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你是不是有病 作者:次女子
正文 第2节
你是不是有病 作者:次女子
第2节
“就一傍大款的男的！小萌萌，他呢跟你又不一样了，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啊！”黄凯搂过他的肩，跟史萌玩笑地说着，还不忘瞥一眼他身旁的邱启明。史萌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捣了下黄凯，他不知道如何解释黄凯的误会，反正是玩笑，便没太在意。
邱启明眉头皱的更深。不是因为黄凯的眼神，而是因为他们的呱噪。
人言可畏，他很早就见识过了……话语，有时候比刀还具有攻击性。
他选择沉默，因为，他害怕伤到别人，更害怕伤到自己。
那一个个离去的背景，那一句句轻声的嘀咕。
如果不能陪伴，就永远不要靠近……
中学外一辆红色保时捷车上，李丽华握着手机，双手无意识地抠着指甲。她的眼神有些呆滞，却不曾转到旁处。盯着学校门口，李丽华没有血色的嘴唇还在轻颤。
宋琪天则在一旁轻声地打着电话，眼神却不敢从她身上移开。跟教育部的王局通完电话，他又给宋寒竹下达指令：“公司最近收购的事，你帮我盯着。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说过了，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听见手机那头宋寒竹难得爽快地应承下来，宋琪天劳心甚慰。他放下手机，挪了挪身子去抓身旁女人的手。李丽华沉静在痛苦且愤恨的情绪里，她自然下意识地躲开旁人的肢体接触。这一刻，她谁都不敢相信。
没有说话，或许对宋琪天来说，他最难过的,就是被李丽华拒绝的此刻。
终于熬过了上午，邱启明急急地跑出了教室。车上，妈妈两天就苍老了很多的脸让他心疼。除了由着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他再也找不到其他能够安慰她的事情做。
“妈，我不上学了，我留在你身边陪你！”邱启明敛下眉宇间的无奈，轻声对身旁的妇人说道。
李丽华终于有了反应，她急急点头，憔悴的脸上流下痛苦而难堪的眼泪。
时间过得很快，周四开始的月考如期而至。史萌上个厕所的空档都不忘拨号给邱启明，奈何他依然不接电话。史萌失望地关了机，给一旁缠着他让他考试时候关照一下的几个兄弟打手势：“ok，包在哥身上！”
第一场语文，史萌爱莫能助；到了第二场数学，他开始活跃起来，不但偷偷摸摸地扔纸条，而且还利用上厕所的时间群发答案。史萌也是个老江湖了，每每都能完美地逃过监考老师的法眼。
中午一群住堂的兄弟勾搭着肩膀去食堂，史萌只负责占座，像个大boss一样等着其他哥几个打完饭过来。黄凯谄媚地将筷子递给史萌，不忘提醒他下午的考试：“萌萌哥，下午的英语，我们哥几个都靠你了呀！”
“好说，好说！只是，你们也要故意错些题，要是成了雷同卷，也是得不偿失。”史萌一副大领导发话的样子，拿着筷子指点江山。
嬉闹着吃完了午饭，一群人又回教室午休，史萌复习好单词便趴下来睡觉。侧着脑袋，他看着空了好几天的书桌上摆着整齐的教科书，史萌突然没了睡意。
见时间还早，他抽出桌肚里新买的包书皮做到邱启明的座位上，为他细细地包着教材。闲着翻了翻邱启明的书，史萌不由摇头。新得不能再新，真的只是摆设而已。
包完书，差不多也要到点考试了。走读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到了，史萌叫上黄凯去厕所。见四下无人，史萌这才开口旧事重提：“邱启明那件事，真的没有旁人知道了？”
“跟你实话说了吧，我妈跟班主任有些亲戚关系，所以才知道得多些。你又不是不知道邱启明家势力挺大的，要是我妈他们多嘴，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黄凯也是真性情，连他家老底都抖了出来，就为史萌相信。
史萌还在愣怔间，就听黄凯又在他耳边小声说话：“告诉你，最近咱这学校就要改头换姓了。邱启明他可是未来的太子爷，谁敢传他有精神病的事？”
“你怎么知道，又是班主任跟你妈说的？”史萌急了，他真心觉得黄凯的嘴巴比他下半身的宝贝都难以把持住分寸。
“不是，最近保安部全部换成了天竹集团旗下有名的国际保镖，你没发现咱们学校巡逻的黑衣老外多了许多吗？”黄凯提好裤子，吧唧着嘴问道。
史萌经他这样一提醒，一下子明白过来。害怕黄凯坏事，史萌还是忍不住再次向他确认：“我可是把你当哥们，这事，你答应我了，就别再乱说啊，任何事哈！”
“好，好，我的史大爷！以后有关邱启明的事，除了你，我谁都不告诉。这样行吗？”黄凯推着兄弟出了厕所，不想再被史萌揪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
而在厕所中虚掩的门中，史萌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个蹲大号的阴柔男生噙着笑眸微微扬唇……
下午的考试结束得很早，李浩然随着人群，面不改色地上了豪车。即便身后有人指指点点，他也完全不受影响。隐在人群里的唐朝撞到如此情景，依然控制不住地露出阴狠歹毒的表情。骑上越野车，唐朝径直掠过他哥的车，往家赶去。
对于李浩然的登堂入室，唐朝一直在找机会暗地里收拾他一顿。看到大哥的车已经停在车库，他打了通电话给李浩然：“我在后院的喷泉等你，怎么做比较好，你该比我更清楚！”
放好书包，李浩然吻了吻唐宇的薄唇，拿上cd盘，装作随意地赶到后院。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李浩然刚想回头，却发现有人从后面捂住自己的口，不让自己发出喊声。滚烫地烟头烧透衬衫抵在胸口，李浩然甚至都能闻到肌肤被灼烧的焦味。他不用回头，都知道背后伤他的人是唐朝。
“痛吗？自从你出现在我家，我每时每刻都比你现在还痛！李浩然，你他妈就是个万人骑的骚货！”唐朝透着刀剑的话语袭来，李浩然却早已麻木。没有防备地被唐朝推进喷泉，李浩然几乎是直接栽进水里的，他的膝盖被磕出了很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对不起，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减少痛苦呢？”李浩然跌坐在水里，没有怨恨，却想要得到眼前男孩的谅解。那流血的伤口，好似长在别人身上的一般。
就在这时，跌落在唐朝脚下的cd盘突然播放出今天在厕所无意间录下的对话。李浩然本想去捡，却被唐朝更快一步拿起。唐朝扯起嘴角，神色终于有了些愉悦：“对我赎罪的唯一方式，就是让我折磨你。李浩然，你既然打定主意要缠着我哥，你就要付出代价！”。
独自一人的黑暗里，李浩然突然有些怀念在俱乐部当少爷时的自由。或许，唐朝说得没错。可是，他偏偏要利用所有能用的资源，一步一步往上爬。
第10章 被堵在窄巷里的男孩
周五进行的是副科目的考试，史萌的心情却因为昨天黄凯的话而无法放松。抱着凳子去考场，史萌盯着手里的笔袋发着呆，连杨晓曦过来与他搭话都被他自动忽视了。太多的迹象都在警示他，邱启明有事请发生。史萌多么希望，这一切的反常，都只是他自己在多想。
聚集好弟兄，放完录音，唐朝扔了烟头，用脚尖狠狠碾碎：“我要整死邱启明，有什么好招都赶紧奉上！”
“必须的，随意勾搭唐少女朋友的小白脸，必须给他点教训！”有兄弟义愤填膺地附和道。
“是啊！凭他是谁，只要敢惹我们的唐大少，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另一个小跟班也急急回应唐朝，就怕惹他不高兴。
“别说没用的，我叫你们过来，除了要搞臭他，还希望你们能提供点其他有用的消息。我唐朝要毁灭一个人，就必须彻底毁灭！”作为他的女朋友，竟然敢背着他给别的男生写情书。即便甩了那个贱女人，唐朝也没办法消气。只有让邱启明受些罪，他心里才能平衡些。唐朝听到预备铃，越发烦眼前这几个跟班无休无止的没营养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23班刚转来的一男的，似乎跟邱启明的关系不一般。我听23班一哥们说，那男的好像很喜欢邱启明，不但替他挡情书，而且还处处维护他！之前打架，好像也是为了他！”
“wow！我生平最恨这些死同性恋”唐朝这辈子最反感像李浩然这样的人，他不由扬起嘴角冷笑。那些个结党成群的跟班，自然知道唐朝说的是谁，他们同样对这类人天生没有好感。本以为李浩然算是最奇葩的了，谁想还无独有偶。
“记住，做得再利落些。必须有图有真相，别坏了我的好事！明天正好放假，你们有两天时间准备。”唐朝手插着裤口袋，神情阴郁而嚣张。即便已经迟了，他还是不急不慢地走在长廊上。监考的老师一见是这位爷，大气都不敢喘，权当没瞧见这个人。
这些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来自于父母金钱与地位的滋养。或许年少无知，又或许安逸混日惯了，活在蜜饯里的孩子被时间慢慢养成了如老鼠一般的奸诈小人,而无法自知。
宋宅这几日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即便是老阿姨都能感到家里不同寻常的氛围。熬好了药膳送上楼，阿姨便回了自己的小屋歇脚。瞧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外套，阿姨似乎想起了什么。再一掏衣服口袋，她高兴地收集好碎纸片放进了小塑料袋。害怕丢了，便放上了高柜上。可再一转眼，阿姨又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呵呵，呵呵，邱启明还好吗？李丽华，逃避根本不能改变不停轮回的命运。你，我，他，还有你和他的儿子，我们都被拨弄在同一个地狱！”通过现代科技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声音因为其晦暗而吓人的感觉，引起邱启明和宋琪天的注意。
“你到底躲在哪里？你给我出来！出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床上原本安静的妇人接起电话后开始便歇斯底里地叫嚣，她癫狂得犹如一个疯子，而声音却凄凉得近乎绝望，犹如在泣血的杜鹃。
宋琪天慌忙上前安抚，按住了李丽华躁动挣扎的肩膀。一旁的邱启明夺下妈妈手里的电话，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我就在你身边！哈哈哈哈哈”
邱启明被耳边魑魅般的笑声吓了一跳，他急急摁下手机开关，不想再听到任何那个男人的声音。
而那一边，宋琪天见李丽华依然跟着了魔一般发疯，他终于狠狠地给了女人一巴掌，希望能打醒她：“你醒醒！既然要杀人，就拿出敢杀人的样子！”
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李丽华这才安稳地睡了过去。宋琪天为女人掖了掖被子，拉着呆滞了许久的邱启明退出卧室。宋琪天看孩子也吓得不轻，他张了张嘴，却还是咽下了要说的话，终究只是叹气而去。倒是从公司赶回来的宋寒竹，一把拉住即将要将自己锁进房间的邱启明，语气认真而温柔：“什么时候都不要选择逃避，否则，你将永远活在黑暗里！”
……
红色的血液似乎更加鲜明地涌近他的眼前，那激烈而缠绵的场景也越发突兀地闪现。邱启明急急关上门，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昏昏沉沉间，静默了一夜的，是他空白的心……
清晨的天色还很灰白，磬人的空气一点也不能让邱启明的打起精神。看守的黑衣护卫神智萎靡，邱启明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他直接就踱出了宋家大门。
漫无目的，连邱启明自己都不清楚他自己为何要出来闲晃。这片山头被宋家买了下来，根本没什么陌生人出入。山脚下还有宋家安排的警卫值班，老人捧着热茶驱寒。黑影闪过，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路过一片废弃的工厂，邱启明隔着老远就听见几个头发染得五花六色的混混追着一只流浪狗跑，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只包子。混混似乎很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游戏时间，吹着口哨四下围捕着可怜的小东西。隔着一条马路，邱启明脚尖踢动着路边无辜的小石子，神色越发阴郁。
终于，流浪狗被逼到了窄巷，发出不绝于耳的悲鸣。站在路头，邱启明停下了脚步。卖早点的路边摊上，围着围裙的肥阿姨热情地招呼着还站在摊前犹豫的男孩。发现男孩根本没进来消费的意思，便转头招呼其他客人。
李浩然早起散步，今日意外地走错了方向。想到唐宇昨晚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李浩然心情根本无法好转。温柔的爱人会替自己包扎，会安慰自己，却从来不会在弟弟面前袒护自己一分。
恰巧撞到一只流浪狗因为衔住无意掉到地上的包子而被追赶的全过程，李浩然握着拳头追了过去。小狗已经奄奄一息，他急忙推搡开那些不停抬脚踹流浪狗的青年恶棍。李浩然拿出手机，冷声威胁：“滚，公安局离这里不远，别逼我报警！”。
这些平日里无所事事的混混，刚从网吧出来正一身僵硬，就需活动下筋骨。见上前管闲事的男孩坏了好事，互相传眼色，均发出刺耳的讥笑声。其中一人一脚就将李浩然踢倒在地，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墙上。
没等李浩然爬起来，那人就笑嘻嘻地踩上了他伏在地上的手掌：“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出来混，是不是太着急了！”
又爆出笑声，旁边的黄毛青年捡起手机扔到李浩然的眼前，拍拍一直踩着他的同伴道：“这孩子真不懂事，真以为公安局二十四小时上班呢！估计等我们消遣完你，警察叔叔才会出警来救你吧！”
李浩然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抬眼威胁踩着自己手的青年：“趁我没改变主意，如果你们想小事化了就给我立即滚，否则可不会是蹲蹲局子那么简单的事！”
混了社会这么久，他们可不是怕事的人。被眼前的毛头小子威胁，他们下手越发没有分寸，却大多是落在男孩的背上。邱启明慢慢靠近窄巷，望着地上被揍得不能动弹的男孩依然固执地睁大双眼怒视对方。邱启明不知怎的，抡起棍子就上前一阵乱打。混混们没有防备，自然吃了不少苦头。
可能动静太大，巷前聚集了不少看客。李浩然见几人开始犹豫要不要离开，空隙间，他毅然拿起砖头将自己的额头拍破，头上瞬间流血不止。将口袋里的现金跟□□扔在地上，李浩然扶着墙起身大声嚷嚷，他泪水肆溢：“帮帮我，帮帮我，他们为了勒索钱财竟然想要杀人灭口！”
看客都是附近的居民，当中似乎还有认识那几个混混的人。见到男孩头上的鲜血，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看到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事，邱启明呆呆地望着在别人眼里那样不堪却让他第一眼就记住的资优生李浩然。
如果说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倒好解决，可一旦上升到抢劫甚至杀人那可不是简简单单能了结的事情。坐在身旁梨花带泪的李浩然还在对警察哭诉，精神似乎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一般。一旁的邱启明被警察问到情况是否属实之时，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被拘在后面座椅上的几个青年混混即便跳起来反驳，也没有人信。问询的警察气愤极了，手掌大力地拍在办公桌上：“住嘴！你们几个没少干坏事，没人冤枉你们！人证物证俱在，别想再侥幸逃脱！你们几个，就等着坐牢吧！”
那几个混混听到这话，这才害怕起来。可如今，后悔已没有任何用……直到唐宇带着律师西装革履地出现在警局，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李浩然头上的伤口是警局里的女警察简单处理过的，唐宇看着一身伤的孩子，心疼地将人拥进怀里。李浩然有些尴尬，推开身上的男人。唐宇这才转身跟邱启明道歉，却发现神色抑郁的男孩已走远。
望着比自己还孤寂的背影，李浩然心里不是滋味。为了转移唐朝的注意力，李浩然对邱启明做了可怕的事。第一次，李浩然为自己的狠毒感到后悔。
李浩然固执，他不顾身体昨晚今早累积的伤，急急追上邱启明。李浩然的嗓音因为之前的哭戏变得有些嘶哑，此刻传到邱启明耳朵里，却十分牵动他脆弱的心弦：
“谢谢你！”
“你一直都这么勇往直前吗？”邱启明懦弱惯了，今天却被李浩然的言行，深深地震撼到。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不怕失去。”李浩然淡淡地回答着，那理智而冷漠的眼神竟让邱启明感到男孩身上有牧师般禁欲的感觉。
“那只流浪狗，请帮我好好照看。欠你的情，我总有一天会还你！”
见邱启明没有反应，他说完便走向一直注视着他的唐宇。即便是一点点温暖，李浩然也贪婪地渴求着。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抱起艰难喘气的流浪狗，邱启明似乎能明白李浩然为何如此拼命。小狗孤寂而渴求爱的眼神，跟李浩然如此相似……
第11章 被拒绝的自作多情
见儿子房间没人，李丽华控制不住地尖叫，好几个护卫都拦不住突然跑出去的夫人。宋琪天紧紧跟在后面，见护卫动作粗鲁，十分心疼，他破口大骂。乱成一锅粥，宋寒竹听到动静，立即套了件外套带人出去找邱启明。
一路上都有护卫却看不住一个人，宋寒竹觉得这些被训练过的保镖还没有以前他叔老虎手下的打手有用。郊区开发程度小，从山上下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宋寒竹一路下来，竟没看到一丝邱启明的影子。
终于在路过废弃的工厂，宋寒竹才瞥见了路边差点错过的男孩。男孩向里蹲着，看不清表情。直到走到男孩跟前，他才发现男孩怀里还抱着一条流浪狗。闭了眼睛，不知死活。看到邱启明慌乱的眼神，宋寒竹才将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你救救它……它好像……没有呼吸了……”
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露出受伤的眼神，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人信任你。邱启明没有意识到，即便他一直抗拒着宋寒竹的接近，他自己也在慢慢地靠近另一个人的心。内心温柔的人，装得再冷漠也会露出破绽。
宋寒竹探了探流浪狗的脖颈，根本已没有脉搏。他将狗的尸体夺过来，皱着眉头，眼神如厉刀般寒冷，宋寒竹轻声提醒道：“它已经死了——”
宋寒竹看到邱启明敛下的睫毛还在微颤，他突然想紧紧抱住眼前有些消瘦的孩子。宋寒竹没有多想，右膀将邱启明揽入怀中。可怀里的男孩却推开宋寒竹，眼眸冷漠泛着黑光，就好象不曾对他露出受伤的神情：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邱启明抱回死狗，步伐坚定。他挺起胸膛，从未如此勇敢。如果命运注定走向死亡，那么，他还需要惧怕什么呢？
宋寒竹被邱启明的一句话点中要害，突然醍醐灌顶。宋寒竹不由想笑，望着他的背影，邱启明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第一次自作多情，被拒绝是好事。
“妈，我不怕了，你也别怕！”
当自己的儿子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将自己拥入怀里，李丽华终于找回了理智。彼此相拥的温暖终于成为一种力量，将周身的冷气驱散……
未来的路依旧艰难，可邱启明此刻的态度不再像以前一般逃避，反而坚定地守候在她身边，这给了李丽华莫大的勇气。拉着窗帘，屋里的光线昏暗，可她的心境比之前
而房门外，宋家的两个男人，沉默不语。
住校生周六被组织在一起看电影，史萌一群人熙熙攘攘地涌入大会议室，倒是引起了不少女生的注意。史萌身长人瘦，唇红齿白，乍一眼还以为是韩国男孩，女孩自然都好这一口。
前排安排了22班的学生坐，有几个女生坐在他前面的唧唧咋咋地花痴着，还不时扭头偷看他。史萌全当没瞧见，拿着手机一条一条地发短信给邱启明。黄凯一把抢过去偷看，急得史萌想打人。
“你在闹，我就帮你去表白！”黄凯不停用余光扫前排的某女孩，史萌一看就知道他在故意闹腾，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女神的注意。
“别！你这个单身公害，我可不想我的女神被你荼毒了去！要荼毒，也该我荼毒！”扔来手机，黄凯小声地跟史萌说笑。史萌根本不接黄凯的茬，继续打字发短信。事在人为，他就不信邱启明会一直不搭理他。
忍了一上午，学校终于肯放人回家。宿舍里还有两哥们没有回家，偷偷摸摸地去了网吧。史萌饭都没吃，他带上邱启明的书本，急急地上了公交，寻去了邱启明的家。
“邱启明！邱启明！”被看门的黑衣保镖拦住，史萌好说歹说都不让进。他气得全身冒汗，抓住铁门不停地叫唤。
直到悠长的石路上，邱启明冷着脸出现在他跟前，史萌才闭了嘴。
“嚷什么嚷，有事吗？”
见里面那人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史萌被邱启明问懵了。他摇了摇头，发现不对，又急忙点头：“有，班主任让我来给你送作业！”
邱启明可不相信班主任那么闲，他掏出差点被自己摔了的手机。大拇指放在屏幕上，滑了许久都滑不到底，邱启明抬眼，盯着史萌：“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因为喜欢我才缠着我的。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跟我说实话！”
史萌眼睛不由眨了眨，见门里的邱启明要走。他急忙伸过去抓人，终于妥协：“好，我告诉你，你先让我进去把书给你！”
终于，进了大门，史萌吁了一口气。他热情地拉着邱启明往里走，好像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邱启明被人拉着，脸一直是黑的。家里气氛静悄悄的，被史萌这一嚷嚷，楼道上该出现不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
“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宋琪天和宋寒竹父子俩面面相觑，下来楼底接待客人。餐厅里几个人聊得极为和谐，只有邱启明周围都是冷气，好像开了空调一样，风吹一吹都让人觉得冷。
邱启明喝完了汤，冷眼瞥着史萌出了餐厅。而史萌吃饱喝足了，才背上书包上了楼。一回生二回熟，他准确地找到邱启明的房间。手指还没触到木门的把手上，史萌就被邱启明拉进了卧室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对上邱启明尖利冰冷的眼神，史萌不由胆怯，他小声嘟哝，跟眼前狠狠扣住自己肩膀的男孩撒娇：“喂，你别这样，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说！”
邱启明对于史萌玩笑的态度已忍到极点，他不是在跟史萌商量，而是命令。
史萌蒙圈了，他除了假装要上前亲人没有其他办法化解危机。
“你是不是有病？”
突然被亲的邱启明只觉脸颊湿润了一片，他愣怔地松开男孩，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史萌。
“我都跟你说了，我喜欢你，是你自己非要创造机会让我亲你！”
史萌找到空隙立刻躲开之前的包围圈，他坐在书桌旁扒拉了许久才静下心来把书掏出来。他到底对自己干了什么，这节奏，可是要把他自己给掰弯了……
第12章 疯狂的男色时代
学校各大论坛风潮云涌着邱启明和史萌的亲密照片，而标题却是《抵制乱搞！爱上同性精神病患者》。更不可思议的是，论坛上竟然还有邱启明以前就医的病例单。凌晨，唐朝还躺在床上就被手机的提示音闹醒。翻看照片，唐朝扬起了唇角，他拨了一通电话，神色异常放松。
“肖哥，那帮小子又找你帮忙了？”
“嗯，我再过一段时间就回国，记得帮我找好住的地方。”
“那我去接你！”
“好。”
没等唐朝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唐朝继续欣赏肖哥的杰作，不由摇头赞叹：“看来，懂电脑也是有好处的！”
“邱启明，你最好别去学校。否则——”
李浩然一夜都没睡踏实，移开腰间唐宇强壮有力的臂膀，他轻手轻脚地去了卫生间。论坛里已经有许多学生评论，甚至在国内其他大型的论坛上都能搜索到邱启明和史萌这两个关键字。李浩然没想到唐朝竟然有这么大能耐，看着那些病例，李浩然悔不当初。事情远没有像上次唐朝对付他自己时那么简单，这一次，他犯下了大错！
一石激起千层浪，涌入校园的学生不再谈明星的花边新闻，也不再攀比身上的名贵首饰，他们翻看着照片，不停低头讨论高二（23）班的两位八卦男主。住校的黄凯刚刚喝下的肉粥被一旁花痴地谈笑着八卦的女生们呛到了餐桌上，他赶忙抢来对面兄弟的手机刷论坛。黄凯拨了好多次史萌的电话，奈何一直没人接。
“这照片应该是p出来的吧！没看他们俩在操场上亲密地勾肩搭背啊！妈呀，这还有打kiss的照片……”
“这是当然，史萌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哪里有时间去追邱启明，这篇文章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他是我们502室的哥们，这种时刻，都给我打起精神，小心流言蜚语蒙蔽了双眼！”黄凯难得说出这么有文艺范的话，看到兄弟们点头同意，他甚为满意。
“可是，他昨晚又去哪了？别人都早早回来了，就他彻夜未归。”
“刚到一个新地方，自然要多出去见见世面。他呀，指不定还在哪个网吧跟别人大战八百回合呢！”见有兄弟露出质疑的眼神，黄凯立马为史萌辩解。
“妈，我去学校了！”邱启明背上书包，跟妈妈轻声道别。
李丽华点点头，又一次抱了抱儿子，这才放他出门。邱启明虽然不习惯，却不再拒绝。如果能让妈妈心安，他愿意自己变得再矫情一些。
看着儿子上车的背影，李丽华的心依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即便她的丈夫宋琪天已经为儿子安排好一切，可她仍旧担心。那个人，一直都是她的噩梦……
宋琪天深深地将女人涌进怀里，安慰道：“丽华，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便相信我！”。
厚着脸皮在邱启明家留宿的史萌刚刚被宋家的黑衣保镖恭敬地送进车里，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书包里的手机在震动。自从被史萌强吻了后，邱启明就刻意跟史萌保持距离。邱启明根本无法接受如此异于常人的感情，即便是寻常的男欢女爱，他都不曾动过心。
坐在车上，为了方便检查他的作业，史萌不停地往邱启明那边靠。邱启明盯着眼前史萌一直划来划去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此刻的他甚至能感觉到教材上多出的书皮上细小的凹凸质感。心头那种痒痒的奇异感受，让邱启明如临大敌。他盯着史萌白皙的指头，慢慢地，他竟又一次想起那些他想要遗忘的片段。断断续续地，肌肤与血腥的碰撞，不停袭来……
“这一题是最基础的计算题，先要拆解，然后再合并计算，这样才能很快解出答案！”史萌以为邱启明在认真听他说话，他继续不遗余力地为邱启明讲解着课后习题。却不曾发现，邱启明眸里的闪烁不定。
“史萌，我警告你，别再靠近我，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难以忍受的痛苦，邱启明一把撕碎了手中的书。
史萌望着身侧突然发疯的邱启明，他愣怔了。
默然沉寂，彼此想要接近的心，难见天日。
史萌思考着邱启明突然焦躁的原因，而邱启明却在想，他又一次赶走了愿意靠近自己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车，周围路过的同学都窃窃私语的样子。邱启明警觉地发现了一切的变化，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下镇定地走进了学校大门。而史萌还盯着邱启明的背影，想着其他的事情。
“呐，晓曦，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我终于不需要再捧着言情去追那些虚幻的耽美cp了！唯一不美的，就是邱启明竟然有精神病！唉，真是天妒红颜啊！”
路上，被同桌拉住的杨晓曦，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再看看手机里的内容，她不由开口：
“别乱说，这些图肯定是假的！邱启明虽然沉默寡言，但精神一定是正常的！你不要像别人一样，说风就是雨的！”
“放心，难得组的高颜值cp，我会号召我的腐女同胞们小心呵护邱启明和史萌他们俩的！”
“邱启明x史萌同桌梗”
“好有爱！相爱相杀，两人冷冽对视……”
“阳光天使x精神病人，好想抱走这两只”
学校论坛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续集，很多照片都出自花痴的女生之手。即便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也被那些明着暗着意淫他们的腐女渲染得暧昧不清。在如此高强度的关注下，邱启明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一刻都不敢松懈。
因为之前的事，黄凯挺怕史萌瞎想的。如今见他想都没往自己身上想，黄凯越发将史萌当哥们一样对待。
史家关注邱启明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的病例。可这位论坛爆料者不但有病例，而且每张还是邱启明不同时期的。史萌和黄凯托了一个擅长计算机的学长查爆料者的ip，却怎么都查不到。史萌只好继续关注事态，就怕发生什么对邱启明不利的事情。
男色时代，学校很快就有了一批邱史夫夫的后援会。没过几天，其他学校的学生也组团来看他们。网络上，甚至还有网友们剪辑的十分唯美的微电影。李浩然偷偷销毁了最原始的视屏数据，心里的愧疚这才少了很多。
月考刚刚结束没多久，学校一年一度的文艺大赏便很快到来。每个班都摩拳擦掌，想要在这次的比拼中夺得头筹。高二（23）班的班会上，呼声最高的，竟是邱启明和史萌两人的合唱表演。
校方和老师对于两人同性恋的传言根本没放在眼里，以为只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既然他们呼声最高，班主任想到届时的观影效果，便也同意了学生们的建议。
唐朝这几日就等着奚落邱启明，却发现根本没有他预想的效果。没心情搭理他的那些没用的小弟，自然也没心情去接肖哥的机。直到接到肖哥的电话，唐朝才微微宽心：
“着什么急！你怎么总这么没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也别来接机了，我也懒得伺候你这位小爷！”
第13章 家长联名状
邱启明从来不爱刷网页，他以为他和史萌的传言是因为史萌一直缠着他不放造成的。因此，在很多天后，邱启明无意间看到论坛里的照片。他看着那些熟悉的病例，邱启明只觉天旋地转。周围的同学都在说着笑着，却似乎都在暗暗说他，笑他……
上天好像对他开了一个玩笑，当他鼓足勇气想要战胜恐惧，却发现，他的不堪，早已人尽皆知……
邱启明以为自己可以赢得命运，却在这一瞬，又被它打回到原形。
邱启明眩晕了许久，他身子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而凳子被撞得滑倒了墙上。教室后墙传出巨大的声响，巡逻的警卫第一时间冲进了教室。史萌担心地想要跟上警卫，却终究止住了脚步。
幸亏丽华还在睡着，宋琪天接完电话就让儿子宋寒竹赶去学校看邱启明。虽说学校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但也不排除有人想在他接手学校前难为他。邱启明忙得昏天暗地，去邱启明学校的空档才接起了李强的电话，跟好兄弟聊了几句。
“你有空的话，帮我查查爆出我弟那篇文章的地址。你的技术，在黑客界可是鼎鼎有名的，可别让我失望噢！”
“呦，拿话噎我啊！既然你对你弟的事这么上心，我自然要成人之美！不过，寒竹，这次，你可必须承认我的追踪技术比你好！”
“好好，你尽快啊！”
挂了电话没多久，宋寒竹就到了目的地。学校的保安都是集团内部的保镖，看来他老子为了邱启明那小子费了很大的力气。
昏睡在医务室里的男孩脸色苍白，露出的手臂看着也十分纤细无力。宋寒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不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他还记得自己拉着老妈的衣袖让她给自己生个弟弟的样子，如今看着眼前这个十分不待见自己的弟弟，宋寒竹闭上疲倦的双眼，斯文的眉宇在镜片下更显俊秀之气。
铃声大作，宋寒竹急忙推门去外面接电话，就怕吵醒了邱启明。本以为叶倩文有些沙哑的声线会让他觉得心疼，可直到草草挂掉她的电话，宋寒竹才意识到邱启明和李丽华在他生活里掀起的波澜如此巨大。
天花板在眼前不停晃动，邱启明不得不承认他自己还活着。睁开眼，他的脑子里又泛起过往模糊的记忆。迷迷糊糊间，邱启明终于能确认，在他的过去，那个男人真实存在过。那个男人犹如黑影一般，从未和他邱启明的生活脱离过一分一毫……
跌在回忆的漩涡中，邱启明捂住头嘶吼，宋寒竹立刻叫来医生查看情况。过往的记忆盲点从脑中慢慢褪去，邱启明才知道，痛苦与绝望是那么的真实。平静下来，邱启明才注意到宋寒竹的存在。
宋寒竹伸手想拨开邱启明眼上碍事的碎发，却因为邱启明不断往后躲避而触不到他的眉头。宋寒竹一只长腿直接跨上病床，他霸道地用手抬起邱启明的头以让邱启明能看到自己眼神：
“邱启明，你可别想错了。你的事，我宋寒竹从来不想管。是你妈攀上了我们宋家的高枝儿，利用我老子对她的感情来寻求庇护。”
邱启明闻言，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挣扎着逃开宋寒竹对他的遏制。他想反驳些什么，却不知道拿什么话堵宋寒竹的口。
就在几个月前，邱启明还和妈妈李丽华生活在南方的小镇。尽管小地方的医院治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治好他的病，可他知道，妈妈还是愿意守着他平平静静地活下去的。自从他发现家里出现的财经和报纸都是关于宋琪天的消息之后，邱启明再傻也能想到他妈妈的打算。所以刚到宋家的时候，邱启明不愿跟妈妈说话，甚至觉得是他拖累了妈妈。
“既然你默认了，那就守好你该守的人，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要将脏水溅到无关的人身上。我爸可以为了感情倾其所有，可我不是。我和你们既没血缘，又没感情，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因为你们的破事受到伤害！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在事情没有完美解决前，请你务必在我满意的前提下行事，这是你该对我尽的职责！”
言尽于此，邱启明唯有攥紧双手。
“邱启明，目前你要做的是，就是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别让我瞧不起你！”宋寒竹觉得言语的冲击力度似乎还差些，他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补充道。
放学后，跟史萌留在教室练习对唱的歌曲，邱启明又一次想起前几天宋寒竹对他说的话。他渐渐不甘的眼神锁在手中的曲谱上，没有焦距，史萌在他身旁喊了好几声，邱启明才回过神来。
“史萌，我人生中的阻碍已经够多了，你难道，也想为我们彼此，多添一道阻碍吗？”
寂静的教室，唯有风声划过耳际。邱启明突然的问话让史萌无所适从，他不由为眼前的男孩感到悲伤。
而下一秒，邱启明却对史萌露出了诡异莫测的神情。
“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建议，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远离我！”
“好啊！”史萌露出完全不在乎的笑脸，那笑容，就好像是对最好的兄弟展露的。邱启明不知道史萌是接受了自己的恐吓，还是他对自己的恐吓有恃无恐。只是这一刻，邱启明觉得眼前对他扬眉微笑的男孩，是那么的好看……
又刷新了网页，李浩然敏锐地察觉到网上变化的风向。已经有许多家长关注此事，发表的评论对邱启明越来越不利。李浩然一想起邱启明的眼神，就变得心神不宁。尽管他还小，可他却似乎尝尽了人间百态。经历的万般世事都让他越发自私而心狠，李浩然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对跟自己没关系的另外一个人生出恻隐之心。
在学校教学楼下撞见，邱启明与李浩然擦肩而过。停住脚步，李浩然开口叫住他：“邱启明，你要小心，暴风雨终将来临！”。
“李浩然，它死了。”李浩然听了，似释然，又似惆怅。他变动了些许的眸子，恢复平常的模样。
谁都不会为一只狗祭奠，可李浩然会记住它一辈子。李浩然这样想着，觉得十分滑稽……
家长会的目的有两个，一为了总结月考得失，二为了邀请家长能参加下月中旬的文艺大赏。可高二（23）班的班会还没开始，教室就乱成了一锅粥。这个学校的学生要么成绩优异，要么家世显赫。看着一个个有理有据的家长怒目要求开除患有精神病的邱启明，班主任急得满头虚汗。一边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家长，一边是未来学校的太子爷，他十分难做。为了躲避这些衣食父母的嘴炮，班主任只好借机躲进厕所。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你也是当家长的，应该也能理解我们的心情！”
“对呀！学校不是精神病院，你让正常的孩子跟你家的孩子在一起读书学习，我们家这些孩子肯定会受影响！”
“必须让他转学，否则我们不会让孩子在这里念书！”
“对！对！如果校方不能积极处理此事，我们这些家长必会联合抵制！”
这几日，李丽华精神恢复得不错，宋琪天便同意她来参加家长会。可刚到教室，乱哄哄的环境就让宋琪天心焦。他本以为李丽华看到那些家长手里的资料会失去理智，谁知她却异常镇定地回应着周遭的质疑。
“各位，我们家孩子性格是内向了些，也被我领去医院看过，可这些都出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疼爱，他真的没有精神病。我们家孩子自从转学到这里，从来没有做什么伤人的事。孩子嘛，都在青春期，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的习惯。你们就不能帮帮忙，让我的孩子和你们的孩子一样，在健康的环境中成长吗？”
宋琪天看着这个故作坚强的女人，他的心再次泛起涟漪。他站在身后，默然不语。
“骗谁呀？这病例上写得清清楚楚，紧张型分裂症，我可是请人调查过，没冤枉你们家孩子！”
“对呀，而且我听萱萱妈说过，那孩子竟然拿着刀恐吓萱萱，吓得那孩子在家里躲了好几天。你们家孩子绝对有病！”
……
再难熬的日子，她都挺过来了。她的孩子即便有病，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旁人。焦躁和痛苦来临时，那孩子咬牙忍受的样子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最害怕的，就是邱启明的记忆，因为一切的病症都由那时而起。
那恐怖的事情刚发生的前几年，邱启明几乎没有生的迹象。亏得他慢慢失去了记忆，邱启明的症状才有大好的迹象。如今，儿子的记忆似有苏醒……
她不敢再想下去。
被摸清了底细，李丽华第一次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于是，邱启明多了一个名号精神病。
史萌无力为邱启明一一辩解，每一次听到这个词，他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事态越发严重，超过一半的家长联合书状要求开除邱启明。而邱启明每天上下学，皆是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一想到宋寒竹的话，邱启明不敢松懈万分。他不能软弱，这世上，还有一个孤独无助的女人需要他……
唐朝就等着这一刻，他带着小弟们，嚣张地出现在邱启明眼前。拦住邱启明的去路，唐朝耀武扬威地嘲讽着：“不过是个精神病！哈哈哈——”
直到邱启明继续顶着死鱼脸从他肩侧路过，唐朝高高在上的姿态终于土崩瓦解。
粉丝团在家长的作用下很快瓦解，除了史萌还敢明目张胆地与邱启明说话，再没有人敢与他接近。
世界终于清静了，书桌里再没有情书和礼物，谁都不敢接近他这个怪物。如果连史萌也离开他，那么，这个世界就彻底安宁了。
宋琪天终于接手学校，面对各界压力，他不肯低头。甚至直接对外发出消息，他耗费人力物力入主学校，只为儿子能受到最好的教育。宋琪天恩威并施，终于平复了这场危机。
第14章 开始同居
事态平息，可悠悠之口终究悠悠……
邱启明在这场声浪中却体会到难得的安宁，他突然了解被别人避之不及也不是什么坏事。想起李浩然说的话，他似乎有些懂了。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不怕失去”
下午第二节课下，学校的社团便开始陆陆续续开展开来。邱启明和史萌被班主任安排在教室里练习曲子。为了方便邱启明他们俩排练，班主任把其他学生都轰出去参加活动了。临走前，他特地将史萌拉到一边嘱咐了几句。
“这个，你一个人跟邱启明呆在一起，应该没问题吧？”
史萌冷着脸反问，他诧异地望着班主任：“能有什么问题？”
老班只好悻悻离开。而史萌用力地拍上了教室的前门。班主任再傻，也知道这小屁孩在针对他。不由地，他对史萌的印象越发不好。
他们班的参赛曲目是《断点》，两人单独唱还好，一合唱就走调走得没了节奏。两人心情都不好，练了许久，直到放学后好多同学背着书包回家，这种状况都没有改善的迹象。邱启明接到司机的电话，越发没有耐心。
司机还在等着他，邱启明只能让他继续候在校门口，否则他妈妈一定亲自来学校接他。
推开史萌递来的水，邱启明握着曲谱提醒道：“已经练了很久了！”
史萌见他推开矿泉水，又不死心地将水堵在邱启明脸上。邱启明心情烦闷，手掌不由用力一推。矿泉水就像加了动力一样，瓶口那一头竟然直接打到了史萌的脸上。
水瓶正中史萌的右眼，史萌本能地闭上眼，这才保住了眼睛。邱启明看着弯腰捂住眼睛的史萌，身体僵直地杵着……
文艺大赏周都是社团组织的活动，今年如往常一样，学校早早地就活跃起来。因为没有晚自习，有些学生很早就踏出了校门，杨晓曦也跟着同桌她们一群平日里要好的女生去市中心逛街。一路上，就听她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邱启明的病情以及他和史萌的关系，杨晓曦一声不吭地停下脚步，慢慢落下了很多距离。杨晓曦想着离开教室时，邱启明和史萌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她急急往回跑。
“喂，晓曦，你不跟我们去逛街啦？”
有人在后面喊她，她头也不回地继续跑向校门：“你们先走吧，我好像把胸牌落在教室了，我回去取一下。”
杨晓曦刚从后门踏进去就看到这一幕，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行动的邱启明，赶忙上前扶住史萌道：“赶紧去医务室！”
史萌还想跟邱启明说话，让他安心。可邱启明已经面部表情地拎起书包，走出教室。
从身边穿过的男孩依然英俊好看，可杨晓曦对他失望至极。望着邱启明冷然的背影，她真的不想承认，她的心依然会为这个冷血的坏男孩，跳动得厉害……
眼睛肿得厉害，史萌很庆幸没有破皮流血。擦完药膏，史萌跟在神色不太对的杨晓曦后面：“放心，我没事！”
杨晓曦知道史萌在擦药的时不停拨着手机想联系的人一定是邱启明，她觉得眼前的男孩真的有些令人搞不懂：“你不生气吗？难道，你，真的喜欢他？”
史萌不想杨晓曦误会，急忙解释：“不，不是的。邱启明真的是无心的，我只是怕他自责才急着告诉他我的状况！网上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见杨晓曦一直盯着自己，似乎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史萌继续说道：“其实，我跟邱启明很早就认识了。他是一个非常善良勇敢的人，虽然他现在表面上对人冷漠，可我相信，他依然是那个令人敬佩，乐于助人的人！”
杨晓曦听史萌说完，才淡淡开口：“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
史萌根本是个行动派，见机会难得，他立刻开口：“我喜欢你！”
“……”
杨晓曦的脸没有预兆地就红了，她对于史萌突如其来的表白很吃惊，第一次被男生表白，杨晓曦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你可能不相信，可我觉得我们真的很合拍。跟你相处，我感觉很轻松。”史萌从来不会隐瞒自己，此刻的他，真想把所有的真心话都掏出来对杨晓曦说完。
杨晓曦越走越快，最后臊得低头跑起来。
史萌笑了，他对着杨晓曦的背影大喊道：“杨晓曦，我会等着你的回答！”
飞奔回家的杨晓曦，在慢慢找回理智后开心地噙起嘴角。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她越发觉得自己平淡无奇的脸上多了些不同的特色。心依然砰砰跳着，她甚至忘记了曾经在邱启明那儿得到的惆怅……
邱启明的手机一直响着，可他不敢接史萌打来的电话。司机不由暗自从镜中打量二少爷的神色，并没有勇气贸然出声提醒。一个精神病患者，怎么能跟他较真呢？
突然从车窗边掠过去一个黑影，邱启明握紧了拳头。他突然像发疯一样拍车门，还对司机嚷嚷，司机被少爷的行为吓得腿软，立刻就给他停了车。见邱启明急急下了车向马路对面跑去，他这才想起给宋琪天汇报。宋琪天得了消息，急忙领着老虎从公司出发。
追着男人拐了好几个弯，却在繁杂的路口丢了男人的身影，这一次，邱启明忘记了颤抖和麻木。他听着自己的心跳，突然有一种活着的感觉。回去的路上，邱启明只好跟着导航找路。突然，嘴巴被身后突然靠近的人捂住。浓烈的气味蹿进鼻腔，他眼皮不由重了……
病床上的人还在昏睡，宋寒竹将他爸送出医院。门口，两人单单互相瞥了一眼，就知道了彼此的想法。宋寒竹知道他老子为难，便开口建议道：
“爸，不然让他和我住我学校那边的别墅吧！”
见他老子有些迟疑，宋寒竹不由眯起了眼睛：“怎么，你还怕我欺负他？”
宋琪天叹了口气，拍拍儿子宋寒竹的肩膀：“我会让老虎他们也去那边的，你自己要小心！”
宋寒竹明白，有些残酷甚至血腥的事，不再离自己遥远。他甚至能感觉到宋琪天全身的嗜血因子被刺激出来，就像他自己被激起的想要保护邱启明的心情一样。
再睁眼又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床旁，宋寒竹默然地立着。邱启明望着上头眼里只有自己的青年，微微问道：“我妈已经知道了吗？”
宋寒竹摇摇头，他神色有些疲倦，即便带着眼镜，也能从镜片下看到浓重的黑眼圈。邱启明不敢再跟宋寒竹对视，他将眼睛挪向一旁，轻声道：“对不起。”
“邱启明，我们早就绑在一起。现在，我没有选择，你更没有选择。我学校那边有一栋别墅，你跟我去那边住。这件事，对你和你妈都好！至于原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宋寒竹坐下来，一副俯瞰众生的样子盯着邱启明。
“是呢！再好不过……”邱启明扯开嘴笑，他感谢宋琪天，更感谢宋寒竹。是他们，让妈妈不再孤独，让自己不再怯弱。这种只可意会的谢意，化在邱启明难得的笑脸里，一点一点，传递给眼前愣住了许久的宋寒竹。
虽然医生说已经无碍，可邱启明全身乏力。坐在车上，宋寒竹时刻注意着邱启明苍白的脸色。想起上次去他家的邱启明的同学，宋寒竹起了好奇心：“对了，今天要不是上次来家里那男同学一直打你的手机，你就很有可能直接死在偏僻的天桥下！我看他对你似乎很在意的样子，你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