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周叶]洛阳王 作者:小乐清水子
正文 第7节
[周叶]洛阳王 作者:小乐清水子
第7节
他贴着叶修的脑袋,闭上眼,等着叶修继续“不老实”,他便可以他的“不老实”中舒坦一下。
周泽楷等啊等,硬啊硬,戳在叶修手里突突地跳,没想到叶修居然老实起来了,单裹着他胯下那条棒子,一动不动。
“叶修……”
叶修不动。
“帮我……”
叶修还不动。
“……”
周泽楷技穷了,没法子,只好自力更生,向上挺腰摆胯,用着叶修的手。鼓胀的筋脉摩擦着手心,圆硕的头部在手指圈成的洞里戳动、进出。
射的时候周泽楷把着叶修的手,迫他勒紧虎口,转着圈拧动挤压茎头,按着他的拇指在茎皮堆起的褶皱上乱搓,最后扒开中间小孔,重重一掐……
周泽楷身上汗水淋漓,顺便将叶修也粘住了,他横起一条手臂牢牢抱住叶修,高潮前后情意难抑,不停在他脸上浅啄、喷洒热气。
不知道是睡在周泽楷旁边太安心还是睡前喝的安神汤药起了作用,叶修没有醒。他的手心、指缝被浊液填满了,周泽楷喘够了,气匀了,把头部那点余量揩干净,准备起身找水给他擦擦,然后在他明天起身闻出蛛丝马迹后拒不认账。
这个想法很凄美,可惜来不及实施就被破坏了。
为了方便弄,周泽楷的睡裤是退到膝盖的,他的东西一滑出来,叶修的手就保持着固有的姿势,垂到他大腿上。结果等他坐直身,叶修手一松,往他腿上就势一抹,以彼之精换还之彼身,功成名就,翻了个身,继续睡。
“……”
周泽楷的手几次放到叶修身上,想干点什么,都又收回来了,最后扒了叶修的裤子,捧着屁股,咬桃子似的咬了一口,才算完事。
“唔……”这下叶修有了反应,放平肩膀,梦游似的拖着鼻音问,“怎么了……”
“……打蚊子。”
这段时日周泽楷比较清闲,在家的时间多,每天就是看看书临临贴,接见往来走动的地方官,逼着叶修锻炼身体,驰马打猎,骑车游湖,偶尔看戏听曲,日子过得快乐似神仙,反倒有些不真实的虚浮感,仿佛湖中的倒影,一粒石子投下去,便毁了。
叶修的安逸也不是假作的,赚着周泽楷的钱,睡着周泽楷的人,赏着周泽楷的金库……郭明宇那边没了动静,可能在哪发现了商机,赶紧捞钱去了,陈果等人在微草堂旁边租下一个铺面,干老本行,收卖古董,洛阳不是久居之地,有个暂时安身立命的场所也就够了。
一天清晨,周泽楷命人在院子里拉了拦网,要教叶修打网球。没打两局,叶修就坐到裁判的高凳子上去,说什么也不下来了,周泽楷只好跟于念打。
周叶二人统一着装,都穿着西洋流行的衣服款式,白色的衬衣、修身长西裤,跑步鞋,外罩浅灰的开领薄毛背心。叶修不讲究穿戴,要不是周泽楷的援助,他常年就两身长衫,穿旧了,才会做新的。
但这不代表美色当前他不懂欣赏,周泽楷四肢修长,身形挺拔,追着球挥拍子、奔跑的动作矫健又雅观,尤其是他认真时的样子,五官略收,眼神立起来,藏在凌乱的额发后面,令叶修想起某种千斤悬于一线的紧迫时刻。光是这么看着他,叶修就浑身发热,连下身都有了反应。
当然,当他发现周泽楷也不时地拿眼角瞄他、勾搭他,甚至是无声地赞美他这么穿精神好看后,他就知道,蠢蠢欲动的人不只是他一个。
这样下去,这网球必然是打不完了的。
第35章 洛阳王35
周泽楷几乎是挟持着叶修回的房间,仿佛一头饿久了的雄兽,好不容易叨到一块鲜美的肉,舍不得松口。
可一进屋踹上门,就把人推到墙上亲的那位却是叶修,难为他方才还摆出一副“干嘛呀拉拉扯扯”的派头。
叶修啃了几口,在周泽楷脸上脖子上留满水印子,气力不继,就要撤退。周泽楷不允许他退,猛地握住他的后脑,压住了,攫回亲吻的主动权。
两人一边转着脑袋咬嘴唇吸舌头,亲得难舍难分,一边撕扯对方身上的衣服,跌跌撞撞地往床边挪。
桌子、凳子、橱柜、矮塌……所有撞进眼里的物件都在颠簸,都在晃动。叶修被亲得眼眶发湿,眼前越来越花,模糊成一幅斑驳的油画。
他被按倒在床上,背后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也觉不到疼,接着眼前倏地一黑,身上一轻,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脸上。
原来是周泽楷正把他穿的毛背心从头上往下拽,拽了一半,又不动了,把他拽成双手举高,缚在头顶的姿势。
“……”
周泽楷压在叶修身上俯视着他,嘴唇微颤,却没成功地抖出声音,他眼睛红得有些吓人,似乎闭上眼睛,血珠就会滴下来。
叶修艰难地抬膝盖,在周泽楷胯下一顶一蹭,安抚他似的笑了笑,嘴唇撅出来,乖啊,来亲个。
周泽楷亲上去的劲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小周,在不在,有点事。”
是江波涛。
叶修还在犯迷糊,却也听出来了,江波涛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有“点”事这么简单。
周泽楷则更加清楚,有“点”事的话,江波涛自己就办了,不会递到他头上来。
眨眼的功夫就站起来敛容整衣衫的周泽楷和跟叶修腻歪在一起的周泽楷,不像是同一个人,这点叶修是很欣赏的。尽管他自己淡泊名利,只想做个赏遍天下奇珍异宝的闲云野鹤,就连和旧友喻文州合作办学,也事先言明,出钱可以,出力不会。但同为男人,还是在一张榻上睡觉的男人,很难不喜欢对方的精明能干,大局为先。这就对了,男欢女爱只是锦上添花,好儿郎当然要以肩上的担子为重。
叶修没和周泽楷同去,有了这手关系,该回避的还是要回避,况且他对军政方面的事不懂,也不感兴趣,不如拿出账本来算算账。
周泽楷早上去的,深夜才回来,披着一身秋露的湿气,风尘仆仆的,军靴上还粘了几根枯草。
他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没喝,坐在那沉思,两手搭在膝头,好像那杯茶水能给他什么启迪似的。
周泽楷不主动说话,叶修也不说,装了一袋烟抽,坐到周泽楷右手边,陪他一道沉默。
其实周泽楷不说,叶修也估算的到,眼下周家治下歌舞升平,势头良好,周泽楷又刚打了场胜仗,威望正盛,能让他烦的,还是老结症,左不过一个钱字。军费开销大了,收入一下子跟不上,老头子又不多给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人家家里的事,也归不到叶修去过问,何况他观周泽楷的颜色,沉中有稳,眸光熠动,不像是被解不开的结难得一筹莫展,而像是在下某种决心,做某种推演似的。
眉心上一暖一痛,周泽楷回神抬眼,视线被阴影遮蔽,叶修白玉似的手腕从袖筒里伸出来,竖在他眼前,经脉在灯光下如同一条青色的线,蜿蜒下去。
周泽楷明白叶修是在抚慰他,便合上眼,放松,让他给揉按印堂穴。
这站姿有些别扭,叶修移到周泽楷身后去,周泽楷胳膊肘向后拐,够不着腰,只能揽屁股,不一会儿就不安分起来,抓了一把臀肉揉捏。
两张嘴唇不知不觉地交叠在一起,两具身体也挤压在一起,看情形,打算把早上没办完的事办完。
唾丝勾断,叶修在周泽楷唇上重重咗了一口,哑着嗓子问,“今晚怎么玩啊?”
等到叶修被脱光了,扔到床上,他还在内心呼唤着,“怎么玩”只是个意思意思客套客套的说法,就像问道“晚上有什么好吃的”但不一定会有好吃的一个道理,怎么小周就听不出来?
但是他不能说话,他嘴里正咬着那块“天地玄黄”玉,他一张嘴,玉就摔了,他是爱听脆响儿,可不爱听自己价值连城的脆响儿。
他的手也帮不上自己的忙,正被一块缎子勒住,绑在胸前,下身更加难堪,像产子那样,膝盖朝天曲起,屁股抬高,双腿一览无余地大敞,左右两脚拉向两侧,被铁链用起来,拴在床柱上。
周泽楷痞死了,裸着上身,下身穿着军裤筒靴,皮带是抽开的,中门也是开的,硕壮的阳具从裤缝里撑出来,露出一点紫红的肉色。
叶修含着玉呜呜哼了两声,眼神是软的骚的,沁水的眼珠转向周泽楷,他想摸他,手摸不了,只好拿眼睛摸。
他不喜欢么?周泽楷好本事,能爽到,为什么要不喜欢?
周泽楷另从锦盒中取出一块青玉,尺寸形状都和叶修口中的“天地玄黄”玉相仿,只是薄了一些,中间还挖了个方形的洞,看起来像一枚大号的通宝铜钱。
叶修早就硬成光滑的一根指向房梁了,周泽楷伏下身,握住肉棒揉了揉,扒开龟缝,在尿孔上搓了两下,搞得叶修腰眼发麻,清夜一柱接一柱地涌出来,淋湿肉棒。
很快,他感到阳物被什么又硬又凉的东西咬起来吃下去了,这股凉意还是会走动的,龟头,柱身……贴着双囊停住了。他吃力地挺起身子,抬头往下看——这不就是前一阵周泽楷到玉场去,让人制的那块玉么,当时他也瞧了图纸,只觉得这形状别致,不晓得用途,现在他用身体晓得了。这东西挂在肉棒上,不松不紧,不会难受,但会让他有种成了什么物件,又被陈列展示的羞愧感,让他烧得通体淫红。
柱身滚烫发颤,根部偏又凉飕飕的,叶修快被周泽楷作弄死了,周泽楷似乎铁了心的要臊他淫他,要享受他挣扎不得投降不甘的情态。
青玉悬在叶修胯间,随着阳物的甩动轻晃,肤色衬得玉色更粹,玉色衬得肤色更白。
周泽楷弹了弹叶修红润的龟头,两指夹住肉棒挤按、滑动,任掺着白浊的欲液横遍青玉表盘。
叶修得不到痛快,扭腰扭得绞在脚踝上的铁链都在晃,晃出难耐情欲煎熬的声音,他已是无意识地在动在蹭,拿臀尖磨蹭床褥,口中的玉也咬不住了,同牙齿打架,口涎淌满下颌。
周泽楷把“天地玄黄”玉取出来,和他接吻,叶修舌头都僵了,只能随他含着吸着。他还骑住叶修下体,边亲他边架起他一条腿,使劲冲撞,像干他那样,摆着胯骨来回抽插。
叶修双腿之间,两条颜色不同的阳具互相揉玩,肉色混杂着玉色,说不出的放浪。肉茎鼓胀,被刮擦得很舒服,股沟也被磨蹭得很舒服,菊口都被前面流的淫水和润滑的膏体泡胀了,出精的欲望攀上来,可他射不出来。这几个月来,两人初尝情味,正是新鲜劲足的时候,恨不得时时搂在一起荒淫。周泽楷对叶修股间小洞的调育不是白费的,至少现在,后面不被他粗暴地塞满、占有、捣弄,叶修就射不出来。
“小周……小周……”
叶修一下变成了周泽楷,话都不会说了,只会蘸饱了磨人的哭腔,一声一声地叫他名字。
等到周泽楷把自己埋进去的时候,还只插进了圆头,叶修就啊啊直叫,浑身痉挛着射了,精液溅出来,喷到两人腹间和青玉上。周泽楷这时候知道心疼叶修了,怕他受不了,不往里戳了,露了大半肉茎在叶修屁股外面,浅浅地耸腰,摩擦穴口。
高热湿滑的穴肉像吸盘一样啜着龟头,周泽楷自己捋动棒身,也快射了。
他射完后,叶修已经半睡半昏过去了,脚链挺长,不解也没事。周泽楷在外面跑了一天,刚才又出了大力气,很是疲倦,想抱着叶修躺会儿,再去擦身擦叶修,结果抱着抱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个艳阳天,周泽楷醒来,深感场景似曾相识。他望向窗外,越过飞展的廊檐,枝头一阵晃动,干瘪的枯叶掉下来,几只还没南归的杜鹃凄叫着,从树杈里飞出去。
于念负责护卫周泽楷,住得离他的院子最近,若是下人来敲门送洗漱用水,没人应门,便要即刻去叫于念——这是府上的规矩。
周泽楷动了动,两条链子分别锁住他的左脚和右手,他往哪边都没法动,只好原地翻身。
该夸叶修的开锁手艺么?夸吧,等见着,一定好好夸夸。
上一次是喝酒喝多了,这次呢?喝叶修喝多了么?
一刻钟后,七八双脚密集踩地的声音远远的过来了,于念抬手敲门,叫少帅。
周少帅闷闷的声音飘出来,“你一个人进来。”
于念心道不妙,少帅被制住了么?他虽惊惶,好歹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还不至于失措,他一脚踹开门……
如此又过了半刻钟,于念终于失措了,他一点也不想借机知道昨天晚上周泽楷和叶修都玩了些什么。
太子爷密事知道的太多,可是有被发配边疆之虞的。
第36章 洛阳王36
恩爱缠绵了半宿,人不见了,空留乱床俩锁铐,周泽楷不太高兴,还不高兴地笑了笑,但也不太意外,毕竟和叶修都没说过作罢三次之约。
他之前下令要府里的人噤声,不便大张旗鼓地盘查,就差于念去问门岗和昨夜值更巡逻的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人是从他床上跑了的,周泽楷不信叶修还有那份爬高翻墙的气力。
于念依言去了,问昨晚子时到今天早晨这段时间,看到叶先生没。值更的人说,早上天刚亮的时候看到叶先生打垂花门里出来。于念又急急追问,怎么出去的?门岗的人不明所以,嗫嚅道,就、就那么走出去的啊。同时在心里补充,还大摇大摆的呢。于念忍不住发火,你就算不拦着,也得问问啊!门岗的人好生惶恐,啊……为什么啊?
这下轮到于念卡壳了,对啊,为什么啊?人家俩如胶似漆呢,叶修成天在府里出入,已经成了习惯,少帅又没说要看好他,门岗为什么要拦他?
于念回来一五一十地跟周泽楷汇报了,他看着周泽楷的脸色——什么也看不出,周泽楷换好了军服,站在案前临贴,单临一个葉字,字如斗大,“葉”了一摞宣纸,毛笔挥洒得如行云流水,字字苍劲浑厚,一气呵成,笔触上也瞧不出是充满爱意的,还是杀气腾腾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于念已经在盘算怎么缉拿叶修了,搜哪条街,封哪条路,加派人手去哪个城门……
“今天几号?”周泽楷突然搁下笔,问道。
“啊?”于念还沉浸在洛阳密如渔网的街巷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周泽楷盯着他,不出声地又问了一遍。
“……八月二十五。”
周泽楷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面上似尘埃落定了,又提起笔,把那半个葉字补完。
见周泽楷的反应跟上次大不一样,上次是下地就要地图拿人,这次是怎么了,于念不禁问道,“少帅,我们……”不追么,不抓么,不堵么?
周泽楷伸手在空中轻轻一拦,止住于念的话头,先什么都不要做。军帽挂在衣架上,他走过去,撑着帽子边戴正,缓缓转动帽檐,收入额发,压住眉骨。
当晚七时许,天色已沉,洛阳丹桂戏院院楼身上批海报挂彩灯,照的门前空地一池银白,倒真像一位戏台子上衣色鲜艳的宫装丽人,“丽人”胸口横了一副彩纸门联,上书,欢迎同义堂戏班。
一辆轿车刹在戏院门口,几个堆在外面卖吃食的小贩见了,缩缩脖子,推起车子让到一旁,给不知名的大人物腾地方。
江波涛身子前倾,透过后座车窗观望戏院门脸,恰好里面不知演到什么精彩桥段,疯狂的喝彩声爆发出来,似乎掀得整栋楼都颤了颤。
“你确定他在这?”
周泽楷用行动表示他的确定,带上手套,直接下车往戏院里走。
江波涛跟在周泽楷身后,一撩开厚重的门帘,看客中又炸出一波掌声叫好声,差点把他掀出去。他往台上一看,这出戏唱得是四郎探母中的一场,杨四郎跪在佘太君面前。周围掌声渐消,佘太君细长的哭嗓扬起来,吸鼻子抽泣的声音也跟着起来了,连两人这身官老爷的穿着打扮,都没引起人的注意。江波涛再拿眼睛去找周泽楷,周泽楷站在过道里,转着脑袋一排一排扫过去,丝毫不受声浪影响,如同当年两人结伴读书时那般,窗外再怎么热闹,周泽楷眼里也只有手上那本书。
这怎么找啊,这么多人头,攒来动去,也就能分清是男是女。江波涛又去拍周泽楷,手掌挡着密集的锣鼓点子,附在他耳边说,“别忘了你们打的赌,你没戒严全城,他逮着机会能不跑么?就算不跑,也是要和他那伙人汇合的呀!”
周泽楷可不听他说的,笃定地道,“买了票的。”不能浪费。
这理由可真可靠啊,“买了票就一定会来么?一张票而已,叶修现在可是在逃亡……”
“那边。”周泽楷抬胳膊,指向一个方位。
“……”还真在啊!
江波涛借着戏台子上射过来的白炽光,顺着周泽楷的指向看过去,第一排最东首坐着的那个人,从偶尔自人缝中闪露出的点点身形来看,确实有几分肖似叶修——尤其是那副脑袋太沉胳膊托不动的懒样子。更特别的是,那人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这戏班子在京城颇有名气,此次巡演到洛阳,一票难求,演了几天,场场满座,还有痴心不悔的戏迷站在过道里过瘾,白白空出一个座位,可不显眼么。
他犹豫了一个小过门儿,周泽楷已经撩开长腿,走上去了。
叶修今天忙了不少事情,上午回了趟陈记古玩铺,陈果和方锐大概是习惯了叶修的神出鬼没,又知道他在周家玉厂帮忙,对他的归来只感惊喜不感稀奇,正好赶上乔一帆生辰,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叶修还送了乔一帆一枚刻着他名字的图章做贺礼。乔一帆异常感动,这章子不是说刻就能刻完的,可见叶修把他的生辰放在心上,早有准备。
下午叶修就坐镇古玩铺,帮人鉴宝,补贴店铺的日常开支。
然后他就来丹桂戏院听戏了,再然后他右边空出的座位就被填满了。他的手本来搭在座椅扶手上,被什么冰凉、硬质、不透风的东西盖住了,还不等他缩回手,手腕就被一股强横的力道钉在木头扶手上。
“回家吧。”
杨四郎洪亮的念白声下,一句轻叹似的耳语,湿湿地贴着耳垂,播进他的耳洞里。
痒死了,叶修耳朵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梗梗脖子,歪头看向周泽楷,对他眯眯笑,不见半点被逮到的窘迫,自由的左手拿过来,隔着皮手套,拍拍里面那只手,说话的声音也压在念白下面,直递到周泽楷耳朵里。
“等我看完呗,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票。”
“好。”暗光中,周泽楷的眼瞳幽黑泛亮,看似听话地点点头。
但换谁来都听得出,他的“好”意思是“不好”。
叶修可不管,扭头又投奔假的悲欢离合去了,跟着三弦的调子在腿上打着拍子。
周泽楷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霍地站起来,摘下腰上的武装带——这样方便使力气,提在手上,像抱孩子一样,把叶修从椅子上拽起来,向上一提一扔,抗麻袋似的抗到肩膀上。
而后在包含杨四郎贤伉俪在内的睽睽众目下,扛着叶修,走了。还边走边用手按牢他屁股,啪啪两下打散他的挣扎。
第37章 洛阳王37
谢天谢地,从帅府门口到周泽楷睡房那段路,是叶修双脚沾地,自己走进去的。
半途碰到今晚当值的于念,于念见了叶修,对周泽楷的敬佩又上一层楼,少帅这次居然这么快就把人弄回来了,叶先生,就算你装作若无其事地跟我打招呼,也没法改变逃跑撞墙这一事实啊。
关上门,周泽楷就动手撕叶修外面穿的袍子。叶修被他脱惯了,不仅不反抗,还后仰脖子,让他给解扣子。
叶修如此坦然,反倒把周泽楷震住了,周泽楷看他的脸上,写满了“小周你怎么了如此激动”、“小周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做过”。闹失忆么?周泽楷又好气又无奈。
——只好费点劲让他看看那个洛阳王硬。
片刻过后,叶修想反抗了,然而为时已晚。他被脱得只剩件开襟里衣,光着屁股绑在紫檀木椅子上,秋意入夜,椅面没铺团子,光洁凉滑,臀肉压在上面,叶修只觉得凉气一丝一缕地从腿间往上冒,还好脚没被绑上,他把右腿压在左腿上,坐出翘二郎腿的姿势,顺便暖暖腿间的命根子。
这个姿势在周泽楷看来简直是在负隅顽抗。
“咱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天天绑来绑去的成何体统。”
你早上刚绑了我,“……”
“还有啊,你说咱俩关起门来,你绑就绑吧,谁叫我让着你呢,可你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屁股啊,幸亏那个人不在,要是被看到,我多跌份儿啊!”
周泽楷板起脸来,表情上波动很小,但是不满的情绪很强烈,直直投注到叶修身上,唬的叶修也是一愣。
手贴上叶修的脸蛋,凉滑凉滑的,周泽楷柔情蜜意地摸了摸,然后向下,沿着叶修的身体滑动,一颗一颗地解开盘扣,扯开衣襟,动作舒缓得有些危险的意味。
叶修胸前的一片肉色露出来,两点乳晕露出来,乳头平平地嵌在肉里。
他看向周泽楷,周泽楷却不看他,而是提起捆住他胸和胳膊的一段麻绳,压在一侧乳晕上轻轻地摩擦。
粗粝的刺痛感把乳头变红了,也变得更痒,尖尖地凸出来,不碰也发颤,周泽楷又挑起两段麻绳,去夹它、挤它。
只是被玩胸前的小点,叶修就动情了,脸红了,忘了前一句他还在教育周泽楷。他两条腿并在一起搓动了一下,肉棒半勃,龟头撑开茎皮露出来,又顶着衣服的下摆戳出来,轻轻晃动。
周泽楷不玩了,退后几步,看着叶修在束缚之下衣衫凌乱、人也快乱了的样子。
叶修对他的纵容这时就体现出来了,他想挣脱,但挣脱得不够认真,像是在陪周泽楷玩一样。
“……什么人?”
叶修扬起下巴呼呼地喘,“我要找的人,说了你也不认识。”
他这么一说,周泽楷真信了,前几天买戏票的时候,叶修特意指明,一定要今天的,看来早有所图。
“小白脸?”周泽楷又问,还甩了个洋派新鲜词。
小白脸?他那么大的块头,站我面前都挡太阳,叶修觉得周泽楷的想象力无穷无尽,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小白脸,谁小白脸的过你呀!”
接着他不吭气了,周泽楷掐住了他的命门。周泽楷在装烟,用他的“小翠”,还吸着烟嘴点着了。
叶修的喉结滚了滚,露出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神情。
周泽楷拿住了叶修的细小得意从眉脚处漫出来,他吞着云吐着雾地坐到叶修对面,俩人膝头贴着膝头。
想抽么,那就老实点。
我想抽,但我就不老实,反正我早晚抽得上,你总不能绑我一辈子。
“……”
眼神交锋中,双方的意思都被揭露无疑,周泽楷败下阵来。他有些恼了,一多半恼自己一小半恼叶修。他可以把叶修绑在这里,随意作弄,他可以把叶修的身体揉搓成任何样子,干得他在床上极尽下贱淫荡之能事,可除此之外呢?他对他无可奈何。这个人,他早发现了,你宠他,他不介意宠你再宠你,但假如你把他当成一座哨塔,想要攻克,那就等着损兵折将血流成河吧。周泽楷倒不是怀疑什么,也不是想从叶修嘴里问出什么……好吧,他是想知道。
这一袋烟,周泽楷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掐着叶修的下颚,迫他张开嘴,吸一口,喂一口烟气进去,再含着他舌头吮几下。
这种吃烟法,叶修也招架不住,被呛得直咳嗽,脑子发懵,满眼泪花,看不清东西。要不是周泽楷按住他肩膀,椅子都要掀过去。
周泽楷揪起叶修肿胀的乳尖搓弄,他还什么都没干呢,这人身上就红彤彤的了,今晚可怎么办才好。
叶修也想知道。
他被烟呛得软了,又被周泽楷玩奶玩硬了,他都能觉出自己前面湿了,粘丝从尿孔中渗出来,滴滴答答落到椅子上。
周泽楷蹲下,举高叶修一条腿,肉穴昨晚用得狠了,嫩肉嘟出一点,微微发胀,周泽楷不管那里,包住两个囊球,捏在手心里挤压揉玩。
叶修的屁股瞬间绷紧了,两个白面团子往一处耸,夹住臀缝,肉洞细啜着什么似的,极速收缩,身体却软下来,摊在椅子上,连被拉紧的那条腿都软了。他平时就喜欢周泽楷这么弄,尤其是快射的时候,周泽楷揉他的卵蛋,他能爽得死过去。
“你找谁了?”周泽楷向他逼供。
这当然逼问不出来什么,叶修光顾着爽呢,满面春意,嘴巴张着,舌尖抵出来,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会嗯嗯啊啊的,小周厉害,小周舒服,再给我。
给啊,你交代好了,要什么都给。
周泽楷圈紧叶修的龟头,好多水,太湿了,手指拧两下就错出去,他用结了枪茧的指节搓着张开的马眼。
“……那你找到了么?”他还换了种问法。
这一手刺激过头,叶修的身子还没熟透,吃不下,只觉得下体都麻透了,尿意上来了,他蜷起脚趾,搭在周泽楷肩膀上的脚脚后跟踩着他的肩章,想让他停下来。
“找到了么……叶修?”
周泽楷用肩膀架起叶修的脚,脸贴过去,亲亲他的脚心,揉搓双囊的手分出小指,抵在菊口,搔了搔,转动着插进去,找到那点勾曲扣弄。
三处敏感点被一起亵玩,叶修激烈地抖了两下,这两下像回光返照,抖完后,他更软了,目光一散,眼泪滚下来,软浪的呢哼声拔高成一连串尖叫,舌尖弹了弹,像是说了句什么,却又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模样,逼着周泽楷对他为所欲为。
周泽楷还是没听到他想听的,他抽出手指,站起来,替叶修拭去一头一脸的汗水,叶修下身一松,失落和安逸都有,他闭着眼平复呼吸,脸上都是麻的,周泽楷摸得他很用心很熨帖,他歪出舌头,舔了舔周泽楷的掌缘,又是安抚又是催促。他知道周泽楷要上主菜了,他也主动点好了,周泽楷绑得他不是很紧,他往下滑了滑身子,两腿分开,这样周泽楷等下抱着他的腿插的时候会更便利。
周泽楷的确是要上主菜了,他刚进门的时候把皮手套摘了,扔在桌子上,现在他又带上了右手那只。
叶修还闭着眼,灯光在眼皮上滚动,突然间被挡住了,暗下去。
是周泽楷罩住了他,周泽楷右手托起叶修的下巴,裹着皮子的拇指撬开叶修的嘴唇牙齿,插了进去。
第38章 洛阳王38
黑色皮质的死物包着灵敏的手指,在叶修口中翻搅,又一根插了进来,两根手指合作,像无数次掰开他肉洞那样抵开他的口腔,也像掏弄穴肉一样在他嘴里兴风作浪。
红嫩的舌头被捉住,夹在黑色中戏耍,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叶修发出“咕咕”的吞咽声,他被玩开了后,咽周泽楷的精液就这么咽。
周泽楷他嘴里没弄几下,叶修就缩着腮帮子舔他的手指了,舌尖缠上来,舔得津津有味,好像那皮手套子多美味似的,周泽楷要抽出手指,他还伸着脖子往上够。
周泽楷将两根抹着膏体的手指送入叶修的后孔,仔细地涂抹转动,抽出去,又加了一根手指进来,震着手腕快速插捣。通红的穴口被不断地扩开、撑平,又缩回去,成了一个鼓囊的小肉瘤,手指数量增加着,五指拢成一个锥形,戳在里面,压住骚点重重研磨。
灯光扫过叶修赤裸的身子,他两条腿举高,在墙上印出一个不断颤动的奇怪的形状。他发出呜咽似的吟叫声,像个病重的虚弱病人,是周泽楷把他的身体弄病了,更把他摆弄的虚弱不堪。要不是他被绑着,他一定会浪得自己都不认得了,会揉开自己的双臀,要周泽楷用里面的小洞。
他视线下压,压进自己两腿之间,光影缭乱之中,正奸着他的似乎不是周泽楷的手指,而是一只柱形的黑色巨物,其上水痕交错,是周泽楷借来操他的水和他自己的淫液,沾得檀木面都湿了,滑溜溜的。
刚开始,叶修还有余裕逗两句嘴,周泽楷说他里面好热,一抽一抽的,很会吸,他还呵笑两声,说带着手套也觉得热,我有这么厉害么。这会儿,他全身都化在周泽楷的手上了,所有尖锐的痛苦和快乐都附在被欺负的肉穴上。
根本不够……这了无生机的玩意儿是够新鲜,一根根冷冰冰地埋进来,拨动他穴肉的同时也拨动了他的耻意,像是周泽楷在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他似的,可他更想要小周那根又翘又硬的宝贝……
叶修又叫哎哎叫了几声,叫得有滋有味,调子刻意变得更水,他拿这个叫周泽楷,好小周乖小周,快用你胯下那条疼疼我。周泽楷看穿了他,在他大腿内侧咬了几口,竟又挤入一根手指。两只手在叶修股间你进我出,捣鼓穴肉,叶修惊喘,拉紧腿肚,胀得脸都皱起来,头皮发麻,太满了,要裂开了。
他找了找声音,想要周泽楷别这么弄他,还不等出声,周泽楷就放过他了,戴着湿了的手套的手塞到叶修屁股底下,又拧又揉,再搓搓他湿漉漉的肉茎,站起来脱衣服。
周泽楷下身早胀得发痛。耳边是叶修比平日低哑软糯的呻吟,眼前是无边的淫色,叶修嫩白肥美的肉臀糊满水光,摇动着吞吃黑色的皮手套,一白一黑一红地交错,刺激得他血气翻涌,最初想要整治对方的心思早被抛诸脑后。
随后,春宫转移到床上去演。周泽楷把叶修抱在怀里往卧房走,涨紫的肉柱插在叶修屁股里。周泽楷本钱足,根部还没塞进去,就顶得叶修肚子都要凸出来。他边走边抛动叶修,叶修腿上没力气,环不住他的腰,下下被狠狠干进深处,坐在他饱满的卵蛋上。大如鸡子的龟头从穴口辗至穴心,几乎要把叶修凿穿了。周泽楷什么厉害手段都没用,就把他插得要死要活哭叫颤抖,魂都丢了,脊背还没落到床上,就射了两次。
两人赤裸袒肉相见,只周泽楷右手上还戴着皮手套,他专用这只手把玩叶修的圆臀,揉捏一阵抽打一阵,玩得白肉上满是红疹,肿高了一层。
叶修叫得颇为惨烈,捱不住性欲的身子却老实得很,周泽楷从后面骑着他振胯操干,他就自己摆腰扭臀,迎操送穴。别看他平时嘴巴坏,真到床上,也是外强中干,罕见的要起脸面,只是一被玩顺了,就胡天胡地起来。
周泽楷黏在叶修身上了似的,挺着肉根直进直出,他操得猛,叶修趴在床上,像个葫芦,底下凿了个洞,被根棒子猛捣洞眼。高翘的臀间,白肉颤动,春水泛滥,狰狞油亮的阳具埋入股洞,刮擦淫水,柱身扯拽着穴肉,咕啾的水声连绵不断。叶修叫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发干,没了声音,反不如后面那张嘴叫得响亮。
周泽楷一巴掌扇上去,喘得又急又重,“屁股这么会叫。”
叶修掐着自己乳头哭叫道,“嗯……会叫……小周,好好插我啊……”
周泽楷这种不爱言语的性子,在床上被叶修浪急了,也能蹦出几句情话昏话助助兴,每每都能把叶修撩得更加情动,最后一点羞也不知了,更放荡得要他。
他俩不知道干了多久,射了几次,直到周泽楷把最后一点力气耗空,才从叶修身上翻下来,躺到一侧,再伸长臂揽住叶修。
叶修被他干惨了,中途被干晕一次,又被干醒,双腿麻得没了知觉,肚皮上干的湿的全是白印子,肉茎缩回去,歪在湿亮的体毛里。周泽楷搂他,他就枕在周泽楷的肩膀上,这样一接触,他细细的颤抖都传到周泽楷身上来了,周泽楷摸摸他的脸,翻身侧卧,胳膊支着上身起来,让叶修躺在他身体围出的空间,这里刚被他的体温捂热了。
叶修身上最酸的地方是小腹和腿根,周泽楷就给他揉这两处,把他的紧绷一点一点揉软和了揉踏实了。叶修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绵长,他以为叶修睡着了,没想到叶修黏黏糊糊地喊了他一声,小周。
这一声是哑的碎的软的,还被浓厚的爱欲浸泡着,这样的静夜这样的声音,无论发声的人说什么,大概都会被当作浓情爱语,沉醉进去。因此周泽楷也是心尖一颤,像被叶修直接用唇舌舔过去,爱意的几面,甜蜜、酸涩,甚至是苦楚,一并淹了上来。
他低下颈子,鼻尖闻味似的在叶修脸上蹭,他要是再伸出舌头来舔舔,就像他娘养的那只狮子狗一样了。
“嗯?”周泽楷鼻音厚重。
“我想吃抓炒里脊和醋溜鱼片。”
叶修还是闭着眼,用刚才那种声音说道。
——周府那伺候过西太后的厨子告假还乡,归期正是明日。
“……”你不是不讲究这些么!周泽楷心里像被一百只狮子狗耀武扬威地踩了过去。
也不知道叶修是误打误撞,还是猜透了周泽楷的心思,时机恰好地道,“哎,本来我是不讲究吃穿用度的,跟了你再不讲究,那多对不起你,的钱!”
第39章 洛阳王39
“这个人吧,以前让朝廷公派出去,留过洋,本事绝对是有的,只是他老爷子是前清的大学士,满门忠烈啊,不准他到推翻旗人朝廷的衙门里坐班,他干脆就放羊了,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京剧戏班子里,写写曲拉拉琴。之前他给我来了信,说跟着这个戏班子,到处跑,不久会来洛阳……唔,难道是我眼神不好,看错了?”叶修刮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说道。
叶修爱瞎说八道不假,但正事上向来不含糊,断不会编这种事来骗周泽楷玩。江波涛几乎毫不迟疑地问道,“这人叫什么?”
“田森。”
江波涛和周泽楷对视一眼,均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照叶修的说法,没听过也不稀奇,乱世动荡,散落在民间的能人多了,他们久居庙堂,这方面倒不如老江湖叶修了。
他还想多了解一点,便说,“叶先生交游甚广……”
“怎么认识的?”周泽楷截断江波涛的话。江波涛要问的也正是这层意思,只是前头有用的话还没铺垫完,就被周泽楷单刀直入了。
“这个嘛……”叶修还卖关子,怕人把他的人脉偷走了似的,“我以前住京城的时候,他从王大眼那儿听说了我,哭着喊着来找我鉴宝,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周江已经知道王大眼是叶修给微草堂老板王杰希起的绰号,可是,好坦荡啊,毫不尴尬地就把曾化来骗周泽楷的名字叫出来了!
叶修的口气轻快,都快飞起来了,顺路怀念了下在京城暂居的日子,落到周泽楷的耳朵里,一来二去好像眉来眼去。
“你们很熟?”还互相通信?还约在洛阳相见?
“是啊”,江波涛也听不管周泽楷是借机钻研叶修早年的人际关系,还是借此打探这个叫田森的可靠程度,还是兼而有之,搭腔道,“你不是说,他家老爷子要为旧主守节么,这样一个人,愿意为周家效力?”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知道他为什么找我鉴宝么?”叶修装了一袋烟,笑着把关子卖得更大。
江波涛说不知道,却在想,莫不是人家欠了你大人情或打赌输了,不得已还债吧,要是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他愿意出几分力都不好说。
而周泽楷呢,看着在发呆,脑子里更是转得天花乱坠。
周江齐齐望向叶修,等解答。
叶修吧嗒吧嗒抽了半袋烟,意犹未尽,忽然笑脸一老,想起什么要紧事情似的,一横烟杆,“哎,都快晌午了,厨王张回来了没?”
周泽楷表情缺缺地改看江波涛,江波涛不明白其中枝节,茫然了,怎么,厨王张也是关键人物?
“这得问问管家。”他深吸口气,谨慎地说道。
“行,那先说完正事吧。刚才说哪了来着?”
“……”
“你俩的关系。”周泽楷接口。
“哦,说到他找我鉴宝。那是因为他家里坐吃山空,要卖古董换钱。所以他也想谋一份体面的差事周转下去,只是他爹去世了,一直在服孝,才没出山。那天跟小江聊了聊,我想着吧,你有需他有要,正好给你俩牵牵线。还没见着人,也就没跟你说。”最后这几句,叶修是对周泽楷说的。
周泽楷双手交叠手搁在桌子上,右手走出来,往前走了两步,握住叶修的手腕,使劲捏了捏。
那你用得着把我铐在床上么?
叶修的手腕在周泽楷手里翻了个身,仰面躺着,长指一勾,挠进周泽楷的手心,刮了刮,似笑非笑地道,“还耿耿于怀呢,我那不是一顺手么,哎,反正你什么仇都报了。”昨晚上,还是棍棒伺候呢。
经他提醒,周泽楷不知是想到了“报仇”的哪个细节,神情略一恍惚,面上微红。
好在江波涛背着手在屋里转悠,没有瞧见他俩手上的小秘密——就是瞧见了,也见怪不怪了,不管是对叶修,还是对和叶修在一起的周泽楷。他问叶修怎么找这个人,不用叶修去,他派人去找。
叶修抽回手,一本正经,“我问过顺义和的人了,说田森先去了温县,后天他们演最后一场之前回来。”
周泽楷被他挠得手心发痒,握了握拳,道,“一起去。”
说到底是他要用的人,他要亲自相了才做决定。
一天后,傍晚时分,周江叶三人乘车来到丹桂戏院,直奔后台。离开场还有个把小时,正是后台最忙的时候,走路都用跑的,说话都用喊的,行头扔得左一件右一件,后台成了菜市场。
丹桂戏院的老板侧着身走在前面,用瘦小的身体为周少帅开路。三人越过高高低低的声墙,来到一处略微安静的角落,几位琴师正坐成一个圈排练。
周泽楷见到了被他污蔑为“小白脸”的田森,典型的北方壮汉体格,一把京胡窝在魁梧的身体上,显得尤为玲珑。
还不等叶修介绍双方认识,道明来意,田森就跳起来奔到他跟前,双眼冒光,一把拉过他的手,举到胸前,紧紧攥住,那份他乡遇故知的情分,不由得人不动容。
田森语无伦次地道,“你!……有了有了!”然后拽着叶修就走。
周江看的是一头雾水,江波涛还惊讶地转向周泽楷,他也知道叶修有了?你们怎么好意思把脸丢到外人面前。周泽楷不想做任何解释。
但叶修被人拽走,他们不能不跟着走。只见田森在前面急行军,叶修被他捉住腕子,拖在身后,不情不愿踉踉跄跄,打老远一看,田森像拖了口布袋子在走。
“你急什么,谁有了也不关我的事。”叶修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救出来。
田森大喊,“虞姬有了!”
“那更不关我的事了!我都不认识她!”叶修道,还回头东瞅西看找周泽楷,“小周你说,是不是?”
“……是。”别的不好说,这个周泽楷可以作证。
江波涛则在想这个田森到底靠不靠得住。
田森挟着叶修,叶修吊着周泽楷,江波涛坠在最后,一行四人风一样刮进最里面那间屋,撞上一个急得团团转做老板打扮的中年人,五人打了个照面,才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原来今晚上的这场戏是霸王别姬,临到要登台了,扮虞姬的花衫得了急病,连床都起不来,更不要说连唱带舞了,戏班里倒是能额外挑出两个“虞姬”来,可惜学艺未精,老板怕砸了自家金字招牌,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让他们上,正犹豫未决呢,田森把叶修送上来了,大力推介,说以前和他玩票过,别看叶修是个票友,但唱腔扮相都不输正角,就……身姿可能差点事,那也比赶鸭子上架强,而且他和躺床上那个“虞姬”身材相仿,戏服合身,不用他用谁。
第40章 洛阳王40
田森是京城京剧圈子里极有名气的票友,跟顺义和戏班走得很近,四处巡演,除了不入梨园外,跟戏班的成员没什么分别。顺义和的老板就算对叶修的道行抱疑,也会信田森的眼光,当下拍板让叶修顶缸。
救场如救火,叶修也没再推辞,除了外衣,坐下来洁面勾脸。
化妆间里多接了几个灯泡,还在台子上点了蜡烛,生怕不够亮,画出纰漏。
戏快要开场,还得腾出时间来开开嗓,叶修的脸都是戏班老板亲自上阵替着勾的,他太久没唱,怕上台吃栗子,趁空回忆唱词。
他的目光是下搭的,随便垂在一个敞开的胭脂盒子上,神思游走,嘴唇动着,无声地念词。
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事了,江波涛去试田森的深浅了,只有周泽楷坐到另一侧化妆台前,陪着叶修。
他们通过两面大镜子打照面,乌黄的镜子里面,叶修的脑袋被人抬上去,按下来,摆左摆右,叶修乖巧得很,眼睛不敢乱眨嘴角不敢乱翘,担心花了妆。
周泽楷几时见过这种正襟危坐大气不出的叶修,好像躯壳犹在,宿主换了个板正人似的,不免觉得好玩。
他一笑一走神,便感到叶修的目光通过镜子播给他,戳戳他,他再把神走回来,跟叶修在镜子里好好勾搭一番。戏班老板勤勉地蘸彩挥笔,哪知道屋里的另外两个人单用眼睛就把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干了。
白色铺上来,红色施上来,叶修的眼睛鼻子都变成了虞姬的眼睛鼻子,庄重、灵秀、雅致的神韵被人为地、一涂一抹地施加到他的脸上。周泽楷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受,两人欢爱,叶修做他身下那个,他也没把他当女人看,这会看他做女人的扮相,眉间一点媚眼角一丝俏,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再美再婀娜的虞姬他都见过,只是那美是眼皮子上的美,入的了眼,入不了心。叶修会唱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周泽楷周围满身才艺的人多了。但他还是瞧上瘾了。这就好比吃饭喝茶看书,平凡无奇,他日日都做,同叶修一起做,滋味和心情便有些不一样。他当然知道这不一样是为了什么,有情人做快乐事,道理人人都懂,可真正活在其中,方知这等美妙,言语不能表现万一。
周泽楷心念辗转之际,叶修已经完成全副装扮,勾脸,勒头,贴片子,梳扎,插戴头面,正往身上套戏服。
他面向周泽楷站着,一件一件加行头,抽空朝他挑动眉毛,像是在问,怎么样啊,小周。
周泽楷不能白心生感慨啊,周泽楷得夸夸他啊。正好戏班老板也走了,屋里只剩周叶二人,周泽楷想对叶修怎样,就能对叶修怎样,他决定花大力气——对叶修动动嘴皮子,口花花一下。
他笑得春风拂面,说,“定陶美人,名不虚传。”
叶修左看右看,带着虞姬的美色,面露疑色,“你说我?”
“……”那还能有谁。
“这个……虽然你当初是去定陶拜访的我,但是我祖籍北京,怎么,我没跟你说过?”
“……”现在说了。
口花花没成功的周泽楷会给自己找台阶,随便一点头,把话带过去,就要叶修走一段唱两句,他看看。
“说吧,想听哪段?”
叶修大手一挥,水袖一甩。他不像正儿八经的梨园子弟,下了戏举手投足说话也带了戏味,周泽楷想,戏迷要是见了后台这虞姬,八成要退票。
“最后那段。”周泽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叶修没做声,手上做持剑的手势,酝酿感情似的沉默。他退后几步,看周泽楷的眼神一退一改变,眼波的流转还是叶修式的,感情不是了,悲戚、不舍、决绝、爱恋,浓浓地盛满眼眶,成虞姬看楚霸王的眼神了,也成了一个人看他深爱却要生死相别的另一个人的眼神了。
田森对叶修的盛赞不算过誉,他手势动作大方熟稔,有个演惯了的旦角的样子,唱词也是张口就来,调子找的奇准。他轻易地把化妆间变成了曲乐悠悠鼓点隆隆的戏台,把周泽楷变成了唯一的观众,又把他变成了对他这个虞姬来说,唯一的楚霸王。
周泽楷的眼睛很深很沉,像月色下的幽幽古井,人事变迁也变不动它,它留下来,为的是承载流传千年的爱情绝唱。
叶修也把自己唱入戏了,唱忘我了,然而当他唱到“贱妾何聊生”这句,曲子断掉了,他唱不下去了,也舞不动了,他被周泽楷束住双臂,拉进怀里。周泽楷的力道带着种要想扭转历史的狠,快把他钳断了,也一下子把他钳出了戏。
哎哎,我这脸,哎哎,我这衣服!叶修心里念叨,好歹没有说出来坏了气氛,他唱的太好,小周要伤感,他也没办法,只好让他伤感个够本。
他怕妆蹭到周泽楷身上,微微仰脸,树一样笔直又僵硬地站在周泽楷怀里,只是时间一久,他就被周泽楷捂热了、捂化了,贴上他的身体。
“小周,我唱得好吧,迷死你了吧?”
“……嗯,腰太僵。”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迷还是不迷……
转眼到了初冬,田森也已入了周府,当了两个月的周泽楷幕僚。没有高官,只挂个顾问的闲职,但享受厚禄,这也是周泽楷的安排,不是他不够信任田森,而是这等高位的人事安排,受老帅遥控,他做不了主。周家父子俩的关系,实际也如同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只是表面看起来还一切照旧,老子坐镇大本营,儿子守北方门户,上阵父子兵。知道其中内幕的只有父子两人的心腹。结症之所在,说来说去,既为了玉玺,又不单为玉玺,周泽楷推三阻四不交玉玺,自然是代表了对父亲称帝一事的态度,老帅不满的,也是他的态度。
这天周泽楷跟田森在书房谈论筹措军费的计划,江波涛进来了,还带来了老帅发来的电报。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封电报了,不用看也知道内容,无非是催问玉玺一事的进展。周泽楷看完后一言不发,将电报投进炭盆。
第41章 洛阳王41
危机尚未抵达,却已悄无声息地涨满了,旁人或许迟钝,没知觉,但处在周氏权力中心,或者说是危机中心的周泽楷已经做好了全盘心理准备。
淙淙细流藏于冰面之下,等待汇集。周泽楷比谁都清楚老帅对他的不满是如何一步一步加深的,这是他一手促成的,也是他虽想避免可又没法避免的。最新的一封电报,内容不是父亲对儿子的劝慰,而是大帅对不听话部下的责问。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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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