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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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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正文 第17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7节

    裴炎对赵道生使了一个眼色,才让他从惊慌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司马奕冷冷一笑,到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武氏真是好手段,一环接一环,让他百口莫辩,这一次他真是大意了,没想到竟然栽在这样的人手里。还有这位新上任的宰相,只怕也是武氏的人,司马奕开始对这场审判不报希望了。

    “殿下,堂下所跪之人您应当不陌生吧?”

    裴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其实他也很欣赏这位太子殿下,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与谋,他既然选择了天后娘娘,那么其他的拦路石他就只能毫不留情的踢走了。

    司马奕看了赵道生一眼,赵道生受惊似地将头赶紧低了回去。

    “不过是东宫一卑贱的下人罢了”

    司马奕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反倒是裴炎笑了起来。

    “真是如此?只怕此人的身份并不如殿下所言那般简单吧,听说这位可是殿下跟前最得宠的人啊!”

    裴炎的语气里充满着暧昧的语调,惹得另外两名大臣看着赵道生的眼色也慢慢产生了变化,目光在赵道生身上打量。

    要说这养男宠也不是件大事,不过被枕边的人反咬一口的滋味可就不太好受了,司马奕在一种怜悯的目光里也显得镇定。

    “不过是一只吃里扒外的狗罢了!”

    赵道生脸上青白交错,眼底愤怒和羞愧的情绪交织着,但是他不敢反抗,默默的承受下来,从他决定背叛殿下开始,他就注定再也不会从殿下的眼里得到一丝的关注了,只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受了。可是他有什么错,他也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倘若……倘若殿下不曾疏远过他,或许他也不会背叛殿下了,所以……

    赵道生挺直了脊背,他好像找到了支撑自己的理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识时务者为俊杰,殿下既然放弃了他,那他为自己寻找出路也是无可厚非的。

    裴炎心中深以为然,对于这种背叛旧主的人他也是鄙夷的,不过他却丝毫不曾表露出来。

    “赵道生,既然你深受殿下宠爱,那么殿下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人略知一二”

    司马奕听言一声嗤笑,满含嘲讽和鄙夷,惹得堂内数人侧目而视,而跪在地上的赵道生白皙的脸上一片霞色,神情羞臊。

    不过是一个男宠,说到底还是一个下人,司马奕怎么也不会让他知道太过重要的事,更不会让他接触政务,现在竟然还敢说对他的事略知一二,可见其狼子野心。司马奕眼神微冷,纵然道理如此,但是只怕别人会借题发挥。

    “哦?是吗?那你就同诸位大人说说你知道什么,就比如说东宫里搜出来的那些军械,你又知道什么?”

    裴炎意有所指的问道,目光隐含深意。

    赵道生心里一紧,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来了,他以后如何就看今日的表现了。

    “这……”

    赵道生怯怯的看了司马奕一眼,神情里透出几分害怕。

    “无妨,诸位大人再次,你但说无妨”

    赵道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始回忆。

    “那些军械小人不清楚,只是有天小人起夜的时候,无意见看到殿下他……殿下他指挥着一些侍卫往东宫里送一些东西,但是小人真的不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

    赵道生不断摇头,神情痛苦挣扎,说是不清楚又好像明白点什么。话语里含糊不清,描述的场景扑朔迷离,隐约间揭露出来的东西却又令人深思。这下所有人看着司马奕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怀疑,原本笃定的人心里产生了动摇,难道真如此人所言……

    司马奕心中暗叹这背后之人算计人心之准,话说的太清楚明白反倒让人怀疑,如赵道生这般言语含糊,似是而非反倒让人多生揣测。

    “对于此人所言,殿下可有何解释?”

    裴炎满意的看了一眼赵道生,随即看向司马奕。

    “孤只能说此人一派胡言,说不定便是此人借着孤的宠爱联合外人想要陷害孤”

    司马奕一脸怒气,吓得赵道生下意识僵住了身子。

    “难道诸位大人宁愿相信这微贱之人一面之词,反而来质疑孤的话吗?”

    司马奕严厉的质问起主审的三人。

    “这……”

    三人面露为难之色,其实人证物证已经摆在了眼前,若是换成了一般人,早早就定下罪来,只是虽说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不过是一句口号而已。所以司马奕坚持不肯认罪,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也是毫无办法。

    “既然是这样,我们只能将此事禀报给陛下娘娘,恭候二位圣人的裁决,殿下您看如何?”

    事已至此,三人又将决定的权利推了回去这般不讨好的事也是难做。

    司马奕点点头,他只能期待李治能在中间多给他留些转机。

    “三位大人且慢,小人还有话说!”

    这时候,原本低头沉默的赵道生突然开口,裴炎脸上一闪即逝的喜色隐去。

    司马奕暗道糟糕,只怕此人又要给他出幺蛾子了。

    “明崇俨大人之死是殿下下的手,这是小人亲耳听见的!”

    当下众人皆惊,司马奕脸色铁青的看着赵道生,杀意隐现。

    公元680年,李治无奈下令三司会审太子谋逆案,然太子最终未能洗脱罪名,被废为庶人,在长安拘禁一年多后被流放到偏僻的巴州。

    冬月十一,长安城里大雪飞扬,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整个长安城白茫茫的一片,皇城也被覆盖在这漫天雪色里。

    甘露殿里烧起了炭火和地暖,整个宫殿里都是暖意融融的,案几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刚刚从梅园里采撷来的白梅,花瓣上还带着可人的露珠儿。

    急促却压抑的咳嗽声从厚厚的帷幕里传出来,伺候的宫人脸上都隐隐带着忧色,这个冬天陛下的身体更差了,他们也为自己将来的前途感到担忧。

    “咳咳咳……”

    中年男人一身明黄,越发衬得脸色不正常的苍白,双眼无神,眼白的部分还带着血丝,袖子里空荡荡的,消瘦的不似常人。李治靠坐在床榻上,手上还拿着今天刚刚送上来的奏折,尽管他现在已经感到很疲倦了,但是他还是强打精神批阅奏折。

    太子被废,政务又重新积压到他手里,为了不让武氏再有插手朝政的机会,他只能事必躬亲,整个人消瘦的愈发厉害,便是这样,他也感觉到了朝堂上的力不从心,一日胜似一日糟糕,可是他的身体……李治隐隐感觉到自己恐怕大限将至。

    “陛下,娘娘和英王殿下来看您了”

    陈公公从门外走进来,走到李治身边道。

    “不见,不见,让他们都会去”

    李治一脸不耐烦,他知道武氏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显儿继承皇位,只是凭旦儿的性情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位置,但是武氏根本不会让别的妃子的孩子继承这个位置,李治越想越是忧虑,如若贤儿还在便好了。

    “诺”

    陈公公见李治发怒,也赶紧退了出来。

    把人赶走了,只是李治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好,他烦躁的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心里挣扎不断。

    半晌过后,他突然掀开被子来到书桌前,挥笔迅速写下了一道圣旨,脸色凝重的盖上了印玺,秘密将人喊到了面前。

    “记住,一定要把圣旨送到贤儿手里,不计一切代价”

    李治脸上露出决然地表情,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现在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娘娘,陛下他……”

    陈公公走出殿门,一脸为难的看着武媚娘。

    殿外雪花飞扬,武媚娘和英王李旦静静地等在殿门外,等候着李治的召见。

    “那算了,显儿,走吧!”

    武媚娘瞬间明白了,知道李治还在为太子一事恼怒她,但是她也有不得已为之的理由,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平静。

    “可是……”

    李显望着寝殿的大门,眼神里透着焦急和恳求。他还没有见到父皇,他还有好多话想和父皇说,可是父皇为什么不肯见他呢?

    “母后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不是!”

    李显反应过来,连连摆头,看见武媚娘脸上的薄怒,吓得脸色一白。

    见李显肯听话,武媚娘露出满意的笑容,比起受她看重的长子,性情似她的次子,对于这个三子她却忽视太多,不过虽然她向来都不喜欢这个太过怯懦的儿子,但在如今看来,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放心,母后一定会让你坐上那个位置的,只好你好好听母后的话,不要惹母后生气”

    “儿臣明白,儿臣一切听母后的吩咐”

    李显怯怯的看了看武媚娘,见她脸上没有不悦之色,当下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前面两个哥哥的下场他可是都看到了,所以他决不能再走上他们的老路。

    ☆、第61章 章 怀太子李贤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巴蜀之地,地形险要,与世隔绝,穷山恶水不外如是。祖祖辈辈被困守在此地,少于外人接触,乡人多以打猎为生,民风质朴悍然。

    司马奕在□□的庄园里开辟了一小块菜地,每日里浇浇水施施肥,日子过得到还算惬意,比起在长安时,这里监视他的人也少了许多,他也能腾出手,暗暗中招揽了些巴地的勇士。银钱都是他早早准备好的,为的就是担心这一天,倒是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平静的巴蜀这几日热闹了起来,远道而来的贵宾打破了此间的安宁,对于这些从长安城里出来的贵人,当地百姓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异色。

    穆泽脸色肃穆,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身后将近数百人,都是一身的风尘。从长安到巴蜀,快马加鞭也走了一个多月,何况越是接近蜀地,这地形也越是复杂,有时甚至不得不弃马步行赶路。

    每到一个驿站,他们只能稍稍停下来歇歇脚,然后就得马不停蹄地赶路,直到进入到蜀中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

    司马奕今早一起就觉得左眼皮跳动的厉害,等到了中午时分,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急促而有规律。

    司马奕意外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手里还拿着李治的印信和圣旨。他心里隐隐激动,只是眼中怀疑之色未曾淡去。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结果,但是发生在他眼前却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司马奕伸手接过,将书信和圣旨摊了开来,脸色由最初的凝重转为了伤感。笔迹都是李治亲手写下的,略带仓促的笔划无不透露出当时李治心中的焦急。自他被废以后,尽管李治强撑局面,但是已经失去了力挽狂澜的机会,这次李治急召他会长安,只怕也是想压上筹码赌上这最后一局,甚至敢冒大不违重新捧他这个担上谋逆之名的废太子,只怕这前朝后宫已是武氏的天下了,但即便情况如此糟糕,司马奕还是准备争取这最后一把。

    “殿下,臣等这一路上已经耗费了许多时间,还请您尽快动身,同我们前去长安”

    尽管司马奕如今已不再是太子身份,更被贬为庶人流放巴蜀,但是皇家血液不断绝,他缺少的就只是一个封号而已,所以殿下的称呼未尝不可。

    “好,我们立即动身!”

    司马奕看了一眼明黄的圣旨,知道越晚到长安越容易出现变故,所以立刻答应了下来,只是吩咐下人好好照料好府里的家眷,另外带着贴身的侍从就赶紧出发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司马奕也咬着牙挺了过来,连日的赶路也让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之色,越接近长安,司马奕的心情也开始慢慢紧张起来,近乡情怯便是如此的心情了,何况这一路上太平的超乎他的想象。

    “殿下,这夜色渐深,赶路只怕有些危险,不过这方圆五里之内也找不到客栈驿馆,今晚怕是要委屈您在这林子里歇一晚了”

    处于躲避武氏耳目的原因,这一路上为了赶时间都是走的小道,很少出现在平坦的官道上。司马奕点点头,望着夕阳渐落,林间已经带着几分昏暗阴沉的森冷,四面都是看不到边的树木,交错掩映。

    见司马奕面无异色,穆泽松了一口气,立刻吩咐人将位置清理出来,燃起了篝火,淡淡的烤肉香弥漫开来。

    林子里一片寂静漆黑,火光闪烁,熏染的每个人脸色都带着潮红,眼神里跃动着火光,夜色越是深沉林子里的温度也渐渐低了下来,司马奕的位置最是靠近火堆的地方,他闭着眼,呼吸均匀,神态平和。守夜的侍卫不断添柴加火,其他人靠坐在相近的树干上眯着眼,似睡非醒。

    火花噼里啪啦迸溅,穆泽第一个睁开了眼,眼神凝重,很快其他人也迅速醒过来,目光四处打量,眼神里透着戒备。穆泽使了一个眼色,众人纷纷站起来,围在司马奕的周围。响动声也惊醒了浅眠的司马奕,看着众人严阵以待的阵容,司马奕迅速清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奕的声音还带着刚醒过来的沙哑。

    “有不少人在往我们这边靠近”

    司马奕脸色一变,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一声清啸过后,夜色里窜出了不少黑影,朝着他们攻击过来,锋锐的匕首在火光照耀下透着幽幽的白光,一身黑袍很好的隐藏了他们的身影,让人防不胜防,众人的脸色凝重,对方人不少而且还是有备而来。幽幽的冷箭从林子里射出来,密密麻麻让人难以招架,司马奕被众人护在身后,不断后退。

    对方步步紧逼着,他们已经难以招架,司马奕看到己方的伤亡越来越多。

    “殿下快走,臣等拦住这些贼人”

    穆泽脸上还沾着血迹,手臂上的刀伤还在流血,他挡在司马奕的身前,对着身后的同袍吩咐道,每个人的眼眶透着湿润酸涩,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阻止,而是不断护着司马奕退后,看着穆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司马奕心里也有些酸涩,但是他能做的只有让穆泽还有这些侍卫的牺牲变得值得。

    司马奕借着夜色不断在林子里逃窜躲避,现在守卫着他的侍卫已经寥寥无几了,他手握着匕首,眼神狠戾,杀意无限。慢慢地他放慢了脚步,喘息声平复了下去,似乎已经没有人再跟上来了,司马奕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喜色。

    马上天就要亮了,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将要安全不少,这群穿着黑衣人怕是不敢跟他冲到官道上,司马奕决定冒险借官道回长安了。

    “还有人吗?”

    司马奕问着还紧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

    “殿下,已经没有了”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意和轻松。

    “殿下,喝点水吧……”

    听人这么一说,司马奕觉得自己是有些口渴,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就等着从侍卫手里接过水壶。

    异变突生,司马奕心中顿时警觉,只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正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而他自己的匕首还紧紧地握在手里,众人脸色大变。

    长安

    英王李显焦急地在殿中踱步,神色里透着隐隐的不安和焦躁。

    一个小太监突然冲进来,交给他一封急信,然后紧跟着退了出去。

    李显手里紧紧捏着这封信,表情挣扎,手心里渗出汗水,拆开信封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他小心的掀开信纸,一字一句地看的极为清楚,表情由最初的狂喜震□□到怅然若失,最后再是迷茫。

    他砰的一声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呼吸急促,目光隐隐透着呆滞。

    “殿下?”

    一个秀丽的身影不知不觉站在了他的身后,语气里满含担忧。

    “婉儿,你来了”

    李显反应过来,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二哥、二哥他死了……”

    李显语气有着明显的不相信还有害怕,最后是深深的迷茫。

    上官婉儿身子一僵,随机恢复了平静。

    “是我害死二哥的!”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上官婉儿皱了皱眉,握紧了李显的手。

    “殿下,成大事者必然有所牺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您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上官婉儿温柔的安抚让李显平静了下来。

    “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显呆呆地看着上官婉儿,嘴里反复呢喃,仿佛是在说服着自己,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意。

    “谢谢你,婉儿,多亏你本王才能下定决心,你放心,本王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李贤神情款款的握着上官婉儿的手,将这个美丽的人儿拥在了怀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上官婉儿一脸顺从,靠在李显怀里的脸上勾起嘲讽的冷笑,眼底尽是疯狂。

    另外一边,收到消息的武媚娘大发雷霆。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本宫只是让你们安全带回贤儿,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意外,废物!废物!”

    武媚娘凤目含泪,眼底滔天怒火,底下人纷纷噤言,面色惨白。

    “母后?!”

    门外突然闯进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五官清丽无双,相貌上隐隐和武媚娘十分想象,此刻她一脸紧张的看着武媚娘。

    看着少女怯怯的样子,武媚娘眼里的杀意微敛,愤怒的心境稍稍平和下来。

    “都给本宫滚!”

    众人心中一喜,忙不迭地逃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武媚娘的语气仍带着几分冷意,可是表情却缓和了下来。

    “我听见母后很生气,所以很担心过来看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平目光隐隐透着担忧,一脸紧张的看着武媚娘,让武媚娘冰冷的心境稍稍感觉到了温暖。

    “……不是什么大事,太平,到母后这里来”

    武媚娘犹豫了数刻,将太子的死讯隐瞒了下来,招手让太平做到她身边,太平很听话的坐了过去,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你啊,要乖乖地,不要向你几个皇兄一样,伤母后的心知道吗?”

    “好,太平不学皇兄们,一定会好好孝敬母后的,母后不要伤心了”

    “好……母后的好太平”

    武媚娘眼眶湿润,摸着太平的鬓角,语气里透着从未有过的疲倦和伤怀。

    数日之后,当司马奕的死讯送到李治面前的时候,李治满目含泪,双手颤抖,吐血昏迷了数日。

    公元684年,高宗驾崩,中宗继位不久即被武后废黜改立幼子睿宗,睿宗柔弱形同傀儡,武后自此完全把持皇唐朝政。

    ☆、第62章 隋太子杨勇

    杨勇,字睍地伐,隋文帝杨坚长子,隋炀帝杨广的同母兄,母文献皇后独孤伽罗。原本是隋文帝的太子,后来被废为庶人。杨广即位后,立即假拟隋文帝诏书,赐死杨勇。死后追封为房陵王。

    “太子殿下您先回去吧,娘娘她已经歇下了”

    冬日的寒风刮在脸颊上,泛起丝丝的疼意,司马奕在冷风里站了许久,嘴唇微微泛白,手心手背一片冰凉。

    他看了红姑一眼,若有所思,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多谢红姑了,那孤下次再来探望母后好了”

    司马奕语气里藏着显而易见的伤感,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很是礼貌的和红姑道别,才带着一干太监宫女离开。

    红姑目送着司马奕的寂寥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了宫殿里。

    殿外冰天雪地,殿内却烧着地暖,恍如三月的春季,暖香四溢。

    “怎么样?”

    绣榻上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夫人凤眼微眯的问起正在往里走进的人,眼神淡漠,语气里却隐隐透着担忧。

    “殿下已经离开了”

    独孤伽罗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节气稍不注意便容易着凉,何况他还在殿外站了那么久的时间。

    “娘娘,既然您担心殿下,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呢?”

    红姑一脸疑惑,她实在不懂这对母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就很关心对方,但是见面又常常是不欢而散的结局。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但是这对母子仿佛是对方的债主一样,不然如何到现在关系越闹越僵。

    独孤伽罗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摇了摇头,神情不悦。

    “难道娘娘还是因为太子妃的事情……”

    红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混帐!!!”

    独孤伽罗愤然出口,胸口快速的起伏,不是生气到一种程度她也不会骂出这个字眼,可见太子妃的事情如何让她震怒。

    “你说本宫和陛下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儿子!”

    独孤伽罗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眼神里尽是无奈。而红姑当然不敢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娘娘息怒,太子殿下还是很有孝心的,可能和太子妃娘娘……缺少了那么点缘分吧”

    这人和人之间相处需要缘分,夫妻之间更是如此。

    “慧儿有哪点不好,偏偏他就爱宠着那些狐媚子,真是太不象话了!”

    红姑心里也是无奈,这位太子妃殿下贤良淑德,稳重得体,哪里都好,只是这都不及男人眼里的“色”字,偏偏殿下却又是最重颜色的人,可惜了那位太子妃娘娘,红姑心里也是感叹。

    作为母亲的独孤伽罗,哪里会不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情。不过这古话说的好,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可见这做正室的最看重的就是理家处事的能力,这作为皇家儿媳更是如此。勇儿未来将会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他的皇后要为他管理后宫诸事,自然要稳重贤惠,慧儿也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反倒耽误了这孩子。她知道勇儿不满意这位太子妃,但是她总想着夫妻感情婚后也能够慢慢培养,哪知道太子却犯起了糊涂,冷落太子妃,宠爱起妾室来,着实太不象话,要知道这件婚事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婚事,更是关系到国事,关系到前朝。

    “你说他这个样子,本宫和陛下怎么放心把这个天下交到她的手里”

    独孤伽罗叹了一口气,神情里透着几分灰心,从对太子妃的问题处理上,就看出了这个孩子处事的不成熟。

    “娘娘,太子殿下会懂您这片心意的”

    红姑心里一咯噔,隐隐察觉到了皇后心里对太子的不满意,这番话穿了出去定然是一片轩然大波,心里不禁为太子殿下担忧起来,只希望他能早早醒转过来。

    “希望吧……”

    独孤伽罗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掀起了红姑心里的滔天巨浪,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太子妃的情况到底如何。

    司马奕没有乘来时的步撵,一步一步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城楼上的旗帜肆意飘扬,天际残阳艳红如雪。宫女太监们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去打扰司马奕的沉思。

    还是从前记忆里的皇宫,但是这个时候李家还在关陇里积蓄实力,而他却成了隋朝的太子殿下,这种命运的交缠实在是很有意思。司马奕的步子很稳,也很坚定,因为他在告诉自己,接下来的路要稳稳当当的走,同样的错误绝不发生第二次,虽然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没有真正的死亡,但是死前那种挣扎和不甘心还隐约在脑海里浮现,他身上肩负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也是原身的希望,身外太子,坐不上那个位置,除却死亡,也只剩下毫无尊严的活着。

    曾经这条路因为走的太过顺畅,所以不察之下竟然栽了个大跟头,无非是心中有所懈怠。身边人的背叛是始料不及的,但却并不意味着不能事先做好准备,他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武氏身上,却不妨从背后射来的冷箭,再一次让司马奕体会到了皇位争夺的无情冷漠。上一次的挫败,让司马奕原本的浮躁的心境彻底平静下来。

    去往东宫的路程并不短,等到了东宫的门口,司马奕的心情彻底恢复了冷静的状态。

    “太子妃醒了吗?”

    “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太医说情况慢慢在好转,殿下不要担心”

    司马奕也不意外,点了点头,抬脚准备离开。

    “殿下不去书房吗?”

    掌事太监王公公有些意外,这个方向是……

    “先不去了,孤想先去看看太子妃”

    司马奕面无异色,神情冷淡,任谁也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王公公亦如是,这天是要变了吗……

    谈起东宫这位太子妃,无人不为其感到可惜。明明出身尊贵,品行无双,却偏偏不得太子殿下的宠爱,至今尚无嫡子,偏偏殿下对那些侍妾还宠爱有加,太子妃日夜以泪洗面,身子骨愈发查了。听说就前几日,太子侍妾的枕头风吹晕了这位太子殿下,太子一怒之下闯进太子妃的寝宫里,狠狠的责骂了一番,当夜太子妃就犯起了旧疾,昏迷到现在都还未醒转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每个人心里都起了嘀咕,难怪说这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可怜的太子妃娘娘这胎没有投好。就因为这一点,虽然太子身份要比晋王杨广更为尊贵,但是在宫人里的评价反倒低了不少。

    司马奕走进太子妃元慧的寝宫,殿里面的摆设清新雅致,不显奢华却处处透着端庄大气,不难看出住在这里的女子心中颇有丘壑,性情端庄沉稳,当真人如其名。脑海里的记忆渐渐与他看到的景象重合起来,明亮的大殿宽敞干净,司马奕却感受到了其中透出来的清冷,结篱数遭,而这对夫妻却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司马奕吩咐众人都退下,自己站到了床边,眼神里透着几分思量。

    床上的女人容颜虽不是绝美,却也透着几分清丽,肤色白皙,乌发散乱的落在枕边,脸色苍白,但是沉睡着的面容也透着平和,只是紧蹙的双眉暗示着即便是在睡梦里她也是不安稳的。

    心疾放在现代也是极难成功的手术,但是在没有任何医疗条件的古代,只能细细地调养着,这命数也比不上普通人,但是元氏自嫁入东宫起,便再未展欢颜,每日眉头紧锁,忧思不断,身子骨也越来越差,前几日的争吵更是让她的情绪激动不已,才会最终导致昏厥,之后一睡不醒。到现在,司马奕只能希望,她能最后撑过来了。

    元慧脑子里光怪陆离的影像不断闪现,最后重归于空白,紧皱的双眉慢慢松了开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睁开眼睛,华贵无双的锦帐悬在她的头上,还是熟悉的背景,元慧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出身高贵,在家里也是极为受宠的,若是一般的女子只怕就被养成了跋扈的性子,鲜卑女子性烈如火,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不能大悲大喜,久而久之反倒养成了江南女子般温婉的性情,她的沉稳大气或许也应该归因于此。少年之时,也曾幻想过将来要嫁的夫君,等到接到圣旨的那天,夫君的形象才在她脑海里圆满起来,原来,她的夫君是如她想象般俊俏的。

    那种莫名的羞涩和期待在婚后的日子里慢慢酿成了苦涩,元慧知道太子是不喜欢她的,却不想他厌恶他至此,甚至于……不愿意与她同房。她只能看着原本应该与她携手一生的男子流连在别的女子那里,这种无奈让她渐渐淡了心,或许这边是命该如此。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因为姬妾的一句话就跑上门来兴师问罪,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她的尊严何在,难道太子竟厌恶她如此,冷落她尚不满足,还要将她打落到尘埃里吗?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让她眼前一黑,她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之前她终于看见了太子变色的面容,终于……还是担心吗?

    元慧多希望自己醒不过来,东宫里的日子太冷太寂寞了,她更不喜欢别人怜悯的目光,那种从小到大她早已经习惯的目光,只是没想到她还是醒转了过来,既然这样,那便继续熬着,总有心灰意冷的一天。

    “醒了吗?”

    元慧一脸惊讶,她这是在做梦吗……

    司马奕端着一杯清水,走到床前,扶着元慧靠在他身上。

    元慧的目光紧紧的跟在司马奕身上,她放在被子里的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整个人才恍然明白这竟然不是梦境。

    可是倘若不是梦境……为什么殿下会在这里,如此温柔,这是她从来不从感受到的。

    元慧手里端着白玉杯,神情怔怔地望着杯子里的清水,指尖摩梭着杯沿,这杯水她有些舍不得喝下去,或许这会是她一辈子唯一的一次。

    “喝吧,还要的话孤再去端一杯过来”

    怀里的人瘦弱的仿佛没有一丝分量,司马奕还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小心翼翼。

    “不、不用了殿下,已经够了,妾身多谢殿下”

    元慧慌张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眸,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她紧张的低下头,心底渗透着甜蜜的喜意。

    她端起杯子,慢慢的酌饮,给人一种很是珍惜的感觉,司马奕静静地看着她,两人之间没有了对话交流,但是温馨的氛围久久不散。

    “这一次的事情,是孤对不住了让你受了委屈”

    司马奕默默叹气,收拾烂摊子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糟心。

    “殿下——”

    元慧眼眶一红,她从没想过她还能等到这番话,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以后孤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司马奕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发髻线上,顺着滑过,透着隐隐的温柔,元慧苍白的脸上露出几丝羞涩,小脸微红,眼里水光潋滟,但是她没有躲开。

    司马奕却是一脸平静,甚至开始思量起来,太子妃元氏有没有死决定了他解决问题的不同方法,所以他才一直很紧张元氏的病情,很让人惊喜的是她最后还是醒转了过来,既然是这样,接下来的行动或许就要有所改变了。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早些歇着吧”

    司马奕扶着元慧重新躺下,细心的替她捏好了被子,语气也甚是温和。

    元慧顺着他的动作躺了下来,只不过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其实她一点也不累,她想要他留下来陪着她,但是这些话都被她默默留在了心底,看着司马奕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目光里,心里满满都是不舍,或许下一次再看见殿下的时候,他就会像从前一样,望着她的目光,冷漠里带着厌恶,今天她看到的一切就真的是一场如梦似幻的梦境。

    书房里,司马奕还在彻夜熟悉着政务,即便有了记忆的加持,但是多熟悉一分错漏便会少一处,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以后,司马奕的性子比起从前更为小心谨慎了。

    “殿下~~”

    门外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司马奕的专注,门外传来女人柔媚的呼唤声,司马奕皱了皱眉,看来这些守夜的太监们要换上新的一批了,书房重地难道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来吗!

    云氏端着汤蛊,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大半夜的脸上还带着妆容,双目含情的忘了过来。

    司马奕看了一眼,长得确实不错,可惜了

    云氏看似淡定,实则这几天有些慌了神,太子殿下一向宠爱她,这宫里面便是太子妃都要让她几分,宫务也在她的恳求下交给了她来管理,所以说除了那个名分,她才是东宫里的女主人,何况她还为殿下生下了男嗣,这一切都不是那个不受宠爱的太子妃能够比拟的,她也一直隐隐为自己感到骄傲,要知道作为妾室能够到这样的份上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再说就凭太子殿下如此宠爱她,将来若是太子登基,凭着儿子和宠爱,便是那个位置……她也不是没有一郑之地的,这样的野心一直在云氏的心理,但是从未在杨勇面前表现出来过,在他面前,她就是一直依附着他的柔弱善良的女子。

    但是这几天,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朝着她预料不及的方向发展出去了。太子几乎每日都会宣召她的,即便不是侍寝,也会来看看她,但是这些日子殿下却从未再来找过她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反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太子殿下生气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殿下不来找她,就意味着最让她恐惧的事情或许就要发生了。后宫佳丽三千,所以皇宫里最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的女人,她自己也是经历过万般挣扎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她要失宠了吗……她无法想象未来像呆在冷宫里一样的日子,即便衣食无忧,但是想想都让她恐惧不已。

    她找人四处打听,查探太子是不是有了新宠,但是传来的消息一个让她欣喜另一个却是让她感到害怕。喜的是太子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进后宫,更没有宣召任何人。但是害怕的是太子这些日子一直在探望重病的太子妃,隐隐已经有太子和太子妃夫妻重归于好的消息传出来。

    这个消息让云氏心神大乱,难道殿下真的对太子妃另眼相对了吗?!

    如果说是其他的侍妾得宠,云氏尚还不会那么慌张,她重整旗鼓后定然能将太子殿下的心重新夺回来。何况同样是侍妾,谁也不必谁高尚,她手里握着宫权,更不必对东宫里除了太子妃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低头。但是倘若太子妃得宠了,那么后宫的局势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正室和妾室从来都是不可化解的矛盾,太子妃一旦得宠,那么她们这些曾经受宠的侍妾定然遭到打压,她千辛万苦求来的掌管宫务的权利也要尽数的交出去,她会慢慢的失去所有的倚仗任人宰割,更让她担忧的是……太子妃一旦得宠,就意味着嫡子的出生,那么她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让云氏慌乱不已。

    她安慰自己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或许殿下是碍于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脸面才不得不去探望,要知道帝后对太子殿下冷落正妻从来都是诸多责骂的,但是殿下都咬牙抗了下来。她最是清楚太子殿下看重颜色,太子妃姿容普通,殿下定然不会看上太子妃的,可是,可是如果有万一呢……

    所以一直安心不下来的云氏今晚特意吩咐厨房熬好了汤,买通了内侍,特意打扮了一番才过来,为的就是来探听一下太子殿下的心意。这些内侍们若非是看在曾经她极为受宠,也是不敢放她进来的,所以这次的机会难得。云氏心里还是有自信的,凭借她的手段和对太子的了解,今晚之后她定能重获太子殿下的宠爱。

    “殿下,这盅白玉汤是妾身亲手熬制的,还请殿下品尝”

    云氏走到司马奕的身边,将汤倒在玉碗里,亲自送到司马奕的面前,整个人也跟着靠了过去,司马奕眼神一闪,躲过了云氏的触碰,将人猛的推开。

    云氏一时反应不及,手里的玉碗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瓣,汤水撒了一地,她看着司马奕冷漠的侧脸,雾气顿时弥漫出来。

    “殿下这是为何?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吗?”

    云氏眼里含着泪,恍若梨花带雨,美人落泪,柔弱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只可惜司马奕都视而不见,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波动。

    “书房重地,以后没有宣召不得随意进来”

    司马奕的语气不怒而威,淡淡的语气却更让云氏胆战心惊,她感觉到今日的太子殿下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现在关注的重点是怎么才能让司马奕的怒意平息下来。

    “妾身明白,妾身以后绝不再犯”

    云氏连忙跪下来请罪,果然司马奕的语气缓和了一切,云氏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接下来的一番话将她彻底打下了云间。

    “等到太子妃身体好转,记得将宫务重新交回到太子妃手中,以后东宫事务交由太子妃掌管”

    见云氏傻傻地愣住了,司马奕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他向来是没有时间在这些妾室身上浪费单位。

    “听到了吗?”

    司马奕加重了语气,云氏立刻反应了过来。

    “妾身明白,等到太子妃娘娘痊愈,婢妾定然会按照您的吩咐,将宫务交回到娘娘手中”

    云氏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谦卑,心里苦涩不已,她隐隐的感觉到,今日的太子不再是昔日的太子,这东宫里只怕是要变天了。

    ☆、第63章 隋太子杨勇

    春风阁是长安最大的销金窟,既有来自各地的绝色佳丽,其中也不乏异域风情的美人。除此之外,赌坊林立,骰子牌九应有尽有,更有充满血腥的斗场,白天里汇聚了来自各地的流浪商人,等到了夜晚,红灯高悬的时候,更是车水马龙,人流不绝。

    繁华的夜市,热情的叫卖声,姑娘们挥舞着手里的丝帕,巧笑言兮,晚风里也弥漫着脂粉的香气。花坊里的花船船头挂着精致的灯笼,悠扬婉转的琴声从其中隐隐传了出来,便是在岸边,也能听见花船上暧昧的低笑声,整个冬天也温暖了起来。

    能来这里消费的非是达官便是显贵,再不济也会是家财万贯的土地主,所以这春风阁每日可谓是日进斗金,春风阁里春风得意,而这背后的势力更是复杂,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起的,这也更让有些人趋之若鹜了。

    春风阁一楼的大堂,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好你付的起银子便能进来。到了第二层便要有些身份了,等到了此三层便是非富即贵的人了,第四层却有些神秘了,通常是不招待客人的,常年封锁着,不许任何人涉足。不是没有人想借着身份想要硬闯进去,但无疑例外都被拦了下来,从此之后缄默不言,愈发让人生畏,长此以往,大家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这春风楼还有四层。

    而今晚,这神秘的四楼来了两位异常贵重的客人。

    “来,给杨大人满上”

    “微臣多谢王爷”

    杨广推开怀中的女子,亲自扶着酒壶给杨素倒了满满一杯,杨素连忙起身捧起了被子,表情诚惶诚恐,但是二人的脸上皆是满满地喜色。

    “微臣还没来的及恭喜王爷,只怕王爷的心愿就要达成了”

    “哎~你你你……哈哈哈”

    杨广指着杨素,摇摇头,后来还是没有忍住笑意,满脸的春风得意,显然杨素这番话简直说道了他的心里。

    见着杨广开怀大笑,杨素脸上也自然流露出几分笑容,从某个方面,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

    杨素饮尽了杯中的清酒,看着杨广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能言说的迷离。但凡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追求的便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杨素自然也毫不例外。

    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晋王爷开始,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只有奇货可居四个字,杨素明白这或许便是他难得的机会,因为他在这位晋王眼里看到了压抑着的野心。

    他不是没想过去投靠那位太子殿下,但是他的依附也只会是锦上添花,便是太子顺利登基他只怕也得不到太子的过分看重,与其这样,他倒不如冒险一次。晋王和太子一母同胞,更重要的是,他比太子更受帝后二人的宠爱,论其能力,隐隐还胜过太子几分,只是输在嫡长的身份。但是纵观各朝,真正能够以太子身份顺利登基的皇子又有多少,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位晋王殿下就不容小觑了。他顺利接近了晋王为他出谋划策,到今日杨素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

    “你说本王那大哥是不是有点傻,父皇母后不喜欢他做的他偏要去做,他还真以为他坐的那个位置有多稳吗?”

    杨广表情可惜,眼神里却带着兴灾乐祸,可见他是乐见其成的,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有出头的机会。说起这一点,杨广就觉得老天爷对他不公平,凭什么都是嫡子出身,但是为什么只因为他是长子,就剥夺了他一切的希望,无论是出身还是能力,他都不输于大哥,所以他怎么甘心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亲王,他杨广,应该站在被所有人仰望的位置,他的名字应该和这个王朝一起万古流芳。

    辛辣的清酒猛的灌进了肚子里,杨广的眼神愈发的清亮,眼神里翻滚着蓬勃的野心。

    “所以这就是晋王殿下您的机会不是吗?如今陛下和娘娘已经对太子大为不满,只要殿下再努力一把,那个位置就只能是殿下您的了”

    杨素也没有想到太子会如此行事,早些时候他就听说太子妃不受宠,却没有想到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如今太子妃昏迷不醒,帝后震怒,只怕这以后太子的处境就更不好了,杨素隐隐对当初自己的决定感到自豪。

    如今陛下依旧精强力壮,而太子已经长大,对政事上的处理愈发的娴熟,人也更为稳重,而这一切只会增加陛下的威胁感,所以这些年陛下对太子的戒备尤甚。这一次太子妃的事情,定然会让皇后对太子彻底失望,所以杨素相信,再过不久,定然能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这些年多谢杨大人对本王的指点了”

    杨广端起酒杯,准备再敬上一杯清酒,神情也很是诚恳。

    “王爷严重了,微臣当为王爷分忧,不敢言谢”

    杨素心里一惊,连连推却,不敢接受,对于这些天皇贵胄的话,听听也就算了,真要当真死无葬身之地的也就是自己了,杨素一路走来,官运通达,靠的就是这份谦卑和谨小慎微。

    杨广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满意,他确实心有感念不假,但是这些做臣子的,鞠躬尽瘁是本分,既然投靠了自己,拿出来点本事也是应当,但若是仗着有几分功劳就自鸣得意就让人不那么愉快了,要知道想为他做事的人不会少,尤其是在太子近些年失宠于圣前之后,一些乖觉的人早早就私底下向他投了诚。所以想为他办事,能力重要,但是知道本分更重要。

    杨素这些年为他出谋划策,甚至暗中向他传递了不少消息,直到今日才彻底得到杨广的信任。

    杨素自是了解这位晋王的性情,看到杨广眼里满意,他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晋王能够坐上那个位置,那他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宴席过半,杨素知道也是时候了。

    “王爷,微臣今日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您”

    “哦?”

    惊讶之色闪过,杨广兴致起来了,他相信杨素的礼物定然不会让他有所失望。

    杨素拍了拍掌心,门突然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蒙着脸,一双动人的眼眸顾盼生辉,弯月般的峨眉,发髻乌黑如墨,身姿婉约,气质楚楚动人,便是没看见全貌,也知绝色倾城。

    杨广眼前一亮,目光再也难以移开。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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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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