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黯月 作者:海中之舟
正文 第5节
黯月 作者:海中之舟
第5节
“你，你怎么了？”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僵在了那里。
“我，我没事……你为何要救我？”邱澈身子一软再次倚在门边，闭上双眼，不愿去看眼前的男人。
“你突然消失真是吓到我了！”男人突然感叹道，“我找了整整一日，才在林子深处找到你，为何要去那里？”
“我不想活了……”邱澈低着头轻声嘟囔着，男人没能看得到他那黯然神伤的神情。
“什，什么？”
“没，没什么……”
“来，回床上休息吧。”男人并没有多问，再次伸手去扶邱澈，这一次他并没有闪躲。
静静地躺回床上，痛苦感变得麻木，邱澈不打算再挣扎了，他似乎已经清楚了，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谓的。
躺下身不久，邱澈便听到脚步声，随之是夏侯文的声音：“父亲，你来了？”
“文儿，辛苦了。”
“孩儿不累，父亲请坐。”
邱澈稍有些好奇地睁开了双眼，那身着道袍，双鬓斑白的老人他认得，他正是仙遥派的前任掌门——夏侯凛。
老者刚刚坐下，便从衣袖之中拿出一枚闪着光泽的墨绿色挂坠，仔细一看，邱澈大吃一惊，那块玉佩和他身上的那块非常像！
“这，这是……！”邱澈惊得撑起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玉佩，泪水涌上心头，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令尊留下的玉佩……”说着老者将玉佩交给邱澈，邱澈拿出腰间束着的那块玉佩，他捧着两块玉佩，凝神地看着，只一会儿他便失声道：“真的一模一样！”
“这玉佩乃……天山灵玉雕琢而成，世上……唯有……这两枚，而……这一对玉佩……正是……你爹娘的……定情信物。”老者缓慢地说着，或许是年纪过大，又或许是情绪有些波动，中间中断了好几次。
“娘……”邱澈仍然不敢相信这位老者所说的，低声嘟囔着。
“其实邱氏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你，你说什么？”邱澈惊得睁大了眼睛，稍有些愠色。
“当年，正是我将还在襁褓中的你放在她家门口……”
“不，你，你胡说！”邱澈痛苦地大吼着，他捂着耳朵，不想要再继续听下去，“娘，她不可能不是我娘！”
老者见到邱澈痛苦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夏侯文去拿某样东西，过了一会儿，夏侯文拿着一块有着奇特花纹的金色绸布回到屋子，然而邱澈看到那块绸布的瞬间竟冷静了下来，他盯着那块绸布，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你不相信我总该认得它……”老者缓慢地说着，隐约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水，“当年……”他走过去用手捧着那绸布，稍有些颤抖地继续说道：“我从那襁褓上取下了这一层绸布……”
“娘……那上面的花纹我记得清楚……似乎是龙？”
“正是龙，这是紫琼派正宗嫡系的家纹，除却紫琼派嫡系子孙，再未有其他人能够使用。”
“紫……”邱澈想起夏侯文曾经和他说过，他本姓是紫，而他的父亲便是紫琼派的前任掌门紫逸丞，本以为是一派胡言，如今却有几分可信了……
“这样你可否继续听我说下去？”
邱澈点了点头，无论是玉佩还是绸布上面的花纹，都让他开始顾虑。
第二十六章 当年恩怨
老人神色凝重，缓慢地开始了叙述：“当年，我和紫逸丞，也就是你的父亲，相交甚好，幼时便结拜为兄弟。逸丞他是练武奇才，我虽比他年长，他却比我先练成自家奇功，年方二十便能幻化出神龙，无人能敌。”
邱澈不可思议地听着老人的叙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滋味。
“而后他成为武林盟主，这一切都顺理成章、无可非议，直到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变故。”说着老道挥了挥衣袖，似乎在遮掩他的情绪一般，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哎，我对不起你爹，更对不起你娘……”他的眼里似乎含着泪水，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一切因一封伪制的信件而起……这封信是欧阳偌寄给他妹妹欧阳芮梦的，而欧阳芮梦正是你的亲生母亲欧阳氏。”
“欧，欧阳……偌！”听到欧阳偌这个名字，邱澈惊得浑身战栗。
“即便信件是伪制的，然而你母亲与欧阳偌的关系却是真的，而后我才知晓，她是与欧阳偌断绝来往之后才毅然追随逸丞，然而此事被奸人知晓利用，逸丞他因此蒙上了与邪教勾当的污名。”
“逸丞他这个人刚正不阿，绝不容许这种事情玷污紫家名声，他决定一人承担所有污名，并托我护送你娘与刚刚出生的你逃离紫琼派，我百般劝阻，却也无力回天。”
听到这里，邱澈感到脑子有些懵，听得恍惚，虚实难辨，不禁皱了皱眉。
老人兴许是看出了邱澈的苦恼，缓慢地插了一句话道：“或许你还不相信我说的，然而你总该相信后背上的胎记，那紫色卧龙是紫家嫡系才会继承的家纹，它会随着体内相应真气变化而变化，若能够练成紫龙神功，那么这条龙便能从体内凝蕴而出成为真正的龙。”
邱澈不敢相信地稍稍摇了摇头，抬起手臂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
“这紫龙神功之事我们稍后再提，当年之事，还未全部说完，而那之后发生的事全部都是我的罪过……”突然老者双膝跪地，低下头颅，郑重地说道：“澈儿，叔父对不起你！”
这突然而至的一跪让夏侯文和邱澈都是一惊，邱澈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不知所措地说了一句：“怎，怎么突然……”
然而还未等夏侯文去扶，老者却自己站起身来，继续叙述道：“你娘本不该死，是我，是我害死了她啊！”老道不禁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看起来十分痛苦。
“当年我带着你娘逃离紫琼派，只是到了城外，你娘却突然不愿再走了，她将怀中的你交予我便突然不见了身影，我惊慌地四处寻找却在一道井边发现了她的那枚玉佩，正是你手上的那枚。”
“刚要仔细查看，却被一道毒箭刺中，陷害逸丞的紫明溪派来的追兵已经追赶而来，我屏息查探，发觉人数众多，我一人根本难以抵挡。我抱着你一路逃到卿明山上，那刻毒性发作，我感觉自己时日不多，只得将你放在山村住户的门外，期望能被好心之人收养。”
“而我娘邱氏，就是收养我的那个人……是吧？”
“正是……”
“那么……现在……你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邱澈眼里没了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恍惚，感到迷茫。
“为的是将这紫龙秘籍交予你，这是属于你的东西，而我出不了这仙境，只能让文儿将你带来，才能将这一切全部都告诉与你……”说着老道拿出一个稍有些陈旧的却有着精致龙纹的盒子，“你打开看看吧。”说着将盒子递给了邱澈。
邱澈接过盒子，看到上面那赫然的锈着金的字：“紫龙剑谱”。
“就……这样交给我了？”
“为何不？”
“我……”邱澈没有说出口，事到如今，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是紫琼派前任掌门之后，这一切都让他难以接受。
“今日就到这里吧……文儿，好好照顾他吧……”
“遵命，父亲。”
话毕，老人将要离开之时，邱澈却突然问道：“那么……欧阳偌……为什么会收留我……？”
老人稍稍惊了一下，缓慢地回应道：“欧阳偌……他似乎非常恨逸丞，因为你的亲生母亲欧阳氏正是为了逸丞与他断绝了来往……而我怀疑，你的养母邱氏也是他杀的，最终目的便是让你成为一个他可以随意指使的杀手并以此报复逸丞……”老人顿了顿，“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揣测而已，不必当真。”
“娘，娘不是他杀的……”邱澈似乎入了魔一样，双手抱着头，眼神恍惚，“我，我早就，早就抓到了杀死娘的凶手，不是他，不是他！”
老人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都是我害了你啊澈儿，哎……”
老人离开了，而夏侯文却留下了，他轻轻地走到床前，还未开口，邱澈却先开口了：“我不用照顾，你可以走了。”
话毕，夏侯文一脸尴尬，不知所措地回应道：“只是……你该喝药了……”
“我，我不想喝……”邱澈闭着眼睛，脑海里乱作一团。
“我，我也是今日才听家父说这些事情，那些……”还未说完，邱澈便打断了他：“不必多说了，我想静一静。”
夏侯文见状只得知趣地离开了，而后邱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第二十七章 恨化作空
少年右手紧握着一把利刃，刹那间刺穿对面之人的胸膛，鲜血飞溅，将少年白皙的脸颊染上斑斑血迹，而他任由鲜血溅在脸上，目光冷若寒冰，似是已经麻木了一般眼神茫然。满手血腥的他杀人不眨眼，划过鼻尖的咸腥味道早已熟悉习惯，再也不会觉得刺鼻，第一次杀人时的负罪感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反射弧一般的杀人直觉。
那时的他是以复仇的意志活下来的，无可动摇的执念，让他变成了杀人的恶魔。
第一次杀人，痛苦，不安，恐惧，抵触，想要退缩。那时，欧阳偌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放弃了那样的念头：“若不这样，你是杀不死他的。”
杀不死，是啊，杀不死。
邱澈来到武清镇的第一日，欧阳偌便将杀害邱氏之人的画像交给他了，那人名为崔黎，江湖传闻他武功高强，杀人无数，从未失手。
“我追杀他时，他勿入民居，伤了数人，而你娘正是被他杀死。”
“娘，就这样被误杀了……澈儿定会为娘报仇，杀死那凶煞之徒……”
然而少年并不知道，自己也慢慢变得和他的仇人一样，成为一个杀人的恶魔。
“此人轻功非比寻常，澈儿，你明白了吧……”
“澈儿知道了……”
那之后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炼狱般煎熬地练功，磨破数十双鞋子，只为练成足以追赶上仇人的轻功。
“如今，连我都找不到他的踪迹，澈儿，义父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邱澈知道，男人根本从未想过帮他，他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多一个指使的对象罢了，他只叫他坛主，却从未叫他义父，邱澈明白，他对自己毫无感情可言。
收到命令，杀人，再次收到命令，杀另一个人……
只是机械的重复，他不知道他杀的人都是怎样的身世背景，他只知道他要去杀死那个人，手起刀落，终结那人的一生。
那所谓的历练，只是让他成为杀人工具的过程，一切均如欧阳偌所料，邱澈是个优秀的杀手，多年来，杀人无数，从未失手。
直到那一天，邱澈终于知晓了崔黎的下落，而他的轻功，出神入化。
然而他并没能够亲手杀死他的仇人，深山之中，发现了他的尸体，已然腐烂……
心空了……
仇人逝去，活下来的执念消失不见，一个瞬间，感到浑身乏力，曾经那样努力，而今却化作了泡影……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让人战栗的念头，莫非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
不，对那个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来说，欺骗我根本毫无意义……
邱澈明白，进入了男人的牢笼，被锁在里面，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而后的日子，循环往复，渐渐地，邱澈感到厌倦。
“我活下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个疑问一直都存在于他内心深处，无论如何都不愿触碰的痛处……
直到那一天，他看到即将被处死的囚犯，死刑台下，他的亲人痛哭流涕，然而侩子手一刀落下，人头落地，鲜血飞溅……
那一刻，邱澈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然而目睹自己的亲人被杀死，而不能复仇，多么痛苦，多么无奈。
他决定，他要潜入牢狱……
从那以后，为将死之人复仇，便成为了他新的执念。
邱澈的回忆到这里止住了，他感到头很痛，很痛，夏侯凛的话让邱澈瞬间清醒，他所经历的一切竟真的是个骗局，欧阳偌为了报复，连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愿放过。
邱澈张开手掌，仔细端详着那两枚墨绿色的玉佩，左边那枚中央刻有一个“丞”字，右边那枚则是“梦”字，被细腻的龙纹包围着的两个字，此时被衬托得格外显眼，以前邱澈从未注意过那个“梦”字，而今他才知晓，那居然是他亲生母亲的名字。
脑子很乱，不想再想下去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再去多想也是无用。
刚刚睁开双眼的邱澈，一眼瞥到放在一旁的剑谱。多年行走于江湖的邱澈，对江湖第一大门派——紫琼派并不十分熟悉，得到的消息大多仅仅是谣传，却从未想过他自己竟是紫琼派前任掌门之后，而这江湖赫赫有名的《紫龙剑谱》如今竟也属于自己，这一切让他不禁感到恍惚。
翻开书页，只随意扫了两眼，正坐运气，便感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在体内扩散，疲惫和疼痛渐渐消失不见……
一阵清风拂过，将书页掀起，邱澈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书页下面那行写得隽永的字：“唯紫家嫡系宗室可练此功，切记。”
“紫家嫡系宗室？若不是，又会如何？”
邱澈低声呢喃，渐渐入了佳境。
第二十八章 一切真相
老道一人静坐于石阶之上，耳边忽有响动，睁开双眼，只见夏侯文匆忙而至。
“文儿，你怎么过来了？”
“禀告父亲，他不愿喝药，说要自己静一静。”
“罢了，让他一人独处吧。”
“孩儿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何事？说来听听罢。”
“其一，孩儿已然夺下仙遥派掌门之位，只是贸然离开，略有不妥，还望父亲能让孩儿回去查看；其二，那邱澈曾不知为何将我识成他人，并因为我并不是那人而痛苦不已，敢问父亲可知晓其中蹊跷？”
老道眼神有一丝异动，道：“这……文儿，你先不要急着回去，为父有些事情想要告知与你。”
“父亲请说。”
“文儿，对不起……为父骗了你……其实我并不是……你的父亲。”
夏侯文心里一颤，骗，一直以来唯一信任的父亲居然骗了自己……
“你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个镇上的捕头，名慕青……”
听到这话，夏侯文惊得向后倒退了几步，颤抖地回应道：“慕……慕青……？”
“正是。”
“慕，慕青，那，那不就是邱澈口中的那个名字，莫……莫非……”
老道摇了摇头，一阵唏嘘：“我没有想到，为了我的一己私欲，竟又一次害到了澈儿，我……哎……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那么……邱澈他并未认错，而我正是他口中那人……”夏侯文低下头，晴天霹雳般的真相让他感到一阵混乱和眩晕。
“哎，老夫真的没有想到，竟存在如此巧合之事，澈儿他竟与你相识……”老道不禁摇了摇头，“真是作孽啊，作孽！”
“文儿，老夫并不奢求你能谅解，只求之后你能好好待澈儿……”老道抬起衣袖轻轻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稍稍皱了皱眉。
“文儿，坐下吧，老夫这就助你恢复记忆……”
夏侯文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扩散，从头到脚，越来越热，过了一会儿，额头不住地冒着汗，后背被灼烧得滚烫，稍有些瑟缩地颤抖着，头开始疼痛，那是剧烈的阵痛感……奇怪的影像在脑海中闪过……
“好了……文儿，不，现在该叫你慕青，起来吧。”
“你……便是我当初救得那位老人罢……”慕青缓了缓神，终于明白了一切，他，死过一次的他，重生的代价便是失去所有的过去……
“正是……”
“为何如此……我不明白……”
“哎，一言难尽……我曾说过，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我中了毒，那时，救我的正是这明真仙境的主人——仙遥派的开山掌门，明真仙人……”
说到这里，慕青突然想起他在仙遥派遭遇的事情，原来这仙境的主人正是那位仙人。
“正是他救了我，但是为了惩罚我擅自离开以致门派落至奸人之手，便将我囚禁在这仙境之中为他炼丹，若踏出仙境一步，便会长满脓疮而死。那一日，他不在仙境，我便偷偷跑了出去，到了那片松竹林，突然真气尽失，浑身长满脓疮，本以为难逃一死，却没想被你所救，到了闹市，竟恢复真气体力，后来才知那是因人气兴旺而使阴气从体内驱散所致。你救了我，思考如何答谢，便决定将体内一半功力都传与你。”
“我懂得了，你从那时便想到要利用我？”慕青皱了皱眉，心中感到一阵苦涩。
“不是这样……那时我只打算报答你，并未多想。那之后不久，我擅自逃离仙境之事被明真仙人知晓，他责骂我私自将功力传授给门派外之人，并扬言要将你杀死，我只得敷衍他道你根骨奇佳，是我选择的仙遥派下任掌门，因此我才将功力传授于你。他并不相信我所说，将我体内种下的阴气抽出体内，并命我在两年内将你找到并捉回仙境，任他发落。”
慕青听得有些发愣，原来那个看起来正义凛然的仙人，竟如此损人利己。
“我出了仙境，深知若不是我先找到你，那么你便是凶多吉少。那之后我隐姓埋名，四处打探，终于在不久前找到了你的踪迹，跟踪你两日，犹豫再三，并未做出决定，却发现你竟被高手威胁，有性命之忧。在那名为‘忘仙居’的酒楼，我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你，那时，你大抵只剩一口气了罢，喂你吃下我为明真仙人炼成的九转回魂丸之后，将已被杀死的小二的尸体摆放在你所处的位置，并将你救出。然而我并未想到，这九转回魂丸虽可起死回生，代价却是失去所有的记忆。而之后的事情，你都知晓了……” 话毕，老道摸了摸额头的汗，有些紧张的颤抖着双手，轻轻搭上慕青的肩膀：“慕青，对不起，老夫居然骗了你这个恩人……”
慕青冷冷地笑了一声，镇定地说道：“然而却又骗了我，你刚刚所说大抵有一半是假的吧？”
老道大惊失色道：“我怎会骗你？”
慕青闭着眼睛，慢慢地分析道：“其一，你逃出仙境便是因为你知晓人气可以祛除体内阴气，并想赌一把，而你出去的目的便是将体内功力传与他人，以便日后利用，然后自觉回到仙境，表明你绝不会背叛明真仙人，并以此事博得他的信任，进而获得自由；其二，你应是早已知晓使用那九转回魂丸的代价，并正想用这东西得到一个死心塌地的工具。”
“不错，为破他的骗局，我才向邱澈发了那样的讯息，果然起到了应有的效果，他还是不忍心让紫逸丞的儿子受苦。”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慕青转身一看，那竟是明真仙人！
老道无奈，大声笑了两下愤恨道：“呵呵……被识破了么，那又如何？我早已受够了被你控制的日子，你杀了我便是，破除我的谎言又有何用？”
“我只是看不惯这年轻人从此以后一直过着你为他安排的人生，他没有错，你没有资格这么对待他。”仙人冷漠地闭目回应，似乎是异常不屑。
“那你为炼丹将我关在这仙境之中数十载，又算什么？”老道冷笑着，痛苦地咳嗽了两下。
“你为私情弃门派大众于不顾，可谓大罪，关你在此炼丹已是便宜你了，而这青年不同，他一身正气，年轻有为，不应被你利用。”
“呵，说得如此好听，还不是和我一样！”夏侯凛将多年的愤恨全部发泄出来，而明真仙人却仍然是一脸不屑。
话音刚落，慕青冷笑道：“是啊，你们都一样，把别人当做工具来利用，呵呵。”
“说的不错，我与夏侯凛一样，都是自私小人，然而即便如此，我仍然成仙，他仍然武功超群，奈何这世间就是如此不公。”仙人自嘲的说着，又笑了笑，“罢了罢了，九转回魂丸已然炼成，这人间之事我已不愿多管。”话毕，一缕青烟飘过，仙人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九章 心灰意冷
邱澈静静地盘坐着，超然物外，即便书页上的内容只看过一遍，竟过目不忘，不断在脑海中闪现而过。真气渐渐在体内聚集，后背像是要被融化一般滚烫，然而他却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得身体仿佛要翩然飘起一般越来越轻盈。
“这便是紫龙神功？不愧是江湖闻名的奇功，身心从未如此舒畅。”
邱澈睁开双眼，为使得炙热的后背得以缓解，他轻轻褪去外袍衣衫，肌肤渐渐裸露而出，一丝凉意袭来，惹得他轻轻颤抖了一下，只觉得后背的炙热在渐渐散去。
正是此时，细碎的敲门声响起，还未等邱澈回应，门便已被粗暴地推开。
“邱……邱澈……！”男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然而刚刚抬起头，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龙，龙……它睁开眼睛了！”显然是被眼前难以置信的画面惊到了，他不顾场面如何尴尬，只大迈了几步，走上前，仔细端详着邱澈后背上神奇的胎记。
面对突然闯入的男人，邱澈并未感到多么尴尬，只是轻轻披上袍子，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问道：“什，什么睁开眼睛……？”
“你后背上那条闭眼沉睡的卧龙……睁开眼睛了！”慕青仍然未能从那惊讶之中脱离出来，这样奇异之事慕青是头一次看到，甚至闻所未闻。
“那龙……”听了慕青的话，邱澈并没能反应过来，稍稍愣了一会儿才回应道：“原来竟是闭着眼睛的嘛……我都没有在意过……”
“是啊，我特别注意过……那条龙以前是半闭着双眼的，而今却完全睁开了！”
“呵……看来我后背上的胎记确实和这紫龙神功有关系呢……先不提这个，你为何这样贸然闯入？莫非有何急事？”
邱澈话毕，慕青一下便安静了下来，先前那惊讶不已的神情瞬间消失，低声道：“小澈，我对不起你……原来并非夏侯文，我真的是慕青。”
四周瞬间寂静，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邱澈愣住了，他本已相信慕青已死，早已心如死灰，再也没有其他念想，没成想夏侯文居然变了口径，但是想那夏侯凛的奇怪行径，这或许会是他们阴谋罢了……
“你不可能是慕青，不必再用这件事骗我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了。”邱澈淡定地说着，甚至并没有抬头去看慕青。
“哎……也难怪你不信……小澈，我是被夏侯凛所救，然而他为了一己之利让我失去了记忆为他卖命，如今他助我恢复了记忆，我才想起了一切……”
邱澈心里稍稍惊了一下，却又立即回归了镇定，失去记忆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怕是那老人要你来说服我为他办事，才装作自己是慕青前来蛊惑罢？”邱澈心中黯然，忽而想起那典裕鸿提到的“借尸还魂”，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莫非这夏侯文真是那老道借尸还魂之作？他先前所说，自己并未相信太多，只是许多地方与自己所识契合甚多，内心依然混乱不止，这紫龙剑谱却不像是有假，实在是无法明白这老人的意图。
“不，不是，他之前所说怕都是真的，而我被他利用了。”
“利用？”
“是的，他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现在他看到你为我失忆之事过于伤心，才动用真气为我恢复记忆，我真的是慕青！”
“呵，你又怎样保证自己不是被他再次利用变成慕青？”
“这……”
“我已相信慕青之死，无需多言，我要尽早离开这里！”
“小澈……”
“澈儿……”只听门外穿来老道的声音。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于我，而我并不想解释太多，但是有些事情，我是必须要道于你的，若你还愿听，请于今夜子时来明真瀑布……我会告诉你……先前并未提起的过往……”
邱澈并没有回应，他不愿相信任何人，无论是从前还是今日，他一直都只是一个人，他知道自己是个煞星，凡是对他好的人，都难逃一死，无论是娘还是慕青，他不想再害任何人了。
“小澈，你在想什么？”
“不要叫我小澈，我们并不熟悉。”邱澈冷冷地甩出这句话，让慕青尴尬地不知所措。
“小澈，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吗？”
“不是不愿相信，而是你说的并非真相，我不愿与你再多言语。”话毕，邱澈才突然想起曾经满嘴谎言的慕青，他骗过自己那么多次，却让自己难以忘怀，而今他在心中的印记却怎么也抹不掉，他真是不能更恨这个人了。
“哎……也罢，这样解释只越抹越黑罢了，你练功吧，我不再打扰。”话毕，慕青黯然离开，他完全不清楚此时邱澈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明白他的痛苦，但是如此凌乱的过往，他难免接受不了，更何况自己又突然蹦出来说恢复记忆之事，怕是让他心里更加乱了罢。
扰人的声音终于消失，邱澈的心里更加清楚，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但是又有何处是他的归所？没有，他没有归所，一旦离开这里，他便会被童子非捉去，而后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或许我早该被欧阳偌杀死，这样也不会害得慕青……呵，现在想来又有何用。”邱澈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还能活下来，也许他心里一直没有相信慕青已然死去罢。
心再也无法安静，为何这世间有这么多扰人之事。
心里再一次乱如麻，或许唯有练功之时才能忘却一切，不论这剑谱是否会让人走火入魔，邱澈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想要安静，他再也受不了被感情驱使的生活了，他希望能重新找回自己，那个年轻天真的自己。
练功之时忘却一切，不知不觉已经子时，邱澈感到体内真气越发充盈，伤势也已经好了大半。
被莫名的奇怪感觉所驱使，他有些想知道自己亲生父亲的事情了……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明真瀑布。
“澈儿，你还是来了吗？”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邱澈回过头去，却看到老人满眼泪光。
“请不要多虑，我只是想知道……不，想弄清楚这紫龙剑谱的真相而已。”
“老道明白，这一时间难免无法接受那么多过往之事，为求得你的信任，老道便多讲一些门派历史予你。”
“紫龙剑谱练到最高层时便能幻化出神龙可是确有其事？”
“当真如此，只是这紫龙幻化之术所耗真气灵力太多，无论是修为多么深厚的人，一生也只可召唤神龙一次，再多一次便会有性命之危。”
邱澈仍然无法想象一个人竟然能够召唤出神龙，他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再次问道：“我练功之时，后背上的胎记似有所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这……若是想完全解释清楚，便要追述到上古之时紫色神龙降诞的传说。你可以要听？”
邱澈点了点头，如今让他感到有兴趣之事便只有这一件而已。
“那老道简要说明便是，只是在这之前，老道希望你能保证一件事。”
“什么？”邱澈立即警觉了起来，然而老道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也并非大事，只是这传说唯有紫琼派的相关人士方可知晓，望你莫要诉与他人。”
“嗯，我自己知晓便可，誓不诉与他人。”
第三十章 神龙在背
“上古之时，伏羲取蟒蛇之身，鳄鱼之头，雄鹿之角，猛虎之眼，红鲤之鳞，巨蜥之腿，苍鹰之爪，白鲨之尾，长须鲸之须，汇天地之灵气聚神龙之形。此龙灵力非凡，与伏羲出生入死，而伏羲化作涅槃之后，神龙竟肆虐人间，与人为敌，四处作恶，似是因失伏羲之悲痛所致。人间受其苦数年，伏羲氏族崛起抵抗，为束缚神龙使其再不可于人间作恶，其族人练就五行封印之术。只可惜伏羲族人灵力甚微，其封印之术只可让神龙之肉身灰飞烟灭，却不可令其灵力消散，为免其再现人间，其族人将神龙之灵力分别封印于七位幼童之上，为避免灵力再次聚合，只得并将这七位幼童分派至各地。
然幼童成年之后，身负灵力惊人，常无意损毁他人之物，无奈之下，其族人只得命其克制体内灵力，以使内力丰厚，足以对体内灵力有所控制。然则只数月功夫，七位身负灵力之人均练就神功，后背亦出现神龙之形，且样态各不相同，颜色亦各有所异。人间便有传说，这神龙便是在七位幼童之身孵化，于其背上形成灵体。”
说到这里，老道深深叹了口气。
“这世事无常，神龙孵化实则是复仇之意，七位幼童成年，灵力愈发强盛，竟有人召唤出其背上之神龙，只是那神龙一出，便会为人间带来无穷灾厄。其族人为避此事再次发生，便将这七人分别囚禁，只可惜以他们微薄之灵力，无法奈何这七人。而后，七人竟成为族人统领，以驾驭神龙之术位居各族族长之位。
七人姻后得子，其子同样身负龙之灵力，其后背亦有神龙之形。
然光阴流逝，七人之后裔渐渐消失，灵力亦大不若前，如今唯紫龙一族所创紫琼派仍残存于世，而你作为龙族后裔却也险些丧命，可是让人唏嘘之事。”
听完老道的话，邱澈感到甚是荒谬，这神龙伏羲之事也罢，龙族后裔之事也罢，他从未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灵力，更不要提那是神龙之灵力。
老道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地摆了摆头道：“如今神龙之灵力所剩无几，你体内的神龙沉睡二十余年，若你未练这紫龙剑谱，恐其永远不会苏醒了罢。”
“若是如此，我若练习这剑谱，这龙便会苏醒？”
老道点了点头，却有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若你练就此剑谱最高层，才有让此龙完全苏醒之机会，然则若召唤出神龙，不能为你所用，仍是一大可怖之事；若不慎走火入魔，亦会招致神龙反噬，当要格外小心才可。”
“那我若是不去练此剑法，可有不利之处？”
老道点了点头，道：“你若不此剑法，老年之后，便会被此龙吸收精气，而至不久便会丧失神智。”
邱澈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老道皱了皱眉：“有何可笑之处？”
邱澈仍笑着回应：“丧失神智之事我毫不在乎，只是念及神龙凝型之神奇，便有好奇之心，也罢，这剑谱，我定会练下去。”
老道点了点头：“如此便好，老道不望你能承父业，只望你能过得快活便好。只是千万莫要逞强。”
邱澈摇了摇头，道：“这便不需你来担心，我自有分寸。”
而远处传来了窸窣声响，慕青从草丛中探出头来，径直向邱澈走来。
然而邱澈却并不愿他靠近，甚至向后退去。
“小澈，你真的仍不愿信我？”看到此状，慕青摇头，不再向邱澈靠近。
邱澈闭目，并不愿理睬对方。
“哎……作孽啊。”老道叹了口气，“澈儿，老道对不起你，老道从未有过妻儿，只是私心驱使而利用了慕青，才致你有如此怀疑。想那九转回魂丸，虽给病重却未咽气之人吃会令其病愈而无他坏处，但对已奄奄一息而将死之人却有使其失忆重生之效果，也怪老道去的晚了，哎……想来多说无益，这便离开。”话毕，老道离开了，只剩下沉默的两人。
“你真的是慕青吗？”邱澈开始有些怀疑，抬起头，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慕青无奈点头：“到底我说什么你才会信啊？我真的是慕青，那老道所述皆是事实。”
“呵，我仍是无法相信。”邱澈闭上双眼，冷笑着摇了摇头。
“为何？”
“你不像他。”
“哪里不像？”
“感觉。”
听到这里，慕青尴尬无言，是啊，他现在都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了。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曾经的一切简直如幻梦一般，每每回忆起童子非那张狰狞的嘴脸，他便感到心寒，是啊，自己原本是死过一次的。
“小澈，我一直都有一事想问你。”
“说。”
“原本的慕青，给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邱澈摇了摇头，沉默片刻，答道：“幼稚可笑，笑里藏刀、心口不一、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捕快。”
慕青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原来我是这么个小人啊，那你为何还喜欢慕青？”
邱澈不屑地眯了眯眼：“谁说我喜欢慕青？”
慕青故意笑了笑：“如若你不喜欢慕青，为何得知我不是慕青之时，那般痛苦颓唐？”
邱澈一时无言，只得别过头，不去理睬对方，过了片刻，才气哄哄地回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和他实在是太像了，我……我认错了，觉得尴尬！”
慕青暗笑：心口不一的明明是你啊。
“原来如此，那在下没准还真不是慕青啊，在下武功高强，做事坦然，且是一派之掌门，与你口中之人相距甚远啊……”
邱澈听到慕青这么说，不禁做了一个感到恶心的神情，撇过头去对他不予理睬。
“啊，好吧，既然你不愿理我，我也不再打搅了，再会吧。”
话毕，慕青便消失了，只剩下邱澈一个人站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邱澈抬头望了望那略显暗淡的月色，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有点相信那个人就是慕青了。
第三十一章 剧毒侵身
是夜，寂静寥落，空有蝉鸣，一切的一切如洪水般涌入脑海。
相信痛苦的回忆不会再次到来，然而并不是那样轻松。
蓝刺，欧阳偌，不想去回忆，但是做不到。
邱澈感觉头很疼，很疼，很疼，想着想着，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喂，小澈，小澈！！！”邱澈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但是却听不太清。
“小澈，小澈！！！”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似乎是慕青。
邱澈微微睁开双眼，然而眼前的那个人神态极为慌张，就像是他眼前的人要死了一般。
“小澈，你很难受吗？”男人关切地问着，然而邱澈却麻木地看着他，没有什么反应。
突然，邱澈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他突然咳嗽了起来，一口鲜血涌出喉咙，他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小澈！！！”慕青被吓住了，他摸了摸那鲜红的血渍，皱禁了眉头。
“澈儿怕是中了剧毒，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慕青身后的老道叹了口气，对他说道。
“是的，这毒是慢性发做的，之前只是潜伏在他身体里，他练功的时候动用内力，毒素便立即散发至全身，只是这毒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莫非是那时！？”慕青惊了一下，想到了邱澈曾经被掳走的事情。
邱澈感到一阵头晕恶心，身体像是飘起来一样，完全没有知觉。
随后发生的事情邱澈没有印象，只清楚他醒来之后，浑身仍然没什么力气。
有人抚摸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了一句话，但是他并没有听清楚。
“什么。”邱澈低声呢喃了一句。
对方极其诧异地惊呼了一声，邱澈并未有睁开双眼，但是他能感受到那是慕青的气息。
似乎是有人把勺子送到他嘴边，让他喝下什么，咸苦的味道深入喉咙的那一刻，邱澈彻底清醒了：“你是想苦死我啊！”虽然是感叹句，但是因为没有力气，后面的气息反而渐弱。
“你可终于醒了啊。”慕青摇了摇头，邱澈发现眼前的男人瘦了一圈。
“我睡了多久？”邱澈仍然感到晕眩，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之前那次中毒的状态一般。
“有七日了罢，你这次的毒是慢性发作的，怕是……”
“呵，这感觉……”邱澈别过头，不去看慕青，因为他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小澈，这段时间你内息极其不稳定，既然你终于醒了……”
邱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是不是不该醒来啊？
“这毒潜藏在你身体的各处，必须经过全身内息的清理方可完全解毒……”
“你是想让我去……泡温泉？”
“正是，师父，不是，夏侯凛他在这之前有要事想和你谈，你还愿意见他吗？”
邱澈不言，慕青为难地皱了皱眉：“果然你不想再见他啊。”
是时，老道突然现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想要解了这毒，怕是只泡那泉水并没任何作用啊。”
“这是何意？”慕青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老道要说些什么。
“他体内真气旺盛，而这毒侵蚀到他身体各处与他的真气混为一体，想要彻底根除，必须将他体内真气全部净化，然而想要净化真气谈何容易。”
“你的意思是？”邱澈突然明白了什么，小声嘟囔了一句。
“是的，想要净化所有的真气，用泉水将被侵蚀剧毒的真气逼出身体之后，必须要有一个人把干净的真气输入他体内，否则，他定会因大量真气突然流失而昏厥不醒。”
“这……你难道……”
“正是，老道已是这把年纪，马上便要驾鹤西去，这输入真气之事，便由老道来做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邱澈突然愤然地睁大了眼睛，“我可不想欠你的。”
“啊，果然是这样啊，这是老道还你的，毕竟我亏欠你太多。”老道摇了摇头。
“呵，我就是死了，也不想领这虚情假意！”邱澈用尽力气喊了出来。
话毕，老道无奈离开。
“小澈，你这是……”
“哼，用不着你来说，慕青，哦不对，你不是慕青，总之，我看你也是个和他一样的骗子，你也离开这里！”邱澈似乎是怒了，慕青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为了不导致他气得再次昏迷，只得放下手中的药，皱着眉头离开了。
然而毒物侵身，邱澈仍然没有力气起床，他闭上双眼，眼前的却是慕青，让他有些作呕，他现在不想相信任何人，但是却没有力气离开。
然而再如何倔强的邱澈也抵不过剧毒的侵蚀，他很快便又昏厥了过去。
而他再次苏醒之时，却是在慕青所说的仙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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