷丘几乎都要把整个抓娃娃机给抬起来了,“哎呀你过来帮个忙嘛……”

    宋萍果哭笑不得地问她:“帮什么忙?”

    “帮我看着点旁边有没有人。”雷丘悄无声息地把抓娃娃机的其中一边给抬了起来,原本在洞口徘徊的娃娃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咣当一声从出口处掉了出来。

    “……别跟我说话,我不认识你。”

    雷丘嘻嘻哈哈地抱着那个奇丑无比的娃娃:“哎呀,合理利用自身优势嘛,我都投了十几二十个币下去了,就这么丑的娃娃能买三四个。”

    “我是说,如果你敢继续抱着那个娃娃,那接下来逛街的过程中我就不认识你。”

    雷丘二话不说把娃娃送给了刚才给她换零钱的那个摊主的女儿,小女孩礼貌的说谢谢,却掩盖不住眼底对这个娃娃的嫌弃。

    “唉,大家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啊,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平复一下情绪吧。”雷丘转过身径直走到一个卖油炸食品的摊子跟前,“老板,炸姬菇。”

    宋萍果小声纠正:“那是平菇。”

    “哎呀,不是差不多的东西嘛。”雷丘望着锅里翻腾的油花,“别说话,让我静静探索一下我的内心,好告诉你你到底为什么是我的灵魂伴侣。”

    “编不出来就直说吧,我不怪你。”

    “有关情话的事儿,怎么能叫编呢?那叫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你总得让我酝酿酝酿!”

    一边吃炸平菇一边漫无目的乱逛的时候,宋萍果忽然眼前一亮——她发现了一个让她很感兴趣的传统娱乐项目。

    套圈。

    宋萍果小时候和父母出去玩的时候也经常碰到类似的套圈摊子。摊子上其实也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大多是些玩具啊小摆件啊之类的,就是玩个乐子,往往都是家长在孩子的央求下不情不愿地掏出钱包,然后从老板手里接过十个套圈。

    因为工作的时间关系,宋勇很少有时间陪宋萍果出去玩,难得有一次机会去逛夜市,他指着路边的摊子一个个地问宋萍果:“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玩这个?有没有想买的?”

    可惜宋萍果完全不给他发挥的空间,无论问什么答案都是摇头,当宋萍果终于停下脚步说自己想玩套圈的时候,宋勇十分激动地把钱放进老板手里,换来了十个套圈,转交到宋萍果手中。

    不过让一个小学生丢套圈,排除当天的运气实在好到爆炸这种特殊情况,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偏偏那时候的宋萍果还很记仇。

    宋勇再次有机会带她去夜市玩的时候,她看着那个套圈摊子,冷冷地说了一句。

    “都是骗人的。”

    然后宋萍果就再也没有玩过套圈。

    时隔多年,她还真的想再试试看了。相比之下,雷丘对于套圈就像对抓娃娃机一样感兴趣,立刻就去买了十个圈,开始在场地中寻觅自己想要的东西。

    看见她小孩子一样兴奋的样子,宋萍果还是忍不住想笑。

    现在想来,雷丘确实没有享受过可以尽情玩乐的童年,或者说,她小时候有时间玩的时候没有东西可以玩,后来有东西可以玩了,她又没有这个时间了。

    从被师父皮丘带走学戏为止,雷丘就把自己的全部都放在了舞台上。

    这也正是宋萍果所担忧的事情,她当然相信雷丘喜欢她,也相信雷丘的人品,但是她在雷丘的人生里,到底占了多少份量呢?会有演戏所占的份量重吗?

    明知道这样的患得患失实在很傻,但人很难用自己的理智去战胜情感。

    在扔了大概有五十多个圈之后,雷丘终于拿下了今天的第二个战利品,钥匙扣。

    还是情侣钥匙扣。两个铁圈上都有一只塑料小熊,小熊的两只手是锯齿状的,刚好可以合上。

    雷丘内心其实觉得钥匙扣上的这两只熊其实有点丑,明显是努力想做得可爱,但是工艺所限不光不可爱还有种独特的魔性。就和刚才她从抓娃娃机里面抓出来的娃娃是一个风格的。

    不过没关系,重点不在熊长什么样,重点在这是情侣钥匙扣。

    是接下来雷丘大段抒情和煮心灵鸡汤的重要道具。

    “你看。”雷丘把小熊钥匙扣是如何扣在一起的过程展示给了宋萍果,“能合上是吧?”

    宋萍果一边点头一边心想你这是干什么,准备表演魔术吗?

    “你现在闭上眼睛,能说出来它们手上的锯齿长什么样吗?有几个齿,分别是什么角度?”

    宋萍果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知道自己的灵魂长什么样儿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雷丘微笑着说,“但它们合上了。”

    这都能编得出来?!

    宋萍果觉得这么卖力的答案再不给过,那她就太没同情心了。

    两个人站在广场某个灯光昏暗的角落,手牵着手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她们心里都知道——

    合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雷丘才鼓起勇气询问:“……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

    宋萍果也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不对,是从内心深处寻找了一个理由来回答雷丘:“哦,因为我觉得你一边在心里大叫卧槽卧槽卧槽糟糕一边胡编台词糊弄我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唉,人类的恋爱怎么就这么虚伪呢。

    过了好久,宋萍果才慢吞吞地说:

    “雷丘,你以前是不是说过,你觉得演戏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感?”

    “是啊。”雷丘毫不犹豫地点头。

    有安全感才能不在台上畏首畏尾,才能抛却现实中的一切,全身心地投入某个角色。雷丘听剧团团长开过一个玩笑,说有个演员上台了才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好,但幕布都拉开了,灯光也亮起来了,她就不动声色地演完了全场,下了台连状都没卸衣服都没换冲出门就往家里跑,大家都是摸不着头脑,跟过去一看才知道她是忘了关煤气。

    “所以……”雷丘小心翼翼地主动补充道,“所以你和我吵架也好闹脾气也好,千万不能过夜,不然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还在生气,就什么都演不了了……”

    “你看,我也不是富二代,也没有什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要让你失去这种坦荡的安全感了。我觉得这还挺简单的。”宋萍果无视了雷丘的眼神,转过头看着旁边卖油炸食品的小摊子,“你吃不吃炸香蕉?我刚才吃太多了,一个人肯定吃不下一根。”

    “那买两根炸香蕉,我吃一根半你吃半根。”雷丘恍然大悟般地一拍手,“这个主意好,以后咱们什么东西都点两份就成了,我吃一份半,你吃半份。”

    宋萍果笑着在她背上拍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虐待我呢。”

    ☆、第四十一章 两件事和两件事

    以前人们还在刀耕火种靠天吃饭的时候,就如同野兽般尤其在意四季的更替,一个季节就干那个季节该干的事情,偏要反着来就只有饿肚子一个后果。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季节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已经变得很模糊,区别无非在于穿的衣服多少,而雷丘就像是还保留着祖先留下的这个习性,一到了冬天就想猫在屋子里面什么都不干,整个人都懒了下来。

    当然了,雷丘本人是不认可这种说法,也不接受任何谴责的,她坚持认为冬天就是她的蛰伏期,有冬天的养精蓄锐才有其他三个季节的生机勃勃。

    对此宋萍果的评价是:“胡扯吧你就,你以为你是狗熊要冬眠啊?”

    不过虽说是蛰伏期,这个冬天倒也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让雷丘天天猫在家里当无业游民蹭宋萍果饭的梦想破灭了——破灭了一小部分。

    入冬之后没几天,《吞食天地》的拍摄就宣告结束了。杀青的那天,吃散伙饭的时候,徐若洋特别动情地举起杯子,热泪盈眶地敬了龚逍也一杯酒:“头儿,以后要是再拍这种片子,千万别找我!”

    “好好好,不找你,别拉着我敬酒了成吗,我再不动筷子雷丘就要把菜给吃光了。”

    这话可一点都不夸张,雷丘已经在四处询问:“这个排骨是按人数分的,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就吃了,省得浪费。”

    不过后来雷丘也热泪盈眶地向大家敬酒:“我知道,我以后再也遇不到让我吃得这么饱的剧组了!我会想念大家的!”

    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在等待了这么久之后,故人犹唱总算是上映了。

    人生最不痛苦的等待,就是等一件确认无疑的好事发生,那么就算它来得稍微晚了一点,也不会影响到内心的雀跃——何况故人犹唱来得这么准时,说什么时候上映就什么时候上映。

    当然,为此事欢呼雀跃的还不光是雷丘,还有远在家乡的雷丘的父母。

    雷丘提前好几天就打电话给他们“爸妈,我那电视剧还有七天就放”、“爸妈,我那电视剧还有六天就放……”“爸妈,啥,你们看见预告了,让我别打电话回来烦人?”

    多么耿直又实在的父母啊。

    故人犹唱播出的当天晚上,宋萍果又炸了上次两个人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吃的那种小麻花,然后又从冰箱里倒腾出来几条整条的肋排,放在烤箱里烤了,撒上孜然和椒盐端出来。

    “人家看电视剧啃鸭脖,我们看电视剧啃排骨。”宋萍果从盘子里拿起一条排骨,“真是别具一格。”

    “我看你也啃得挺开心的。”雷丘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了,“你还真别说,心情有点激动。”

    “你要是不激动才奇怪呢。”宋萍果抢回遥控器把音量调回正常水准,“音量调这么大干什么,要不要我出门买个投影仪给你投影到墙上看啊?”

    就在雷丘和宋萍果对于遥控器不断的争夺当中,故人犹唱总算是开始了。片头曲是龚逍也找人作曲,作者本人亲自填词,十分贴合原剧情节,雷丘本来指望着在片头曲里就能看见自己——单思言怎么说也是个配角,片头里面不可能一个镜头不给吧——然后,她看见了单思言在帷幔后的一个背影。

    太坑人了,这片头谁做的?

    冷静,冷静,一个电视剧都演了,也不缺这个片头啊,等正片里面露脸吧。

    第一集,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剧情,主要是交代一下人物和背景,让观众知道单谨修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在他身上都发生过些什么,让之后的故事能够展开。

    才刚刚登基没多久的年轻君主,好不容易在某个晴好的下午从繁忙的政务中脱身,约上了三五好友,在御花园里摆了桌酒菜,约他们小酌一番。

    总之第一集就是一个单谨修四处碰壁的过程,对于他登基以来的做法,好友们多有微词,他不停地解释“我有我自己的考量”,而他的朋友们都建议“你去找你姐姐,你姐姐拿主意比较靠谱”。

    单谨修也答应,说我姐是靠谱啊我不如我姐啊还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但是他就是不去。

    他就是不去!

    雷丘啃着小麻花等得都要急死了,单谨修你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呢?快去找你姐啊?别老是在这儿和人说你姐如何如何然后又老是不去找她啊?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让你去你还有什么好磨叽的啊?

    雷丘恨不得现在就钻进电视里把单谨修拖出来打一顿:“你要么去批奏折,要么去找你姐,成天在皇宫里闲逛和这群人喝酒能当好皇帝吗?!”

    宋萍果默默地把雷丘的手机塞到了沙发垫子后面,她要是急起来说不定直接就打电话给陆安把陆安给骂一顿了。那陆安可真够无辜的。

    眼看着第一集就要结束了,单谨修终于回去批奏折了!

    但是他还是没去找单思言。

    雷丘愤恨地啃排骨,啃着啃着忽然想起来了:“是不是单思言第一集压根儿就没出场啊?”

    思索片刻之后,她尴尬地从沙发垫子里翻出手机,给父母打电话:“爸、妈,那个啥,这集我没出场……嗯嗯,你们先看着,先看着,马上就有我了……”

    第一集没有,第二集总该露面了吧?

    雷丘是这么想的。

    然而第二集还是没有雷丘。

    第二集,故人犹唱的主线剧情开始展开了,单谨修和昔日好友起了尖锐矛盾了,反派开始下大棋想给自己捞好处了,各种勾心斗角的开头都浮出水面了——但是单谨修依旧没去找单思言,他觉得不能凡事都依赖姐姐,要锻炼自己的能力。

    雷丘只好又打电话回去:“喂,爸妈,对,今天没我,你们明天这个时候接着看,明天肯定就有了……不蒙你们!我哪儿能蒙你们呢!”

    “快看快看!你出现了!”宋萍果激动地拍着雷丘的腿,“下集预告!下一集就有你了!”

    放完了两集正片之后是一个简短的预告,预告的重点基本就放在了单思言身上,因为在第二集的末尾,单谨修被各种事情折腾得焦头烂额,迫不得已还是要去找姐姐求助了。

    宋萍果抓着雷丘的手乱晃:“你看你多有气质啊!”

    雷丘哼了一声:“得了吧,这年头逮着个长得不好看的都说人有气质,有气质都快给你们搞成骂人话了。”

    屏幕里的单思言和现实中的雷丘,长相一样声音也一样,按理说这就是同一个人,但是宋萍果看看电视,又扭过头看看雷丘,死活没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去。

    她想起来她和雷丘刚认识不久,雷丘唱那段霸王别姬给她听的时候。宋萍果忽然很想看看雷丘唱戏是个什么样子,演话剧又是个什么样子,想必就像是故人犹唱里的这个单思言,雷丘演的西楚霸王项羽,雷丘演的悲情王子哈姆雷特,和她本人看上去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

    雷丘没有个人魅力,也没有个人特色,她不是在自身的基础上塑造角色,而是将剧本里描摹出的那个存在,分毫不差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和第一件事比起来,第二件事有些波折,但好歹也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雷丘的父母在看到了单思言正式出场之后还特意打电话回来夸奖了她的表现,还说他们在老家院子里养了不少鸡,等雷丘回来的时候直接抓一只下锅炖汤。

    第三件事情则要稍微麻烦那么一点。

    龚逍也说她给雷丘找了一个好机会,但雷丘在听完了龚逍也的解说之后,觉得这分明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雷丘也是常去电影院的人,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去电影院,都能看见一种片子,它们可以被统称为,“国产劣质永远没有真的鬼的鬼片”。

    不过雷丘这么实在又暴脾气的人,都是只要没有好看的电影她立刻转头走人去吃东西的,所以除了最开始几次被这种类型电影的预告片给骗了之外,她就再没有花过这个冤枉钱了。

    所以她还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要拍这种恐怖片,饰演的还是主角。

    雷丘不由得理解起了夏一鸣的心情:“这片子不会成为我演员史上的败笔吧?”

    “放心,这部电影不成为你的代表作都算是你发挥失常了。”

    虽然龚逍也这么坚决地保证了,但雷丘还是觉得忐忑不安,小心地求证:“头儿,我问你哈,有真鬼的是过不了审的是吧?那不就是说全片无论弄得怎么玄乎,后面都得是人为的吗?解释不了的事情就说是主角有精神病?”

    龚逍也神秘兮兮地一笑:“那我们为什么要搞得那么玄乎呢?谁规定恐怖片必须玄乎,不玄乎就不吓人了?”

    敬业的好演员雷丘也就没有再深究下去:“那什么时候把剧本给我看看啊?”

    “别急啊。”龚逍也皱起眉头想了一下,“其他的你都不用操心,也不用急,春节后才要开始拍,你需要做的准备只有一个。”

    “什么?”

    “这个冬天,准确说是从现在开始到春节结束,你别把自己给吃胖了。”龚逍也打开手机上的日历,一路翻到春节之后把日期指给她看,“看见没,这个日子,这个日子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得比现在还瘦。”

    雷丘脸色都紫了:“龚头儿,你别吓我。”

    “没吓你,你看我的眼神多真诚。”龚逍也拍拍雷丘的肩膀以示鼓励,“没事,我会委派宋萍果监督你,不让你吃太多的。”

    第四件事比第三件事还要再麻烦上那么一点点。

    那就是雷丘准备在春节的时候带宋萍果回家去见父母。

    ☆、第四十二章 猪肝汤和气场

    “小苹果,你说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有点糜烂。”

    雷丘翻过身面对着宋萍果,背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根据电视里现在播放的午间新闻判断——现在肯定已经是中午了。

    “糜烂就糜烂吧,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宋萍果从床上支起身子坐起来,“你昨天晚上睡前没关电视?”

    “我以为你会关呢?”

    “不是我先睡的吗,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关。”

    “明明是我先睡的。”

    “我先睡的好不好?”

    经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激烈争吵,宋萍果终于发现了被雷丘压在身下的电视机遥控器,以此作为物证对雷丘的狡辩行为做出强烈谴责。

    就在昨天晚上,故人犹唱的第三集和第四集播出了。也就是说,单思言总算是正式出场了。

    真正到了这个时候,雷丘心里反倒没了什么特殊的感觉,开始怀抱着挑刺儿的心情反思自己演得究竟如何,看了几分钟之后,她接到了来自父母的电话。

    雷丘知道父母平时都在看走近科学和曲苑杂坛,从来也没见他们两个看过电视剧,不过她还是耐心地听完了两位在电话里仿佛电视剧研究评论家一般的长篇论述,就在她打电话期间,宋萍果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对着电视机屏幕开始录像。

    雷丘憋着笑,一直憋到了父母终于结束了对中国电视剧市场以及故人犹唱总体制作水平的评论,她如释重负的挂掉电话开始嘲笑宋萍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都什么年代了?!过后网上还能看呢,实在不行还能买碟看呢。”

    人在兴奋过度的时候,就很可能会产生一些思维盲区——俗称犯傻——意识到自己刚才在犯傻的宋萍果尴尬地收起手机,强行转移话题:“说到网上也能看,你和桑枝炒cp炒得如何了?”

    “剧还没放炒什么cp,早着呢,不要强行转移话题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拿出手机来对着屏幕录?”

    恼羞成怒的宋萍果抄起抱枕就按到雷丘脸上:“雷丘,你再这么不给我面子我就要配合龚逍也控制你的伙食了!”

    因为职业关系,宋萍果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力气挺大的了,但还是不能和雷丘相比,雷丘轻松地夺过她手上的抱枕在沙发上放好拍了两下,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小苹果,你可是我女朋友,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你可千万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自从龚逍也上次来说过这件事之后,宋萍果就老是拿这个来威胁雷丘,但事实上,宋萍果本人才是对这个要求最疑惑和不满的人,她就纳闷了——雷丘也不胖啊?

    如果不看雷丘本人,只看她在体重秤上称到的数字,那可能确实会觉得雷丘有点胖,不过只要见到她本人就明白了,因为她比较结实,所以她看起来给人的感觉,要比体重数据给人的感觉要瘦上很多。

    宋萍果觉得雷丘分明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她胖实在是太苛刻了,这身材都不能说是良好,起码也该分类到优秀啊!

    龚逍也当然不可能期待雷丘自觉地管住自己的嘴,于是就自认为十分机智地委任了宋萍果来监督雷丘,没想到宋萍果在这个问题上还真的没有“胳膊肘往外拐”,坚定地站在了雷丘这一边,坚持让雷丘保持着从前的食量。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冬天的雷丘食欲格外旺盛,冬天的雷丘又十分偷懒不爱动,没几天下来,她确确实实地就胖了一圈出来。

    这会儿宋萍果才开始紧张了,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向龚逍也那边也不好交代。而且龚逍也自己也是个吃货,总不可能特意用这件事儿来刁难雷丘,肯定是那个“新机会”的角色需要,才会这么要求雷丘的。

    虽然雷丘不胖,不过万一人家要的就是特别特别瘦的那种呢?

    这么想着,当晚端上桌的饭菜份量就少了,然而宋萍果终究不是那种能狠得下心的人,看见雷丘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又给她加了一顿夜宵。

    这么反反复复好几天,雷丘没胖也没瘦。

    宋萍果贴心地安慰她:“你忍一忍就过去了……或者这几天我们先敞开吃,过年的时候少吃点……”

    本来雷丘正试图用卖萌来从宋萍果那里混一顿夜宵,一听到过年这个词,她最近有些缺乏动力的大脑让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哦对了,过年的时候你跟我回去见我父母吧。”

    宋萍果听到这话,同样也脱口而出:“那我和我父母那边怎么说?”

    “说你除夕回去见你女朋友父母,大年初一再回去给他们拜年。或者你先去和你父母一起过年,过两天我再来接你去我那儿,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我父母不怎么在意我啥时候回去,只要我回去就行了。”

    “……您可真直白。”

    “这事儿就算是您,也没法兜圈子嘛。”雷丘咬着筷子说。

    宋萍果瞪了她一眼,把筷子架在碗上:“我去给你加个菜吧。”

    这下雷丘也开始纳闷儿了,不就说带她回去见父母吗,有什么好慌张的啊?

    感觉到身后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来,宋萍果站在灶台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扶了扶头巾,头也不回地问雷丘:“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不到。”

    “那我们谈恋爱多久了?”

    “呃……半年不到吧,我不怎么记日子。”

    “这样你就敢带我回去见家长?”宋萍果歪过头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不对,这样你就好意思带我回去见家长?”

    “哎呀小苹果——”

    “现在不许抱我,我正烧着菜呢。”

    要说雷丘在性格上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她实在不适合帮人保守秘密。她主观上是不想把别人的秘密给说出去的,但是让她保密,让她不要说,那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太残酷的折磨,她忍不了多久就要找人来分享秘密和情绪。

    总而言之,雷丘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这个特点是把标准的双刃剑,容易得罪人也容易讨人喜欢。

    和她完全相反的,是宋萍果的小心谨慎。

    这恐怕还是和两个人的生长环境有关,雷丘从小在农村疯玩,在她接触到的环境里,几乎每个人都和她一样直白,村里的人都是有话当面说,没几个会背后说人是非的。宋萍果就不同,她家里是开饭店的,和气生财,一般情况下不能顾客生气——哪怕心里已经骂了一千一万遍了,脸上还是不能显露出来。

    宋萍果的父母对宋萍果很好,不过他们确实不是那种对孩子心理体察入微的、父母中的时代弄潮儿,对于宋萍果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去关心:人很难去理解对方究竟在想什么,就算子女和父母之间也是如此。

    所以宋萍果永远不会有雷丘那样的坦率。有什么话她都要藏在肚子里审时度势,还要酝酿和观察,有时候说出来了还是说一半留一半的,这个特点就和雷丘藏不住话的特点一样,一半讨人喜欢,一般讨人厌。

    “不过吧……我现在能监督着你少吃点,到了你父母面前,我总不能还拦着你不让你吃饭吧?”看见雷丘完全没意识到宋萍果正在兜着圈子要表达的东西,宋萍果这才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担忧所在,“那他们肯定会以为我平时都在虐待你的。”

    这个问题才真正地难倒了雷丘。

    “那就……再等等,再商量商量。”雷丘开始盯着锅里的菜,“能吃了吗?我能尝一口吗?”

    雷丘还没把晚饭给消化掉,就接到了话剧团团长的电话。

    团长在电话里把雷丘介绍去当舞台监督的简良给好好地夸奖了一通,然后说今晚他们有出童话剧是最后一次彩排,要是雷丘有空,可以过来看看,顺便老朋友见面叙叙旧聊聊天。

    “有空!当然有空!”雷丘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宋萍果挤眼睛,用口型说“简良”。

    宋萍果心领神会,也用口型说“我也想去”。

    雷丘挂了电话,笑眯眯地回答:“当然一起去。”

    “你们团长叫什么名字啊?”宋萍果帮雷丘理了理外套的领子,“老听你团长团长的叫,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雷丘犹豫了:“团长不让说。”

    “难道和你师父一样,也是神奇宝贝系列的?”

    “不,他的名字比较难念。”雷丘清了清嗓子,“我告诉你,你一会儿别给我说漏了,那团长非揍我不可。他叫刘楠。”

    “……牛腩?”宋萍果艰难地重复了一遍,心说这名字确实有点折磨舌头。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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