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洪荒]我有特殊的高冷技巧 作者:溟妖の修罗
正文 第11节
[洪荒]我有特殊的高冷技巧 作者:溟妖の修罗
第11节
青时意味深长道:“我只有金币和水晶币。”
“……”该死的有钱人。
抬手接过青时递来的糕点,黄澄澄地油纸被叠成了纸袋的模样,里面因为装了大半包槐花糕拎起来沉甸甸的。他捻起圆圆的一枚,半个拳头大的糕点泛着诱人金黄的色泽,已经不是烫手的温度,只带了些淡淡的余温,却依旧执拗的散发着香味儿,扶笙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软糯的糯米间夹杂着槐花本身的清香,他又咬了一口,隐约尝到了蜂蜜的甜味,似乎还加了蛋。
“如何?”青时问。
“唔……好吃。”扶笙含糊地回答。
“父王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买给你吃。”他顿了顿:“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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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扶笙不禁笑出声:“一包槐花糕便想收买我?我就这么廉价?”
青时只是弯着唇,笑容不变:“父王是无价瑰宝。只要你想要,我便给你。莫说是区区槐花糕,便是整个世界的槐花糕我都能赠与你。”他声音压得低沉,嗓音近乎妖魔的低喃:“这个世界又如何?父王想要,我便给你整个世界。”
扶笙睫毛颤了颤,慵懒地眯着眼,嘴角含着风轻云淡地笑,眉宇间却杂着意气风发的傲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他指尖微动。幽幽的暗色光晕在在白皙的肌肤上忽明忽暗,如同火焰般跳跃:“我习惯了独自一人。想要的东西,便自己去抢。”
这般傲慢地近似挑衅的话语并没有激起青时的怒火。他笑着的模样温润如玉,所谓君子端方,不外如是:“想来也是。”
“父王很少会给我献殷勤的机会呢。”
扶笙觉得好笑:“你不给我找麻烦,便是晴天。”
青时眼眸弯弯似有深意。
天色暗了下来。
街边的商铺纷纷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贩卖花灯的摊贩也都归了位时不时吆喝一声。青时引着扶笙一路观赏,道:“若有喜欢的便告诉我。”
扶笙一挑眉还未说话,青时又道:“花灯会的习俗除了一些猜谜夺宝,花灯诗会外,最重要的还是放荷花灯。”他视线看向一个方向道:“外城有条护城河,水流不算湍急,最为合适不过。”他看向青时:“可在华灯上贴上纸条,纸条之上写下愿望……”顿了顿道:“或是祈求姻缘,写上对方的名字。”
扶笙“唔”了声说:“我可不信这个。着实有些无趣。”说完想到既然青时提出来想必是感兴趣的,也就不想扫兴补上一句“……不过洪荒没有这个,倒是可以玩玩。”
青时抿唇微笑。
扶笙抬头看了看玉盘一般的明月。淡淡的光晕模糊了边缘,显得清冷又柔和。
同在一轮明月之下的鸿钧,此时又在做什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父王?父王?”
“嗯……?”扶笙侧头看他:“怎么了?”
青时说:“父王方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条件反射道,然后抬脚走到附近的一个摊子前,随手取了一盏鲜红色的荷花灯:“就这盏吧。”青时没说话,取了一盏一模一样的,付了钱。
两人走在路上,街上行人不复傍晚,已是几乎摩肩继踵。熙熙攘攘地人群喧闹的不行,扶笙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近乎前世天朝的盛况,也不嫌烦,反而有些怀念。
一路上又逛了几个小店,补充了一番芥子空间的种类。
不知走了多久,便见到了一座灰白色的石桥。
石桥架在一条约摸十多米宽的河上,无数盏花灯将夜晚点亮,河水载着星星点点缓缓流向远方。河道两边分散了许多人,或孤零零,或三两成群。
扶笙与青时两人找了个没人的位子。
看着大红的荷花灯,扶笙犯了难。
好不容易放一次花灯,什么都不写感觉有点遗憾,写吧,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青时倒是动作迅速,很快把荷花灯置于水面上放了。火光明明灭灭间逐渐飘远。本就是深色的纸料,笔墨写在上面并不清晰,况且天色已晚,花灯再亮,也亮不过太阳。扶笙也没有窥探青时隐私的想法,因此也不知道他在那上面写了什么。
只是难免好奇:“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青时收回目光,侧过脸,黑暗中,那极为出色的面容如同荷花灯的火光若隐若现,他似乎思忖了什么,说:“秘密。”
扶笙无趣地瞥他一眼,轻嗤一声表达不满。
放完花灯,两人便顺着河道散步。
逐渐远离人群,扶笙本就不是话多的人,青时也没开口,便显得有些诡异的沉默。
正想着找个话题,便听青时问:“父王在那花灯上写了什么?”
扶笙轻笑,慢慢道:“秘密。”
青时也没追问,而是陷入沉默。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扶笙想着是不是伤了这孩子的玻璃心,准备告诉他时,又听青时说:“父王紧张的时候便会自以为镇定的转移话题。”
扶笙一怔:“嗯?”
青时说:“那花灯上写的必定不是你所倾慕之人的名字。”
扶笙似笑非笑:“你倒是聪明?”
青时又说:“父王不肯告诉我想必是报我隐瞒的仇。”
扶笙挑了挑眉,慢吞吞说:“看着你我忍不住想到了‘慧极必伤’这个词。”
微微笑了笑,青时说:“不过是自以为是地觉得对父王某方面了解罢了。”
扶笙“哦”了声,尾音拉长上翘。
青时淡定自若道:“若是我告诉父王那花灯上面写了什么,父王可否告知青时你的?”
扶笙自然爽快地答应了,因为:“我什么也没写。只是闲着无聊画了只简笔的小鸡崽。”他颇有些幸灾乐祸:“到你了。”
昏暗的夜晚下,青时神色晦暗不明,扶笙极盛的容颜带了丝神采飞扬,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半晌却听青时轻声道:“玄麒。”
“嗯?”扶笙心想这次怕是把青时惹得恼了,否则怎会直呼他的名讳。
青时淡淡说:“我于那花灯上写的,是‘玄麒’。”
扶笙微微张了张嘴,却像是有什么卡在嗓子里,不知该说什么。
青时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百个年岁,我经历了成年的蜕变。第九百个年头,我再一次遇见了你。”他走近了一步,如同千钧:“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
“你给我许多旁人一生怕是都无法拥有的东西,但我并不在乎,我所在乎的,只有你。麒麟之主,玄麒。”
扶笙幽幽的暗红瞳孔在黑夜里仿佛一簇久盛不败的血蔷薇,妖冶而魔性,他收敛了表情,神色淡淡:“哦?那个传送阵,是你搞出来的?”虽是问句,却言辞平静,硬生生说出来陈述句的味道。
青时也不否认:“不错。龙神之血,海皇之心。”
扶笙不着痕迹地皱眉,却并非是为了青时的心狠手辣:“我是你父亲。”
青时说:“并非亲生。”
扶笙冷笑,入魔后的凌厉气势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你可知,单是你这句话,我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你立地处死。”
青时并不惊慌,反而轻笑,带着近乎诡异地温柔:“可你直到现在都没有对我使用无力。”言罢伸手意欲抚摸扶笙的侧脸。
扶笙哼了一声便想一巴掌拍开,却被扣住了手腕。宽大的袖口因着姿势的关系滑到臂弯,露出了一截在黑暗中也仿佛发光的雪白手臂。对方炙热的视线停驻在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扶笙被那种目光激得冒火,直接便想要动用本源灵力,原本通畅的灵力却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一般,能够动用的竟不到一成。他眼一寒,冷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青时扣住他的手腕一个翻转已是将扶笙整个人按进怀里,扶笙用力挣了挣,并没有什么用,便安静了下来。见他不挣扎了,青时才慢条斯理说道:“那卖槐花糕的老者,是我一名下属。”
话已至此,扶笙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他懂。却不曾想过过去那个年幼的顽皮孩童如今会这般……心机叵测。
然而即便是这样屈辱的被按在怀里的姿势,扶笙对也不全然是恨意,对青时,他怜惜,愧疚,以及同病相怜,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复杂心情让他无法对青时下狠手,他更倾向于把对方病态的心思调教回去,还他可爱软萌的小正太。若是可以,先让他把青时狠狠揍一顿出出气更妙。只是如今的情势,容不得他选择。
“所以你现在要待我如何?”扶笙凉凉道。
“如何?”青时微微低头,低沉的嗓音性感不弱巨型春药,随着呼吸间,一股温热的气息打在扶笙脖颈细腻的皮肤上。
扶笙努力忽视对方调戏般的行为,嗓音清冷:“不要做出会后悔的事。”
“后悔?”微微拉高的声音带着清晰的嘲讽,青时眯了眯眼,舌尖濡湿了扶笙的耳垂,长袖一扬,眼前的夜景便如同破晓般变得明亮。
青时身体卡在扶笙双腿间,将扶笙两只手扣在头顶,稳稳压在铺着不知名兽皮的床上。
这个姿势……很不妙。
“我最后悔的,便是不能早一些将你牢牢抓在手里。”
扶笙瞪着青时,对方微微扬着下巴的表情不复之前的温润,表情阴郁,青丝如瀑地垂下,铺在柔软的白色皮毛毯上,苍白的肌肤,墨色的发丝,虽是男子却看上去格外妖冶艳丽。没了常常挂起的温和笑意,整个人如同一汪冰泉,仅仅眼神便让人如坠冰窖。
虽说不是处女也不是处男,但这并不代表面对这种处境不会慌张,许多魔修并不介意这种事,甚至私生活相当混乱,但扶笙并不随波逐流,一方面是前世便有的观念,另一方面他自认为是个洁身自好的。
听说人在危险的情况下,第一瞬间想到的人,便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扶笙嗤之以鼻。
鸿钧那个闷骚早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说不定这个时候,正被异世界色彩斑斓的文明勾引的魂儿都飞了,哪里还会记挂着前男友?
只是刚刚想到鸿钧那张标志性冷淡的脸,就被扶笙强制抹除了。
这种时候就是想罗睺也不该想那个渣男啊!真是鬼迷心窍。一定是因为只有鸿钧掉进这个世界的原因!
莫名其妙!
他愤愤地走神胡思乱想,下巴确是被掐的一疼。
一抬眼就见青时低头凑到他面前,眼神忽闪,笑容冰冷艳丽:“父王,我若是将你所有的力量全部毁掉,你是不是就能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不想别的男人了呢?”
扶笙确是想,这小兔崽子看来是不教训不行哪。意念一动被压制住的手里便出现一条白色的发带。
比起面子,果然力量贞操更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扶笙:啊哒哒哒哒!大召唤术!!出来吧皮卡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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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留意到突兀多出来的发带,青时眯了眯眼:“父王可真是不乖。”想到了什么,青时突然笑开了:“你说,若是那一气先生真的赶过来了,却发现你被我压在身下肆意的……”他用一根不知名材质的绳子将扶笙的双手束缚在头顶,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笑了:“一想到躺在这里的是你,就难免有些激动。”言罢,手指挑开玄麒的外衫解腰带。
扶笙瞪着眼睛看着原本应该怎么都解不开的腰带被轻松的解开了,散乱的衣襟裸露出一片细腻雪白的皮肤:“为什么……”
青时问:“可是在问为什么我能解开?”他翘着唇,手中拎着腰带晃了晃:“那槐花糕里的药名为‘碎星’,它所起到的作用其实并非是‘封印’,而是……‘分解’哦。”
扶笙之前已经查探了体内的灵力,听到青时这么说,皱着眉毛冷声道:“这不正常,这种药物太过于强势。”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能力被压制了许多,但麒麟神兽理应百毒不侵,不然他也不至于就这么被放倒了。
青时不愧是‘百科全书’,这个时候也在解释扶笙的不解:“按理说是不足以影响到你的。只是经过我手的东西,可不比之前。”
九百年。足够一个普通人站在世界的顶端,更何况是青时。
扶笙见他也不介意解惑,便又问:“那为何我肉体力量也被压制了?”之前未发现,如今被控制在床上,四肢肌肉越发无力感让他心中鸣起警钟。
“那是‘春泥护花’。”他极温柔开口,眼神仿佛软的滴出水:“不过是槐花糕里附属的药剂,极寒之物调制的春药,用以调情还是很不错的。三日之内只要得到功力深厚的男子精气自然无碍,甚至有利修行。”
扶笙说:“若是不呢?”
青时微笑:“这三日肉体的生机会被迅速抽干,一旦超过三日得不到精气中和,‘碎星’的暂时分解会被‘春泥护花’的极阴之气催发,化作毁灭之力迅速侵蚀灵力、肉体。便是你,怕是也挨不过半日便油尽灯枯从此只是个脆弱的普通人。”扶笙原本多和他说几句话不乏拖延时间的意图,此时一听只觉如今的青时果然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其愧疚怜惜的心情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他挑起扶笙一缕如墨的发:“我不过想与父王共度一夜,父王也不肯?”
扶笙不怒反笑:“你倒是说得轻巧,雌伏他人身下的又不是你。”
却听青时不急不缓道:“若父王听话,我居你之下又何妨?”
如果是别人,青时这般出众的相貌又有几人会拒绝?奈何扶笙终究是扶笙。
跟他说话实在堵得慌,扶笙也就直接撇开头看也不看他了。
但青时却强硬地把他的脸掰回来:“父王且安心。我当然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一只手透过衣衫抚摸到腰际,冰凉的指尖带起一阵战栗。扶笙红眸如血,神色寡淡:“做父子不好么?”
青时顿了顿说:“我不认为我的心思哪里不对。你我并非亲生父子,爱上你有什么奇怪?”
扶笙看着他:“你从你眼中看不到‘恋慕’,你所以为‘爱’不过是对上位者的‘仰慕’及对所无法拥有的生父之爱的亲情渴望。”
青时眯了眯眼,第一次放声大笑。俯下身,微凉的薄唇强势地与扶笙的厮磨,没有丝毫温柔,只是如同野兽般啃咬,吞噬。扶笙被这般对待狠狠地锁着眉试图避开。口腔被蹂躏,仅靠着鼻子进行呼吸转换已经不够,虚弱的身体很快就因为承受不住感到窒息。
青时终是放开他,居高临下看他,似是嘲讽:“若不是爱,我会这般对你?还是说对你来说子女都可以用这个来表达亲情?麒麟之主!不要再做一些天真的梦了,这不是玩闹,而是实实在在的肉欲,我对你有肉欲,有龌龊的思想,怎么,怕了?”
扶笙侧着脸轻喘,即便身种情毒,身体越发敏感,因为窒息有些泛红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情动,他缓了缓,血液般流动的暗红瞳孔幽深一片:“青时。你大可这样自欺欺人一辈子。若还不停下这种愚蠢的行为,日后你定会后悔。”
青时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浮现一丝诡异地红晕:“晚了。父王。”
一阵利风袭来,青时向后一避,几根被削段的发丝缓缓飘落在雪白的异兽皮草毯子上。
松开对扶笙的压制,青时直起身,衣摆划出及其优雅的弧线,动作有着独树一帜地写意风流。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如琢如磨。只可惜此情此景,无人欣赏。将胸前凌乱的长发理到背后,才慢条斯理地看着不速之客:“看来今日是个难眠之夜。”
看了眼衣衫凌乱被束缚在床上的扶笙,视线在其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顿了顿,复有看向青时,语气平稳音调无波地几近冷硬:“或许你更喜欢长眠于此。”
见是鸿钧,扶笙不由彻底放松下来。
同样被压制到这个世界能够接受水平能力,此时鸿钧与青时想必是处于同一水准。只是青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后手不保证没有,鸿钧的胜算着实是个未知数。
花费残留的灵力暂且压制住体内的躁动,干涸的麒麟之体不得不进入调养状态的休眠。扶笙睫毛颤了颤终是没能见证接下来的事件发展,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好热……
也不知道是因为周身的燥热的温度意识回归还是因为醒了才感觉到燥热,总之扶笙是醒了。
刚苏醒的时候头脑还处于混沌状态,迷迷糊糊地睁眼,自己似乎躺在一张床上,床头放置着一个火盆取暖,屋子里很温暖,一个雪白的身影就立于一旁的窗前。扶笙按了按太阳穴,脑袋昏沉沉的,就像是发烧了般,有些难受,但也不是没受过伤烂过肉吐过血,这点不适应并不往心里去。
听到了动静,白影动了动,看了过来,静谧的空间里那声不大的话语格外清晰:“可还觉得冷?”
扶笙视线总算迟来的恢复了,没有在意似乎五感的迟钝,扶笙点了点头,由于刚睡醒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唔。有点热。”等他要下床掀开被子的时候,却冻得惹不住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身上盖着的被子竟是厚重的冬被。
没有自虐倾向好吃懒惰的扶笙于是缩回脚又窝进了被子里。把手放在架在旁边的火盆上方,搓了搓手指取暖,嘀嘀咕咕:“这不是春日暖阳里么,怎么像是入冬似的。”
鸿钧说:“的确是春日无错。”
“那怎么……”说了一半便卡住,扶笙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中了那诡异的双毒才会如此畏冷,于是不再犯傻地沉默了。
他偷偷看了看鸿钧。道祖无论何时都一副风轻云淡地高冷模样,记忆力对方慌乱的表情倒是越发模糊了。此时对方就那么随意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目光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共处一室,扶笙难免有些拘束,又有些恍惚。他半坐着身子靠在床头,浓密的墨色的黑发蜿蜒而下,仿佛大病初愈有些病态苍白的皮肤下青筋很是明显。
对于鸿钧会来搭救作死的自己,扶笙难免是感激的,只是这件事确实有些尴尬,不提他们两人是前情缘的关系,便是陌生人,碰到这种事,扶笙也很难坦然。只是如果可以,扶笙当然更希望来解救自己的是陌生人。
犹犹豫豫半天,扶笙张嘴说:“青时呢?”
鸿钧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瞥了他一眼,淡淡说:“走了。”
扶笙一愣,有些狐疑,却也没深究。半晌憋出一句:“此事该谢你。我欠你个人情。”
鸿钧早已没在看他,只是平静道:“嗯。”
嗯?就一个嗯——?扶笙一怔,也不知道在失望什么,话题到此为止。鸿钧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扶笙有种莫名的心虚也不好意思若无其事地聊天。
想让鸿钧主动开个话题也不容易,而对方主动开口一般也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体内有一股强劲的寒气,似乎阻碍了灵气周转。”鸿钧说。
扶笙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是怎么回事,该怎么解决。他看了鸿钧一眼,神色并无异议,便知道对方并不知道这个毒的问题。扶笙并不愿让鸿钧知道,只是问:“距那日之后……这是第几日?”
鸿钧说:“你仅是睡了一晚。”
扶笙又问:“这是哪里?”
鸿钧破天荒沉默了一会儿道:“城外树林。”
扶笙酝酿一番,终于下决心掀开被子,冷气瞬间沿着皮肤衣物的贴合处灌了进去。鸿钧神色微动,上前给他披了一件领口镶着雪白色绒软皮毛的黑色厚实斗篷。扶笙客气地道了声谢,伸手将斗篷系紧裹得严严实实。
“你要出去?”鸿钧开口。
“嗯,再不走动,怕是要生锈了。”
扶笙只觉四肢疲软,那药物着实厉害,三日之内如何找到功力深厚的男子帮自己解毒?即使找到,以扶笙内里极骄傲的性子如何受得了这般被迫屈服?说白了就是不甘心、傲气作祟。而鸿钧虽是符合要求,扶笙却更不愿张嘴祈求对方。
很快第一日便要过去,他却对此毫无办法。
扶笙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不怕死的。只是有些话是宁死也说不出口,有些事是宁死都做不出来的。这并非是宁折不弯。只是一种执着。他虽是个不能视死如归的,却也有自己的底线、坚持。
既是还有几日,又何必苦着脸。何况再坏不过便会以前的普通人。
斗篷里的拳头握了握,却又无力的垂下来。扶笙不着痕迹地叹口气。
要他如何心甘?
男子生来便对力量极为推崇向往,扶笙自然不例外。谁不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人又如何,妖又怎样,魔亦无外!
他此生跟脚深厚,号令洪荒众多异兽修者,除去道祖魔祖他便是洪荒世界第三人!
平常心。平常心?
又要如何才能轻易做到平常心?
思及此,原本强装出来的轻松惬意尽数泯灭于眉间,如血暗红的魔性眸子阴晴不定,背对着鸿钧终是喉间一甜,一口鲜红的血液咳了出来,雪白的毛领上溅了几滴在上面,扶笙淡色的唇上残留着血色,还有心情感叹可惜这件斗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啪啪啪!!论儿子病娇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第 52 章
鸿钧把他身子掰过去,伸手给他擦了下唇边血迹,微垂着眼:“既是身子不适,便歇着莫要出去了。”扶笙抬手推开他的手,漫不经心道:“无碍。”
“斗篷很暖和。”他这么说着。
鸿钧皱着眉并指将毛领上的血迹用清洁舒擦去,复又给他拢了拢。
扶笙走出这间卧室,便见眼前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院落,令人惊异的是,这院落里竟有不少是扶笙见过的,洪荒里灵气十足的花花草草。不禁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鸿钧:“这……?”
“这院落是我从洪荒带来的一个没什么用的灵宝。不想却派上了用场。”鸿钧神色淡淡。
扶笙方才还在想城外小树林哪来的院落让他们临时居住,听鸿钧这么一解释,总算想通了。
屋外温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低,扶笙此时虽畏寒,倒也完全不觉得难受。只是身子不复以往的轻盈,不免有些心塞塞。散步对身体有益,扶笙也许久没有晨起锻炼了。
鸿钧在身后说道:“我已经与这里的天道交流过了,用不了多久,我们便可以回到洪荒。”
扶笙“嗯”了一声,往前走了没一会儿感觉到异样扭头刚好和院落围墙上刚露出头抬着腿身体妄图往里翻的“小贼”眼对眼。那小贼一傻眼愣愣地从上面摔了下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啊”。也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受到了惊吓。
一声少年特有的清亮询问隔着围墙传过来:“喂,你怎么掉进去了?”
摔在地上的少年扶着腰站起来嘴里还“哎呦哎呦”地叫着疼:“快快快快快快进来啊我撞鬼了!公的!还一次俩!”
从头到尾围观的两只公鬼:“……”
“啧。”墙对面传来细微的不耐烦的声音,一个清瘦的身影轻松地翻了过来,看了看扶着腰蜜色皮肤的少年,又看了看扶笙和鸿钧。他愣了愣拱手:“抱歉,我二人就住在这附近,昨日听闻这边……拔地而起了一座别院,一时好奇就过来了,实在是打扰了!我们这就走!”于是也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忙拉着还在揉着腰的少年离开。
扶笙本就无聊,这两人又刚好凑了上来,他便有心逗他们玩。
他虽容颜极盛,奈何毒物摧残,入魔后显得苍白的皮肤此时更白了些许,然而唇色或许是刚刚沾了血的关系,倒是有些晕红,与青白皮肤一对比,倒真有点“鬼”的感觉,扶笙配合地刻意拉长了语调,声音轻飘飘的:“既是来了,不如便留下吧。”红色眸子的人本就罕见,此时这样暗红的眼睛镶嵌在白的吓人的脸上,唇角一勾,像极了话本里的艳鬼。眼角瞥了一身白衣,银发银眸仙气十足的鸿钧,觉得他在这简直是一大败笔。不过倒是可以当成移动制冷空调给那两个小孩子用。
那清瘦少年听到这么魔性十足的话只是颤了下,蜜色皮肤的少年抖三抖一张口直接颤成了糠篩:“大大大大王饶命!我肉不好吃!哦我长得可丑可丑了皮也不好看!!”
话刚说完,清瘦少年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差给他头上安个“傻逼”的牌子:“死活要来看的是你吓得快尿裤子的也是你!”
蜜肤少年一听他说话就不依了:“哎?怪我咯?是你自己跟过来的不也是好奇么?!还有我才没吓得尿裤子!”
这样的活宝倒是有意思,扶笙侧过头对鸿钧说:“还挺可爱的,不如留下玩几天?”
两个少年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一听扶笙这么说顿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傻傻地看过来。
给了扶笙一个疑似“你开心就好”的眼神。鸿钧挥了挥宽大的袖子,院落上空就顿时出现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结界。总不至于把两个人玩坏掉,一脸正气的道祖完全不在意的把人类幼崽扣了下来。
扶笙开心了,两个少年确是悔不当初,二话不说直接翻墙,却发现果然怎么都没法穿过那层半透明的薄膜。
这个世界是有魔法这种东西的。但这个乡下小城很难出现魔法师,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么?也没有什么魔法是挥一挥袖子就能使出来的啊!!咒语呢!魔法道具呢!这么说起来就算是法神也没法平地升起一座庄园院落吧!!!果然不是凡人!!粑粑我错了!!
然而不管内心多抗拒纠结泪流满面也没有撼动扶笙的意志,融化扶笙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蜜肤少年名叫唐宝,是这附近玉河城大地主家的小少爷。唐家老爷老来得子,对于这个四十多岁才生下来的儿子格外珍惜宠爱,起名为唐宝。唐家世代经商,钱多得没地方花,堪称玉河城首富。然而家族遗传原因,子嗣维系艰难,每一代最多只有两个孩子,越发的金贵起来。
唐宝生性顽劣三天两头乱跑个没影没踪,每次唐家都要打着灯笼找,随着年龄增长,唐宝藏匿的功夫也见长,唐家的伙计仆人已经束手无策。唐老爷爱子如命一根毛都不敢碰这个宝贝儿子,导致唐宝越发肆无忌惮,唐老爷子只得顺着来,退而求次让他至少每天回家睡觉……然而时常去其他城镇或是山林中游玩的唐宝当然不能保证。唐老爷一把辛酸泪哗啦啦淌又舍不得儿子不高兴。典型的溺爱如狂。
这般放浪不羁的行径加上玉河城首富之子的身份,唐宝的狐朋狗友多得数不清,但真正谈得上至交的就只有身边那个口嫌体直的少年林月初。林月初的母亲与唐宝母亲是对忘年交,父亲是玉河城城主。和生性顽劣的唐宝不一样,这个少城主生性严谨,不喜游山玩水,整天扎在书堆里,尤爱记载了武者、魔法师相关资料、事件的书籍。
这世界武者尚且多些,魔法师确是极其稀有。玉河城这种小城也就城主算是个有点能力的武者。倒是请了几名中级魔法师坐镇。
唐宝与林月初被困在这院落里,平日里就是被指示着干些体力活。
唐宝撅着屁股两只手按在抹布上擦着地板,没几下就抖了抖抹布,瞪着眼珠子:“这鬼地方!连点儿灰都没有!”说完一甩手把抹布扔地上:“这还擦个鬼啊!”
一旁擦门窗桌椅的林月初正抱着一扇窗子吊着死鱼眼幽幽道:“你难道还想这里脏兮兮的加重活?啊。那只鬼在看你。”
唐宝一激灵扭头就看不远处的阁楼里,一扇镂空木雕窗子大开,那个一头黑色长发,皮肤白的不像活人的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双暗色的眼睛即便不是近距离接触也看得到红光。
艳鬼似乎很冷一样严严实实地在身上裹着一身黑色斗篷披风,一看就有些消瘦病弱的样子,一圈雪白的毛皮围在脖颈,显得脸巴掌大,虽没有华丽衣着饰品装扮,却已经极美,那张脸并不女气,不会让人看错性别,却有一种男女通吃的绝艳。
美则美矣。可惜是个鬼。
唐宝背对着鬼咂咂嘴,乖乖捡起抹布干活,心想着以后娶老婆绝不以貌取人,老妈说的不错,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嗯,男鬼也同样适用。
天渐渐晚了些,两人看到了和艳鬼形影不离的白衣男子。
这银色头发银色眼睛一脸冷漠的男人怕是书里的“雪妖”。唐宝之前与林月初这么嘀咕着,林月初只甩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以及一声“呵呵”,唐宝大怒,深觉友尽吐槽了句“这么渴不如去茅房多捞点。”
银白的雪妖相貌不比艳鬼差,与艳鬼身上妖魔的气场相比,这男子显得冰冷清澈的不似妖精。但唐宝觉得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这男子必然不是人!
昏暗的天空下,银发人神情淡淡地嘱咐他们去熬药。唐宝心痛的无法呼吸。啊,他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啊!
熬完了药,两人被批准可以在客房过夜而不是柴房。
唐宝感动的以泪洗面。
——宝宝还以为今天可能要在厨房睡了!
是夜。
林月初用胳膊肘抵了抵唐宝的背:“你说……那药是用来干嘛的?”
唐宝差点就睡着了,此时被他一顶整个人都像只炸了毛的猫,愤愤说了句:“能干嘛的啊肯定是用来喝的啊!总不至于是毒药要灌死我们吧!”林月初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唐宝“啊”了声,紧张的说:“说不定真是用来毒死我们的?”
林月初无语:“弄死我们跟捏死两只蚂蚁一样容易,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唐宝想了想:“好像是这样……不过也有可能是需要灌了这种特殊的毒药才能让我们的肉质鲜美……?之类的?”
对于竹马的脑洞大开,林月初觉得神丹妙药都补不回来:“呵呵。”
再次被“呵呵”了的唐宝见林月初懒得理他的这副样子只好讪讪作罢不再口出惊人之语。
整个客房安静了许久。
林月初迷迷瞪瞪即将睡着时突然被耳边一声巨响惊得险些心脏病发:“啊!!难道是那只艳鬼有病在身?!难怪我看他一脸病秧子的样子!”
林月初青筋暴起,怒极:“唐!大!宝!你给我闭嘴!!睡!觉!”
唐宝见竹马似乎真被他惹毛了缩了缩脖子委屈地“哦”了声,嘀咕“说好不准再叫小名……”。林月初满意地闭眼继续睡。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更新奉上~这两天回家啦笔记本没带,爱妃们久等了!←v←这个小世界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 53 章
从小娇生惯养的两人如何受得了与他人共享一张床铺?
于是不可避免的,睡相奇差的富家公子哥将规规矩矩举止严谨连睡觉都斯斯文文的少城主林月初踹到了地上。
脸着地的林月初只觉面部剧痛,先是懵逼了一瞬,当发现自己一身里衣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而床上的罪魁祸首还睡得跟死猪一样时,整个人如同烧了许久的水壶脸憋得通红忍啊忍还是没忍住:“……唐大宝你给我滚出去!!!”
睡得四仰八叉的唐宝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皮,然后又睡得昏天暗地。
“……”
唐宝是被扔出房门的时候才醒来的。深夜的冷风吹得他抖了一抖,委屈地拍门:“喂!你怎么把我扔出来了!”
屋里的林月初在关上门并从内锁住后便舒舒服服地躺好:“鉴于你晚上乱踢人的毛病,我想我们恐怕不能一起睡了。那床被子是你的,不用谢。”
唐宝撇嘴:“这我可不干!快开门,被子给你,我要睡床!”
林月初哼了声不管唐宝说什么都不再理会他。
虽平时为人注重礼仪,但对唐宝这种猴子再秉持着礼仪难免要堵得自己心塞。脾气并不是很好的少城主总是时不时被唐宝撩得炸毛。
看林月初铁了心不愿开门,唐宝只好抱着被子准备找个没人的空房凑合一晚上。
明月当空。
时五月初,天尚有些凉意。宅子院落里钟了许多唐宝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被扔出房,冷风一吹,唐宝也就没了睡意。白日里一直忙活着杂物,倒也没机会参观这个“鬼宅”,这会儿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抓住。
把被子盖身上,唐宝左瞄瞄又看看,意外的发现,这个院落里所有的花卉植被,他竟然都从未见过!这个发现让他不免的有些震惊。虽然性子顽劣,但唐宝家族毕竟世代经商,花卉,草药自然也有涉猎,便是再不上心,这个年龄也是耳濡目染了不少,虽然比不上专业人士,却也算是有点墨水了。可任凭他挖空了脑子想,也想不出这院落里的花草都是些什么品种。
想了半天还是没头绪,唐宝便不再管这些无趣地小东西。
他裹了裹被子,沿着鹅卵石铺筑的小道曲曲折折地走,一路上好奇地四处观望,倒是遇到了竹林,心想总算是自己认得出的普通的植物了,可待走近了却发现这一小片竹林竟然全部开出了淡黄色的花。
竹子这种植物,往往只有在即将枯死的时候会开花。每当竹子开花的时候就会殃及周围的竹子一起“赴死”,只能将开了花的竹子砍掉。因此很多人认为这是象征有祸事要发生,是不吉之兆。在这个有妖魔鬼怪存在的世界,那些听起来没有缘由的小传说很深入民心,唐宝摩挲着胳膊,心想这竹子倒是挺实诚的。可不是么,这拔地而起的宅子,艳鬼,雪妖,看一眼都觉得凉飕飕地寒意直冒。唐宝难过的想,他唐家宝贝大少爷这次是真栽了,竟然遇上了这种事——他在呜呼哀哉的同时很爽快地否认了主动给“鬼”送上门来的正是他本人。
拐过了小竹林,借着月光唐宝总算是看到了一溜的房间。
他走到那一排房间的第一间,把耳朵贴在门上,又敲了敲门,无人应声,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这是一件空房。
唐宝有些牙疼。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空的房间。屋里四周各镶嵌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他之前睡的屋子里也有但是任凭他使出十八般武器也撬不掉,月光透过门扉落在地上,光溜溜的地上虽是和他们之前住的房间一样铺着不知名玉石,可别说床了,连窗子都没有一个,唯有的就只有那么个土黄色的蒲团。
……啧,至少可以拿来当枕头。
想着今晚要睡地板,唐宝就觉得心痛地无法呼吸。
不过唐宝有一个特点就是随遇而安粗神经。因此只是难过了那么一会儿,他就愉快地被子一扔出去继续探险了——
只是这一次可谓是出师不利。
不过逛了一会儿拐了两个弯就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两个危险人物住的阁楼。唐宝想了想,看到阁楼地瞬间就觉得腿疼,小心翼翼地收回脚正待转身就听到有人说话,忙侧了侧身卡了个不会被发现的拐角。
“……”对方声音有点低,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眼。唐宝是个好奇宝宝的性子,不然也不会闯进这里,此时隐约听到发出声音的似乎就是那两个非人类,一方面理智觉得应该赶快走人免得听到了什么秘密,另一方面又舍不得放弃这个偷窥妖魔交流的机会。
指不定就能知道些什么宝藏啊秘籍啊之类的?唐宝咧着嘴暗暗意淫,最终对未知的好奇战胜了恐惧决定听一下墙角。
这个位置还是有点远了,唐宝想了想,仗着自己肤色偏黑且瘦,贴着墙蹭啊蹭又靠近了不少。这回总算是听清了。
“……没喝?”离得近了唐宝听到这么两个字。听声音毫无波澜,活像冰渣子,看来是那雪妖没错。
“反正于我也是无用。”一个声音说。这种懒洋洋却又莫名觉得性感的嗓音除了那艳鬼没谁了!
雪妖沉默了片刻。
唐宝听墙角听得小心翼翼,一见没声音了就有些方。好在那艳鬼终于又开口了:“干嘛板着脸。”唐宝想,那雪妖一天到晚一个表情也亏你看得出来!说起来……雪妖什么时候是不板着脸的?!!唐宝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
雪妖又沉默了。
就当唐宝以为恐怕又要艳鬼接话的时候就听到让他几乎惊悚的一句话:“你喜欢看我什么样子?”
——你喜欢看我什么样子?
唐宝毕竟不是只读四书五经的书呆子,当然也看过一些活色生香的东西,话本也是阅览过不少,虽然没有实践过,却也知道不少打情骂俏的话语。雪妖刚刚的话,如果是寻常人说的,唐宝毫不怀疑,那绝对是小情侣直接挑逗情趣的私密话……可是当人物带入成雪妖……唐宝忍不住打了个寒碜。雪妖会说情话么?唐宝觉得很不可置信。
“都不喜欢。”艳鬼这样说。
雪妖又不说话了。
唐宝觉得如果是他,碰到艳鬼这样毫不客气没有一点情调的人,恐怕也是气得吐血三尺。已经偷窥地津津有味的唐宝又靠近了点。
“喂,你干嘛?”艳鬼语气似乎有点不悦。唐宝酝酿一番纠结着要不要伸出头看看画面进度。
“喝?或者我喂你?”雪妖淡淡说。
艳鬼安静了一会儿:“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嗯?”
“你知道就算喝了也没用。”
唐宝想他们应该在讨论那碗药。
“你已经得了风寒。”
艳鬼有气无力说:“鸿钧大爷,道祖,我的师傅!你饶了我行不行!”
雪妖没说话。
唐宝勾着耳朵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而后听艳鬼无奈道:“喝完了,一滴不剩。”
想到鬼竟然也怕喝药,唐宝就觉得很好笑,好笑之余心情炒鸡舒爽。唐宝从小就爱乱跑,大冬天也不会让他安分起来,所以就算是宝贝疙瘩千金少爷平日里营养补品当水喝,得风寒的经历也不比谁少。和所有人都一样,他喝惯了汤药也依旧难以忍受,每次喝完都要吃半罐子的蜜饯糖果。
想到这里唐宝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这鬼宅阴气肯定重,万一一不小心生了病,指不定那两只非人类开心还来不及更不用想提供治病的药。不过话说回来,闯进这鬼宅子里,除了干些杂物活,倒也没被虐待。
唐宝忍不住脑洞,也许……也许是想着养肥一点……?
摸了摸腰间的软肉,唐宝觉得是时候减减肥了。
除了知道一只鬼生病了也没听到什么秘密,唐宝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准备回去补觉。
静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透过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墙,苍白着脸的鬼比白日里看上去还虚弱了几分,他似乎半阖着眼,由于还有点距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五官,即便看不清脸,也想黑暗中的繁星一般璀璨、耀眼。那鬼身上还裹着毛皮斗篷,暗色的斗篷下透出一抹红色的衣料,尤其扎眼。唐宝这才注意到安安静静的艳鬼……好像其实也不是很像妖魔鬼怪?鬼似乎很累地靠在身后一身白衣的雪妖身上,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颇有点黑白无常的样子,不过这黑白无常颜值也忒高了。唐宝抓了抓头。
雪妖一个横抱就把艳鬼抱起来了,唐宝傻眼了。还未待合上张开的嘴巴就看到那个一头银发冰块一样的男子轻飘飘地瞥过来一眼。唐宝傻笑一声。男人收回视线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扶笙睡着了。
看上去睡得挺香。
鸿钧把他放在床上,解开斗篷挂在一边的屏风上,盖上一床棉被。他银色的睫毛颤了颤,指尖银光一闪。夜明珠淡淡的荧光下一本黑色的书浮现在安静的房间里。古朴的黑皮书上刻着异世的符文,无风自动地摊开,书页一张张展开,翻页的速度快得让人甚至来不及注意到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字迹。它翻到一处停了下来,左右两页皆是空白。
鸿钧说:“还有几日?”
那本黑色的古书上墨迹一点点晕开,组成了怪异神秘的符文。
【六天。】
鸿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太慢了……还是太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就要把这张更新完发上来的……但是室友老在后面看就很不好意思……
毕竟我水平就这样!!所以她们一问我名字叫啥我的作者id叫啥我就害臊!!!!
☆、第 54 章
异界的清晨与洪荒没有什么不同,伴随着清脆的鸟鸣,扶笙睁开双眼。
正是花开缤纷时节,这所院落外的灵植争先恐后地散发着清甜的气息,正午的太阳并不是很刺眼,而是带着暖洋洋的柔和日光。喜欢由高处往下俯视的视角,扶笙就把睡觉的地点搬到了阁楼上,床铺距窗户不过几步距离,扶笙叹口气披着外衣站在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窗前用了些力气才推开。原本柔柔地光线乍然暴起,刺得眼睛发酸。扶笙抬手挡了下,视线移到阁楼下方。
将仅存不多的力量隔离了生理反应后,便没了灵力保护这具肉身。麒麟之体原本是该百毒不侵百病难犯的。扶笙又叹了口气,眼皮懒懒地耷拉着。
再小心护着依旧是入了寒气,好在昨日鸿钧不知道用什么熬出来的药效果不需,不过再怎么说都是鸿钧,有点什么好东西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这副身体如今这么虚弱都能一夜之间恢复健康。
可惜终究动摇不了病根。
到明天傍晚为止就是三天期限了。扶笙心想。仿佛注意到什么,视线一转就看到鸿钧此时正在阁楼下不远处,一瞬间两人就对上了视线。像是被烫到一样,扶笙睫毛一颤就想避开,顿了顿又阻止了这种愚蠢的行为。于是故作淡然的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鸿钧只是安静地站在百花盛开的花圃旁,银发如雪,并未冠起,长及腿根的三千发丝被随意地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系着垂在身后,四月的微风像是神女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万物,仿若月华的发丝根根剔透,在风里缱绻地扬起,翩翩舞动。他微微仰着脸露出一截细白的皮肤,脖颈纤细的像是天鹅,却因着神情气质糅合了那种脆弱感,更显诱惑力。两人距离其实并不是很远,可扶笙只能纯粹靠着没有灵力加持的肉体器官,虽是比常人视力好了些,却也无法看清对方面容。扶笙只能隐约看到鸿钧面容的线条。他的下巴尖尖的,弧度极美,脸庞略有些瘦削,肤色是袭人眼球的白皙晶莹,安静地站在那儿,像座美丽的雕像。
微笑之后,鸿钧似乎有些意外地歪了歪头,扶笙正想转身进屋,就看站在花圃前的男人对他微微扬了扬嘴角。
人比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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